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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袁二少的妖孽人生 作者:月神的野鬼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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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二少的妖孽人生

    作者:月神的野鬼

    文案

    袁二少重生成一个摆地摊的小贩,渣攻穿越成贱受的痛是那么沉重。

    一晚二百五的跳楼价,他被人给睡了。对方年轻有为,邪气凛然,袁二少一时没想开,和他在一起了,嗯,色令智昏,令人不齿。

    就在袁二少收收心准备和对方好好过日子,麻烦事开始一堆堆冒出来,真是应了柴可夫斯基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好在袁二少身心俱疲后大彻大悟,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走之后,任他洪水滔天,地覆天翻。

    谭东锦:袁故,我们重新再来一局吧,这一次,我让着你。

    我不想赢了,这一局,我们下一辈子吧,哪怕是死局我也认了。

    袁故:我活了三辈子,谭东锦,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你的不要脸在于,我亲手送你的你不要,偏喜欢跪着求。

    温乔:我是一流的商人,二流的律师,三流的骗子。

    内容标签:强强 灵魂转换 豪门世家 爱情战争

    搜索关键字:主角:袁故,谭东锦 ┃ 配角:袁因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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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袁故醒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浑身上下就是一个字,累。袁故抬了抬胳膊,掀开了被子。结果下一刻入眼的情景差点让他跳起来。自己的身上青青紫紫,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腥味。

    那味道,是个男人都知道是什么,袁故脸色都青了。他麻痹,他袁故被人给睡了?

    袁故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努力回想,就记得他和他爸在书房里吵起来了。对了,他和家里人出柜,被他爸甩了一巴掌,让他滚出袁家。他寒着脸走出了袁家大门,结果在车上又接到他哥袁因的电话。

    他那时候正在高速上飙车。电话一接通,他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袁故,你和爸妈说什么了?你他妈跟我再说一遍!”

    “哥,你别管了。”袁故心里烦躁,捏着方向盘的手指节越来越白。

    袁因在那头气得直哆嗦,“袁故,你给我回来,马上,我要和你谈谈。”

    “哥,我现在回不去,而且这事我也不想谈了。”袁故皱着眉,伸手就要去挂了电话。

    “袁故,你他妈是不是想气死我。”袁因这辈子都是沉稳持重的,第一次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袁故,你今天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我就当袁家没你这个人。”

    袁故的手指就那么顿了一下,他瞥了眼手机屏幕,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这是他哥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重的话,可见袁因那头已经快气疯了。他爸妈这辈子活的体面,怕是从没这么丢过面子。袁家在南京城是出了名的世家,从上世纪换天以来就是大姓,一路从民国辉煌到了今天,虽说袁家早就从政治中心抽身出来,但好歹也是南京城数一数二的家族。

    这下好,袁二少是个同性恋,还扬言这辈子不结婚,说出去多大个笑话。

    袁因还在训着,袁故却听不进去了,他只是觉得荒凉。这时代,南京权贵圈子里玩男人不算是新鲜事,大家年轻的时候玩得再疯,时候到了,还是会回家结婚生子,过那些体面的日子。袁故大学刚毕业,家里就忙着给他相亲,他应付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和父母摊了牌。

    这一下子,就跟点了火药桶一样,炸开了。

    袁故的手在挂机键上顿了又顿,终究是没挂。他这辈子没怕过谁,却从小就崇拜他哥袁因,他哥的人生履历几乎就是一本传记。袁故可以从袁家摔门而出,却怎么都挂不了袁因的电话,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打算回一句,“哥……”

    他刚想说什么,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一辆货车。袁故大脑一片空白,猛地转方向盘,时间就跟放慢了一样。他就那么看着那货车离自己越来越近。

    轰。

    再之后,他就没印象了。一睁眼,就在这儿了。袁故想起来什么似得,赶紧摸自己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这么大的车祸,他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再摸了摸,他忽然心脏猛缩,不对啊,这身体怎么那么瘦?他忙站起来找镜子,一看到卫生间墙上的镜子时,袁故就蒙了。

    这脸,这模样,这他妈谁啊?

    镜子里的少年有张极为清秀的脸,下巴尖尖的,眉眼有股说不出的风情。袁故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这诡异的一幕还是让他差点腿发软。这他妈怎么回事?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往□□摸了把。

    靠,这人果然刚被上过。袁故那一瞬间连脏话都骂不利索了。

    这是,附身了?还是自己在做梦?袁故真希望是自己在做梦。

    他跟个游魂一样从床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上,手机钱包揣兜里,接着打开门走出了房间,一出门,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一家酒店。还好巧不巧是他哥的产业。袁故那一瞬间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就那么下了电梯往门那儿走。忽然,个前台的小姐小跑了过来,拦下了袁故,“是许先生吗?”

    袁故怪异地看着前台小姐,在对方微笑有礼的注视下,他犹豫着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许先生,谭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希望你能离开这座城市。”前台小姐递给袁故一样东西,袁故觉得应该是张卡。

    谭少?袁故又蒙了一下。许久,他缓缓接过前台手里的卡,“谭少是谁?”

