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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我家竹马是断袖 作者:无崖

    第20节

    身边这个人跟猴儿似的,看来已经雀跃不已了。木铃儿最是头疼她这个师父,活脱脱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比她还幼稚,不由得嫌弃瞥向伯庸,“师父,您就不能找个安静地儿好好捣药去嘛?您瞧瞧您这一脸‘我要调戏良家妇女’的猥琐样子,真是白瞎了一张英俊潇洒的脸皮啊!”

    “臭丫头,翅膀硬了是吧?好的不学净学些挖苦人的东西!”

    “您也不瞧瞧我这跟谁学的!”

    “嘿你真是……”

    这师徒你一言我一句斗来斗去,完全将雪迎风和寒浕二人晾在一边儿了。这两人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寒浕无奈地抚了抚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就消停会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噩梦惊扰

    其实雪迎风心里比谁都着急,但表面上仍显得镇定,比起寒浕,便更为礼貌地打断道:“铃儿,是不是真的有消息了?”自从得知三年前是木铃儿相助寒浕,上演了一出“假死”的戏码,将雪父从牢里救出来,雪迎风便将木铃儿视作恩人。如今又得她掩护借住在医馆得以躲避搜寻,对木铃儿,虽仍然亲切,但相比从前像对待妹妹那般的感情,却又因感激与尊敬,多了一分疏离……

    雪迎风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得紧,却更有震慑力,令人听了不由得心一下子就揪紧了。木铃儿与伯庸对视了一眼,便都自觉的不再吵闹了。

    “我出诊回来时,在路上听到一些消息,桓家,已经落网了。而且,刑部已经下了通缉令,如今正在全城搜捕司城鳌和夙沙菁。”

    “什么?连申荆监这么快也……还有夙沙……”雪迎风以为司城鳌那个老狐狸,一定会想方设法脱罪,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败露了,“就凭几张纸吗?皇上分明那般重用司城鳌……”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倒让人有些不安。

    “别想多了,”寒浕蹲下身子,双手握住雪迎风的手,温柔的暖流似能融化他心底沉积的冰凉,“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说不定还有人在背后帮助我们。”

    “寒浕……”雪迎风凝视着寒浕的眼睛,那双眼睛明澈而又深邃,令人置身于漫长的黑夜之中,而那触不可及的尽头,有一束跳跃火光,在指引着自己前行,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它一直在自己耳边轻声诉说,诉说着一些只有自己才能领会的事情……

    是成是败,总得要试试才知道,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夙沙菁最后的话语在寒浕脑中回旋着,此时此刻想起来才发现,那竟像是诀别,与这个浮华尘世的诀别。

    “这下可好了,看来一切都将要结束了。善恶终有报,如今只需等刑部查明真相,相信寒国公不久便将摆脱牢狱,雪家,也终于得以沉冤昭雪了。”

    看伯庸的表情,此刻铁定已经在盘算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该怎么样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了。

    “师父,您就想着玩儿。”木铃儿倒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啧,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师父我逍遥自在惯了,这一阵子给折腾得,老骨头可不行了!得好好放松放松!”

    “得了吧,您啊就是贪玩儿……”

    一言不合,这俩人又斗起嘴来。雪迎风看着眼前这副欢乐景象,不禁微微扬起嘴角,奈何太过苍白无力,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苦涩。

    “累了么?”寒浕伸手轻轻抚过雪迎风的两鬓,将妨碍他眼睛的几缕碎发顺好。

    雪迎风仍旧努力维持着嘴角笑意,缓缓摇了摇头,“不累。”他笑起来,狐狸般细长的眼睛还会勾勒出一双美妙的弧线,虽然不比从前一双如同盛开在潋滟碧水中的盛世红莲,娇艳妩媚摄人心魄,虽然如今添了忧愁与沧桑,却似这秋日晴空,多了一丝不惹尘埃明净。

    “累了就睡会儿,傻撑着做什么呢?”寒浕笑得愈发温柔,深深的宠溺全都写在脸上。

    “嘘——”一边的伯庸眼尖地捕捉了这微妙的情况变化,便赶紧拉住木铃儿,二话没说便将她给拖出去了,还不忘将门带上……

    “哎呀师父!您突然之间这是干什么?跟做贼似的!刚我说哪儿了?哦,师父您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您……”

    “哎行了行了。”伯庸顺手拿起捣药棍子熟练地换了个边儿对准木铃儿脑门儿就是一下。

    “哎哟!师父!您怎么越来越无赖了!说不过人还动手了!”木铃儿捂着脑门儿,没好气地嘟囔着。

    “你才是,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儿眼力劲儿啊?看不出来里边儿正腻歪嘛?你师父我都没眼看了,你这人不大点儿的,还好意思杵那儿?”

