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心字成缺 作者:桃花大仙人
第4节
哥哥明知道会毁掉自己原有的一切，还要孤注一掷。
他心底也有另一个想法。
段秋华嗅到血腥味，低头捉起隐楼的手臂。拉开衣袖，上面是好几道新鲜的伤痕。他记得就禁地的时候刺过隐楼手臂一次，怎么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还这么严重。捏的太紧，伤口裂开冒出血珠。
“隐楼，你还瞒了我多少。”
隐楼疼的呲牙咧嘴，可段秋华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痛得自然反射的抽回手，立刻用衣袖遮住。
“没……没没什么。”
“不说？”
“秋华。”缠缠绵绵的语气像是求饶。
段秋华觉得自己被隐楼蒙在鼓里，怒气皱上眉头。他看到隐楼的伤口心也抽了一下，隐楼究竟瞒了他多少，段秋华疯狂的想知道。
“锁魂灯需要用献血滋养才能释放它的力量。”
灿烂的光亮照射下，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我与哥哥血缘至亲，我最合适不过了。”
段秋华只想过救隐迟是很危险与付出很多的事情，那人有通天本领应该没什么大碍。没料到这背后的牺牲，超出他所想。
隐楼低头贴紧段秋华的胸口，轻轻说道：“秋华，能不能施舍我一点同情的温柔。”
段秋华后退一步，隐楼只觉脸上贴紧的温热消失。段秋华扭过头不去看他，沉下声音说：“我段秋华，只容得下一人，若不是身不由己，绝不做越轨之事。”
那次荒唐的情爱，让两人关系染上微妙的变化。段秋华恨隐楼胁迫了他做这种事，即使心甘情愿压在他身下，他也不能原谅。
为什么，都已经是夏天了，身体还这么冰冷。隐楼无言以对，不过他是高兴的，如果段秋华因为他付出而对他伸出手，无疑是背叛了哥哥。
我真羡慕哥哥啊，隐楼嫉妒的想。
“我就喜欢你这样。”隐楼笑道。
“这点小伤根本威胁不到我啦，我可是跟在丹仙人身边学了一百多年仙法呢。”隐楼说完双脚发虚，朝段秋华倒去。
段秋华手疾眼快的抱住了隐楼，隐楼顺势的蹭在段秋华怀里。
“好像……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几天你好好在阁楼休息，别乱走了。”看到隐楼虚弱还假装没事，语气不禁软了下来，段秋华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可我总想着去找你。”
“……”段秋华没办法对病人发火，不带感情的说：“我不走。”
“那就这么说定啦。”
低头遮住得逞的微笑，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段秋华就是心软。
隐楼窃喜的继续在段秋华怀里蹭来蹭去，他就是吃准了段秋华对他付出的愧疚。
“秋华，我不舒服。”
“……嗯？”段秋华僵硬的抱着隐楼。
察觉到段秋华的不自在，隐楼脱离了那个让他不舍得离开的怀抱。
调皮的亲了亲段秋华的嘴角，无比温柔的在他耳边说：“这个就当你给我的补偿。”
摸了摸手臂，隐楼觉得如果再割多几刀还能获得一个吻，他会毫不犹豫。
第十四节
段秋华言出必行，没有再去修炼，也没有去看隐迟。整日陪着隐楼晒晒太阳，看看书。
隐楼像只猫儿趴在段秋华旁边，眼睛细细瞻仰段秋华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这样的模式有点像老夫老妻。
锁魂灯的光泽愈发鲜艳美丽，段秋华不会仙术，只能拿起白布极其小心的为隐楼包扎。
“秋华。”隐楼赖在段秋华身上，揽住脖子，抬头深深的一吻。
这是他的补偿。
每一次打开锁魂灯，段秋华就默认允许他索求一个吻。
“等灯芯的火焰变成蓝色，是时候了。”
段秋华擦擦嘴，他显然不太喜欢。
瞧到这个举动，隐楼淡淡一笑，自从这次后，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了段秋华嘴角。
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太久，伏玉灯打破了翠峰山的安静。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比起我那个灵州，这里荒凉很呐。”伏玉灯打趣说道。
“那你留下还魂汤就可以走了。”隐楼茶都不给伏玉灯上，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
伏玉灯一副伤心朝段秋华嚷道：“段兄，你家小徒好猖狂。”
揉揉太阳穴，段秋华无奈道：“小徒本性如此。”
“这人就不应该惯着。”伏玉灯狠狠瞪着隐楼。
“哼。”隐楼不满的扯了扯段秋华，习惯性的靠上去。
伏玉灯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不一会儿他好似注意到什么，站起身走了几步更加肯定说：“你肯定没听我话，用血喂锁魂灯了！”
这话听得段秋华有些糊涂，不解问：“锁魂灯用血喂养，会如何？”
“啊，我想起还有事情要问玉灯。”隐楼立刻用眼神让伏玉灯闭嘴，急急忙忙拉着伏玉灯往楼上走。
关上门，奇怪的是外面白天晴空万里，房间内却漆黑一片，锁魂灯的光亮诡异妖艳照耀四周。
“你没有告诉段秋华？”伏玉灯神情严肃，压低了声音，但仍然响亮。
“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会害死你哥哥的！”
隐楼无所谓说道：“他费尽心思入魔，我劝过他，他不听，那我只能强来。”
“但是……”
隐楼打断他：“哥哥自找的，我只不过送他一程而已。”
“你不怕段秋华恨你？”
琉璃光下的隐楼，隐藏了太多情绪，忍俊不禁笑道：“他心软，我不和他说，他就不知情，会因为对我有愧疚而迁就我。”
门外一直有个人听得一清二楚，段秋华只是担心所以跟上来。看到隐楼神神秘秘拉着伏玉灯进房锁门，一股不安与接近真相的意味围绕在心上。好像有什么事情，隐隐约约的接着爆发。
利用自己的同情愧疚，所得来的施舍温柔？
隐楼，你真的好会算尽人心。
段秋华冷冷一笑。
果然还是太小看那人了。
一种被欺骗的背叛填满心中的愤怒，他开始不会再相信隐楼，那些所谓的柔情似水，还有该死的温柔，其实都是虚假的吧。
