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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青梅竹马论菊花 作者:焦糖橙子

    第5节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却因为彼此依偎着而不显寂寞。

    程浩然好不容易把顾安远弄到床上,此时的顾安远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程浩然看着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顾安远,咧嘴笑了一下,刚要转身离开,眼角却不经意地瞥到了放在床头上的照片。

    程浩然是不愿意窥探他人的隐私,可是在月光的照射下,他清楚地看见了照片上少年的脸庞,而那个少年的唇形,和自己的十分相像。

    程浩然看着照片上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的少年,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安。

    ☆、第 22 章

    程浩然记得,顾安远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的嘴唇长得好看。甚至就在这一晚上里,他就已经说了不下五遍。

    程浩然他不拘小节,他性格逗逼,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所有他应该懂得事情,他都会懂。

    他拿起床头的照片,放在月光下面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和照片那上面的少年有着三分像,而这三分像,就在自己的嘴唇上面。

    心里的不安渐渐被放大,程浩然的酒已经醒了一半。被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也知道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刚刚还在因为博得顾安远的欢心而兴奋不已的自己,现在看来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可笑。手里的照片中上扬的嘴角好像就是在嘲讽他的无知。

    不甘慢慢地涌上了心头,握住相框手渐渐收紧,最后“啪”的一声,将相框狠狠地摔在地上。看着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框,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程浩然狼狈地夺门而出,他不关心相框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也不关心那个人究竟身在何方,他只知道,顾安远在意的人不是他,而且,从来都不是他。

    在他和顾安远的这场游戏里,只有他自己傻傻当了真。

    在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程浩然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期待着,即将开始的一段美好的恋情,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还就单单是自己狼狈不堪地谢幕。

    从ktv回来之后已经将近凌晨,纪景言费力地把喝得不省人事的苏然弄上楼纪景言喝得也有点高,手掌在他的裤兜里摸了半天,想要找到他家门的钥匙。可是摸着摸着,纪景言隐隐约约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苏然他,硬、了。

    纪景言脸色一红,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苏然不要脸之后,继续小心翼翼地摸着钥匙。因为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灯,纪景言害怕影响到大家睡觉,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就当他还在纳闷苏然的钥匙究竟放在哪里的时候,苏然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紧接着身形一转,纪景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然压在了自家的门上面,然后他就听见苏然沙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去你家,我没带钥匙。”

    声控灯应声而亮,在亮灯的瞬间,纪景言清楚地看见苏然一张一合的嘴唇,带着浓重的酒气,却对他有着一种致命的性感。

    纪景言将手掌抵在苏然的胸口处,说了句:“你让开一点,我转身开门。”

    苏然并没有说话,纪景言等了很久,直到声控灯灭了之后,纪景言感受到苏然的身影渐渐压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传来柔软的触感,夹杂着苏然的呼吸。

    纪景言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苏然的唇渐渐上移,带着浓重的喘息声,苏然的手渐渐移向纪景言的腰部,隔着衣料慢慢揉搓着他的后背。

    楼道里一片黑暗,当视线被剥夺的时候,触觉就变得尤为敏感。纪景言感觉苏然的手,苏然的嘴唇所到之处都一片炽热。纪景言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希望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可是,当两人双唇相接的那一刹那,纪景言所有的意识都被残忍地剥夺,脑海中,只有苏然的面庞尤为清晰。

    苏然的双手不停地在纪景言身上游走,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他放在口袋里的钥匙,顺着感觉将钥匙□□锁孔里,“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苏然揽着纪景言的肩膀进去,刚一进屋,就将纪景言抵在墙上,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在酒精的作用下,纪景言也开始变得不再有顾忌,他抬手揽住苏然的脖子,努力迎合着苏然的吻。在寂静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喘息声极为清晰,带着□□的味道。

    苏然将头埋在纪景言的颈间,手掌紧紧地贴在他的腰部,喘着粗气,在他耳边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纪景言,纪景言……”

    像个迷路的小孩,不停地呼唤着心底唯一的名字,慌乱而又无措。

    纪景言抬手摸向苏然的脑后,声音轻柔,带着缱绻的温柔:“嗯,我在。”

    我一直都在。

    那天晚上苏然躺在纪景言的身边,两人什么都没有做,相比进屋时候的激烈,躺在床上的他们显得尤为平静。苏然和纪景言说了很多,说了他这么多年埋藏在他内心的小心思,说了曾经他喜欢过的女孩身上都有纪景言的影子,说了他和沈糖分手的时候就已经向沈糖坦白了一切,还有和纪景言在一起,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愿望。

    纪景言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在苏然的描述下,天花板上勾勒出这么多年两人共同走过的时光,从稚嫩到成熟,从互相打闹到现在的携手同行,是儿时的玩伴,也是彼此的唯一。

    苏然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到最后,纪景言还是听清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纪景言,我希望能和你,过完这一辈子。”

