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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节

    吾为将军 作者:小柳子

    第27节

    “他想战就战,想投就投,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他算什么东西,本将难道就要听他的吗?!”江引歌死死地看着江誉流,好像此时的江誉流就代表着万象国。

    江誉流当然不惧怕江引歌的目光,道:“万一皇上下旨过来……”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为!”江引歌态度很坚决:“众将听令,我们要最短的时间内,把封州多下来!”

    “是!”

    等到大家都散了之后,林爽才一脸担忧的走到了江引歌面前。

    江引歌正在想着事情,见状问道:“林副将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爽因为少了一臂,所以没能重新站在战场上,便一直在负责军中粮草,此时微微蹙眉,道:“军中粮草不多,早在之前便已经书信回朝,可是一直到了现在,朝中都没有动静,而我们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江引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问道:“我们现有的粮草,能撑多久?”

    “如果大家都减量,可以撑上半个月,如果像以往一样,恐怕撑不过十天,而且军中各种药也开始了稀缺,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很危险。”

    这件事情林爽很久之前就提过,当时江引歌还特意写了信回朝,可是朝中竟然一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引歌抿了抿唇:“我们现在想要攻下封州,封州易守难攻,士兵们如果吃不饱的话,恐怕更难,我来想办法。”

    林爽只好点了点头,待得林爽出去之后,江引歌立刻提起笔来写信。

    不管朝廷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此时再写信回朝是来不及的了,那么她现在只能向别的城池先借着粮草,同时再修书回朝。

    江向曲不是不分轻重的人,要是他收到了书信的话,一定会派人押送粮草过来,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江引歌现在无暇顾及远在上京的朝廷,她更在乎的是手下的生死,还有那该死的万象国。

    维持了这么久的战争,也是时候结束了,江引歌能够想到最直接最干脆的想法,就是打,打出去不止,还要打回去,万象国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就要承受邺未的怒火。

    他们抢走了邺未的土地,该死!

    他们害得无数的人家破人亡,该死!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累得乌弦凉多次重伤,该死!该死!该死!

    江引歌的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毛笔差点被她直接用力捏碎,却是想起了拓跋殊,她倒是希望拓跋殊别这么轻易的死掉,因为她还有太多的仇恨,还没有一一的报!

    书信很快就分别散了出去,江引歌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想了想,又回了房,提起笔来,写下另一封书信。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一切都不需要再顾虑了,而这一笔伏笔,就像当初乌弦凉率兵烧了拓跋殊措手不及一般,现在,也来烧他一把吧。

    当初这样来的开始,现在,就这样来的结束!

    江引歌写完这封书信之后,换上夜行衣,从窗户处跳出,消失在黑夜中。

    ☆、 第一百一十九章:雯凤的到来

    硝烟,战鼓,呐喊,厮杀,战火连天。

    这一场战争说起来并不是旷日持久,但是亲临这场战争的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倒下的是谁的亲人,又是谁跨过满地的尸体,兵器与盔甲摩擦出来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伴随着最后一声嘶吼。

    这一场战争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江引歌在一开始便散播了谣言,拓跋殊已死,并宣告投降者不杀。

    一开始万象国等军队确实有崩溃的迹象,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后来又凝结了起来,无奈之下,江引歌只好强攻,她已经等不起了。

    整整五天的时间,战火连天不休,而乌弦凉依旧陷在昏迷中,宗灵无日无夜地沉浸在书海里,一向犹如仙子的她,也变得灰尘扑扑,憔悴不已。

    支撑着乌弦凉的一味药已经用完了,宗灵还是没有找到办法,而他们在外搜索过来的药,也只能再撑一天,而且大家的粮草,也所剩无几。

    第五日的战争暂时歇一段落,已经得知拓跋殊还活着回到了军中的江引歌面色有些阴沉,她满身是血,走进小院里。

    她身上的味道,连她自己几乎都有些受不了,所以她去洗了一把脸,却也看到一向腰杆挺得笔直的她,而此时看着也似乎弯了下来。

    她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乌弦凉每日打完仗回来,都会沐浴更衣再过去看自己,她终于也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她那么美好,怎么舍得碰脏了她。

    其实江引歌更在意的是宗灵有没有找到办法,可是她看到那道房门紧闭着,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她就害怕自己走过去,得到的只有摇头。

    已经没有时间了,她觉得她自己无法承受这个结果。

    江引歌满嘴苦涩,感觉自己喉咙像在被火烧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沐浴更衣之后,迈着步伐走向了乌弦凉的房间。

