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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5节

    “嗯,知道了。”林彦吉压低声音答应一声,不等那头怀疑,已经挂断了电话,冲还在刷牙的夏许唯叫道:“毛赞打来的,通知你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发生命案,让你尽快赶过去。”

    “玉林小区?”夏许唯从厕所里伸出头来,疑惑地问了一声。

    “嗯,离这里一个街口,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林彦吉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前天发生高层抛婴案那个小区?”夏许唯再次确认道。

    林彦吉面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林彦吉一看,又是毛赞打来的,催促夏许唯:“还是你来接吧,你同事又打来了。”

    夏许唯连忙濑了濑口,从卫生间跑了出来接过手机,毛赞咋呼呼地叫道:“队长,你现在在哪儿?”

    “家里啊,我马上就到。”夏许唯接过林彦吉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刚才是你接的电话?”毛赞又问。

    “不然还有谁?”夏许唯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就这样,我马上就到!”将电话按断。

    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

    这是一套小户型住宅,豪华的装修可以看出房子主人物质生活的优越,可惜的是,此时的卧室床上,房子的女主人永远地安静地躺在了那里。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也没有撬过的痕迹,唯一可以证明这是件凶杀案的便是女死者肚腹间那道长长的划痕,血水已经将被褥床单染至暗红,年轻的女人面无血色,安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却是如此地详和平静,若不是那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单单只看女人的面容,倒像是睡着了一般,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被人活剖而死。

    蒲晓敏已经冲到卫生间里呕吐起来,虽然久经沙场,看到的尸体不下百具,可如此残忍的杀人现场,还是头一遭,就连见惯世面的陈雄,也忍不住到外间来透口气。

    夏许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陈雄便问:“什么情况?”

    陈雄快步迎了上去,低声将屋内的情况简单地交代一番,夏许唯径直朝卧房走去,里面搜证科的同事正在采证和拍照,法医还没到,夏许唯忍不住问:“今天哪个法医当值?”

    陈雄撇撇嘴说:“还能有谁?”

    “那他怎么还没到?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你不知道我家离这里需要穿城吗?”马利克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进来,人随声步入卧房,狠狠瞪了夏许唯一眼。

    夏许唯上下打量着他说:“我看你这样子昨晚又没回家吧?又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马利克翻个白眼,带着助手已经走近卧房的床铺,嘴里嘟囔道:“我回没回家要你管啊?你是我什么人?”接过助手递来的手套戴上,由着助手帮自己带上口罩。

    “作为朋友,关心关心你还不行?”夏许唯笑眯眯地说。

    马利克一边观察死者一边说:“我可没那种有色忘义的朋友,不知道是谁十天半个月的都不照面了。”

    夏许唯扬了扬眉,不再和他斗嘴,靠近床边看着马利克利索地检查,一边问:“她是怎么死的?”

    马利克白他一眼,说:“明显是被人杀死的啊。”

    “我不是问这个……”夏许唯想不出这人今天怎么就和自己斗上了,放缓了声音又问,“我的意思是,她是生前还是死后被人解剖的?”

    马利克扒着死者腹部的伤口看了看,说:“就伤口的出血情况来看,应该是被人活剖的……噫?”伸手接过助手递来的摄子,小心地将口子扒得更大了一些,在死者腹内不知翻些啥,刚进来的宋明慧看到这情况,立刻捂着嘴退出了卧房。

    “怎么了?”夏许唯见马利克如此谨慎,忍不住问道。

    “子宫不见了。”马利克说完看向助手,助手刚量完尸温,会意地答道:“估计死亡时间是在6小时前,大略是晚上十二点到两点半之间。”

    马利克点点头,又拿起死者的手看了看,说:“死者是活着被剖开腹部,并且子宫被人切除了,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详细的情况,要等我回去后再进一步检查。”看向夏许唯,“没问题吧,夏队?”

    夏许唯一笑,说:“马大法医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回头对陈雄道,“让同事们仔细找找,看能找到死者不见的子宫不。”

    马利克一边脱下口罩往外走,一边说:“只怕没那么容易,正常人的子宫是很小的,随便丢进下水道或是马桶里都能冲没了……”顿了顿,又道,“或者凶手有什么不良嗜好,带走了也不一定。”

    夏许唯无语地看着马利克走远,陈雄小声问:“队长,那还找吗?”

    夏许唯气冲冲道:“怎么不找?他说找不到就不找?你能保证真的就找不到?”

    陈雄缩了缩脖子,走了。

    夏许唯疲惫地回到家,正在电脑前游戏的林彦吉立刻起身命令抱着大猫儿看电视的小白去拿饭菜出来,并问夏许唯:“今天的案子很棘手吗?这么晚才回来。”

    夏许唯换好鞋走到沙发前坐下就不想挪窝了,叹了口气说:“现在的罪犯杀人手法真的是越来越残忍,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林彦吉一边拿眼示意小白将饭菜端到茶几上来,一边走过去坐到夏许唯身旁说:“或者是血腥的电视电影看多了吧。你还没吃饭吧?先填饱肚子。”

    看着小白端到面前的饭菜,夏许唯窝心地双眼有些湿润,抬头看了林彦吉一眼,硬挤出一抹笑容道:“有你在身边,真好。”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小白已经窜到电脑前霸占了林彦吉的位置,大猫儿跳上他的膝头坐起直直地看他玩游戏,不时发出‘喵呜’声。

    林彦吉看着夏许唯狼吞虎咽地吃饭,轻声问道:“我早上给你的那道符,你还带在身上吧?”

    “唔?”夏许唯嘴里都是饭菜,不方便说话,干脆将碗筷放下,从衣服领口里扯出红线那头的符来在林彦吉面前晃了晃。

    林彦吉安心地点了点头:“可别丢了。”

    夏许唯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一边收起符,一边说:“虽然我不信这个,不过既然是你送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弄丢的。”冲林彦吉笑了笑。

    林彦吉眼内闪过一丝担忧,道:“别瞎说话,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这案子不破,还有得你忙。”

    夏许唯笑看林彦吉一眼,听话地继续吃起饭来。

    林先仁坐在电脑桌前,幽幽地望着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小白抬眼扫了他一眼,小声道:“老大他爹,你就别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了,你要真想帮老大,就想办法帮他俩破了命中的劫数啊。”

    林先仁伸手在小白头上弹了一下,说:“你当我是神仙啊?要说法力,你可是近千年的修行,你怎么不帮?”

