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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我家竹马是断袖 作者:无崖

    第11节

    “家……家……回来……一……姨……”

    “嗯?到了?”谢天谢地……

    寒浕终于松了口气,以为即将摆脱一个包袱,却不想接下来会又遇见……怎样出其不意的变故……

    小东西到了自家门口便按捺不住了,努力扭动着身子从寒浕欲从怀中挣脱,寒浕也巴不得快点儿脱手,将她放下后便转身离开。

    然刚走出十来步,岂料一声刺耳的哭号遽然升起,划破死寂。

    “小东西!?”寒浕一下便听出了小东西的声音,这般刺痛人心,得是害怕到何种地步……

    可小东西不过才离开他这么一会儿,能出什么事?

    当寒浕还未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时,他已置身院中,眼前的场面已经说明了一切。

    二话不说,寒浕两三步冲到小东西身边,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不让她再看见眼前横尸地上,血肉模糊的惨状……

    若他猜得不错,血泊中冰冷的尸体,多半便是小东西的姨娘。

    现在寒浕差不多猜出了个七八分,有家可归的小东西,为何会流落街头。想必,是被她的姨娘给送出去避难的。

    或许小东西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罢,或许她只知道,自己怎么叫也叫不醒姨娘,以为自己被姨娘讨厌了,所以才嚎啕大哭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小东西继续留在这里。

    也不管小东西愿不愿意,寒意抱起她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呜……哇……一……不要了……不要我了……爹……爹爹……”

    “小东西,别哭了……”寒浕一手抱着小东西,一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他从未正经尝试过安慰别人。

    虽然嘴上说不出好听的话来,但事情,他却是决意要做的。小东西的姨娘,显然是被人所害,这背后的凶手,他一定要找出来。即便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千头万绪难理清,被各种烦心事缠身,但寒浕依然决定插手此事。

    这会儿,小东西一个劲儿地喊爹,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小东西,你还记得清楚自己家住哪儿吗?”将小东西带在身边也不方便,寒浕以为尽早把她送回去,顺便告知小东西家里人她姨娘的事……

    这回,小东西倒是磕磕巴巴地说出了一两句有用的话——

    “乐……呜乐……安……”

    “乐安?”

    ……

    取了马,寒浕不眠不休地连夜往城外,若他没搞错的话,小东西口中的“乐安”,应是就是阙州城外的乐安乡。

    近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寒浕不由自主地多想了想。虽然看似两方天差地远,遇见小东西也是偶然,自然碰上一件杀人案也是……

    “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说……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难道……老天在向我暗示什么?……”寒浕心念着,骅骝疾如风,不出一个时辰,便已经进了乐安乡界。

    又随着小东西胡乱的瞎指挥,几经周折,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寒浕找到了那棵所谓的——

    “大树”。

    大——树——?

    寒浕只觉心底一股悲伤的翻涌成河,忽而又觉得头疼得厉害,不知是心累,还是染了风寒……在这个凉风习习的初夏夜晚……

    如果非要深究,那也没错,对于小东西而言,一颗与人齐高的橘树也算是庞然大物。不怪她乱说,害他奔着参天大树去,白白兜了几大圈子。

    或许是自己多虑,但经过不久前的教训,寒浕是不敢再放手让小东西一个人,至少得让他亲手,把小东西平平安安地交到她父亲手里。

    如此想着,便抱着小东西下马前去敲门。

    可抬手刚刚一碰着门,只听“吱呀”一声怪瘆人的声响,门便打开了。

    看来……是没锁……

    “可这大半夜的,为何不锁门?”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寒浕留了个心眼儿,透过半敞开的门先朝里边儿望了望,此时已是四更天,家家户户都黑灯瞎火的……