    乌弦凉全身依旧被包裹着,换药的时候她都在战场上,所以并不知道她身上恐怖的伤口有没有在愈合,更不敢知道,如果没有一丝愈合的迹象,自己会不会当场疯掉。

    江引歌无法握住她的手,只能沿着床边坐了下来,笔直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单薄的身躯犹如一阵风便能吹走,她轻轻颤抖着身体,就连唇瓣也在轻轻地颤动,仿佛千言万语,去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很想像往日一样告诉她战争的情况,很想告诉她,她很期待她们以后回京的生活,可是在今天的此时此刻,她不知为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吱”

    门又被打开了,却是江誉流走了进来,他知道每一天都可以看到江引歌在这里,可是却没有想到今天江引歌竟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歹也算是同僚一场,江誉流对江引歌也不知为何颇不是滋味,很是复杂,便开声问道:“江将军,没事吧?”

    江引歌知道来者是谁,她缓缓地站直,转过身来看着江誉流,那双眼睛通红,也不知道是熬夜造成,还是因为刚刚哭过。

    “宣王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江引歌轻声问道。

    江誉流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引歌却也没有想真的要他回答,她只是是突然的痛恨自己的无力罢了,她步伐僵硬的走了出去:“我去看看灵儿。”

    江引歌站在宗灵的门前,却始终没有勇气推门而进。

    林爽沉重的走了过来,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军药断断续续的用完了,粮草的问题也一直存在着,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想要攻进封州恐怕还需要些时间,然而他们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但是林爽怎么说得出口?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外面,直到房门缓缓被打开,江引歌眼神一亮,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宗灵。

    宗灵双眼通红,看着江引歌期盼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转移了目光,江引歌瞬间眸子变得暗淡了下来,问道:“还……还没找到办法吗?”

    宗灵不敢回答,避开了话题道:“我只是出来洗把脸。”

    江引歌浑身轻颤,上下牙齿不断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在她口中回荡,又道:“还……还有药吗?”

    “在别些城池找到的药只能……撑过明天……”

    就连宗灵自己,都觉得是如此的无力,她好痛恨,好痛恨自己的医术不精,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了。

    江引歌看出来了宗灵的自责,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没关系……”

    林爽红了眼眶,再也站不下去,转身就跑了出去。

    江引歌伸出手搭在宗灵的肩膀上,语气很轻很轻:“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引歌,你要撑住……”宗灵哪里看不出来江引歌随时都会倒下去?她反握住她的手:“还有希望的,我一定可以的,你要撑住,万一凉姐姐醒过来,你却垮了怎么办?”

    江引歌眸子里泛起一些希望:“我知道,我一定要撑住……”

    第六日,江引歌再也没有心意打仗,攻城的事情便让江誉流带头,而她则留了下来。

    宗灵还在房间里面,而她则坐在房间外面的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这个世界的苍凉也好,繁华也罢,此时都与她无关。

    她冷静,可更死寂。

    “江将军,江将军!”林爽突然闯进了院子里,脸色绯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激动。

    江引歌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林爽气喘吁吁,却也抑制不住的兴奋:“有……有商队押送粮草过来了,说是从诸葛城运送过来的!”

    “诸葛城?”江引歌甚至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城市,她眯起了眼睛,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也想过去诸葛城,不过因为事情太多耽搁了,而那时候想去诸葛城,是因为江韵遇刺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江引歌站起来,虽然她很想一直守在这里,但是却知道自己更应该去搞清楚这一支商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士兵回报说有一支商队正拉着粮草接近,那边回应是给我们的。”林爽跟在江引歌身后,一边走一边道:“对了,这支商队的名字好像叫译林。”

    “译林?”江引歌脚步微微顿了顿,显然是想起了译林山庄,这两者难道有什么关系吗?江引歌如此想着,也立刻出了城。

    商队正被拦在城门外,因为是从清越城方向过来,所以并没有经历过战火,远远地江引歌便看到一车车的粮草摆放在一边,前头聚集了不少人。

    江引歌眼睛眯了起来,突然看见众人之中一个青衣娇小的男子转过身来,江引歌一愣,便听到了那人兴奋的叫道:“江公子!”

    那个男子竟然是女扮男装的雯凤!

    江引歌掩下心中的震惊,快步走到雯凤面前,将近两年没见,雯凤比以前似乎变了不少,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江公子,我家小姐呢?”

