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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我家竹马是断袖 作者:无崖

    第18节

    “都是些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

    “你也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寒浕听闻此言,握住了雪迎风的手,“我想陪着你。”

    “你现在一定很疼吧……”寒浕垂眸,看着雪迎风苍白的脸。

    “这不怪你。”

    ……

    “寒浕。”

    “恩?”

    “你说我们这次去平荆能见到翛宁吗?”

    “翛宁他现在已经成了车骑将军,不只是平荆,西南好多地方,都是他在镇守。”

    “没想到那个傻大个现在这么出息……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怕你。”

    “等见到他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我还从来没去过西南。”

    “听说那里川流纵横,还有连绵的雪山。”

    “是吗……”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许久,雪迎风似乎有些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两人也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到柳凡。寒浕突然觉得很安宁,就算是三年前,两人也从未如此过。或许寒浕一直所追求的,就是此番的光景。

    离天空泛白约莫还有两个时辰,两人的神情也开始有些松散。

    “上来躺会吧。”雪迎风言语柔和。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寒浕带着轻笑声。

    “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

    寒浕看着身旁的雪迎风,难得露出乖巧的样子,心底不由得又有了触动。寒浕现在很想吻他,趁着现在的气氛,或许他不会拒绝……

    但寒浕躺在床上,被子还没焐热,便又被人扰了这良辰美景。

    “谁在那?!”寒浕起身对着窗外的黑影呵道。

    “是我。”低沉的男声传来,随即出现的,便是寒浕最厌恶的身影。

    “你来做什么?”寒浕说着,抄起放在一旁的剑。

    “我来只是来看看他。”

    “你休想。”

    “寒浕,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聊聊。”身后传来雪迎风微弱的声音。

    “什么?”寒浕有些难以置信。

    “不会有事的,算我求你,我有很多事想向他问明白。”

    寒浕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看着司城瀚,“若他有半分的差池,我绝不会放过你。”说着挥袖离去。

    ……

    司城瀚在门边站了许久,才走至雪迎风身边。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司城瀚,这是我原来的名字。”

    “我记得申荆监的总领也姓司城……”

    “他是我父亲。”

    “三年前,在淄郢,亦或是在锦衣坊,行刺的人都是你,对不对?”

    “是……”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的眼神……可是这三年,我却丝毫都未曾察觉。”

    “我所做的事,所犯的错,我绝不会抵赖,我也不会奢求你的原谅……”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悔不当初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我们的身份决定了我们的关系,本该如此。三年前,我的命也确实是你所救,现在我们这样,也只能算是两清了。”雪迎风终于想通了,三年前那个刀下留人的黑衣人,为何会放过自己。原来,并不是简单的因为正巧路过一队搜寻兵,更关键的是,阴谋在那时滋长,三年的骗局,在那时便已经种下……

    “可我……”

    “但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雪迎风打断司城瀚,“放过我的父母,放过寒浕,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求你别伤害他们。”

    “我……”司城瀚看着雪迎风这般模样,不知有多心疼,多自责。如果可以,他愿意为雪迎风做一切的事。但所有一切都不会那么称心如意,很多事,都不是由司城瀚做主。但比起这些,他更不想让雪迎风伤心难过。

    “好,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

    话未说完,屋外便响起一阵打斗的声音。司城瀚和雪迎风的注意都被吸引了去。声音越来越近,雪迎风也开始不安起来。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起身向屋外走去。司城瀚也一边扶着他。

    “寒浕!”刚走出房外,雪迎风便看见寒浕和三个黑衣人刀剑相向。夜色模糊,却看不出现在情况如何。

    雪迎风刚想冲过去,便被司城瀚一把拉住。

    “你放开!”

