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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晚照对情浓 作者:刀刺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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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照对情浓》作者:刀刺

    文案:

    第一版文案:窗外的河流是混浊的苍绿色,整条走廊狭窄逼仄,风从河那边扑进,扑到莫浓那间充斥着脂粉味的化妆间里。他叼着烟,坐在门口盯着走廊的尽头: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他说好要与他私奔,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会日日夜夜陪着他,与他同床共寝,与他高山阔海。他想起前一晚他熟睡的模样,想起他孤傲的鼻梁上残留的泪水。准确来说,他们两个现在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烟酒、□□、青春,似乎都被这短短数日的爱情摧残得只剩这具枯瘦的身躯。但这一切都没关系,未来的甜蜜已经胀满他的食道,幸福终将陪他们一起去浪迹天涯,亦或是……共赴黄泉。他的手机在裤兜里响起,莫浓在那一瞬间预感到他的不安正在以某种方式尘埃落定,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信息……好吧,我原谅你,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总会原谅你,反正不管死活,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第二版文案:一个阳光健气的直男突然弯了,一个风流高冷的妖孽突然从良了。当然妖孽他是被迫从良心有不甘,可直男站在几米开外的土坑里,两眼黝黑目光阴沉,看起来很像要活剐了他。舒照干瘪的笑了下,“好……好巧哈,要不,你先放下你手里的凶器,咱俩喝一杯?”喝你个脑袋!莫浓怒气沉沉的瞪着他,“行,你喝酒,我喝水。”舒照被噎了个仰倒,好嘛,学精了这是。他讪讪地揭露一个残酷的现实:“我觉得……你喝水…也不一定能喝得倒我。”强强互攻 he前期阳光健气后期偏执鬼畜攻vs间歇性傻缺持续性高冷受这是一篇拼了老命才能好好谈恋的、日常生活温馨文。每周四请假。

    内容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照,莫浓 ┃ 配角:凤凤,江饽饽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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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新港城娱乐会所”,这七个大红字簇拥在一圈彩色的灯串内,装点成扇形的霓虹灯,招牌上面紧压着一块“要德火锅”的牌匾,招牌下方顶着“黑马网咖”,三块新旧不一的牌匾难分难舍紧密相连。

    白天从中山桥下来,先路过两幢墙漆剥落的三星级酒店,其次是一排平民化的自助火锅,然后才会看到黑马网咖。

    而“新港城”,则像六七十年代香港电影里那些红楼妓院,在白天是偃旗息鼓朴实无华的妇人,你无论如何都很难注意到这块灰扑扑、蒙了尘的牌子。唯有到了晚上,“新港城”才会从这些落魄的平民中脱颖而出,点亮它风韵残存的招牌,显示出它那不正经的、矫揉造作的风尘气息。

    你要先进入一架拖沓的让你烦躁的电梯,到了二楼电梯门开启,是昏暗的大厅,路过a区包厢的走廊,转弯闻到一阵尿骚味,再转个弯踏上五六阶大理石石阶,进入一条狭窄的过道;你的右侧是一排教导处常见的单人办公桌,有几扇粘着苍蝇屎和各种蚊虫尸体的窗户,窗外是条绿油油混浊不堪的河,潮湿炎热的风从河那边扑进来,扑到你左侧那间长长的挤着蓝皮矮柜的小姐房里。

    然后你会进入一条阴暗发霉的过道,靠墙是“少爷”的柜子,左手边依次是两间“公主”的更衣室,之后是一间长年散发着各种脂粉味的化妆间。

    过了这条过道,你的眼睛就从拥挤和灰暗中解脱,走廊宽敞了,各种令你不适的味道消失了,你能从一扇接一扇间隔有序的窗户外看到蜿蜒的河流,路过一间一间刻板的机房和尚算整洁的办公室。

    进入其中一间,你会看到一个年轻瘦削的男子,他有一头梳得整齐油亮的黑发,扎成一个鸟尾巴似的小发髻;你会看到他单薄的肩膀,脊背上翩翩欲飞的蝴蝶骨,数得清肋骨的身板,窄瘦的腰肢下凸起的髋骨,被一条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笔直纤细的长腿。

    你看到他套上白色衬衫,那双漂亮的手系上扣子,露出他的锁骨和青色血管的颈项,微微凸起的喉结。

    他在照镜子,镜子里的脸不会让你失望,那是一张有着桃花眼和高鼻梁的俊脸,他的双唇薄削,唇角自然向上扬起,似笑非笑,却在叹气,皱着眉头,无端显出愁闷。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这寂静被他一口地道秦腔的铃声打断,他的手伸向衣柜里的手机,放到肩膀上歪着头夹着——

    “喂?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来我们这儿当那狗屁化妆师,我们这里生意不好……对,没几个小妹要化妆,生意好前面的化妆师能不交场地费么……是赶走了,赶走又能怎么样?还招不上人,招不上人,你有那闲钱给他交个两千多的场地费?……我他妈昨晚喝多了,操,一瓶52度的五粮液……我能喝?我他妈架得住天天这么喝么?你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过来喝两天我看看……得得得,我帮你问,帮你问还不成么?”

    舒照挂断电话,从跟刚才那条走廊相反的方向下了楼梯,来到大厅前台,跟白天当值的保安老馋头儿打了个招呼:

    “今儿工资发了?又抽‘阳光’了,你这小日子过得比我们好啊!”

    老馋头儿声音洪亮如钟,拍拍圆滚滚的肚皮,递给舒照一根‘阳光’,“我们这工资才两千多,哪比得过你们,你们一晚就千八百了!别说这35一包的利群,就是一百块一包的‘南京九五’,你们抽着不也跟玩儿一样,伸手就是一条么?”