    除了黑夜,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死寂,什么也听不见。

    可唯有一种颜色,鲜艳而刺眼,就连皎洁月光,也沾染上浑浊。

    ……

    寒浕怔怔地立在原地,身体产生了片刻的僵硬。

    半晌,他默不作声的抱着小东西回到了马上,好在……她早已睡得香甜……估计是哭得累了,毕竟小孩子着实没多少气力,撑不了多久。

    翌日清晨,寒浕早早地便开始收拾行李了,而此时的小东西,还缩在被子里,怕是正在享受美梦。听她不时吧嗒嘴巴,想是梦到什么美味了。

    而寒浕呢,却是整夜没睡。没人知道他将小东西送到邻镇,安顿在客栈后又向乐安乡小东西的家往返了一次。

    可在那之后,他的心便像是被千斤巨石压迫,快要喘不过气来。

    是命运难以破解?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深夜那时,在狂风中策马疾驰的寒浕,已经无力去思考。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看过的画像,而被人乱刀砍死在家中的,小东西的父亲,正是那画像上的——

    承平县知县,张才良。

    ……

    “公子……公子……”

    一大清早,来敲门的自然不会是店小二。寒浕轻手轻脚地上前去,开门的瞬间却抬手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

    “嘘——小点儿声,孩子还睡着。”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少年,接着寒浕的消息,迅速从阙州城赶了过来。这也不奇怪,寒浕这三年来只得在暗中调查淄郢王一案,上得瞒着皇帝,下得防着“闲杂人等”,也不能与家中有过多联系,一个人势单力薄,定是办不成事的,多少在外得有帮手,分布各地的,自然也有他的眼线。

    “公子……那……您要小的将那孩子安顿到何处?”

    这个问题,寒浕早已经过了一番思量。

    “带她去鼓州……”

    “是。”

    ……

    如今张才良已死,又一线索中断,同以前一样。因此,寒浕也没有多意外,只不过这一次遇见了小东西,却令他的心有些恻动。毕竟死的人是她的父亲,受牵连惨死的,是她的姨娘。这一次在寒浕眼前逝去的生命,不仅仅是断了的线索那么简单,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们的死,牵动了他的心。

    现在看来,杀害张才良与小东西的姨娘的凶手,十有八九便是与自己作对,一直以来潜伏在暗处的敌人。他们已经达成目的,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掀风浪。寒浕以为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下一条线索,不可在阙州多做耽搁。

    于是,待少年将小东西抱走之后,寒浕也尽快收拾好行李,出门去了……

    翌日清晨,新日初上,夏木正荫。寒浕早早的就起了身,牵了马,打算回去。走时不舍的在酒楼的招牌下流连几许。

    青衣凉笠,行走在白溪镇凹凸不平的石砖路上,良驹脚底的马蹄铁发出清脆的响声。白溪镇的小路沿着交错纵横的河道,连着数不清的石桥,全都隐没在乔木的树荫里。

    偶尔在街头巷尾嬉闹的孩童,口中念着含糊不清的歌谣,互相争夺着为数不多的可口点心。其中一个稍胖的大个子的孩子一把将所有的点心抢了去,惹得其他的孩童一个劲的在他身后紧不舍。忽然那个大个子的孩子站定在一处石阶上,双手拼命的向上高举着,转身对身后追来的孩童,趾高气昂说道:“苏哥哥说了,谁能背下取梅调,着点心就奖励给谁,所以这全部都是我的。”

    “切,取梅调我们早就背下来,苏哥哥明明说让大家分的,你怎么可以一个人霸占。”其中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反驳道。

    “就是,就是。”其他孩子跟着附和道。

    “我……我才不信,你……你们倒是背啊!”大个子的男孩看起来有些心虚,但依旧不想把到嘴边的美食拱手想让。

    “亭台雪,寒冬藏;梅花饮,三酌香;落曲吟,玉山央;步虚痕,千絮扬……”几个孩童牙牙学语的念着,每个人看起来竟如此的认真。

    寒浕牵着马,从孩童们的身后走过,“取梅调……和那酒楼的名字一样……”寒浕心里暗自想着,不带一丝波澜。

    “照水头,游龙影,惆怅客,是清狂。”

    “怎么样,快把点心给我们。”

    “不给!就不给!”

    ……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久别重逢

    孩童们又开始互相争夺起来。

    寒浕却在他们身后猛然定住,“照水头,游龙影……取……取梅调……”寒浕痴痴的念着,他不敢想,可脑海里那个人的身影,却还是不停的浮现,就如同三年来,每个无眠的夜晚一般,只是他始终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有一袭决绝的背影……

    寒浕身侧,那几个抢到点心的孩子已经耀武扬威的跑走了,留下那个大个子的男孩委屈的坐在石阶上,大哭起来。

    寒浕走过去,底身蹲在男孩的一旁,温柔的声音敛去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说的取梅调,是谁教给你们的?”