    纪景言转头,在黑暗中看着苏然的侧脸,突然觉得能和身侧的这个人走完自己的一生,或许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你是男人没关系,只要你爱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程浩然平躺在床上,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明明已经过了平时睡觉的时候,而且今晚还喝得有点多。可是现在他的脑袋仍然是无比的清明,脑海里满是他和顾安远在厕所的激情,顾安远看向他双唇的深情和被顾安远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刺痛他的照片。

    程浩然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人,可是现在的他,却因为一张来历不明的照片,,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孩,失眠了大半宿。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他就应该在顾安远警告他的那天,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从这莫名其妙的恋情里抽出身来,不该沉溺其中,也不该抱有幻想。

    程浩然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看着放在床边的全家福,照片中一家三口灿烂幸福的笑脸无时无刻没在提醒他,他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即使顾安远真的会选择跟他在一起,他们也不可能会有未来,有的,只是昙花一现的激情罢了。

    因为他们都是男人,所以他们不会有他们想要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苏然刚睁开眼睛,阳光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他半眯着眼睛,刚要起身,突然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苏然缓缓低头,就看见了纪景言在他身边熟睡的脸。

    阳光洒在他微微上扬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纪景言的眼睛很好看,即使闭着眼睛,苏然也可以想象到当纪景言看向他时,眸子里柔和的光,使他心甘情愿地沉浸在他这种温柔里,永不回头。

    纪景言微微蜷缩着身子,像一只乖巧的兔子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他的肩膀上,撩拨着他不再平静的心。

    苏然抬手,揽住纪景言的肩膀,感受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我好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醒来,都会有你在身边。”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苏然就猛地想起来纪景言昨晚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他:“苏然,你认为我们会有未来吗?”

    未来?两个男人、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吗?

    纪景言是醒得十分不开心,因为他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一种奇怪的味道熏醒的。

    顺着味道迷迷糊糊地走向厨房,纪景言就看见了认为自己一生都不会看到的一幕。

    苏然光着上身,下身仅穿着贴身内裤,身上又系着妈妈常用的粉色围裙。因为围裙有点小,身后的带子又被系得很牢,整个围裙紧绷在身上,带着一种滑稽的性感。

    此时的他正在弯着腰,撅着屁股,手忙脚乱地在橱柜间找着东西。翻找东西的声音很轻,期间还夹杂着极力压低的骂娘声。

    纪景言突然之间觉得这一幕温馨得要命,一大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在费尽心思给自己准备顿早餐,虽然穿的比较十分可笑,粥的味道也十分奇怪,甚至在电饭锅的“咕咚”声中还夹杂着一两句的骂娘声,但是当晨光透过橱窗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纪景言觉得,这一切温暖而又美好。

    纪景言轻轻地走到电饭锅前,“啪嗒”一声关掉锅。背对着他的苏然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见纪景言对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早安,苏然。”

    苏然一愣,随后也笑了一下,应了一声:“嗯,早安。”

    电饭锅的粥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但是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却带着温暖和甜蜜。

    纪景言的视线缓缓下移,自然而然就看见了苏然胸前凸起的尴尬的两点。纪景言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然见状,自然而然地低头看去,见纪景言笑得无比开心的样子,破天荒地没有还嘴,只是手忙脚乱地解开围裙后面的结,不慢地嘟囔着:“阿姨的围裙太小了啊……”

    纪景言看着苏然手忙脚乱的样子,没有收敛住嘴角的笑意,不禁绕到他的身后,低头帮他接着身后的死结。苏然也没有收回手,两只修长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死结被解开后,渐渐地,就变成了十指相扣。

    就在这时,苏然的声音从前方淡淡传来,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还是带着他不容置疑的坚定:“纪景言,我想出柜。”

    作者有话要说:  热乎乎的更新双手奉上~

    因为最近要准备期末考,所以更新时间有所变动,在每天的八点到十点之间,无法更新的话会提前请假,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3╰)

    ☆、第 23 章

    纪景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苏然的话就接二连三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不是冲动,而是想了一个早上的结果,”苏然的手指渐渐收紧,紧紧地将纪景言的手掌握在手心中:“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你说你害怕两个男人不会有未来,那么我就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未来。”

    纪景言站在他身后,眼眶酸胀得有些难受。他缓缓抱住苏然精瘦的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苏然,你知道吗?这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

    苏然握住纪景言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声音柔和,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望:“等咱们大学毕业之后就结婚,你想说什么我都会说给你听。”

    纪景言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他也很希望毕业之后就会有他在身边,每天早上会在他的怀中醒来,听见对方跟自己道一句早安,然后吃着他做出的奇怪味道的饭。就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平淡而又甜蜜地生活着每一天。

    可是纪景言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梦想。他们可以不顾社会的舆论,不顾社会的压力义无反顾地走到一起。可是,苏然的父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还有更大的阻力,是来源于自己的妈妈,因为自己是她未来所有的依靠。他已经失去了唯一的爸爸,所以他想让自己的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尽享天伦之乐,而不是走到哪里都会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饱受同情。

    纪景言知道,即使苏然有信心要和他携手并进,他也会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选择放弃。因为他不看到别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不想看见母亲失望的眼神,也不想因为选择了自己所爱而伤害了所有爱自己的人。

    纪景言斟酌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苏然,你说你想给我一个未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未来?”