    前台的表情变了一瞬,却极快的恢复了微笑,她也不说话,就那么淡淡看着袁故。袁故明白过来,她这是不会告诉自已任何事的。这些服务业的人,在风月场里都混成人精了,能撇开的事绝对不招惹,能闭嘴的时候绝对不多话。不过,袁故差不多能猜到谭少是谁了,估计就是昨天晚上和自己开房的那位。

    袁故自己一个人出了门。身体还是有些异样,他走了一会儿,就满头是汗地在路边坐下了。看来,昨天晚上,这人在床上的运动很激烈啊。袁故骂了句脏话,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身份证。

    许成,十七岁。袁故嘴角抽了抽,你他妈未成年就敢和男人上床,挺能的啊。

    就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袁故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

    刘姐。

    这是亲戚?电话一接通,袁故还没说话,对面就是一阵咆哮,“许成,你大白天上哪儿去了,这工作你还要不要了,不要就滚,别在老娘面前耍大牌。”

    袁故皱了皱眉。“去哪儿?”

    “你赶紧给我过来,三十分钟内,不然你别干了,滚吧。”

    电话就这么被撂了。袁故看了眼手机,他试了一下屏幕解锁,然后果断放弃了。这情况,真是有点袁故失去了方向。他扫了眼周围的建筑物,基本确定他还在南京。

    要不,先回家?袁故心里有些忐忑。最终,他还是招了辆出租,喊了个地名。

    司机扭头看了眼袁故,“那地方车开不进去,我给你放路口吧。”

    袁故点了点头,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袁家现在的样子。话说,那么大的车祸,人应该是死了吧。就算不死,那身体里住得也不是正主了啊。另一个袁故?袁故想着想着冷汗就冒出来了。

    一下车,袁故就往家走,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保安拦了下来。袁故这才想到,自己如今还是许成的壳子。

    他也没和保安扯什么换魂,他完全不想被人扭送派出所或者精神病院。既然进不去,袁故就直接向保安打听了起来。

    “大哥,我和你打听个事呗,那里面是不是有户姓袁的人家,他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保安皱着眉,直直盯着袁故。

    “不瞒你说,哥,我亲戚高速上撞了人,我这不赶过来瞧瞧情况嘛?这人没事吧。”

    保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成,“你亲戚这回是惹上大麻烦了,袁二少死了。袁家正在出殡呢。”

    “死了?”袁故脑子像是过电一样,浑身都忍不住轻颤起来,“袁故死了?”

    保安看许成年纪挺轻,脸色苍白看起来尤其的可怜,忍不住说了句,“你趁着袁家人没出来,赶紧走吧。袁家在南京地界是什么地位,惹上袁家的人,真是……”保安叹了口气,“袁家这会儿乱着,等这阵子过去,袁大少缓过来,你亲戚怕是要见血了。”

    他真的死了,袁故死了。袁故脑子几乎不会转了。

    可他没死啊。

    “你让我进去看一眼。”袁故猛地拽住了保安,如果不是这身体还太虚弱,袁故绝对直接打进去。他袁故没死啊。

    保安这下子眼神终于变了,他挥开袁故的手,“别闹了,赶紧回去,这地方是你能进的吗?”

    “让我进去。”袁故站在原地看着保安,那眼神几乎要冻出血来。

    保安下意识摸了摸警棍,他是退伍军人,对人的气息很敏感,这个少年竟然给他隐隐一种压迫感。他看着袁故,半晌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进去干什么?进去找死啊,袁大少看见你能直接弄死你你知道吗?袁家老爷子都进了医院,袁二少还在出殡,现在你一肇事司机家属进去,不就是找死吗?”

    “你说什么?”袁故一把扯住了保安的领子,“我爸……袁家老爷子怎么了?”

    保安猛地把袁故狠狠推了出去,袁故如今的身体也实在是弱不禁风,就这么被甩了出去。保安冷冷看着摔在地上的袁故,“不知道,好像是心脏病,你赶紧走,别逼我动手。”

    心脏病。袁故被这三个字堵得愣是没了反应。印象里,他爸一直是铁血的模样,走路都带风,他居然得了心脏病。

    如果再受刺激,会不会……袁故的脸上终于没了血色。

    许久,他转身离开。一双眼里全是沉默的狠厉。

    袁故在路边拦了辆出租,“xx医院。”

    他得去看看他爸的情况,说什么都得去看看。他这样想着,相扣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进了医院,袁故看着三十多层的住院部,眸光沉了沉。他爸妈以前身体有些不舒服都是在这家医院治,没人比这里的医生更清楚他爸的身体状况,所以他哥一定把他爸带到了这儿。只是病房在顶楼,且安保系统很严密,进出都要刷脸,想混进去很难。

    袁故回忆了一下他爸的主治医生,是个姓叶的教授,人绝对可靠,袁因亲自挑的。袁故按照记忆找到了叶医生的办公室,房间里听着很安静,门虚掩着,袁故看了半晌,转身去厕所的水龙头下给自己身上泼了些水。蔓延开的水渍一大块,袁故抖了抖衣服,朝叶医生的房间走去。

    他敲了敲门,门里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进来。”

    袁故走进去,关上了门。叶和看了眼袁故,觉得有些陌生,皱了皱眉,“你是?”

