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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我家竹马是断袖 作者:无崖

    第8节

    “什么!”听到这话,雪迎风又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转而死死的抱住寒浕,“小浕!小浕!”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雪迎风竟当了真,还如此伤心的哭了起来,那人无奈的叹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把他拖到我院子里来吧。”

    雪迎风止住了哭泣,“他还有救?”

    “当然了,不过你再磨蹭估计就没救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哦!”雪迎风立马将寒浕扶了起来,寒浕没有意识,重重的赘在雪迎风的身上,没走两步,雪迎风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怎么连个路都走不好,”那人无奈的退回去,将这两人搀扶起来,无意中瞥见雪迎风腿伤的伤口,“你腿怎么了?”

    “哦,一点皮外伤不碍事。”虽然此时却是觉得腿上有些吃痛,雪迎风也满不在意,又立即将寒浕扶了起来。

    “我来吧。”那人说着将寒浕渡到自己身上,略显急促的向林子里走了进去。

    约摸走了一刻不到,只见林间的一块空地上,一户小院依地而起。草瓦木墙,院子里层层叠叠的堆着不少草药,虽样子简陋,但地方却不算小,池塘田圃,小井暗渠。虽只有一个人住,但却建了四五处小阁。

    “你这地方还是一点没变。”雪迎风感叹道。

    行至屋内,两人将寒浕放在床上,雪迎风也脱了力一般,顺势坐在床沿。

    “伯庸,你快给他看看。”

    “不急,”被唤作伯庸的人却完全不把寒浕放在心上,一把将雪迎风腿上的衣物撕了去。

    雪迎风下意识的将腿缩了回去,“你干嘛!”

    “你的腿要马上治疗。”

    “不行,先救他!”

    “你这伤口染了毒,若是毒入骨髓,后果不堪设想!”那人正色道。

    “那也先救他!”虽听到伯庸这样说,雪迎风依旧毫无犹豫的说道。

    “为什么?”

    “他若死了,我活着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比我自己的命重要。”雪迎风敛容屏气道。

    “你真不后悔?”

    “绝不后悔。”

    一番对峙下来,伯庸拿雪迎风也没了辙,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到身后的柜子前,拿了一瓶药出来。

    “先把这药喝了,压一压你体内的毒。”

    “哦,”雪迎风接过药,又立即看向寒浕,“你快帮他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伯庸应付的答着,开始检查寒浕的伤口。雪迎风也还是不放心的绕到跟前,守着寒浕。

    片刻过后,伯庸忽然抬头,先是瞪了雪迎风一眼,随后又对他使了个也眼色。雪迎风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怎么了?”雪迎风不解的问道。

    “喝药!”伯庸呵斥道。

    “哦。哦”雪迎风方才答应下来,下一刻眼神又飘到了寒浕身上。

    伯庸有些气结,“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不喝我就不救了。”

    “好好好,我喝。”说罢便一饮而尽,“大爷你别磨蹭了。”

    伯庸白了雪迎风一眼,又转身为寒浕医治起来。

    “话说你这药真苦啊。”这时雪迎风才回味过来,面色凝重的说道。

    “去把我的药箱拿来。”伯庸没搭理雪迎风,开始认真起来。

    雪迎风递过药箱,又不放心的问道:“他没事吧。”

    “就是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我也能把他拉过来,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伯庸淡淡的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冤家路窄

    雪迎风对伯庸的医术自是十分相信,有些不忍看到寒浕血肉模糊的样子,雪迎风独自出了屋外,坐在台阶上,望着云舒云卷。或是因为心里的重担卸了下来,不一会,他便倚着门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伯庸的呼唤声中醒过来。

    “伯庸。雪迎风有些慵懒的唤道,“小浕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了。”伯庸没好气的答道,“快些进屋,我帮你医腿。”说着便将雪迎风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挪至屋内。

    雪迎风坐在寒浕的身旁,满是关心的望着他。伯庸看着雪迎风的眼神,一边帮他医治,一边打趣道:“这人就是你书信中经常提及的寒浕吧。”

    “恩。”雪迎风许久没见寒浕安静躺着的样子,眼神里又满是深情。

    伯庸斜瞟了寒浕一眼,“长得还挺俊,你小子眼光不错。”

    “是啊。”说着雪迎风便毫无遮掩的笑了出来。

    “怎么样,进展到哪一步了,将他拿下没。”

    “没有。”雪迎风的笑意转瞬即逝。

    “以你的姿色,还有搞不定的?”伯庸没正经的调笑道。

    “他已经定亲了。”雪迎风的话语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知道勾起了雪迎风的伤心事,伯庸也不再接着说下去。

    “他什么时候能醒?”