    “啊?”木铃儿像是得知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诧异万分,于是竖起两只大拇指比了一个“成双成对”的手势,低声问道,“师父您是说他们两个……咦咦……那啥……”

    “还用问嘛?”伯庸以一种“恨铁不成钢”地眼神儿瞅了一眼木铃儿,又埋头跟碗里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较上劲了。

    “那……寒大哥能让雪哥哥变回来吗?”

    “嗯?”伯庸随意抬眼瞧了瞧,却发现木铃儿神情有些失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铃儿,怎么了?”

    “师父,”木铃儿长叹了一声,“雪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不喜欢雪哥哥变成这样,我不习惯他这么礼貌地跟我说话……他好像,变得不像从前那般开心了……”

    半晌的沉默,也不见了烦人的捣药声。

    “会的。”

    “师父?”

    “若是寒浕的话,或许能办到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能办到……”

    “真的吗?为什么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等你长大了,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师父尽会故作高深。”木铃儿不以为意地撅起嘴巴,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这次伯庸也破天荒地没有还嘴,只在微扬的唇角留下一抹意味深长。

    ……

    寒浕握住雪迎风的手一直未曾松开,直到感觉雪迎风迷迷糊糊将要入睡,便起身去给他拿一床薄单披上,而后又继续守在雪迎风身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时而风大了,便赶紧去关窗,可房间太小,久了觉得可能把雪迎风给会闷着,又掂量着将窗户开到多大合适……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若是日升日落,晴雨不扰,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那也足够了。如今的寒浕,根本不敢去奢望更多的,比如……让他好好地跟自己在一起?“可能吗?我还有机会吗?迎风……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后悔说了千万次,可时光无法倒流,任何的假如,都是没有意义的哀叹。那时候不该推开,现在想要拥他入怀,竟都成了奢侈。因果报应,说的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愁思不解,千头万绪难理,寒浕早已看入了神,倏忽之间雪迎风发出几声低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不要……不要……寒浕……不要!”

    蓦然惊醒,原是惊梦一场,雪迎风细声喘着气,睁眼发现寒浕还在自己身边,轻轻握着自己的手,噩梦遗留的恐惧令人后怕,雪迎风竟将寒浕的手握紧了些。

    “迎风,怎么了?做噩梦了么?”见雪迎风额角渗出了汗珠,寒浕抬手捏住袖角替他擦拭了一下。

    “寒浕……我……我梦见……梦见你消失了……就在我眼前……”

    “怎么会呢~”寒浕笑道,“你啊定是这段时间过度劳心伤神,别想那么多了。”

    “可是梦里,梦里你说……你失去了很重要的人,独活于世也无意义,你……”

    “你这个傻子!”寒浕在雪迎风的鼻尖儿上轻轻点了一下,“自己吓唬自己干嘛?再说,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就在我眼前,我可不得抓住这个珍贵的机会多活个几十年嘛?”

    “寒浕……我是认真的……”雪迎风变得愈发严肃起来,欲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确实也是,要他说出这话,心里的确不好受,于是暗自思量了一番,只得委婉问道:“你听过——《鹧鸪天》吗?”

    “嗯?”寒浕想了想,有些不解,“突然提起如此哀怨凄婉的一首词做什么?”