    纪景言感受到苏然的身子一僵,他缓缓从苏然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未来并不重要,我只要我的未来里有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纪景言清澈的眸子里只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这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满足感:“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只只是简单地同居关系,也不是因为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而将咱们两个人的恋情埋藏在地下不见天日。我想得到全世界的祝福,我想让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苏然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还有,我不是gay,我不喜欢男人,看见别的男人亲吻我也会觉得恶心,但是只有和你不是这样,因为你在我的眼里是不一样的。”

    纪景言能看见苏然说起自己时眼中兴奋的光,就像是在提及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的一字一句都轻易戳中自己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自己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苏然看见纪景言的沉默,深呼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试试,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未来那么长,将来那么远,所以我想跟你一起走,这样我才不会再孤独。

    纪景言眼眶有些湿润,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这么深情地说起过自己,带着满腔的爱,一字一句地说着想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纪景言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地组织好脑海中凌乱的词汇:“苏然,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纪景言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给我一年的时间好吗?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果一年之后的咱俩还是像今天这样,无所畏惧,那么我就和你一起出柜,无论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咱俩都一起面对。”

    苏然看着纪景言微红的眼眶,轻轻地将他揽到自己怀里,沉默良久才应了一声:“嗯,我等你。”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会等你。

    希望未来的我们,可以铭记此刻的勇敢和无畏,毕竟我们,都曾经无所畏惧地爱过。

    宿醉之后的感觉很不好,顾安远揉着脑袋费劲地起身,脑袋里浑浊一片,耳洞里也嗡嗡作响。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转头间,就看见了地上支离破碎的相框。

    顾安远一愣,随即走下床,看着破碎的玻璃片下慕言阳光灿烂的笑脸,心里是一片狐疑。

    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他是一片空白的,大脑在遇见程浩然之后就开始断片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相框又会为什么摔到地上,他统统不知道。可是在他努力回想的时候,脑海里蓦然闪过在厕所亲吻时,自己口中一遍又一遍低声呢喃的名字。

    慕言。

    顾安远不记得事情的起因,但是他记得在洗手间里难忘的激情,那种自从慕言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的激情。

    想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给苏然打了一个电话,问问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和谁在一起,和自己在洗手间里缠绵悱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程浩然他失眠了,还是因为一个男人。直到凌晨在迷迷糊糊地入睡,早上天没亮就又醒了,满脑袋都是顾安远。

    程浩然用力地摇了摇头,他很费解,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矫情,因为一个男人又是失眠又是烦心的。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这样。

    下床拉开窗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带着醉人的暖意,带着新的一天的美好的开始。

    嗯,就这样,忘记他吧!

    刚下定好决心,手机就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程浩然走到床边低头一看,浑身一震。

    手机上“顾安远”几个大字不停地挑战着他的心理极限。

    程浩然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按下了接听键,顾安远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淡淡传来:“醒了?”

    放屁!没醒怎么可能会接你的电话!

    当然,程浩然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了想,嘴里还是十分没出息地弱弱地应了一声:“嗯,刚醒。”

    顾安远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歉意,可能因为平时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惯了,听他道歉带着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所以……可能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现在开始拉开距离了。按理来说自己应该顺着顾安远的话接下去,告诉他自己根本不在意,叫他不要放在心上。可是就这简单的几句话对于程浩然来说,却这么的困难。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不让他吐不出半个字。

    那只无形的手,就是他埋藏在心底的,对顾安远的爱恋。

    他不想让顾安远和他保持距离,他也不想让顾安远忘记他,他想让顾安远知道……自己喜欢他。

    就在程浩然心中预料的那样,接下来顾安远的语气中略带疏离:“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还是少联系吧,毕竟彼此执着下去,对谁都不好。”

    这句话就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了程浩然的心房。他的身形一晃,抓着床头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程浩然深呼吸一口气,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说着:“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准备再联系你了,也是想和你好聚好散来着,但是,”程浩然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反正以后也见不到面了。能不能告诉我,放在你床头的照片是谁?”

