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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白鹿鸣兮 作者:土豆大碗吃

    第3节

    “去他学校?”鹿鸣有些吃惊“那得有四个多小时的路程诶!我们什么都没带。”

    “带了钱就行了,走吧。”

    “嗯。”两人走一半转上了校园的大路,坐上了校园车准备直接去车站,刚上车坐稳,鹿鸣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念叨了几句。

    “你念叨什么?”

    “简白今天生日,说晚上要办生日会,我铁定去不了了,得和他说一声。”

    “是哦,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宥普摁住了鹿鸣正准备拨电话的手,叫停了校园车“那你别去了,我一人去就好了。”

    “嗯?”

    “你晚上去参加他的生日会。”

    “那怎么行,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

    “怎么不行!我不能因为我耽搁了你啊,你相信我,今晚上是你和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什么更进一步,我还是陪你去会好些,你一个人,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不用了!你下车去,我晚上就会赶回来的。”

    “你们到底走不走,一车人都在等着你们!”司机不耐烦的叫嚷到。

    “走走走,司机开车。”宥普回应道。

    “那你到了给我电话,有什么事也的及时告诉我啊。“

    “行。”

    “你路上注意安全。”车一下开远了,鹿鸣冲着车尾喊道。

    “行了。”宥普的声音飘飘忽忽的穿了过来,显得不大真实。

    简白的生日会办得有模有样,他人缘好,请的人特别多也特别杂,一群人吃过饭之后,就去了ktv,酒水饮料一应俱全,小吃零食也很是丰富。进到ktv的包厢之后,想喝酒的继续喝酒,要唱歌的就去唱歌,当然还有群插科打诨坐在一起嬉闹吹牛逼的人。

    鹿鸣掖着手坐在沙发的衣角,冷眼看着这群既熟悉又不熟悉的人玩作一团,心里在担心着宥普,生怕他会在那边出什么事,受什么委屈,一连给他发了几条短信也没回,弄得鹿鸣愈发担心起来。简白跑过来两次要鹿鸣唱歌,都被鹿鸣以其他的话题岔开了。末了鹿鸣又再强调了次,宥普是因为临时有急事来不了,希望他能见谅,简白嬉笑“你鹿大少爷都亲自帮着他说话,我哪还敢说他。”满嘴的酒味喷洒在鹿鸣脸上。

    玩了一阵之后,原本喝酒喝上头的人在多喝了几杯之后越发的晕乎,原本沉闷不做声的人变得愈发的安静,除了零星一两人还在继续唱着歌,其他要不就发着酒晕,要不就活在自己的世界,包间里的氛围变得异常奇怪。

    中途有个女孩突然走了进来,一脸尴尬的表情,一开始鹿鸣还以为是走错房间了,恍然间竟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好似在哪看过。

    “诶!大嫂!大嫂来了!。”一个满脸通红,不住打着嗝的人喊道,其他人瞬间来了精神,跟着一起瞎叫唤“大嫂,大嫂。”哦,上回简白带着她去过寝室,他们在楼道里碰到过,鹿鸣如是想到。

    鹿鸣正纳闷,简白就冲沙发上站起身,朝门口走来“你来了,喝什么?”那女孩小声的回答“汽水就行了。”简白又领着女孩朝向在座的人介绍“各位,卿雪,外语系学日语的。”

    “吼。”旁的人继续起哄。“以后你可以身临其境咯,岛国女老师从骗子里走出来了。”一阵怪笑。

    “你女朋友?”鹿鸣试探问道。

    “嗨,不是,你听他们这帮混小子瞎说。”

    “不是也快了。”之前那个红脸的男孩应答道。

    “闭上你的嘴!”

    卿雪在鹿鸣旁边坐下来,简白坐在他俩中间,鹿鸣虽然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心思却全然不在手机上,他拿余光一直看着简白和卿雪,简白对她呵护有加。

    “你小子干嘛一直玩手机啊,唱歌啊,我还没听你唱过的。”

    “我不会唱。”鹿鸣现在没心思做任何事情。

    “我不管,今天我生日,你怎么也得唱一首。”包厢里的人也跟着喊“鹿鸣,唱一首;鹿鸣,唱一首。”连刚刚进来的卿雪也参与其中,鹿鸣的脸一下就红了,还好灯光暗淡,看不真切。

    “我唱不好听就不要怪我哦。”

    “不会。”

    唱歌的时候,鹿鸣不自觉的一直偷偷看简白,被卿雪发现了,他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歌词里有一句“你的爱就像彩虹,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鹿鸣唱这一句的时候哽咽了一下,没举话筒的那只手在自己的肋骨上掐了下,痛感让他清醒,把差点掉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鹿鸣是提前溜出来的,他是在受不了简白和卿雪在一旁亲昵的样子,刺得他疼。从ktv出来后,鹿鸣跑到清水湖的长亭里坐了一小会,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就是在这第一次正面看到简白,那天简白仿佛是从阳光里走出来,浑身熠熠发光,鹿鸣脑子里全是简白的笑脸。等到回过神来,眼前仍旧黑黢黢一片,只有远处教学楼里两者的几盏灯投来了点光亮,周围沉积一片,只有几声虫鸣的热闹。