    雪迎风痴痴地望着寒浕的眼睛,秋水婉转,凄恻生怜,“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雪迎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流转目光承载了每一个字的哀伤。

    你明白吗?他的眼睛好像在问。寒浕听得一头雾水,可透过那双哀怨的眸子,却又发现一丝深藏的期盼,他为何流露出如此纠缠错乱的情感?刹那间,恍若顿悟——

    “迎风,你不会是指的……”

    “贩卖私盐,栽赃嫁祸,结党营私,欺君罔上……犯此大罪,必将以死罪处之。桓筱儿虽然罪有应得,可她毕竟是你的结发之妻,若她身首异处,那你……”

    “就说你成天胡思乱想!”听了雪迎风的忧缕,寒浕简直觉得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雪迎风的脸蛋儿,只觉得眼前这个可人儿实在太惹人爱。

    “你做什么啊?寒浕,你别嬉皮笑脸的,我是认真的。”

    从另一层面来看,雪迎风这番话令寒浕想通了一件事,内心的信息溢于言表,“原来你一直以为我与桓筱儿成了亲?”

    “难……难道……没有吗?”雪迎风有点儿蒙,整个人愣愣的,好像反应不过来。

    “当然没有!”

    没有……雪迎风此刻脑子里全是寒浕的声音,没有——听到这个结果,一时竟然不知作何感想。是该庆幸?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多虑了,但难道不可笑么?一切的不甘,多深的怨念,竟然全部都源于自己的误会?自从寒浕来到江南找到自己,他那般低声下气,那般为自己付出,可自己还是一味的钻牛角尖,对他误会深重,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这未免太可笑了……”

    雪迎风一会儿六神无主的样子,一会儿又自嘲般讥笑起来,寒浕有点儿捉摸不透,还以为雪迎风生病了,连忙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感觉却也正常。

    “怎么了这是……想什么呢?”

    ……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晴天霹雳

    “寒浕……我……我……”雪迎风支支吾吾的,半晌愣是没说出来,之后索性放弃了,转而改口问道,“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问吧,你就算有千百个问题,我也会一一如实回答你。”

    眼前这个人真的变了,变得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与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寒浕,简直判若两人。他分明是那样一个睥睨傲世,冷漠如冰的人,对于禁忌之情,他分明嗤之以鼻……

    “你以前,对我那般决绝,你说过,你厌恶这种感情……我令你感到恶心,我……”

    雪迎风还没说完,忽然双唇被封住,一股热流侵袭全身,使他不禁微微颤抖。寒浕似乎发觉了异常,一手托着雪迎风的头,一手轻轻搂住他的腰,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爱护,想让他相信自己……这一次的吻特别温柔,甚至令雪迎风忘却了躲避,忘情地陷入到对方娴熟的纠缠中……

    从来没有过,如此享受他的吻,窗外清风经过,或是不忍打扰这美好的场面,便留下一缕舒爽,萦绕缠绵的二人颈间……

    若是可以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他怎么舍得放开?但眼见雪迎风双颊浮上一抹潮红,渐渐地蔓延,甚至到脖颈……

    “嗯……嗯……”从他嘴唇上离开时,他终于得以机会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若再不放开,怕是得将雪迎风憋死了。

    寒浕看着雪迎风小脸儿通红的模样,时不时回避自己的目光,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单纯地只是给憋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你终于肯乖乖听话了。”寒浕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雪迎风柔软的唇上划来划去,结果……

    “啪”地一声,不出所料地被雪迎风一掌给拍开。“你别这样儿没个正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都这样做了,答案难道还不明显么?”

    “可是你从没说过……”话说到一半,又被雪迎风给咽了回去。

    “说过什么?”

    “没什么,”雪迎风偏过头去,看样子有些生气,随后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我困了,要睡一会儿,你出去。”

    “好。”寒浕给雪迎风牵了牵薄单,便准备起身离开。轻手轻脚地带上门,透过门缝最后瞧了一眼正在装睡的雪迎风,不觉嘴角又扬起一丝弧度。

    其实,雪迎风想要什么,寒浕已经知晓了,他之所以抗拒,退怯,若说是那一晚狂风暴雨的阴云久久无法散去,可雪迎风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抵触寒浕的触碰……

    他还无法释怀,还不能坦然接受,原因……其实在自己这里,寒浕心知肚明。只不过寒浕明知故问,迟迟不满足雪迎风的渴求,并不是逃避现实,而是因为有自己的打算。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雪迎风又睁开了眼睛,他哪里静得下心来睡觉呢?自己与寒浕,会迎来怎样的未来?或者说,他们真的可以有未来吗?毕竟摆在他们面前的阻挠,太多了……雪迎风心情复杂不已,甚至有些焦急难耐,便又转向另一边,恰好看见了窗前,一叶飘落的瞬间。

    ……

    “寒浕。”

    伯庸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还吓了寒浕一跳。“怎么?”