    是的,终究他还是不甘心,最后他还是在介意。

    程浩然突然的问话让顾安远一愣,他垂头看向手中的照片,缓缓抚摸上他上扬的嘴角。指尖一点点勾勒出他的轮廓,带着浓浓的爱与眷恋。

    “他是我的爱人。”

    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爱人。

    慕言,对不起,直到你离开我之后,我才能给你这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电话那边静默了半晌,接着便剩下了一片忙音。

    顾安远放下手机,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他和程浩然的相识相知,然后到现在的无法挽回。顾安远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选择和男人在一起的孤独与无助。

    慕言握着他的手,眼神里的空虚和氧气瓶中脆弱的呼吸声,是顾安远时隔一年之久,还是不愿想起的噩梦。

    一个终生都不愿回忆起的噩梦。

    程浩然握着手机,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悲伤。

    他一直都知道,顾安远的心是铜墙铁壁,任凭他怎样努力,都无法真正地走进他的内心。但是他不甘心还有一个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开始好奇,好奇他所不知道的顾安远的过去,好奇顾安远口中的“他的爱人”,究竟是谁。

    程浩然想了片刻,拿起手机,电话接通之后言简意赅地问道:“你认识顾安远吧?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打听打听他。”

    两人如约地到了一家咖啡厅,对面坐的是程浩然小时候的邻居丁岩,是顾安远的初高中同学,虽然说关系不太熟,但是顾安远的一些事情,丁岩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丁岩刚到咖啡厅,程浩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顾安远身边有什么好朋友吗?就是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丁岩被程浩然火急火燎的问话吓了一跳,在程浩然不停地催促下,抿了一口咖啡才缓缓说道:“好朋友不知道,但是好基友确实是有一个,叫沈慕言。”

    程浩然皱了皱眉头,细细咀嚼着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沈慕言?”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笔名,叫焦糖橙子,这个稍微短一点~

    话说起个笔名真的好难啊,好多都和其他人的重复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换了这个笔名,以后不会再改了,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哦~

    ☆、第 24 章

    听见这个名字的那一刻,程浩然的脑袋里本能地反应出来的是照片上那个男孩明媚的笑脸,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丁岩,问道:“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丁岩吧唧吧唧嘴,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从小就认识了吧……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顾安远和沈慕言可是我们中学的风云人物啊,一个有钱,一个长得好看,所以关于他俩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

    程浩然皱皱眉头,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语:“有钱?谁有钱?”

    “顾安远啊,”丁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知道吗?他家从他太爷爷起那辈就都是军人,地位不容小觑。他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里长大,你说他家里可能没钱吗?”

    顾安远家世代从军?程浩然从来都没听顾安远提起过。

    丁岩越说越来劲,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沈慕言是他爸爸的司机的儿子,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他俩感情普通人是比不了的。我和顾安远也不算是很熟,但是只要我能碰见顾安远,他身边一定就跟着沈慕言。”

    “你说两个大男人天天腻歪在一起,时间长了说什都有。有一次外班的一个男生乱嚼舌根被顾安远听见了,啧啧啧,那下场,惨不忍睹啊……”

    程浩然懒得听顾安远对沈慕言的柔情似水,听得心里难受得要命,于是开口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没用的跳过就行了,说的有价值的东西。”

    “有价值的东西……”丁岩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就没有了,我知道的就是他俩天天腻歪在一起,没完没了地腻歪。”

    程浩然听见这话,脑海中顾安远的形象渐渐和苏然重合在一起。苏然对纪景言用情多深他是知道的,难道顾安远也是这样执着地喜欢着沈慕言吗?

    丁岩也没管程浩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说道:“后来就是上高三的那一年,顾安远生病住院了,他住院不久,沈慕言就出车祸去世了。出院之后他就选择复读,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他死了?”丁岩的话将程浩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自己这么介意的一个人,顾安远用情这么深的一个人,竟然早就不在人世了?

    丁岩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嗯,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沈慕言那么好的一个人,还那么年轻,说走就走了。别说是顾安远,就是我一个和他不太熟的人,都感到很可惜。”

    说到这丁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诶,程浩然,你向我打听顾安远干什么?”

    程浩然一愣,随后耸耸肩,极力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事情啊,待着无聊,好奇呗!”

    丁岩有一会儿没说话,仿佛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才一脸严肃地对程浩然说道:“程浩然,我这是看在和你曾经是邻居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的,千万千万不要对顾安远抱有什么该死的好奇心,这真的会害了你的。”

    程浩然听见丁岩的警告,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头雾水地问道:“为什么?”

    丁岩轻咳一声,端正了坐姿,看向程浩然说道:“刚才我和你说了,顾安远是从军区大院里出来的,或许你看不出来,但是顾安远家里的家教真的很严格。特别是他爷爷,对他的要求很高,所以当他的朋友都会很累。还有就是沈慕言的死,绝对不是普通的车祸那么简单。我有一朋友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对沈慕言的自行车动了手脚,那阶段顾安远还在住院,所以沈慕言就骑车自己回家。结果那天晚上,沈慕言就出车祸了。再后来我听说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到我的朋友家,给了一大笔钱做封口费,然后才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程浩然坐在丁岩面前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明明他们谈论的是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从丁岩口里说出的顾安远却对自己来说这么陌生?也就是从这一刻,程浩然才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未了解过顾安远。

    现在的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自从纪景言回到南方老家之后,苏然每天和他煲电话粥是必备的行程之一。有的时候就算彼此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纪景言,”苏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问道:“过两天成绩就出来了,你准备报哪所学校?”

