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普天之下皆情敌 作者:初一爱吃糖
第5节
姚远让他打开，陆宁川好奇的拆开，是一双运动鞋，他眼睛一亮：“吕布？”
姚远笑：“喜欢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陆宁川当场试鞋，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刚刚好！”
“我是谁啊，”姚远得意，“看一眼就知道了。”
陆宁川扑过来，不怀好意的笑：“那以后tt都你买，昨天看了不止一眼吧！”
姚远骂了他一句，伸手轻抚他短短的头发，轻声说：“祝你生日快乐。”
陆宁川笑了，“是生日礼物啊，我还没送过你礼物呢。”
姚远笑问：“心电图不是你送的吗？”
“那个啊，哈哈哈哈！”陆宁川得意极了，“你特别感动吧！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有才特别好！”
“觉得你特别有病特别傻！”
“从现在开始，我每年生日你都给我做一个好不好，”陆宁川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把这些都攒着，一直攒到我们80岁！”
姚远眼皮都没抬：“热敏打印无法长期保存，80岁拿出来一看，全都是白纸……”他忍不住乐，“到时候我也80了，老糊涂不会看心电图了，以为你要不行了！”
姚远被自己逗的哈哈大笑，陆宁川一脸懵圈：“没法保存啊，”他闷闷不乐，“为什么不能保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姚远装作不以为然：“保存它干嘛？”
陆宁川瞪他一眼，把电话前置镜头打开对着姚远，“你看看你这无情的样子！”多情的陆宁川用手机搜索怎么长期保存热敏打印。
姚远打开自己手机，从图库里找出一张图来给他看，“放心吧，我都拍下来了。”
陆宁川马上高兴了，来来回回看那几张图，搂着姚远起腻：“宝贝儿你这么喜欢啊，你什么时候拍的？是不是没事就拿出来看！快点儿亲一口，亲一个带响儿的！”
“亲个蛋！”姚远扒拉他，“从我身上下去，沉死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
“啊！”下一秒姚远下半身就被侵略，他伸手去抓陆宁川头发，“你干嘛？你放开！”
陆宁川大手伸上来控制着姚远的抵抗，唇舌津津有味的舔着姚远下面，嘴里含糊的说着，“你让我亲蛋的……”
姚远被他含在嘴里，又刺激又紧张，挣扎道：“陆宁川，别闹，不行，我还没休息好……”
陆宁川安抚的摸摸他说，“我不来真的，让我看看……挺精神的啊，休息的挺好！”说着手又要往后探。姚远挣扎着一脚踹他肩上，把他踹开。
他俩笑着闹了一会儿。陆宁川依然很不甘心的说，“原版真保存不了？”
姚远看他这么上心，安慰道：“图会淡的，但你那笔破字儿能留住。”他手轻轻抓抓陆宁川胸口，“你把心都给我了，还要图干嘛？”
陆宁川抓住姚远的手，仿佛真的攥紧了自己的心，有些心酸但更多甜蜜的那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却再也不想失去的，他觉得没有语言可以表达，压上来疯狂的再次吻住姚远。姚远仰头配合着他炙热粗暴的亲吻，喘息的间歇警告道：“不来真的，你刚才自己说的！”
“不来，我就亲亲你。”
言而无信啊言而无信！
“……你放开我！”
“就一回！”
姚远再醒天都黑了，睁眼后一阵糊涂，不知道是当天晚上，还是第二天凌晨，他张口叫陆宁川，发现在自己嗓子都哑了，这个禽兽。
禽兽憋了好几个月，昨天晚上又怕弄伤了姚远，又想扭转自己活儿烂的印象，十二万分的控制，今天检查一下，发现搭档完好无损，技术相当关过，心里也没了太多顾忌，所以今天这次确实做的比昨天禽兽一些，现在也累得趴下睡着了。
姚远看着熟睡的陆宁川，睡得毫无形象，也睡的毫无防备，心里莫名温暖。他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看到自己又一身印子，忍不住又骂了几句禽兽，洗完围着浴巾出来，开门就被陆宁川用浴袍裹住：“怎么洗这么久，我差点要闯进去了！”
“怎么没闯进去，那不正是你的风格吗？”
“我得贤惠啊！”陆宁川大言不惭，“我等着给你裹浴袍、穿内裤呢！”
姚远笑道：“来吧，给朕更衣。”看着陆宁川弯腰给他穿内裤，笑说：“你好好伺候，小心我再给你一拳。”
陆宁川给他穿好内裤，笑着站起来抱住他，“你当时下手可真狠，就这都没把我打怕了，还这么喜欢你，你说你是不是捡到宝了！”
姚远下巴蹭着他肩膀低笑，“是，我也后悔了……”
“后悔没早点跟我好吧。”
“后悔我怎么没打死你！”
他俩说笑了一会儿，陆宁川问：“你饿吗？”
“有点儿。”
陆宁川坦白：“其实我也是饿醒的。”
“那做饭吧。”
“……我不会做饭。”
姚远问：“上午的饭哪儿来的？”
“外卖。”
姚远叹口气，就这还自称贤惠呢！站起来说，“那我做吧，家里有什么？”
陆宁川搂住他，“家里什么也没有，你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吧，一天没下楼了！”
姚远的衣服没法穿了，还好他俩身材相近，找了套陆宁川的运动服套上，一起下楼，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初秋天也凉了下来，小区里没有什么人，走了没几步，陆宁川就去拉姚远的手，姚远谨慎的挣开，陆宁川再次握住，低声说：“没人看，再说咱俩现在算新婚！”姚远白了他一眼，也就随他去了。
他俩随便找了个快餐店，点了些吃的，姚远给家里打电话，为连续两晚的夜不归宿编了个瞎话儿。他过去20多年儿子当的比较乖，又有他姐那位混世魔王当反面参照，所以一向信用良好，姚妈不疑有他，根本没怎么管他。
放下电话，姚远不易察觉的舒了口气，陆宁川问他：“怎么了，骗了咱妈，心里不好受了？”他体贴的抬腕看表，“其实也不晚，要不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姚远心里虽然装着事儿，但他不愿意让陆宁川扫兴，笑道：“咱俩不是新婚吗，现在让我回去，我也舍不得你啊。”
“我的天哪，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陆宁川简直要甜死了，“你说这种话你考虑过我吗？我有可能昏过去了，我昏过去被送进医院，检查一下，肯定是血里面的糖太高了，把我甜晕了，这个病，你们医学上叫什么？”
“叫得瑟，吃你的饭吧。”
吃了饭，他俩慢慢散步回家，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们不约而同的体会到那种和喜欢的人一直走到天亮也不会厌倦的心情。
陆宁川想起一件事来，问姚远：“你姐姐为什么不在家里住，我记得你说她没结婚。”
姚远问陆宁川：“你多大交第一个男朋友的？”
陆宁川当时就垮了脸：“干嘛，算旧账啊？”
“不是，你就说吧。”
“18，但不是交男朋友，是第一次喜欢男孩。”
“之前喜欢女孩来着？”姚远明察秋毫。
“都说了不算旧账！”
“好吧。”姚远对陆宁川说，“我说了你别惊讶，我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是17岁，交女朋友恐怕更早，只不过家里不知道。”
“啊？”陆宁川真的惊讶了，他其实是“被出柜”，大学毕业前跟人约会被他妈撞见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霸气的女同，而且还是姚远的姐姐，“你是说，你姐是？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这也不是刻意到处去说的事吧，”姚远笑笑，“但我一直是支持她的。”
陆宁川歪头想了想，问他：“你从一开始就没特别反感我，有这个原因吗？你说过本来就不歧视同性恋。”
姚远点点头，“有一些吧，但不是主要原因，”他捏捏陆宁川手心，“主要还是你比较不烦人！”
“哈哈哈哈！”陆宁川纠正他：“是比较讨人喜欢！什么比较不烦人，你会不会夸人！”
“我姐当年一出柜，就跟家里吵翻了，高三时她就自己出去住了，大学也没上，”姚远想到往事，有些唏嘘，“我快毕业前，我爸被查出肺癌晚期，跟我姐关系才逐渐缓和，后来我爸去世，我姐虽然跟家里和解了，但她自己生活惯了，一直没再搬回来。”
“我记得你说你姐是开酒吧的？”
“对。”
“很厉害啊，一个女人能开酒吧——”
“打住！”姚远警告，“我姐除了是个女同，还是个女权主义者，你在她面前说一个‘女人’怎么怎么样，你就死定了！”
“嘁，她还能打我？”陆宁川不以为然。
姚远看了他一眼：“我家能投你一票的，可能也就是我姐，恐怕还是因为性向原因，而不是觉得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陆宁川马上表态：“请你转告咱姐，中国列位帝王，我最崇拜武则天！”
第16章
陆宁川假期的最后一天，带姚远去了健身房。陆指导带了男朋友来！这消息重磅得把健身房砸了一个坑。
好几位教练都顾不上招呼客人，尽量装作随意的来跟姚远攀谈。姚远表现的大方、冷静，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外一方面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陆宁川多年的朋友，他觉得在对方朋友面前理所当然要撑好场面。
刘维自己托着下巴往上合了半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陆宁川这回认真了这么久之后真的把人带来了！而且带来的这哥们儿也太帅了吧，相貌干净斯文，举止稳重硬朗，确实可爱啊这小伙儿！怎么就被陆宁川遇到了，他明明也去参加了那个婚礼，也去过卫生间，怎么就没被他捡着呢！
刘维酸溜溜的问陆宁川：“真叫你得手了？”
“什么叫得手！”陆宁川不高兴，“这是我男朋友，正式的！我俩现在叫交往，正式的交往！”
“你跟我装个鬼啊，你就说上没上吧！”
陆宁川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嘿嘿，你说呢！”