    “这个……”伯庸双手捧着药碗,举到寒浕面前。

    “新药做好了?”

    “你还可以吗?试了这么多次药,你的身体有没有感到异常?”

    “异常?好像……没有吧……”

    “那……就再试试吧。”

    “好。”

    伯庸和寒浕准备换个地方,但伯庸走在前面,转身过后,却没有看见身后那人目光微沉……

    “迎风,来试试我给你研制的新药。”

    大清早的,雪迎风还在迷糊的睡梦中,就被叽叽喳喳的伯庸给吵醒了。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就不能让他多享受一会儿……雪迎风揉了揉惺忪睡眼,百般无奈地,极不情愿地撑起身子来。一转头,伯庸已经到跟前了。

    探出脑袋瞧见伯庸碗里一坨黑不拉几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呛鼻的气味,雪迎风立马缩回脖子,内心是十分抗拒的……

    “这……这什么东西啊?”

    “药啊!”

    “你又是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做的?不会又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吧……”

    “哎呀你一个病人,只管吃药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我行医多年,真没见过你这样事儿多的病人,还得问清楚药是怎么做的。”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这个神医的嗜好!我……”雪迎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仔细回忆了一下,不禁毛骨悚然,“你,你刚才说什么?要我吃药?”

    “是啊,这药啊,得内服外敷!”

    “这……这玩意儿能吃!?”雪迎风舌桥不下地盯着碗里的不明物体,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当然能吃!”伯庸倒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这一次,他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我,我不要!”雪迎风猛地扭过头去,感觉再多看一眼胃里就快翻腔倒海了。

    “你不要的话,可就白费了我这一个多月的力气了。”还有寒浕的一番苦心……

    “你……今天有点儿奇怪啊……”雪迎风以为那个惯使威逼利诱手段的伯庸才是正常,“好了好了,我吃,我吃还不行嘛,你别用那种失落的眼神看我……”

    伯庸一想到寒浕的身体,心里就不踏实,哪里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呢?那个家伙,还想瞒我!我可是神医,你身体有没有问题,我还看不出来?伯庸心里愤愤念着,没有听见雪迎风在叫自己。

    “伯庸,伯庸?……伯庸!”

    “啊……嗯?”

    “药啊,你在发什么愣呢?”

    “哎没什么,没什么……”伯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自己的反常掩饰过去。

    当那药入口时,雪迎风差点给熏晕过去,连忙用手捂住嘴,强迫自己咽了下去。伯庸一边上着药,一边慢悠悠地嘱咐道:“这药啊,要连用七天。”

    “什么!?还要吃七天!?你杀了我吧……”雪迎风整个人虚脱了一般,无力地躺了下去。腿上不时传来痛感,但不知是不是药的作用,被下手不知轻重的伯庸折腾,竟也没原来那么痛,还忍得住,躺着躺着,思绪便开始不受控制了。

    不过想来也奇怪,今天怎么出奇地安静呢?也么听见人说话,除了眼前这个伯庸……

    “伯庸,铃儿和寒浕呢?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听见他们的动静?”

    “铃儿那丫头,天没亮就出诊去了。寒浕的话……他之前好像也说有什么事,要出门一趟。”

    “有什么事,他没说吗?”雪迎风显得有些着急。

    “没说,不过你也别担心,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外面还算安全,出去一趟没什么的。”

    “可司城鳌还没有抓到,万一他碰上……”

    “哎呀你就是喜欢瞎想!哪会这么巧?那司城鳌可是逃犯,他看见寒浕躲还来不及!再说,就算他破罐子破摔要找寒浕报仇,那两人交手又怎样,寒浕难道还怕他不成?”伯庸半开玩笑似的语气,却没让雪迎风放松多少,也不知是脑子被堵了还是怎的,竟找死地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倒是你,对自家男人怎么如此没信心。”