悄然离去，无声无息。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伏玉灯察觉到门外人离开。
隐楼不知道段秋华在门外，也不知道他离去。每日把修为灌输锁魂灯，加快灯火燃烧，都快要吞噬他所有。别说知晓门外有人，估计给他一刀他都来不及反应。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就算真出什么事了，你去禁地找雁澜，他会帮我。”隐楼早就为自己打算后路。
也对，像隐楼这么心思谨慎的人，怎么不会考虑到。伏玉灯暗暗想着，也不把刚刚段秋华在门外的事情告诉隐楼。
“你道行不够，会被锁魂灯反伤。我早知你不听我劝，拿了点九花玉露散给你。”
“哎，知我者，莫过于伏玉灯也。”
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使两人友谊更为坚固。
送走了伏玉灯，隐楼才发觉段秋华不见了踪影。
莲池边一袭白衣胜雪，隐楼心情极好的玩起了段秋华的长发。
“秋华，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段秋华拿开了隐楼的手。
冷漠无情的脸，换上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隐楼第一次看到段秋华笑，只是过于危险他有些害怕。
“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没有。”隐楼不清楚段秋华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又或者他从未变过。
“呵，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什么？！”
段秋华伸手抚摸隐楼的长发，用力扯住，强迫隐楼抬头望着自己。
“真是充满情意的眼睛啊，能言善道的嘴巴，原来你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骗取他人的同情心？真是懂得收买人心的道理，隐楼你真厉害，是我低估你了。”段秋华面带微笑，让隐楼心惊无比。
“秋华，我不懂你意思……”
“难怪你从来不和我说锁魂灯的作用，你想对隐迟怎么样？”
眯起眼也难掩怒气，段秋华嘲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在一起？”
段秋华一定是听到了他和伏玉灯的对话，惊慌让隐楼哑口无言，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是沉默着，将段秋华一字一句听进去。
看隐楼没打算解释，那就是默认了段秋华所说。
“隐楼，你有时候卑鄙得让我……想你去死。”
“秋华，我从来没想过害哥哥。”
“我不会再信你了。”段秋华摇摇头，继续说：“我曾以为你坏的不彻底，没想到是我想错了。你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情爱。”
段秋华恨恨说道：“因为像你这种只会背叛欺骗他人，利用他人心软博取同情，来完成自己手段的下一步。根本不配拥有，简直弄脏了爱情。”
“不，不是的。”
太过着急，玉扇掉在地上也不去捡。
段秋华避开了隐楼，冷笑道：“别碰我。”眼神像是看待一件肮脏的东西。
“不是那样的，秋华，我……我只是喜欢你。”平时他不是很能狡辩吗？怎么面对段秋华这么无能。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真希望当年只有阿迟一个徒弟。”
有没有，有区别吗？
他也只是个名副其实的徒弟而已，有多少人知道他也是段秋华的徒弟？
世人皆知白衣剑客隐迟是段秋华最得意弟子。
隐楼？没听过，好像是丹仙人身边的小童吧。
他想努力的去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头衔，越努力越知道自己比不上。最后很有自知之明的，认清了现实。
段秋华丢下一句话，独留隐楼在原地。
缓缓的坐在地上，伤痛欲绝的对段秋华的背影大喊：“秋华，我绝对不会害哥哥的，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
“不要放弃我好不好……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这句话，隐楼说得轻盈，小声到他自己都听不见。
知道你喜欢哥哥，我又怎么会去做让你难过的事情。
只是我现在很难受……
憋在胸口郁闷得透不过气，只能死死捂住胸口压抑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悲伤。
隐楼反复吐血，这是激动过度牵扯了孱弱的身体。
擦去嘴角的血迹，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所有丹药，直接仰头吃下去。
第十五节
段秋华听到身后隐楼的话，撕心裂肺的话让他差点停下脚步。
握紧拳头警告自己，决不再心软。
骗了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
是不是时间停止了，隐楼仿佛触摸不到自己的存在。
“也好也好……”
快步走去看哥哥，低头看到衣领沾了血，咬咬牙回房换了一套衣服。
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软弱的躺在床上。
好不容易让段秋华对他稍微放下戒备，不再距离这么远……现在，简直望尘莫及了。
“对不起。”隐楼掩面叹息，希望一觉睡醒他和段秋华还没有发生刚刚的一幕。
新的一天，不一样的心情。
翠峰山下了一场雨，真是罕见。段秋华坐在窗边静静看书，清凉的小雨被风吹进来，打在脸上有种冰凉的感觉。
心如止水，平静得让人可怕。
“居然下雨了。”隐楼在楼下，伸出手接了几点雨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段秋华听到。
“秋华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不会再起异心了，你还会愿意看看我吗。”
