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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第一乐修 作者:小栀子

    第5节

    南枫公子虽说嫌弃他不懂,可送来的这几本书却是对他大有裨益,花颂心头微微感激。

    比如说他现在就知道了,昨日那五百灵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储物袋——

    正是因为储物袋锁物能力弱,且他没有经过神识封印,元婴修士的神识太过于强大,深入他的储物袋简直易如反掌。

    而花颂又想起自己神识的异常来。照书上所说,神识是筑基之后,拓开识海,才衍生出来的“精神力”的另一种衍生。

    但是他的识海却跟别人不一样,《大道无常》上说:修士之识海,茫茫如同雾海,其内生气核,核散出神识万千,核灭,则识海闭,五感具丧。

    花颂的识海有绿茵茵的草地,还有洁白的云朵,明显与其描述不一样。他的识海给他极其舒服之感,让他恨不得安静的藏在里面,享受那种美好时光触摸之感。

    不过,就算自己的识海与普通的识海不一样,花颂也意识到自己的识海绝不不简单。

    几本书就给他展示了一个极其神奇缥缈的修真界,花颂不由目露向往之色。他将手中的书放下,左右一挥道:“不用在这伺候了,出去罢。”

    侍女拿了一张薄单盖在腿上,才缓步退去。

    花颂放松肩膀,躺在美人榻上。

    昨日在南枫公子寝殿之内,他弹了一曲超出自身水平的琴音,其美好宁静的情绪就连自己都能感染,他便知道了——那是他灵宝内部传出来的共鸣。

    灵宝又无意间显示了新的一种能力出来。

    可惜,他兴冲冲的想要进去,却又一次被阻拦在了外头,他便退而求其次,将灵石送入灵宝,没想到,灵石是进去了,自己依然被拦在外面。

    ——他不由轻叹自己主人的地位。

    这次花颂又一次尝试着进去,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可是,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没有定格,一下子就被吓了回来

    一条咆哮着的巨龙对着他一吼,就将他吹出了空间。

    花颂捂着心口,唰地睁开眼睛,依然心有余悸。

    一个身穿墨袍,长发随意披散的小人儿倏地飘在他的身体上空,得意的抬起下巴看着他,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人类,膜拜吧!

    花颂有些生气,他第一次在器灵面前变脸,“小一,我们本就缺少灵石,你为何还要滥用能量?你知道我们现在身处虎穴,逃出生天乃当务之急,弄到灵石本就不易,你就只是为了震慑于我,所以就胡乱使用能力?”

    那条龙之逼真简直骇人,其威压之恐怖,花颂现在都不敢再想。他只在乎一个,上次秦管事给他的一百下品灵石,能让器灵在外面凝聚身形超不过一刻钟,而这次的五百灵石,就给器灵使用了这么一个大威能,那么还剩下多少?

    ☆、第17章

    黑袍小器灵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称赞和膜拜,它瞪大了眼睛,连一直不屑的名字小一都没注意,恼怒道:

    “你昨日有危险,还不是我用法力帮助与你!”

    虽然它只是轻轻的引导一下,没想到那些愉悦的“情感”会那么喜欢花颂,极为顺从跑出来。小器灵说得略为心虚,不由得将下巴抬得更高了。

    花颂道:“那是特殊情况,当做特殊处理…”

    说着,想到小器灵虽说能力强大,但心智还如孩子,他的口气缓了下来,“小一,我不是要故意无理取闹,而是,我们目前就该积攒力量好准备逃出去,而不是互相对峙,削弱力量。”

    “如果不走到自由的世界去,我们如何能强大得起来?你也不愿意就是这般龟缩于灵宝罢。”

    “既然缘分已让我们捆绑在一起,不能分割,为何不各退一步,让相处显得更美妙些?”

    花颂的面容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如同冰玉相击,清凉又悦耳,一双宁静美幻,带着微微的祈求,叫人不忍拂了其意。

    更别提面前的只是一只性格高傲,略有些傲娇,不懂事故,性情还算天真的器灵了。它自上而下俯视花颂,眼睛狠狠瞪着,却是不复刚才的张牙舞爪了。

    花颂渐渐直起身来,他试探着伸手去摸器灵的头顶,见它扭了一下身体,又僵硬着没有反抗,他轻柔的问:“你说可好?”