    伯庸感觉面前“咻”地一下,抬眼一看,雪迎风已经瞬间坐了起来,身子绷得直直的,两只眼睛狠狠瞪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这才反应过来——完了,戳痛点了。于是赶紧埋下头去干事儿,嘴巴闭得紧紧的,不时觉得头顶寒意森森,便不由得心想,这两口子真是越活越像了……

    ……

    午时已过,寒浕终于回到医馆,还是木铃儿的喊声,勾回了雪迎风的心神。

    “寒大哥,你回来啦~ 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一点儿吃的吧。”

    “不用了铃儿姑娘。”

    “寒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发生什么事了?”雪迎风听见木铃儿与寒浕的对话,便忍不住从里屋走出来。

    “哎呀你怎么出来了?才上了药,快回去躺着。”正巧伯庸这时也出门归来,看见雪迎风站在外边儿,二话不说便上前准备将他带回房。

    这看似巧合,所有人竟在这一刻会齐了。雪迎风看出来寒浕有事隐瞒,说什么也不肯走,一边推搡着伯庸,一边问道:“寒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骗人,你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回来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还说没事?”

    听雪迎风这么一说,伯庸和木铃儿也都觉得有问题,纷纷将目光投向寒浕,霎时间四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寒浕开口。

    寒浕着实纠结了一番,但考虑到这件事情或许自己不应该隐瞒,凭一己之力,他也没有头绪,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约我见面的人,是翛宁。”

    “去见翛宁,这有什么好隐瞒的,”雪迎风本没有太过在意,但正是自己问的这话,倒提醒了自己,“难不成……有什么坏消息?”

    “三年前的案子还没有结束,除了桓家和申荆监,其背后,还有一个主谋。”

    “什么?”“怎么会这样?

    寒浕语出惊人,但没有人会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将是一场晴天霹雳。

    ……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瓮中之鳖

    ——两个个时辰之前——

    “翛宁,为何现在将我约出来?还要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寒浕,事到如今,我便也不再瞒你了。”穆翛宁面色沉重,却听得寒浕一头雾水。而他接下来的行为,更是让寒浕不知所措。

    穆翛宁单膝以军礼跪下,“寒浕,我求求你,救救秉文!”

    “秉文?他又怎么了?”寒浕不明所以,“你先起来说话。”说着便上前去,准备扶起穆翛宁,却被拒绝了。

    “你先听我说完。私盐事件还有一位幕后主使,就是秉文的父亲,陆尚书。”

    “什么?!”

    “而且,司城鳌他现在就藏在尚书府。”

    寒浕略微有些发怔,原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可如今这样的真相,却有些让他无法接受。

    陆秉文,竟然也与私盐一事有牵连……得此真相,寒浕不禁回想起一件久远的事情,三年前的腊月大雪纷飞季,自己陪同雪迎风去白厓寺栩梅园赏梅时,那个鬼祟的神秘黑影……如今想起来,陆秉文当时出现在那里,竟不像是巧合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秉文他三年前就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只是我当时以为迎风已经死了,秉文他又因为愧疚,一心想要寻短见,才没有将一切告诉你,当初张才良也是我通风报信,才告老还乡的,一切的罪过都由我来承担,但是我求求的你救救秉文……”

    “那有为何现在将一切告诉我?你若不想陆家落网,暗中杀了司城鳌便是,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将陆家供出来,现在求我又有何用?”

    “是因为秉文他……他知道迎风没死,而且还回到了锦纶。他这几天一直说着要赎罪,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什么的,我劝不住他,我怕他一冲动,做了傻事……但是,虽说陆尚书有罪,但罪不及秉文,他也是被自己的父亲所压迫,才……”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想让……让迎风出面……去劝劝他。”穆翛宁越说越没有底气。

    “不可能!”寒浕立即拒绝道,“迎风他承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之前迎风知道自己被司城瀚欺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你自己也看到了,现在再将这样的事告诉他,你难道要逼死他不成吗?!”