    鹿鸣不想回寝室,回寝室也没个能说话的人,宥普不在,二丫和尤诺是典型的粗线条。从长亭里出来,在学校里乱逛一转之后,不得已逛到寝室楼下,然后又在楼下那一亩三分地里闲逛。

    走到篮球场,他就想到那次抱着简白哭的场景;走到澡堂门口,就想到那几次停水和简白一起来澡堂子的时候;经过洗衣房,就想到有时简白会偷懒,衣服不想自己洗,总是托鹿鸣帮着把一桶衣服拿去洗。

    三年的时间,原本陌生的校园变得熟悉甚至是习惯,原本陌生的人也成了习惯甚至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这部分只能是个秘密,到最终溃烂化水也只会是个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城生白鹿,鹿自孤寂,寂寞丛生,生在故城。

    ☆、十二、失恋

    对一个人动情,便是给了对方最大伤害自己的权利。暗恋是一条怎么也拉扯不清楚的歧路,行走在上头,不敢往回看,也不敢往前走,总觉得最安全的是脚下的这一亩三分地,如同旧社会里的老农守着贫瘠的土地种下饱满的种子,然后用幻想将它们催熟,结局可想而知,注定是个悲剧。

    宥普那晚很晚才回来,鹿鸣都睡下了,被宥普的电话吵醒,披着件外套跑到楼下去给他开门。宥普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两眼直直地看着鹿鸣,又一声不吭的自己先往楼上走去,像是中邪了一般,鬼魅得很。

    夜深了,外头还是有些凉意的,鹿鸣匆匆把楼下的大门关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寝室,进门就发现宥普已经睡下,想着他兴许是累了,来回这么跑一趟确实累人,鹿鸣也觉得很乏累,于是没多说话,继续睡下了。

    结果第二天鹿鸣一早醒来就发现宥普已经不在寝室,他床上乱作一团,给他打电话也总是无法接听,鹿鸣焦虑一整天,临近宵禁的时候才见到宥普回来,一脸倦容。鹿鸣问他怎么了,一整天都去哪了,他不说话,只是无力地摇摇头;鹿鸣说,咱们谈谈,宥普就说累了,有什么事再说吧。然后洗完澡之后,便上床去了。

    这情况持续好几天,宥普不说,鹿鸣自然也没再开口问过。鹿鸣很清楚宥普的性格,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目前的状况恐怕是宥普最烦乱的时候,虽然鹿鸣也不大清楚究竟宥普去李冬冬那发生了什么,但鹿鸣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一定是伤到他了,否则像宥普这么乐天的人也不至于会这样。

    隔天班里的八卦说简白和外语系妹子卿雪已经确定了关系,鹿鸣当时正在做着学生会的招新计划,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抬眼,刚好看到简白带着卿雪走了进来。教室里立马炸开了锅,全是些围着看热闹的人。女生不以为意,不知为何,在其他系的女生眼里,外语系的女孩就是邪恶的化身;而男孩大不一样,各个如同饿狼一般凑了上去,嘴里喊着嫂子,眼睛却一直不停的上下打量卿雪,末了还要补上一句“简白,你小子可以啊,弄了个大美女当老婆。”

    简白只是傻笑,安排卿雪做到自己的位子上之后,简白朝着鹿鸣走过来。鹿鸣一时慌乱,竟不知自己要怎么办才行,只好佯装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资料,实际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我今天可不可以睡你们寝室?”简白试探道“我退寝了,被子什么全都打包到租的房子里去了,房子里头卫生又都没弄好,我的床位也腾出来给了别人,我就今天住一晚,和你们谁挤挤,行不?”

    “这是你别问我,你问二丫他们去。”鹿鸣没抬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冷淡。

    “什么,什么?”坐一旁的二丫接过话。

    “我今天睡你们寝室,行不?”

    “可以啊,刚好尤诺今天要回家,你可以睡他的床。”二丫拍了下尤诺的头“傻帽,晚上简白睡你的床睡一晚。”

    “哦,可以。”尤诺挑眉“是不是要带上你的小女朋友啊?”