    江引歌刚露出笑容便僵了僵,旋即问道:“雯凤,你怎么来了?”

    江引歌看向旁边的人,这些人显然都是以雯凤为首,一个两个身上都佩剑,江湖中人的做派,此时他们都好奇的看向江引歌,这个传说中的不落将军。

    说起这个,雯凤皱起了眉头来:“江公子恐怕不知道吧?朝中现在大乱,原来有人与万象国私通,私自扣下了押送南方的粮草,我担心小姐在前方断了军粮,所以就带队把粮草押送过来,也不多,大概一个月左右的粮草吧。”

    江引歌心中更是震惊,问道:“你是怎么筹备出来的?”

    雯凤说起这个,便侧脸看了看旁边的一位老者,叹息一声道:“原本的粮草早就被商家囤了起来,是我爹他们……”雯凤顿了顿,接着笑道:“原来我不是没有爹娘的,我爹就是译林山庄的庄主,他们找到了我,粮草也是山庄的。”

    原来还有这么多曲折,要是乌弦凉知道了雯凤找到了家人,恐怕很开心吧?虽说如此,但是江引歌心中更是难受,她定了定神,道:“多谢诸位好汉鼎力相助,引歌没齿难忘。”

    别些人纷纷还礼:“将军客气了。”

    “大家先进城再说吧。”江引歌和雯凤并肩走在前面,雯凤看不到乌弦凉,也看不到宗灵,一颗心有些不安,问道:“江公子,小姐呢?灵儿呢?”

    江引歌脸色暗淡,雯凤看出来了,一时变了脸色,霎时间便煞白了脸:“难道是……出事了?”

    江引歌艰难的点了点头:“你……看到就知道了。”

    雯凤身体一颤,差点倒了下来,江引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雯凤抓住她的手:“小姐出事了?还是灵儿出事了?”

    “雯凤,不要激动,还有希望的,灵儿一定会把凉儿治好的,一定的!”江引歌说着话,也不知道是给雯凤打气还是给自己打气。

    雯凤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快步狂奔了起来,急得后面一群人叫道:“小姐小心一点!”

    江引歌连忙带着雯凤去了乌弦凉的房间,雯凤一看乌弦凉的模样,顿时泣不成声了起来,她扑倒在床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我……我是雯凤啊小姐……”

    江引歌在后面低下眼帘,轻声道:“凉儿……与拓跋殊同归于尽葬身火海,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雯凤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怎……怎么会,小姐答应过我会没事的……呜呜……”

    雯凤哭着哭着突然站了起来:“宗灵呢?她答应过会照顾好小姐的,她人呢!”雯凤一下子冲了出去,江引歌只好带着她来到了宗灵的房门前。

    “砰!”

    雯凤一把把门给推开,她满脸泪痕,一下子就看到了同样狼狈的宗灵正埋在书堆里,她顾不得其他,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满脸惊愕的宗灵,大声质问道:“你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小姐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话不算数!”

    “雯……雯凤……”

    “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了吗你这个混蛋!呜呜……”雯凤吼着吼着却一把抱住了宗灵,狼狈的痛哭了起来。

    宗灵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轻轻的回抱着雯凤:“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

    “对不起有什么用!”雯凤死死的抓住宗灵背后的衣裳,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大哭,一边哭一边问道:“你能救活小姐的对不对,对不对?!”

    宗灵嘴唇微微颤抖,却是说不出肯定的话来。

    ☆、 第一百二十章:拓跋殊苏醒

    雯凤得不到宗灵的回答,有些惊慌失措的松开了手,紧张的看着她:“你说啊,你告诉我你可以的啊!”

    “雯凤,我……”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你怎么可以食言!”雯凤激动的拍打着宗灵,宗灵默不作声的承受着,打了几下雯凤又有些心疼,只得痛苦的抓住她的肩膀:“我,我还带了好多药过来,一定能用得上的对不对?你可是药王的女儿啊!”

    “我翻遍了所有的书籍,对于凉姐姐的情况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把可行的方案都列了出来,可是最高的成功几率不过三成,我……”

    江引歌才知道原来宗灵已经找到了办法,虽然这个办法不过是三成机会,可是却比在这里等死要强,江引歌急促的问道:“你已经找到办法了?!”

    “可是只有三成机会啊,而且,而且我从来没有试过;”宗灵眼睛红红的:“我没有信心,我不是医师我怎么敢去做,连我爹来也不过是四成的机会……”

    “灵儿,你要相信你自己!”江引歌激动得挤开了雯凤,她抓住宗灵的肩膀:“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再这样下去,凉儿会死的,凉儿会死的!”