    “叶大夫,我是实习生,宋大夫让我来给你搭把手。”袁故说着似乎有些窘迫,低头把衣服抹了抹。“刚不小心打湿了外套,叶大夫,我,我没带备用的白大褂,能不能借你的用一下?”

    宋大夫是袁程江的另一个主治医生,也是个老教授,跟袁故以前见过几面,他的办公室在叶医生楼下。这个时间恰好又是查房的点,袁故这么说,叶大夫倒也没怀疑什么。他指了指门后的衣架,“换上吧。”

    宋大夫看着袁故慢慢换上外套,忽然问了一句,“你是实习生吧?”

    “不是,我是近期刚转来这家医院的医师。”袁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我叫许成,现在跟着宋大夫做助理。”

    “你的年纪看起来挺轻的。”

    袁故窘迫地笑了笑,“我就是长得显年轻,我都三十了。”

    “三十?”叶医生似乎有些吃惊,他真没看出来袁故有三十了。虽说看起来比较拘谨,但是能跟着宋大夫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医师。叶医生下意识把袁故当成是院里从别处挖来培养的人才,给宋大夫先带两天。他和宋大夫不一样,他平时很少带实习生,也不怎么关心院里的事,就是一门心思的搞研究,这下子他对袁故的说辞倒是没有任何怀疑。他还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也不能瞧着人年纪轻就轻视人家,说不定又是个未来的顶梁柱。

    袁故换好了白大褂,那周身的气质一下子变了,沉稳持重,就是个普通的青年医师形象。

    “许成是吧,把桌子上的表格拿上,跟我去查房。”

    袁故心里猛地跳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浮动,他拿了桌子上的东西,跟着叶大夫就上了楼。楼道的门很快就刷开了,袁故跟着叶大夫走了进去。这套安保系统的确是复杂精密,袁故就那么堂而皇之走过走廊,浑身都隐在暗色中。

    推开病房门的一瞬间,袁故闻到了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袁程江穿着身宽松的病号服,躺在床上翻着本书,听见声音他抬头看了眼来人。

    “袁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觉得胸口还气闷吗?”叶大夫用轻松的语气开口问着。

    一旁的袁故从进来的那一瞬间起就直直盯着袁程江。袁程江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他一双眼几乎都没了凌厉,平静近乎哀思,“还行。”

    “身体还是很重要的啊。”叶大夫问了几个问题,袁程江都一一答了,大都没什么异常。叶大夫看了会儿心电图,脸上的表情倒是挺放松的,让人完全想象不出来他一月前前给袁程江做紧急心脏手术时的精准利落。

    “还是要注意休息。”叶大夫叮嘱了几句有的没的,他知道袁程江没什么心思听,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完了,“心情轻松些,情绪稳定下来能恢复得更快些。”

    袁程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脸上的默肃看得一旁的袁故心里直抽抽。

    袁程江和叶大夫又聊了会儿,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直到最后叶大夫说,“那我走了,你觉得不舒服就喊护士,你虽说过了危险期,但是这病还得调养着,心脏这事儿不能怠慢。”

    “嗯。”袁程江随意地应了声。

    叶大夫招呼一旁做记录的袁故离开病房。袁故点了点头,回头深深看了眼袁程江,心里有些发酸,他赶紧走出来了。

    关门后,他忽然问了一句,“叶大夫,我……袁老爷子这病能治吗?”

    “不受什么刺激,近期应该没什么复发的可能。”叶大夫瞥了眼袁故,“心脏病,你也知道。”

    袁故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他想象得好了一些,但依旧不容乐观,他爸年纪大了,什么小病小灾都可能有危险,何况是心脏病这种。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绝对别刺激他,尤其是这段时间他爸刚做完手术。

    袁故沉默了。就在他和叶大夫走进楼道的一瞬间,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叶医生冲他打了个招呼,“老宋,你来查房?哎你的意思不是说让我查了吗?”

    袁故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不动声色地往楼道的一边走了走。

    宋大夫似乎也没想到遇上了叶大夫,他皱了皱眉,“今天不是我查吗?”