隐楼的转变让人诧异。
昨天还口口声声坚定的说绝对不会有害隐迟的心，今天这番话倒是承认了。
段秋华没有细想。
“我保证等哥哥痊愈，我再也不会出现你们面前，如果我出现了，就不得好死。”隐楼认真的说道。
“哼，你死不死与我无关，我只求你别死在这里，弄脏我这个地方。”
听到段秋华的回应，隐楼终于扯出一丝微笑。
“你能理我就好了，你放心，我绝对躲得远远的。”
目光没有看段秋华，外面小雨滴答响。仿佛思念的惆怅，打湿了他的双眼，响得他心烦意乱。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
隐楼走到段秋华面前，段秋华只是看着书，没有看他。
指尖划过书桌，再慢慢的坐在他对面。呼吸急促，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情绪反复不定。紧咬嘴唇，可目光死死的看着段秋华。
“继续装有意思吗？”段秋华挑眉，好像在看戏般。
隐楼是真的痛，之前内伤没有好好调理，落下旧患后原以为没事，没想到一下雨伤口就疯狂的啃咬他。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隐楼强颜欢笑，想要拿玉扇遮住自己苍白的脸色，一摸衣袖内发现玉扇昨天被他掉在莲池边，忘了捡起来。
“你还真是屡试不厌啊。”
“只有这样你才会看着我，哪怕只有恨。”
段秋华反感的撇开头：“别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了。”
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痛得他清醒无比。
“对不起。”隐楼歉意的笑了笑。
段秋华轻蔑说道：“少来这套，假惺惺的你可不像昨天与伏玉灯谈话时的你真实多了。”
被说中不堪，尴尬得猛然一抽，隐楼不敢直视段秋华。
段秋华说的那些话，仿佛是故意说给隐楼听，刺激他，嘲讽他。看他流露出不堪与脆弱，心底的报复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昨天那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的意思是不会再有我第二次听到的机会，还是不会有第二次与他人袒露心底那些肮脏想法的机会？”
“秋华，我知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乞求能得到你的原谅。我会尽我所有去弥补，给我个机会在你身边慢慢的偿还……”疼还在继续，隐楼温柔的微笑虚幻透明。
近乎卑微得看不见底，他在段秋华面前，早就把自尊丢进深渊。
“就算你不答应，也不得不答应，能救哥哥的就只有我。”隐楼用尽所有力气说这句话，说完，他好似听到了他和段秋华的关系，破碎的声音。
“很好……你这个疯子。”被隐楼的癫狂震惊到。
“你就这么想得到我的疼爱？如你所愿！”
段秋华一把拉过隐楼，把他按在书桌上。冰凉的桌面，作痛的伤疤，还有气血攻心的内伤。隐楼不一一全忍住，吞进喉咙。
衣服一件件褪去，迷茫的眼神找回一丝清明，他才反应过来段秋华要做什么。
“秋华，你要做什么……”伸手想逃开，却被段秋华接下来的话停止了挣扎。
“你不就是想我疼爱你吗？你所想要，痴痴念念执着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段秋华笑得残忍，隐楼闭上眼不愿去看。
“是啊，秋华，所以请你爱我吧。”
他抛去最后的清醒，自甘堕落。
反正他不属于自己，他是段秋华的。
微弱的低语清晰的叫着身上人的名字，双腿羞耻的被分开，疼得来不及叫喊，所有化为乌有淹没在喉咙间。
“秋华……”思绪涣散，再也没办法集中。
“叫我师父。”段秋华面对隐楼依然清冷无比。
隐楼哀伤的看了段秋华一眼，连这个时候，他也要舍弃自己的名字。还是说，因为哥哥从未叫过段秋华名字，只是一直喊他师父。
他不再是隐楼，也不可能替代成隐迟。
“师父……”
段秋华不满意的摇摇头：“重来，阿迟不是你这个语气。”
里里外外都在接近崩溃，隐楼想了想模仿了隐迟的语气，念了一遍“师父”。
自始至终都是发泄欲望的性事，谈不上暴虐，也不算温柔。粗暴的对待，仅因为他不值得那样被呵护。
隐楼忍受着这场煎熬，他渴望段秋华能怜惜他，也盼望时间漫长点。
他不怕疼，他想要陪在这个男人旁边。
第十六节
真的如隐楼所愿，段秋华做到好好“疼爱”他。
隐楼苦笑的想，他是毁了段秋华呢，还是段秋华毁了他？
他落寞的在深闺中等待段秋华回来，单薄的身子总是不争气，不然他肯定追着段秋华到处跑。
从小就一直追逐的梦想。
段秋华练完剑回来，抬头就看到楼上的隐楼。
冷下心的段秋华时常懊恼，因为冲动而与隐楼所做的那些事，不但让隐楼愈发沉迷，连他也有点……食髓知味。
隐楼不会喊疼，随意让自己进入。面对热情的回应，满足了自己极大的自尊心。过后也不埋怨，绯红的两颊挂着浅浅的笑容。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上楼怀里就扑进了一个人。
隐楼把“师父”二字念得像极了隐迟。
“嗯。”段秋华心情好也会回隐楼两三句。
“唔……今天做吗？”双手放在腰带上，轻轻咬了段秋华耳朵一下。
段秋华心里痒痒的，蠢蠢欲动的欲望即将被隐楼勾起。
“不了，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漱。”
“那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说起这些话也不觉羞耻，他们就像恋人一样接吻。
“师父，水温可以吗？”
“嗯……”段秋华舒服的靠在池边。
翠峰山有一股清泉，对于修仙者来说是修行的好地方。段秋华嫌水太凉，从来不去。有了隐楼后，天天倒入热水，清泉变得温暖无比，实在舒服。
隐楼帮段秋华理了理长发，双手放在肩膀上按摩起来。
“秋华。”
朦胧的热气在空中蒸发，隐楼很喜欢喊段秋华的名字。
“你喊什么？”
“师父。”
秋华已经不是他能直呼的名字了，不属于他，段秋华不会给他这样的权利。
那天段秋华说：“你不是爱我吗？”
一句话夺走了他所有权。
“为了你我愿意改变自己，变成你所爱。”
隐楼就这样沦落成隐迟的附属品，替身都算不上。