    司城瀚看着雪迎风如此心急的样子,纵使心里有千般的不愿意,也只好提着剑,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那三人的实力远不及司城瀚和寒浕两人,只是片刻便败下阵来,僵持不下,只能落荒而逃。司城瀚看着三人逃走的身影,不禁担心起来。

    还未等司城瀚将眼神收回来,寒浕的剑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那三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绝对不是。”司城瀚依旧从容。

    其他人也被这动静惊醒了,纷纷走了出来。

    “寒浕,算了吧。”

    寒浕看着雪迎风,看在众人都没事的份上,收了手中的剑。

    “司城瀚,你走吧。”

    ……

    司城瀚沉默半响,对雪迎风说道:“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就这么放他走啦!”伯庸跑上前来,不满道。

    “既然大家都醒了,便上路吧,此地不可久留。”

    ……

    几日之后,夙沙菁一醒来,便遇到左使前来问话,不过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麻烦的准备。

    事态的发展都在意料之中,夙沙菁不知自己的谎言能维持多久,但至少眼下蒙混过去了,左使好像也相信,如她所言,司城瀚昨夜里收到消息,得知了寒浕一行人的行踪,为了不打草惊蛇,吩咐他们原地待命,自己则独身前往。

    ……

    这一待命便是好些时日,期间竟也波澜不惊,没有人去烦她,如此风平浪静的情况,倒令夙沙菁有些忐忑不安,心想这隐瞒得是不是太过顺利了?就连平时眼睛最尖耳朵最灵疑心最重的左右使也不曾来问过一两句。

    若没有动静,夙沙菁是打算一直保持沉默,可今日却终究是出事了。

    夙沙菁本在屋里休息,忽然听见外边儿一阵声响,连忙出来一看,队伍竟然准备整装出发。望向队伍最前方,果然见到左使,一看便知定是他在发号施令。夙沙菁心急起来,赶紧上前问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自然是前去缉拿侵犯。”

    左使骑在马背上,铁青着脸眉头紧锁,自顾盯着前方,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这话当然不是他回答的。

    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右使快步走来。

    这时见到右使,像是一滴明水滴落静湖,在夙沙菁心中扬起一层涟漪,像是被什么东西点醒,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几日自己好像都未曾见到过右使。他去哪儿了?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他们想做什么?心中升起疑云,一股莫名的紧张席卷全身,令夙沙菁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右使?你这话是何意?少主可是吩咐过了,我等必须原地待命。”

    “少主吩咐过了,可主上那边也下了命令。”

    “什么?主上何时……”

    “你看。”

    右使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夙沙菁接过一打开看见其上内容,霎时一震,仿佛晴天霹雳,却还是竭力保持镇定,以免左右使看出破绽。

    “主……主上竟然下了血令……为何?血令一出,不留活口。可少主也许还在……”

    “夙沙大人,你不明白吗?少主,也在这血令之内。”

    “什么!?”

    便在这一刻,心中的疑云倏尔消散,可其背后的真相,未免太过残忍,夙沙菁差一点没能忍住,不过还好,只是差一点……

    接下来的几日,在搜寻的过程中夙沙菁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每每休息时特别容易走神,一想到司城瀚如今的处境,便心急如焚担心得要命……

    探子回报,打听到了寒浕一行人的行踪。

    “好,明早天一亮,往平荆出发。”

    嗯?夙沙菁一听见号令,倏地睁开眼睛,静静等着夜深人静了,探四下无人,便悄悄溜了出去。今晚整个队伍都夜宿山林,夙沙菁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偏远的林子,将早已准备好纸条拿了出来,正准备唤来鸟儿,岂料抬手的一瞬间,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由于条件反射,夙沙菁迅速一个回转带起左手,手刀正要落下,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少……少主?”

    “嗯,是我,小声一点。”

    久别欣喜之余是担忧,特别是对于这般非常时刻出现在此处的司城瀚。“少主?您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夙沙菁问完这话,头顶便传来两声鸟叫,抬头一看,只见展翅黑影覆没了皎洁月光。

    “原来是黑羽,我正准备让黑羽向少主报信,可少主您为何回来?”

    “寒浕他们遭遇偷袭,我当时也在,我看清楚了,那人是右使。我回来,便是准备问个清楚,右使他是什么意思,他……”

    “少主!”夙沙菁拦口道,“您不该回来。主上……主上他要杀您!”

    听了这话,司城瀚只觉耳目一阵眩晕,脑子一片空白,对夙沙之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少主,那晚您单独行动,其实被右使跟踪了!他发现您跟寒浕他们在一起,便向主上报了信,主上现在下了血令!就算是少主,也要一并赶尽杀绝!少主,您快走吧!”