    江引歌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她的声音沙哑破碎,她的眼泪都已经流了下来:“我还想和她一起回上京的,我还要八抬大轿迎娶她的!”

    江引歌崩溃了般的失声大吼:“如果她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宗灵和雯凤两人都哭了起来,特别是雯凤,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呜呜抽泣,宗灵颤抖着身体,擦拭着眼泪:“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如此的犹豫不决,她一生之中并没有什么朋友,乌弦凉是第一个,可是这么重要的一个朋友,自己不过是三成机会,她不敢,真的不敢。

    “我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江引歌双膝一弯,竟然就要跪下来,吓得宗灵连忙同样跪了下来扶住了江引歌:“引歌,你别这样!”

    “三成几率至少还有机会啊灵儿,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可以的啊。”

    宗灵看着江引歌这个样子,终于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尽力。”

    宗灵终于决定要出手了,哪怕只有三成的机会,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似乎充满了希望,袁清流也从外面赶回来帮忙给宗灵打下手。

    攻打封州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乌弦凉却已经等不起了,宗灵写好了药方,好在缺的药,雯凤恰好带了过来,她接过药方,二话不说便去熬药。

    然后宗灵带上了自己的所有针具,那些针一排开,竟然快要把桌子给排满了,针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就连袁清流看着也都是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被赶出了房间,只剩下袁清流和宗灵二人,宗灵为了方便,直接褪去了繁琐的外衣,此时面容严肃,正拆着乌弦凉身上的绷带。

    “清流,第三十九号针。”

    两人已经有了默契,袁清流很快就拿起了一根细长的针放在火上烤着。

    里面正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而外面江引歌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待。

    林爽和译林山庄的管家去安排粮草,雯凤则去煎药,唯独她自己站在门口前,眼巴巴的看着房门。

    她犹如一根木头一般站在房门口,看着房门一动不动,她渴望着里面发生奇迹,渴望着乌弦凉醒过来。

    雯凤煎好了药端了过来,江引歌想要接过去,雯凤却闪躲开来了,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也心里有怨,怨江引歌没能把自家小姐保护好。

    “雯凤……让我来吧。”江引歌很想进去看看情况,可是雯凤同样也想进去,她冷着脸:“不劳烦江公子了,雯凤服侍了小姐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里面袁清流听到声音打开了房门,却没让两个人进来,端走了雯凤手中的药便再一次关上了门,让两个人在外面干巴巴的看着。

    雯凤也没事做了,只好坐在了房门前,江引歌也坐了下来,问道:“译林山庄的话可信吗?”

    话虽如此,但是译林山庄愿意为雯凤千里迢迢的送上粮草,恐怕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他们也没必要骗我。”雯凤声音闷闷的:“在小姐领军后不久,译林山庄的人就已经找上来了,是我爹亲自过来的,他知道我身上胎记,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会流浪在外。”

    要是乌弦凉在这,肯定会扯着嘴角笑说肯定又是狗血的仇家追杀剧情,然而她此时还在昏迷中,所以没有人在嘲笑这狗血剧情。

    “他们让我回诸葛城,我不愿意离开,我想要等到小姐回来,然后再跟小姐一起过去,可是我某一次在一个喝醉了的官员口中得知朝中局势有变,只好动用译林山庄的力量了。”

    江引歌不由得诚心道谢:“雯凤,你的粮草来得很及时,一个月时间,足够把万象国打回去了。”

    “可是有什么用,小姐都醒不过来。”雯凤伤心的抹着眼泪:“临出发前北方战场传回消息,大少爷二少爷已经快要把敌人打出去了,但是小姐她……呜呜……”

    “没事的,凉儿一定会没事的,你都过来了,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江引歌声音低沉而沙哑,心中的不安被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竟然一直从房门口坐到了天黑,攻城的将士纷纷回来了,江誉流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已经得到了消息,看到这两人不由得问道:“凉儿怎么样了?”