    二丫立马心领神会,跟着尤诺一起贼笑看着简白,鹿鸣微微抬头看了眼简白,他的表情不太自然,可以说有些尴尬“啧,别瞎说,就我一人。”

    “哦。”众人笑道。

    “哎呀,我的床套什么的都要拿回家洗,我都拆下来了,你看谁有多出的一套,至少弄个床单什么的,不然直接睡在棉被上,弄的人痒兮兮。”尤诺说,略觉得抱歉。

    “这事得问小鹿,他保准有。”二丫接话道。

    鹿鸣轻哼了声,没有更多的表达。下课之后,鹿鸣也没做过多停留直接奔学生会办公室去了,晚上七点多才提着晚餐回了寝室,推开门二丫依旧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宥普也已经坐到床上,闭着眼睛靠着墙壁,双唇紧紧拢在一起。

    “你吃饭了没?”鹿鸣问宥普。

    “吃过了。”二丫以为是在问他,连忙答道。

    见宥普没反应,鹿鸣又说道“没吃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

    “我吃”二丫回头才发现鹿鸣不是和他说“哦,你是在问他啊。”

    “不用了,我吃不下。”宥普终于开了口,只是他这几天以来说得最长最完整的一句话。

    “行吧,反正你要是饿了我这还有奶粉和饼干。”

    “嗯。”

    “好香啊。”简白推门而入,在尤诺的床上拍拍“这小子真把床单取走了。”

    “他每个月都回去一趟,为的就是把这些拿回去洗,我们寝室退的那台二手洗衣机可能用久了,现在只能够简单洗几件衣服了。”

    “知足吧,你们还有洗衣机,我们只能靠手搓。”简白来到鹿鸣身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稍稍用力捏了捏“你吃什么啊,这么香。”

    “饭。”没有多余的话。

    “三食堂的煲仔?”

    “嗯。”

    “小鹿,你那有床单多吧,拿床给简白用下呗。”

    “对,我就用一晚。”

    “我洗了。”鹿鸣埋头吃饭,也没看他们俩。

    “怎么就洗了,我不是前几天才看见你收的嘛。”二丫回忆道。

    “嗯。”

    “你要是有洁癖,不然就把你现在床上的拆下来借他,你用其他的,明天你再洗下就是呗。”

    “懒得动。”鹿鸣先在很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我帮你弄。”二丫说道,“我就两床,一床洗了晾在外面,一床在我床上,我要是有多,就用我的了。”二丫起身要去拆鹿鸣床上的被套和床单。

    “你别。”

    “你们别强迫小鹿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可以吗?”一直没开口的宥普突然说话了。

    “嚯,你坐在这啊。”简白这才发现坐在床上的宥普。

    “既然只睡一晚,你也说是凑活了,要求那么高干嘛,有床给你睡你就睡,这样强求,搞得大家都不舒服。”宥普没得好语气,也许是把这些天的憋屈都撒在简白身上了。

    “我行,我道歉,是我不好。”简白揉揉头发“嘶,我先去刷牙,然后洗洗睡。”简白走到阳台上,又折了回来“你们谁能借支牙刷?”

    “鹿鸣”二丫看向鹿鸣,鹿鸣没得任何反应,“行,我这有多,你等着我给你拿。”

    简白在阳台上捣鼓一阵,刷完牙后说自己有点事要出去下,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头发已经湿漉漉的全耷拉下来,身上还多出一股很浓郁的沐浴乳的味道。

    “啊,那个,今晚我就不睡着了,到华子他们寝室和他挤一晚。”

    “这有张床啊,挤什么挤啊。”

    “不了,我等会和他们打牌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反正就一晚,没关系。更何况”简白用手里的毛巾把头发上多余的水分擦掉,“没什么,就这样吧,我晚上就不睡这了。”像是说给屋里的人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除了二丫觉得歉疚之外,剩下的两人没做更多的表示,等简白一走,鹿鸣就把寝室门的栓子栓上,熄了寝室的主灯,点着床头灯看书。

    夜里鹿鸣睡得不安生,只听见宥普在上铺辗转发侧,估计也是一夜没怎么安睡,鹿鸣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隐约中听到有人喊他“小鹿,小鹿,鹿鸣。”一声两声叠加起来,唤得他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就看到宥普的头从上铺伸下来,和他的头贴得格外的近。

    “哎呀,你干嘛啊,吓死我。”

    “我睡不着,陪我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去哪啊?”

    “先出去再说。”

    两人蹑手蹑脚出了寝室门,宥普要鹿鸣在门口等会,回寝室提了几瓶啤酒出来,两人就直奔楼顶走去。寝室的屋顶算开阔,正中央砌了个小杂货屋,宥普让鹿鸣拿着酒,一下就爬到了杂货屋的顶上,鹿鸣把酒再递给宥普,略显笨拙的也跟着爬上杂货屋的屋顶。

    “有点冷。”两人沉闷喝了好一会酒之后,鹿鸣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都没喊冷,你穿得比我多。”宥普吸吸鼻子。

    “你皮糙肉厚的,耐冻。”

    “嘁,多喝几口酒,身子就会暖和些。”

    “啤酒会越喝越冷。”

    “哦,是吧。”宥普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是那种在想事情的迷离状态“其实,其实我分手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你一回来就要死不活的,不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分手了。”宥普嘬口酒,酒气冲到鼻腔里,使得他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奇怪的是这次我一点也不难过,可能是麻木了吧。”

    “你这状态还不叫难过?你在逗我吗?”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毕竟是自己花了时间和心思去经营的。可只靠我一个人又怎么能经营的好呢?”宥普苦笑“你呢,你和简白怎么突然就那样了?”