“明日我去见哥哥一会儿。”
隐楼低头亲了亲段秋华的额头，眉间有一道血丝，段秋华剑道已有所成，这是即将成为上仙的标志。
段秋华眼神带着警告，隐楼继续按摩：“你放心啦，我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只是锁魂灯火焰变成蓝色，是时候喂哥哥喝还魂汤。不用这三样维持，哥哥真的会魂飞魄散。你不信的话可以先去问问丹仙人或者上仙们……”
“你最好别乱来，要是阿迟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隐楼理了理衣领，镜子中看起来憔悴的脸真不像几个月前的自己。
手里捧着碗墨汁一样的汤，放入锁魂草粉末。段秋华提着锁魂灯，蓝色的火焰放肆的飞舞。隐楼瘦弱的背影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不堪负重就倒在地上。
坐在修炼台上的隐迟，不褪风流倜傥。
“你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隐迟眼尖发现隐楼病态明显。
“哥哥，喝了吧。”
低眉顺眼的模样，毕恭毕敬的抬起手里的碗。
“哎……”隐迟没有接过，他看着段秋华提着锁魂灯进来。尽是潇洒的撑着下巴说道：“师父你也来了。”
段秋华点点头，不去看隐楼。
“好点没？”关心的问隐迟。
隐迟忍不住笑道：“师父也是的，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阿迟在为师心中，永远就是个孩子。”
“别光说我呢，师父你不也小孩子气很。”
“哪有……”
“之前是谁还偷偷跑下山就为了品尝一下翠玉豆糕。”
听到隐迟说自己陈年旧事，段秋华脸上一红：“那是……那是我拜访秋水宫时，他们大公子带着我去的。”
“师父害羞了？”
“胡说，你小时候还为了一袋四甜蜜饯和我打起来呢。”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就是你使诈，害我……害我摔下山头。”
轻轻的刮了刮隐迟的鼻子，难得把冰冷的神色融成浅笑：“让你好好练习剑术，你跑到山上摘果子吃了。”
“哪有……”
“嗯，还把山林里的鸟都惊飞了不少。”
“才……才没有。”
段秋华虽然一副淡淡的样子，但隐楼还是能看出他喜上眉梢的开心。
没人注意旁边还有第三个人。
谈得兴高采烈的，就像阔别已久的多年好友，一见面就激动的停不下来。
隐楼保持着下跪抬手捧碗的动作，手好像有些酸，小腿有些麻，没人注意自己，那就继续维持这个动作吧。
一字不差的记住段秋华与隐迟的对话。
希望哪天……这个对话里面，能有自己。
隐迟发现自己聊过头忘了还有隐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弟弟。”
“嗯，哥哥？”
段秋华不满有个人碍着，也不好当着隐迟面发怒。
隐迟接过隐楼手里的还魂汤，隐楼解放一样的松了松酸痛的手腕。
“哥哥，我不想与你为敌。”
隐迟伸手揉了揉隐楼的头发，像抚摸一只乖巧的小动物：“你我心意相通。”
“所以，哥哥，我会帮你。”
隐迟手一僵，神情彷徨说：“不行！”
“我本来就……所以哥哥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也算是替我了了一件心事。”
隐迟把碗给回隐楼，摇摇头示意他是不会喝。
看隐楼不愿接，他对着段秋华说：“师父，入魔是我自愿的。不要牺牲另一个人，来替我的自私任性买账。”
段秋华迷惑的说：“什么？”
“快阻止隐楼，他想……”
隐楼立刻打断隐迟的话，软声细语的哄着他：“不啊哥哥，听我说，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好。”
说完点了隐迟的哑穴，强迫隐迟张开嘴将墨汁色的汤灌下去。
“对不起哥哥，是粗鲁点了。”隐楼歉意万分的说道。
隐迟还要摇头，他想挣扎，无奈身上枷锁千斤坠般沉重让他徒费力气。
“阿迟，别乱动。”
看到铁锁划伤了拼命挣扎的隐迟，段秋华不由得安抚隐迟。
“疼吗？”段秋华手慌脚乱的撕下自己衣袖，包住了隐迟的伤口。
这个举动刺痛了隐楼的双眼。
“秋华，你先回避一下，锁魂灯的力量太过巨大，我怕伤到你。”
隐楼又变回以前那个温柔的隐楼，他不放心的补了句：“我不会伤害哥哥的。”
段秋华深深的看着隐迟，又冷漠的瞥了隐楼一眼，走出修炼台。
第十七节
等段秋华真正离开，隐楼幽幽说道：“哥哥，我撑不了多久了……”
“明知正道心法入魔后，会被反噬。哥哥你真的好任性，那个人怎么不来救你。”
伸手用力对自己胸口一掌，逼得打出内丹。内丹离开肉体落入手心，隐楼笑靥如花的掩饰这副身体的脆弱。
用自己的内丹护住隐迟，就算隐迟入魔也不用担心被邪派之道反噬内丹。
隐迟心急，双眼散发艳丽无比的红色，眼角开始冒出黑色的纹理。
“哎……我真的好羡慕哥哥。”
这是隐迟最后听到隐楼的一句话，他被锁魂灯的蓝色火焰包围，燃烧得旺盛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看到隐楼灿烂的笑容寂寞无助，地上映着瘦弱的影子，原来他从来不懂隐楼。就算因为血缘关系的心有灵犀，他还是不懂。
隐楼不是不喜欢热闹，他是没办法融进去。
就是那种再怎么努力，也会被人遗忘与忽视。
“弟弟……”隐迟想抱住隐楼，给他缺乏的温暖。
但他做不到。
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痛，隐迟熬不过去，昏倒在隐楼怀里。
过了好久，久到段秋华好像站了一个春秋。
他和隐楼相处也没有一年吧，掐指一算也就五个月左右。
真是漫长。
“师父。”
隐楼从修炼台出来，脚步轻浮，他还是咬着牙运气走到段秋华面前。
“阿迟呢？”段秋华所关心的只有这个，除此之外，他也许会大发慈悲的问下隐楼有没有不适吧。
“哥哥在里面，还要经过七天才能护住哥哥心脉。”
“他……阿迟他说是自愿入魔。”
隐楼从背后抱紧段秋华，他觉得只有这个拥抱的方法，可以给段秋华更多安全感。
“哥哥变心了。”
“你骗我。”段秋华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他也发现了。
从相望无言开始，他再感情迟钝也发觉了。
第4节
恋耽美
第4节