    “运气好的话大概明天早上吧。”伯庸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

    “话是没错,可你这毒已经侵经络骨髓,怕是要医上好一阵了,”伯庸取出一枚银针,对着雪迎风说道:“待会这针下的很深,非常人所能承受,你要叫便叫,要哭便哭,反正这儿也没其他人。”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这般没有骨气。”

    ……

    片刻过后,林中深处传来一声破天吼叫,惊起一众鸟兽。

    说好的男子汉大丈夫呢?伯庸无语的看着雪迎风。又默默的从药箱里拿出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之后还有好几针,他可不想耳朵就这么废了。

    施针完毕,雪迎风已是大汗淋漓,伯庸也被他震得大汗淋漓。又取出一瓶药丢给雪迎风,“把这个也喝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啊!?”

    “啊什么啊,不用太感谢我,谁叫我小徒弟一直受着你的照顾呢。”

    “我不是……”未等雪迎风说完,伯庸便径自走出了屋内,“那个意思。”雪迎风满是忧伤的把话补完。 伯庸这里的饭菜清单无味也就罢了,他还总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虫子啊,黄莲啊。想到此处,雪迎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顿痛苦的晚饭过后,伯庸嘱咐了两句,便睡下了,谁是按照自然规律,天黑了之后就提不起精神,必须休息。

    雪迎风依旧守在寒浕床前,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他,也是怕他突然半夜醒来没人照应。烛光明灭晃眼,夜晚潮寒霜重,看着看着,雪迎风的意识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

    翌日清晨,伯庸早早的就开始喂鱼,浇花,做早饭。

    走到雪迎风屋内,看着雪迎风守在寒浕床边的样子,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奈的上前去将雪迎风唤醒。

    “小浕醒了么?”这是雪迎风醒来的头一句话。

    “现在还没醒,不过我估计我一瓢冷水下去应该就醒了。”伯庸一本正经的说道。

    雪迎风无奈的看着他,着实不想理他。

    “来吃早饭。”伯庸招呼道。

    杀了我吧。雪迎风暗自想到。

    早饭过后,伯庸硬是被雪迎风拉着再去看看寒浕的伤势,走至门前,伯庸突然把雪迎风拦下。

    “怎么了?”雪迎风问道。

    “迎风,我看你如此痴情于他,你敢不敢赌一把?”

    “什么意思?”

    “我看他这样子也快醒了,我可以帮你去试探试探他,看他对你是否真有情谊,你敢是不敢?”

    “这……雪迎风有些犹豫,一瞬间想起了寒浕之前的决绝,又想起了这两天来寒浕对他的百般照顾,突然之间,他也想知道答案。

    “好。”雪迎风下定决心。随后伯庸独自进了房间,雪迎风在窗外静静的等待着。

    只不过片刻过后,寒浕果真醒了过来。

    昏睡了一夜之后,寒浕的精神还有些恍惚,面对着陌生的环境,他一时还做不出任何反应。

    伯庸给他递了一杯茶,搬了个椅子坐在寒浕床前,“别乱动,你的伤才刚刚好。”他也不多说废话,“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便是了,不答我便立即毒死你。”

    这话听得门外的雪迎风心头突然紧张了一下。

    “你说你算是迎风什么人?”

    “你又是他什么人?”寒浕虽有些虚弱,但脑子还算清醒,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在他面前,说着雪迎风的名字,着实让他有些疑惑。

    “我是他朋友,你的伤也是我治的。”

    “他朋友,我怎么不认识?”

    “干嘛非要你认识,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人呢?”

    “可能走了吧。”

    “可能是什么意思?”

    “每次都是答非所问,和这人说话还真是累,除了长的好看其他地方还真是让人讨厌。伯庸暗自抱怨道。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开门见山。迎风他对你倾心已久,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寒浕微微低眉,虽未答话,看他的样子也是不好说。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寒浕思索片刻回答道:“他自己也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看他的?”