    器灵一下子拍开他的手,翻了翻白眼,冷嘲道:“不是说不要浪费灵力么,还叽叽歪歪什么,我要走了。”

    说着要走,却还是停在原地,等花颂无奈躺下,恢复原来的模样了,才倏然消失。

    冷寂的月光洒满了湖面,火红的灯笼倒映在水中,幽幽的水荡起涟漪,养在湖边的昙花悄悄的开了,散出一股甜美的清香。

    花舫一艘艘划出,飞快的闪过几抹艳色,又被火红的飞纱遮住,架桥之上楼阁中,女子妙曼的舞姿照射在白布之上,更显神秘诱惑,有暗哑惑人的歌声唱道:

    “鸦色腻,雀光寒,风流偏胜枕边看……”

    两座楼旁的空地上,一座心亭小巧雅致,云丝浮动,绿藤攀爬,亭前空地恍若月光撒地,奇幻美丽。

    花颂僵硬着身体扭动秋曼仙子刚刚教的动作,肢体看起来极不协调。他难受不说,秋曼仙子更是看得直皱眉,表情不忍直视。

    她忍不住几步走过去,贴身纠正花颂的动作。因为练舞的缘故,她只穿着一个束身肚兜,一条白绸长裤,手上挽着一条红绫,因此越发突出了整个人的身体曲线,花颂见她走来,身体僵硬得更严重了。

    他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带忧的拢了拢眉,“秋曼姐,我真的没有学跳舞的天赋,你就饶了我罢。”

    秋曼仙子已经行至他的跟前,见他还要退,轻轻瞪了一眼,她喜爱他的容貌,但更见不得他将如此优美的舞蹈跳得比干柴还木,她托着下巴沉思道:“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若是再叫你这般跳下去,毁了我的舞,我也不愿…”

    说罢,她一手捶了捶掌心,眼前一亮道:“听主楼那方传来的话说,你琴弹得颇好,是也不是?”

    花颂道:“…是如此没错,不过秦管事知道我的信息,那上面的人就应该知晓。”

    上面的人知道,却不叫他学琴,而是选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舞。

    秋曼仙子和花颂相顾无言的对视,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才刚进来,能得罪上什么说得上话之人,花颂就那么浅浅的看着她。

    秋曼仙子耸了耸肩,一拍手道:“不是你,那就是我们公子了。”

    她气哼哼的嘴里嘀咕了几句,太快,以花颂的耳力竟然没听明白。

    就在两人相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穿紫衫的少年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道:“仙子,仙子,闫真王来了!”

    “什么!”秋曼仙子尖叫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简陋的装束。

    她吼住对她迎面跑来的少年,“快去,快去,帮我哄住他,可别让我的财神被素云那个小蹄子给截胡了!”

    花颂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秋曼仙子一边对着少年说,一边飞快跃起,扯起亭中悬挂的轻纱扔在空中,她在飞扬的薄纱之中,衣物簌簌落下,等到薄纱坠地,一个珠翠环绕,妖媚入骨的美人缓缓落在地上。

    这几个呼吸间简直美得叫人忘了呼吸。

    紫衫少年已经到了跟前,他早已习惯了,眼里没有惊艳之色,语气不复刚才的激动,“仙子,别急,别急,离月哥在那里拦着呢。”

    秋曼仙子拉着他就跑,跑了一半又突然回头,将花颂也拉上。

    花颂挣脱不得,也插不上话,只能无奈的听着秋曼仙子劈啦啪啦说:“我就仔细告诉你罢,这欢乐楼要说谁最慷慨大方,最好伺候,便就要数这闫真王了。”

    他们顺着云梯缓缓而下。

    “要是遇见其他有怪异嗜好,或是一心想要吸干你灵力的货,那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到了四楼,一片嘈杂的声音就扑面而来,暧昧的光影笼罩着红灯笼,男子粗豪音嗓和着女子娇娇的声调特别醒目,花颂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

    秋曼仙子甩开他的手,笑容嫣然地往一个方向扑去,声娇若莺啼:“哎呀,真王,您可是来了,秋儿可想您了。”

    楼道上铺着红地毯,一些女子斜倚在木质栏杆上,捏着帕儿,露出香肩和半个酥胸,向着楼下进门的人抛媚眼。

    一个身穿锦服,头戴羽冠的男子笑容满面的被几个女子围在楼道中央,就在秋曼仙子扑去的那一刻,他就似早有预料似的,几个晃身就闪了出来接着她的身体,“哎哟,我的小秋秋,摔倒了怎么办,可要心疼死我了。”

    秋曼仙子就顺势投进他的怀里,仰起媚人的脸,“您来了都不去见秋儿,还说心疼,哼。”

    闫真王不由翘着小指头摸了摸上唇的小胡子,嘿嘿一笑,“秋儿自是极好的,不过嘛,花有万千种,风情各不相同,要将每一种都品尝了,那才不负人生美事啊…”

    他说着,翘着手指在空气中一划,长得颇为喜感的脸上满是陶醉。

    秋曼仙子的唇就嘟起。

    这时候,一个女子轻移莲步走来,身穿一袭白衣,手上捏着锦帕,一双眼睛楚楚可怜,低头一笑,十分娇羞,她轻声细语道:“真王在秋曼姐姐哪里去了好几次,这次就让别的姐妹帮忙伺候罢,毕竟人看久了,新鲜感就不剩多少了嘛。”

    闫真王颇有同感的点头。

    秋曼仙子媚眼一挑没说话,她向着后面一招手,“小花花,快过来。”

    没人应答。

    她惊诧的回头,闫真王和白衣女子见此,也顺着视线看去,一见之下,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秋曼仙子一下子冲过去,彪悍的开口:“我去你二姥爷的,给我拿开你的脏手!”