哥哥明知道会毁掉自己原有的一切，还要孤注一掷。
他心底也有另一个想法。
段秋华嗅到血腥味，低头捉起隐楼的手臂。拉开衣袖，上面是好几道新鲜的伤痕。他记得就禁地的时候刺过隐楼手臂一次，怎么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还这么严重。捏的太紧，伤口裂开冒出血珠。
“隐楼，你还瞒了我多少。”
隐楼疼的呲牙咧嘴，可段秋华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痛得自然反射的抽回手，立刻用衣袖遮住。
“没……没没什么。”
“不说？”
“秋华。”缠缠绵绵的语气像是求饶。
段秋华觉得自己被隐楼蒙在鼓里，怒气皱上眉头。他看到隐楼的伤口心也抽了一下，隐楼究竟瞒了他多少，段秋华疯狂的想知道。
“锁魂灯需要用献血滋养才能释放它的力量。”
灿烂的光亮照射下，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我与哥哥血缘至亲，我最合适不过了。”
段秋华只想过救隐迟是很危险与付出很多的事情，那人有通天本领应该没什么大碍。没料到这背后的牺牲，超出他所想。
隐楼低头贴紧段秋华的胸口，轻轻说道：“秋华，能不能施舍我一点同情的温柔。”
段秋华后退一步，隐楼只觉脸上贴紧的温热消失。段秋华扭过头不去看他，沉下声音说：“我段秋华，只容得下一人，若不是身不由己，绝不做越轨之事。”
那次荒唐的情爱，让两人关系染上微妙的变化。段秋华恨隐楼胁迫了他做这种事，即使心甘情愿压在他身下，他也不能原谅。
为什么，都已经是夏天了，身体还这么冰冷。隐楼无言以对，不过他是高兴的，如果段秋华因为他付出而对他伸出手，无疑是背叛了哥哥。
我真羡慕哥哥啊，隐楼嫉妒的想。
“我就喜欢你这样。”隐楼笑道。
“这点小伤根本威胁不到我啦，我可是跟在丹仙人身边学了一百多年仙法呢。”隐楼说完双脚发虚，朝段秋华倒去。
段秋华手疾眼快的抱住了隐楼，隐楼顺势的蹭在段秋华怀里。
“好像……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几天你好好在阁楼休息，别乱走了。”看到隐楼虚弱还假装没事，语气不禁软了下来，段秋华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可我总想着去找你。”
“……”段秋华没办法对病人发火，不带感情的说：“我不走。”
“那就这么说定啦。”
低头遮住得逞的微笑，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段秋华就是心软。
隐楼窃喜的继续在段秋华怀里蹭来蹭去，他就是吃准了段秋华对他付出的愧疚。
“秋华，我不舒服。”
“……嗯？”段秋华僵硬的抱着隐楼。
察觉到段秋华的不自在，隐楼脱离了那个让他不舍得离开的怀抱。
调皮的亲了亲段秋华的嘴角，无比温柔的在他耳边说：“这个就当你给我的补偿。”
摸了摸手臂，隐楼觉得如果再割多几刀还能获得一个吻，他会毫不犹豫。
第十四节
段秋华言出必行，没有再去修炼，也没有去看隐迟。整日陪着隐楼晒晒太阳，看看书。
隐楼像只猫儿趴在段秋华旁边，眼睛细细瞻仰段秋华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这样的模式有点像老夫老妻。
锁魂灯的光泽愈发鲜艳美丽，段秋华不会仙术，只能拿起白布极其小心的为隐楼包扎。
“秋华。”隐楼赖在段秋华身上，揽住脖子，抬头深深的一吻。
这是他的补偿。
每一次打开锁魂灯，段秋华就默认允许他索求一个吻。
“等灯芯的火焰变成蓝色，是时候了。”
段秋华擦擦嘴，他显然不太喜欢。
瞧到这个举动，隐楼淡淡一笑，自从这次后，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了段秋华嘴角。
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太久，伏玉灯打破了翠峰山的安静。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比起我那个灵州，这里荒凉很呐。”伏玉灯打趣说道。
“那你留下还魂汤就可以走了。”隐楼茶都不给伏玉灯上，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
伏玉灯一副伤心朝段秋华嚷道：“段兄，你家小徒好猖狂。”
揉揉太阳穴，段秋华无奈道：“小徒本性如此。”
“这人就不应该惯着。”伏玉灯狠狠瞪着隐楼。
“哼。”隐楼不满的扯了扯段秋华，习惯性的靠上去。
伏玉灯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不一会儿他好似注意到什么，站起身走了几步更加肯定说：“你肯定没听我话，用血喂锁魂灯了！”
这话听得段秋华有些糊涂，不解问：“锁魂灯用血喂养，会如何？”
“啊，我想起还有事情要问玉灯。”隐楼立刻用眼神让伏玉灯闭嘴，急急忙忙拉着伏玉灯往楼上走。
关上门，奇怪的是外面白天晴空万里，房间内却漆黑一片，锁魂灯的光亮诡异妖艳照耀四周。
“你没有告诉段秋华？”伏玉灯神情严肃，压低了声音，但仍然响亮。
“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会害死你哥哥的！”
隐楼无所谓说道：“他费尽心思入魔，我劝过他，他不听，那我只能强来。”
“但是……”
隐楼打断他：“哥哥自找的，我只不过送他一程而已。”
“你不怕段秋华恨你？”
琉璃光下的隐楼，隐藏了太多情绪，忍俊不禁笑道：“他心软，我不和他说，他就不知情，会因为对我有愧疚而迁就我。”
门外一直有个人听得一清二楚，段秋华只是担心所以跟上来。看到隐楼神神秘秘拉着伏玉灯进房锁门，一股不安与接近真相的意味围绕在心上。好像有什么事情，隐隐约约的接着爆发。
利用自己的同情愧疚，所得来的施舍温柔？
隐楼，你真的好会算尽人心。
段秋华冷冷一笑。
果然还是太小看那人了。
一种被欺骗的背叛填满心中的愤怒，他开始不会再相信隐楼，那些所谓的柔情似水，还有该死的温柔，其实都是虚假的吧。
悄然离去，无声无息。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伏玉灯察觉到门外人离开。