    “我知道……可……可这样放着秉文不管,就算事情不败露,以秉文这般懦弱的性子,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寒浕,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你救救他。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寒浕看着穆翛宁如此卑微乞求的样子,心底也不免动容。没有穆翛宁,他们根本回不来锦纶。况且,以寒浕对陆秉文的了解,方才穆翛宁所言,确实不算夸张。

    寒浕冷静了下来,走上前将穆翛宁扶起来。

    “我确实不能放着他不管,但这件事,我拿不了主意,必须要迎风同意才行。若迎风不答应,那我也会和他保持同样的立场。”

    “好……”

    ……

    “怎么会这样……”寒浕在讲述的时候,一直将雪迎风的手紧紧的握着。但现在他明显能感觉到,雪迎风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

    “我说迎风,你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怎么都是这种德行!”伯庸听着确实气愤,直接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伯庸!”寒浕略带厉色的对伯庸呵道,伯庸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可能会刺激到雪迎风,便就自觉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其实这也不能怪秉文,他也是被逼无奈,而且他现在也已经悔悟……”寒浕在一旁打着圆场,同时也是变相的安慰雪迎风,“迎风,你看……”

    “我会去见他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不要勉强自己”

    “嗯……都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

    “现在司城鳌还在追捕当中,皇上还没撤下对我们的通缉,等过些时日,我在和翛宁商量,安排你们见面。”寒浕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着雪迎风,“不要想太多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扶你去歇息吧。”

    ……

    就在寒浕和雪迎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前厅的时候,一人破门而入。

    “寒浕!不好了!秉文他去自首了!”

    寒浕和雪迎风一下子怔在了那,雪迎风先转过来身来,“你说什么?!”

    穆翛宁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秉文他趁我不在,自己跑去皇上面前将陆家供了出来,现在……现在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牢里面了……皇上也派了禁军,要将陆家人一并抓起来……寒浕,我应该怎么办……”

    巳时将至,太阳还差一点升至正空之时,尚书府外,已经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司城鳌气急败坏的找到陆尚书对峙。

    “我……我也不知道啊!这……”陆尚书显得有些慌神。

    “现在只有见机行事,不过你若在此时出卖我,你们陆家也不得安生!”

    但还未等陆尚书回应,禁军便冲进了陆家后院。

    “司城大人,陆尚书,”禁军的统领喊话道,“还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见着禁军入府,下人们乱作一团,有些已经开始四处逃窜。

    “老……老爷,这……这是怎么了呀!”陆夫人慌忙赶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也着实大吃一惊。

    “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陆尚书对夫人呵道。

    司城鳌站立在禁军统领对面,表面镇定,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各种突围的方法。

    禁军统领看着司城鳌未作出反应,又说道:“烦请司城大人配合,也省得大家都麻烦。”话虽如此,但却感受不到一丝尊敬的意味。

    司城鳌站在远处站定片刻,便迈开步子,向着禁军的方向走去。

    “多谢司城大人体恤。”

    但禁军统领话音刚落,司城鳌便箭步而上,拔出禁军侍卫的佩剑,又向后翻身而跃至陆尚书声旁,电光火石之间,陆尚书已沦为司城鳌的刀下人质。

    “老爷!”陆夫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却被下人拦了下来。

    “你们若敢过来,我便杀了他。”司城鳌怒目圆睁,向众人威胁道。

    “司城大人还不知道吧,”禁军统领带着哂笑,“你身边这位陆大人,今儿个一早,就已经被告发了,皇上下旨,让我将你你们一同带回去。”

    “什么!”陆尚书了司城鳌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乘着众人还陷在在惊讶中的间隙,陆夫人冲向司城鳌,妄图将他推开。可司城鳌现在已算是穷途末路,抑制许久的情绪,也在爆发的边缘。陆夫人还未触及他时,利刃便穿腹而过,刀尖上,汩汩的淌下鲜红的血滴。

    “夫人!!!”陆尚书被这一幕吓红了脸,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本能的上前想要抱住陆夫人,却又被司城鳌一把扯了回来,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前。

    下人们哭做一团,惊叫着,逃窜着。禁军的将士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司城鳌,你不要太过分,你已然无路可退,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禁军统领看到这一幕,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妄想!我司城鳌怎可沦为你们这群人的阶下囚!”