    电话那边纪景言的声音带着少年的磁性:“不知道啊,我感觉我没有发挥好,考得不是很理想。不过报志愿的时候选的大学最好还是要近一点,这样以后咱俩见面也会方便许多。”

    苏然放下二郎腿,坐在床上问道:“什么叫近一点?咱俩直接就报到一个城市里呗,最好一个学校,那多方便啊,天天都能见到你。”

    “苏然,”纪景言的声音沉了下来:“大学是很重要的,你不要为了咱俩的感情选一个不合适的大学,这样你以后会吃亏的。”

    眼看着纪景言这又是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架势,苏然连忙开口认错:“嗯嗯,是是是,我家纪景言说什么都是对的。”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真理,你就是我所有的原则,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遵守,无条件地服从。

    纪景言刚挂下和苏然的电话,外婆就叫他吃饭。

    饭桌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外公去世的早,只剩下外婆一个人生活,老人家话不是很多。而沈婉言自从纪峰去世之后,她的话就越来越少,即使有,也是几句话离不开纪峰。

    从小纪景言就知道,沈婉言是个依赖性极强的人,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沈婉言心中的可以依靠的大树就轰然倒塌,变得一片狼藉。从爸爸走的那一刻开始,纪景言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他会慢慢成长,变成妈妈心中可以依靠的大树。

    所以亲情和爱情,他只能选择一个。

    这时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沈婉言突然开口问道:“你和苏然怎么样了?”

    纪景言一愣,随后不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筷子,抿了抿唇答道:“没怎么联系了,就是在毕业饭上见了一面,闲聊了几句而已。”

    沈婉言犀利的目光扫过纪景言微抿的嘴唇,扫过他紧握筷子的手,突然冷笑一声,开口说道:“纪景言,我养了你将近二十年,你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纪景言慌忙松开了手中紧握的筷子,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伴着沈婉言没有感情的声音:“你俩十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指望你一两天就能断了,我要你慢慢来,慢慢疏远苏然,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你只要记住,没有他爸,你爸就不会走。”

    纪景言闷头应了一声,突然之间感觉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沈婉言变得越来越陌生,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曾经满眼慈爱的母亲。这时,脑中突然想起曾经答应过的程浩然的事情,于是便开口问向沈婉言:“我的高中同学准备报考之后出去旅游,我想和他们一起去。”

    沈婉言抬眼,缓缓吐出几个字:“苏然组织的?”

    纪景言连忙摆头:“不是,是班长组织的。”

    “那苏然会去吗?”

    纪景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向沈婉言的眼睛,没有抿唇,也没有握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不知道,我还没有问他。”

    沈婉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开口说道:“想去就去吧,记得别和苏然走得太近就行了。”

    纪景言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纪景言的心里很纳闷,虽然之前沈婉言排斥苏然,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强烈地抗拒他们两个见面。想到这,纪景言猛地反应过来:会不会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她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纪景言不禁绷直了后背,脑袋里不停地过滤着可能会被发现的一切事物。纪景言的大部分东西还在以前的那个家里,拿过来的东西屈指可数,纪景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可能暴露自己和苏然恋情的东西。

    这时候刚巧看见外婆从自己身边走过,纪景言想了一会儿,抬起身问道:“外婆,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妈来过我房间吗?”

    外婆点点头,指向纪景言身侧的书桌:“我出门的时候看见他在你书桌前面看着什么东西,岁数大了,看不清楚她拿的是什么。”接着满眼关切地问向纪景言:“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吗?”

    纪景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问您两句。”

    待外婆走后,纪景言连忙起身,拉开在书桌的抽屉,开始翻找起来。找了不大一会儿,突然看见了自己曾经和苏然买过的一样的本子,翻过封皮,第一页上苏然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

    以前他来经常在一起写作业,本子又是一样的,拿错很正常。正当纪景言准备简单看两眼就放到一边的时候,一张小纸条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纪景言弯腰捡起,看着上面的字迹,瞪大了眼睛,心脏猛然间凉了半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期末考了,祝我人品大爆发o( ̄▽ ̄)d

    ☆、第 25 章

    那是曾经上课的时候他和苏然传过的小纸条,上面是q版的他和苏然。纪景言记得那时候苏然刚认识顾安远不长时间,但是每天都在怀疑顾安远对自己图谋不轨,而这个小纸条就是那个时候传给他的。

    纸条上纪景言的写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端倪,只是在纪景言不知道的时候,苏然把纪景言写的“苏然不哭,爸爸爱你”改成了“苏然不哭,我爱你”,一笔一划间,都能看出苏然当时满满的爱意。

    纪景言看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又想到了刚才妈妈如临大敌的叮嘱,胸口胀痛得难受。