    “他从小就自由骄纵惯了,也不懂人情世故,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从来不顾后果。从前是这样也就罢了,现在他也有二十岁了,再是这样,即便是我也无法再容忍他。况且,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太过荒唐。”寒浕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说着,殊不知门外的雪迎风,听着字字锥心。

    “那你就真的没有对他动过心吗?”

    “这话听着让我觉得很恶心。”

    “以你的意思,你现在是有些厌恶他了?”

    “是。”寒浕沉默半晌,嘴里吐出了这个字。

    “你方才所说,是否句句发自肺腑。”

    还没听到答案,雪迎风便一下跑了出去,看上去是又悲又恨的样子,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回,结局还是不会变。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齐齐的看向门外,“大概是我养的鸡吧。”

    寒浕又继续说起来,或许压抑了这么久,他也想找个机会将心里的事都倾吐出来,“虽看不惯他现在的样子,但他毕竟是和我一起二十年的人,我也无法真的对他心生厌恶,要说,应该也是恨他有些不争气罢。”

    “哦,”伯庸应了一声,“好了你继续休息吧,饿了自己弄吃的。”走出屋外,向四周环顾一圈,早已不见了雪迎风的身影。

    遭了,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伯庸霎时紧张起来,若雪迎风一去不回的话,那他腿上的伤可就……

    ……

    司城瀚在林中搜寻了一个晚上,竟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以为那二人受了伤,应是走不远的,如此想来,便令人有些奇怪。

    红日东升,司城瀚还没有打算放弃,心想寒浕与雪迎风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岸上找不着,那就一定……

    于是,沿着小河,不紧不慢地走了半个时辰,司城瀚也不慌,因为他有把握,就如猎人在林中设下陷阱,就等猎物上钩一般,他现在便是打算去给那被捕兽夹束缚的猎物最后致命一击。

    此地方圆十几里了无人烟,走着走着,远方朝雾朦胧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影,司城瀚缓缓放慢了步子,最后驻足不前,被黑纱罩面只露出的半张脸上,弯月镰刀般微眯的眼睛,透露一丝冷冽的杀气。

    “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司城瀚细碎念着,执剑之手渐渐紧握,一旦对面那人稍有异动,必遭其一剑穿喉。

    可实际情况却出乎他意料,只见那人逐步靠近,不可能没有看见他,却没有逃走的意思。而且,似乎少了一个人……

    未等司城瀚有所思量,那人已经走近了,见他晃晃悠悠的,神情呆滞,像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可司城瀚却没打算管那么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取那二人性命。遽然拔剑逼去,想从他口中问出另一人的下落,岂料眼前之人遇剑不躲,纵使剑指咽喉,竟也纹丝不动……

    司城瀚微怔,刚想开口,不想却被雪迎风抢先——

    “怎么又是你?”

    雪迎风一路走来,眼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直到司城瀚堵在自己面前了,方才看见他。没看见倒还好,俗话说“眼不见为净”,这眼睛一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便难以控制烦躁的情绪。

    雪迎风这般微冲的口气,着实令司城瀚诧异不已。以为见着自己,他应是老鼠遇见猫一般的反应。万万没想到,雪迎风竟然还敢……

    “你怎么老缠着我?”

    还敢瞪我?这话听得司城瀚哭笑不得,没给他还口的机会,紧接着当头又迎来雪迎风噼里啪啦一阵乱嚎……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突如其来

    “你这是干嘛呀!?三番两次刺杀我,结果到现在都没杀成!还装神弄鬼戴个面纱,搞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着,雪迎风还不要命地暼了司城瀚一眼,一脸嫌弃模样,“其实也就那样儿吧,不然,你怎么没本事弄死我?你到底是没本事还是没胆量啊?剑都指着我喉咙了,你倒是刺下去啊!你刺啊!就一下,立马血浆四溅,我就没命了!很简单的,你倒是动手啊!”

    此人,多半有病……司城瀚不悦地皱了皱眉。他哪里知道,雪迎风是受了刺激,一时失去理智才变得这般疯疯癫癫。

    “你们怎么都跟我过不去啊!?我做错了什么!?”雪迎风突然大吼起来,司城瀚一愣,眸色微变,奈何被挡住了半张脸,看不出表情变化。但估计……是一脸茫然……

    “你跟我过不去!”

    司城瀚顺着雪迎风朝天指的手微微抬眼……人自盘古开天地高高挂起,关老天爷什么事?

    “你跟我过不去!”

    江河滚滚向东流,人小河流得好好的,那儿招你了?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跟我过不去!”