隐楼不知道段秋华在门外，也不知道他离去。每日把修为灌输锁魂灯，加快灯火燃烧，都快要吞噬他所有。别说知晓门外有人，估计给他一刀他都来不及反应。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就算真出什么事了，你去禁地找雁澜，他会帮我。”隐楼早就为自己打算后路。
也对，像隐楼这么心思谨慎的人，怎么不会考虑到。伏玉灯暗暗想着，也不把刚刚段秋华在门外的事情告诉隐楼。
“你道行不够，会被锁魂灯反伤。我早知你不听我劝，拿了点九花玉露散给你。”
“哎，知我者，莫过于伏玉灯也。”
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使两人友谊更为坚固。
送走了伏玉灯，隐楼才发觉段秋华不见了踪影。
莲池边一袭白衣胜雪，隐楼心情极好的玩起了段秋华的长发。
“秋华，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段秋华拿开了隐楼的手。
冷漠无情的脸，换上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隐楼第一次看到段秋华笑，只是过于危险他有些害怕。
“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没有。”隐楼不清楚段秋华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又或者他从未变过。
“呵，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什么？！”
段秋华伸手抚摸隐楼的长发，用力扯住，强迫隐楼抬头望着自己。
“真是充满情意的眼睛啊，能言善道的嘴巴，原来你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骗取他人的同情心？真是懂得收买人心的道理，隐楼你真厉害，是我低估你了。”段秋华面带微笑，让隐楼心惊无比。
“秋华，我不懂你意思……”
“难怪你从来不和我说锁魂灯的作用，你想对隐迟怎么样？”
眯起眼也难掩怒气，段秋华嘲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在一起？”
段秋华一定是听到了他和伏玉灯的对话，惊慌让隐楼哑口无言，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是沉默着，将段秋华一字一句听进去。
看隐楼没打算解释，那就是默认了段秋华所说。
“隐楼，你有时候卑鄙得让我……想你去死。”
“秋华，我从来没想过害哥哥。”
“我不会再信你了。”段秋华摇摇头，继续说：“我曾以为你坏的不彻底，没想到是我想错了。你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情爱。”
段秋华恨恨说道：“因为像你这种只会背叛欺骗他人，利用他人心软博取同情，来完成自己手段的下一步。根本不配拥有，简直弄脏了爱情。”
“不，不是的。”
太过着急，玉扇掉在地上也不去捡。
段秋华避开了隐楼，冷笑道：“别碰我。”眼神像是看待一件肮脏的东西。
“不是那样的，秋华，我……我只是喜欢你。”平时他不是很能狡辩吗？怎么面对段秋华这么无能。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真希望当年只有阿迟一个徒弟。”
有没有，有区别吗？
他也只是个名副其实的徒弟而已，有多少人知道他也是段秋华的徒弟？
世人皆知白衣剑客隐迟是段秋华最得意弟子。
隐楼？没听过，好像是丹仙人身边的小童吧。
他想努力的去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头衔，越努力越知道自己比不上。最后很有自知之明的，认清了现实。
段秋华丢下一句话，独留隐楼在原地。
缓缓的坐在地上，伤痛欲绝的对段秋华的背影大喊：“秋华，我绝对不会害哥哥的，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
“不要放弃我好不好……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这句话，隐楼说得轻盈，小声到他自己都听不见。
知道你喜欢哥哥，我又怎么会去做让你难过的事情。
只是我现在很难受……
憋在胸口郁闷得透不过气，只能死死捂住胸口压抑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悲伤。
隐楼反复吐血，这是激动过度牵扯了孱弱的身体。
擦去嘴角的血迹，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所有丹药，直接仰头吃下去。
第十五节
段秋华听到身后隐楼的话，撕心裂肺的话让他差点停下脚步。
握紧拳头警告自己，决不再心软。
骗了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
是不是时间停止了，隐楼仿佛触摸不到自己的存在。
“也好也好……”
快步走去看哥哥，低头看到衣领沾了血，咬咬牙回房换了一套衣服。
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软弱的躺在床上。
好不容易让段秋华对他稍微放下戒备，不再距离这么远……现在，简直望尘莫及了。
“对不起。”隐楼掩面叹息，希望一觉睡醒他和段秋华还没有发生刚刚的一幕。
新的一天，不一样的心情。
翠峰山下了一场雨，真是罕见。段秋华坐在窗边静静看书，清凉的小雨被风吹进来，打在脸上有种冰凉的感觉。
心如止水，平静得让人可怕。
“居然下雨了。”隐楼在楼下，伸出手接了几点雨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段秋华听到。
“秋华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不会再起异心了，你还会愿意看看我吗。”
隐楼的转变让人诧异。
昨天还口口声声坚定的说绝对不会有害隐迟的心，今天这番话倒是承认了。
段秋华没有细想。