    “少挤兑我,”舒照扬起头,那两片薄削的嘴唇向一边翘起,连着他那肉不多的尖下巴,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刻薄,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中华扔到老馋头儿怀里,拿手指着他,“六七十岁了,还他妈不正经!下回再从公司库房里顺东西时瞅着点儿,哪回被老大抓住有你难看的。”

    他没再搭理老馋头儿,一手撑在前台冰凉的桌面上,低头问正对着电脑码账的阿姨:“今晚订出去几个包了?”

    阿姨一头金灿灿的枯发,扎成一刷马尾辫,这头发的颜色衬得她脸色蜡黄,像常年抽大烟的,她此刻头也不抬地回:

    “才订了四个,你们dj部今晚有包没?”

    舒照叹了口气,撇撇嘴:“再说吧,怎么也得拉来一个,不然天天开会挨骂。咱这破地方也不装修装修。我前天去‘花都’,人家那阔气的很,最小的包都百八十平方,那小妹,一个赛一个水光溜滑,每包必配一个dj和少爷。哪像咱们这儿?我们dj部总共才七个人,还他妈天天能落下俩上不到班的!”

    “嘘,”阿姨扭头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说这么大声,小心被他们妈咪听到到董事长那儿嚼你舌根,人妈咪人多,你这部长就一光杆司令,你磕得过他们?”

    舒照冷哼一声,“磕不过怎么了?有本事干死老子!不然我还天天蹭房,好好碍碍他们的眼!”

    阿姨瞧着他,无奈的摇摇头,“你呀,还是年轻气盛。”

    到四点钟左右,电梯便忙碌起来了,零星一个两个姑娘灰头土脸的上来,进入那条走廊,走进那间长方形的化妆间,一个个对着镜子拾掇起来。

    舒照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站在化妆间门口,拍拍手喊道:“订房订房,打电话发信息赶紧的,再订不到房都喝西北风吧!”

    其中一个女人三十五六岁,微胖,底盘扎实,个子不高,正仰着头张着嘴巴在画眼线,看到他就问:

    “化妆师还没来啊?”

    舒照靠在门框抱着膀子回:“你们不是嫌每月二百三的化妆费收得高么?这回把人弄走了,你们自己化吧,舒坦了没?”说着他又扬声冲尽把头的一个姑娘喊:“徐静!你把你头发扎起来,本来就长了双死鱼眼,披头散发的当鬼呢?想不想上班儿了?还有李英,昨晚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点个房你还给我退了,你钱多?白放着四百块钱不赚,要不要回家当少奶奶?”

    李英转过身,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这姑娘人高马大,跟歪斜站着的舒照在一块儿,竟也矮不了几分,可这姑娘此刻扭扭捏捏小声地冲他说:

    “昨晚那客人太骚了!他上来看中我,说我结实。我一进去,他就把我扯过去,要抠我下面,我……我就退了。”

    舒照挑起他那道狭长锋利的眉毛,冷笑着问:“那你后来上班儿了么?”

    李英沮丧的摇摇头。

    舒照眯起眼,语气恶劣的教训:“混了几年夜场了这点儿脑筋还转不过来?他说要抠你下面你不会说你来大姨妈了,不方便,抠了脏了他的手!再不行你转过身去抠他!一堆榆木脑袋,你们再这么混下去什么时候能攒够钱?想跟这儿混到死?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还当自己是羞答答的小姑娘呢?”

    他连骂带损的教训完,离开化妆间到办公室里跟客人发起短信,没过一会儿成功勾搭到一个,又赶回化妆间,冲里面描眉画唇的姑娘们喊:

    “徐静李英,还有芳芳换衣服,跟我去吃饭。剩下的…沈叉叉还有大姨太,你们俩等会儿有点眼力,订不到房就蹭,蹭不到就坐台,别他妈跟这儿混吃等死。”

    他口里长着双死鱼眼的徐静甩了甩头发,走到他跟前转了个圈,“部长,你看我这身衣服行吗?”

    舒照一双桃花眼从头溜到脚,大象腿、超短裙、渔网衣包着那两坨即将飞出来的胸脯,廉价。

    舒照不情不愿的撇撇嘴,“行吧,赶紧收拾好,我在楼下等你们。”

    他带着这三个体态各异、模样勉强看得过去的姑娘到了饭店,进门先冲里面的一圈男人赔罪,连干了三杯啤酒。坐在主位上的是个戴着眼镜已经秃顶的老男人,他说:

    “小照啊,你糊弄我呢?你这酒量就喝三杯啤酒就算给我赔罪了?你怎么也得喝三个白的呀!”

    舒照拉了下身后的椅子,坐下来赔笑道:“在这儿喝不划算,老师您等会儿去我们新港,您随便让我怎么喝,”他一拍胸脯,竖起大拇指夸张地炫耀道:“物美价廉又实惠,还有那百花齐放的姑娘,我保证您今晚不虚此行!”