    一边是夙沙菁催促的声音,可在司城瀚听来,只是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她说了什么,司城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夙沙菁说的那句,说司城鳌要杀他……

    怎么可能?司城瀚的第一反应只有不可思议,那是养育他多年的父亲,即便自己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手培养自己长大,司城瀚从小敬重他,从来不会违背他……可如今却因为一个外人通报的一个消息,连真假他都不肯花力气去辨别,就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吗?那自己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只不过是一颗……可抛可弃的棋子吗?

    见司城瀚愣愣的不说话,夙沙菁知道他定是受到了打击,但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于是竭力劝道:“少主,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主上多年来的谋划与心血便会付之东流,他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少主您难道不清楚吗?即便是您,在这节骨眼儿上若是出了任何差错,他都不会轻饶,等何况是‘背叛’这样的罪名?纵使真假难辨,可他的选择必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主,您别再犹豫了,主上,他首先是申荆鉴的首领,其次才是您的父亲!况且……”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了。一直隐藏着的秘密,到这一时刻,夙沙菁仍是说不出口。她从起初便以为这件事情要瞒下去,哪怕一辈子,若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对于司城瀚而言,将是适得其反的结果。

    “少主,走吧……快些离开这里!还有,平荆,不可久留。”

    听到平荆二字,雪迎风的脸倏尔浮现脑海,这个他誓死都要守护的人,如今,岂不是又要落入虎口?夙沙菁是如何知道的?他们有何打算?一切的疑问,在司城瀚迎上夙沙菁的目光时,便都明了了。

    “可我若离开,你作何打算?”

    听司城瀚这样说,便知他有了决定,夙沙菁终于展露笑颜。在二人独处时,他们永远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可她却本拥有一笑百媚生的风姿,奈何根本没有机会在他面前表露深深情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般令人流连的画面,或许只有在诗中幻想罢。从前没有机会,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她笑得很好看,樱红的嘴唇在笑,浅浅梨涡在笑,弯月似的眼睛最为动人,“少主放心,夙沙会继续留下,与少主里应外合,助您一臂之力,待此番危机过后,将来……将来再说打算罢。总之,此地不宜久留,少主您快走罢!”

    司城瀚觉得夙沙菁言之有理,他信任夙沙菁,如今,她也是这申荆鉴中,自己唯一信任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死而无憾

    “你自己小心,”语毕,司城瀚转身便准备离开,却在走出几步时,又不禁回头看了看,“夙沙……”

    夙沙菁依然微微笑着,只静静望着他,仿佛已经知道他将要说的话……

    “谢谢。”

    话音刚落,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朦胧夜色中,这一刻似乎有一种错觉,那一幕,像是永远的分离……

    “你从未对我说过谢谢,谢谢你,少主。”

    不觉悲离落了三两滴,化了心上一抹伤情。

    ……

    湖广一战之后,寒浕失了人手,便加快了进程,仅仅五日,便穿过了湖广到了平荆。

    司城瀚偶尔会出现的马车之后,一路跟着他们,不久后便又消失。寒浕对此很是反感,但司城瀚一直保持着距离,寒浕也不好赶走他。雪迎风偶尔会向后看他几眼,司城瀚每每都会回以微笑。

    到达平荆之后,得知穆翛宁并不在城中。但留有他身边的几位亲信,并且表示愿意为寒浕传达消息给穆翛宁。又调遣了一些人手保护,如此一来,寒浕也算安心了不少。只是司城瀚竟也明目张胆的和他们住在了一起,若不是他不经常露面,再加上雪迎风拦着,寒浕很想把他丢给伯庸拿去炼毒……

    “你到底想留到什么时候?”趁着雪迎风午休的间隙,直接找上了司城瀚。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虽袒露了身份,但我估计,你却并未向迎风说出全部的实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若只是奉命捉拿朝廷钦犯,那为何在三年前,私盐一事还未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急着要刺杀迎风?还有夙沙菁和张才良之间的纠葛,私盐一事,我想申荆监脱不了干系。”

    “你看起来这么有把握,为何不将你所想的告诉迎风?却来与我对峙?”