    “哪样?”

    “就你那么明显的厌恶。”

    “没有啊。”

    “是不是因为他找女朋友了,让你不高兴了?”

    “你不是失恋嘛,怎么还这么鸡婆。”

    “失恋了也可以关心朋友嘛。”宥普呸掉嘴里被风吹进来的灰,“那意思是说,咱俩现在都失恋了咯?”

    “我可没有。”

    “敬失恋快乐。”宥普举起手中的酒瓶,鹿鸣无奈也举起酒瓶和他碰了碰,“李冬冬你这个王八蛋!”宥普声音在整个沉寂的校园上空盘旋,“来,你也来喊喊,快。”

    “我不要。”鹿鸣甩甩头表示拒绝,夜晚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糊了一脸,“你哭了?”鹿鸣把脸上的头发分弄到两边“你哭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当是捡来的啊?要是感情也能对成现金的话,我也应该也能发笔横财。”宥普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我草你妈的李冬冬,你就这么不能忍啊!你就这么饥渴啊!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倒好,浪荡天涯!”宥普哭起来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媳妇。“我告诉你李冬冬,不是你不要我的,是老子要和你分手的,分手了他妈到时候别又来求老子复合。”

    “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可能是酒精的催化,鹿鸣的感情神经变得敏感起来,“你能有我惨吗?你至少曾经拥有,我呢,连个屁都没有就失恋了。”

    “诶嘿,你终于承认你失恋了。”

    “是,我是失恋了!怎么样!”鹿鸣的动作有些滑稽“谁要和他做朋友了,我已经有朋友,我干嘛需要那么多朋友,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上天不愿如我的愿。”

    “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什么只在乎曾经拥有,那都是哄鬼的,老子就现在拥有,可是不仅天不如我愿,呵,我另一半也不乐意随我愿。”

    “要我说,人都是自私的。”

    “对,不仅他们自私,其实我们也自私。”宥普放下手里的酒瓶,“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哎呀,我想不起来了。”两人紧接着大笑,宥普拿起酒瓶晃了两晃往鹿鸣的酒瓶上哐当一撞“祝我们失恋快乐!”

    “失恋快乐。”

    要是感受过白天的热闹,就会察觉出夜里的校园有多么的孤寂,如果有人顶着初秋的微凉行走在深墨色的小路上,就会发现在一幢老式的寝室楼顶,两个失恋的男孩一起喝着闷酒,迎风各自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城生白鹿,鹿自孤寂,寂寞丛生,生在故城。

    ☆、十三、前行

    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是无边火海,在爱情这条路上,有人情愿粉身碎骨,也有人愿意飞蛾扑火。只是逆光飞翔,仍祈愿不会被灼伤。

    那晚之后,鹿鸣很少再看到简白到眼前晃悠,简白也几乎没来上过课,课上点名都是别人冒充的,加上他已经搬到校外去住,在寝室里也就根本看不到他了。鹿鸣心里虽然时不时会有些失落感,但还是庆幸的,也许趁着这样的机会就能忘了他呢?说不定就能走出万丈深渊。

    宥普和李冬冬的关系算是终于走到了尽头,宥普没做过多的挣扎,这有点不大像他以前的性格。换做是以前的他一定是反复不清,最后会哭着喊着求着李冬冬不要分手,然后李冬冬会说要再考虑下,在半推半就中,两人又复合,弄得一切好像是宥普的错,而原本理亏的一方倒是成了受害者。

    或许就是因为宥普的改变,让李冬冬发了慌,原本吃定宥普不会离开的人,一定不会预测到这次宥普会这么决绝,没留一点情面,即便后来李冬冬跑学校来求了他好几次,也没能挽回。宥普不说,鹿鸣也清楚,其实他心里还是爱着李冬冬的,只不过那份爱杀死了他的心,他现在累了,浑身是伤,唯有放下才能拯救。

    告别了简白的鹿鸣和告别了李冬冬的宥普,都经过了感情的洗礼,也正是因为这些洗礼让他们走得愈发的近,默契度也更是上了几层楼。

    “你还记不记得我问你是不是gay的那次。”宥普剥了颗花生,他和鹿鸣正坐在校外的公园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记得个大概吧。”鹿鸣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花生皮上落下来的灰排掉,又继续坐好“怎么了。”

    “天知道我那晚紧张到爆!”

    “我不一样嘛。”

    “谢谢你,小鹿。”

    “谢我干嘛?”

    “如果不是你当时那么勇敢的承认了,我可能会少一个好朋友。”

    “那照这样说,我还得谢谢你呢。”鹿鸣从椅子上直起身子“要不是你问的话,我也不会说呀。”

    “是吧?”