    一屋的男人开怀大笑,舒照挨个敬一圈酒,推杯换盏间他已喝了六七瓶啤酒。

    六七瓶啤酒不算什么,舒照能喝,能喝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最牛叉的一次,他连喝三瓶干白,到了新港,他还能再喝半箱啤酒若干杯洋酒。就这他也不吐,照样脸不红心不跳,神智清醒走路正常。

    传说中的海量也不过如此了。但舒照除了能喝这门绝活,他还是个声名远播的“同志”。

    他手下的“公主”,新港的妈咪、老总、乃至看大门的保安都知道他是个同志,有些人瞧不起他,可舒照的酒量摆在那儿,酒量好,在夜场这种地方就意味着人民币。他家的包厢,有一半的消费是靠他喝出来的。因此虽然有人看不起他,却并不能让他下不来台面,至多在背后嚼嚼舌根。

    八点多晚饭吃好,舒照帮着打车,送这一帮金主到了新港。

    大厅里就剩下个套娃还站在那儿没上班,舒照拉着她跟老师介绍,

    “老师,我们这妹妹才来的,九四年,年纪小,尚且嫩着不懂规矩,您六个人,算上徐静她们还有三位爷没有伴儿,要不让她进去陪陪,顺便您教教她,给她立立规矩,让她长长见识。”

    老师曲起指节推了下眼镜,他是个典型的南方人,有股子书生气,个子不高,跟穿着恨天高的套娃差不多齐平。他盯着套娃看了看,半饷笑了,走过去拉住她的一只手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套娃不好意思的笑了,齐刘海下的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他,“我叫音音,但是他们都叫我套娃。”

    “喔?为什么?”

    “他们说我脑袋大,脸又红,像日本套娃,就叫我套娃了。”

    老师拍着她的手背笑得很慈爱,“行,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陪我这个糟老头子?”

    套娃用力点点头:“愿意的!”

    “那就让她去换衣服,”老师对舒照说:“等会儿你直接带她进来。”

    换衣服,是因为公主要穿工作服站在电梯门口迎宾,工作服都是按照空姐服的样子改良的。

    这里要稍微跟各位提一下:公主不是小姐,一个公主负责一个包厢,在包厢里公主的职责就是点歌倒酒打扫卫生,因此公主又称“dj”,说白了就是服务员。

    坐台小姐,负责“三陪”,这三陪分别是陪喝陪聊陪唱,至多给摸,陪不□□要看她们的个人意愿。

    可公主和小姐拿一样的小费,都是四百块。而根据她们的工作内容,拿一样的小费有些不公平。

    所以夜场自古有两大帮派,一是自命清高的dj部,二是看dj不顺眼的小姐们。

    一个ktv里至少有上百名小姐和数十位妈咪,但公主的数量却是有限的。一个ktv如果有二十个包厢,一个包厢配一个公主,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也只有二十个公主,以及那一个dj部长。

    由此可见,舒照这个dj部要跟数以十倍的敌人争抢生意,任务也是很艰巨的。

    而且因为公主的服务内容就是点歌倒酒这种是个人就会做的小事,那些小姐和妈咪们就总跟客人说:哥,咱别要公主了,点歌倒酒我也会啊,别浪费那四百块钱了。

    所以别看舒照这个dj部总共才七个公主,却总有两三个上不到班。

    那客人觉得要公主浪费钱怎么办?蹭房,你不要我,除非你把我轰出去,不然我就赖在这里做我该做的事,到你买单时还得付我小费。

    如果真把她们赶出来怎么办?换下工作服,摇身一变成为坐台小姐,由舒照去跟那些妈咪们求情,把这些姑娘们带进去坐台当“三陪”,咱能屈能伸嘛,反正钱最重要,面子无所谓。

    由于两方兵力悬殊,以及工种的可有可无,舒照这个dj部长为了他手下的姑娘们也是操碎了心。

    这不,他好容易把手下的七员大将都推销出去,还没等松口气,转弯在a02的包厢门口就碰到了敏敏。

    “怎么出来了?”舒照心说不好。

    敏敏苦着一张脸,她长得算是舒照手下最好看,可也因此没少被小姐们排挤。

    “那客人说不要dj,让我出来,我已经尽力赖了,可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在那儿对我指指点点说风凉话!你不知道阿桦家的小妹,一个个可势力,尖嘴猴腮!”

    “得,”舒照叹了口大气,“你跟我来。”

    他去前台看了出房率,今晚已经不剩下包厢了,这意味着敏敏很可能上不到班,他当即决定:“你去换衣服,我让许饽饽带你去试台。”

    他走到小姐房那条过道里,许饽饽正坐在那教导处式的办公桌上晃着腿啃苹果。

    “许姐,”舒照踩着那已经起皮的木地板,脚步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穿过两旁拥挤的妈咪和小姐,“你还有客人没叫小妹吗?带我们家敏敏试个台行不?”

    许饽饽是个五十多的老女人,第一眼看到她完全看不出她是男是女,胖的分不清肚子和胸,一头挑染的不黄不红的飞机头,挂着条镶金带玉的大链子。整个新港,就属她跟舒照关系最铁。

    她把啃得七七八八的苹果递到舒照跟前,仰着脖子高挑着两道杂乱的八字眉:“给你咬一口?”

    舒照无奈而笑,“许姐,我的亲姐诶,您挪挪屁股,带我们家敏敏试台去好不?我等会儿进去敬酒,保证给您吹半瓶红的。”

    许饽饽两条胖腿一蹬,从桌子上跳下来,搂着舒照的腰在狭窄的过道里一路挤过去,她在舒照胸前低声说:

    “弟弟,我这月还差五万业绩呢,你别吹半瓶红的,帮我多吹个一瓶两瓶的。姐姐我回头给你找个帅哥让你解解馋。”

    舒照搂过她的肩膀,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背面看过去就好像舒照搂着一个十五六的胖小子,“行,您今晚的包厢我全给您吹一遍。”

    许饽饽登时乐得见牙不见眼,站在小姐房门口冲里面招手:“欸我们家的……优优!不抓紧时间联系客人看什么手相!你算命的啊?要不要给你在月河门口摆个摊?滚出来试台!”(试台:妈咪领一排姑娘进到包厢,被客人挑选,选中留下叫坐台,选不中再退出去继续下一个包厢试台)

    她跟舒照带着几个小妹进了包厢,里面正玩七□□,输的人脱衣服,已经有个小妹脱的就剩胸罩内裤了,还有一个瘦不拉几的老男人一|丝|不挂,正拿着抱枕捂着自己那一处。

    “老板们玩得开心不?你们这不少一个妹妹吗?我给你们挑了两个漂亮的,你们瞧瞧?”