    秋曼仙子一下子就冲出去好远,只剩下花颂和剩下的紫衫少年无语相望。

    少年看了他一眼,走了几步离他远一点的距离。

    花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少年嘀咕道:“长得这么好看还和我站在一起,想把我衬托得更丑吗。”

    花颂这是真无语了。

    他想了一会儿,又向前走了几步,正走到一根玉柱旁,旁边种有一株植物,花开的极为艳丽,却没有叶子。这里正好可以由上往下望去。

    花颂好奇的向下一看,只是一两眼,他就被烫着似的收回视线。

    少年小脸皱成了一团,视线不友好的瞪着花颂,见他不在乎自己的视线,气呼呼的走近。

    四楼来往的修士不多,大多只有几个女炉鼎凭栏而立,而三楼以下的情景让花颂不敢入眼。

    欢乐楼,就只有入楼的接待厅及四楼以上让人感觉不到那种堕落及糜烂。花颂虽然曾经好奇过青楼是何等模样,但真正的见了,见了楼下那无所顾忌的举止,及荒淫无道的一幕,心头不由生出强烈的恶心感来。

    他偏头看旁边的花洗洗眼睛,见那株花生得奇异,好奇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少年还有些生气,不想回答,可被那双眼睛看着,他不由哼哼道:“食人花。”

    “!”,花颂赶快退开了好几步。

    见他这等反应,少年哈哈笑了,“笨蛋,幼年期的食人花才没本事咬人呢。”,他略带得意道:“你还没我懂得多。”

    花颂恢复心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人影突然飞来,凶悍的将花颂扑倒在地,他背被撞在红毯,头砸在木墙上,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花颂强忍着痛睁开眼,只见一个壮汉骑在他身上,全身毛发皆红,就连面色也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此时正眼光狂热的看着他,鼻子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嗅着。

    花颂满目惊骇,他惊呼“来人!”,同时手脚一起使劲挣扎。

    壮汉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几下子卸了他手脚的关节,花颂顿时软倒在地,神色惶恐,满头凌乱的发丝让他神色脆弱又妖美惑人。

    男子唰唰的扯飞他的衣物,感受到那股沁人心脾味道,手迫不及待的贴在皮肤上,喘着粗气道:“纯阴炉鼎,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

    吓蒙了的紫衫少年这才回神,赶紧跑出去,尖声道:“护卫!”

    那方,见了异常的秋曼仙子开口响亮的吼了一声之后,飞快的奔过来,浑身灵力聚于脚底,一脚就踢在壮汉身上。

    壮汉即使是在神情癫狂之下也不容小觑,秋曼仙子不仅没有踹动他,反而将他惹怒,一股摄人的威压向她扑面而来,秋曼仙子被弹飞出去撞在玉柱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犹不死心还要爬起来,嘴里骂道:“哪里来的狂徒,护卫都死了吗!”

    闫真王这时也赶了过来,他最见不得美人受累,看着她还要硬撑着爬起来的样子,忙安抚道:“别激动,好好待着,我去帮你解决。”

    说着,他霸气外露的走近壮汉,一根绳索从袖中飞出来,唰地将埋首在花颂颈上的壮汉捆住。

    壮汉的眼眸已被红色覆盖,被人捆住了,神色更是癫狂,满头红发如同倒刺竖起,大口一张,就吐出一条火龙来。

    闫真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甩袖一卷,火龙就不知去处,他这时再往绳索上施加灵力,壮汉就如同被抽干了灵力一般,嚯嚯的伏在地上。

    这个时候,欢乐楼护卫这才姗姗来迟。

    休整了一会儿的秋曼仙子爬起来,插着腰,就将几个人骂得个狗血淋头,闫真王在一旁略有趣味的看着她,秋曼仙子感到他的视线,尴尬了一下,赶紧恢复风情万种的样子,媚声道:“刚才真是多些您了。”

    闫真王轻笑,对她舔了舔唇,“没事,你继续,我就喜欢你这泼辣的模样。”

    秋曼仙子一愣,然后无限娇羞的一笑。

    ☆、第18章

    紫衫少年将冷汗直冒,软倒在地的花颂扶起来。

    而不知何时身穿白衣的女子早已站在站在他们的身旁,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盯着花颂,弯起的唇线似讥似嘲。

    她带着无尽的恶意道:“知道为什么你被调戏,护卫却姗姗来迟吗?”