    “难道你想在迎风的伤口上洒盐吗?!”寒浕的语气一瞬间变得强硬起来,“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迎风他直到现在,都把你当作很重要的人,若非如此,我早就把你杀了。”

    ……

    司城瀚一时无言,雪迎风对他的温柔,就快要打破他内心最深处的那道防线。在加上先前他父亲下的那道血令,他已无法再回头,或许遵从本心,还能看得见出路。

    “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你若真为他着想,那就最好在一切败露之前离开,免得他伤心。”寒浕说罢,便欲转身离去,却被司城瀚叫住了。

    “寒浕,我现在已无意再效忠于申荆监,你若信我,便带着迎风趁早离开平荆。”

    “你是说你叛变了?那可是你的父亲,果然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寒浕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并非他亲生,或许也就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司城瀚面露愁容“他的目的是扳倒你们寒家,即便带回去的是淄郢王的尸体,寒国公之罪便可定下来,所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淄郢王一行人抢走。”

    “平荆此处,还有军队保护,若离开,岂不是羊入虎口?”

    司城瀚却嗤笑一声,“寒浕,你怎么这么天真。申荆监奉的是圣命,只要一道圣旨下来,纵使是千军万马,也形同虚设。你觉得平荆的军队会为了你们,不惜背上反叛的罪名吗?”

    “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司城瀚身后传来的是另一人的声音。

    “迎风……你……你怎么来了?”司城瀚一瞬间慌了神,不知他和寒浕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若是最先关于私盐的事被他听到了……

    “我方才路过,隐约听见你们说寒国公的事,就过来了……”

    还好……司城瀚暗自庆幸到。

    “寒浕,你爹他……”

    “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不会容忍自己的父亲受这种苦。”寒浕看着雪迎风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样子,一瞬间又平静下来。继而对司城瀚说道:“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但其间若有半分作假,后果你自己知道。”说罢,寒浕便绕过司城瀚,拉起雪迎风的手,将他带走了。

    ……

    如今住在平荆,比起前阵子逃亡的时候,日子也算过的舒坦。只是雪迎风的腿现在复发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便是上了药,疼痛也没有减缓之势。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雪迎风也只好强忍着。

    但最近几日,寒浕却不见了踪影,几乎都是伯庸来未雪迎风换药。其间若司城瀚来探望,便都是被伯庸乱骂一通之后被赶走,每次骂的话还不带重样的。雪迎风都开始怀疑,伯庸如此行为是不是寒浕走之前嘱咐过的。

    雪父雪母那边,当然也没有好脸色给司城瀚,起初认为他是敌人,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但是看到司城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倒也没了顾忌。虽然不会故意刁难他,但是总还是会有几句抱怨,传到司城瀚的耳朵里。而且那小东西,不知道是被谁教的,看见司城瀚便叫他坏人。总之司城瀚现在的日子,看起来过的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或许是他平日里所过的生活,比这还要艰难百倍不止。

    ……

    “不如,你搬到别处去住吧。”趁着入夜宗人歇下,司城瀚才见着了雪迎风。司城瀚本以为,雪迎风不会这么轻易的接受现在的自己,但他所表现出来的,确实出乎意料的温柔。

    这几日司城瀚的遭遇,雪迎风也看在眼里。虽说司城瀚欺骗自己的事,已经成了雪迎风心里的芥蒂,但他如今倒戈,却还遭受如此待遇,雪迎风着实有些不忍。或许在雪迎风眼里,司城瀚依旧有往日柳凡的影子。

    “不必了。这些还算不上什么。”

    “不算什么吗?那你以前,作为司城瀚,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你还记得以前,我对你说过我的身世吗?”

    “记得,你说你的父母都被仇家杀了。”

    “这是真的,我父母死了之后,我便被申荆监收养了。起初是每日每夜的训练,他们教我武功,教我如何杀人,如何用各种计谋。我记得最先的时候,我很抵触这些东西,但后来,他们便用各种方法来逼我,到最后,我自己便也习惯了,麻木了。”

    雪迎风看着司城瀚,静静的听着。

    “那时候,司城鳌还不是申荆监的总领,只是一位副将。但他野心很大,为人阴险又手段毒辣。设计害死了上一任总领之后,便掌了权,后来在他的政策之下,申荆监的权势也越来越大,他当初把你留下,也只是想以后利用你,对付寒国公罢了。而我是在十四岁那年,在众多被申荆监收养,打算培养成杀手的孩子中,被司城鳌选中,收为义子,在他手下办事。”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遇见了夙沙菁,她长我几岁。当时夙沙也是我的手下,却和别人很不同。其他人要么是一味的怕我,要么是一味的讨好我,甚至有人想害我。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那么一点真心。”