    其中一裸上身的中老年男子挺起他干瘪的胸膛,从脸红到脖子根,已经喝晕了,大着舌头说:

    “老许,你……你这带的姑娘……怎么都这么丑?欺负我我…我跟你熟是吧?”

    “哪有,”许饽饽真诚问:“都比我漂亮啊!哪个丑得过我?你叫出来,我付小费!”

    众人哈哈大笑,敏敏真被挑中坐了台。舒照拎起半扎红酒找了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跟那男人敬酒,众人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喝得精光,都叹他酒量好。

    “这不行,”舒照举着空杯说:“这还是兑过的,拿那没兑过的,我真情实意,好好敬敬几位老板。”

    许饽饽带人开始起哄,有个男的不信邪,非要跟他比酒量,结果喝到一半就吐到了垃圾桶里,

    “不行不行,这小弟酒量真牛!我喝不过,但我不信!”他一拍桌子,指着舒照道:“你说的真情实意,真情实意你给我吹一瓶!吹一瓶我给你四百!”

    许饽饽道:“那你得破产,我们小照别说吹一瓶,吹一箱都没问题!”

    “吹牛逼!吹!”

    包厢里一帮人喊着“吹吹吹”,在那暖橘色温柔的灯光和一众醉朦朦的眼睛里,舒照举起一瓶刚开封的红酒,仰起脖子对着嘴,咕咚咕咚,中间连换气都没换,一瓶就被他喝光了。

    他临出来时许饽饽帮他要到了四百块的小费,走廊里弥漫着夜场独有的迷迭香,他走到尽头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撑着台面。

    酒,是喝不倒他的,然而这里的酒都是假酒,假酒喝了头疼。

    他此刻就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着,洗手间里的尿骚味和外面的迷迭香混在一起冲进他的鼻腔,令他觉得吸进肚里的都是腐尸污气。而外面不时传来跑调的歌声和嘈杂的迪曲,伴随着面前哗哗的水声。

    他的思绪在这片昏沉的天地里载浮载沉,始终无法得到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强强互攻,因为是强强,所以互攻。莫要踩雷喔,么么哒。

    有幸被微博一位推文的巨巨翻牌子,达成了我多年想要收藏过千的夙愿,心情激动又忐忑,十分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

    此篇《晚照情浓》较比《悍青日话》要更贴近现实,虐心之处和槽点难免会多些,不是爽文,惟愿拨云见日,苦辣酸甜相扶相守。

    辛苦各位,望阅读愉快。

    ps:想视奸我微博的同学,我一直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看着你们,咱们大灰狼和小白兔,兔兔们~你们~来~找我啊;)

    ☆、第二章

    因为惦记着帮天素问化妆室的事儿,舒照冲了把脸,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的金碧辉煌,董事长正和阿桦聊天,见他进来问:“小照啊,什么事?”

    舒照坐到椅子上,满脸堆笑,“咱不是缺个化妆师么?我有个小姐妹,化了十年了,经验很足,您看要不要叫她来试试?”

    没等董事长答言,阿桦便道:“你现在可管的宽,化妆这点子油水你也想捞一把,你们dj部这个月订了几个房了?”

    “今天十七号,我们订了十五个房,就两天没订到包厢。”

    阿桦当即扯着嘴角冷哼,不阴不阳道:“你们dj部七个人,算你八个,十七天才订了十五个包厢?啧啧啧,”他看着董事长,当着舒照的面就开始光明正大的挤兑他:“要不说还是你这dj部长舒服呢,甭管订不订包厢都有班上,都能赚钱。不用操心,天天混吃等死就行了。”

    这种话,新港十个妈咪,八个都说过。舒照已经习惯了,他从善如流的解释:

    “我们dj总上不到班,上不到班接触不到客人,哪有机会订房呢?我……”

    “得了得了,”阿桦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他,翘着二郎腿道:“这种废话不用天天挂嘴上,你们不容易?我们就容易了?说给谁听呢!”

    舒照懒得跟他计较,还要再跟董事长提化妆师的事儿,董事长直接回绝了:

    “化妆师已经找好了,这事你不要操心了。咱们场子数你们dj部出房率最低,你要努力,多督促。”

    舒照又说了一堆好话,从办公室退出来,临关门时听到阿桦在里面说:“死基佬,娘炮!”

    舒照笑了笑,关上门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舒照娘么?他绝对不娘,他至多就是跟普通男性不一样罢了。他以前当过一个月的模特,因此走路的姿势跟一般人不同,脚迈出去,轻飘飘地落下,永远踩在一条直线上,看起来有些打晃,漫不经心似的,可肩膀是挺扩的,腰板笔直,脸庞坚毅目不斜视,走路带风说的就是他了。

    但因为他那双桃花眼和天上上扬的嘴角,人就有些阴柔。

    说他娘炮,要么是不懂欣赏,要么是嫉妒。

    隔天舒照起床已是下午,他拾掇完自己,来到公司楼下的面馆里,叫了碗面,却因为前一晚喝了太多酒,除了汤喝光了,面条根本没动几筷子。

    “弟弟诶,”许饽饽粗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舒照没等回头她已经坐到了对面,“你喂猫呢吃这么少?再多吃几口,”她拿了双筷子敲着舒照的碗:“快。”

    舒照虚弱无力地摇摇头,“真吃不下,你怎么来这么早?今天开会?”