    小白捂着被弹痛的额头,长长叹了口气,小声道:“我要能帮还能不帮嘛,唉……”

    “唉……”林先仁也跟着叹起气来。

    ☆、婴灵4

    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的女死者名叫骆梅,19岁,无业,父母是在本市经营酒店生意,由于生意好工作忙,长期不在家中,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只是他家的其中一个物业。

    骆梅自小不愁吃穿,和父母关系却不亲厚,可能是长期由保姆阿姨照顾的关系,性格看似内向,行为却很叛逆。17岁时因在校内乱搞男女关系被抓现行,自此被学校开除,骆梅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后也就没再追究,吃喝用度从来不缺。

    去年年初,骆梅在另一处住宅中的厕所里生下一男婴,因害怕,竟将婴儿连同胎盘一起放入垃圾袋中丢进垃圾桶里,到下午照顾她的阿姨收拾垃圾时才发现了早已死去多时的婴儿。

    婴儿的尸体被骆梅的妈妈抱到医院,医生只看了一眼就诊断孩子已经死了,骆梅的妈妈在医生面前哭了一阵,恳求救救孩子,医生面对这已死去多时的婴儿也是无能为力,最终骆梅的妈妈将孩子交到医院的停尸房出钱请人帮忙处理。

    谁知那个收了钱帮忙处理孩子尸身的人竟然将孩子又装进垃圾袋里,不知道什么原因丢到了门诊室附近厕所的垃圾桶里,之后被清洁工发现,引来了媒体和警方的注意。

    由于婴儿的尸检报告发现孩子是新生儿,死因竟是窒息至死,这无疑成了一起故意杀人案,警方立案调查。

    就在警方宣布立案调查的当天晚上,那个照顾骆梅的阿姨到警局自守,称案发当天上午十点左右骆梅突然叫肚子痛,她才发现这个平时穿着宽松的瘦弱女孩竟然怀孕了,而且已经破水,她本想打电话叫救护车,被骆梅死死抓住没办法拿电话,只能陪着骆梅,一边安抚她,一边回忆起自己当年生小孩时的情景,叫她用力,谁知道孩子生下来后竟没有反应,她学着电视里妇产科医生那些倒提了孩子又是抠痰又是打屁股,那孩子都没有哭过一声,当下认定骆梅产下的是个死婴,本想和骆梅商量怎么处理,并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可骆梅意外已经换了衣服出去了。无奈之下,阿姨只能给骆梅的父母打了电话,并在等待骆梅父母赶到时将孩子装进了垃圾袋。之后,骆梅的父母给了那阿姨一笔钱,让她守住口风,不要将这事传扬出去,他们将装着孩子的垃圾袋带走了。

    阿姨的证词完美地解释了孩子为窒息死亡这一真相,虽然还存在很多漏洞,这阿姨也是明摆着是来顶罪的,警方苦于没有其他证据,最终骆梅父母的疏通下,以及骆梅当时未满18岁的事实,那阿姨被判了三年,缓刑一年,骆梅无罪释放。

    之后骆梅的父母便将骆梅搬到了玉林小区居住,每隔两天骆梅的妈妈会回家来看看女儿,平时由新请的阿姨全天候照顾骆梅。

    案发前两天,玉林小区再现高层坠婴案,骆梅就此事在朋友圈里将自己当年的经历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炫耀说只要处理得好,哪里会被抓。

    据这位照顾了骆梅一年多的阿姨称,骆梅性格内向,在家里很少和她说话,开始的半年里她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天天宅在房间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每天早午晚三餐都是做好了叫她,有时候她也没有吃,经常一天吃只一两餐。

    半年后可能是骆梅的父母回来的时间变少了,骆梅开始隔三差五地出门,一出去就是半天一夜的,出门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回家后常常都是醉醺醺的,开始时她将这事和骆梅的妈妈说了,结果母女俩大吵了一架,终了,骆梅还指着她鼻子骂了她一顿,当时她就想辞职,奈不住骆梅妈妈的恳求,加上可观的工资,于是在和骆梅妈妈协商以后只管骆梅生活起居,其他事一堪不管,得到承诺后才又留了下来。

    之后骆梅的妈妈每两三天会回来一次,骆梅每次都选她妈妈没来的日子出去鬼混,这样一下倒也相安无事。

    案发前一天,骆梅又早早地出了门,到中午时分阿姨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她70多岁的老母上厕所时滑倒了,现在正送往医院,还没醒过来,阿姨担心老母的情况,给骆梅的妈妈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倒告假往医院赶,好在老母亲只是轻微中风,到医院不久就醒了过来,在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医生说只用留院一周,之后每天坚持来做康复治疗就可以了。

    阿姨在医院忙了一天,夜里小眯了一会儿,老母亲交由丈夫和儿子轮流照顾,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赶回了玉林小区。哪知一进大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以为是骆梅又喝醉不知道吐在哪里了,推开骆梅没关严的卧房门,一股难闻的血腥味立刻窜入鼻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阿姨一边叫着骆梅的名字一边走进了房间,当时骆梅的身子被被子盖着,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内光线很暗,阿姨并未发现异样,等她靠近床边,血腥气重得让人想吐,伸手摸了下骆梅的脸,本想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却被吓了个半死,等她开灯一看,露在被子外的床单早已被血染成暗红,惊吓得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随后阿姨通知了骆梅的父母并报警。

    骆梅父母的口供和阿姨的口供相似,骆梅的妈妈在接到阿姨电话时人正在外地进货,订了最快回来的飞机票,到案发当天早上八点才回到y市,一下飞机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立刻赶了回来。

    关于当年骆梅产子的事,骆梅的妈妈也一口咬当,当时是照顾骆梅的阿姨判断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才放进垃圾袋的,他们到后将孩子从垃圾袋里抱了出来,骆梅的妈妈抱了孩子去医院想看看孩子是不是还有救,就算没救,也得给孩子一个妥善的地方安置,没想到却引起了后面一系列事件。

    骆梅的父母也承认由于忙生意,打小就对骆梅疏于管教,家里老人又过世早,一直是请保姆、阿姨照顾骆梅的生活,亲子关系很是淡薄,只想着只要能给孩子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将来即使她不工作,也不愁吃穿,可万万没想到……

    骆梅的妈妈在警局哭了好几次,反倒是骆梅的爸爸一直阴沉着脸,警察问一句答一句,也没有多余的言语,似乎这事情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搜证科那边的报告称,骆梅所住的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内除骆梅和照顾她的阿姨的脚印指纹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只是骆梅的房间门和大门异常干净,大门上只找到两组阿姨的指纹,卧房门把手上有骆梅和阿姨的指纹,也就是说凶犯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法医的验尸结果表明,骆梅体内有大量酒精成分,血液样本中有麻醉剂成分,推测骆梅是酒醉后被人注射麻醉剂后活剖,最终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在晚上11点40到1点40之间。