    “嗯,这叫什么。这叫做冥冥中注定,上天自有安排。”

    “迷信。”

    宥普白了鹿鸣一眼,鹿鸣挑了颗花生向他扔去,刚好砸中他的门牙,再反弹回来正中鹿鸣的眉心。

    “可算让我找到你们了,真是一顿好找啊。”说话的是鹿鸣班上一个名叫张初初的男生,长得秀气,说话也是秀秀气气的,因此班上的人又管他叫做小可爱。

    “找我们?”宥普一脸茫然,他们与张初初除了在寝室在教室会碰到面之外,平时基本没什么来往,顶多只能算点头之交。

    “嗯呐,我找了好大一圈,都说没看到你们,我就想跑这里来碰碰运气。“

    “找我们干嘛?”鹿鸣一脸冷漠,他是有警惕心的,他们刚刚聊得这么忘我,全然不知有人来了,也不知道张初初听到他们的对话了没。

    “嗯,就想和你们认识下。”

    “你没事吧?”宥普一脸诧异,继而笑出声来“我们本来就认识啊。”手指来回在自己和鹿鸣之间指点,忍不住继续笑了出来。

    “我不是说这种认识,我是说”张初初两根手指搅在一起“我是说成为好友,成为闺蜜的那种认识。”

    “嗯。”

    “我也见开门见山的说了吧。”张初初打断了鹿鸣的话“我知道你们都是gay,我也是,本来早就想要和你们认识了,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关系本来就那么好了。”

    “谁和你说的这些。”鹿鸣和宥普面面相觑,特别是鹿鸣拿眼神质问着宥普是不是在外头认识了什么不该认识的人,泄露自己的信息。

    “我自己看出来的。”这两人虽然紧张,张初初倒是突然轻松起来,可能是话挑明了,也没了什么顾虑,他走到两人旁边,拣了颗花生剥掉之后吃了起来。“班里那些人说你们是一对,还说之前鹿鸣拒绝桑梦就是因为太爱你了。”张初初突然转头看着宥普,“呵,我打心底里就鄙视他们,你们怎么会是一对,只不过是关系太好罢了,情侣的感觉铁定不是你们这样的呀。”

    “嘶。”鹿鸣一时不知要说什么,直盯着一旁的宥普。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啧。”

    “好好好,我说。”宥普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小可爱,事发突然,不免显得有些唐突,我们都没做好准备,所以”宥普无奈拍了下手,想着鹿鸣快补充说点什么,不然气氛很干,但鹿鸣没有,他就一直坐在那看着。

    “没关系,我可以等。”张初初扑哧一笑“这话说出来怎么怪怪的,我是说,我没任何恶意。”张初初揉了揉额头,“我在说什么,啧,总之我想和你们一起玩,虽然有点唐突。”

    “行了。”鹿鸣站起来拍了拍手,“吃饭去吧。”冲宥普说道,又将脸瞥向张初初,“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张初初激动得直跺脚。

    大三算是鹿鸣他们最为忙碌的一个学年,不仅课业多,许多要考的证都需要在这一时期完成,加上鹿鸣想考六级还有考研的打算,所以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连觉都不够睡,却总在这样的紧张和压力之后萌生很多疯狂的或者是负面的想法,比如立马休学,然后开始环球旅行。不过,这些总归只是些想法,不切实际,他也没那个胆量走出第一步。

    大学最后一节英语课上,那位戴着厚厚镜片的老教授正式宣布,“你们真的是我从业以来带过最烂的一群学生,上课吵吵闹闹,难怪你们成绩也不好。别以为最后一堂课我会给你们留面子,告诉你们,今天没来上最后一堂课的,平时成绩记作零分!”老教授说这话的时候,简白刚好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坐在了鹿鸣的斜后方,“刚刚来的同学到我这里来签到,没来的,你们也不要叫他们来了,没用了。”底下的学生依旧偷偷给自己寝室还没来的人发着短信,催促着他们赶紧过来,老师发火了。

    “这次省里面搞的这个英语大赛,初赛在我们学校比,你们有谁要去?”老教授推了推鼻梁的镜框,没人理他,他周遭满是花白胡茬的嘴唇不自觉的扯动着,手里的书被他啪的一声拍在讲台上,“问你们话!你以为我想要你们参加啊,叫你们去那是丢我的脸!”

    “嘁,怕我们丢脸,就别让我们去呗!”李静默默念叨,她胖了不少。

    “这是你们系部的要求,每个班必须至少出一个代表!”老教授把眼镜取了下来,“我们这堂课也别上了,耗着吧,直到选出参赛的人为止。”

    “鹿鸣可以,他英语最好了。”

    “我不去,我才不行嘞!我”鹿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推举的他,一回头发现是简白,顿时哑然。

    “真的,他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参加过希望英语比赛,可牛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想去你自己去啊。”鹿鸣背对着简白怒吼道,他从未在大伙面前有过情绪,因此班里人也很惊讶他会有这样的情绪,像是人们原本以为的一座死火山突然喷发了,多少都会被吓到的。

    “那好,既然有推荐,就他了。”老教授重新把眼镜戴上“是叫鹿鸣是吧?”