    “……因为你跟了个好主子啊。”

    说罢,她吃吃一笑,声音极低却响在花颂的耳边,“和那个恶心的男人一样,你除了一副面容之外还有什么。为什么你要出自欢乐谷…你真叫人厌恶…”

    花颂强忍疼痛,不想花费心思去应对她的嫉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垂下眼睛。

    紫衫少年愤怒的瞪着她,却不敢说话。

    女子被花颂的态度激怒,对少年冷笑道:“瞪什么瞪,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你要挖了谁的眼睛?”

    一声没有含着多少情绪,却似风雨欲来的声音传来。

    旋即,一道红衣烈焰的身影倏然而至,花颂就一下子被人抄进了怀中,红色和白色的衣袂飘动,轻如流云的出现在一旁,花颂一抬头,只能看见一截冰白、线条优雅的下巴,和衣衫凌乱的胸膛。

    白衣女子惊颤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惶恐着说不出话来。

    南枫公子讥嘲一笑,然后低头对花颂道:“忍着!”

    随即,一阵“卡擦”声响起,花颂的骨头被接回原位。疼痛来得更加剧烈,他痛得忘了呼吸,脸上的肌肉也忍不住痉挛一下,生理泪水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他死咬着唇,脸上一片漠然。

    南枫公子低头看了一眼即使狼狈也容光摄人的脸,轻点了一下花颂的下巴,将一枚丹药放进他的嘴里。

    他笑得风轻云淡,眼眸深处却含着燃烧的烈焰,一把将花颂递给跟在身后的青奴,淡淡道:“送回去。”

    秋曼仙子将几个护卫震慑在原地,又吩咐下人招呼好闫真王,才移步走到南枫公子身后,笑容褪去,眼神倏然冰冷。

    楼主不在,就处处欺压,真当他们是好惹的吗?

    ——

    这里如此喧闹,来欢乐楼玩乐的修士不可能身至,却是用神识扫来,将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底,不由和旁人一阵谈论:

    “看那男修的模样及其灵力波动,想必是修炼功法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罢。”

    “走火入魔”并不是说此人已然入魔,而是指修炼功法不善,导致气血逆行,灵力□□,修士神智受损,以至于狂暴的情况。

    “是矣,观其形貌骨骼及灵力波动,想必此人是一介散修,机缘巧合之下走上仙途,没有人指导,修炼了不完善的功法,而导致全身火气累积,火灵力暴虐。如若找不到方法疏散火气,不用欢乐楼处置,都极可能自焚而死。”

    “不错,不错。”

    “依方才的情形推测,那炉鼎想必是特殊炉鼎,李兄能否看出是什么体质?”

    另一修士摇头,“特殊体质之人即使修了洞察术,用肉眼还是不能分别,除非用特殊道具才能知晓。只有极特殊的时候才能乍见分毫…但可以确定,此炉鼎必然是属阴的体质无疑…”

    所以乍见之下,即使凭借壮汉修士的能力,根本分不出谁是纯阴炉鼎,他还是在那种极限的热量下,随着本能嗅到那股清凉,随即神智发昏的扑了过去。

    两个修士抚了抚须,对视一笑。修行不易啊,稍一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一声轻叹散于风中。

    而相比将注意力放在壮年修士之上的人,更多人注意的却是那面色苍白的炉鼎。

    一个显然是常客的男修一手捉住喂他吃酒的少年,手从衣摆伸进去,神情却淡定的道:“你们楼里来了新人?”

    少年面色酡红,眼波流转,撒娇着调笑道:“莫非小奴就不是新人了,君可别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男修明显不喜欢他这一口挑笑,没滋没味的抽回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少年面色一僵,心里暗自啐了一口,又赶紧赔笑道:“是来了新人没错,不过这些炉鼎都是咱们楼花费了不少时间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炉鼎。”

    “他们目前都尚未筑基,不能亲自伺候客人,如果您看上了自己喜欢的,可以在欢乐楼合欢之夜来下价竟标,如此,他的第一次就是您的了。”

    炉鼎的第一次让许多修士都趋之若鹜。只因,炉鼎的第一次不仅能通过双修取得最精纯的灵力,还能获得他们身体里的一丝元力,当然,元力只有体质特殊的炉鼎才拥有。

    这次的新人容貌都好,资质也佳,虽说有多少个极品炉鼎没人知晓,但依刚才的情况,只要是稍微聪明点的,都多少猜测得到那个炉鼎的资质。少年轻咬着唇齿,他都可以预见,到时候的欢乐楼会是一个多么热闹的场景。