刘维远远的又看看姚远，无责任开脑洞，“这么硬的爷们儿你压得住？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是不是你混到下面去了，人家才答应你的？”
这要是以前，陆宁川肯定急头白脸的去分辩，但他现在不一样了，既不喜欢别人猜测，更重要的是，属于他和姚远私密的一切，他都霸道的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一丝一毫！听刘维说完，陆宁川不仅没解释还笑了：“你管呢，我们俩爱谁上谁下，我们乐意！”
刘维下巴又掉下来了，得两只手往上托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刺激陆宁川：“你傻不傻啊，干嘛把人带这儿来？你也不害怕？”
“我有什么可怕的！”陆宁川嘴挺硬，心里想：我怎么不怕啊，我都怕死了，我每回跟他出去都可特么点儿背了，今天上哪儿约会我也是思虑良久的！“我以前再花再浪，有一点你得承认，我从来不吃窝边草，这里的教练和体校我带的队员，我一个都没沾过，清清白白跟豆腐一样纯洁！”
刘维低笑，“你说的我知道，我是说你想没想过咱这里狼多肉少，你们家这位这么招人你也敢往这儿带，你好好看看现在围着他说话的，是不是都是小零！”
卧槽大意了！陆宁川脑袋嗡的一声，立刻意识到刘维说的对，他失策了！赶紧回身找姚远，人就在他身后站着呢。
“找我呢？”姚远问。
陆宁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了一跳，不确定自己跟刘维说的他听到没有，强作镇定，正式介绍：“姚远，这是我发小儿，也是我合伙人，刘维。刘维，这是我那家那位，姚远。”
同样小吃一惊的刘维赶紧主动伸手：“姚医生您好，常听宁川提你，今天可算见着了！”
姚远笑着握手：“刘维你好，叫我名字吧。”
刘维虽然也是体育生出身，但经商多年，早已经锻炼成一枚交际达人：“那我就叫名字了，姚远你以后没事儿常来，宁川不在的时候多，你不用管他，你们医院离这儿近，经常来玩儿吧！
“我不在他来干嘛！”陆宁川心说你给我下刀子呢？
刘维瞪他一眼，用眼神儿告诉他“客气话你听不出来啊”，继续笑着对姚远说：“反正你千万别跟我客气，以后熟了你就知道了，我跟宁川不是外人儿！”
“嗯。”姚远笑着点头，“他朋友都这么说，看来内人确实不少。”
“哈哈哈哈！我可不是！”刘维没想到姚远这么开朗幽默，大笑着说：“我可看不上他！”
“哈哈哈哈！”姚远笑出声儿来，“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陆宁川黑着脸拽着姚远胳膊就往外走，“走吧，吃饭去。”
“刚来就走？你还说找教练带我练上肢……”
陆宁川无情的打断：“走吧，我都饿了！”心想，美得你，除了我谁也别想教你！
他们走后，刘维终于解除了下巴危机，心里为老友点蜡：看那样儿吧，被人吃的死死的！
陆宁川开车，带姚远去吃饭，姚远坐在副驾驶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多一会儿，陆宁川就被看毛了，“你有话就说，老看我干吗？”
“看看你这人，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
“卧槽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怎么能随便怀疑自己男朋友呢！”陆宁川咬着牙，“你是不是听见我跟刘维说话了？”
“嗯，听着点儿。”
“那你更应该放心啊，你肯定听到我说在健身房和训练队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男人我，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得了吧，你可别糟践洁身自好这四个字了，”姚远笑笑，“但我相信你说的！”
“哎！这就对了，你要相信我的节操！”
“我是相信你没那么傻，窝边草好吃不好甩。”
陆宁川心想，要论智商，我确实不是他对手，还是别装了，坦白道：“是，所以我从来不惹这麻烦。”
姚远点点头，马上问出他刚才思考的问题：“所以我想问问你，健身房的教练没有，客人有没有？体校的队员没有，教练有没有？还有你每次出去封闭集训，其他队的教练、队医什么的，有没有啊？”
清白如豆腐一样的陆指导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慌里慌张开始在车里翻找。
“怎么了？你找什么呢？”姚远问他。
陆宁川停手，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我找找车上有没有上吊绳儿！”
姚远哈哈大笑，拍拍他脸，“我就问问，不算旧账，就是…试用期审查！”
“啊？”陆宁川这次不是装可怜，是真着急了，“什么叫试用期啊，你什么时候说是试用期了，你明明正式同意跟我好了！”
“你喊什么，双向试用，又不是光我试用你，不合适也允许你退货，我可不想赖上你！”
“你少来，我就赖上你了！”陆宁川看姚远笑嘻嘻的不像生气，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放下点儿心，重新开车上路，嘟嘟囔囔道，“我跟你说，恐吓司机，造成危险驾驶，对道路上的所有车辆和行人都是很大的威胁！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你怎么能这样呢？你闭上眼睛听会儿歌吧，不要跟我说话了！”
姚远笑着没理他，真的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除了这三天的假期，他平时很少能这样清闲的待几天。等他感觉到车停了睁开眼睛，发现陆宁川竟然带他来到他俩第一次见面，邹琪杨晓珊婚宴的那个酒店。
“在这儿吃啊。”姚远笑。
陆宁川点点头，“来吧宝贝儿，下车，吃饭！”
饭吃的很日常，但吃过饭后，陆宁川把姚远带到了酒店二楼的那个阳台。跟他们相识那天一样，这里空无一人十分安静，跟那天不同的是，天气已经渐渐冷了，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天仿佛更高了，星星也仿佛更多了。
陆宁川从身后搂着姚远：“冷吗？”
姚远摇头，“我真跟你在这儿坐了半天？”
“真的。”陆宁川搂着他小声说，“你怎么这样，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都忘了？”
“我喝多了，真记不住了，还干什么了？”
陆宁川低笑，脸埋在姚远脖子上蹭，“还这样蹭我。”
“不可能！”
“真的，你用脸蹭我手来着，我当时就硬了。”
“你他妈就是个流氓！”姚远笑骂了这句，等了很久陆宁川都没有说话，头一直窝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你怎么了？”
“姚远，我错了。”陆宁川声音很小，但很认真，“我一直想正式给你道个歉，我很后悔，那天虽然有误会，我以为你也喜欢邹琪、也是弯的才带你开的房，但其实做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是头一回……可我当时疯了一样根本管不住自己……这件事放我心里很久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那样，还把你弄伤了，喝酒什么的，都不该是借口。咱俩应该好好的开始，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他说不下去了。
其实姚远心里很明白，他这几天做的一切，都在不遗余力的想弥补他俩并不美好的第一次，他安慰的拍拍陆宁川手，“我接受你道歉了，以后别想了，那天也不都是你的错，我也有错，喝的太多了……”
“你没有错，”陆宁川轻轻吻他耳垂，“是我错了，我以前觉得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也碍不着谁，我又没骗过谁、害过谁。但喜欢上你后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因为不认真，等到认真的时候就得加倍认真才能让你相信。可是我现在不怕认真了，宝贝你相信我行吗？我还可以再加倍、再再加倍，让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认真！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让你后悔现在给我的这个机会。”
姚远转身正视着他，“你可真不愧是当教练的，我头回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陆宁川抬手蒙住他眼睛，“你这什么眼神儿啊，你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跟我说，你也喜欢我吗？”
姚远拉开他的手，黑眼睛仍如初见时那么明亮，这双眼睛注视着他，郑重的对他说：“陆宁川，我喜欢你。”姚远在黑暗中握紧他的手，“我给你这个机会，并不全是因为你认真，更重要的是，我也很认真，我也喜欢你。”
陆宁川从小到大，从不缺少爱慕，间或有些人跟他半真半假说“喜欢”的瞬间，他那不认真的心里，也会有彩色气球飞上天般轻飘飘的喜悦，然而等他终于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并且那个人也喜欢他，他才触摸到“喜欢”真正的模样，要比彩色气球飞上天还要开心一百倍，可是心跳却再不轻浮，而是那么沉甸甸的，一下一下，都是他心里的那个名字。他低头深深的吻住姚远，他们都感受着对方的心跳，直到他们心跳的节奏契合在一起。
到此为止，这个晚上的一切都温馨美好，但最后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他俩出酒店去提车，陆宁川对自己安排的近乎完美的约会感到满意，得意忘形后说话又没边儿了：“这么一想多亏邹琪了，要不是他结婚，我也遇不到你，我应该好好谢谢他！”
“他结婚你不是送红包了吗，也算谢过了。”
“也对。”
“包了多少？”