    “你不是让人来找我,我以为你今儿和我换。”

    “没有啊,我没有让人来找你。”宋大夫有些莫名其妙。

    叶大夫也是一愣,接着看向袁故的方向。袁故猛地飞身往楼梯里窜,一身白大褂猎猎作响。他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紧接着响起尖锐的报警声。

    撤。袁故脑海中就那么一个字。

    整栋楼都陷入了尖锐的鸣叫声,袁故往下跑了几层,抓住机会拐进了电梯,摁下了按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停顿。

    ☆、第2章

    袁故站在大街上,看来往的人流车辆,一瞬间竟有一种彷徨的感觉。

    他如今是真不敢回家,万一给他爸再刺激出点事,他做儿子的也太不孝了。他也不想找他哥,袁家出了个同性恋,还不如当他死了清白干净。袁故在街头想了大半天,脑子里竟一时是思绪万千。

    他袁故这辈子,没活明白。袁家的这些后辈里,属他最没出息,也属他最让他哥操心。他袁故前半生顺风顺水,说句难听的,是靠着袁家他才有今天。可他这辈子,除了让袁家二老糟心,没干过几件好事,如今死了倒是安生了。

    他父母终于不用因为出了个同性恋的儿子而心凉,他哥也不用给天天他忙着收拾残局,家里的亲戚朋友提起一句袁故,还是那个装的温文有礼的袁二少。他也能选择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再没人在背后对袁家指指点点。这他妈彻底安生了。

    袁故想,这不就是大团圆结局吗?他苍白着脸,终于转身离开。

    走了大半天,他也没个目的地,就是到处晃。有几个路人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心地上去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袁故也没怎么理人,一个劲儿地走着。

    南京的梧桐特别多,街道两旁全是参天的古木,密密斜织着阳光。袁故就这么在树荫里走着,直到他身后传来一声“成哥。”

    袁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那少年蹬蹬蹬跑过来一把拍上他的肩。“成哥,我就说看着背影是你,我叫你呢,你怎么不搭理我一声?”

    袁故看了少年一眼,他不认识他。少年轻轻喘着气,一张脸上有些婴儿肥,看起来是个高中生模样。袁故沉默了半天,说了句,“我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成哥,这点儿你怎么还在外面?”少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袁故,似乎有些好奇,“你今儿不工作了?”

    “我……我大概是被辞退了。”袁故想起早上那个电话,犹豫着说道。既然袁故已经死了,他就只能作为许成活下去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的心思却是转了又转,这许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哈?辞退?”少年似乎吓了一跳,“那你不是没地方住了?你怎么会被辞退啊?”

    “我……我家里出了点事。”袁故随口扯了个谎。

    “是这样啊。”少年似乎也没起疑,他扫了眼四周,“成哥,你也别太难过,那许姐我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辞了就辞了。这都快一点钟了,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点吧。”

    “这样好吗?”袁故皱了皱眉,他也的确是从早上起没吃东西了,说句实在的他也没有胃口,但毕竟饿了太久,袁故能觉得出来饿的感觉。

    “有什么不好的,你和我谁跟谁啊。”少年扯着袁故就往路边摊走。袁故挣了一下,没挣开,就这么被少年半拖半拽弄走了。

    那还是袁故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几张塑料椅子随意地摆着,三合板餐桌边缘的支架还带着锈痕,几个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放在桌上。袁故下意识皱了皱眉。

    那少年点了两碗牛肉面,上桌后,袁故挑了几口就放下油腻的筷子。

    那少年还以为袁故是在为辞退的事难受,开解道:“成哥,你要是实在不行,还是回来上班吧。”

    袁故不动声色地套起了话,“我觉得那工作不适合我,我再找找吧。”

    “怎么不适合了,你以前不是干的好好的?”少年似乎急了,“成哥,你回来干呗,咱倆一起干,跟以前一样有个照应。”

    袁故如今没地方去,但他下意识不是很想跟这少年走,他说到底不是许成,万一被怀疑上也挺麻烦的。而且,鬼知道这许成以前是做什么的。袁故瞧着那少年,眼袋挺重,眼睛里有很多血丝,面色微微发青,到底从事什么工作袁故心里也没底,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行当。

    最终,袁故还是慢慢摇了摇头,“我再考虑一下。”

    少年似乎有些失望,“好吧,成哥,不过你要是有困难就告诉我一声,我能做的我一定做到。”

    袁故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这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倒是真没把这句客套话放心上。

    两人吃了东西后一起出了门。少年看了眼时间,倒吸一口凉气。“成哥,我要迟到了,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留下这句话,少年就匆匆忙忙走了。袁故注意到他的腋下塞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袁故下意识又皱了皱眉。这许成以前,不会是从事标准服务型行业吧。

    不怪袁故想象力丰富,他今儿早上可是在床上浑身青紫醒来的,这许成的相貌又是阴柔漂亮的,真是让人不得不联想。袁故有些发毛了。

    袁故今晚也没地方去,他找了家普通的宾馆,开了间房。等到付钱的时候,他扫了眼钱包里那几张十块钱,最终还是抽出早上那家宾馆的前台递过来的那张卡。

    就在他想着待会儿买身干净衣服洗个澡的时候,前台忽然喊了声袁故,“许先生,这张卡里余额不足。现金还是换一张卡?”

    袁故有些诧异地问了句,“不够,你确定?”

    “是的。许先生您可以去隔壁的at机查一下余额。”前台恭敬地把卡递了回来。

    不久,袁故站在at机面前,脸都青了。余额二百五?