    那男孩也不理他,继续放肆的哭着。

    寒浕看上去有些无奈,他一向不太擅长对付小孩子,从随身的行李里拿出了一点干粮,递到了男孩面前。

    那孩子立即停止了的哭泣,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寒浕手里的吃的,又偶尔看看寒浕。

    “你喜欢就吃吧。”寒浕轻声说道。

    “可我喜欢吃栗子糕。”那孩子眼神纯良无害的盯着寒浕,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得寸进尺。

    寒浕的脸上一瞬又布满了黑线,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去给你买。”

    “不行,先买,再回答。”男孩嘟着嘴回答道。

    ……

    寒浕似乎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只有应那孩子的要求。

    由那孩子领着,寒浕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在往回走。

    “取梅楼……又是这儿吗?”寒浕自言自语的说着,有一瞬间的出神。

    “你站着干嘛,快进去啊!”那孩子在寒浕身后推搡着。

    “哦……”

    “老板,来两斤栗子糕。”那孩子学着大人的模样,对着掌柜吆喝着。

    ……这孩子人虽小,野心倒还不小,寒浕暗自想着。

    “这位小爷,您……您确定是两斤……吗?”连掌柜都觉得难以置信。

    “他说多少就多少吧。”说着寒浕给了掌柜两锭银子。

    掌柜拿了银子,有些无奈的去吩咐厨房。

    寒浕选了一处坐下,沉默了半晌,又对着那孩子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恩……我就告诉你吧,”眼看着那男孩要开口,却又被打断了,“啊!栗子糕。”那男孩大声的叫到,眼里似乎还闪着星星。

    寒浕又无奈的将气憋了下去,那男孩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着,还口齿不清的对着一旁上菜的小儿说道:“这两盘留下,其他的帮我包起来,我要带给孝行他们。”

    寒浕听着他说的话,又突然想起来方才在小巷子里的那一幕,不知从哪来了兴致,“你说的孝行,是不是就是方才在巷子里抢你东西的人。”

    “是啊,怎么了。”嘴里的东西还没吞下去,那孩子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寒浕怕他噎着,倒了杯清茶放在他一旁。

    “他们把你的东西抢了,你怎么还顾着他们?”

    “因为苏哥哥说了,要温恭自虚,要……要诚身为道,还要……还要什么来着,对了,还要同甘共苦,苏哥哥说过他最讨厌不顾朋友的人了。”那小胖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那看来你是很尊敬你这个苏哥哥了?”

    “那当然,我最最喜欢他了,”男孩扬着他的小胖脸,满是自豪的对着寒浕说道,“对了,取梅调也是他教我们的,只是……只是我现在还不懂讲的是什么,苏哥哥给我们讲的时候,我去厨房偷吃的去了。”小脸马上又变得委屈起来。

    “那你说的苏哥哥现在在哪?”寒浕追问道。

    “他就在这里啊,这就是他家。”

    听罢此言,寒浕便立马起了身,“你去哪?”那孩子问道,“苏哥哥住的地方是不让进的,我们也只有苏哥哥偶尔出来的时候才能见到他。”这孩子倒也是十分聪明。

    寒浕听了此言,犹疑片刻,便终头也不回的走了。

    ……

    寒浕瞪上了取梅楼的最高处,在楼后的西侧,俨然是一座大户人家的院落,亭台楼阁,山水画廊,院子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巡逻的护院,和这朴素低调的小镇格格不入。

    寒浕如同着了魔一般, 大费周章的选了一处隐蔽的院落,翻身而入。

    像是有什么在指引一般。

    一边躲避着护院,一边向着院落的深处前行。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院落的最西边。这里并不是没有死寂没有生气的院墙,最西处,连着湖泊。