    江引歌向后面看了看,然后道:“灵儿正在施针。”

    江誉流又问道:“几成把握?”问完这一句话后,他又立刻改了口:“不对,宗姑娘出手,一定会成功的。”

    连江誉流,都不敢去听最坏的结局。

    雯凤抬起头来看着江誉流,却完全没有想要行礼的打算,她满心思都在乌弦凉身上,以前对江誉流的害怕,也在时间和阅历之中消磨掉了。

    雯凤看了江誉流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抱着自己。

    江誉流心中也牵挂乌弦凉,不愿意走,便站在了门的另一边。

    他们一直维持着现有的姿势,直到房门被打开。

    三人立刻犹如活了一般拧向门口,此时幽幽晚灯中,袁清流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显然长期处在紧张的状态,她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让开身来。

    宗灵就在袁清流身后,脸色惨白且全身是汗,一双眼睛通红得犹如要滴血一般,向来笔直的腰杆也无力支撑,灯光下看着楚楚可怜,仿佛下一刻便会晕倒一般。

    “灵儿!”雯凤惊呼一声,满是心疼,连忙扶住了她,宗灵没有力气站直,便倚在雯凤身上。

    江引歌眼巴巴的看着宗灵,虚扶着她:“你没事吧?”

    宗灵轻轻摇头:“我没事。”

    “那……成功还是失败了?”

    袁清流见宗灵已经快要虚脱了,便接话道:“得连施三天针,今日情况而言,并没有恶化。”

    没有恶化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江引歌一下子脱力,只能靠住墙:“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宗灵摇了摇头:“不行,这三天之内,除了我谁都不能踏进这个房间。”

    刚想要走进房间的江引歌脚步不由地顿住了,她很想进去看一眼,可是此时却不能。

    其实只是三天时间,若是往常,三天时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可是落在现在,即使说是度日如年也不足以形容。

    江引歌把心中的期许,渴望,和不安都发泄在了战场上,英勇无敌,势如破竹。

    仅仅三天时间,一直攻打不下来的封州,竟然有被攻破的趋向。

    她要乌弦凉醒过来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她想要她一醒过来,两人便能回京。

    万象国慌了,其实战争到了这个地步,拓跋殊虽然活着,但是却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众将领都对他有一些不满,正是碍于他的身份,所以并不敢私自退兵。

    实际上,早在当初江引歌说投降者不杀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思想要投降,只是那时候拓跋殊的死忠党站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带头的那个人,才把这一次投降的风潮暂时的镇压了下来。

    僵持了这么久的战局,没有讨到丝毫的好处,死伤惨重不止,国内对他们的讨伐也不少,甚至于得到了消息,皇上已经动了投降的心思。

    这让他们作为战场上的将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守住这最后一座城池?

    就在众位将领为了投降争吵不休的时候,突然来报,一直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苏醒了。

    拓跋殊烧伤得比乌弦凉还要严重,可是他却比乌弦凉来得幸运,并没有冲下山崖,在中途被大树拦住,被一位善良的村民给救了下来。

    然而当后来的万象国找到拓跋殊的时候,却残忍地把村民给杀害了。

    拓跋殊昏迷多日,终于醒了过来,知道现在军心动摇,连忙召唤了所有人过来。

    “参见殿下。”

    拓跋殊全身都被绷带包着,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他一动不能动,眼睛也只能看着上方,心中冷笑,口中更是冰冷着道:“你们还记得我是太子吗?还是认为本太子已经死了?”

    诸位将领纷纷惶恐地跪了下去:“末将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这不是还趁着本太子昏迷想着投降吗,老天有眼,本太子醒了,不然这辛辛苦苦打回来的江山,都被你们这群废物给交出去了!”

    将领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话。

    “如果这最后的封州也失守了的话,那么你们一个个提人头来见我吧!”拓跋殊恶狠狠的甩出这一句话后,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声音也变得缓慢和阴霾了下来:“乌弦凉啊乌弦凉……可笑的你还想着跟本太子同归于尽,现在本太子醒了,不知道你现在又能把我怎么样?”

    一位将领终于提起勇气道:“可是殿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从中也提供不了支援,这样下去的话……”

    “愚蠢!简直愚蠢至极,兵马守不住的话,难道就不会用计吗?”拓跋殊猛然睁开眼睛,阴冷至极:“这封州内那么多的百姓,又不是我万象国的子民,难道就不懂得利用一下吗?我们守护了他们那么久,他们也该给点回报了。”

    将领们终于反应过来拓跋殊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时间不得不犹豫起来:“可是殿下,两国开战,不伤百姓,我们这样做的话犯了大忌啊!”

    “本太子又没有说要杀他们,如果江引歌心疼的话,他自然会保住性命,传本太子命令,把城中的百姓都给我抓起来。”

    将领们口中发苦,称违背不得他的命令,只得应下:“是!”