    你他妈在逗我。

    袁故不是没在南京权贵圈子里混过,他知道有些人专门喜欢找些小男生开房,完事后大都会给一笔不菲的钱。大家都是体面人,谁缺这么点钱,袁故虽然没这么玩过,却也大致猜的到他们出手绝对阔绰。手上的卡是张金卡,这种卡不是一般人能在银行里开得出来的,那所谓的谭少也绝对不是个缺钱的人。

    这就有点过分了。一晚二百五,这是在玩男人还是在打发叫花子?

    袁故虽然也知道,这卡不算他的,那男人羞辱的也不是他而是许成,但袁故的表情还是有点扭曲。他说不定就要在这壳子里住一辈子了,这身体今后就是自己的了,那人这么做就跟甩他耳光一样。

    合着他袁故□□一夜只要二百五?

    袁故越想脸色越黑。他翻出钱包,把零钱全数了一遍,加上卡里的二百五,他浑身上下的钱不超过四百块。这点钱,在南京住一晚都住不起。

    袁故骂了句脏话,走出了自助银行。手机还是锁着,基本跟废了一样,袁二少这回是真走投无路了。

    天色越来越暗,袁故还在街上走,他有种预感,今晚他说不好真要露宿街头。忽然,他的余光瞥到了一块五彩的招牌。这里离市中心挺远,四周的建筑在袁故眼里挺有后现代风格。他眼光闪烁了一下,走进了那家店。

    招牌上只有两个字,网吧。

    袁故像老板借到了数据线,他把手机连上电脑,一双眼几乎在放光。他大学选修过计算机专业,除了些专业知识,也会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这手机不是他哥那种多级加密型的,他差不多看了眼就有了把握。

    很快的,手机叮得一声。

    解锁之后,袁故第一件事就是翻许成的手机。这个时代,要想彻底了解一个人,最简单准确的手段就是翻他的手机。袁故花了一个多小时,分析许成这个人,从短信到聊天记录,袁故全都一页页看过去。

    怎么说呢,这手机里的东西,比较黄/暴。袁故是越看嘴角越抽搐。

    和他猜的差不多吧,这许成虽然没下海,但的确是在标志服务型行业里混生活。这许成是个以前是个在gay吧当酒托的,后来好像看上个权贵子弟,费尽心思跳槽去了家俱乐部当服务生。

    那俱乐部袁故认识,是圈子里有名的野地,能进去的大都是南京地界里有名有姓的权贵。看得出来,许成为了混进去花了不少心思。明显想凭着自己的一张脸上位,结果被人玩了顺便还被狠狠羞辱了一把。袁故真是难以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他觉得许成这张皮他披得很有压力啊。

    他点进了备忘录,果然有个专门介绍那位金主的文件夹。

    谭少?袁故挑了挑眉。他哥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不羁风流,在南京权贵圈子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优哉游哉。但到了他这一辈,他哥和他爸妈大手一挥,说那圈子乌烟瘴气的,就是不让袁故掺和。因此袁故其实对南京当今的权贵圈子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别人谈起袁家,想到得也绝对是他哥袁因,没几个对他袁二少有印象的。

    至于这谭少,袁故脑子里还真没什么印象。

    “谭东锦。”

    手机屏上跳出来一张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年轻的男人坐在角落里,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环在一旁的少年腰上,似笑非笑。这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阴柔。

    袁故皱着眉想了半天南京有名有姓的谭家,忽然脑子里冒出一条信息。

    的确有个谭家,据说背景极深,基本属于无人敢碰的角色,而且行事极为低调,没什么存在感。袁故想起他哥袁因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和他开玩笑说,这南京城里,他最不想对上的两家人,一个是李家,一个是谭家。前者手段太阴,后者背景太硬。

    袁故的生活圈子和谭东锦没有交集,若按辈分,谭东锦应该是和他哥袁因是一辈。袁故很小的年纪就不在□□里面混了,他对于谭东锦的了解仅限于点捕风捉影的故事,不过他肯定谭东锦和他家人的画风完全不同,不然他不至于有印象。具体的事迹袁故一时没想起来,总记得似乎是个挺出格的人。

    话说回来,敢招惹谭家人,这许成有点胆色啊。袁故想起那张二百五的卡,心里又是一抽。

    ☆、第3章

    在网吧外吹了半天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成哥?”

    袁故看了眼自己的脚,“林木吗?”从聊天信息看来,林木就是早上那个少年,许成手机存的号码很多,但真的有来往的也就寥寥数人,林木就是其中之一。

    “是我,成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木那边似乎很热闹,袁故可以听见有节奏的乐声。

    沉默了一会,袁故还是开口了,“我今天晚上能去你家住一晚吗?”

    “可以啊!不过成哥我还没下班,要不你来酒吧找我,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好吧。”袁故扫了眼空荡荡的大街,“你在哪家酒吧?”