    “夙沙她喜欢你,我在白溪镇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或许吧……和你们在白溪镇的那三年,算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安心的日子了。像我这种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哪天要是死了,我自己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确实如此,想找你报仇人的,或许这整间屋子都装不下。”

    “岂止啊,”司城瀚有些自嘲的笑道:“说是能组成一支军队也不为过。”

    “可我不希望你死……”

    司城瀚从未奢求过雪迎风会对他说出这般的话,这样他坚定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感动,亦或是悸动,都无法在表达他此时的心情。或许,“救赎”这个词,会更为贴切。

    “迎风,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司城瀚在一瞬间,突然有想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他已经不忍心在欺骗眼前这个人了。但又害怕,失去这片刻的温存。

    “我还有些不太习惯,你这么叫我。”

    或许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

    寒浕在五日之后才回来。看着他眼角下的乌青,雪迎风知道他又是几夜未曾合眼。可他才刚回来,便匆匆忙忙的召集了所有人,命令大家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然而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浕儿,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怎么又要走?”……

    寒浕还没来得及解释,司城瀚便在一旁说道:“听他的话,走就是了。”

    当然,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理睬他。

    “寒浕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大家就先别问这么多了。”雪迎风在一旁圆场道。

    “快些走吧,这里很危险。”

    ……

    之后,众人便跟着寒浕,出了平荆。司城瀚也在其列。

    “浕儿,我们这是又要去哪?”

    “往西走。”

    “再往西走,不就要出国界了吗?”

    “你不会是要去投靠外族吧?”伯庸惊讶道。

    “……”寒浕现在确实对伯庸脑袋的构造有些好奇,“在西边还有一座城,那里会比较安全。平荆已经被申荆监发现了。”

    几个人听到此言,带着怀疑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司城瀚。

    “……不是我干的。”司城瀚有些无奈。

    “最好不是,不然把你从车上扔下去。”伯庸没好气道。

    ……

    “伯庸……别老针对他了。”雪迎风在一旁劝说道,“要不你去外面赶车吧。”雪迎风又转向司城瀚,示意他出去。

    “……好,好吧。”

    ……

    作者有话说 竹马已经开始进入完结倒计时了哈。

    ☆、第78章命已消逝

    一众人等行了两个时辰左右,西南地界并不像锦纶或是江南,多为平原,这里山河交错,险峰林立,寒浕这回虽也是择了大路走,但马车走得依旧十分缓慢。车上的一行人都没有说话,雪迎风看着寒浕,发现他的神情明显开始焦急起来。

    “寒浕……”

    “怎么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几个人影……我们是不是被跟踪了?”

    听到这话,车里人的神经都立刻紧张了起来。

    “待会若有人袭击,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待在里面不要动,”以往的寒浕都是极力安抚众人的情绪,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已经预测到了前路的凶险。

    寒浕从马车坐位的底部,抽出两把利剑,交给了雪迎风和伯庸,“到时候我可能顾不上你们。”

    “寒浕……”

    “这是最后一搏了。”

    ……

    马车又行驶了将近半个时辰,到了峡谷地段,穿过这片峡谷,便可到极西之城。所有人都沉默无言,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刺激到他们紧绷的神经。只有马蹄铁与岩石碰撞的声音,依旧错落有致的响着。

    最终,冷箭唳风而过,打破了这一切的寂静。

    马匹接连倒地,发出惨绝的悲鸣。随即连车带人,整个连滚翻落到几丈之外,直至撞到岩壁才停下。车轮,木架,在半途中断裂,破碎。

    好在人员并没有被冲散,但众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其中雪母伤势最重,而小东西,已经在雪母的怀里晕了过去。