    “开完了,”许饽饽打了个哈欠,“天天开会,有个屁用!你听说了吗,今天要来个化妆师,据说背景挺硬,连场地费都不用交。”

    “这么牛?”舒照起先挺感兴趣,可一想化妆师跟他没冲突,也就无所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只希望她技术好点儿,能把姑娘们化得漂亮点儿。”

    二人吃完饭,也没急着上楼,站在一楼的大厅门口分别叼支烟聊天。

    估计台风快来了,这天的夕阳格外嫣红,远远望着,中山桥都染了一层红晕,来往的车流路人也像走在红雾中一般,正当这时,一阵机车的轰鸣声从远处徐徐传来,伴随着轰鸣声的由远及近,桥上驶入一辆白色的机车。

    舒照视力好,能看到骑在机车上的人戴着红色头盔,他的头盔和机车在夕阳嫣红的光芒中锐亮光洁,机车的疾速行驶冲进傍晚的暖风中,冲乱了晚风,好像整座桥上的风都被他撕起波澜,他的上身如同一座斜坡架在机车上,身上的白色短袖裹住在舒照眼中渐渐清晰高大的身体迎风招摇。

    而后下了桥,机车的车头陡然一转,竟然缓速向这边驶来,停在了离舒照几米远的地方。

    “这哥们哪的呀?”许饽饽盯着人瞧。

    “哥们儿。”

    “什么?”许饽饽问。

    舒照也盯着那人目不转睛说:“哥们儿,们后面加儿化音,你说哥们,我听着奇怪。”

    许饽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却见那人下了摩托摘掉头盔,许饽饽眼前登时一亮,压低声音兴奋道:“诶哟喂,不得了啊,这质量!帅啊!”

    是挺帅的,头发乌黑发亮,说明这人身体好,能干;宽肩长腿,身材也好,耐干。

    可质量再高又能怎么样?舒照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倍儿直的直男,可远观不可亵玩。

    那人把头盔放到车把上,从后车座上拎下个黑箱子。

    许饽饽道:“帅哥,车不错啊!”

    那人抬头冲他们笑笑,露出一排可人爱的小白牙,然后用他盛满红色余晖的双眼望着他们问:

    “请问新港城是这里吗?”

    “是是是,”许饽饽连忙道,“我们就是新港的,你来找人?”

    他拎着箱子走上台阶,站到舒照身旁,个子比舒照高出半头,比许饽饽更是高到不知哪儿去了。他站在他们面前却一点儿居高临下的感觉都没有,一双浓眉形似关刀,又黑又粗,可一双眼睛却清秀,目光也澄澈干净,竟把那眉宇间的粗旷带成了俊朗,简直是一阳光向上的好青年模样。

    好青年问:“那请问董事长办公室怎么走?”

    许饽饽连忙又说:“让他带你去,小照,你不是要上厕所么?”她连挤了好几下眼睛,直看得舒照想笑,“快,顺路把帅哥带过去。”

    舒照扔掉烟头拿脚碾灭,对好青年歪歪头:“走,我带你过去。”

    新港的电梯真是慢,两层楼的上升速度赶上人家十几层了,电梯里四面是琥珀色的反光玻璃。好青年不时左看右看很好奇的样子,舒照在他身后垂着眼。打量着这好青年的一双小腿。人家穿的是卡其色的七分裤嘛,不看白不看。

    这双小腿好啊,肌肉没像其他男的鼓起一块,很紧实地裹住笔直的腿骨,可又能看出肌肉的形状。好青年的胳膊也很结实,皮肤呈现出麦色的光泽。

    该是经常健身,舒照这么分析。

    出了电梯大厅还是光线阴暗的,只有走廊里的壁灯零星打着两盏透出暧昧的光,舒照走在前头,转个弯碰见老馋头正往他们这边走。老馋头很好事地盯着那好青年看,直勾勾的看。那好青年很谦和地朝他笑着点头,老馋头却没放过他,

    “舒部长,你男朋友啊?”

    舒照边走边回:“是啊,马上结婚了,包红包吧,礼金我要一八八八,少一分钱我就让你这个老不死的有来无回。”

    按说人家拿头回见面的陌生人开了玩笑总该解释一句,可舒照一个字没有,照旧昂首挺胸的走在前头。

    舒照的头发将将到肩膀,上班时穿西装衬衫把头发竖得一丝不苟地贴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发髻,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让它掉下来,把他那张精致的脸完全呈现衬得极为立体。

    今天还没到上班点儿,他的头发就松松散散地扎了个小尾巴,落下的发丝柔顺的垂着,有一缕贴着他白皙的脖颈,端得是副懒美人的模样。

    好青年打量着这位阴柔的美男子,瞧他走路的姿势也特别,落拓潇洒,跟在t台走猫步似的。

    好青年猜不准舒照的身份,不知觉就到了办公室门口。舒照敲敲门,等里面传来“请进”才推门把人带进去,还没等他说话董事长马上从老板台后走出来,热情的像接待不得了的大人物,几步走上前伸出双手握住了好青年的手,

    “阿浓啊阿浓,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咱有十多年没见了吧?你妈说你在外蒙读大学,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浓还是那幅好青年的谦和笑容,“回来好多年了,前些年一直在衢州,没来看您。”

    舒照觉得自己在这儿多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阿浓?什么浓呢?张浓李浓贺浓?哪个姓叫起来都奇怪,舒照进了办公室开始换衣服。

    阿浓,人长得和他胃口,可他对于把直男掰弯这事儿没兴趣。掰弯一个直男,一是这活儿忒辛苦,也辛酸;二是人家直男明明能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日子,你因为一时喜欢或者所谓的“爱”让人变成同志,这也太不地道了。

    掰弯这事儿,总之是充满诟病的。可他没想到,有些人抵抗力太差,面对诱惑,不用掰,自己就上钩了。

    舒照打算梳头时发现发胶没了,想着到化妆室蹭点儿,结果走到化妆间门口,赫然发现堆了一堆垃圾,那叫阿浓的好青年正在认真地擦着蒙尘许久的镜子。

    “诶,你?”舒照有些不明所以。

    莫浓停下动作,对他笑:“我是新来的化妆师,莫浓,你叫我阿浓好了。你是?”