    不管怎么努力,怎样安慰自己不要怕,自己好像都无法安然面对现实。

    前方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而苏然,就是那片黑暗之中,唯一的曙光。

    苏然看着在沙发上唠家常的父母,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俩说,纪景言这个人怎么样?”其实苏然接下来是想问适不适合做儿媳妇之类的,但是在心里权衡了一会儿还是没敢说出来。

    苏妈妈先是叹了一口气,满是惋惜地说着:“孩子是好孩子,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我们都清楚。但是这阶段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婉言也还在排斥咱们家,有些歇斯底里,真不知道他该怎么熬过去。”说完看向苏然,眼神里满是关切:“你俩从小关系就好,你多开导开导他,有什么难受的就说出来,别总是在心里憋着。”

    苏然点点头,要不是苏妈妈提醒他还真没有想到,纪景言一向都是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要不是她开口提醒自己,自己也与不会注意到纪景言的异常。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是比较奇怪,这么多天和纪景言相处下来,虽然看出来纪景言十分开心,但是苏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纪景言的笑意,并没有直达眼底,他的眼底,满是一层又一层的忧郁。

    苏然想,纪景言可能是在思念他爸爸,也可是在担忧他们两个的未来。

    想到这里,苏然像平时那样把腿搭在茶几上,将语气放松,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紧张:“我今天看以新闻,讲得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故事,还挺感人的。”说完转头看向他俩,尽量掩饰住眼底的忐忑。

    “诶呦,”苏妈妈最先反应过来,眉头皱的很紧,语气里满是不解:“现在这个社会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什么人都有。有两个女的互相喜欢的,还有两个男的互相喜欢的。我感觉啊,这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应该送去看看医生。”

    苏然心一沉,接着转头看向苏腾飞:“你说呢爸?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苏腾飞这才放下手中的手机,看向苏然,眼里满是笑意:“我能怎么看?咱俩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那种恶心的感觉还用我说吗?”

    苏然将腿放下来,不禁认真地说着:“可能和别的男人会恶心,但是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不一定会恶心啊。”

    “但是你喜欢的是女人啊!”

    “可是万一我喜欢的是男人呢?”

    苏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是他在说住这句话之后,空气静默了几秒,之后便幽幽地传来苏腾飞的问话:“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苏然抬头,对上了苏腾飞满是审视的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有考试,今晚橙子要挑灯夜战地复习,所以更新得有些少,小天使原谅我奥(╯3╰)

    ☆、第 26 章

    苏然听见这话,心里扑通一声,接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重新将腿搭在茶几上:“我就是这么说一下,哪里有这么激动啊?”

    苏腾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才重新移开了目光。苏然这才将悬在心口的心放了下来,接着就听见苏妈妈说了一句:“不是爸爸妈妈太封建,不够开明,只是关于喜欢同性这件事情任何一个家长都没办法理解的,就拿你来说吧,苏然,”苏妈妈坐直了身子,看着苏然的眼睛说道:“我和腾飞就你这一个孩子,在你爷爷和外公那边你又是长孙,别说我俩,就是你的爷爷和外公也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现在你就是还小,等你有了孩子,碰见这种事情你就不会祝福了。”

    苏然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看来,他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他承诺给纪景言的未来,也远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时候苏腾飞突然开口:“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们这种事情了?”

    苏然心一慌,他知道在苏腾飞面前他不能说谎,就随口说了一句:“就是我后桌好像是喜欢男人,突然想起来问问你们两个。”

    “什么?”苏妈妈的反应超乎了苏然的想象,她连忙摇了摇头:“诶呦,这可不行,是程浩然吗?那你可要离他远一点,我听说同性恋这玩意是会传染的,你可不要再和他一起玩了啊!”

    一看见苏妈妈那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苏然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烦躁,语气也带上了一点不耐烦:“你那么担心干什么?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你吓成这样干什么?”

    苏妈妈一脸严肃:“这可真的不是我夸张啊,同性恋真的是很可怕的。我的一个同事家的孩子就是同性恋,经过了一年多的心理治疗,钱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也耗费了不少,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俩真的瘦了好多。可是还是没什么太大的突破,那个孩子也是叛逆得很,据说还要自杀来着,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一家怎么样了,反正我感觉日子过得应该不如从前。”说了一大圈,苏妈妈才说出了最后的结论:“所以啊,这种东西是能够远离就能远离,能避开就避开,千万千万不要交上这种朋友。”

    苏然开口刚要说话,苏腾飞就先他一步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国外有很多国家都是支持同性恋的,但是在中国,同性恋却是一个很受歧视的群体。不是我和你妈封建,不开放,而是中国这个社会不允许,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就跟着随波逐流了。”