    雪迎风骂了一圈,最终指到了他鼻子上。司城瀚心头一震,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走神了。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为何在这儿听他胡言乱语?司城瀚暗暗质问自己,却没有得出答案。

    “怎么可以那样说我!……怎么可以那样说我啊!……”

    什么情况!?我可是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张过嘴。雪迎风的举止行为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儿指天骂地,一会儿大喊大叫,这下倒好,竟当着他的面儿直接放声大哭起来。面对他,似乎完全没有危机感。

    此人,果真有病……

    “你杀我啊!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对得起刺客这个称谓吗!?你倒是杀了我啊!……”

    我……我这……这给司城瀚弄得哭笑不得,稍微一晃神,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雪迎风竟然一把挡开了剑……

    遭了!司城瀚的第一反应是大意中计了,反转剑身刚想重新夺回主导权,岂料……

    雪迎风竟一下扑过来,像熊抱一颗树似的将他紧紧抱住。

    这……就着实不是一二般的尴尬了……

    “你动手啊!你不是那么想杀我吗!?反正我活着碍人眼,倒不如死了算了!……”

    司城瀚隐约能感觉到,此人正在自己肩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抹来抹去……按理来说,他正确的反应应该是一脚将这个神经病踹进河里去,然而……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现在却像根木头似的,不知如何动作……

    鬼哭狼嚎了好一阵,大约终是嚎累了,撕心裂肺的声音终于断绝。

    “你还杀不杀我?”

    司城瀚想是被雪迎风惊天动地的嚎叫给震得,耳朵至今嗡嗡作响,脑子有些发蒙,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杀的话,那我走了。后会有期。”雪迎风吸了吸鼻子,伸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擦去些眼泪,正大光明地从司城瀚眼皮子底下阔步离去……

    当雪迎风都走出去好一段路了,司城瀚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

    很不得了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

    “你!站……”司城瀚蓦然转身欲追上雪迎风,不料这时却听见讨人嫌的一声——

    “少主,大事不好了!”

    撂下一句“有什么事大不了的,等会儿再说!”便要迈开步子,然抬脚的一瞬,身体又僵直——

    “那老头儿!他跑啦!”

    “什么!?”

    雪迎风因为一时赌气,从伯庸那儿跑了出来,半路上戏弄了一番那阴魂不散的黑衣人,在林间兜转了大半日。气快消了的时候,回神再看向四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于是心一横,随便择了个方向,打算一路走到底。他运气倒也算好,又走了大半日,竟让他走出这密林,回到了广陵城。

    在广陵住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买了匹马,来一趟淄郢虽没有什么收获,但雪迎风知道那群黑衣人是从锦纶一路追到此处,也不知锦城内的父王和母妃现在是何等处境。想到此处,雪迎风便倍感焦虑,又从广陵折回了锦纶。

    这普通马匹不比王府的宝马,脚程要慢上许多,雪迎风回到锦纶,已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戌时已过,雪迎风才到了锦纶城外,在城外放了马匹,雪迎风独身一人准备进城,不知为何,此时城门的戒备比往日要严苛许多。雪迎风也稍微留了个心眼,觉出了不对劲,在城外施计,混进了商户的大队伍里。

    进城之后,便立即奔了淄郢王府。果不其然,还未走近,便看见王府内外被官兵层层围着,火把将整条街巷都照的通明。

    不好与官兵正面冲突,雪迎风打算从后门进入,查看府内的状况。他现在看似沉着冷静,可内心的不安早已难以控制。

    雪迎风躲在一条漆黑的小巷里,巷子外头便是王府的偏门,门外守了四五个官兵,雪迎风盘算着如何将他们一击即溃,又不打草惊蛇。拿定主意后正他算冲出小巷,却倏的被一人捂着嘴向后拉去。

    雪迎风在察觉到的那一刻猛地一转身,绕到那人身后,反将他擒住了。

    “是我!是我!”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秉文,怎么是你?”说着雪迎风放开了他。

    “我就是想来这儿拉住你,你现在千万不能回去!”

    “到底是怎么了?”雪迎风焦急的问道。

    “皇帝那下了谕旨,说是淄郢王结党营私,贩卖私盐,现在已经把王府封了。”

    “这怎么可能!”雪迎风满是不解和愤怒。

    “诶呦,你小声点,被发现可就不好了,你现在先到我府上去避一避。”说着陆秉文便想拉着雪迎风离开。

    谁知雪迎风却甩开了陆秉文,说道:“母妃还在府上,我怎么能就这样弃她不顾!”