    ☆、 第一百二十一章:壮烈牺牲

    第四日,宗灵的施针结束,乌弦凉能不能醒,谁也说不准,而也是这一日,封州城外,聚集了几百名身无寸铁的百姓,而边上,万象国的弓箭手们,全都拉起了弓,对准那几百名的百姓。

    当江引歌和江誉流率军来到城门前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两国开战,不伤百姓,本来就是约定成章的事情,几百年来,但凡哪一个国家破坏了这个约定,都会受到所有的国家一同报复,所以现在也没有人敢违约。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幕竟然出现在此时此刻,江引歌冰冷着脸孔,喝道:“你们疯了吗?!”

    拓跋殊重伤下不了床,可是对于这一幕,他怎么也不愿意错过,所以吩咐人把他抬到了城墙上,他听到讲江引歌暴怒声,竟然不顾身上的伤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江引歌,本太子送你的这份见面礼,你喜欢不喜欢呀?!”

    一听到这把声音,江引歌立即就感觉浑身都被愤怒充斥着:“拓跋殊,你这个疯子!”

    “疯?不,本太子可没有疯,我只不过是用了一点手段而已,怎么?心疼你的子民吗?”

    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纷纷抱作一团,浑身发抖的看着周围的弓箭手,远远的看到江引歌,不由得大声的喊:“江将军,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江引歌恨得牙呲欲裂,却也不得不强忍住怒气,大声问:“拓跋殊,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你说本太子想怎么样?本太子想你死!”拓跋殊的声音也是充满了阴霾和愤怒,他竟然不顾重伤,硬是从架上爬了起来,他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远远的看着江引歌:“你毁了本太子的一切,本太子想你生不如死!”

    “是你贪心我邺未,是你侵占了我邺未的土地,现在,你还有我邺未的子民来威胁我,拓跋殊,你睁大你的狗眼看一下,到底是谁毁了谁?!”

    拓跋殊一听,立刻就愤怒得浑身发抖,可是他转眼一看,江引歌身边竟然没有乌弦凉的身影,旋即愤怒转为了开心,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是,是本太子毁了你心爱的人,乌弦凉呢?她不是一向很恨太子的吗?她人哪去了?是不是死掉了?哈哈哈哈。”

    拓跋殊本来就是重伤,此时更是因为他的激动,浑身的伤口裂开了,雪白的绷带一下子染满了血,看着犹如一个血人,一具尸体。

    “凉儿福大命大,你都还没有死,她怎么可能死?!”江引歌暴怒,可是虽说如此,但是她的声音还是带上了一丝颤抖。

    “咳咳……”拓跋殊咳着咳着便吐出了一口血,他浑身无力的跌了下去,想要像刚才那样大声的吼出去,可是却只能发出蚊子一般的叫声,也好在身边的人靠的近,才听得到,于是便扬声道:“江引歌,等殿下身体好了再跟你好好玩玩,现在如果你想你的子民平安的话,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大好的局面因为拓跋殊不顾后果的行为而打破,江引歌骑虎难下,那些可都是邺未的子民啊,她怎么可能可以置之不管?

    江引歌死死地抓住缰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死死地咬着牙关,口中满是鲜血的味道。

    江誉流在旁边也紧紧的皱着眉,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退兵了。

    江引歌艰难地举起了手,想要挥手退兵的时候,突然听到那群百姓中有一人吼着:“江将军,不用管我们!杀了那贼人替我们报仇!”

    说罢那个人竟然就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嘴里大声吼着:“宁愿死也不要拖累我们的士兵们!邺未万岁!”

    “不要!”江引歌失声大叫,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个男子的举动,似乎一下子点燃了所有人的愤恨之心,在他之后,竟然所有人都冲了出去:“记得为我们报仇!邺未万岁!”

    “邺未万岁!”

    此时此刻,无论男女,每一个人都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他们没有武器,不会武功,有的只有赴死的决心。

    “不要!驾!”江引歌终于忍不住一踢马肚,向那一群人冲了过去。

    “杀!”

    那些百姓融入视死如归的战士,就这样冲进了弓箭手的队伍之中,一片混乱。

    万象国的将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时惊愕不已,回过神来连忙下令:“弓箭手撤退,步兵上前制止他们,如若反抗,杀无赦!”