    “是是。”简白回话道,宥普一面安慰着鹿鸣,一面回头瞪了简白一眼,简白不受威胁,一副大无畏的模样,“我说的是事实啊。”

    “傻逼。”鹿鸣蹬了一脚自己的课桌腿,放在上的水瓶顺势到了下来,盖子没拧紧,水撒下来,浸湿了他的裤子,让他更加心烦,而这团火气,临到要下课了都没消散,简白还在后面的位置上和人嘻嘻哈哈,老师讲课的声音也一直是模糊的,身边的所有仿佛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里,而他只拥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城生白鹿,鹿自孤寂,寂寞丛生,生在故城。

    ☆、十四、相识

    沉睡的火山被吵醒,滚烫的眼泪汇成炙热的岩浆,惹出尘埃一片。沉淀的灰尘被吹散,迷糊了双眼,惹出眼泪一串。爱或者不爱,是一个永恒的假命题,爱一个人又怎么轻易去伤害他呢?而不爱一个人,又怎么轻易去伤害他?

    大学最后一堂英语课结束,对于多数人来说是开心的,因为那就预示着在他们接下来的人生里,不用再和这些由一堆怎么也掰扯不清楚的字母组成的语言接触了。那老教授什么系别的话都没说,就连下课也没喊,听到下课铃便自动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走出教室,班里的学生立马作鸟兽散,乐活得不得了。

    鹿鸣的裤子差不多干了,他站起身来,裤子已经贴在大腿上,扯了扯裤子,像是撕扯膏药一样把裤子分离开来,和撕扯膏药的唯一区别就是没有痛感。张初初早就站在后门等着,宥普也在催着,问一会去哪吃饭,听到宥普问去哪吃东西,简白搭腔说:“我们去吃火锅吧。”

    鹿鸣没回话,宥普也没回话,两人和张初初一起直接穿过走廊大厅,向着教学楼的南门下去,那边离食堂比较近,去吃饭也方便。见状,简白也追了上来,拽住了鹿鸣,说了句,“咱俩谈谈?”

    “干嘛?”

    “刚刚对不起,我也是看你平时挺喜欢英语的,加上一时脑子发热。”

    “嗯。”鹿鸣敷衍着回答了句,又转身想和宥普他们一起走开。

    “你等会。”简白没松手,冲着宥普和张初初说:“你俩先走吧,我想和他聊几句,放心一会就放他来找你们。”

    宥普也懂,拉着张初初头也不回地走了,整条走廊上只剩下简白何路明两个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一会对方。鹿鸣的眼里以前是淌着光的,现在却起了层雾,让人看不真切。简白消瘦了些,脸颊都凹了下去,眼圈也深了不少,乌青一块印在那。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简白拍了下鹿鸣的手臂。

    “呵,怎么突然这么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总觉得你最近总是躲着我。”

    “我躲着你干嘛。”鹿鸣撅了下嘴,“搬出去住的好像是你吧。”

    “是吧。”简白苦涩地笑,“我看你还有宥普最近和张初初走得挺近的。”

    “嗯。”

    “你们和张初初的关系怎么突然一下变那么好了。”

    “我不知道,就那样呗。”

    “这样啊,那我们”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行吧。”

    两人相视,鹿鸣冷漠离开,简白留在原地,洗手间里可能是谁洗完手之后没把水龙头拧紧,水哗哗不停的往外冒,简白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剜掉一块,他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其实是,“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吃大餐,好久没和你一起吃了。”

    回寝室后,张初初就一直在闹腾,硬说要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宥普和鹿鸣架不住他这么折腾,只好悻悻答应。

    答应之后,张初初竟得寸进尺,说既然要结拜,就得弄得隆重点,至少也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有香烛祭神明,有好酒敬兄弟,必要的时候还得往酒里滴上几滴鲜血,这就叫做歃血为盟。

    结果三人在各自的寝室里翻找了半天,找到三四节碎蜡烛,还是上回停电急用之后留下来的;香实在是找不着,结果张初初拿出自己的蚊香,鹿鸣翻出檀香,各自点了一盘。按理说敬兄弟应该是白酒,可张初初喝白酒过敏,只好以啤酒代替。该有的道具备好之后,三人煞有其事的跪在一起,赫然发现结拜究竟要说些什么台词也不知道,于是只好上网搜了一篇电视剧的台词照着念。

    最为诡异的还是他们喝酒的环节,其实都是因为怕疼,却谁都嘴硬不肯开口,结果最后把针都拿出来了,张初初才说:“别扎针了吧,都没消毒,怪不卫生的。”

    “我说也是,小可爱说的没错。”宥普应和道,“我有个办法,我们烧道符或者酒喝,也算是仪式到位了。”

    “烧符?”