    小区内监控显示,骆梅在案发前一天晚上11点2分进入小区大门,11点15分乘电梯回到家中,从骆梅回到家到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尸体,小区内没有可疑人物进出。

    小区保安称骆梅当天晚上是独自坐出租车回来的,走路有些偏偏倒倒的,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因为她时常这样,所以小区内的保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巡查的保安将她扶到电梯口后就离开了,途中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至于骆梅的朋友,几乎都是网上认识的,通过翻查骆梅的微信、陌陌等交友工具,警方查到了当天与骆梅最后接触的五个年轻人,这五个人只有两个是原本生活中就认识的朋友,其他都是从交友平台上结认,当天约出来玩耍的网友,五人均称他们当天晚上9点进入k厅,当时骆梅已经有些微醺,途中不知道怎么的和其中一个叫小小辣英的女网友发生冲突,大吵了几句,骆梅就摔门走了,他们五人继续留在k厅里鬼混,k厅的消费记录和门口的摄像证实了五人的供词。

    玉林小区活剖杀人案已经发生一周,媒体将这件案子炒得满城风雨,各八卦论坛、交友平台更是对此事关注极深,有无聊者将死去的骆梅生前的所有事都被人肉了出来,在网络中无限放大、传播,将她中学时怎么乱搞男女关系,被人搞大了肚子不得不退学,后来又亲手杀了自己生的孩子,还不知悔改,以至被婴灵缠身,惨死家中,碰过她的男人都要倒霉等等等等,编得绘声绘色,围观者众,添油加醋乱爆私隐者更多。

    民间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各种谣言、猜测满天飞,有人说骆梅是带男人回家被杀的,也有人说骆梅是被她弄死的那个孩子杀死的,不然为什么要划开肚子?一定是那个死掉的孩子的怨灵不散,从她肚子里硬生生钻了出来。

    ☆、婴灵5

    林彦吉坐在沙发上翻看微信八卦,小白搂着大猫儿凑过头来,兴致勃勃地问:“老大,你关心人家就说嘛,要是知道啥,赶快告诉他,免得他一天累得跟狗一样。”

    林彦吉白了小白一眼:“也不知道谁才像狗。”将ipad放到一旁,“要真是怨魂作怪,我还能帮到他,你觉得这案子真像传说的是婴灵干的?”

    小白摇着大猫儿的爪子说:“除非是有人故意圈养的婴灵,一般的婴灵哪有这么大能量,把一个人的肚子活生生划开,这可不是一般怨灵干得了的,更何况是一出世就死掉的最弱小的婴灵,而且这事都过了一年多了。”

    “这不结了?既然不是鬼魂作秽,我又能帮他什么?”林彦吉无奈地瘫在沙发上。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坐直身子兴奋地提议:“要不,我们去现场帮查查看?”

    “我可不想为这些事跟他吵架,没事做去给大猫儿洗个澡,你多久没给它洗过了?都发臭了!”林彦吉厌恶地捂住鼻子瞪小白。

    “哪里有臭?”小白不相信地抱起大猫儿闻了起来,“我明明前天才给它洗了,怎么会臭?根本没有臭嘛!”

    林彦吉起身随便在小白头上拍了一巴掌:“前天洗的,今天就不用洗啦?快去!”说完,往电脑前走去。

    “你家老大心情不美妙,你要想不受苦的话,还是乖乖听话吧。”林先仁出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打开电脑装作没事人的林彦吉。

    夏许唯这几天并不好过,因此周日早早地去了警局开工,原本以为不会太难的一件凶杀案,如今彻底陷入了僵局,小区大门和a栋电梯口及安全梯的监控他们已经反复查看了数十次,就差没有一格一格确定了,可是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好在现下社会关注度又被另一个八卦事件吸收开来,舆论压力锐减。

    开完早会,夏许唯到法证科找马利克,门也没敲直接将门推开,没想到办公室里不止马利克一人,还有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人,两人正在说话,都被夏许唯突然推门吓了一跳,马利克反应极快地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朝夏许唯丢了过去,叫道:“敲门!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夏许唯也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门又拉上,在门外愣了会儿,不知道马利克几时变得对自己这么凶了,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是那个年轻人,夏许唯直直盯着对方的脸看,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这人,那年轻人已经低下头快速走开了。

    “还傻站在门口干嘛?找我什么事!快说!”马利克不客气地声音再次响起。

    夏许唯脑内灵光一闪,想起在哪儿见过那年轻人了,边走进房内随手关上门,边笑哈哈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的新助手?原来的小丁呢?”

    “小丁培训去了。”马利克随口一答,反问夏许唯,“夏大队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会又是遇到什么感情上的麻烦要来找我诉苦吧?”

    夏许唯翻个白眼,拉开椅子坐下,正色道:“上周你检过的那个叫骆梅的女孩,除了子宫被人切除,还有没有别的比较特别的地方?”

    马利克瞥他一眼,冷淡开口:“夏队长不会是怀疑我的专业吧?还是觉得我的报告还写得不够详细?”

    夏许唯愣了下,不明白马利克几时变得如此敏感,自己不过是想来和他聊一聊,以前也是这么问的,怎么会和专业拉上关系,一时即尴尬又无奈,望着马利克竟说不出话来。

    马利克见老友这般模样,心里竟有些快感,嗤笑一声,问:“你们找到被切除的子宫了吗?”见夏许唯摇头,马利克沉吟一声,道,“还记得上陈锐煊的案子吗?”

    “嗯,一个相信巫术想将自己变身真女人的连环凶杀案,这和现在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夏许唯刚一说完,双眼一亮盯着马利克的眼睛道,“难道现在这个案子也可能变成……”

    马利克吐了口气,轻轻说:“你知道这个城市,就去年一年发生了多少起恶意杀婴案吗?”

    夏许唯想起之前遇到的陈宇轩的话,答道:“四五起?”

    马利克的脸抽动了下,说:“你说的只是类似最近那种高空抛婴的案子吧?像石妹英的养父那样,将孩子直接活埋或是弄死后埋掉的,还有很多。就我去年检过的初生婴儿尸体就有13具之多……”

    “什么?”夏许唯激动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马利克,“为什么这么多人生了又不养?竟……竟如此残忍!”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马利克异常平静地看着夏许唯:“你这问题太复杂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刚一出世就被父母狠心害死的孩子大多数是未成年人所生。”

    夏许唯又愣了下,说:“我还以为大多数是女孩子……未成年人……”突然嗖地站了起来,续而又坐下,摇头道,“如果是涉及未成年人的,外界应该不会知道太多具体的案件情况吧?”