    “郡王妃今天一早就被带走了,现在这些官兵是在查封你府上的家产。”

    “什么!”

    “你听我一句劝,眼下先把你自己保住了再说,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这一连串的打击雪迎风着实有些经受不住,一时神思紊乱,也任由陆秉文塞进了马车里,带回府上。

    “迎风,你就先躲在这儿,不要到处乱跑,这里的盘缠都已备好了,等到适当的时机我再安排你出城。”陆秉文瞒着他父母,将雪迎风安排在府内一处,嘱托两句,便又形色匆匆的走了。

    陆秉文走后,雪迎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试着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开始慢慢的理清现在所发生的事。

    首先他确定他父亲是被人陷害,陷害他们的人一定有着不小的权势,且定与那群黑衣人有关。刑部那里也一定有他们伪造的证据,不然皇上不可能这么快就定罪。还有淄郢知府,他一定知道真么内幕,不然不可能被黑衣人顶盯上。

    虽是理出了点头绪,但雪迎风还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眼下自己若独自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现在的锦纶城,已在那股势力的掌控之中。但即便如此,雪迎风还是打算冒险去刑部走一趟。

    雪迎风没有等到第二天天明,雪迎风在半夜夜深人静之时,便出了陆府,直奔刑部而去。

    夜晚刑部的防守也比白天是松散许多,雪迎风避开了巡逻的官兵,直接翻墙而入。搜寻一番后发现郡王妃并未被关押在大牢之中,而是被幽静于一处小院里,雪迎风的也稍微得到了一丝安慰。

    雪迎风借声东击西之计,将看门的护卫引走片刻,待护卫回来之时,雪迎风已然溜进了屋内。

    “母妃,母妃。”雪迎风轻轻推搡的熟睡中的郡王妃。

    郡王妃将醒之时看见雪迎风,先是大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后又立即将声音压了下去:“风儿,你怎么在这儿!”

    “母妃,我先将你救出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雪迎风说得略显匆忙,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风儿,不可!你快走!”

    “母妃!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您。”

    “风儿,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你好好听母妃说,我和你父王好歹还有身份在,一时出不了什么事,母妃在这也没受多大委屈。可你不能再牵扯进来了,若是如此,便再也无人为我们雪家伸冤了!”

    “可是。

    “你现在带着母妃出去风险太大,你就听母妃一句劝,找个地方躲起来,先把自己保住,咱们从头再开始打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雪母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可是孩儿来都来了,怎可将您弃之不顾?”

    “风儿,你若是执意如此,母妃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说着,雪母随手抄起身旁的利物,指着自己的咽喉。

    “母妃!”雪迎风这大声一叫,立即惊动了门外的侍卫,“什么人!”眼看门外的侍卫就要冲进来。

    “走吧。”雪母满是疼惜的对着雪迎风说道。说完便在侍卫破门而入的那一刹那挡在了门前,狠狠的敲了两下冲进来的侍卫的脑袋,“叫什么叫!不知道本郡王妃正在睡觉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缥缈浮光

    侍卫看郡王妃如此蛮横的样子,心里一时没了底气,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我们听到有人……”

    “有没有人我不知道啊!你们这群人都是饭桶吗?!”雪母的气势依旧不减。

    就在侍卫被雪母骂的一头雾水的时候,雪迎风趁机从窗子翻了出去,满是愧疚与不舍。

    ……

    回到陆府小院内,雪迎风顿时浑身失去了力气,一连几日的车马劳顿,加上现在的沉重打击,刚刚碰到床沿,雪迎风便立即昏睡过去。

    翌日清晨,陆府上下便炸开了锅,巡防的将领带着一百多号士兵闯了进来。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陆尚书质问道巡防即将领。

    “尚书大人,今儿刑部那一早便收到通报,说是淄郢王之子雪迎风就藏匿在陆大人府上,我们也是奉旨办事,陆大人也不要让我们难堪呐。”虽是恭敬之言,但在这人口中说出来完全失去了尊敬的意味,“搜!”他发号施令道。

    几路官兵已然冲进了陆府,陆尚书满是愁容的辩解道:“这……这雪迎风这么可能在我府上?”