    男修赞赏的摸了摸少年的脸,又想到那张苍白脆弱却容色依旧倾绝的脸,眼眸骤然幽深,一把将少年扔在榻上,有些急不可耐的舔了舔唇。

    容貌又好,又是难得的特殊炉鼎,很难不让人升起贪婪之心。

    此时的不少人与他一样的,都对欢乐楼新来的炉鼎,升起无与伦比的兴趣来。

    而此时,四楼对面的一个雅间,云窗支开,潺潺琴弦之声传出来。

    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衫,面容俊美,眼神纯净无垢的少年来来回回的踱步,手中的扇子被他反复的合起又散开,神情略带焦急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坐在金丝楠木桌前,不停的将食物夹进嘴里,男子将依在他身旁伺候的推开,不让她挡着自己夹菜,一遍趁着空隙对青年道:“小公子,您先坐下罢,再转您头都快晕了。”

    正是激动又忐忑的少年被他叫回神,心中有什么无法宣泄,几步走过去,抓住他正要去夹菜的手,眸光梦幻迷离,激动道:“你感受到了没有,我的心跳,它跳得那么急,用战栗的跳动来告诉我它是如此的喜悦。”

    男子使劲想要抽出手,看着满桌的美食无法下筷,奈何挣脱不得。

    少年兀自满腔陶醉,语调变成了咏叹:“他的容颜如同神来之笔精心雕琢,他的眸光如最清透又静谧的圣水,他的肌肤就比最纯洁的雪莲还要洁白…”

    他想起那个少年在站在满楼灯火中,轻飘飘,神情冰冷传来的一瞥,顿时就如全身过电,一下子扔了手中握住的手腕,轻喘道:“一眼万年。”

    “世间居然有如此少年,叫我一眼就已沉醉。”

    男子活动了几下手腕,听到他最后这几句,嘴角抽抽,额上青筋一根根拔起。

    虽说他是因为被兄弟管束,才以带公子到脏污的青楼历练的理由来欢乐楼,尝尝这里面的美食。他的动机本有些不纯,可他也绝对不敢或是不愿做出伤害自家公子之事,本来他们这次出来就是历练心境,这次不过是顺便罢了。不过,看着小公子对一个炉鼎一见“倾心”,再回眸就心生“迷恋”,心里面实在难以理解。

    但他早就知道了,这位小公子虽说天赋出众,堪称妖孽,但其行事诡异,经常做出让人无法理解之事,这次的突如其来也不是让人无法接受。

    温然紧握着折扇,不过是一会儿,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双宁静美幻的眼睛,他一眼忘过去,极为的干净又纯粹——

    如果那人的灵魂也和那双眼睛一般美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定是无比舒服之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黑衣,眉眼冷肃的男子走进雅间。

    温然眼睛一亮,赶忙迎上去,连声问道:“阿越,询问的结果如何?”

    脸型方正,神情冷漠的凌越冰冷的先看了一眼温然,然后越过他瞅向对面对他使眼色的男子,嘴中淡淡道:“公子,您询问的炉鼎正在疗养休息中,不接见外人。”

    温然皱眉,“我只是想要去探望他而已,这也不可?”

    凌越就那么看着他,浓眉一挑,您说呢?

    温然有些等不及,但他想了一会儿,又突然高兴起来,一手招过后面大快朵颐的男子,兴奋道:“阿木,你去,把他赎来给我。”

    凌木先将嘴里的饭咀嚼下肚,然后看着温然,懒洋洋道:“好啊,不过公子,这要花好多灵石的。”

    温然小手一挥,豪气道:“无碍,公子我有的是灵石。”

    一直被主仆三人无视,自顾自在一旁弹琴找趣儿的几个少女见此情形,不由噗嗤一声,掩唇笑了。

    自从这三人进来,以她们的火眼精金,自然很快就瞧出这三人必定很少进入这烟花之地,她们以为是来了一头待宰的肥羊,哪知道,这主仆三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一个只知道吃也就罢了,另一个简直如同冰块,毫无一丝情趣,更不提其主人,看她们的眼神平常得就像看一张桌椅板凳,从进来就没有将一个眼神给过她们,这便罢了,现下居然还想要赎那被特殊培养出来的炉鼎?

    由不得她不乐。

    凌木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很尽护卫的本分,当下一指掩唇轻笑的女子,凶神恶煞的问,“笑什么笑,你们欢乐楼便是这样轻视贵客的吗!?”