“我保证等哥哥痊愈，我再也不会出现你们面前，如果我出现了，就不得好死。”隐楼认真的说道。
“哼，你死不死与我无关，我只求你别死在这里，弄脏我这个地方。”
听到段秋华的回应，隐楼终于扯出一丝微笑。
“你能理我就好了，你放心，我绝对躲得远远的。”
目光没有看段秋华，外面小雨滴答响。仿佛思念的惆怅，打湿了他的双眼，响得他心烦意乱。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
隐楼走到段秋华面前，段秋华只是看着书，没有看他。
指尖划过书桌，再慢慢的坐在他对面。呼吸急促，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情绪反复不定。紧咬嘴唇，可目光死死的看着段秋华。
“继续装有意思吗？”段秋华挑眉，好像在看戏般。
隐楼是真的痛，之前内伤没有好好调理，落下旧患后原以为没事，没想到一下雨伤口就疯狂的啃咬他。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隐楼强颜欢笑，想要拿玉扇遮住自己苍白的脸色，一摸衣袖内发现玉扇昨天被他掉在莲池边，忘了捡起来。
“你还真是屡试不厌啊。”
“只有这样你才会看着我，哪怕只有恨。”
段秋华反感的撇开头：“别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了。”
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痛得他清醒无比。
“对不起。”隐楼歉意的笑了笑。
段秋华轻蔑说道：“少来这套，假惺惺的你可不像昨天与伏玉灯谈话时的你真实多了。”
被说中不堪，尴尬得猛然一抽，隐楼不敢直视段秋华。
段秋华说的那些话，仿佛是故意说给隐楼听，刺激他，嘲讽他。看他流露出不堪与脆弱，心底的报复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昨天那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的意思是不会再有我第二次听到的机会，还是不会有第二次与他人袒露心底那些肮脏想法的机会？”
“秋华，我知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乞求能得到你的原谅。我会尽我所有去弥补，给我个机会在你身边慢慢的偿还……”疼还在继续，隐楼温柔的微笑虚幻透明。
近乎卑微得看不见底，他在段秋华面前，早就把自尊丢进深渊。
“就算你不答应，也不得不答应，能救哥哥的就只有我。”隐楼用尽所有力气说这句话，说完，他好似听到了他和段秋华的关系，破碎的声音。
“很好……你这个疯子。”被隐楼的癫狂震惊到。
“你就这么想得到我的疼爱？如你所愿！”
段秋华一把拉过隐楼，把他按在书桌上。冰凉的桌面，作痛的伤疤，还有气血攻心的内伤。隐楼不一一全忍住，吞进喉咙。
衣服一件件褪去，迷茫的眼神找回一丝清明，他才反应过来段秋华要做什么。
“秋华，你要做什么……”伸手想逃开，却被段秋华接下来的话停止了挣扎。
“你不就是想我疼爱你吗？你所想要，痴痴念念执着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段秋华笑得残忍，隐楼闭上眼不愿去看。
“是啊，秋华，所以请你爱我吧。”
他抛去最后的清醒，自甘堕落。
反正他不属于自己，他是段秋华的。
微弱的低语清晰的叫着身上人的名字，双腿羞耻的被分开，疼得来不及叫喊，所有化为乌有淹没在喉咙间。
“秋华……”思绪涣散，再也没办法集中。
“叫我师父。”段秋华面对隐楼依然清冷无比。
隐楼哀伤的看了段秋华一眼，连这个时候，他也要舍弃自己的名字。还是说，因为哥哥从未叫过段秋华名字，只是一直喊他师父。
他不再是隐楼，也不可能替代成隐迟。
“师父……”
段秋华不满意的摇摇头：“重来，阿迟不是你这个语气。”
里里外外都在接近崩溃，隐楼想了想模仿了隐迟的语气，念了一遍“师父”。
自始至终都是发泄欲望的性事，谈不上暴虐，也不算温柔。粗暴的对待，仅因为他不值得那样被呵护。
隐楼忍受着这场煎熬，他渴望段秋华能怜惜他，也盼望时间漫长点。
他不怕疼，他想要陪在这个男人旁边。
第十六节
真的如隐楼所愿，段秋华做到好好“疼爱”他。
隐楼苦笑的想，他是毁了段秋华呢，还是段秋华毁了他？
他落寞的在深闺中等待段秋华回来，单薄的身子总是不争气，不然他肯定追着段秋华到处跑。
从小就一直追逐的梦想。
段秋华练完剑回来，抬头就看到楼上的隐楼。
冷下心的段秋华时常懊恼，因为冲动而与隐楼所做的那些事，不但让隐楼愈发沉迷，连他也有点……食髓知味。
隐楼不会喊疼，随意让自己进入。面对热情的回应，满足了自己极大的自尊心。过后也不埋怨，绯红的两颊挂着浅浅的笑容。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上楼怀里就扑进了一个人。
隐楼把“师父”二字念得像极了隐迟。
“嗯。”段秋华心情好也会回隐楼两三句。
“唔……今天做吗？”双手放在腰带上，轻轻咬了段秋华耳朵一下。
段秋华心里痒痒的，蠢蠢欲动的欲望即将被隐楼勾起。
“不了，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漱。”
“那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说起这些话也不觉羞耻，他们就像恋人一样接吻。
“师父，水温可以吗？”
“嗯……”段秋华舒服的靠在池边。
翠峰山有一股清泉，对于修仙者来说是修行的好地方。段秋华嫌水太凉，从来不去。有了隐楼后，天天倒入热水，清泉变得温暖无比，实在舒服。
隐楼帮段秋华理了理长发，双手放在肩膀上按摩起来。
“秋华。”
朦胧的热气在空中蒸发，隐楼很喜欢喊段秋华的名字。
“你喊什么？”
“师父。”
秋华已经不是他能直呼的名字了，不属于他，段秋华不会给他这样的权利。
那天段秋华说：“你不是爱我吗？”
一句话夺走了他所有权。
“为了你我愿意改变自己，变成你所爱。”
隐楼就这样沦落成隐迟的附属品，替身都算不上。
“明日我去见哥哥一会儿。”
隐楼低头亲了亲段秋华的额头，眉间有一道血丝，段秋华剑道已有所成，这是即将成为上仙的标志。