    “雨幕”

    半小时后,袁故穿着件薄外套,站在了雨幕的门口。他也实在是没地方可去。这林木和许成以前一起在酒吧当酒托,许成年纪大一点,时不时也照顾着点林木。也许是看在林木一个人来南京打工日子艰难,许成难得对这个年轻的孩子上了点心。这一来而去,林木对许成挺感激,两人的关系说不上熟络却也有点交情。

    这种介于熟与不熟之间的朋友,恰好是袁故此时最需要的,他如今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雨幕是家gay吧,坐落在长街的角落里,人流量不大,却是什么人都有,上到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下到顶着爆炸头的青年学生,袁故推开门走进去,鼓点节奏就在他耳边炸开。

    他四周望了望,却没有看见林木。

    正当他打算找个偏僻的角落等一会儿时,隔壁房间一个带着哀求的声音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元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咋的,这酒钱算你头上,我看你小子在这儿混了这么久,卖你老板一个面子,赔上五千这事就揭过去了。”

    “元哥,五千块,这我下个月连房租都交不起了。你看看,要不我分几个月赔?”

    袁故慢慢走过去,从虚掩的门里看了眼,果然那个极低的声音是林木的。逼仄的房间里,林木驼着背,在不停地道歉。他面前站了个花t恤的中年男人,全身是膘。

    “我他妈管你什么房租,五千块,今晚交上来,我今儿要是没看到钱,你就甭在这片混了。”那个叫元哥的男人唾了口口水在林木脚步。昏暗的灯光下,林木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元哥,这一晚上我,我哪弄得到五千块,你这不是……不是为难人吗?”

    “你妈逼说什么?”元哥伸手就要给林木一耳刮子,“活腻了?”

    一旁的酒店老板忙把元哥拉住了,“别别,元哥你别生气。林木,你怎么说话呢?你别在我这儿干了,把钱赔了就赶紧走吧。”

    林木这才彻底慌了,“孙哥,我错了。”他结结巴巴地几乎说不出话,“元哥,你给我点时间,我把钱凑齐就赔你。”

    “没商量,今晚,五千块!”元哥伸出五个手指,几乎要扇到林木脸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猛地推开了门。袁故逆着光走进来,“林木。”

    林木扭头看去,蒙了一下,“成哥?”他马上反应过来袁故这是来找他,他忙开口,“成哥,我这儿有点事,你在外面先等会儿我。”

    袁故扫了眼房间里的几个人,最后视线落在那个叫元哥的男人脸上,“五千是吧?”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九点半,十一点前把钱给你。林木,出来。”

    那个叫元哥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后,他骂道,“你谁啊?”

    袁故却没有看他,而是直接拉了呆在一旁的林木,转身就走。他们刚走出去,元哥就嚷起来,“你给我站住,妈逼,你谁啊?”

    “元哥,别,别冲动,消消气消消气。”酒吧老板忙扯住元哥不让他往外闯,开玩笑,这外面都是客人,这要是闹起来他今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袁故和林木到了酒吧门口。林木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似的,“完了,成哥,我们把那流氓彻底得罪了。”

    袁故看他那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下,“怎么吓成这样,不就五千吗,赔他就是了。”

    “你说的容易啊,五千啊,那都是我两个月的工资了。”林木这下是彻底慌了,“成哥,我们要是交不上钱,会不会被剁手啊?那流氓很浑的啊,我今天也真是的,怎么就得罪他了。成哥,我们这回死定了。”

    袁故漫不经心地走到街上,“我好多年没这么干了,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什么?”林木没听懂袁故的话。他看袁故左顾右盼的,忽然冒出来一句,“成哥,你不会想碰瓷吧?”

    袁故看着林木,忽然觉得这小子挺可爱的。“想什么呢?有烟吗?”

    “有有。”林木呆呆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接着又摸出打火机递过去。他也不知道袁故想干什么,就那么看着袁故。

    袁故接过烟的时候心里骂了句脏话,这牌子是什么东西?不过形势逼人,袁二少也没得挑挑拣拣了,他抽出一支烟塞到嘴里,点着了火。“待会儿你在角落里看着……”他凑过去在林木耳边说了几句话,“明白了?”

    林木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表示他并没有猜到袁故想干什么?

    很快的,林木就彻底恍惚了。

    袁故只是低了下头,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就那么懒散地靠在酒吧外的树下,一身冷色系,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两颗,不多不少恰好露出一段莹白的锁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烟,一双眼半垂着注视着缓缓吐出来的烟圈,沉默。

    那是一副很让人窒息的画面,萧索的长街,阑珊的灯火,冷色系的少年捏着支烟松松垮垮地站在树下,指尖发梢都透出清冷的意味。而若有若无的锁骨,斜挑的眼角,却又偏偏让人觉得冷艳莫名。

    林木不是第一次知道许成的相貌出色,可他从未觉许成像现在这样子……动人。他想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只觉得这样子的许成,让他都觉得心中莫名一动。禁欲和冷艳的完美结合,清冷灯光下的少年,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惊艳。

    袁故不过就站了一会儿,就上来了五六人搭讪。每一次,袁故都只是看了眼对方,就垂下了眼,“不好意思,我等人。”

    可就算这句绝对疏离的话,都透出一股讳莫如深的吸引力。直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到了袁故面前,“等人?你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还等下去吗?”