    风尘飞扬散乱,高处开始有人冲下来,背着太阳,刀剑的反光刺得人眼生疼。寒浕和司城瀚提剑站在众人面前。

    所来之人冲下缓坡,便在他们面前停下了。所有人着着威严的官服,队列在片刻之间便恢复整齐。

    还有一人,盛气凌人的坐在马上,缓缓而来,带着不可言说的压迫感。

    “我的孩儿,你怎么站到那边去了?” 那人两鬓泛白,体格高大,声音低沉而浑厚。眼神,语气里无不透露着威严。在他的身后,分别站着之前司城瀚手下的左右使,还有夙沙菁。

    “父亲……”

    “我给你一次机会,杀了他们,你便还是申荆监的少主。”

    “父亲,放过他们吧,您在朝中已经手握大权,又何苦……”

    “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司城鳌打断道:“放过他们?难道你忘了,这私盐一事,不是你一直在谋划吗?这当初的淄郢王,可是你亲手送进大牢里的。”

    “你什么意思?!”喊话的人是雪迎风。

    “什么意思?三年前,私盐一事,我正发愁找谁当替罪羔羊的时候,可是你身边的这个人选定的淄郢王一家。”

    “什么……”雪迎风不可置信的看向司城瀚。心像是突然被无形的手捏紧了一般,所有的感官也一时消失,整个人变得麻木,脑袋有些嗡嗡作响,似乎与周遭的一切抽离开来。

    原本,我已经打算原谅你了,可你却还在欺骗我……

    “可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司城瀚咬紧的牙关里渗除了几个字。

    “可人都是你杀的。”司城鳌面不改色,“现在,你还打算站在那边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只有寒浕,远远的看着峡谷的另一端。

    司城瀚没有回话,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剑,对向司城鳌。

    “真是可惜。”但司城鳌的话音里却听不出半分的惋惜之情。

    ……

    “他们快来了。”寒浕轻声说道,但似乎没有人听见。

    司城鳌拔剑的动作在中途停下,面色一瞬间凝滞住了。

    风声在不安的躁动着,远处的马蹄声原来越近,直至轰鸣。远远的可以看见,领头的那个人,着一身乌金铠甲,手持长缨,英气逼人。

    “快上!”司城鳌看着情史不妙,便立即严声下令。打算先下手为强,将雪迎风等人刺杀在原地。

    就在片刻的间隙之间,寒浕跃步而上,向司城鳌挥剑而去。寒浕动作凌厉,众人只听得烈马嘶鸣之声,司城鳌便立即连人带马,翻滚在地。

    另一边,司城瀚以一人之身,挡下了申荆监十几人的围攻,但却节节退败,身上已然有了不少的伤口。

    此时,大军行至,立即冲散了申荆监的人马。军气威严,浩浩汤汤。将雪迎风一行人护在了身后。

    司城鳌弹开寒浕的剑锋,向后退了几步。面对着军队的将领,暂时将剑收下。寒浕也收了剑招,站回军队之中。双方争斗的人,也立即停了下来。

    “穆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司城鳌故作镇定道。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坐在马上的人,庄重威严,俨然一派大将之风。

    “穆将军兴许是哪里误会了,我可是奉了圣命,前来捉拿朝廷钦犯。”

    “这我自然知道,但今日,只要有我穆翛宁在,这几个人你便动不得分毫。”

    “难不成穆将军是要抗旨不遵?”

    “是。”

    司城鳌剑穆翛宁是下定了决心,环视了四周,自己的人手,也绝对敌不过一只军队。目光流转见,隐约看到了司城瀚走向雪迎风,却被推开了。

    “既然穆将军执意如此,那老身便只有将一切禀明圣上,让他来做个定夺了。”

    “圣上英明,自会分辨孰忠孰奸,孰是孰非。”

    司城鳌知道局势已定,不再与穆翛宁周旋。接过下属牵来的马匹,翻身而上,“撤!”