    “是的,很多案子是在未惊动媒体的情况下审理的,案发当地可能会传播一段时间,不过你也知道现今这个速食社会,只要有新的八卦出现,人们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开了。”马利克说道。

    夏许唯长出了一口气:“但愿这只是个意外,不会再有类似的案子发生了吧……”

    话未说完,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分别接通电话,两人不由都望向对方,神情严肃起来,挂断电话,马利克苦笑地问夏许唯:“棕北水月年华家园?”

    夏许唯点点头,面色不愉地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利克坐办公桌前绕过来,拍拍夏许唯的肩:“你的责任是负责抓捕凶手,而我,只是检尸,至于凶手什么时候要犯案,为什么目的犯案,都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叹口气道,“走吧!是福不是祸……”

    棕北水月年华家园5栋2单元9楼4号房门大开着,客厅沙发上一个女人正捂着头痛哭,一个身穿保安员制服的年轻女子守在那女人的身旁,不安地不停往门外张望,几个男性保安员在门外不时小声议论着什么,楼梯间里有不少住户或伸头往这边张望,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夏许唯率队一出电梯门,保安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介绍情况,夏许唯径直往走去,陈雄招呼拢保安们开始作记录。

    屋内的女保安看到夏许唯等人,立刻拍了拍哭泣的女人的肩:“黄姐,警察来了。”说完,像看到救星般朝夏许唯等人迎了上来,问:“你们是警察吧?死者就在屋里……”回身指指提高音量痛哭的女人,“她是死者的妈妈,今天回来就发现了女儿的尸体,真的很惨……”

    从出电梯开始,这层楼内就有一股恶臭直钻鼻子,越靠近这套房,恶臭味越浓,夏许唯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是谁报的案?”

    “是我,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投诉,住在5号的田先生说4号黄女士家传出恶臭,他昨天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他,让我们来看一看。早上我们上楼来也没找到人,就给黄女士打了电话,没有打通,到十点左右看到黄女士回来,我跟她说了下情况,她便让我同她上楼来看看,结果……”女保安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深吸了口气续道,“黄女士开门后那股恶臭更浓,她一边叫她女儿的名字一边和我四处查看臭气是从哪里出来的,我先去了厨房,黄女士先去了她女儿的房间,哪知道我刚踏进厨房就听到黄女士的惨叫声,冲过去一看……”女保安似乎回想起那屋内的情景,脸色瞬间惨白,强咽了口口水,将呕吐的冲动压了下去,白着脸说,“随后我就报了警。”

    “嗯。”夏许唯转过头去吩咐张闫,“你带这位女士到一旁先做份详细笔录。”

    几乎和夏许唯他们同时到达的片区警员已经布下了警戒线,搜证科的法医也在这空档到达,各部门开始按部就班地做起来事。

    夏许唯看了眼那个在沙发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吩咐蒲晓敏先去安抚安抚那女人的情绪,自己带着宋明慧和毛赞往卧房走去。

    恶臭味薰得几人双眼发红,胃部开始翻腾起来,刚到房间门口,就撞上从里面出来的马利克,马利克一看夏许唯,便道:“我看你最好带个口罩进去。”

    夏许唯不明就里,白他一眼说:“你还怕我吐了?”

    马利克耸耸肩:“听不听由你。”回头招呼还在收拾东西的助手,“快点儿,我到门口等你。”

    夏许唯奇怪道:“你怎么才来就要走?就检查完了?”

    “等搜证完他们把尸体给我送回法医科,我就先回去了,拜拜~”马利克轻挑地说道,随手从拉了工具箱过来的助手的口袋里掏了几只口罩出来递给夏许唯,“兄弟,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拍拍夏许唯的肩,径自走了。

    “去~”夏许唯白他一眼,继续往卧室内去,刚到门口看了里面一眼,毛赞便捂着嘴冲了出去,宋明慧也有些受不了地拍了拍胃部,小声恳求夏许唯:“队长,给、给我个口罩吧……”

    ☆、婴灵6

    这间卧室以粉红色系为主打色系,十五平左右的房间里挂着许多蕾丝彩带装饰,梳妆台上,阳台边的卧塌上,粉色公主床的床头上到处摆满了造型不一,大小不同的各式布娃娃,床边原本粉色的毛绒地垫有一大半已经变成了暗黑色,公主床的粉色床单上也有着大面积的暗黑色块,床上躺着的人远看似乎穿着白色的衣裙,还在微微地动弹,靠近一看,那些白色的竟是大片大片的蛆虫,也难怪毛赞会冲出去呕吐。

    近距离看到自死者脸上破溃的皮肤中爬出来的蛆虫,宋明慧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夏许唯面无表情地将口罩带上,这屋里似乎还有些什么不太对劲。

    夏许唯仔细看了那爬满蛆虫的死者身体,腹部隐约有一个伤口,心下一凝,难道……不过再细看,尸体身体的肌肉、皮肤都已大面积破损,腹部那个到底是伤口还是别的,也只有等法医验尸后才知道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那粉红色的落地窗帘,夏许唯走过去伸手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窗户是关着的,从里面锁住,夏许唯正准备伸手去推开窗户,一股热风突然吹了到了身上,夏许唯转头去看,墙上的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动了起来,液晶盘显示温度40度。

    夏许唯回头大声问:“是谁开的空调?”

    此刻在房内的只有他、宋明慧和两个搜证科的同事,宋明慧一直跟以他身旁,这会儿正在四处观察屋内的摆设,两个搜证员一个在床边,一个在梳妆台那里,三人都摇头说没有动过。

    夏许唯在屋内找了起来,宋明慧问:“队长,找什么?”

    “遥控器……空调遥控,看到过没有?”

    宋明慧四处张望地帮着寻找,眼尖地看到桌头柜上的一物,指着那东西道:“队长,是那个吧?”

    夏许唯回头看了眼,转身走过去伏下身仔细看了看遥控器,遥控器指向的方向是窗户,让在床头柜上也不可能被人动到,液晶屏黑着,空调并不像是被这个遥控开了的,那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

    夏许唯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带了宋明慧从卧室出来,蒲晓敏在沙发上安抚黄女士,黄女士已经停止了痛哭,抽抽搭搭地一直埋怨是自己不懂照顾女儿,是自己害了女儿。

    吐完的毛赞自发地去帮陈雄的忙,给保安们做完笔录后又去敲了和4号同在一层楼的5、6号两间房的门,给两家业主做了笔录。

    就在夏许唯准备带队离开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门外快速冲了进来,完全无视在场警员,一边挥手推撞开阻拦他的警员,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径直走到被蒲晓敏扶着起身准备和他们回警局录口供的黄招娣面前,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打在黄招娣脸上,在场众人都被惊到,陈雄和毛赞快速出手将人拉开制住,那男人高声叫骂道:“你这贱人!你赔我玲玲!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贱人!”虽然被陈雄和毛赞强行拉开,他还在继续伸长了腿想要去踢黄招娣。

    黄招娣被他一打,又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就要冲上去和他撕打,好在被蒲晓敏牢抱住,只能叫骂道:“你这混蛋还有脸来!如果不是你在外面乱搞,玲玲怎么会变成这样?又怎么会出事!你赔我女儿!”