包了多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陆宁川思维跳跃般的发散出去十万八千里，想起某事后，他打开钱包拿张五元纸币塞给姚远。
“干嘛？”姚远不解。
“一千，我包了一千。”
“哦，可以啊，对前男友不错。”姚远随口答着并没有往心里去，倒是看着手里那张纸币奇怪：“给我五块钱干嘛？”
“……”陆宁川见他并没多想，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画蛇添足了，也不敢多说，搪塞道：“一会儿交停车费。”
他俩开车回家，姚远一路上就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事儿不对劲，陆宁川怪怪的！在地库停好车后没走出几步，姚远突然模糊的抓到了一点线索，眯着眼睛问：“陆宁川，邹琪杨晓珊结婚那天，咱俩开房，你结的账吧。”
“啊。”陆宁川想，完了完了……
“花了多少？问你话呢？一千？没到一千吧？多少？说啊！刚才那五块补差价呢吧！”
陆宁川权衡一下，觉得还是跑回家再挨打比较好，撒腿就先跑了起来，边跑边答：“只要998，姚远带回家！”
第17章
陆宁川归队那天正好是姚远生日，他早上六点就把姚远叫醒，让他收礼物。姚远弄明白他说的礼物是什么，而自己要用哪里收后，抬手毫不留情的赏了一巴掌，坚决不从！
陆宁川挨打也不生气，还笑得很开心，穿好衣服半跪在床边，抓着姚远的手亲：“宝贝儿不闹了，我得去机场了。”
“去吧。”姚远其实还没太睡醒。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陆宁川往姚远手指上套东西，吓了姚远一跳，这厮这就要送戒指？他抬手一看，是个钥匙圈，上面有一把钥匙。
“我这里的钥匙，”陆宁川笑着说，“以后这也是你家了。”
姚远拽着他领子把他拉过来赏了个吻，“去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陆宁川依依不舍的走了，姚远也终于回了家，他路上就在想，自己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也没有连续这么多天夜不归宿过，进家门时就难免有几分心虚。
推门一看，家里气氛很不错，姚曳来了，可不是嘛，他的生日也是他姐的生日。
“哟，姚总今天回家了？最近不忙啊？”
“哟，听说姚医生好几天没回家了，最近挺忙啊？”
姚远含糊道：“单位加班。”
“你自己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就透支。”大15分钟，那也是姐，姚曳嘱咐着他，“我买你爱吃的螃蟹了，咱妈做呢。”
姚远端详他姐，似乎是有些变化，“姚曳，你没整容吧？”
“骂谁呢！”姚曳白他一眼，“我用整容吗？我跟你可是同一个厂家同一批货，你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自己，就咱俩这条件，还用返厂再加工？”
姚远哈哈大笑：“你说的对！我就是觉得你更好看了！”
“嗯，女人嘛，”姚曳也不否认，“我最近确实捯饬的勤了些。”
“姐你有新动向了吧！”
“什么叫有，是有的是！”姚大总攻就是这么霸气。
姚远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他姐，陆宁川这样的，现在都从良了，他姐浪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定下来的意思，想到陆宁川，他忍不住试探一下他姐：“姚曳我问你个事儿。”
“说。”
“你多大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儿的？”
“你打听这个干吗？”姚曳很奇怪，除了恋爱对象和恋爱观点，姚远从没问过她任何隐私，她弟不是个八卦和没分寸的人。
姚远尽量用比较平常的语气：“随便聊聊嘛。”
姚曳想了想，笑道：“上幼儿园吧。”
“真的假的啊？”姚远不可置信。
“真的，”姚曳笑，“那时候阿姨给的糖，我就都攒着给长得好看的小女孩。”
“哈哈哈哈，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你还把我攒的也抢去给小女孩了！”
他俩笑了一会儿，姚远试探着又问：“那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这算同性恋的？”
“初中？”姚曳回忆，“那时候就不只是普通好感了，开始有排他性的好感。”
“姐你好专业啊。”
姚曳一笑：“我可是本地同志文化名人。”
“是是，姚名人，”姚远再继续问，“那你知道之后，自己调整……就是你试过找男的吗？”
“没有。”姚曳坦然道，“我确实从小就对男人不感兴趣。”
“看男的就一点感觉没有？穿得少的也没有？”
姚曳开玩笑：“我大概在咱妈肚子里，就看你看腻味了，所以不喜欢男的！”
“别开玩笑，说正经的呢。”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跟你聊这个还真怪怪的！”
姚远沉吟片刻，又问，“姚曳你平时参加那些活动，你觉得现在大家——我是说普通人，都对同性恋群体怎么看？”
姚曳打量他两眼，起身去厨房：“妈，油烟味太大了，我把门关上了。”然后转身进姚远房间，叫他，“你进来，把门带上。”
卧槽，姚远心说你是属福尔摩斯的吧，我有那么明显？他回房刚带上门，姚曳就冷冷开口：“姚远，我问你三个问题：谁？干什么的？多长时间了？你不要撒谎，你要知道我是你姐，跟你共用过一个胎盘，就你那点智商，都是我拿剩下不要的！回答我。”
姚远一方面确实怵他姐气场，另一方面他也需要盟军，早拿下他姐，对未来拿下他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他跟陆宁川才刚刚开始，不想这么快就告诉家里。可只要他姐想知道的事，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他掂量了下轻重，半真半假的回答：“他是个老师，一个多月了。”
“名字。”
“我俩才刚开始，等稳定了再说不行吗？”
“老师……”姚曳重复着，姚远心想也不算撒谎，教体育的嘛，姚曳继续问：“你们怎么开始的？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喜欢男人。”
“就……”姚远哪敢说我俩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直接就睡了，把不该干的都干了，后来才慢慢产生的感情，他直接跳到他俩第二次见面，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在医院帮了他一个小忙，就认识了。”
姚曳发愁的看着她弟：“你这不是天生的吧？你都不纠结啊？就这么接受了？”
“纠结了。”姚远承认，“也想了挺长时间，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最后只能说，“他人很不错。”
“你好几天没回家，不是值班吧，跟他在一块儿来着？”
“嗯。”
“行，你真出息了你，”姚曳咬牙道，“你从小那么乖，现在撒谎眼睛都不眨了，咱妈知道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姚远当然想过，但并不敢深想，低头不说话。
“唉，怎么办啊。”
“姐，”姚远看姚曳，“你不是本地同志文化名人吗，你怎么这个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不是反对你找男的，”姚曳下意识的看看门，压低音量：“我是替你愁得慌，你跟我不一样你知道吗，我浑惯了，咱妈都已经放弃管我了。再说你是儿子，我们这代无所谓了，咱妈那代人，肯定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
姚远被姚曳说的也发了愁：“那怎么办，我还指望有你这前车之鉴，咱妈能对我宽容些呢。”
姚曳看他那样子，又心疼起弟弟来：“咱妈比咱爸肯定还是开明得多的，这两年因为我的事她还看了不少书。可我怕她因为管不了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那对她打击就太大了。”
“我暂时先瞒着她吧。”姚远赶紧说。
“要不然呢，处一个多月你就想出柜啊！”姚曳白他一眼，“没准儿过两天就黄了。”
姚远反驳：“你盼我俩点儿好不行吗？”
姚曳心里咯噔一下，聊了没多一会儿，但只要涉及那人，她弟一口一个“我俩”，这事指定不是玩玩，实际上她也从没见她弟跟任何人玩过，这傻小子，她忍不住数落，“你说你，从小就听话懂事，我还以为你那点儿胆子也是我拿剩下不要的呢，怎么你也跟我一样，这么不让咱妈省心啊？”
姚远想到他妈，心里也是发虚，勉强开玩笑说：“那我还有什么不是你拿剩下不要的？”
姚曳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叹口气说：“你呀，就心软善良拿的太多了，没给我剩下多少！”
“怎么把门都关上了？”姚妈妈在客厅叫人，“都做好了，快出来吃饭！”
姚曳赶紧又嘱咐了几句，“有时间把他约出来给我看看。别老不回家，小心被发现了，那就被动了。”
姚远休完假上班，他和周全的状态整个大调换。他和陆宁川好得蜜里调油，老周却已经明确失恋了。
中文系女老师通知老周：找到会分粉底的对象儿了，别说粉底，连口红都懂怎么分rpo系！急诊科扛把子周全被ko了，他迅速的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去疗愈情商了。
姚远劝了周全几回，效果都不太好，也只好作罢。再好的朋友，终归是朋友，姚远现在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用陆宁川的话说，他俩现在算新婚，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去关心别人。周全失恋后寄情于工作，主动还了几个之前欠他的夜班，再加上他自己编的借口，陆宁川回来后，他就经常去过夜。