    舒照更加疑惑了,但还是伸出手去:“我叫舒照,dj部的部长,叫我小照……啊不对,”舒照觉得自己应该跟他差不多年龄,“叫我阿照吧,小照都是他们老头老太太叫的。”

    莫浓顿时笑得挺开心,“我二十八,比你大吧?”

    “我二十三。”

    “那我还是叫你小照,你好,小照。”莫浓挺郑重地再次伸出手。

    舒照无奈配合,心里却想这个莫浓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现在的人真是看不出年龄。

    被莫浓一打岔,舒照压根儿忘了自己梳头的事儿,走到楼下才想起来,只好又再回去。

    “你这里有发胶吗?我要梳个头。”

    莫浓正在把他的化妆用具摆上桌子,闻言顿时拉开椅子对他说:“你要梳什么发型?我给你梳,这可是我开张营业的第一个生意。你也是我第一个客人,保证让你满意。”

    他都这么说了,舒照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在那缺了一条腿的升降转椅上坐下来,果不其然刚坐下就重心不稳一个仰倒,得亏他腿撑得快,莫浓又赶忙拉了他一把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这破椅子!”舒照调整好坐姿埋怨道。

    莫浓拿起一把尖尾梳,也道:“明天让他们换。”

    嚯,果然来头不小,语气这么硬气!

    “你要竖什么发型?”莫浓瞧着镜子里的人问,边问,手已经解掉了舒照的黑皮筋,一手握住他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仔细地梳着。

    “就全部扎光,越光越好,苍蝇都站不住的那种。”

    莫浓又露出那排小白牙,他做事极其认真,一下一下将舒照的头发梳到手里攥着,力度刚好,适中又适宜,手不时蹭过他的耳朵。

    舒照是那种八百年不去次理发店的人,长这么大头一回让人给他梳头,发觉这事儿还是件挺享受的事儿,酥酥麻麻带着点儿痒,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起了鸡皮疙瘩,浑身毛孔都张开,腿也软了,下|身竟也有勃|起的征兆。

    这罪魁祸首还全无感觉,说:“你发质真好,很顺。”

    舒照吸了口气:“还行吧,就那样。”

    莫浓扔掉梳子,手掌抚过他的头顶,又顺带贴着他的后脖颈将头发攥紧,套上皮筋。

    “行吗?”莫浓问。

    舒照的头转来转去照着镜子,表情有点儿勉强,“这扎个发髻,小日本儿那种,这么留着像个刷子。”

    莫浓就按照他的描述改,可舒照这头发半长不短,怎么也能疵出来几根,他总扎不好,舒照就一抬手,“我来。”

    倒是三两下就让他自己扎好了,舒照站起身掏钱,“多少钱?”

    莫浓觉得自己没服务好,也不太好意思,“算了。”

    舒照已经翻开钱夹,又跟他说:“你不是第一个生意嘛,不能不收钱,得讨个好彩头啊,多少?”

    莫浓没再推诿,“十块。”

    舒照给了他十块钱,道了声谢走出化妆间。头皮似乎还留着刚才莫浓给他梳头时那麻麻痒痒的感觉,心道,让人梳个头都能梳硬了,晚上得赶紧犒劳下自己。

    又想那好青年梳头的技术实在一般般,这么简单的发型也做不好,那化妆技术能好么?

    再说他一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给人化妆,不会把人眼睛戳瞎么?

    他这边绕着莫浓胡思乱想,那边莫浓的思绪也没离开过他。

    莫浓不清楚他这个dj部长到底是干嘛的,瞧那人长得好看,行头也讲究,生活中把头发梳成那么一丝不苟的,他还真没见过,简直像只花蝴蝶,还是那种散发着幽光特妖冶的凤蝶。

    ☆、第三章

    新港来了个帅哥化妆师的事儿不多久就传开了,舒照正在办公室勾搭客人,徐静就踩着高跟鞋咣咣地走进来,挤到他桌子前兴奋道:

    “欸欸,新来的化妆师怎么是个男的呀?”

    舒照正发短信,闻言头也不抬,“男的就男的,化得怎么样?技术好么?”

    他抬起头想在徐静脸上瞧瞧那好青年的手艺,却见徐静一张脸白得像无常鬼,粉能有个两厘米厚,他正要评价却听徐静沾沾自喜说:

    “不错啊,这粉打得真透,够白!”

    舒照哼了哼,对她的审美观完全无奈,“确实够白的。”

    这边徐静还没感慨完,他手下那批老姑娘都一窝蜂的挤了进来。

    “舒舒,化妆师好帅!”这是敏敏。

    “叫阿浓,哇噻这名字也好听,浓~”这骚里骚气的是套娃,她正撅着嘴情深款款地唤:“浓~”

    大姨太受不了这些小姑娘,拍了下套娃的屁股,“骚的没边儿了你!”