    好一会儿,夏许唯等人才将这两人的情绪控制住,一前一后拉出了凶案现场。

    钱美玲,17岁,现y市第七中学高二学生,成绩中上,性格外向,在校人际关系良好,单亲家庭,父母在六年前离异。

    其母亲黄招娣,是名导游,时常带团出外,案发前五天,她带了一团人到马来旅游。

    其父钱鑫锐,是个房地产商人,六年前因想要儿子在外乱搞男女关系,被黄招娣抓现形,导致家庭破裂,因嫌钱美玲是女儿,故未争夺抚养权,谁知几年下来自己膝下尤空,两年前确诊没有生育能力,这才回头和黄招娣多次协商想要要回钱美玲的抚养权,被拒后多次找到黄招娣争吵,或直接去找钱美玲,却不被认可。

    但由于近几年人们收入提高,出外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黄招娣工作量猛增,陪伴女儿的时间也锐减,钱美玲与钱鑫锐的接触多了起来,开始对这个父亲改观。

    据钱鑫锐称,父女俩关系亲近是缘于半年前钱美玲发生的一件意外事件,钱美玲在初中时和一个男生交好,瞒着黄招娣偷偷交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了手,那阵黄招娣正在带团外出,要不是钱鑫锐发现了醉酒街头的女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了哄女儿开心,那段时间钱鑫锐没少下功夫,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将女儿从原来的学校转到了现在的学校,就为了让她不再因为环境想起那段不开心的回忆。

    自那之后,父女俩时常在黄招娣带团出外时聚了聚,就在上周星期三下午他接到钱美玲班主任的电话说钱美玲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家了,在了解情况后,他先帮钱美玲请了两天假,之后他就给钱美玲打去电话,当时人还好好的,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哪知刚挂了电话就有几个外地生意上的朋友打来电话说已经到y市了,为尽地主之谊钱鑫锐立刻前去迎接,途中给钱美玲打电话说晚点儿和几个叔伯一起吃饭,钱美玲不喜欢人多,推拒了,钱鑫锐了解自己这女儿的性子,也没勉强,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他再次和钱美玲通话,当时钱美玲还一切正常,只说自己那个来了,不是很舒服,想早点睡了。

    到周四晚上十点左右钱鑫锐还去给钱美玲送过夜宵,他在钱美玲屋里大概呆了半小时,父女俩约好周日去商场购物,周五因为陪朋友去了山里玩耍,一整天没有和钱美玲联系,等到周六晚上钱鑫锐再打电话过来就没人接了,当时钱鑫锐也没多想,以为钱美玲为第二天购物做准备,早早休息了,就没再打来,结果今天早上送走朋友后赶到小区就听说女儿被人害死在家里。

    想到自己再不可能有孩子,而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女儿竟然就这么没了,钱鑫锐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黄招娣身上,认为如果不是她贪钱,老是带团出去鬼混不管女儿,女儿也不会出事。

    小白抱着平板抱到林彦吉身旁,紧张地说:“老大,又出命案了!夏哥这回是摊上□□烦了?”

    林彦吉正忙着solo,哪有功夫去理小白,嘴里嗯了一声,头偏到一旁避开小白递到眼前的平板,哪知这一来就没办法看全屏幕上的内容,不耐烦地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一边儿去!”

    小白委屈地抱着平板盯着林彦吉:“老大,是夏哥重要还是你的游戏重要啊?”

    “都重要,不过现在性命攸关,等我完了这局再说,乖~一边儿去。”林彦吉手眼不停地盯着屏幕,嘴里喃喃说道。

    小白还要再说什么,被林先仁拦住:“来来来,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从小白手里拿过平板,却不知如何操作,不由感叹道,“不过与世隔绝十年,这世上竟出了这样的报纸,唉……真的是老了,没用了。”

    小白‘噗’一声笑了出来,认真教导林先仁平板的用法,一边将刚翻到的微信消息翻出来给林先仁看,一边解释说:“看吧,就这个,棕北小区发生凶杀案,死者疑似一个高中女生。”

    林先仁认认真真的将小白找到的几条微信内容一一看过,不解地问:“这和小唯有啥关系?”自从夏许唯搬进来后,林先仁便一直如此称呼他,当然,夏许唯并不知道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这位鬼伯父。

    “你看这些评论!”小白将消息往下划拉一阵,指着一个匿名评论念道,“这小贱人不是遭报应的吧?半年前她可是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人哦!”又往下划拉一阵,指着一个名为‘小小尘’的留言念出声来,“死的是钱家大小姐吧?仗着老爸有钱,杀人不用偿命的!”

    林先仁疑惑地望着小白问:“这些可以相信?”

    小白瞪他一眼,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也算是一条线索,如果这些人说的是真的,那这案子不就和之前那件有相似之处了吗?”

    “那又怎么样?”林先仁不解道。

    小白叹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要是这样,这就很可能是连环凶杀案啦!凶手杀人的手法这么残忍,你就不怕夏哥有危险?”

    “当警察,又是重案组的,有危险也很正常嘛,你还是去给你家大猫儿洗洗澡,带出去溜一溜,别让它老在家里吃完睡睡完吃,看看,都肥成什么样了?估计老鼠走到它面前它也不会动一下。”林先仁嫌弃地看向蜷在沙发上睡觉的大猫儿。

    小白无语地盯着林先仁,眼珠一转,附到林先仁耳边小声道:“大师傅,你在家里闲着不闷吗?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查查这件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培训课,因此不定期更新中……

    ☆、婴灵7

    林先仁走回沙发前坐下,摇头道:“别了,你家老大要不带着我,我连这屋的大门都出不了,还查什么案?再说了,我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小白几步窜过去抱着林先仁的大腿边摇边求道:“大师傅,你就忍心看着你的男媳妇这么操劳吗?就不想点办法帮帮他吗?唉……唉哟哟……痛、痛啊……”小白突然叫了起来。

    林彦吉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伸手扯起他的耳朵,将他从林先仁腿边拉了起来,道:“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啊?忘了我们的工作宗旨是什么了吗?啊?”

    “没、没忘,没忘,没有委托人不做,没钱收不做!”小白偏着头捂着耳朵大声说道。

    林彦吉气哼哼地放开小白的耳朵:“这件案子有委托人吗?有钱收吗?”