这晚姚远又过来，陆宁川搔首弄姿新娘子一样等到快10点，还不见他回房，新娘子怒掀睡袍，进书房一把扣上姚远笔记本屏幕：“几点了？你上我这儿办公来了？”
“干什么，你吓我一跳！”
“干你！你办公只能办你老公！”陆宁川一把抱起姚远，“我跟没跟你说咱俩现在算新婚？你表现很不好你知道吗？你小心过不了试用期！”
姚远踹着他自己下来，“新婚也没有天天那啥的，你也不怕肾虚！”
“我虚不虚你不知道啊！”陆宁川扑过来抓他，“再说肾虚也比空虚强！”
姚远躲了两下没躲开，只好求饶，“别闹了，我就剩两页了，我同学好不容易给我翻译的，我看看能不能用，这文章如果发表了，很厉害的！”
“真的？这么重要？”
“真的，求你了。”
陆宁川搂着他问：“两页要看多久啊？”
“半个小时？”
“你就蒙我吧！我一睁眼又天亮了！”
“你别整的跟怨妇似的，我这两天忙，过两天就宠幸你！”
陆宁川垂头丧气，“不给吃你还来我这儿干嘛，馋我啊！”
“那我以后不来了！”
“别别别，我错了，”陆宁川秒怂，“好吧，我不影响你了，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你看我我怎么工作？”
“我看你怎么就不能工作了，我去！你肯定有事儿！”陆宁川又霸道起来，“你打开聊天页面，我看看你跟你同学都聊什么呢，是不是真聊工作呢！”
“我看你是又犯病了，”姚远没办法，只好说些好听的哄他，“你说你坐这儿，我心里能静下来吗，我肯定满脑子全是你啊，你乖乖回房间等我，我很快就看完，然后迅速的复制粘贴，然后飞速的洗澡，然后回房间搂你睡觉！”
“真的？”
“真的！”
陆宁川一看今晚大概是没戏了，只能讨些口头便宜，耍赖说：“那你叫两声好听的！”
“好哥哥！”姚远马上就叫，想赶紧把他哄走。
“这算什么好听的，我本来就比你大！”
“你不最喜欢这个吗？”姚远想到他俩那个时，陆宁川不止一次逼着他叫哥哥。
“那是因为周全那王八蛋，他凭什么当你哥哥！”
“我天，这么天马行空的飞醋，你也能吃这么久！”
“换一个！”
“宝贝儿！大宝贝儿！”
“哪儿大？哪里最宝贝？”陆宁川高兴了，笑嘻嘻的问。
“滚蛋！再耍流氓到天亮我也看不完，你是不是嫌我最近太轻松？”
姚远一这么说，陆宁川马上心疼了：“那你快点儿啊，我回房间等你！”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姚远跟他同学草草对过翻译稿，洗漱后回房间时也将近午夜了，陆宁川睡了，姚远在他身边躺下，忍不住低声笑了，好傻，工作太多，来了也不能做什么，可是哪怕只是单纯的睡觉，也还是想躺在这个人身边。
“你笑什么？”陆宁川问。
“你没睡啊？”
“睡不着……”陆宁川侧身搂住姚远，下巴在他脸上不停的蹭，“你说，什么也干不成，但还是想搂你、摸你、亲你，你不在就睡不着，心里空的难受，这是什么病啊？”
“……皮肤饥渴症？”
“医生真烦人，一点不浪漫，睡觉！”
第18章
陆宁川小时候问过他名字是什么意思，他爷爷告诉他，是“宁静致远，一马平川。”那时候他对自己那不靠谱儿的父母生活究竟有多随意，还缺乏深刻认识，就美滋滋的相信了。经过他半年以来的不懈努力，陆指导觉得自己现在这小日子，那绝对的宁静致远！
陆宁川其实是个生性好动的人，不仅职业，过去几乎所有的业余爱好，也都跟运动有关，在他的爱好里，恐怕泡吧已经算最安静的了……然而自从跟姚远在一起后，陆指导过上了宁静致远的生活。陆宁川工作比之前稍轻松些，但姚远却比之前更忙了，急诊科调整后一位医生外派学习，本来就不多的人手更加捉襟见肘，所有人的工作量都加大起来。陆宁川经常很晚才能等到姚远过来，有时候整晚也说不了10句话，睡觉也是真的纯睡觉而已。可是陆宁川丝毫没有怨言和不耐烦，他常在姚远工作的时候，安静的看着他，只是听到他翻动书页或者敲击键盘的声音，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偶尔两个人终于能在同一天休息，也并不想出门去哪儿，常常睡到中午，醒来后也赖着不起床，说些毫无意义、毫无营养的傻话，亲来亲去不知疲倦。再一起打游戏到深夜，输的人被罚洗衣服。他俩都不太会做饭，陆宁川是在体校吃饭长大的，姚远是被他妈喂大的，这项技能都没开发出来，但彼此也不埋怨，有时叫外卖，有时出去吃，在开发新口味、发现新馆子的道路上乐此不疲。
陆宁川是典型的狮子座一团火，而姚远是理智淡定的天平，他们俩性格上很互补，陆宁川觉得他终于找到也找对了伴侣，这样的日子，就是他的梦想。
生活确实宁静致远，但却不可能永远一马平川。
刘维打电话让陆宁川去一趟，陆宁川到了后，刘维一看他那随时随地要秀恩爱的脸，忍不住讽刺道：“我说咱别这么外露行吗？知道你现在可幸福了，你也考虑考虑别人，我还单身呢！”
“哎呀你有事说事！”陆宁川不耐烦，“找我来干嘛，快点说完了，我还得回家陪姚远呢！”
“24孝好老公啊你真是！”
“那必须的，”陆宁川得意洋洋，“咱这片儿再评十佳老公，希望你们真诚的投我一票！”
“去你的吧！”刘维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了，“说正经事，宁川，咱这房子还有半年就到期了，昨天陈雨墨那边来电话了，说让咱们考虑一下，如果续约，就派人过去谈，如果不续了，尽快通知他们，他们好贴广告招租。”
陆宁川这半年心思基本都花在姚远身上，还得带队训练，生意这边管的很少，不是刘维找他，他都忘了租约只剩半年，听刘维说完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川，”刘维看着他的表情，“虽然我是法人，但你是我占一半股份的合伙人，我给你讲讲咱们现在的形势。咱们在这儿干了5年了，生意不错，客户也稳定，目前咱们的教练，应该说是这里最好的。但是装修和器材确实有点落后了，规模也偏小，按照我们的实力，换个地方扩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当年我们签这个租约时，你和陈雨墨……”刘维看了陆宁川一眼，没说下去，“总之这个地段、这个价格，别说现在，就是当年也是非常便宜了，现在如果我们换地方，租金肯定要比现在贵的多。”
陆宁川眉头紧锁，心里面没有什么清晰的念头，刘维说的这些他也都有数，但接下来怎么做，他没想好，他问刘维：“你倾向于换，还是不换？”
“各有利弊。”刘维说，“换，需要更大的投入，但也有可能带来更大的效益。不换，也很稳定，如果你不愿意见陈雨墨，我可以去谈。”
陆宁川笑笑：“我没有不愿意见谁，是他不愿意见我吧。”
“他……”刘维沉吟一下，“他肯定是愿意见你的，但我不会让你去，别说你现在跟你们家姚医生这么好，就算你单身，我还没丧心病狂到为生意卖你的地步。”
“哈哈哈哈！你卖我也卖不上价儿！”陆宁川跟刘维又聊了几句，他俩商量好，这事先不急着做决定，各自都再好好想一想，再最后拿出一个方案。
陆宁川开车回家，心里有些别扭，他自我放飞的这些年里，颇遇到过一些圈内行情很好的男人，但他从来走肾不走心，大家也都知道这点，你来我往，你情我愿。陆宁川是个没套就算硬了都绝不会上，上了就算高度契合也不亲嘴的倔脾气，在他这种姿态之下，也确实没有什么人敢在他身上投入感情。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他们租房的业主陈雨墨就是个例外。陈公子含着银汤匙出生，家世好，长得好，圈子里无数人追捧，偏偏看上了陆宁川，约了两回十分满意，生活中处处主动关照陆宁川，但几次之后，陆宁川就推脱着不再见面了。陈雨墨不是不知道陆宁川无心谈感情，但他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也该是陆宁川的例外，被拒绝的哪怕很委婉，也依然伤了自尊心。虽然没有跟陆宁川当面翻脸，但心里的不快可想而知。
陆宁川没觉得自己亏欠了谁，但他本能的不愿意再去跟陈雨墨接触，既不想难堪，也觉得那样有些对不起姚远。
陆宁川进小区地下车库就看到了姚远的车，他心里还挺高兴，看样子姚远也刚到，车还没下，他把车并排停好后，侧头一看就吓了一跳，姚远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似乎是睡着了，安全带都没有解开，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勒在他身上。陆宁川连滚带爬的跑下车，绕到姚远那边，猛敲车窗：“姚远！姚远！”
姚远确实睡着了，被敲醒后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陆宁川狰狞的表情，糊里糊涂的打开车门。
他刚打开车门，陆宁川就扑过来按开安全带，一把将他拖了出来：“你怎么回事儿！多危险！你想吓死我啊！”
姚远车里开着暖风，睡得很好，被拖出来后，11月的冷风一吹，他立刻打了个寒战，陆宁川更紧的搂住他问：“为什么不上楼睡？”
“太困了，”姚远脑子还没太清醒，不知道陆宁川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实在睁不开眼睛，我就想眯会儿……”
“你睡了多久？”
“嗯…”姚远看看表，“一个小时？”
“卧槽，我真特么想打你一顿！”陆宁川气得不知道怎么才好，瞪着他说：“开暖风睡觉出事的还少吗？一氧化碳中毒怎么办！想睡为什么不上楼！你说你干的这事儿吓不吓人！我刚才看那一眼，魂儿都叫你吓没了！”
“这不没事儿嘛。”其实姚远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嘴硬而已，他路上还挺精神，开到楼下精神一放松就睡着了，“我下回肯定注意。”
“还有下回？有下回我真揍你了！”
“好，没下回！”姚远笑笑。
陆宁川看他笑了拿他没辙，也不舍得真打他：“走吧，回家。”
“回不了了，”姚远抱歉的说，“下午有个全院的演讲比赛。”
“你今天不是下夜班吗？”
“嗯，但是得回去开会，我就想过来跟你待会儿，晚上还得回家，上个礼拜都没怎么回家，老不回去也不是回事。”
陆宁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姚远看看他，低声问：“你生气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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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姚远让他打开，陆宁川好奇的拆开，是一双运动鞋，他眼睛一亮：“吕布？”