    被指的少女也不怕他,一抛媚眼道:“您莫生气,想必几位贵客不知罢,咱们欢乐楼的炉鼎是没有赎身之说的。”

    她的红唇弯成一道刻痕,“生是欢乐楼的人,死是欢乐楼的鬼。”

    凌木看着她一脸娇俏又麻木的脸,莫名的搓了搓胳膊,又看了一眼眼神依然无垢,似乎没有听见少女的话的小公子,他慢慢的移动步子,走回凌越后面。

    温然清澈眸光不变,他歪了歪头,又咏叹道:“有白就有黑,有光就有暗,天道仁慈,却也不救不自救之人。”

    说罢,他的眸光发亮,又想到那双直指灵魂的双瞳,“出淤泥而不染。”

    凌木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不由想到:以小公子这种天生就有无暇心境的人,根本不需要练心,这次出来,想必是增长经验罢。

    又想到小公子对“喜爱”之人或物的热忱,他们都不由扶了扶额。

    ☆、第19章

    赤着脚踩在铺着雪白兽皮的地面,毛绒绒、丝滑的触感极为舒服,房间的正中央放置了一张极为宽大的金色矮榻,一幅幅挂画从墙壁铺展而下,整个房间布置得极为的奢华,又不流于世俗。

    如玉的脚趾蹭了蹭柔软的地毯,花颂整个人如坐针毯。

    秋曼仙子将一口酒渡到闫真王嘴里,然后小手绕着圈在他的胸膛抚摸,呼吸交缠中,突然使劲儿的扯了扯棕红色颗粒。

    “哎哟!”闫真王浑身痉挛的一颤,激动的提手一扔,嘭的一声,将秋曼仙子扔在了矮榻后面。

    秋曼仙子发髻凌乱,脸颊生晕,娇弱的扒着榻边爬起来,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闫真王颤动的心弦还没平息下来,马上就升起了无限怜惜,柔情蜜意的叫了一声秋儿,身影如狼的将她扑倒在地。

    花颂见两人终于打到了最火热的地方,无视掉他,将会有更加少儿不宜的场面出现,他小心翼翼的提起脚,缓缓的走了出去。

    “小花花。”

    将要跨出门槛的脚一僵,花颂踉跄了一下,他回头道:“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秋曼仙子挣扎着从榻下露出整张脸来,香汗淋漓,“慢着…啊……”

    “爽……”

    花颂吓得不等她说完,就赶紧以逃窜的速度奔了出去。

    ——

    等跑了好远的距离,他的速度才逐渐慢了下来,红润的脸庞被风一吹,慢慢恢复白皙。

    按住扑通扑通跳动的胸口,花颂不由心想:今后,无论任何炉鼎相邀,他都要拒绝不去。

    他没有想到,秋曼仙子含着歉意,说要相邀他去她的居所玩耍,居然是教他行诱惑之道,还展示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

    花颂哭笑不得。

    虽然说,这也证实了,闫真王的确是一个出手极大方的人,只要是获得他喜爱的,恩赏不断。他只是给他倒了一杯茶,就有几百块下品灵石入手。

    花颂捏着储物袋安慰自己,不过是被捏了几把罢了,更何况,闫真王也不喜男子,只要能换得灵石逃出生天,稍微的委屈一下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他是一个大男人。

    ——

    南枫公子的寝殿之前一片寂静,往来没有一丝人影,唯有一片碧绿的竹子生机勃勃的和流云与鹅卵石相衬,为这里平添了几分生机。

    花颂脚步极快的走过,等过了那一片楼房,又忍不住回头驻足。

    就在前几天,他突遭横祸,被一个失去理智的修士弄伤之后,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三天。

    不过,也许是因祸得福,他因此事,“白云间”的炉鼎对他的融入稍微和善了些许,至少揽月公子碰见他不再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他对欢乐楼的了解也更加深入。

    他这才知道,原来欢乐楼的炉鼎竟然被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出自欢乐谷,一派是来自外界。

    而南枫公子显然是来自外界的。一般来自外界的炉鼎在欢乐楼地位都极低,不提欢乐谷的炉鼎自小就经过特殊培养,容貌更是千挑万选的好;外界进来的炉鼎资质差不说,更是性情激烈,怨恨自己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心头不甘不愿,每每怨天尤人,自然惹得客人不欢喜。

    如此,两派之间的界限更是分明,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

    在以前,四个魁主之一全部出自欢乐谷,而如今,却出了南枫公子这一个异数,两派之间火花四射,更是剑拔弩张。

    而出身欢乐谷的花颂却投身到了南枫公子这一边,这对于欢乐谷的炉鼎来说,花颂,无异于是一个叛徒的存在。

    所以,在进了欢乐楼,都没有修士敢直接挑衅,胆敢闹事的情况下,花颂却受到袭击,就是一件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花颂摸了摸骤然冰冷的双臂,再看那冰凉的楼阁,眼眸里情绪复杂。

    他回想起他身上的伤刚恢复的时候,他刚刚活动下身体,就被人带到了南枫公子的寝殿前。

    他有些茫然,周围站了多少了人他没来得及去看,视线就被跪在地面的五个人给吸引了——

    那正是当日,来得慢吞吞的几个护卫。

    此时的几人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汗水如瀑下,神色惊恐,他们似是没有想到会被这般对待,脸上泛出绝望之色。