    还有一望无际的青荷。

    此处却见不到任何的护院和家丁。

    ……

    寒浕眼前的木桥,连着青荷尽头的亭子,荷影摇曳,纱幔轻拂。中有一人,坐在小亭边,侧对着寒浕,不时用手拨弄着还未绽开的荷花。

    纱幔模糊了那人的身影,只觉轻衣薄衫,惬意自得。

    寒浕轻轻的走了过去,木桥之上,青荷之畔。

    越走近,那人的身影便越发明晰,寒浕有些不敢想,可那份被他久久压抑在心底的情愫,不受控制泛上来,夹杂着眷恋与悲伤,懊悔与不舍,悸动与苦楚,失落与不安,希望与救赎……

    “迎风……”他小心翼翼的唤道。

    那人下意识的别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方才意犹未尽的笑意,映着满池的青光。一拢素衣,席地而坐,垂直的发随意的束在身后,鬓若流云,眉如画墨,面若桃花,目若秋波……这是就寒浕在梦里都不敢遇见的那个人,恍若隔世……

    “迎风……”寒浕又轻唤了一声,声音颤抖得连他自己不敢相信。

    可这一次,眼前那人的方才的颜容都已烟消云散,仿佛刚才那一刻不曾出现,眼里结上了霜雪,满是陌生。

    寒浕不敢再开口,怕连这眼前的人都要消失了一般,小心翼翼。

    两人沉默片刻,之后寒浕眼前那人才缓缓开口:“公子,我这儿是私宅,不接待外来的客人,公子若是误入,便就此请回吧。”

    寒浕仍是痴痴望着眼前的人,“迎风……你……”

    未等寒浕说完,那人便又开口说道:“公子,在下名为苏清客,并不是公子口中所说的迎风。”

    “迎风,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与公子素未谋面,怎会认得。”

    “可是……”

    “还请这位公子不要再在这里无理取闹。”那人全程席地而坐,并未显露出任何要以礼相待的样子。

    “为什么?迎风你知不知道,我念了你整整三年,你为什么要装成这个样子?”

    “我……”就在那人想要接话时,忽然从身后传来另一个人声,“清客,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从木桥的那头徐徐而来。待那女子走近,望了寒浕一眼,轻笑道:“不知道这里有客人,还恕我冒昧了。”

    “这位客人不小心在这里迷路了,夙沙你带他出去吧。”苏清客淡淡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寒浕依旧毫不妥协的逼问着。

    之见苏清客别过头去不想再与他争辩,“你再不走,我就叫护院了。”只是完完全全将他当做陌生人。

    “这位公子,看在我们也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您请走吧,这样下去着实对您没什么好处。”叫做夙沙的女人在一旁圆场到。

    待她话毕,寒浕才看了那女人一眼,认出她便是之前闻天阁的阁主,但这倒也没太引起寒浕的注意。转头继续望向那个自称为苏清客的人,根本没在看他,像梦中那样决绝。

    “是在下冒昧,许是公子和我朋友长得太过相似,在下才不小心弄错了,”寒浕忽然改了口,声音变得无比温柔,这却让苏清客有些动容,“方才情绪有些激动,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苏清客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便好了,公子请回吧。”

    寒浕作揖告辞,寒浕转身离开之后,苏清客才转过头来,望着他的背影,可表情却没有一丝起伏。

    一旁的夙沙菁看着这一幕,嘴角却添上了一份笑意。

    其实寒浕并未走远,刚出了院门,便又绕道取梅楼,订了一间上房住下了。

    你怎么可能不是他呢,谁都有可能认错你,但是我绝对不会,你的样子,你的声音……苏是你娘的姓氏,清客就是梅花,你还想抵赖什么。意料之外,寒浕此时心里并没有过多的埋怨,反而是庆幸,那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却又隐隐藏着不安,他有些不明白雪迎风为什么不认他,方才也是因为这般的不解才选择了退让,却并没想过就此放弃。

    直到入夜,寒浕还是一直心绪不宁,进过一番辗转反侧之后,理性终被压了下去。

    寒浕趁着夜色又闯进了那户院子里,院落虽大,但却只有几处点了灯火,倒也不难找到苏清客所在之处。

    之前唐唐的寒大公子,现在就想是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避开护院,又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每间屋内的动静,最终还是在东南角的一侧,找到了苏清客的住处。

    刚要推门进去,却听见屋内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你乖乖的别动。”

    随后便是苏清客的声音,“你放我下来!”