姚远笑：“喜欢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陆宁川当场试鞋，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刚刚好！”
“我是谁啊，”姚远得意，“看一眼就知道了。”
陆宁川扑过来，不怀好意的笑：“那以后tt都你买，昨天看了不止一眼吧！”
姚远骂了他一句，伸手轻抚他短短的头发，轻声说：“祝你生日快乐。”
陆宁川笑了，“是生日礼物啊，我还没送过你礼物呢。”
姚远笑问：“心电图不是你送的吗？”
“那个啊，哈哈哈哈！”陆宁川得意极了，“你特别感动吧！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有才特别好！”
“觉得你特别有病特别傻！”
“从现在开始，我每年生日你都给我做一个好不好，”陆宁川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把这些都攒着，一直攒到我们80岁！”
姚远眼皮都没抬：“热敏打印无法长期保存，80岁拿出来一看，全都是白纸……”他忍不住乐，“到时候我也80了，老糊涂不会看心电图了，以为你要不行了！”
姚远被自己逗的哈哈大笑，陆宁川一脸懵圈：“没法保存啊，”他闷闷不乐，“为什么不能保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姚远装作不以为然：“保存它干嘛？”
陆宁川瞪他一眼，把电话前置镜头打开对着姚远，“你看看你这无情的样子！”多情的陆宁川用手机搜索怎么长期保存热敏打印。
姚远打开自己手机，从图库里找出一张图来给他看，“放心吧，我都拍下来了。”
陆宁川马上高兴了，来来回回看那几张图，搂着姚远起腻：“宝贝儿你这么喜欢啊，你什么时候拍的？是不是没事就拿出来看！快点儿亲一口，亲一个带响儿的！”
“亲个蛋！”姚远扒拉他，“从我身上下去，沉死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
“啊！”下一秒姚远下半身就被侵略，他伸手去抓陆宁川头发，“你干嘛？你放开！”
陆宁川大手伸上来控制着姚远的抵抗，唇舌津津有味的舔着姚远下面，嘴里含糊的说着，“你让我亲蛋的……”
姚远被他含在嘴里，又刺激又紧张，挣扎道：“陆宁川，别闹，不行，我还没休息好……”
陆宁川安抚的摸摸他说，“我不来真的，让我看看……挺精神的啊，休息的挺好！”说着手又要往后探。姚远挣扎着一脚踹他肩上，把他踹开。
他俩笑着闹了一会儿。陆宁川依然很不甘心的说，“原版真保存不了？”
姚远看他这么上心，安慰道：“图会淡的，但你那笔破字儿能留住。”他手轻轻抓抓陆宁川胸口，“你把心都给我了，还要图干嘛？”
陆宁川抓住姚远的手，仿佛真的攥紧了自己的心，有些心酸但更多甜蜜的那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却再也不想失去的，他觉得没有语言可以表达，压上来疯狂的再次吻住姚远。姚远仰头配合着他炙热粗暴的亲吻，喘息的间歇警告道：“不来真的，你刚才自己说的！”
“不来，我就亲亲你。”
言而无信啊言而无信！
“……你放开我！”
“就一回！”
姚远再醒天都黑了，睁眼后一阵糊涂，不知道是当天晚上，还是第二天凌晨，他张口叫陆宁川，发现在自己嗓子都哑了，这个禽兽。
禽兽憋了好几个月，昨天晚上又怕弄伤了姚远，又想扭转自己活儿烂的印象，十二万分的控制，今天检查一下，发现搭档完好无损，技术相当关过，心里也没了太多顾忌，所以今天这次确实做的比昨天禽兽一些，现在也累得趴下睡着了。
姚远看着熟睡的陆宁川，睡得毫无形象，也睡的毫无防备，心里莫名温暖。他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看到自己又一身印子，忍不住又骂了几句禽兽，洗完围着浴巾出来，开门就被陆宁川用浴袍裹住：“怎么洗这么久，我差点要闯进去了！”
“怎么没闯进去，那不正是你的风格吗？”
“我得贤惠啊！”陆宁川大言不惭，“我等着给你裹浴袍、穿内裤呢！”
姚远笑道：“来吧，给朕更衣。”看着陆宁川弯腰给他穿内裤，笑说：“你好好伺候，小心我再给你一拳。”
陆宁川给他穿好内裤，笑着站起来抱住他，“你当时下手可真狠，就这都没把我打怕了，还这么喜欢你，你说你是不是捡到宝了！”
姚远下巴蹭着他肩膀低笑，“是，我也后悔了……”
“后悔没早点跟我好吧。”
“后悔我怎么没打死你！”
他俩说笑了一会儿，陆宁川问：“你饿吗？”
“有点儿。”
陆宁川坦白：“其实我也是饿醒的。”
“那做饭吧。”
“……我不会做饭。”
姚远问：“上午的饭哪儿来的？”
“外卖。”
姚远叹口气，就这还自称贤惠呢！站起来说，“那我做吧，家里有什么？”
陆宁川搂住他，“家里什么也没有，你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吧，一天没下楼了！”
姚远的衣服没法穿了，还好他俩身材相近，找了套陆宁川的运动服套上，一起下楼，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初秋天也凉了下来，小区里没有什么人，走了没几步，陆宁川就去拉姚远的手，姚远谨慎的挣开，陆宁川再次握住，低声说：“没人看，再说咱俩现在算新婚！”姚远白了他一眼，也就随他去了。
他俩随便找了个快餐店，点了些吃的，姚远给家里打电话，为连续两晚的夜不归宿编了个瞎话儿。他过去20多年儿子当的比较乖，又有他姐那位混世魔王当反面参照，所以一向信用良好，姚妈不疑有他，根本没怎么管他。
放下电话，姚远不易察觉的舒了口气，陆宁川问他：“怎么了，骗了咱妈，心里不好受了？”他体贴的抬腕看表，“其实也不晚，要不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姚远心里虽然装着事儿，但他不愿意让陆宁川扫兴，笑道：“咱俩不是新婚吗，现在让我回去，我也舍不得你啊。”
“我的天哪，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陆宁川简直要甜死了，“你说这种话你考虑过我吗？我有可能昏过去了，我昏过去被送进医院，检查一下，肯定是血里面的糖太高了，把我甜晕了，这个病，你们医学上叫什么？”
“叫得瑟，吃你的饭吧。”
吃了饭，他俩慢慢散步回家，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们不约而同的体会到那种和喜欢的人一直走到天亮也不会厌倦的心情。
陆宁川想起一件事来，问姚远：“你姐姐为什么不在家里住，我记得你说她没结婚。”
姚远问陆宁川：“你多大交第一个男朋友的？”
陆宁川当时就垮了脸：“干嘛，算旧账啊？”
“不是，你就说吧。”
“18，但不是交男朋友，是第一次喜欢男孩。”
“之前喜欢女孩来着？”姚远明察秋毫。
“都说了不算旧账！”
“好吧。”姚远对陆宁川说，“我说了你别惊讶，我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是17岁，交女朋友恐怕更早，只不过家里不知道。”
“啊？”陆宁川真的惊讶了，他其实是“被出柜”，大学毕业前跟人约会被他妈撞见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霸气的女同，而且还是姚远的姐姐，“你是说，你姐是？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这也不是刻意到处去说的事吧，”姚远笑笑，“但我一直是支持她的。”
陆宁川歪头想了想，问他：“你从一开始就没特别反感我，有这个原因吗？你说过本来就不歧视同性恋。”
姚远点点头，“有一些吧，但不是主要原因，”他捏捏陆宁川手心，“主要还是你比较不烦人！”
“哈哈哈哈！”陆宁川纠正他：“是比较讨人喜欢！什么比较不烦人，你会不会夸人！”
“我姐当年一出柜，就跟家里吵翻了，高三时她就自己出去住了，大学也没上，”姚远想到往事，有些唏嘘，“我快毕业前，我爸被查出肺癌晚期，跟我姐关系才逐渐缓和，后来我爸去世，我姐虽然跟家里和解了，但她自己生活惯了，一直没再搬回来。”
“我记得你说你姐是开酒吧的？”
“对。”
“很厉害啊，一个女人能开酒吧——”
“打住！”姚远警告，“我姐除了是个女同，还是个女权主义者，你在她面前说一个‘女人’怎么怎么样，你就死定了！”
“嘁，她还能打我？”陆宁川不以为然。
姚远看了他一眼：“我家能投你一票的，可能也就是我姐，恐怕还是因为性向原因，而不是觉得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陆宁川马上表态：“请你转告咱姐，中国列位帝王，我最崇拜武则天！”
第16章
陆宁川假期的最后一天，带姚远去了健身房。陆指导带了男朋友来！这消息重磅得把健身房砸了一个坑。
好几位教练都顾不上招呼客人，尽量装作随意的来跟姚远攀谈。姚远表现的大方、冷静，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外一方面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陆宁川多年的朋友，他觉得在对方朋友面前理所当然要撑好场面。
刘维自己托着下巴往上合了半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陆宁川这回认真了这么久之后真的把人带来了！而且带来的这哥们儿也太帅了吧，相貌干净斯文，举止稳重硬朗，确实可爱啊这小伙儿！怎么就被陆宁川遇到了，他明明也去参加了那个婚礼，也去过卫生间，怎么就没被他捡着呢！
刘维酸溜溜的问陆宁川：“真叫你得手了？”
“什么叫得手！”陆宁川不高兴，“这是我男朋友，正式的！我俩现在叫交往，正式的交往！”
“你跟我装个鬼啊，你就说上没上吧！”
陆宁川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嘿嘿，你说呢！”