段秋华眼神带着警告，隐楼继续按摩：“你放心啦，我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只是锁魂灯火焰变成蓝色，是时候喂哥哥喝还魂汤。不用这三样维持，哥哥真的会魂飞魄散。你不信的话可以先去问问丹仙人或者上仙们……”
“你最好别乱来，要是阿迟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隐楼理了理衣领，镜子中看起来憔悴的脸真不像几个月前的自己。
手里捧着碗墨汁一样的汤，放入锁魂草粉末。段秋华提着锁魂灯，蓝色的火焰放肆的飞舞。隐楼瘦弱的背影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不堪负重就倒在地上。
坐在修炼台上的隐迟，不褪风流倜傥。
“你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隐迟眼尖发现隐楼病态明显。
“哥哥，喝了吧。”
低眉顺眼的模样，毕恭毕敬的抬起手里的碗。
“哎……”隐迟没有接过，他看着段秋华提着锁魂灯进来。尽是潇洒的撑着下巴说道：“师父你也来了。”
段秋华点点头，不去看隐楼。
“好点没？”关心的问隐迟。
隐迟忍不住笑道：“师父也是的，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阿迟在为师心中，永远就是个孩子。”
“别光说我呢，师父你不也小孩子气很。”
“哪有……”
“之前是谁还偷偷跑下山就为了品尝一下翠玉豆糕。”
听到隐迟说自己陈年旧事，段秋华脸上一红：“那是……那是我拜访秋水宫时，他们大公子带着我去的。”
“师父害羞了？”
“胡说，你小时候还为了一袋四甜蜜饯和我打起来呢。”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就是你使诈，害我……害我摔下山头。”
轻轻的刮了刮隐迟的鼻子，难得把冰冷的神色融成浅笑：“让你好好练习剑术，你跑到山上摘果子吃了。”
“哪有……”
“嗯，还把山林里的鸟都惊飞了不少。”
“才……才没有。”
段秋华虽然一副淡淡的样子，但隐楼还是能看出他喜上眉梢的开心。
没人注意旁边还有第三个人。
谈得兴高采烈的，就像阔别已久的多年好友，一见面就激动的停不下来。
隐楼保持着下跪抬手捧碗的动作，手好像有些酸，小腿有些麻，没人注意自己，那就继续维持这个动作吧。
一字不差的记住段秋华与隐迟的对话。
希望哪天……这个对话里面，能有自己。
隐迟发现自己聊过头忘了还有隐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弟弟。”
“嗯，哥哥？”
段秋华不满有个人碍着，也不好当着隐迟面发怒。
隐迟接过隐楼手里的还魂汤，隐楼解放一样的松了松酸痛的手腕。
“哥哥，我不想与你为敌。”
隐迟伸手揉了揉隐楼的头发，像抚摸一只乖巧的小动物：“你我心意相通。”
“所以，哥哥，我会帮你。”
隐迟手一僵，神情彷徨说：“不行！”
“我本来就……所以哥哥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也算是替我了了一件心事。”
隐迟把碗给回隐楼，摇摇头示意他是不会喝。
看隐楼不愿接，他对着段秋华说：“师父，入魔是我自愿的。不要牺牲另一个人，来替我的自私任性买账。”
段秋华迷惑的说：“什么？”
“快阻止隐楼，他想……”
隐楼立刻打断隐迟的话，软声细语的哄着他：“不啊哥哥，听我说，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好。”
说完点了隐迟的哑穴，强迫隐迟张开嘴将墨汁色的汤灌下去。
“对不起哥哥，是粗鲁点了。”隐楼歉意万分的说道。
隐迟还要摇头，他想挣扎，无奈身上枷锁千斤坠般沉重让他徒费力气。
“阿迟，别乱动。”
看到铁锁划伤了拼命挣扎的隐迟，段秋华不由得安抚隐迟。
“疼吗？”段秋华手慌脚乱的撕下自己衣袖，包住了隐迟的伤口。
这个举动刺痛了隐楼的双眼。
“秋华，你先回避一下，锁魂灯的力量太过巨大，我怕伤到你。”
隐楼又变回以前那个温柔的隐楼，他不放心的补了句：“我不会伤害哥哥的。”
段秋华深深的看着隐迟，又冷漠的瞥了隐楼一眼，走出修炼台。
第十七节
等段秋华真正离开，隐楼幽幽说道：“哥哥，我撑不了多久了……”
“明知正道心法入魔后，会被反噬。哥哥你真的好任性，那个人怎么不来救你。”
伸手用力对自己胸口一掌，逼得打出内丹。内丹离开肉体落入手心，隐楼笑靥如花的掩饰这副身体的脆弱。
用自己的内丹护住隐迟，就算隐迟入魔也不用担心被邪派之道反噬内丹。
隐迟心急，双眼散发艳丽无比的红色，眼角开始冒出黑色的纹理。
“哎……我真的好羡慕哥哥。”
这是隐迟最后听到隐楼的一句话，他被锁魂灯的蓝色火焰包围，燃烧得旺盛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看到隐楼灿烂的笑容寂寞无助，地上映着瘦弱的影子，原来他从来不懂隐楼。就算因为血缘关系的心有灵犀，他还是不懂。
隐楼不是不喜欢热闹，他是没办法融进去。
就是那种再怎么努力，也会被人遗忘与忽视。
“弟弟……”隐迟想抱住隐楼，给他缺乏的温暖。
但他做不到。
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痛，隐迟熬不过去，昏倒在隐楼怀里。
过了好久，久到段秋华好像站了一个春秋。
他和隐楼相处也没有一年吧，掐指一算也就五个月左右。
真是漫长。
“师父。”
隐楼从修炼台出来，脚步轻浮，他还是咬着牙运气走到段秋华面前。
“阿迟呢？”段秋华所关心的只有这个，除此之外，他也许会大发慈悲的问下隐楼有没有不适吧。
“哥哥在里面，还要经过七天才能护住哥哥心脉。”
“他……阿迟他说是自愿入魔。”
隐楼从背后抱紧段秋华，他觉得只有这个拥抱的方法，可以给段秋华更多安全感。
“哥哥变心了。”
“你骗我。”段秋华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他也发现了。
从相望无言开始，他再感情迟钝也发觉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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