    “说了别动,给我乖乖去榻上。”

    “我自己走!你放开!”

    ……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似梦非梦

    “说什么傻话,今天我就在这,不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听管家说我不在时候你的天天半夜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今天等你睡了我再走。”

    “我哪有!”

    “管你有没有,今天你不许赖。”

    “我……”

    猛然大门被推开,门外那人戾气袭人,目光快速的扫过屋内,只见苏清客被一个男人横抱着站在屋内,两人齐刷刷的望着寒浕。

    寒浕此时的眼神仿佛是要杀人一般,死死的盯着抱着苏清客的人。

    屋内两人满是惊讶的望着屋外的人,“你……你谁啊。”快要被寒浕眼神杀死的人开了口。寒浕理所当然的不会回答,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寒浕便已闯进屋内,一把夺过苏清客,狠狠的将那人推到在地上。

    “你干什么!”说话的人是被他揽在怀里的苏清客。

    “你又是在干什么。”寒浕冷冷的对着怀里的人说道。此前的温柔,已经完全不复存在。抱着苏清客的手愈发的收紧了。

    苏清客也发觉到这人的力道,对着他喝道:“你放开我!”

    “你跟我走!”说着寒浕便架着苏清客往外走。

    “你放开!”苏清客依旧挣扎着,见这人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苏清客便狠狠的在这人肩膀上咬了下去。

    压抑着吃痛的低吟,寒浕的手却愈发的用力起来。

    咬了许久也不见这人放手,苏清客便也松了口,转头望向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柳凡!”

    柳凡反应也算快,虽然刚刚那下太过用力,让他有些发懵,苏清客话音刚落,柳凡便已上前和寒浕争夺起来。

    柳凡力气不小,竟能与寒浕不分上下,着实也让寒浕吃了一惊。可似乎这人并不懂武功,只顾着一个劲的用着蛮力。

    僵持了片刻,寒浕便被他扰烦了,另一只手抽出来,又一把将柳凡推开,不过这次似乎更加用力。柳凡连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想去扶着身后的桌椅,却连带着桌子一起倒下了。桌上的瓷瓶接连落下,碎了一地,夹杂着柳凡吃痛的声音。

    “寒浕你不要太过分,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本事!”苏清客一边推搡的寒浕一边说道。

    “你不是说我们素未谋面,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寒浕看着苏清客质问道,又将苏清客死死的扣在怀里。

    苏清客听到此言,便立即为自己方才的冲动赶到后悔,一时乱了章法,又立马找到说辞,“是……是夙沙告诉我的。”

    “我也从未告诉过她我的名字。”寒浕开始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一见面就和雪迎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也不忍。

    “我……我……”

    “承认对你而言,就这么难吗?”寒浕的脸几乎要贴上去。

    “好!我承认,我就是雪迎风,你满意了吧!”苏清客愤愤的说道。

    “是雪迎风就和我回去。”说着又拉着苏清客往外走。

    苏清客也终于没了耐心,重重一掌,直直的劈在寒浕的右颈,疼痛之后便传来麻木,趁着寒浕脱力的间隙,猛地挣脱出来。向后几步退了几步,眼看就要跌坐下去,却被他身后的柳凡一把扶住。

    “清客你没事吧。”柳凡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你呢?”

    苏清客的声音又变得极其温柔,与方才和寒浕对峙的时候完全不同,每说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在寒浕的心头。

    “我没……嘶——”柳凡刚要回答,却又被他吃痛的声音出卖了,去还是对苏清客说道:“我真没事,一点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让我看看伤哪了,”苏清客如此说着,头却偏向一边,狠狠的看着寒浕。

    而寒浕的理智,也被苏清客一点一点磨得消失殆尽。

    “你在这装模作样的是要给谁看!”寒浕对着苏清客吼道,可话才刚出口,寒浕便开始后悔了,可他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无法挽回。