    到了此时此刻,想要善了是不可能的了,要是任由这些百姓造反,恐怕这些弓手们活不下去几个人来。

    这样的决定也是逼于无奈,可是此时此刻也毫无办法,他们更是知道接下来恐怕再也守不住封州,下令完之后,连忙收起了粮草,如果苗头不对,立刻撤退。

    刀剑残忍的刺进百姓的身躯,那些只凭着一腔热血赴死的百姓,临死之前,也死死地抓住敌人,有的手才刚刚碰到敌人的盔甲,有的已经抱住了敌人,恶狠狠地咬了下去,而有的一些,则是而敌人同归于尽。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一幕,如此残忍,而又如此感动。

    江引歌流下了两行泪,他身后的将领们也流下了两行泪,更别说本来就是从百姓来的士兵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替我们的子民们报仇!”江引歌的声音破碎而愤怒异常。

    “杀了他们!”

    “杀!”

    几百名百姓,竟然无一存活,只剩下一具具的尸体,在苍凉的大地上等待着秃鹰的到来。

    万象国慌了,而邺未炸了。

    愤怒的大火,犹如一点火星掉下了石漆河里一般,形成了滔天之势。

    带头的人英勇无比,而身后的人更是奋不顾身。

    杀一个敌人,不亏,杀两个敌人,赚了,可是他们想要杀更多的敌人,把那些该死的人,全部都踩在脚下,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死去的兄弟和子民。

    “杀!”

    “轰!”

    天下起了瓢盆大雨,几个月不下,今日一下,犹如崩了堤坝,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原来天气早就变得阴沉下来,正如此时此刻大家的心情。

    豆大的雨打在所有人的身上,每一个人都变成了落汤鸡,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可是又充满了力量。

    所有人此刻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冲上去,杀!杀!杀!

    江引歌带领着所有人身先士卒,她所到之处皆是鲜血横飞,整个军队无需战术却犹如一支利剑狠狠地插入敌军之中。

    惊慌失措的万象国军队连连后退,在外的士兵竟然一下子全被杀光,留在城中的死死地守在城上,不敢有丝毫的退步。

    然而万象国不退,江引歌同样也要进,她今日一定要把封州夺回来,不然她誓不为人!

    以往的火箭遇到下雨天派不上用场,而在城上放箭的弓手们,在遇到这种倾盆大雨的天气,也发挥失常。

    可是同样的,冲锋陷阵的邺未士兵也行走艰难,甚至于不少马匹打滑连人带马摔了下去。

    虽说如此,可是进军的决心是那么的强烈,狂风暴雨算什么?同样熄灭不了他们内心的愤怒!

    既然摔下了马,那就骑兵变步兵,推着厚重的攻城车,嘶吼着呐喊:“啊!”

    “轰!”

    这一声却不是打雷,而是攻城木狠狠地撞上了城门。

    似乎整个城墙都动了一下,万象国的将领纷纷派人下去杀敌,可是下来一个杀一个,下来一双杀一双。

    邺未的攻城剃梯架在了城墙上,浑身湿漉漉的士兵们以飞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最上面的人被杀了推了下来,可是下面的人依旧爬上去。

    攻城梯被推倒了,可是旁边立刻又架了一把。

    雨下的更大了,几乎看不到身边的人的身影,然而就算是如此恶劣的条件,你就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轰!”

    万象国的军队焦头烂额,然而就在此时,竟然发现后方着火了!

    拧头一看,着火的地方竟然是粮仓!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下着倾盆大雨的时候,竟然着火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幕。

    他们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不少人竟然被翻墙而上的邺未士兵砍了脑袋,才慌忙回神,再也顾不得着火的事情,联盟应对前面的危险。

    城门有了松动的痕迹,那些青筋暴起的士兵们浑身都泛着蛮劲,但是非要把它撞破的决心,死死地抱着攻城木,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地往城门上撞。

    城墙上也越来越多士兵爬了上去,万象国终于忍不住吹响了撤兵的号角。

    “呜——”

    号角的声音悲怆而苍凉,万象国的士兵如释重负,慌忙撤退,他们顾不得那些被烧的粮草,撤出了封州。

    “轰!”

    厚实的城门终于被撞破,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杀!”

    士兵们冲了进去,他们有太多的愤怒和痛恨,只有敌人的鲜血才可以平息。

    这一天注定被载入史书,这一天注定永生难忘。

    被摧毁的城池,英勇献身的百姓,还有这一场倾盆大雨。

    最终他们还是胜利了,不过是惨胜。

    江引歌来到那些牺牲了的百姓面前,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她旁边的江誉流也跪了下去,背后的将领们也跪了下去,从城中走出来的焚燃,同样跪了下去,而那些悲怆而哭的士兵们,更是跪了下去。

    那些英勇牺牲的兄弟姐妹们,请安息吧,愿来世,还是兄弟姐妹。

    ☆、 第一百二十二章:胡乱叫人的孩子

    滂沱大雨逐渐的变小,淅淅沥沥的犹如春雨一般,从原本的压抑和沉重之中似乎带了一丝希翼。

    突然在寂静中响起了孩子的哭声,从小到大,再到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还有人活着!”