    南枫公子慵懒的坐在玉座之上,额上贴着火纹花细,黑发铺散,手持一块玉牌,唇线上扬似笑非笑,眼线一挑,眸中不带任何情绪。

    花颂听着他的话就如天外来音,身子踉跄一下,便看见血雾齐下,几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滚在地上,喷洒的血液倏地倒回,没有脏污了一点地面。

    他面色如雪,其余炉鼎发出惊惧的倒吸声,云祸仙子虽是面庞镇定,指甲却早已掐入手心。

    南枫公子偏头看他,语气温柔如羽毛轻抚,“莫怕,谁也不敢欺辱我等。”

    花颂却感到毛骨悚然,血衣男子面色风轻云淡,他却能感觉到语气中的恐怖,就像一头潜伏凶兽,稍一压抑不住,就要闹出血雨腥风来。

    南枫公子的情绪越来越趋向无法控制的边缘,可他却十分清醒,乃至于十分享受这种危险的快/感。

    花颂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觉,但他一向对他人的情绪敏感,所以面对南枫公子时压力更大。他回去的时候,都是麻木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血色。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场景,给了他会心一击。

    ——

    花颂刚一回到房间,紫心就迎了上来,笑吟吟的道:“少爷,那人又来了。”

    说罢,就往桌上一指,上面各种珍贵的灵果摆满了桌面。

    花颂不禁扶额,他还没有遇见过如此狂热的追求者,再三拒绝之下,那人依旧顾我,他现下都不知怎么办了。

    紫心舔了舔唇,建议道:“少爷,不若您见见他罢,虽说楼中规定您见客人,必须在其教导炉鼎的陪同下,但凡事有列外嘛,唐妈妈对这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紫兰也凑上来,“就是,您可知与您同期来的炉鼎都已经见了不知多少贵客,云祸与烟云仙子两人手段极好,说不定早已将炉鼎调/教好了,如此,您便落后了别人不知道多少。”

    自己伺候的主子越好,自己便越好。两个侍女见花颂成天一声不响,闷在屋里,也不知道结交其他炉鼎,出去走走,心思一点也不活络,都不由替他心急。现在逮着机会,一定要多说几句才好。

    “那位温公子,婢女见他出手不凡,一看便是大家公子出身,身家丰厚不说,人也单纯。若是少爷能牢牢握住他的心,少爷想要什么没有…”

    花颂回身止住了后面滔滔不绝的游说,眉头蹙了蹙,冷声道:“此事以后莫在提了,以我的容貌资质,何须学习那等不入流的手段。”

    他高傲的抬起下巴,眼神居高临下的一瞥,“更何况,南枫公子说过,我只需要保持神秘就好。”

    说罢,就一甩衣袖,朝书房走去。

    后面的二人被他理所当然的话震在原地,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两个侍女有时候当真不明白,自己伺候的主子是聪明还是愚钝。

    ——

    花颂立在窗边,几扇窗户大开,湿润的风吹过来,书页哗哗作响,乌发飘扬。

    他捏着窗沿的手骨苍白,眉眼低垂,一派静谧。

    自那场事故之后,这几日一直有人要见他,有的人只是说说而已,不见也没有其他的期待,但唯有一人,几番拒绝之下,仍是契而不舍,并且各种礼物随之而来,都是一些灵果灵液,点心吃食,但可见其心意。

    他闭门过日,不与外人接触。

    这既是南枫公子的吩咐,也是来自本身的意愿。

    他们如此行事,不仅外界纷纷揣测,连内部的炉鼎也是有些疑惑。在他们看来,架子端得太高,无疑会摔下来,毕竟修士大多高傲,虽说进入烟花之地,但心里面依然高人一等,没有将炉鼎看在眼里。如此嚣张行事,没有将人放在眼底,必然会引起修士的反感。

    南枫公子漫不经心,花颂无所谓。

    既然他的事情已被闹得众人皆知,就不必在找存在感了,毕竟盛世容貌,比不上“纯阴炉鼎”一分之重,不及增添修为万分之一。

    花颂轻吐了一口气,抬起眼睛向下瞭望。

    实际上,不管再怎么适应,他骨子里面和他出身的家庭一样,都是一个传统的人。

    侍女所说的修士被他看在眼里,他自然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想要获得大量的灵石,就只能从来往的客人身上捞,这个时候,有个客人如此的喜欢他,正是一个大肆敛财的好时机。

    他只要稍稍的曲意逢迎,就能获得大量灵石。

    但事到临头,就算他心里的打算做得再好,再怎么说服自己,心头还是生出怯意。他的傲骨直挺的伫立在那里,告诉他,一个大男人怎能做这种引诱同性之事。

    真是矫情。

    可他就是矫情了。在欢乐楼,在避免一些“非礼勿视”的场景,不闻,不看,不听,他可以,并且做到了,就算再诱惑的女子在他的身前,他都做得到坐怀不乱。然而,搂搂抱抱,亲昵引诱,还是面对同性…