    小白不甘不愿地抬眼看了林彦吉一眼:“没有……”见林彦吉往厕所走,连忙追上几步补充道,“可是,夏哥是你的人耶,难道帮他也不行吗?”

    林彦吉停下来转身望着小白,小白不知为何看到林彦吉此时的模样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只听林彦吉冷声道:“只要没有苦主,我们就没有做事的理由!”

    小白不甘心地小声嘀咕道:“之前李三江的案子你也人找你啊……”

    林彦吉瞪着小白道:“若不是你招惹了大猫儿回来,会惹出这么多事?”

    小白更觉委屈,大声道:“这和大猫儿有什么关系?当时可是你先让我去调查的!”

    林彦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决绝地说道:“总之,我不允许你再犯规做事!”

    小白当下‘哇’一声大哭着扑进林先仁怀里,哭喊道:“大师傅!你看看老大,他不讲理,呜呜!他不讲理!呜呜呜呜!”

    林先仁慈爱地抚摸着小白的头发,回头想说上两句,却见林彦吉已经重重地关上了厕所门,轻叹口气,柔声对小白道:“小白狐狸啊,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家老大,他说的没错,做我们这行的,若不遵守规则,很容易给自己甚至是身边的人带来灾难的……”

    小白呜呜哭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可是……之前那件案子,也没有委托人啊,他还亲自参与了调查呢,还有还有!在古镇的时候,也没人出钱委托嘛!”

    林先仁慈爱地看着小白:“你说的那个什么江的案子我不清楚,不过古镇这事其实我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你还记得,你家老大每年总会去古镇一次吗?”

    小白泪眼婆娑地望着林先仁点了点头:“嗯,自八年前开始,老大确实每年都会带我去古镇住上几天。”

    “他是为了找我……”林先仁眼内流露出一丝悲哀,声音更加轻缓,“所以,古镇的事并不是没有委托人,那个委托人就是他自己啊……”

    “原来是这样……”小白似懂非懂地收起了眼泪,突然眼睛一亮,道,“也就是说如果由我来委托老大查这件案子,也是可以的罗?”

    林先仁万没想到小白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怎么查这案子身上,瞪了他半天,才说:“我想,你家老大是不会接你的委托的……”顿了顿,又安抚目光瞬间黯了下去的小白说,“如果小唯真有危险的话,小吉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就放心吧!”

    小白站起来走向大猫儿,没精打彩地说:“也只有这么想了……”将大猫儿从沙发上抱起来,猛地丢在地上,大猫儿一惊,在空中扭动着身子最终四脚着地趴在地上,回头冲小白‘喵呜’一声,小白看着它骂道:“一天就知道睡,走!出去溜溜,给你找个女朋友去!”

    夏许唯通过电话联系上钱美玲现在的班主任,说明情况后,夏许唯带着陈雄上门拜访。

    据钱美玲的班主任透露,钱美玲是高一第一学期中途转到自己班上来的,这孩子很文静,不爱说话,也不惹事,对老师和同学都很有礼貌,就是身体差了些,成绩中上,喜欢看书画画,在校人缘还过得去,只是没有很要好的朋友,似乎喜欢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师也曾找钱美玲的家长谈过话,知道这孩子是离异单亲家庭,父母都忙于各自的事业很少和她交流,好在两位家长对孩子的学习生活也挺关心的,答应尽量抽时间多陪陪孩子。

    这学期钱美玲也慢慢溶入了班级活动,上个月还参加了全市高中生美术绘画比赛,得了二等奖。

    至于上周她没来学校的原因,老师是这样说的:第七中学每年春季运动会都选在和校庆一起举行,一直都是占用三天的时间,钱美玲一向身体羸弱,也没有参加什么项目,当天到校后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可能是太阳比较猛烈的缘故,在给参加长跑的同学加油时险些晕倒,几个同学将她扶到树荫下休息了会儿,老师就让她先回家了。

    之后,老师给钱美玲的妈妈打过电话,那边没人接,就又给钱美玲的父亲打了电话,告知了情况,钱鑫锐听说是运动会,便直接给钱美玲请了两天假,之后两天的运动会钱美玲没来,老师和同学也没觉得意外。

    运动会结束后刚好又是周末,因此,并没有人发现钱美玲失踪。

    这番情况和钱鑫锐所说一致。

    临告辞前,老师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警官先生,这孩子似乎对小婴儿有种特殊的恐惧心理,我也是无意中注意到的,不知道对你们查案是不是有用。”

    夏许唯看着老师的眼睛问:“可以说说具体情况吗?”

    老师回忆了下,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事情是在上学期末,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学生回校拿成绩单和布置寒假作业,当时有位放产假的老师带了刚出生四十来天的宝宝到学校找领导办个手续,这位老师原本是高一的英文老师,按预产期本来是刚好在学期末才会生产,哪知提前一个多月生了,办完后老师被学生发现,被邀请到教室里坐坐,结果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原本安静坐在位置上的钱美玲突然惊叫起来,恐惧地看着那位老师怀里的宝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当时班主任老师也在场,和几位同学上前询问情况,英文老师在哄好宝宝后抱了过来,钱美玲更加惊恐,最后竟然吓得失声痛哭起来,这让英文老师和在场师生都很意外,等到英文老师走后好一会儿,钱美玲的情绪才被大家安抚下来,事后她说自己从小就讨厌婴儿的哭闹。毕竟在学校里很少遇到宝宝,这种情况也就发生了那么一次,因此班主任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这会儿突然想了起来。

    夏许唯和陈雄对望一眼,讨厌婴儿哭闹?如果只是单单的讨厌,为何又会情绪失控?

    夏许唯又仔细问了一些细节,请过班主任老师带着陈雄离开。

    一出楼道,陈雄就忍不住道:“队长,看样子这女孩最可能的死亡时间就是周五了吧?可是这才几天,怎么就会……”回想起钱美玲的惨状,陈雄咂咂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夏许唯皱着眉,边走边说:“还要再查查,钱美玲初中时的那个男朋友是谁?最后见过她的人除了钱鑫锐外还有谁?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也只能说明钱美玲周三的时候还好好的,钱鑫锐的证供属实才能证明钱美玲周五之前还活着,但目前除了钱鑫锐在周四见过钱美玲外,还没有发现其他的证人。另外,是什么原因让这个还在校就读的女孩子遭此毒手的呢?她恐惧婴儿的原因又是什么?”

    “确实很奇怪……”陈雄沉吟道,“不过钱鑫锐应该没理由说谎吧?毕竟他不能再有孩子,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又怎么下得了毒手?换句话说,就算他还能再生,这个女儿对他也没有任何阻碍才是,又何必将她杀死?”