    苏清客给柳凡查看手臂上伤口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却又马上继续起来。

    “流血了,伤口有些深,待会我去把大夫叫来。”苏清客轻声对柳凡说道,随手扯下一缕衣衫,替柳凡包扎起来,“先临时处理一下。”

    寒浕在一旁看着,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现在心头的伤,绝不比柳凡的情,可那人却毫不在意。

    “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寒浕逼着自己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苏清客云淡风轻的说道。

    “迎风……我……我不相信,你怎么……”寒浕的声音带着颤抖,虽然他早已有了准备,可依旧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你怎么,会爱上别人……

    “有什么不相信的,在你眼里,我不一直都是这种人吗?”苏清客的话里满是无情和嘲讽。

    寒浕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原来雪迎风对他的愧疚,对他的回心转意,对他的切肤思念,这三年来他所有的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一概不知。

    雪迎风对寒浕的记忆里,或许只存留着他的无情。

    “迎风,其实我……”寒浕的语气温和下来,他心中是有多想向他解释清楚这一切,多想让他回到他身边。

    “不要在叫我雪迎风,雪迎风早就已经死了。”

    “迎风,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寒浕从未有过的姿态,“你听我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你拿什么来和我解释,你以前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难道还有假?”

    “可是我已经……”寒浕还是继续坚持着,却又再一次被打断。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这次才发现屋外的护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这里包围起来了。

    “我说你们也太慢了吧。”柳凡抱怨道。

    “管家,把这个不速之客轰出去。”苏清客的话里不带一丝情面。

    “你若不跟我走,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寒浕根本没把屋外的人放在眼里。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跟你走。”

    寒浕怔怔的听着,他的心就快被那人刺激到麻木。

    “这位公子,请吧。”一旁的管家上前来对着寒浕说道。寒浕并未马上做出反应。

    “没听见我家公子的话吗,您继续赖在这儿不太好吧,还是真的要让我们把您‘请’出去。”管家掐着一副烟嗓,怪声怪气的说道。

    寒浕自知自己僵持不下,便只有不甘的拂袖而去。

    “走好,不送。”管家对着寒浕的背影喊道。

    ……

    寒浕走后,屋外的护院也尽数散去,只留得苏清客和柳凡两人,苏清客颓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清客……”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苏清客无力的说道。

    柳凡也不知如何现下是好,便只有应了苏清客的要求,独自的走了出去。

    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屋内那人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

    回到客栈,寒浕坐在桌边,紧紧的捏着拳头,毫无预兆的重拳下去,便立即传出木头断裂的声音,和这寒浕手上立即显出的红肿,都为丝毫引起他的注意。

    脑子里满是那个人的音容,挥之不去。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明。

    夏日天亮的颇早,在酒楼还未开张之时,寒浕便独自踏着晨曦走了。

    等我把一切处理好了,再回来接你。

    ……

    正要出白溪镇时,寒浕望见一袭身影想着镇里走去,并非寒浕想留意他,之时他的打扮太过与众不同,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一手牵着一头毛驴,一袭白衣曳至脚踝,却穿着一双草鞋,带着偌大的斗笠,随口还哼着小曲儿,在人群中招摇过市,那人身旁不时也有些人指指点点。

    寒浕便也只看了一眼,打算继续赶路。但那人和寒浕擦身而过时,寒浕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伯庸。”寒浕转身向那人喊道。

    “啊?谁叫我?”那人转身问道,视线搜寻了片刻后落在了寒浕身上,“是你吗?你谁啊?”

    “我是……”寒浕正想解释,伯庸却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迎风之前喜欢的那个小白脸,叫什么来着,叫寒……寒……”

    伯庸寒了半天也没有寒出个所以然来,“寒浕”寒浕无奈的解释道,“你怎么在这?”寒浕不解的问道。

    “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

    “你是来找迎风的吗?”寒浕连着问道。

    “是啊,”伯庸老实的说道,却又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迎风他在这?”