    苏然刚要说的话就被苏腾飞的这段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苏腾飞见苏然一脸怔然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妈的话的意思也不是让你和程浩然绝交,就是能远离尽量远离的意思,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走的那么近,害怕你再跟着他学坏。毕竟交朋友这件事情也是很重要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苏然看着一脸苦口婆心劝自己的父母,对同性恋唯恐避之不及的父母,心头猛然间涌上一股怒气,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憋了半天才闷头说一句:“我先回房间了。”接着也没管地上的拖鞋,光着脚丫子就回房间了。

    看来他还是很稚嫩,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

    纪景言,未来那么黑,那么远,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和你手牵着手,毫无阻碍地走下去。

    苏然刚回到房间不长时间,就接到了纪景言的电话。纪景言的声音中带着了一丝疲惫,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吐出了这句话:“苏然,咱们这几天先不要联系了,你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苏然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纪景言话里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更了一章,字数还是这么少,原谅我(tot)/~~~

    准备复习电路了,祝我人品大爆发!

    ☆、第 27 章

    苏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纪景言接着说道:“我妈好像是知道了咱们两个的事情,现在管我管得很严。等到报完志愿之后咱们出去玩的时候我再跟你说细节,总之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发短信的时候也尽量多注意一点。”

    纪景言说的很快,话里的信息量也很大,苏然刚要问话,就听见纪景言匆忙说了一句:“就这样,我先挂了。”之后便是一片忙音。

    苏然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想着刚才纪景言说的话,胸口压抑得十分难受。

    明明他和纪景言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

    纪景言转过头,神色紧张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沈婉言,慌张地问道:“妈,你有什么事情吗?”

    沈婉言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握在手里的手机,淡淡地说着:“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谈点事情。”说完就向纪景言的床上走去,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在给同学打电话?”

    纪景言不自觉地将手背到身后,应了一声。

    沈婉言坐在纪景言的床上,看见神色紧张的纪景言将手背到身后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在给苏然打电话,你也不用在纠结怎么糊弄我了,但是还是像我今天晚上跟你说的,以后还是少联系的好,知道吗?”

    纪景言垂头,闷声应了一声。

    沈婉言拍拍自己的旁边,示意纪景言坐过来。然而纪景言刚坐下,就听见沈婉言说道:“我准备过两天去咱家把你的东西都搬回来,以后咱俩就和你外婆住就可以了。”

    纪景言闻言抬头看向她,眸子里满是不解:“为什么?”

    沈婉言看了看纪景言,想了一会儿才握住他的手,说着:“我向公司提交了申请,把我的工作调到了这里。”沈婉言垂头,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哽咽:“咱们以前的那个家里到处都是纪峰的痕迹,我不想再住在那里了,我害怕我会崩溃。再加上你外婆也是一个人住,咱俩搬过来也方便照顾你外婆。”

    “其实妈妈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在你高考的时候,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候我还没有陪在你身边,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是真的调整不过来自己的情绪,我感觉待在你身边会影响你的情绪,所以才会选择来到你外婆家里。”

    “你外婆岁数也大了,也需要人的照顾,所以咱俩就来这里陪着她。之前的房子就放在那里吧,也算是给咱俩留个念想。”

    “纪景言,以后妈妈真的只有你了……”

    沈婉言的一字一句都戳中纪景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纪景言根本都没有办法拒绝沈婉言的每一句话,他直起身,缓缓抱住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守护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女人,这个在她心目中强大了近二十年的女人,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妈,没事,以后你会有我。”

    你守护了我将近二十年,所以,之后的几十年里,我会守护你,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

    苏然今天一晚上的心情都十分的压抑,他需要发泄,可是大半夜的他也出不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将魔爪伸向了顾安远。

    看到苏然来电的时候,顾安远的内心是拒绝的。但是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接起了电话。

    因为他总是能在苏然的身上看见自己曾经的影子,看见他,仿佛就看见了那个曾经为爱情奋不顾身的自己,曾经那个还勇敢的自己。

    俩人闲扯了半天,顾安远才听出来苏然话里的不对劲,斟酌了还是一会儿问道:“你又怎么了?天天矫情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屁!”苏然骂了他一句,“你这是不懂得爱情的力量。”

    “爱情的力量?”顾安远冷哼一声,“你和谁的爱情?和纪景言?”

    苏然大言不惭地应了一声,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问了一句:“顾安远,你会歧视两个男人在一起吗?”

    顾安远没有想到苏然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个的问题,也不敢相信现在的苏然已经这么信任自己。

    苏然和纪景言之间发生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每次他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去靠近他俩,也不要介入他俩之间的任何事情,可是每次看见他俩,都会勾起自己心中永远都不愿想起的回忆。就是这种微妙的关系,让他忍不住关心苏然和纪景言之间发生的一切,也在嫉妒着他俩的相互守护的感情。

    就当苏然以为顾安远不会再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顾安远的话才通过无线电波渐渐传来,带着饱经世事的沧桑:“虽然我不歧视,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歧视。人是群居动物,一旦你的思想和大多数人产生了偏差,那么他们就会认定你是一个不合群的人,会排挤你,孤立你。同样的,当你的性向和大多数人有所不同,那么他们就会认为你是异类,就会歧视你,会厌恶你。”