    正说话间,两人的手机一前一后响了起来,接听电话后,夏、陈二人都难以置信地互望了对方一眼,加快脚步朝停车地方向跑去。

    和平小区26栋3单元5号。

    一个化着浓妆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美艳女子安静地躺在简陋的单人床上,十平不到的房间里窗帘被紧紧拉着,屋里满是搜证、验尸、做笔录的警员。

    夏许唯站在床边看着马利克扒拉开女子露在黑色紧身露脐背心下的伤口,鲜红的血水顿时涌了出来,将周围早已黑紫的床单更浸得湿漉漉的,白花花的肠子清晰可见,马利克伸手进去不知翻找什么,一会儿,伸出被血水染红了手套的手,摇摇头说:“子宫不见了。”

    夏许唯一愣:“子宫?难道……”

    马利克嘴角扯起一抹浅笑,一边检查尸体其他部位,一边说:“上午那具尸体的报告我还没做好,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件事——那名女生的子宫也被切除了。”

    “什么?!”夏许唯吃了一惊,突然想起刚刚去拜访的那位班主任老师的话,钱美玲惧怕婴儿……难道……

    马利克一边检查着尸身的表面伤痕,一边说:“看样子又是一起连环凶杀案,就目前发现的这三名死者来看,都是被人先打了麻醉剂,然后活剖开腹部,切除子宫后任其流血不止,最终导致死者失血过多而亡。”

    夏许唯拽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是什么人这么变态,竟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马利克扬扬眉:“你这问题只有等你抓到凶手时自己问他了。”

    ☆、婴灵8

    晚上十点,夏许唯还没回来,也没打过电话回家,林彦吉显得有些不安地在屋内走过来走过去,不是洗手就是翻找东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先仁终于看不下去了,说道:“我说小吉啊,你要担心他就打个电话去问问吧,干嘛像只走马灯一样走来走去的?”

    “我担心谁?”林彦吉不屑地瞪了林先仁了人,拿了袋薯片坐到沙发上吃了起来。

    小白扑过去抢下薯片叫道:“老大!你不是最讨厌这个味道吗?!”

    林彦吉扫了眼小白抢走的薯片,冲着垃圾桶啐了几口,不以为然道:“我说怎么这么难吃!还有别的口味吗?”

    小白紧紧抱着被开了袋的薯片摇摇头,退到一旁的沙发上盘腿坐好,大猫儿跳到小白怀里,‘喵呜’一声眼睛死死盯着薯片袋子。

    林彦吉又在茶几下翻找起来,见没什么吃的,又起身朝厨房走去。

    林先仁冲小白做个鬼脸,说:“看看你家老大,真是死鸭子嘴硬!”

    小白嚼着薯片说:“要不,我给夏哥打个电话?”

    “早该了!”林先仁瞪他一眼。

    小白立刻掏出手机拔了过去,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小白迫不急待地问道:“夏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下班?”

    夏许唯疲惫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有新案子,今晚得加班了。”

    “啊?那要不要我让老大跟你说两句?”

    “不用了,就这样,我还在开会。”那头刚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白沮丧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林彦吉拿了盒冰淇淋从厨房出来,看到小白的模样,不悦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小白连忙收起手机,尴尬地笑了笑:“没,我就看看几点了。”

    林彦吉翻个白眼坐到沙发上,一边舀冰淇淋一边问:“他今晚还回来吗?”

    “呃……”小白看了林先仁一眼,林先仁别开目光看向别处,小白瘪瘪嘴,如实说道,“夏哥说又有新案子发生,正在开会,今晚要加班,没说什么时候回。”

    “嗯,时候不早了,你也该睡觉了。”林彦吉边吃冰淇淋边说。

    小白眼珠一转,挪到林彦吉身边,小声试探性地说:“老大,我觉得夏哥这次真的遇到特麻烦的案子了,要不,由我来委托你帮查查?”

    林彦吉看也不看小白,道:“你和这些案子有关系吗?用什么身份来委托我?”

    “义胆侠士,路见不平就得管!”小白昂首挺胸道。

    林彦吉白了他一眼:“你当现在是在写吗?义胆侠士?滚回五百年前去吧!”

    “老大~~”小白扑在林彦吉腿上发起嗲来。

    林彦吉看了眼小白刚才坐的地方,冷然道:“薯片吃完了,快去睡觉!”

    “啊——”小白一惊坐起身来往刚才的位置望去,只见大猫儿正舔着手爪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小白悲号一声扑过去看丢在角落的薯片袋,里面连颗渣都没剩,翻身就去扑大猫儿,大猫儿‘喵——’的一声窜下沙发,钻进沙发底下,小白怒吼道:“你这吃货!不乖乖给我滚出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大猫儿‘喵喵’叫着朝沙发底的角落里蜷紧了身子。

    小白伸手怎么也够不着大猫儿,气得呜呜之叫,林彦吉抬脚踹踹小白的屁股命令道:“我数到十,你再不滚回房间睡觉去,明天禁食一天!一,二,三……”

    小白悲号一声冲大猫儿骂道:“你给我记住!”爬起身来往房间冲去,转瞬‘砰’一声重重甩上了门。

    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林先仁担忧地望了眼林彦吉:“你真的不打算帮帮小唯?”

    “阳间事,管不了。”林彦吉一边吃冰淇淋,眼睛望着电视,一边平静地回答。

    林先仁看了林彦吉一会儿,轻叹口气,道:“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也轮不到我这老鬼去多话,我也去睡了,你早点休息。”说完,站起身来转瞬消失了踪影。

    林彦吉呆呆看着电视屏幕,手上机械地舀着冰淇淋,思绪似已飘离……

    一天内接到两起命案,加上之前的一起,一共已发生三起相似杀人案件,夏许唯等人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然警方对外封锁了消息,并未将三起命案的相似点公布,但依旧引发了公众的不安,有女儿的家庭都开始自危起来,城内谣言四起,都说y市来了个变态杀手,专杀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夏许唯和组员们整晚呆在警局查看棕北小区和和平小区的监控录像,和平小区内的监控很少,加上死者死亡时间距被发现时较短,需要查看的内容并不多,而钱美玲至少已经死亡三天,需要查看的录像量大了许多。

    重案一组六人,一人查看和平小区的监控录像,余下的五人分别查看棕北小区的监控录像。

    忙碌一夜。

    早上六点过,夏许唯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一开门,就看到林彦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惊奇道:“噫?你可别告诉我,你昨晚一晚没睡,等我回来哦。”笑嘻嘻走过去,抛开案件带给自己的烦恼。

    林彦吉翻个白眼站起身来,问:“怎么现在才回来?案子很棘手?”