    “嗯。”

    宥普口中所谓烧符只不过是烧了一张用圆珠笔乱画过得卫生纸罢了,然后把烧剩下来的纸灰分匀到每个人的杯里,三人举杯相敬,一饮而光,大有一种英勇献身的感觉。果不其然,当晚三人轮着连上了好几趟厕所。

    “好好好,还有最后一项就完美了。”张初初拍手。

    “还有什么啊,我的小祖宗。”宥普抱怨。

    “呐,既然是拜把子的异姓兄弟,当然应该是知无不言,彼此之间不能有秘密。”张初初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宥普和鹿鸣,“我先说,我被人包养过。”

    “什么?”宥普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嗯,我被包养过,那人比我大了二十岁吧,有家室的。”

    “现在也?”

    “没了,去年我就把他甩了,我现在是单身贵族。”说着还有意地抖了抖肩“好了好了,我说完了,换你们了。小普,你先说。”

    “嗯”理了下思绪,“我和谈了四年的男友分手了,因为他劈腿。”

    “不够劲爆,不过也算你过吧。”张初初右手托着下巴,“鹿鸣呢?”

    “他呀,他没什么秘密的。”宥普打圆场。

    “嗯。”鹿鸣深吸了口气,“我暗恋我们班一个人很久了。”

    “谁?谁?”张初初兴奋不已。

    鹿鸣不做声,抿着嘴,下嘴唇拼命往嘴里嘬。

    “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过?”张初初穷追不舍。

    “我都没听你说过诶。”宥普故意佯装不知情,接着说道,“好了行了行了,秘密说完了,都散了吧。”宥普想岔开话题,他知道鹿鸣为难。

    “你别说,让我猜!”见鹿鸣依旧不张嘴,张初初换了个策略,“额,是不是简白?”张初初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听到这个名字,鹿鸣原本雾蒙蒙的严重也燃起了点光亮。

    “你怎么知道的?”一时到自己说漏嘴了,宥普下意识的无了下自己的嘴,“我是说,你怎么会觉得是简白的?”

    “很明显啊,他和简白之间的感觉就是爱情的酸臭味。呐,我在这方面是专家,就像别人都误以为你们是一对的时候,只有我这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张初初紧追不舍,“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是。”鹿鸣应声道。

    “还真是啊。”宥普继续装傻。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张初初继续追问。

    “小可爱!”

    “怎么的,我只是好奇嘛。”

    鹿鸣的嘴蠕动两下,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脚尖前方一点点的地面,一不小心出了神,眼前出现的竟是第一次见到简白时的场景。

    “不过也是,他都有女朋友了,你再喜欢也是徒劳。”眼见着鹿鸣的眼角就开始泛红,张初初话锋一转,“不过呢,都会过去的,你一定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的。”

    “行了,赶紧收拾下把,等会二丫他们回来还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呢?”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城生白鹿,鹿自孤寂,寂寞丛生,生在故城。

    ☆、十五、彩虹

    坐在浴缸里,莲蓬头代替我哭泣,像下雨,

    其实我不知道,眼泪有没有流,

    就像这故事中,你有没有爱过我。

    虚弱的窗帘留不住,房里的黑夜也要走,

    清晨唤醒了我,照亮昨夜的梦,

    一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有一点懂。

    你的爱就像彩虹,雨后的天空,

    绚烂却教人迷惑,蓝绿黄红,

    你的爱就像彩虹,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

    你的爱就像彩虹雨后的天空,绚烂却教人迷惑,你的轮廓。

    ——梁静茹《彩虹》

    自从拒绝了桑梦之后,鹿鸣和她之间就没再有过交集,除了迫不得已要在同一个空间里碰到,其他时候能避免就尽量避免,桑梦是这么做的,鹿鸣也是这么做的。

    本以为大学里最为烦心的事都已经翻篇了,其余的情绪就当成了小打小闹的时间,笑笑就好。不曾想,李冬冬会再次突然冲到学校里来,揪着鹿鸣不放,一副杀红眼的样子,硬说是鹿鸣横刀夺爱,宥普才会和他分手的,不由分说地揍了鹿鸣一顿。

    而经过李冬冬这么一闹,原本平静的日子轰然一下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脸上满是得意地表情,几个好事者围坐在一起,嘴里反复嚼着同样的话语“我就说了那鹿鸣和宥普不正常吧!”

    “对,我也早说了,亏得我们桑梦那么喜欢他,真是!要我说,那鹿鸣也是贱,害得桑梦那是那么伤心。”

    “不行,我觉得要去找他讨个说法!”

    “走走走,桑梦,我们一起去。”

    “是!就是!那种人不能便宜了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了gay还要抢别人男人,下作!”