    匆忙赶至前厅的陆秉文见此情形便知道出了事,急忙转身而去,想去通知雪迎风,可这一举动却被那将领悉数看在可也眼里,他又带了一队人,跟着陆秉文而去。

    “陆公子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啊?”陆秉文走道偏院时突然被人叫住,吓了一大跳,再转身看到官兵都集结在他的身后,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雪迎风就在他身后的屋子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雪迎风就这么被他们带走。

    陆秉文随平时胆小怕事,但如今却不知哪里来的胆魄,对着那军官这色道:“这是我的书房,怎么了?”

    “回陆少爷,小的此来是奉旨捉拿逃犯雪迎风。”

    “你捉人捉到我这来作甚,难不成是怀疑我徇私包庇?”

    “小的不敢,有没有,一搜便知。”那人怕时间拖久了,雪迎风借机逃走,便不再与陆秉文周旋,直接破门而入,可屋内早就没有了雪迎风的身影。

    陆秉文也前来打量了一番,发现给雪迎风备好的盘缠早也不见踪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公子的书房还真是简陋啊。”那将领撂下一句狠话,愤愤不平,却也只好撤走了。

    陆秉文方才那一番对峙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胆魄,现在回过神来,一时心有余悸,差点跌坐在地上。

    ……

    其是雪迎风并非在陆秉文与那将领对峙之时趁机逃脱,他先前便一人独自出了陆府。但他却未直接出城,而去了寒浕府上。

    那时那般径直跳上了寒浕的屋顶,现在却已是物是人非。

    此时寒浕也已从广陵赶回,似乎是察觉到了雪迎风行踪,寒浕淡淡的开口道:“出来吧。”

    雪迎风应声跳下屋檐,走进屋内,还没等到雪迎风开口,寒浕便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

    “哦,我担心我母妃,便先行回来了。”

    “那雪伯母可还好?”

    寒浕似乎并不知道淄郢王府所发生的事,雪迎风也不想道出事情,让他担心:“还好……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那朋友人虽然古怪,医术还不错,现在已经无事了。”

    ……

    一时无话,两人沉默了半晌,雪迎风握紧了拳头,像是下足了决心。

    “寒浕,我且只问你一句,撇开你我之间兄弟情谊不说,这么多年来,你于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别的感情?”

    须臾之间,远方掠过一抹缥缈,浮光落下,模糊了眼前人的姣好面容……

    “没有。”寒浕回绝的干脆。

    ……

    其实,雪迎风此来并未是要找寒浕要个说法,他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他此来,只是想做个了结罢了。

    “我想也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失落。

    雪迎风缓缓走到寒浕跟前,嘴角却微微上扬,蜻蜓点水的一吻,像是梦魇一般,像是诀别一般……

    “你做什么!”

    寒浕一把将雪迎风推开,意料之中,他倒也没什么反应,只不过唇角,笑意更深了……

    今此一别,愿你我皆能做到,无念,无挂。

    若厌,便厌罢……

    迎风……他想喊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想挽留,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害怕这一别,便是永久……可双脚被无形的桎梏束缚,使他从来不曾向他迈开过一步……

    纵然今时今日,依旧如此。

    ……

    申荆监隶属于皇帝,由皇帝直接管理,只为皇帝效力。但凡申荆监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得阻拦。申荆监在宫内宫外皆设有办事处,既能承接皇帝委派的任务迅速做出反应,也能方便行动。因此,其办事效率极高。申荆监的总领官比一品大臣,甚至有时候凭借皇帝赋予的权利,还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然权利越大,心就越大,申荆监设立至今,已不同最初那般一心一意任劳任怨只为皇帝效力……

    申荆监总领特地出宫,为了见一个人。宫里人多眼杂,有些事情,不宜来往频繁。

    皇城西侧门青云门出去,便是亁来长街,不比伏星大街热闹,且人们多在祭祀常来,平日往来人流更是少之又少。

    乾来长街中,歌乐坊间,红尘烟酒是绝佳的掩饰,申荆监在此处也设有分处。便在装潢华丽的二坊间,背后有一处不太起眼的小阁,而司城瀚此刻正静候在小阁内,不久,檐下一个身形微壮的人影匆匆闪过,司城瀚连忙起身向着门口,待那人出现在眼前,便恭敬地微鞠躬道:“父亲。”

    “嗯。”司城鳌看都没看司城瀚一眼,自顾走到茶几前舒舒服服地坐下了,因他体形有些富态,整个人坐下后像极了一座小山,良久,才又缓缓开口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事情……”司城瀚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纠结了一阵,想是也早被司城鳌看出了端倪,只好咬牙承认,“出了点儿差错。”

    “嗯?”一听“差错”二字,送到嘴边的茶盏一顿,又放了回去,“你近来是怎么回事?上次行刺失手,这次又出差错。为父悉心培养你二十年,你就是这样回报为父的?”