    禁军统领不再与他徒费口舌,左手一挥,前排的禁军将士便向后退了一步,后排的弓箭手齐步而上。

    “现在皇上龙颜大怒,我带回去的人是死是活,倒也无碍。”

    司城鳌看见此番场景,已经红了眼,顾不得太多,只有殊死一搏。将陆尚书作为挡箭牌,一跃而上,跳至房顶。

    与此同时,禁军将领是也示意放箭。一时间百剪穿云而过。陆尚书身中数十箭之多,司城鳌架着陆尚书,行动缓慢,最后干脆将他弃下,从另一端跃下房檐。

    陆尚书从房顶一路滚了下来。重伤不治,当场身亡。

    在此间隙,司城鳌也未曾躲过密集的剑雨,身中数箭。

    “追!”将领命令道。

    ……

    人定夜深,偶闻窗外夜风细碎,屋内灯火未熄灭,人声寂静。

    木铃儿坐在桌边,手肘放在桌上,双手托着脸盯着油灯上跳动的火苗,以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很久未动了,除了不时扇动两下的睫羽。

    伯庸双手抱胸坐在一旁,偶尔发出一声叹息。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两日。

    “哎……”

    “师父,”木铃儿歪了歪脑袋,斜瞧了伯庸一眼,“您能别唉声叹气的嘛。”

    “哎……有什么办法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也不知道寒大哥与雪哥哥说得怎么样了。”

    “哎……”

    “师父!”木铃儿忍无可忍似的一拍桌子,“您除了哎哎哎,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嘛!”

    “我……我这不是也想不出办法嘛……”

    木铃儿甩给伯庸一个嫌弃的眼神儿,不耐地又趴回桌子上,双手托起腮帮子,眼睛盯着火苗像是放空了一般,“故技重施是不可能了,以前雪伯父服了药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得刑部李大人相助,我们才能将雪伯父顺利救出来。但李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那时他也是因为相信雪家有冤屈,加上寒家竭力周旋劝说才答应相助。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绝对会秉公办事,肯定不会帮我们了。”

    “哎……”

    听见这个烦人的叹息声,木铃儿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

    ……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大仇将报

    寒浕明白陆秉文的事情对雪迎风的打击很大,毕竟自己在知晓这件事情后,也是好半天都没缓过来,又或是说,不肯相信这一事实。但雪迎风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令他心疼不已。可除了守在雪迎风身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雪迎风,毕竟……他连自己这关都没过,谈何安慰别人?他们四人从小一起玩到大,情同手足,出了这种事情,岂是那么容易能想通的?况且,因为陆家受伤最深的,是雪迎风,被兄弟背叛的感觉,着实太难受。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什么?”雪迎风突然说话,寒浕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初司城瀚为什么放我走,还暗中帮助我从官兵手上逃脱……为什么,司城鳌不斩草除根,而要将我留下……”

    “迎风……”寒浕似乎猜到雪迎风要说什么,想劝他不要胡思乱想,雪迎风却好似听不进去。

    “他们是想利用我,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牵制你,还有秉文。秉文他本性善良,却也软弱,定非心甘情愿参与此事中来,他一定是迫于父亲的压力……申荆监一定是担心有一天秉文不受控制了,所以打算将我当作威胁……但是现在,秉文知道我还活着,他定是想要赎罪……”

    “或许,他在寻求一种解脱。”

    听寒浕此言,雪迎风心里一紧,确切而言,是有些害怕,连忙抬眼看向寒浕,在那双幽深的眸里,竟看到了久违的冰冷,“寒浕……你……你会救他一命的,对吗?”若说是问,不如说是期许。

    寒浕直视着雪迎风的眼睛,那双眼睛从来都让他无法拒绝,可就算他想救,却也不是说起来那么容易的。

    “如果没有办法,那就用最简单的办法!”

    “诶!铃儿!你别进……”

    门突然被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站在门口的木铃儿,还有她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一脸怂样儿带着尴尬笑容的伯庸。

    幸好里边儿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伯庸暗自庆幸,不然可就教坏小孩子了。

    “铃儿姑娘,你说的最简单的办法,是指什么?”