    袁故终于把视线从地面转移到那人的脸上,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对上,许久,袁故似乎疲倦地看了远方街道,抖落了手中的烟灰,“他会来的。”

    那低头的一瞬间,神色明明是寂寥却又撩拨到了极致。

    他面前的男人缓缓凑近,“是吗?”他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去,“你这么相信他?”

    袁故缓缓吐出一枚椭圆的烟圈,在两人之间升腾飘散,隔着缭绕烟雾,袁故就那么静静看着那男人,清清冷冷,“嗯。”

    “别那么认真。”男人似乎笑了下,他眸子里倒映着袁故淡淡的模样。“我请你喝杯酒怎么样?你喜欢喝什么?”

    这是一个gay吧的门口,两个男人,一个漂亮,一个慵懒,杯酒慰风尘。

    袁故忽然笑了,“我要最烈的那一种。”

    “可以。”男人也笑了,一双眼里的势在必得几乎呼之欲出。

    两人走进了酒吧,袁故随意地往吧台坐了,“我要一杯朗姆,纯饮。”

    男人深深看了眼袁故,“和他一样。”

    袁故喝酒的时候,几乎是肆无忌惮的,一大杯烈酒,就那么灌入了喉。他仰着头的时候,脖颈和下巴的弧度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男人低头浅酌了一口,视线却一直落在袁故身上。他不是没见过精致的少年,这圈子里不乏年轻貌美者,可他从没有看见过袁故这样的。

    举手投足,潇洒从容出一股子快意。身上的服饰不算上等,却就是浑然天成的风流贵气。就连他一言不发,仅仅看你一眼,你都有一种万物惊蛰的错觉。

    忽然,袁故看了眼男人的酒杯,“你也喜欢朗姆?”

    “算是吧。”男人点点头,“酒都是一样的,只是我愿意陪醉的人却是难得。”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袁故,轻轻笑着喝了口酒。

    “这话我听过很多遍了。”袁故灌下最后一口酒,“你们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也就那么随便听听。”

    “我的话从来就是一诺千金,试试?”男人似乎来了兴致,“你想要什么?”

    袁故似乎带了丝醉意,他就那么轻轻看了眼男人。牙齿咬了下杯沿,袁故捏着空杯子笑了,他忽然凑近了男人,“全世界,给得起吗?”

    男人伸手把袁故手里的杯子揽过来,就这么看着离他的脸一寸左右的漂亮面庞,缓缓说:“酒鬼的全世界,我还是给的起的。”

    “把所有的朗姆端上来,铺满整个吧台。”男人看了眼酒保,低沉着嗓音说道。

    袁故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最后,袁故还是没有喝完那一吧台的朗姆,就一头栽了下去。男人适时地伸出了手,把袁故的脑袋稳拖住了,顺势他就把人揽在了怀里。袁故靠着他的肩,呼吸里全是酒气。

    酒保很识相的递过来一把钥匙,“先生,二楼有房间。”

    男人看了眼人事不省的袁故,自然地接了那把钥匙,“结账。”

    “一共两万八。”

    男人结了账,扶着袁故上了楼。房间意外地干净,风吹起窗帘,空气里没有异味。男人把袁故放在了床上,一双眼已经暗得幽幽生华。他伸手去拨袁故的锁骨下的第三枚扣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男人的手顿了顿,看向门的视线有些阴沉。

    “谁啊?”

    门口也没有人回答,敲门声就是不停。男人终于站起来,走到玄关处一把拉开了门,“谁?”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袁故睁开了眼,没有一丝的醉意,极为清明的一双眼。

    门口站了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一双眼几乎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是这里的服务生,先生需要安全套吗?”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这房间里居然没有安全套,“好吧,给我来几个。”

    “先生,你需要什么牌子,什么款式的?”

    “随便,你拿给我就可以了。”男人明显很不耐烦。

    林木几乎要在男人的视线下抖成筛子了,这男人的目光怎么那么可怕,明明刚才看他和袁故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温和的样子啊。他伸手从黑色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盒安全套,“先生,十块钱。”

    男人看着林木的手,眉头皱得更深了,“我给你五百,你去外面超市给我买一盒,现在就去。”

    “好的。”林木几乎要把头埋到地里去了。

    就在男人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扭头就跑。

    于此同时,二楼大开的窗户,一个身影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袁故缓冲落地,接着站起来抖了抖外套,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嘴角不自觉轻轻上扬。很快的,他转身拐过狭小的街道,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第4章

    林木在路口等的直转圈,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袁故给自己灌酒的,那可是纯饮朗姆,高度数烈酒,这袁故不会出什么事吧。

    “瞎转悠啥呢?”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林木先是一愣,接着立刻转过身看着小巷子里悠然踱出来的人。

    少年不紧不慢地走着,整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只看得见弧度优美的下巴。“我顺道去吹了个风,醒醒酒。”

    林木此时看见袁故,还觉得自己那小心脏扑腾扑腾的,他想起的全是袁故在酒吧那模样。马上的,他把自己脑海中的画面驱除,睁大眼看着眼前的袁故。

    不得不说,袁故这手段真高,林木当了这么久的酒托,第一次见到这种段数的。一晚上就是二万八,抽成后到手八千,这一晚上赚的比他两个月还多得多。林木心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服。