    “就是,”舒照好容易遇到一个知己,“合不拢腿了吧?瞧你们这出息。”

    办公室不大,这会儿更是被这些姑娘塞满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另张桌子,叼起烟来,“长得帅有什么用?喜欢你们勾搭他给你们订包厢啊,既能占了便宜,又有小费拿,保不准他看上你们哪个,回头给你们这群老旱地松松土。”

    徐静捂着嘴呵呵直笑,美得那双死鱼眼笑弯弯闪着亮光,“我要是把他勾到手,就放把伟哥,把大家都叫上,一起享受!”

    大姨太作为一个生过孩子结过婚的过来人,这会儿也坐在椅子上凑热闹,兴致勃勃地跟她们探讨,

    “那得多放点儿,咱们七个,一人来一回,也不知道这小帅哥吃不吃得住?要是一夜七次,你们说他第二天会不会发虚,路都走不了了?”

    “管他走不走得了,要我说咱第二天干脆把他绑起来,等咱们下了班,谁有兴致,就再喂他一把伟哥,再来一回。”沈叉叉杀气冲天,攥着拳头宣誓:“一直到榨干他为止!”

    舒照瞧着这一屋子淫|娃兴奋地笑闹着,也被她们的设想逗得在一旁乐,半饷乐完又问:“你们当时是不是也这么意|淫我来着?”

    徐静顿时一拍手,“对,还有舒舒!到时把他一起撂倒了,他屌大,我见过1

    舒照夹着烟乐不可支,一群姑娘就惊疑:“你什么时候见过?在哪儿?”

    徐静难以置信地问她们:“你们没见过吗?他有回穿牛仔裤,特紧,那屌都甩到裤管儿里,都看得见形状,可大了1

    舒照笑得不行,大姨太带头来扯他的裤子,舒照被她们扯得衬衫都开了,可他躲也不躲,大大方方的岔开腿挺起腰,

    “来来来,四百块看一眼,八百块摸一次,给钱给钱。”

    正闹呢,许饽饽就从门外进来,一看这情景就说:“你们这帮傻妞,勾搭他干什么,他是个玻璃,对着你们硬不起来,那东西对你们没用!”

    大姨太靠在舒照身上,手摸着他的胸,恍然大悟道:“对啊,那小帅哥轮不到咱们下手,得让舒舒来啊!回头咱们部长来一个夺命勾魂眼,一个眼神就把他撂倒了!”

    徐静拍手笑说:“到时候可得好好比比,也不知道是那小帅哥的屌大,还是咱们部长的屌大?”

    许饽饽赶忙正色:“可不能勾搭他,我今天打听了,那小帅哥来头大的很。说是咱们董事长以前的老板的儿子,独子,家里有钱,还有当官的,正经的富二代。人骑那摩托车,据说光一个头盔就两万多!你们让他来订包厢,肯定是签单,就咱们董事长那德行,签单小费都不带发你们的。”

    大姨太又问:“那他这么有钱还来咱们这儿当化妆师?为什么呀?”

    舒照也看着许饽饽,一堆人都用眼神表达出同样的疑惑。

    许饽饽搔搔头,想了想,得出个肯定的结论,“估计脑子有病。”

    舒照就乐,他是不知道那好青年的背景到底有多硬,但从董事长对他的态度来看,估计这好青年最次也得是个小开。反正不管怎么说吧,他那身份在新港当化妆师,的确是脑子有病。

    “说的就是你,”许饽饽指着舒照道:“你可别勾引人家,这种人可搞不得。”

    舒照不屑地哼了声,扔掉烟头,一双桃花眼泛出冷冽,“我勾引他?你什么时候见我勾引过别人?我用得着勾引嘛,爷我这身段儿,就是随便跟哪儿一站,我吐口口水都有人前赴后继地抢着接,”他说完一挑眉,傲然道:“你信不?”

    他衬衫被扯得凌乱不堪,偏发型光洁整齐透出高冷,犀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带着点儿刻薄,那双桃花眼…得,嚣张得简直欠揍。

    可对着这么一张脸,谁下得去手?

    许饽饽扯了扯他的衬衫,“信信信,你整个就一狐狸精,您不用勾引,您本身就是勾引人的祸害!赶紧把衣服弄好,出去让那帮人看到又要说你闲话。”

    舒照得到他心满意足的答案,整个人又舒坦又得瑟,他抻了个懒腰,迈着他的猫步往门外走,

    “爱说什么说什么,任凭他闲言碎语冷眼利剑,爷我就是这么美,爱谁谁!”他在门口停住,扭头冲屋里一帮人抛了个眉眼,下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又收了,正色道:“抓紧时间订房,订不到房扣你们的工钱!”

    他也没整理他的衣服,出了办公室要去大厅,明明有另一条更方便的路通向大厅,他却偏偏要走化妆室前的那条走廊。

    路过化妆室,莫浓也没生意,正闲坐着玩手机,听到有脚步声就抬起头,刚好跟舒照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冲舒照笑笑。

    舒照也冲他笑笑,胸口半敞露出痕迹深刻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皮肤。

    许饽饽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作死吧你就!”

    莫浓觉得那一闪而过的笑脸怎么想怎么奇怪,冷笑?不屑?挑衅?他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小照好像看他不顺眼啊!难不成他发型做的太差,他觉得那十块钱花得不值?