    “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责罚?责罚也得有用,”司城鳌闷喝道,用一种恨子不成材的眼光瞪了司城瀚一眼,“你先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雪迎风如今下落不明,不过父亲请放心,那雪迎风被毒剑所伤,铁定跑不远,不出三日,孩儿一定取他性命。”

    “嗯,朝廷现在下达海捕文书全国通缉雪迎风,你的动作一定得比朝廷快,还要做得不留痕迹,必要时候,即使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落到官兵手中,可明白?”

    “孩儿明白。只不过……”

    “不过什么?”

    “国公之子,好像也牵涉进来了。”

    “什么?”司城鳌心里一凛,终于没有了品茶的心思,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不禁有些忧虑,“那可就棘手了。”

    “那……父亲,需不需要孩儿……”

    “不可,”司城鳌一想便知司城瀚在打算什么,“寒国公毕竟与此事无关联,现在,还动不得他儿子。先按兵不动,继续观察些时日再说。”

    “是。”

    “淄郢知府怎么样了?他可有乖乖听话?”

    说到这事儿,司城瀚不由得紧张起来,后背起了毛毛细汗……

    “父……父亲……那老头儿狡猾得很……”

    “你这是何意?”见司城瀚神色不对,司城鳌大概已猜出七八分,此事一定进展不顺。只不过,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司城瀚的办事能力……“你可别告诉我,你让他跑了。”

    眼底浮现一丝绝望,司城瀚无地自容地垂下了头,艰难地从齿缝里逼出一个字——

    “是……”

    “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都看不住!你还有脸回来?”

    说到这里,司城瀚心里是满满的不甘心。若不是他将手下大半人手都带去埋伏雪迎风,怎么可能留给知府那老头儿可乘之机。可问题就在于,两头都落了个空,这也是事实……

    因此,面对司城鳌的责骂,也只要硬着头皮隐忍下来。

    雪迎风那厮,真像狐狸一般狡猾!司城瀚不禁暗自骂道。若让我下次遇见,定不可听他花言巧语!上次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雪迎风给迷惑住了?司城瀚至今都还在纳闷儿……

    ……

    去往荆安,路途遥远,崇山峻岭,极为险峻。

    雪迎风现在是个通缉犯,便不可同往日那般招摇,奈何生得一副俊美模样,即便刻意收敛着,也免不了招来路人流连的眼光。因此,换了一身粗布麻衣不说,还不得不特意往脸上抹了煤灰,又去泥地中滚了几圈,将自己浑身上下弄得邋里邋遢,伪装成一个蓬头垢面乞丐……

    就这般打扮,顺利逃亡了三两日,过往之人,闻者视者皆对其避之不及,还真没人认出他便是那个以姑射神人之貌闻名天下的雪小王爷。

    ……

    才逃出城前几日最为危险,到处都布下天罗地网,一不留神便会踩中陷阱。陆秉文不放心雪迎风一个人上路,本来想说派几个人一路保护他,但雪迎风以为人多了反而招人耳目,执意独自行动。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噩耗传来

    然而连夜奔逃疲惫不堪,到现在,确是有些孤立无援的心酸。

    这两天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不敢浪费,自然也粒米未进。雪迎风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了,便钻进了一片荒林,找了个最隐蔽的地方,想着坐下来稍微歇歇脚,吃点儿干粮填填肚子。

    几天前还是风光无限的小王爷,穿着锦衣华服,吃着山珍海味,而如今,不过转眼光景,竟落得这般东躲西藏不敢抬头见人的田地……

    是报应吗?可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要接受上天如此残酷的惩罚?

    难不成……

    “雪迎风,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可能是因为他……”雪迎风甩了甩脑袋,希望将那些烦杂的东西抛出脑海。大口大口地三两下将烧饼给解决掉,手随便在脏衣服上蹭了两下,起身便准备继续赶路……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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