    她们坐在图书馆后面那张大木桌旁边,桑梦坐在那些人的对面,风吹落了几许碎花瓣落到她的发丝里。一群人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要去找鹿鸣,她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应该朝前看。”

    “什么朝前看啊,你可不能便宜了他。”一个妹子高声喊道,仿佛受伤的是她。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他才是那个最难受的人,我们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呢?”桑梦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继续补充一句,“算了吧,都过去了。”

    “桑梦你真是好心,难怪受伤的都是你。”那女孩觉得没表达出效果,嘴唇一翻,吐出两个字,“活该。”

    “你话也别说这样啊,说渣男,干嘛说桑梦了。“

    “我不说说她,她不知道清醒,说不定现在还对那贱男人的余情未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酸不溜秋的!”

    “怎么!”

    “好了,你们别吵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桑梦劝阻着正在争论的两人,“是姐妹的就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想再牵扯到这些狗血的事里面去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为了那么个男人,没必要。“

    “墙头草!”

    “怎样!”

    秘密爆炸之后,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没了窥伺的乐趣,自然就渐渐淡忘了,酷暑过去就是凉秋,大四的第一个学期悄然而至,开学报到的时候,同学们的脸上少了以往的自在,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一种迷茫或者说是恐惧。大家之间的交流也不再是简单肤浅的八卦,话题变成了实习单位找了吗?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以后你想做什么?一切突如其来,像是金箍一般狠命的禁锢着他们。

    十月中旬的某个周末,鹿鸣全班踏上了去香港迪士尼的旅途,这算是他们班的毕业旅行,五天四夜。起初只是个小团体的活动,班里的几个班干部约着一块出去玩,当做是散心。后来班长舒心还是觉得不好,就在班里提了一嘴,说要办个毕业旅行,有没有人想参加。本是设想不会有几个人响应,结果竟是全班一致同意参加,连平常从不参与班级活动人这回也表现得异常活跃,可能真的是快要毕业了,每个人的心境都变了。

    因为决定得突然,时间比较紧迫,加上完全超过了预计的人数,所以在行程准备、航班预订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琐事上难免也增大了工作量,好在谁都没怨言,分配到了什么任务都尽心尽力去完成,整个流程都走得格外顺利。

    宥普和张初初都属于那种小孩心性比较强的,尤其是宥普,出发的前一晚兴奋地几乎睡不着觉,半夜三更硬拉着鹿鸣聊天,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寝室里响起几下鼾声,二丫和尤诺早就睡着,估计已经梦到九霄云外了。

    “时间过得真快。”宥普感叹,“一下我们就成了这学校最老的一批学生了。”

    “我们可不是最老的,还有那些研究生啊什么的。”

    “我是说本科生。”

    “嗯。”

    “小鹿,你以后想做什么?”

    “先考完研再说吧。”

    “你就好了,我还没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话语里有丝不易察觉的伤心,但鹿鸣还是感受到了,只是他什么话也没再说,两人的对话也就此打住,在鼾声四起的夜里,缓缓睡去。

    可能是前一晚没睡太好的缘故,在去机场的大巴里,鹿鸣觉得整个人晕到不行,宥普给了一颗话梅要他含着才觉得好些。张初初坐在他俩身后,旁边坐着的是简白,简白上车的时候和鹿鸣对望了一眼,他俩都没说话,也没笑意,就那么相互看了一眼,更像是匆匆瞥了对方一下。

    旅过行的人都知道,旅程的第一天基本上是用来赶路的,等到一大帮子人漂洋过海到了香港之后,已经是疲惫不堪。不过,年轻人嘛,总是好奇心一上来,就将其他抛到不知哪去了。刚把行李放进酒店房间,就有人嚷嚷着要去逛街采购,一个比一个兴致高,最后这股兴致如同一颗掷入水中的石块一样激起千层浪,等到再感觉累的时候,已经是在各大商场扫荡一圈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回到酒店之后没多久,白天吵吵嚷嚷的人全都睡下了,唯独鹿鸣洗完澡之后竟没一丝困意,又不想在房间里吵到宥普,便想出门到酒店附近散散步,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泳池边,泳池了有几个正在游泳的老外,鹿鸣听了一耳朵,才发现他们在说这一些十八禁的事情,鹿鸣撇嘴,挪步走到泳池的另一边,不想碰到了也来散步的简白。一开始,鹿鸣没看到他,简白纠结了一阵,才开口喊了声。

    “你过得还好吗?”

    “呵。”鹿鸣轻笑,“说得我们几年没见过似得。”

    “也是有段日子没碰过面了。”鹿鸣搓搓鼻子,“主要是你不理我。”

    “呵。”鹿鸣继续轻笑,“你都住校外去了。”

    “也是。”简白傻笑,“你还没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好。”鹿鸣有些无奈。

    “真好?”

    “真的,好极了。”

    “我不好。”简白的眸子在夜里闪着光,“我不好。”像在碎碎念。

    “你怎么了?”鹿鸣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简白也跟着坐下来。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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