    “我们劫囚车。”

    “什么?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伯庸激动得一下就从后边儿跳了出来。

    “铃儿姑娘,你为何会突然……”

    “其实傍晚时我已经打听到消息,陆尚书及其家眷,将在七日后于伏星大街东市口,午时问斩。”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雪迎风不由得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抓紧了些。

    “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寒浕连你也……”伯庸原本以为像寒浕这种深思熟虑的稳重人,是不会赞成这小丫头片子的胡话。

    “师父,你想啊,那天牢守卫森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们可不得加强防范么?现在要再想从里边儿将人救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说不定人没救出来,自己还得搭进去。我们唯一的机会,便是在他被押送上路的时候。只要我们制定出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详细计划,到时候制造一场混乱,趁乱劫走人这不是没有可能,相反,成功的机会很大。”

    “不错,虽然冒险,但这确是最简单的办法。”雪迎风也赞成。

    “你们,你们真是胡来……”伯庸拂袖背对而立,像是被几个冲动的年轻人给气着了。

    “师父,知道您老人家怕死,放心,不会要您去打架的,您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去了恐怕要得让寒大哥救命呢!”

    “你这丫头真是……”

    伯庸一根手指指着木铃儿鼻尖儿,却被木铃儿笑嘻嘻地给掰了回去,“哎呀师父您放心,到时候,您顶多就是一个躲在一边放毒的角色,绝对不会让你上去搏斗的,您就是想去,寒大哥也不许的,对吧寒大哥?”

    木铃儿得意地朝寒浕扬了扬下巴,伯庸也管束不住自己的眼睛,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寒浕那边游走……

    “是,一定会护你师父周全的。”寒浕勉强扬了扬嘴角,甚是苦涩,不像木铃儿,他现在的确笑不出来。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可得好好计划一下,而且,只是我们几个人不行吧,还得需要一个人帮忙。”木铃儿与寒浕对视一眼,寒浕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明天我就让翛宁来医馆。”

    ……

    司城鳌现在已算是个亡命之徒,如此老谋深算善用心机的人,现在除了疯狂地逃命,也无暇顾及其他。从陆府杀出重围,偷得一条生路,却也受了重伤,如今满身狼藉走在街上太过引人注目,于是,司城鳌只得专挑小道僻巷走。

    司城鳌之前已经传信出去,如今盘算着只要能顺利逃出城外,自己在城外还有亲信,便可以逃过这一劫,另找地方,东山再起。

    “您这如意算盘,打得倒不错。”

    这声音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司城鳌警觉性极高,及时止住了脚步,原地做好了防范。这声音十分熟悉,方才太过紧张一时没有察觉,此刻想着,司城鳌不禁皱起了眉头,直到那人从尽头转角缓缓走出来……

    “夙沙?你是来接应我的?快……”

    “主上。”夙沙面带微笑,抬步向司城鳌靠近,右手飞燕刺紧紧握在手中,上面血迹已干。夙沙菁停在了距离三尺处,将手中一片染血的羽毛举到司城鳌面前,笑容愈发张扬,“主上,怎么办呢?您的信,没法儿传出去了……”

    司城鳌直直盯着夙沙菁手中的羽毛,仿佛他的希望,在那一刻被夙沙菁无情的撕碎,目眦欲裂,几乎是从齿缝间逼出几个字——

    “你……背叛我……”

    “嗯呵~”夙沙菁掩面而笑,像是开心极了,“您现在才知道吗?您要不要好好想想,您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的原因呢?”

    “难不成……是你……”

    “是我,确实是我,是我在圣上面前,将您的罪行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你!……”

    “不过……”夙沙菁拦口道,嘴角勾起一丝阴冷,“您还真是冥顽不化啊,事到如今,还将这一切都怪在别人头上吗?我告诉你,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司城鳌本是处于被动,但他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又怎甘心被别人的气势压倒?他自知现在自己的处境不妙,面前这个人言行举止又像个疯子似的,指不定她会干出什么事儿来,便在心中思量,打算先稳住夙沙菁——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过去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仍然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有朝一日我们定能东山再起……”

    “呵~呵呵~”夙沙菁笑得愈发厉害,像是止不住似的,“东山再起?做梦去吧!”话音未落,只在电闪雷鸣之间,飞燕夺袖而出,司城鳌毕竟是高手,虽然身手重伤,但还是敏捷地躲开了一击。

    “你!”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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