    江引歌站起来了,所有的人此刻都站起来了,江引歌听着声音的地方便冲了出去:“快找,快把那孩子找出来!”

    所有人在此刻感觉都疯了一般,那是一种在绝望之中看到了希望的感觉,就好像绝处逢生一般。

    “找到了!”程副将翻开一具女尸的时候,发现了女尸怀中的孩子,恰好江引歌就在程副将旁边,立刻跑了过来。

    那孩子浑身是血,却被她的母亲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的母亲被人从背后刺穿丧病,孩子却安然无事,只是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瑟瑟发抖。

    “娘……娘……”惊恐的孩子蜷成一团,嘴中叫着母亲,这孩子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因为贫苦而显得瘦弱单薄的身躯,他紧紧的抓住母亲的衣服,一边哭一边叫唤着。

    程副将湿了眼眶,想要伸手去抱这个孩子,可是孩子十分的抗拒,尖叫着喊道:“不要!”

    围在一起的所有人都湿了眼眶。

    “娘,宝儿好害怕,娘……”这个自称宝儿的孩子口齿还不是很清晰,可是原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面临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也不知道他长大了,是否能够遗忘这些残忍的过去。

    谁也不希望他日后会想起来。

    江引歌弯下了腰,尝试抱起孩子,那孩子一下子挣脱了江引歌的手,往他母亲怀里缩,江引歌不由得柔声开口:“孩子,不要怕,我是好人……”

    可能是江引歌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可能是因为一群大汉之中男扮女装的江引歌最为像他母亲,所以孩子在听到江引歌的声音之后哭声缓了缓,那双受惊了的大眼睛迟疑的看着江引歌。

    士兵们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不愧是江将军,对付孩子都能有办法。

    江引歌心中温软,慢慢的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道:“来,让我抱着。”

    那孩子恐惧似乎减少了一些,虽然有挣扎,可是却无碍于抱起来,于是江引歌把他抱了起来,孩子看看江引歌,又看看自己的母亲,哀声叫道:“娘亲……”

    “没事了,没事了……”江引歌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一下又一下,那双满是茧的手似乎有一种魔力,她声音温和,甚至于带了一些哄人的呢喃。

    惊恐而无助的孩子在江引歌怀里慢慢陷入了沉睡,所以人一声不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孩子一定是上天的宠儿,所以才会让他活了下来,带给了所有人最后一丝侥幸和希望。

    “走吧,我们回去吧。”江引歌声音低沉而温柔,所有人都一同默默点头,不愿出一丝声响吵醒这个刚睡着的孩子。

    孩子睡得很浅,江引歌刚把他放下床他便要醒,他紧紧抓住江引歌的手,没有睁开眼睛,却死死的皱着眉。

    “我不走,我不走了……乖……睡吧……”江引歌的声音沉沉的,似乎有一些难以抑制的难过。

    她想起了她小时候,也是这样抓着母后的手,母后也是用着如此温柔的语气哄着自己,可是她的眸子里,想的永远不是歌儿,而是曲儿。

    记忆总是沉甸甸的,然后又带着一丝的甜蜜和幸福。

    江引歌趴在床边,左手被孩子紧紧抓住,她没有尝试去挣扎,而是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江誉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微微皱了皱眉,那个趴在床边的人儿身影越加单薄,他心中叹息一声,轻轻关上了门。

    一大一小两人这一觉睡醒竟然已经是深夜,孩子的哭声把江引歌给吵醒了,江引歌浑身湿透,睡醒那一时间觉得头晕眼花,撑住头缓了缓,才抱住了那个在睡梦中哭泣的孩子。

    “乖,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江引歌并不知道有她在和没她在的区别是什么,她只是觉得这样显得容易令人有安全感,孩子瘦骨嶙峋的身躯甚至都磕疼了江引歌,让她不由得举动变得更加轻柔了起来。

    孩子醒了过来,黑暗中他那双大眼睛,让江引歌想起了乌弦凉小时候——也是这样明亮而惊恐无措。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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