    顾安远的话说的十分有道理,每一句话都正中红心。苏然这才突然之间明白,原来错的不是他和纪景言,也不是这个歧视同性恋的社会,而是每个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听见这番话的苏然突然对顾安远的过去有了一丝好奇,他从来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顾安远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勾起了他心中无限的好奇心:“顾安远,你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顾安远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得意:“对,我的故事多着呢,但是就是不想告诉你。”

    顾安远他没有逃避,也没有否认。他知道苏然的朋友圈子是有多广,只要他想打听,自己的什么事情都瞒不住。

    因为苏然信任他,所以他也开始渐渐信任苏然。

    这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苏然的问话:“你和程浩然怎么样了?”

    顾安远一愣,接着便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程浩然这个名字,已经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渐渐牵动着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考完试了,好开心o

    明天开始恢复日更三千,再次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3╰)

    ☆、第 28 章

    顾安远顿了一下,按捺住心里的异样,开口说道:“什么怎么样?我俩能怎么样?”

    苏然贱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调侃:“你可别再骗我了,你俩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咱们吃毕业饭的那天晚上,你俩在卫生间都滚到一起去了,就差去开房了。现在你在这里跟我装糊涂,有意义吗?”

    顾安远扶额:“我那时候不是喝多了吗?什么都不记得了,对程浩然做了那些事情,也是挺抱歉的。”

    “光嘴上说抱歉有什么用啊,你得想法设法弥补人家啊,”苏然头头是道地说着:“就比如用肉体偿还之类的……”

    顾安远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心里有些抑郁。每次都是这样,苏然带着一肚子的委屈来找他诉苦,好不容易他的委屈说出来了,自己反而憋了一肚子的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他的精神垃圾桶。

    顾安远已经没有心情再将这个毫无营养的对话再进行下去,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苏然的心情是缓和了不少,可是他的心情,却是一落千丈。

    因为曾经受过伤害,所以才不能像从前那样勇敢地去爱,勇敢地去追逐自己所爱,那个英勇而无畏,肯为爱情放弃一切的顾安远,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不见踪影。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最后不会走在一起,莫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相遇,不要沉浸下去。

    因为我不能给你幸福,不能给你未来,不能给你我的爱,所以,

    “对不起,程浩然。”

    自从从丁岩那里知道了顾安远的过去,程浩然的脑袋里满是他和顾安远的回忆。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这段不知所谓的感情里无法自拔,明知道自己早该抽身,可是却不知从何做起。

    因为从他喜欢上顾安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时间过得飞快,从高考出成绩,到填报志愿,每一个准大一生都忙得团团转,苏然也不例外。每天在一堆的专业报考书里面看着那些根本看不懂的专业名词,在网上看着未来几年的热门专业,然后又和每个老师通话参考自己的所选专业方向是否合适。即使这么忙,苏然也没有忘记打电话问问纪景言的报考方向,两人分数差的有些多,没办法报同一所大学,只能尽量地考进同一所城市。

    苏然考得还不错,最起码是正常发挥,报的大学也是一所百年名校,只是相对于纪景言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不管怎么说,纪峰的事情还是对纪景言造成了影响,但是即使发挥失常,他的分数还是可以上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

    自从上次和纪景言通过话之后,两个人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沈婉言的严厉超出了纪景言的想象,只有在她不在家的时候,纪景言才能抽出时间给苏然打个电话。虽然聊天的时间非常有限,但是彼此通话的每一秒,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因为彼此喜欢,所以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日子渐渐逼近两人准备出去游玩的日子,因为程浩然和顾安远双双退出他们两个人的游玩计划,所以到最后,准备出去旅行的人,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在纪景言到达机场的那天早上,苏然早早地就来机场准备接机。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纪景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沸腾。

    当纪景言从机场出来的那一瞬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苏然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t恤,简单而又干净的少年。两人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了,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这是第一次,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分别。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是这么多人之中,我眼里的唯一的光亮。

    苏然冲上前去,不管不顾地抱住了面前这个拉着行李箱的少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纪景言,我想你了。”

    在你离开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里,我从未停止过想念。

    纪景言听见苏然在自己耳边的轻声呢喃,抵在他胸前准备推开他的手渐渐地放了下来,转而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说道:“嗯,我也想你。”

    纪景言将头窝在苏然的颈窝处,在苏然看不见的地方,眸子里满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悲伤。

    面对这样爱我的你,你叫我怎么能忍心离你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不但更新晚了,而且还没有大粗长,真的好愧疚(tot)/

    因为回家车晚点了,耽搁了好长时间,所以熬到现在还是没能更新三千,希望小天使们可以原谅橙子(tot)/~~~

    明天开始恢复更新,有事情会提前请假,在此谢谢能一直坚持看文的小天使们,非常感谢(╯3╰)

    ☆、第 29 章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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