刘维远远的又看看姚远，无责任开脑洞，“这么硬的爷们儿你压得住？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是不是你混到下面去了，人家才答应你的？”
这要是以前，陆宁川肯定急头白脸的去分辩，但他现在不一样了，既不喜欢别人猜测，更重要的是，属于他和姚远私密的一切，他都霸道的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一丝一毫！听刘维说完，陆宁川不仅没解释还笑了：“你管呢，我们俩爱谁上谁下，我们乐意！”
刘维下巴又掉下来了，得两只手往上托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刺激陆宁川：“你傻不傻啊，干嘛把人带这儿来？你也不害怕？”
“我有什么可怕的！”陆宁川嘴挺硬，心里想：我怎么不怕啊，我都怕死了，我每回跟他出去都可特么点儿背了，今天上哪儿约会我也是思虑良久的！“我以前再花再浪，有一点你得承认，我从来不吃窝边草，这里的教练和体校我带的队员，我一个都没沾过，清清白白跟豆腐一样纯洁！”
刘维低笑，“你说的我知道，我是说你想没想过咱这里狼多肉少，你们家这位这么招人你也敢往这儿带，你好好看看现在围着他说话的，是不是都是小零！”
卧槽大意了！陆宁川脑袋嗡的一声，立刻意识到刘维说的对，他失策了！赶紧回身找姚远，人就在他身后站着呢。
“找我呢？”姚远问。
陆宁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了一跳，不确定自己跟刘维说的他听到没有，强作镇定，正式介绍：“姚远，这是我发小儿，也是我合伙人，刘维。刘维，这是我那家那位，姚远。”
同样小吃一惊的刘维赶紧主动伸手：“姚医生您好，常听宁川提你，今天可算见着了！”
姚远笑着握手：“刘维你好，叫我名字吧。”
刘维虽然也是体育生出身，但经商多年，早已经锻炼成一枚交际达人：“那我就叫名字了，姚远你以后没事儿常来，宁川不在的时候多，你不用管他，你们医院离这儿近，经常来玩儿吧！
“我不在他来干嘛！”陆宁川心说你给我下刀子呢？
刘维瞪他一眼，用眼神儿告诉他“客气话你听不出来啊”，继续笑着对姚远说：“反正你千万别跟我客气，以后熟了你就知道了，我跟宁川不是外人儿！”
“嗯。”姚远笑着点头，“他朋友都这么说，看来内人确实不少。”
“哈哈哈哈！我可不是！”刘维没想到姚远这么开朗幽默，大笑着说：“我可看不上他！”
“哈哈哈哈！”姚远笑出声儿来，“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陆宁川黑着脸拽着姚远胳膊就往外走，“走吧，吃饭去。”
“刚来就走？你还说找教练带我练上肢……”
陆宁川无情的打断：“走吧，我都饿了！”心想，美得你，除了我谁也别想教你！
他们走后，刘维终于解除了下巴危机，心里为老友点蜡：看那样儿吧，被人吃的死死的！
陆宁川开车，带姚远去吃饭，姚远坐在副驾驶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多一会儿，陆宁川就被看毛了，“你有话就说，老看我干吗？”
“看看你这人，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
“卧槽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怎么能随便怀疑自己男朋友呢！”陆宁川咬着牙，“你是不是听见我跟刘维说话了？”
“嗯，听着点儿。”
“那你更应该放心啊，你肯定听到我说在健身房和训练队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男人我，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得了吧，你可别糟践洁身自好这四个字了，”姚远笑笑，“但我相信你说的！”
“哎！这就对了，你要相信我的节操！”
“我是相信你没那么傻，窝边草好吃不好甩。”
陆宁川心想，要论智商，我确实不是他对手，还是别装了，坦白道：“是，所以我从来不惹这麻烦。”
姚远点点头，马上问出他刚才思考的问题：“所以我想问问你，健身房的教练没有，客人有没有？体校的队员没有，教练有没有？还有你每次出去封闭集训，其他队的教练、队医什么的，有没有啊？”
清白如豆腐一样的陆指导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慌里慌张开始在车里翻找。
“怎么了？你找什么呢？”姚远问他。
陆宁川停手，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我找找车上有没有上吊绳儿！”
姚远哈哈大笑，拍拍他脸，“我就问问，不算旧账，就是…试用期审查！”
“啊？”陆宁川这次不是装可怜，是真着急了，“什么叫试用期啊，你什么时候说是试用期了，你明明正式同意跟我好了！”
“你喊什么，双向试用，又不是光我试用你，不合适也允许你退货，我可不想赖上你！”
“你少来，我就赖上你了！”陆宁川看姚远笑嘻嘻的不像生气，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放下点儿心，重新开车上路，嘟嘟囔囔道，“我跟你说，恐吓司机，造成危险驾驶，对道路上的所有车辆和行人都是很大的威胁！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你怎么能这样呢？你闭上眼睛听会儿歌吧，不要跟我说话了！”
姚远笑着没理他，真的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除了这三天的假期，他平时很少能这样清闲的待几天。等他感觉到车停了睁开眼睛，发现陆宁川竟然带他来到他俩第一次见面，邹琪杨晓珊婚宴的那个酒店。
“在这儿吃啊。”姚远笑。
陆宁川点点头，“来吧宝贝儿，下车，吃饭！”
饭吃的很日常，但吃过饭后，陆宁川把姚远带到了酒店二楼的那个阳台。跟他们相识那天一样，这里空无一人十分安静，跟那天不同的是，天气已经渐渐冷了，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天仿佛更高了，星星也仿佛更多了。
陆宁川从身后搂着姚远：“冷吗？”
姚远摇头，“我真跟你在这儿坐了半天？”
“真的。”陆宁川搂着他小声说，“你怎么这样，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都忘了？”
“我喝多了，真记不住了，还干什么了？”
陆宁川低笑，脸埋在姚远脖子上蹭，“还这样蹭我。”
“不可能！”
“真的，你用脸蹭我手来着，我当时就硬了。”
“你他妈就是个流氓！”姚远笑骂了这句，等了很久陆宁川都没有说话，头一直窝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你怎么了？”
“姚远，我错了。”陆宁川声音很小，但很认真，“我一直想正式给你道个歉，我很后悔，那天虽然有误会，我以为你也喜欢邹琪、也是弯的才带你开的房，但其实做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是头一回……可我当时疯了一样根本管不住自己……这件事放我心里很久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那样，还把你弄伤了，喝酒什么的，都不该是借口。咱俩应该好好的开始，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他说不下去了。
其实姚远心里很明白，他这几天做的一切，都在不遗余力的想弥补他俩并不美好的第一次，他安慰的拍拍陆宁川手，“我接受你道歉了，以后别想了，那天也不都是你的错，我也有错，喝的太多了……”
“你没有错，”陆宁川轻轻吻他耳垂，“是我错了，我以前觉得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也碍不着谁，我又没骗过谁、害过谁。但喜欢上你后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因为不认真，等到认真的时候就得加倍认真才能让你相信。可是我现在不怕认真了，宝贝你相信我行吗？我还可以再加倍、再再加倍，让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认真！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让你后悔现在给我的这个机会。”
姚远转身正视着他，“你可真不愧是当教练的，我头回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陆宁川抬手蒙住他眼睛，“你这什么眼神儿啊，你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跟我说，你也喜欢我吗？”
姚远拉开他的手，黑眼睛仍如初见时那么明亮，这双眼睛注视着他，郑重的对他说：“陆宁川，我喜欢你。”姚远在黑暗中握紧他的手，“我给你这个机会，并不全是因为你认真，更重要的是，我也很认真，我也喜欢你。”
陆宁川从小到大，从不缺少爱慕，间或有些人跟他半真半假说“喜欢”的瞬间，他那不认真的心里，也会有彩色气球飞上天般轻飘飘的喜悦，然而等他终于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并且那个人也喜欢他，他才触摸到“喜欢”真正的模样，要比彩色气球飞上天还要开心一百倍，可是心跳却再不轻浮，而是那么沉甸甸的，一下一下，都是他心里的那个名字。他低头深深的吻住姚远，他们都感受着对方的心跳，直到他们心跳的节奏契合在一起。
到此为止，这个晚上的一切都温馨美好，但最后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他俩出酒店去提车，陆宁川对自己安排的近乎完美的约会感到满意，得意忘形后说话又没边儿了：“这么一想多亏邹琪了，要不是他结婚，我也遇不到你，我应该好好谢谢他！”
“他结婚你不是送红包了吗，也算谢过了。”
“也对。”
“包了多少？”