    夏许唯大方地伸头过去在林彦吉唇上啄了下,然后一下瘫躺在沙发上说:“是挺棘手的,回来洗个澡换件衣服,赶九点半回局里。”

    “那你先去洗洗,我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给你热下。”林彦吉说着就往厨房去。

    夏许唯伸手拉住林彦吉的手,见他回头,笑嘻嘻道:“陪我坐坐吧,回来前我吃了些东西了,不饿。”

    林彦吉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摸摸夏许唯的头顶:“那我去给你倒杯咖啡,乖。”

    夏许唯笑着放开林彦吉的手,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

    一会儿,林彦吉端了两杯咖啡从厨房出来,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到夏许唯身旁。

    夏许唯不客气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赞道:“你煮的咖啡果然还是最好喝的。”舒服地枕着林彦吉的大腿躺下。

    林彦吉安静地低头看着他,手指轻轻在他的发间梳过。

    夏许唯已经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小白偷偷伸出头来望了一眼,立刻抓住想要溜出屋子的大猫儿,轻手轻脚将门重新关上,背靠着门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许唯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人同时颤了颤,双双睁开眼来,夏许唯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八点,撑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这么快就八点了,我去洗个澡,该去上班了。”

    “我送你。”林彦吉也站了起来,伸手拉住夏许唯的手就往外走。

    夏许唯也不推脱,露出会心的微笑,任由林彦吉拉着往外走。

    拿到钱美玲的验尸报告后,夏许唯一面让召来钱美玲的父母讯问,一面带了蒲晓敏去往钱美玲曾就读过半学期的第一高中查证。

    黄招娣一味的低泣,对女儿的事可说是一问三不知,钱鑫锐却是气焰嚣张,不停叫嚣着警察无能,竟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只会欺负死者父母。

    夏许唯回到局里听闻此事,气呼呼推开审讯室的门冷眼打量正高声叫嚣的钱鑫锐,钱鑫锐一见夏许唯,叫得更响:“你来得正好!我女儿被害都这么多天了,你们找到线索了吗?为什么又把我叫来问这问那?你们这些自警察,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是有人证证明我不在场的!而且,我又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们到底想怎样?!”

    夏许唯冷冷瞪着他,双后‘啪’一声重重拍在桌上,将钱鑫锐镇得一愣,只听夏许唯沉声道:“我们请你来,是希望你协助调查的!如果你真的痛你女儿,想为她找到杀她的真凶,希望你好好和警方合作!”

    钱鑫锐冷哼一声,别开头去,低声嘀咕道:“无能的警察!”

    夏许唯瞪着他继续道:“你女儿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是被人注射麻醉剂后剖开腹部切除子宫,失血过多致死,你女儿是否曾怀过孕?”

    钱鑫锐没来由地浑身一颤,扫了夏许唯一眼,又把目光移开,爆发似的猛站起来吼道:“你们不要污蔑玲玲!她还是个小女生!什么怀过孕生了孩子!都是污蔑!污蔑!小心我告你们!”

    见他如此,夏许唯反倒更加冷静,拉了椅子坐下,冷冷看着吼叫爆怒的钱鑫锐:“你说你半年前因为某件事和你女儿重归于好,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钱鑫锐不以为然道:“我们本就是亲生父女,关系好有什么好奇怪的?要不是她妈成天在她面前说我坏话,她也不会讨厌我!”

    夏许唯说:“据我所知,你女儿初中毕业后原本是在第一中学就读的吧?就在她转学的时候,一中女厕所内发现过一具婴儿尸体,传闻是个女生产下的,不知道……”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玲玲生的孩子!”没等夏许唯说完,钱鑫锐便高声叫喊了起来,恶狠狠瞪着夏许唯。

    夏许唯依旧冷冷淡淡地反望着钱鑫锐,轻声道:“我想钱美玲事后有去过医院吧?只要她有过就医记录,查到只是迟早的事,或许你想等到我们拿到所有证据后才说实话?”

    钱鑫锐瞪着夏许唯似乎失去了言语能力,好一会儿才失魂般坐回椅子上……

    ☆、婴灵9

    钱美玲大约在初三时和同班一男生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多次趁黄招娣不在家时偷尝禁果,等到两个对生理常识都不太了解的小青年发现钱美玲怀孕时,已经是初中毕业时节,那时,钱美玲已经有了六个多月身孕。

    那男孩没等想出解决的办法,已经随家人搬去了另一座城市,独留下钱美玲一人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为了掩盖自己凸起的腹部,钱美玲总是穿着宽松的衣裙,步入了完全陌生的高中生活,直到某日晚自习期间,钱美玲在校内厕所里生下了一个男婴,因为害怕,钱美玲任由孩子浸泡在便池里偷离了现场,躲到暗处打电话求助自己的妈妈,却因黄招娣带团在外还没等她说清情况就被挂断了电话,无奈又害怕的钱美玲只能给一直在讨好自己的爸爸钱鑫锐打去了电话。

    知道事态严重的钱鑫锐一边安抚好钱美玲的情绪让她回教室继续自习,一边驱车赶到学校,此时婴儿尸体已经被上厕所的校工发现,并报了警,钱鑫锐通过关系将此事硬压了下来,事件后来被传成某女生和校内老师乱搞男女关系,女生在校内厕所产下死婴,最后不了了之。

    事发后第二天钱鑫锐就给钱美玲办了转学,并为此事和黄招娣大吵了一架,最后由钱美玲选择跟谁生活,钱美玲毕竟和母亲一直生活在一起,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和黄招娣同住,只是已经完全接受了钱鑫锐,对他的仇视减轻了许多。

    总的说起来,钱美玲也是个乖女孩,唯一做错的一件事便是偷尝禁果,最终造成严重的后果。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钱美玲从未提起,只说是自己初中时的同学,钱鑫锐找人调查,很快知道那个男生初中毕业后没多久就随父母搬去了外地,两人虽然时有电话往来,但毕竟年龄小,对于此事也是无能为力。

    为了不加重钱美玲的负担,钱鑫锐找人去教训了那男生一顿,也就没再做什么。

    不过在那之后,那男生照钱鑫锐所说,和钱美玲断绝了来往。

    审完钱鑫锐不久,和平小区的死者王好的验尸报告也送到了,同样是被人注射麻醉剂,同样是剖开腹腔,割除了子宫,三件命案的杀人手法完全一致。

    通过对王好身边亲友的调查,很快了解到王好的情况。

    王好,19岁,y市本地人,三年前家里得了一大笔土地征占费,原本靠打零工为生的父母自此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一直照顾王好的奶奶两年前过世,从此再没人照顾王好。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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