    他想不通,到最后就在心里感叹:这人,长得是真好看,但是,不太好相处。

    莫浓的出现使得化妆间时刻笼罩着荷尔蒙勃发的气息,姑娘们色起来不比男人差,可因为他气质干净,姑娘们都不敢在他面前发春,连往日的诨话也不太说,一个个装的跟良家妇女似的。

    不过几天下来,她们都觉得果然这男人做生意就是大方。

    以前那化妆师卖假睫毛,五块钱一副,三十五一盒。大姨太作为已婚妇女总要节省些,她自己去外面淘货,发现人家外面卖三块钱一盒。

    这回这个莫浓来了,他的假睫毛也只卖五块钱一盒,虽然比进货价贵了两块,可也真是实惠。而且他技术还不错,别看人长得粗手粗脚,化妆这么细致的活儿做起来还真细心。

    再加上他性格开朗,没几天dj部的老姑娘们都跟他混熟了。

    这天他给徐静化妆,徐静就直盯着他问:“阿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大胸还是大屁股?”

    莫浓面不改色地给她画眉毛,道:“都喜欢。”

    徐静:“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莫浓:“略骚,hold不住。”

    其他的姑娘都笑,敏敏探身上前,“那我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莫浓嗯了声,想了片刻说:“我觉得你们吧……在这方面都是老手,但凡你们之中哪一个,我都挺有压力。”

    大姨太趁机占便宜揩油,摸摸他的后背慈爱道:“别理她们。阿浓,大姨太我可是生过孩子的人,快来投向我的怀抱,既能让你重振雄风,又能让你体会母爱的感觉。”

    沈叉叉当即插嘴:“我也是生过孩子的啊!大姨太不行,她那阴沟里不知翻过多少船,阿浓你来我这里,姐姐年轻,保证有精力让你一帆风顺驶到底。”

    大姨太撇撇嘴,叉着腿站在镜子前涂口红,用手指将口红细细的晕开,才道:“你那阴沟里也不知翻了多少船了好吗?”

    “那是,”沈叉叉揪着开叉的头发,“不计其数,数不胜数。”

    莫浓觉得每天跟这些女人在一起,其实挺轻松的,她们都放得开,嘴上什么话都能说,实际行动却并不出格,都满亲切,人也简单,比他以前那些圈子好相处。

    但这简单亲切也就只限于这几个dj部的姑娘,公司规定:dj必须在公司化妆,按月交化妆费,小姐随意。

    因此莫浓最常接触的也就dj部这几个,但几天下来,他也知道了dj部和小姐不合。

    这天有个小姐来他这里化妆,大姨太徐静这帮dj还都在,这小姐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当着她们的面跟客人打电话,就说咱可以不要dj,省下钱去吃夜宵云云。

    大姨太就摔摔打打的,表示她的不满,本来谁都没说什么,偏这话一字不差的落入舒照的耳朵。

    舒照就推开化妆间的门,斜靠在门框上抱着膀子朝那姑娘冷笑,

    “我就搞不明白,客人们不要dj,省下的钱能给你吗?还是说那客人是你相好,怎么省了这四百块钱回头你在床上多叫几声,这钱就是你的了?你也就值这四百块钱?”

    美艳的人往往有点高冷,舒照的高冷跟他美艳的外表如出一辙,他那张好看的嘴上下一碰,说出来的话跟他的嘴唇一样尖刻,

    “□□的东西!你他妈说就说了,当着我的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当我这dj部长是死的?”那小姐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不敢还嘴,舒照又道:“下回再被我听到,撕烂你那张逼嘴。”

    他扔了个白眼转身走了,留下这满室尴尬,弄得莫浓不知所措,只好沉默。

    莫浓对舒照的第一眼印象是不错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可后来这几天他耳濡目染,愈发觉得这人生性凉薄,总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牛气什么?莫浓在这里混了几天,大概也猜出他这dj部长不过就是换了个名称的妈咪,女妈咪尚且能订包厢拉客人,男的?莫浓感觉这舒部长就是一吃软饭的小白脸儿,哪儿好?有什么好牛气的!

    天气越来越热,台风在福建绊住脚,迟迟不肯往乌兴赶来一解暑气。

    莫浓的这间化妆室没有窗户,又十分窄小,每天开门必得敞着门通风个把小时,不然屋子里的化妆品味熏得人想吐。

    这天他来到新港后坐在转角的窗前抽烟,远望着中山河的尽头发呆,听到一阵咯哒咯哒急促的脚步声,然后走廊那边传来哭喊:“部长?部长?”

    他刚想说部长不在,舒照却从几米外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头发已经梳好,正在系衬衫的扣子,他挑着眉不耐烦道:

    “叫魂儿呢?干嘛?”

    敏敏从走廊里跑到他身边,另有三个高矮不一的中年男人跟在她后面。敏敏马上躲到舒照身后,畏惧地望着那些人。

    其中一个矮个子说:“你就是她部长?你们家小妹偷了我三千块钱,给钱吧,不然报警。”

    “我没偷你钱!”敏敏攥着舒照的胳膊,眼泪滚滚而下,“你这是讹诈!”

    舒照系好袖口上的扣子,低声呵斥:“闭嘴,”然后又冲这帮人客气地笑着,“到底怎么个来龙去脉,烦您跟我说一下。”

    敏敏急急插嘴:“他叫我出台,我不干,他说给我五千,我就去了,结果我一去发现他们好几个男的,我说不行要走,他们就不让我走,还打我!你看,我头皮、手腕,都让他们揪红了!”

    “我说小妹,”那矮个男人说:“你别血口喷人行吗?我是叫你出台,结果你一来,我说我先洗澡,就这么个功夫你就把我皮夹里的钱全偷光了,要不是我这俩兄弟堵住你,你早拿着钱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莫浓在他们身后冷眼旁观,以他跟敏敏相处的这些天,他觉得敏敏的说法才是正确的,这群人明显是来敲诈。他打算静观其变,先看看这个往日里不可一世的舒部长,怎么个处理法。

    ☆、第四章

    舒照也算是夜场里的老油子了,莫浓这个好青年都能看明白的事儿,他能不懂?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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