包了多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陆宁川思维跳跃般的发散出去十万八千里，想起某事后，他打开钱包拿张五元纸币塞给姚远。
“干嘛？”姚远不解。
“一千，我包了一千。”
“哦，可以啊，对前男友不错。”姚远随口答着并没有往心里去，倒是看着手里那张纸币奇怪：“给我五块钱干嘛？”
“……”陆宁川见他并没多想，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画蛇添足了，也不敢多说，搪塞道：“一会儿交停车费。”
他俩开车回家，姚远一路上就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事儿不对劲，陆宁川怪怪的！在地库停好车后没走出几步，姚远突然模糊的抓到了一点线索，眯着眼睛问：“陆宁川，邹琪杨晓珊结婚那天，咱俩开房，你结的账吧。”
“啊。”陆宁川想，完了完了……
“花了多少？问你话呢？一千？没到一千吧？多少？说啊！刚才那五块补差价呢吧！”
陆宁川权衡一下，觉得还是跑回家再挨打比较好，撒腿就先跑了起来，边跑边答：“只要998，姚远带回家！”
第17章
陆宁川归队那天正好是姚远生日，他早上六点就把姚远叫醒，让他收礼物。姚远弄明白他说的礼物是什么，而自己要用哪里收后，抬手毫不留情的赏了一巴掌，坚决不从！
陆宁川挨打也不生气，还笑得很开心，穿好衣服半跪在床边，抓着姚远的手亲：“宝贝儿不闹了，我得去机场了。”
“去吧。”姚远其实还没太睡醒。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陆宁川往姚远手指上套东西，吓了姚远一跳，这厮这就要送戒指？他抬手一看，是个钥匙圈，上面有一把钥匙。
“我这里的钥匙，”陆宁川笑着说，“以后这也是你家了。”
姚远拽着他领子把他拉过来赏了个吻，“去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陆宁川依依不舍的走了，姚远也终于回了家，他路上就在想，自己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也没有连续这么多天夜不归宿过，进家门时就难免有几分心虚。
推门一看，家里气氛很不错，姚曳来了，可不是嘛，他的生日也是他姐的生日。
“哟，姚总今天回家了？最近不忙啊？”
“哟，听说姚医生好几天没回家了，最近挺忙啊？”
姚远含糊道：“单位加班。”
“你自己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就透支。”大15分钟，那也是姐，姚曳嘱咐着他，“我买你爱吃的螃蟹了，咱妈做呢。”
姚远端详他姐，似乎是有些变化，“姚曳，你没整容吧？”
“骂谁呢！”姚曳白他一眼，“我用整容吗？我跟你可是同一个厂家同一批货，你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自己，就咱俩这条件，还用返厂再加工？”
姚远哈哈大笑：“你说的对！我就是觉得你更好看了！”
“嗯，女人嘛，”姚曳也不否认，“我最近确实捯饬的勤了些。”
“姐你有新动向了吧！”
“什么叫有，是有的是！”姚大总攻就是这么霸气。
姚远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他姐，陆宁川这样的，现在都从良了，他姐浪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定下来的意思，想到陆宁川，他忍不住试探一下他姐：“姚曳我问你个事儿。”
“说。”
“你多大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儿的？”
“你打听这个干吗？”姚曳很奇怪，除了恋爱对象和恋爱观点，姚远从没问过她任何隐私，她弟不是个八卦和没分寸的人。
姚远尽量用比较平常的语气：“随便聊聊嘛。”
姚曳想了想，笑道：“上幼儿园吧。”
“真的假的啊？”姚远不可置信。
“真的，”姚曳笑，“那时候阿姨给的糖，我就都攒着给长得好看的小女孩。”
“哈哈哈哈，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你还把我攒的也抢去给小女孩了！”
他俩笑了一会儿，姚远试探着又问：“那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这算同性恋的？”
“初中？”姚曳回忆，“那时候就不只是普通好感了，开始有排他性的好感。”
“姐你好专业啊。”
姚曳一笑：“我可是本地同志文化名人。”
“是是，姚名人，”姚远再继续问，“那你知道之后，自己调整……就是你试过找男的吗？”
“没有。”姚曳坦然道，“我确实从小就对男人不感兴趣。”
“看男的就一点感觉没有？穿得少的也没有？”
姚曳开玩笑：“我大概在咱妈肚子里，就看你看腻味了，所以不喜欢男的！”
“别开玩笑，说正经的呢。”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跟你聊这个还真怪怪的！”
姚远沉吟片刻，又问，“姚曳你平时参加那些活动，你觉得现在大家——我是说普通人，都对同性恋群体怎么看？”
姚曳打量他两眼，起身去厨房：“妈，油烟味太大了，我把门关上了。”然后转身进姚远房间，叫他，“你进来，把门带上。”
卧槽，姚远心说你是属福尔摩斯的吧，我有那么明显？他回房刚带上门，姚曳就冷冷开口：“姚远，我问你三个问题：谁？干什么的？多长时间了？你不要撒谎，你要知道我是你姐，跟你共用过一个胎盘，就你那点智商，都是我拿剩下不要的！回答我。”
姚远一方面确实怵他姐气场，另一方面他也需要盟军，早拿下他姐，对未来拿下他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他跟陆宁川才刚刚开始，不想这么快就告诉家里。可只要他姐想知道的事，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他掂量了下轻重，半真半假的回答：“他是个老师，一个多月了。”
“名字。”
“我俩才刚开始，等稳定了再说不行吗？”
“老师……”姚曳重复着，姚远心想也不算撒谎，教体育的嘛，姚曳继续问：“你们怎么开始的？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喜欢男人。”
“就……”姚远哪敢说我俩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直接就睡了，把不该干的都干了，后来才慢慢产生的感情，他直接跳到他俩第二次见面，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在医院帮了他一个小忙，就认识了。”
姚曳发愁的看着她弟：“你这不是天生的吧？你都不纠结啊？就这么接受了？”
“纠结了。”姚远承认，“也想了挺长时间，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最后只能说，“他人很不错。”
“你好几天没回家，不是值班吧，跟他在一块儿来着？”
“嗯。”
“行，你真出息了你，”姚曳咬牙道，“你从小那么乖，现在撒谎眼睛都不眨了，咱妈知道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姚远当然想过，但并不敢深想，低头不说话。
“唉，怎么办啊。”
“姐，”姚远看姚曳，“你不是本地同志文化名人吗，你怎么这个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不是反对你找男的，”姚曳下意识的看看门，压低音量：“我是替你愁得慌，你跟我不一样你知道吗，我浑惯了，咱妈都已经放弃管我了。再说你是儿子，我们这代无所谓了，咱妈那代人，肯定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
姚远被姚曳说的也发了愁：“那怎么办，我还指望有你这前车之鉴，咱妈能对我宽容些呢。”
姚曳看他那样子，又心疼起弟弟来：“咱妈比咱爸肯定还是开明得多的，这两年因为我的事她还看了不少书。可我怕她因为管不了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那对她打击就太大了。”
“我暂时先瞒着她吧。”姚远赶紧说。
“要不然呢，处一个多月你就想出柜啊！”姚曳白他一眼，“没准儿过两天就黄了。”
姚远反驳：“你盼我俩点儿好不行吗？”
姚曳心里咯噔一下，聊了没多一会儿，但只要涉及那人，她弟一口一个“我俩”，这事指定不是玩玩，实际上她也从没见她弟跟任何人玩过，这傻小子，她忍不住数落，“你说你，从小就听话懂事，我还以为你那点儿胆子也是我拿剩下不要的呢，怎么你也跟我一样，这么不让咱妈省心啊？”
姚远想到他妈，心里也是发虚，勉强开玩笑说：“那我还有什么不是你拿剩下不要的？”
姚曳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叹口气说：“你呀，就心软善良拿的太多了，没给我剩下多少！”
“怎么把门都关上了？”姚妈妈在客厅叫人，“都做好了，快出来吃饭！”
姚曳赶紧又嘱咐了几句，“有时间把他约出来给我看看。别老不回家，小心被发现了，那就被动了。”
姚远休完假上班，他和周全的状态整个大调换。他和陆宁川好得蜜里调油，老周却已经明确失恋了。
中文系女老师通知老周：找到会分粉底的对象儿了，别说粉底，连口红都懂怎么分rpo系！急诊科扛把子周全被ko了，他迅速的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去疗愈情商了。
姚远劝了周全几回，效果都不太好，也只好作罢。再好的朋友，终归是朋友，姚远现在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用陆宁川的话说，他俩现在算新婚，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去关心别人。周全失恋后寄情于工作，主动还了几个之前欠他的夜班，再加上他自己编的借口，陆宁川回来后，他就经常去过夜。