    “成哥,刚酒店老板差点就扑上去拽住你了,就你这样子,能养活一条街的酒吧。”

    袁故今天喝了不少,心里糟心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他此时对着林木那一副双眼冒光的模样,竟也忍不住笑了笑。“想什么呢?走吧,回去了。”

    “好的勒。”林木笑的特贼,“不过,哥,说真的你回来干吧。”

    袁故挑了挑眉,从兜里捏出一枚黑色刺金的名片,这是男人在他身上解他扣子的时候袁故顺下来的,他瞟了眼,随手就把名片扔了,“林木,这招玩一次是高,玩多了迟早会玩砸。换个工作吧,酒托最合适的工作环境是人流量大的旅游景点,宰了就没指望着回头客,这儿不一样,这里的客源还是熟人为主,不适合你。”

    “可我也就只会干这个啊。”林木有点愣,他怎么觉得许成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得。以前的许成,怎么样都不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他印象里的许成是混生活的,风里来雨里去,想的就是眼前今朝,哪里会去想以后的事。

    袁故看了眼林木,他眼前的少年才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在这个年纪正是玩得最疯的时候,可林木却已经学会了自己在这个城市活下去。袁故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你就一直当酒托?”

    林木挠了挠头,“成哥,你也知道,我家里穷,我连初中都没上完就跑到城市里打工了,没有文凭也没有人会要我,我不当酒托能干什么啊?”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自卑做作,就是和家里大哥谈心的模样,脸上还带了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袁故心里却忽然一动。他想起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逃课翻墙无法无天,最后被他哥在逮了个正着,他当时也是这样一幅别扭的样子,对着袁因说,“我本来就是不成器,哥你打死我吧。”

    一时间,过去和现在重合,袁故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半晌,他伸手拍了拍林木的脑袋。“总不能就这么混下去,找点正经的事做吧。”

    “成哥。”

    袁故别开眼没再看着许成,“先回去吧,我明天去找找工作,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林木点点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袁故。

    两人在无人的街慢慢走着,昏黄的灯光下,袁故像是披了层碎金的光芒,他踏着懒散的步子,背影稀疏修长。

    风时不时传来街巷那边的一两声汽车鸣笛,依稀可以想象出那边城市旖旎风光。

    在没到林木的家时,袁故就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真的站在楼下时,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抽了抽。他知道条件艰苦,可现实简直是在演灾难片。袁故看着昏暗的平房,一时竟开始怀疑这真是在南京,他自小长大的那个南京?

    他的视野里,一排极矮的平房,外层的水泥都已经剥落露出土黄色,斜肆的电线就那么□□在外面到处牵扯,楼道里没有一丝的灯光,看起来漆黑肮脏莫名。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超出了袁故的想象范围,如果不是他确认这里是中国南京,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打入了叙利亚难民内部。

    林木走上二楼,见袁故没有跟上来,似乎有点莫名其妙,“成哥,进来啊。”

    袁故走上楼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不敢下脚,这楼有一种他跺跺脚就会塌的错觉。当他跟着林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深刻意识到,那一刻起他的袁家过去就和他挥手告别了。

    彻底的告别了。

    “成哥,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林木从床底下拉出一箱子□□方便面,看了眼袁故。

    这时候,袁故要能吃的下东西,他的心脏就真的是钢化了。“不用了。”他挥挥手,脸色不是很好,“这里,能洗澡吗?”

    “这都快凌晨一点了,下面早就澡堂关门了,要不成哥我给你烧点热水擦下身子吧。”林木拿出一盒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就往厨房走。

    当袁故意识到所谓的烧水就是用热得快往塑料桶里一插时,他对现状彻底绝望了。“不用了,林木,你自己吃面吧。我,我出去走走。”

    留下这句话,袁故几乎是仓皇而出。他身后的林木着急地喊了一句,“成哥,你哪儿去啊,这都一点了。”

    当袁故在楼下吹了大半天的风,几乎吹成傻逼的时候,他才终于把心里的那股子恶心感压了下去。今天他喝了不少酒,这么折腾了大半天,终于觉得胃隐隐作痛了。他捂着肚子,靠在一堵他完全不想看第二眼的墙上,大口喘着气。

    这身体毕竟不是他的,袁故原想着许成当过酒托,酒量应该不错,加上他本来就对醉的程度敏感,喝酒的时候就猛了些,却没想到这许成有胃病。

    他也不想回去林木的家,他实在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耳边传来一两声犬吠,袁故迷迷糊糊竟有些发昏,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他哥,他爸妈,他养的那条阿拉斯加。以前一直没觉得家是个什么意思,到如今才有点感觉。

    人呐,不在外面吃点苦,哪里知道家的意义。袁故忽然恨恨地想,自己没了了袁家二少的身份,果然是一无用处。想着想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竟也冒出一股傲气。他偏偏不信,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会活不下去。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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