    且容他适应几日……

    ——

    窗外阴雨霏霏,雨水凝成细细长长的雨丝飘下,下方的楼阁,屋舍,大院一派朦胧。

    两个修士在互相争执,一言不合之下大打出手,强烈的能量爆发出来,中央地带气流紊乱。

    花颂伸手抹掉额间的一丝忧郁,眼睛发亮的往下看。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有的屋子已经启动了防御法阵,其他修士暗地观望,花颂揉了揉眼睛,打斗中央的法术威力太过于强大,两个修士被笼罩在一片强光中,具体的斗法情况叫人看不清楚。

    过了好久,一个人嘭的从光团中摔出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一个壮汉飞身而出,残忍的将逃离的光点捏碎,冷哼道:“这便是不识时务的下场。”

    说罢,几个踏步上前,将死去修士的储物袋解下来,阴沉一笑,举起手,一团火焰就要扔过去…

    “慢着!”

    须发皆白,身穿灰白布衣,拄着拐杖,看似垂垂老矣的老者推开木门,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壮汉见到来人,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举起的手放下,抱拳道:“原来是邪仙,叫住在下,不知有何吩咐?”

    邪仙捂着唇咳了一声,有气无力道:“这副身体给你没用,留下罢。”

    说罢,也不等那人说话,直接走过去提着地下的尸体,慢吞吞的回到表面破败的院子。

    壮汉留在后面,笑脸僵硬。

    花颂张大眼睛。

    ☆、第20章

    壮汉盯着小院看了一阵,转身随手将几枚灵石扔给一直低头哈腰侯在一旁的男子,一罩黑袍将自己盖住,飞快地消失在街道上。

    男子接过灵石之后,马上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号,就有几个颇为壮硕的男人拉着青色石板过来,不多一会儿,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动,街道马上恢复平整。

    而此时,又有一些暗暗关注壮汉的人见他离去,纵身一跃,纷纷消失在原地。

    花颂的视线落在老人身上,看此人垂垂老矣,面色淡然的模样,和秋曼仙子所说性情毒辣,手段残忍的邪仙倒是有些区别。但他也知道人不可貌相,好奇的看了几眼,就转移了视线,落在平凡的院落上。

    他还记得这里发生过一次让他惊讶的战斗,回想起来,视线就直接向着院子看去。

    一见之下,他惊诧的瞪大眼睛。

    只见院落之中,一个大木桶放在地上,桶中血水翻滚,一个男子正盘膝于木桶之中,堪堪露出一个头来,神色狰狞,额上青筋暴起,强忍着痛苦。

    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不多时,大量的蛇从房间四周爬来,花花绿绿的一大片,铺满了地面,叫人毛骨悚然。

    花颂看得脸色都变得苍白,心脏突突的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男子。

    群蛇狂舞,男子突地睁开眼睛,瞳孔像是入魔一样的,呈现出一种魔魅的紫黑,猝不及防的向花颂看来。

    “!”。

    花颂被里面的锐气骇得倒退几步。

    他再一次走近,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窗沿。

    男子依旧沉默的闭着眼睛,仿佛刚才的睁眼是错觉一般。五颜六色,千姿百态,起码有几百种不同种类的蛇快速的爬进,像是有什么极致的美味在前方吸引一般,迫不及待的爬进木桶中。

    蛇一入桶,桶中本来翻滚的血水更加沸腾,将爬进去的蛇卷进水中,不多一会儿,血水开始发生变化,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颜色加深。

    与此同时,男子的神色骤变,似是难以忍受的闷吼出声,浑身肌肉绷成一张快断的弦。

    无数的蛇飞蛾扑火般的持续进入水中,一入桶就融化成了血水,桶中的血水越来越多,颜色愈发浓稠乌黑。

    痛楚已无法忍受,男子开始强烈挣扎起来,血水中的精血一丝丝的钻进他的血肉中,他的肌肉开始碎裂,火辣的血水密不可分的将他包围,已然分不清彼此。

    花颂倒抽一口凉气。

    在他的眼中,只看见看见铺天盖地的蛇涌入血水中,然后被融化,到了最后,血水乌黑到发紫,粘稠得将男子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最后成了一个茧。

    一声尖锐如夜枭的笑声突然而至,灰发布衣的“毒医”邪仙凭空出现在紫茧旁,颇为满意的打量了院中的成果,一手提着茧消失在院中。

    花颂一阵心悸,再看那座小院时,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盘旋。

    他心脏砰砰的跳动,站在窗口良久,任清风吹拂面容。

    ——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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