这晚姚远又过来，陆宁川搔首弄姿新娘子一样等到快10点，还不见他回房，新娘子怒掀睡袍，进书房一把扣上姚远笔记本屏幕：“几点了？你上我这儿办公来了？”
“干什么，你吓我一跳！”
“干你！你办公只能办你老公！”陆宁川一把抱起姚远，“我跟没跟你说咱俩现在算新婚？你表现很不好你知道吗？你小心过不了试用期！”
姚远踹着他自己下来，“新婚也没有天天那啥的，你也不怕肾虚！”
“我虚不虚你不知道啊！”陆宁川扑过来抓他，“再说肾虚也比空虚强！”
姚远躲了两下没躲开，只好求饶，“别闹了，我就剩两页了，我同学好不容易给我翻译的，我看看能不能用，这文章如果发表了，很厉害的！”
“真的？这么重要？”
“真的，求你了。”
陆宁川搂着他问：“两页要看多久啊？”
“半个小时？”
“你就蒙我吧！我一睁眼又天亮了！”
“你别整的跟怨妇似的，我这两天忙，过两天就宠幸你！”
陆宁川垂头丧气，“不给吃你还来我这儿干嘛，馋我啊！”
“那我以后不来了！”
“别别别，我错了，”陆宁川秒怂，“好吧，我不影响你了，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你看我我怎么工作？”
“我看你怎么就不能工作了，我去！你肯定有事儿！”陆宁川又霸道起来，“你打开聊天页面，我看看你跟你同学都聊什么呢，是不是真聊工作呢！”
“我看你是又犯病了，”姚远没办法，只好说些好听的哄他，“你说你坐这儿，我心里能静下来吗，我肯定满脑子全是你啊，你乖乖回房间等我，我很快就看完，然后迅速的复制粘贴，然后飞速的洗澡，然后回房间搂你睡觉！”
“真的？”
“真的！”
陆宁川一看今晚大概是没戏了，只能讨些口头便宜，耍赖说：“那你叫两声好听的！”
“好哥哥！”姚远马上就叫，想赶紧把他哄走。
“这算什么好听的，我本来就比你大！”
“你不最喜欢这个吗？”姚远想到他俩那个时，陆宁川不止一次逼着他叫哥哥。
“那是因为周全那王八蛋，他凭什么当你哥哥！”
“我天，这么天马行空的飞醋，你也能吃这么久！”
“换一个！”
“宝贝儿！大宝贝儿！”
“哪儿大？哪里最宝贝？”陆宁川高兴了，笑嘻嘻的问。
“滚蛋！再耍流氓到天亮我也看不完，你是不是嫌我最近太轻松？”
姚远一这么说，陆宁川马上心疼了：“那你快点儿啊，我回房间等你！”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姚远跟他同学草草对过翻译稿，洗漱后回房间时也将近午夜了，陆宁川睡了，姚远在他身边躺下，忍不住低声笑了，好傻，工作太多，来了也不能做什么，可是哪怕只是单纯的睡觉，也还是想躺在这个人身边。
“你笑什么？”陆宁川问。
“你没睡啊？”
“睡不着……”陆宁川侧身搂住姚远，下巴在他脸上不停的蹭，“你说，什么也干不成，但还是想搂你、摸你、亲你，你不在就睡不着，心里空的难受，这是什么病啊？”
“……皮肤饥渴症？”
“医生真烦人，一点不浪漫，睡觉！”
第18章
陆宁川小时候问过他名字是什么意思，他爷爷告诉他，是“宁静致远，一马平川。”那时候他对自己那不靠谱儿的父母生活究竟有多随意，还缺乏深刻认识，就美滋滋的相信了。经过他半年以来的不懈努力，陆指导觉得自己现在这小日子，那绝对的宁静致远！
陆宁川其实是个生性好动的人，不仅职业，过去几乎所有的业余爱好，也都跟运动有关，在他的爱好里，恐怕泡吧已经算最安静的了……然而自从跟姚远在一起后，陆指导过上了宁静致远的生活。陆宁川工作比之前稍轻松些，但姚远却比之前更忙了，急诊科调整后一位医生外派学习，本来就不多的人手更加捉襟见肘，所有人的工作量都加大起来。陆宁川经常很晚才能等到姚远过来，有时候整晚也说不了10句话，睡觉也是真的纯睡觉而已。可是陆宁川丝毫没有怨言和不耐烦，他常在姚远工作的时候，安静的看着他，只是听到他翻动书页或者敲击键盘的声音，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偶尔两个人终于能在同一天休息，也并不想出门去哪儿，常常睡到中午，醒来后也赖着不起床，说些毫无意义、毫无营养的傻话，亲来亲去不知疲倦。再一起打游戏到深夜，输的人被罚洗衣服。他俩都不太会做饭，陆宁川是在体校吃饭长大的，姚远是被他妈喂大的，这项技能都没开发出来，但彼此也不埋怨，有时叫外卖，有时出去吃，在开发新口味、发现新馆子的道路上乐此不疲。
陆宁川是典型的狮子座一团火，而姚远是理智淡定的天平，他们俩性格上很互补，陆宁川觉得他终于找到也找对了伴侣，这样的日子，就是他的梦想。
生活确实宁静致远，但却不可能永远一马平川。
刘维打电话让陆宁川去一趟，陆宁川到了后，刘维一看他那随时随地要秀恩爱的脸，忍不住讽刺道：“我说咱别这么外露行吗？知道你现在可幸福了，你也考虑考虑别人，我还单身呢！”
“哎呀你有事说事！”陆宁川不耐烦，“找我来干嘛，快点说完了，我还得回家陪姚远呢！”
“24孝好老公啊你真是！”
“那必须的，”陆宁川得意洋洋，“咱这片儿再评十佳老公，希望你们真诚的投我一票！”
“去你的吧！”刘维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了，“说正经事，宁川，咱这房子还有半年就到期了，昨天陈雨墨那边来电话了，说让咱们考虑一下，如果续约，就派人过去谈，如果不续了，尽快通知他们，他们好贴广告招租。”
陆宁川这半年心思基本都花在姚远身上，还得带队训练，生意这边管的很少，不是刘维找他，他都忘了租约只剩半年，听刘维说完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川，”刘维看着他的表情，“虽然我是法人，但你是我占一半股份的合伙人，我给你讲讲咱们现在的形势。咱们在这儿干了5年了，生意不错，客户也稳定，目前咱们的教练，应该说是这里最好的。但是装修和器材确实有点落后了，规模也偏小，按照我们的实力，换个地方扩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当年我们签这个租约时，你和陈雨墨……”刘维看了陆宁川一眼，没说下去，“总之这个地段、这个价格，别说现在，就是当年也是非常便宜了，现在如果我们换地方，租金肯定要比现在贵的多。”
陆宁川眉头紧锁，心里面没有什么清晰的念头，刘维说的这些他也都有数，但接下来怎么做，他没想好，他问刘维：“你倾向于换，还是不换？”
“各有利弊。”刘维说，“换，需要更大的投入，但也有可能带来更大的效益。不换，也很稳定，如果你不愿意见陈雨墨，我可以去谈。”
陆宁川笑笑：“我没有不愿意见谁，是他不愿意见我吧。”
“他……”刘维沉吟一下，“他肯定是愿意见你的，但我不会让你去，别说你现在跟你们家姚医生这么好，就算你单身，我还没丧心病狂到为生意卖你的地步。”
“哈哈哈哈！你卖我也卖不上价儿！”陆宁川跟刘维又聊了几句，他俩商量好，这事先不急着做决定，各自都再好好想一想，再最后拿出一个方案。
陆宁川开车回家，心里有些别扭，他自我放飞的这些年里，颇遇到过一些圈内行情很好的男人，但他从来走肾不走心，大家也都知道这点，你来我往，你情我愿。陆宁川是个没套就算硬了都绝不会上，上了就算高度契合也不亲嘴的倔脾气，在他这种姿态之下，也确实没有什么人敢在他身上投入感情。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他们租房的业主陈雨墨就是个例外。陈公子含着银汤匙出生，家世好，长得好，圈子里无数人追捧，偏偏看上了陆宁川，约了两回十分满意，生活中处处主动关照陆宁川，但几次之后，陆宁川就推脱着不再见面了。陈雨墨不是不知道陆宁川无心谈感情，但他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也该是陆宁川的例外，被拒绝的哪怕很委婉，也依然伤了自尊心。虽然没有跟陆宁川当面翻脸，但心里的不快可想而知。
陆宁川没觉得自己亏欠了谁，但他本能的不愿意再去跟陈雨墨接触，既不想难堪，也觉得那样有些对不起姚远。
陆宁川进小区地下车库就看到了姚远的车，他心里还挺高兴，看样子姚远也刚到，车还没下，他把车并排停好后，侧头一看就吓了一跳，姚远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似乎是睡着了，安全带都没有解开，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勒在他身上。陆宁川连滚带爬的跑下车，绕到姚远那边，猛敲车窗：“姚远！姚远！”
姚远确实睡着了，被敲醒后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陆宁川狰狞的表情，糊里糊涂的打开车门。
他刚打开车门，陆宁川就扑过来按开安全带，一把将他拖了出来：“你怎么回事儿！多危险！你想吓死我啊！”
姚远车里开着暖风，睡得很好，被拖出来后，11月的冷风一吹，他立刻打了个寒战，陆宁川更紧的搂住他问：“为什么不上楼睡？”
“太困了，”姚远脑子还没太清醒，不知道陆宁川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实在睁不开眼睛，我就想眯会儿……”
“你睡了多久？”
“嗯…”姚远看看表，“一个小时？”
“卧槽，我真特么想打你一顿！”陆宁川气得不知道怎么才好，瞪着他说：“开暖风睡觉出事的还少吗？一氧化碳中毒怎么办！想睡为什么不上楼！你说你干的这事儿吓不吓人！我刚才看那一眼，魂儿都叫你吓没了！”
“这不没事儿嘛。”其实姚远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嘴硬而已，他路上还挺精神，开到楼下精神一放松就睡着了，“我下回肯定注意。”
“还有下回？有下回我真揍你了！”
“好，没下回！”姚远笑笑。
陆宁川看他笑了拿他没辙，也不舍得真打他：“走吧，回家。”
“回不了了，”姚远抱歉的说，“下午有个全院的演讲比赛。”
“你今天不是下夜班吗？”
“嗯，但是得回去开会，我就想过来跟你待会儿，晚上还得回家，上个礼拜都没怎么回家，老不回去也不是回事。”
陆宁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姚远看看他，低声问：“你生气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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