    “迎风他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人追杀过?有没有生过病?”寒浕接连问道。

    不紧没有回答,还抛出这么多问题,这个人真的好烦,伯庸暗自想到,“我就一年来两次给他看看腿,我哪知道那么多。”伯庸不耐烦的说道。

    “迎风的腿怎么了?”寒浕担心的问道。

    “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伯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饰道:“没……没什么大事,都是小病,小病。”说着还连忙点头肯定自己的答案。

    “你老实告诉我,迎风他到底怎么了?”寒浕不依不舍的追问着。

    “好了好了,告诉你,告诉你,烦死了。”伯庸是一个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人,“迎风他当初为了先救你,一直让毒浸入了骨髓筋脉,落下了残疾,我现在每年都要来帮他驱毒,不然有得他受的。”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口是心非

    “什么意思,为了救我?”

    “是啊,就是你当初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本来不想管你的,迎风他求了我好久,我才答应他的,还说什么你要是死了,他也不活了,哎——”伯庸长叹了一口气,“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寒浕听闻伯庸此言,立马翻身上了马,往回走去。

    “喂——招呼不打一声就走吗?”伯庸看着寒浕的离去的身影满是不屑,“什么人啊,谢谢都不说一声,当初迎风喜欢你真是瞎了眼。”

    ……

    寒浕一路驱马回到了取梅楼前,那府上的护院似乎又比昨日多了许多,寒浕绕过他们费了不少功夫,最后还是站在了雪迎风的屋前,这里倒没什么人迹。

    此时寒浕却开始有些犹豫,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不知他们见面之后,会不会又如之前一般,冷言相向。

    “愣着干嘛,进去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样,我的毛驴不比你的马慢吧。”伯庸从寒浕身旁走过,带着炫耀的语气。径直推门而入,寒浕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跟了进去。

    “迎风。”伯庸唤道。

    只见那人一身水绿的杉子,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书卷,静静的读着,就像一副画一般。

    雪迎风循声望过来,先是满心欢喜,却又在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你怎么又来了?”

    伯庸指着自己疑惑问道“我?”

    半晌才发现雪迎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身后,哦,是他啊,活该。伯庸幸灾乐祸道。

    “我来看看你,”寒浕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雪迎风便立即望向伯庸,伯庸却也立马转头望向窗外。我才不知道那小子怎么知道的,伯庸自欺欺人到。

    雪迎风也不再理他们,自顾自的低头看着书,一时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腿怎么样,我瞧瞧就知道了。”伯庸打破了沉寂,上前一把掀开雪迎风的杉子,雪迎风也被惊得大叫:“你干嘛!”

    “医腿啊,我还能干嘛。”伯庸一副纯良的样子。

    “等会再看。”雪迎风压低了声音说道。

    “为什么?”伯庸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你给我出去。”

    寒浕也异常的听话,一声不吭的便就出去了。

    “现在可以了吧。”

    “医吧医吧。”雪迎风看上去有些烦躁,“话说你怎么还是这一身打扮,去年给你做的衣服呢?”

    “最近蚊子多,我把它们挂起来当蚊帐了。”

    雪迎风白了伯庸一眼,也不好与他争辩什么。

    “怎么,嫌我丢人吗?”伯庸说着,开始施针。

    “我怎么敢嫌弃你。得罪谁也……嘶——”话未说完,雪迎风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伯庸立马收齐了方才的嬉皮笑脸,变得严肃起来:“怎么还和去年冬天一样?我嘱咐你的事你是不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伯庸斥责道。

    雪迎风却不答话,但额头上的汗珠却已经依稀可见。

    “你再这么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伯庸重重的叹气道,“这次我不走了,直到把你这腿医好为止。”

    “随……随便你。”雪迎风从牙缝里硬挤出几声单调的音节。

    伯庸看不下去他这忍痛的样子,“痛就叫出来,小心等会憋出内伤了。”

    可雪迎风依旧不听劝,伯庸向窗外瞟了一眼,无奈的说道:“造孽啊,造孽。”

    ……

    屋外的寒浕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拳,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寒浕听了去,心里开始隐隐作痛。

    原来我欠他的这么多。

    ……

    半晌过后,伯庸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对着寒浕说道:“行了,进来吧。”

    “谁让你叫他进来了!”喊话的自然是雪迎风,但也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寒浕走进屋内,望着雪迎风满头的汗珠,和涨红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心疼。

    “你过来。”伯庸对着说道。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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