    ……

    看着申荆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此时的司城鳌,却心有不甘,目露凶光。驱马并未走远,便一把夺过身边下属的弓箭,想着身后的人群射去,箭锋指向的,是雪迎风。

    当所有人都还未曾反应过来之时,飞箭便穿过人群,但刺进的,却是司城瀚的胸膛。

    远处的司城鳌看着这番景象,露出的一丝骇人的笑容。

    周围的所有人,都不再发出声响。司城瀚将雪迎风整个护在怀里,飞箭直直的插在他的背上。身上四处或浅或深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向外渗着鲜血。

    “迎风……这就算是我向你赎罪了。”司城瀚轻声在雪迎风的耳边说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雪迎风还在惊魂未定之中,突然身体被重重的向下拖拽,连同司城瀚,一起倒了下去。一切似乎都来得太快,在雪迎风还未从方才的真相中缓过神来,现又是如此情景。话语全都卡在咽喉,只能呜咽着发出气声,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但泪水却本能的在眼眶中打转。

    “希望你不要恨我……”司城瀚的声音越来越弱。

    雪迎风有些无助的转眼看向伯庸,伯庸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跑上前来。为司城瀚检查伤势。其实雪迎风感觉得到,那一箭的力道到底有多重。

    飞箭直接穿胸而过,只差一点,便会刺入雪迎风的胸膛。

    伯庸不敢轻易拔箭,查看过伤口处后脸色骤变,“快!迎风,将你医腿的草药拿来!”

    雪迎风在原地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即向马车处跑去,可马车已经摔得粉碎,瓶灌汤药也一并跌的支离破碎。

    司城瀚的气息正在渐渐的沉下去。

    “立即进城!”穆翛宁看此情况,向众人说道。

    雪迎风和着伯庸,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司城瀚提身上马,靠在雪迎风身后,飞驰而去。寒浕等人也立即紧随其后。

    司城瀚靠在雪迎风的肩头上,在雪迎风耳边喃喃的说着些什么。但风声呼啸,司城瀚的所有声音都被风带走。

    “你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可话音光落,司城瀚环住雪迎风的双手,便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如脱线的木偶一般,向后倒去。一瞬间坠身落马,隐没在散乱的尘土里。

    “柳凡!”雪迎风下意识叫出的,还是这个名字。

    雪迎风瞬间勒住了缰绳,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在马还未完全停下之时,便翻身疾下。

    数丈之外,飞尘渐渐散去,司城瀚的血混合着尘土,渐渐渗出。雪迎风只看见一片血肉模糊。他拖着沉重步子,向着司城瀚走去。跪坐在他的身旁,抱着他的上半身。身体还软,不知骨头断了多少……

    身后的人陆续干了上来。

    雪迎风的手颤抖着,试探着司城瀚的鼻息……却在一瞬间失声痛哭,撕心裂肺,凄入肝脾。

    身边的人沉默的看着,无人再有言语。不论是谁,甚至是不知情的人,都能感受到这般哀毁骨立。

    “那箭上有毒,和你腿上的是同一种,在坠马之前,他可能就已经死了。”伯庸上前,一手搭着他的肩,轻声安慰道。

    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雪迎风哭泣依旧没有停止。众人只能看着,束手无策。

    最后是寒浕,向雪迎风颈后劈了一掌,将他打晕带走的。

    ……

    雪迎风个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温适床上,沾满血污的衣裳也被换了去。只有寒浕坐在他的床前。

    寒浕看着雪迎风醒来,并未立即言语。雪迎风的神情略显呆滞,寒浕看着,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大家和瀚瀚说再见吧

    ☆、第79章隐隐决心

    过了片刻后,寒浕说道:“伯母她已经没事了,小东西也醒了……”

    “翛宁会一直驻军在此处,这里很安全。”

    ……

    雪迎风只是听着,并未作出任何的反应。

    ……

    “我们将他埋在了后山脚下,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

    此后的两天,外人看着雪迎风,并未有什么异常。该睡的时候便睡,该吃的时候边吃。但这两天,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过,换药的时候也不再喊疼,大部分的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三年未见的穆翛宁去找他,他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迎风他要是再这么下去,这……这人都要废了呀!”穆翛宁看着雪迎风,虽然对于他来说雪迎风是死而复生。但不明原委的他,看着三年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小狐狸,现在成了这副摸样,着实焦急不已。

    “迎风最近承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心病难医,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不去刺激他。”伯庸也是一副面色沉重的样子。

    “说起来,当时还真是险,你要晚来一步,我们这些人便都死了。”伯庸对着穆翛宁说道。

    “是寒浕亲自找到的我,当时我正在几十里外的地方,平荆那几个人,不知是受了要挟还是贿赂,从未传信过来。寒浕怕你们出事,便先一步回去,将你们带了出来。”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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