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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重生之反派逆袭 作者:谢亦

    第4节

    ☆、第14章 下乡

    新的工作日伊始,这天一早,吴秘书和李辉早早到了封傲住处。

    比起封傲,打理起日常生活或是准备出行物什,李辉显然在行得多。待知道封傲竟只准备带着人和钱去,李辉叹着气替这让他又惊又怕的领导收拾了换洗衣服等用品。李辉这时认命了,只怪自己当初头脑发热地答应了要效忠这个人,还傻兮兮地幻想这个人会在光辉政途上出人头地让他抱上大腿。

    哪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啊!

    上了车,吴秘书就开始汇报为期一星期的下乡的具体行程。

    丰市其下有三个乡镇,其下十九个大村落。一些只剩下一两户人家住的村庄,虽然当地人还沿用着本村的村名,但行政上已经被划到了相对大的村委管理。

    七天时间要一一走访这些地方自是不现实,行程表上均是择重而行。

    下访的第一站在离丰市不远的平安镇,这是丰市以下最富裕的一个乡镇。

    要封傲说这种下乡行为和他那时高官巡访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排场变得低调,没有大张旗鼓的奢华,同样也不会闹出拦路状告这种被高权处理得很好的‘刁民’。

    但其中的曲意逢迎,私相授受除了些许方式变化,没什么新鲜可言。

    平安镇一纵人迎接了丰市的领导,头一件事自然不会是不近人情的说公论事,不先摆上几桌喝上几杯,在这官场上就太不懂事了。

    封傲被介绍给了几人,一声声的“郑市长”“幸会”“久仰”交迭而来。封傲脸上带的笑让人有他很好相处的错觉,让平安镇的领导班子显得格外热情些。这种场合向来新人是逃不过被群哄猛灌,所谓交情都是喝出来的这一点与封傲闯荡江湖时倒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江湖人可因这一杯酒为知己赴死,而眼下这些人越是热情就越恨不得要人性命,所求所图绝不单纯。

    封傲如今的酒量其实已经大好,不过因为还在用药的时候不宜酗酒,一般喝到三分便催内劲将酒气逼上脸,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叫人一阵取笑却也不多加为难。

    接下来这样的酒席喝了不少,这表示着‘郑市长’这个名称正式融入丰市领导班子行列。

    近年,国家财政也稍显富余,对大发展计划投入巨资,在这样的趋势下丰市这样在省份内相对重要的大城市也随流大搞建设。而这种势头也慢慢从市中心辐射开去,三大乡镇如今随处可见施工建设,看过去乌烟瘴气,但却让领导人和百姓们看着更有生活的热情。

    那些老旧的街道和房子推下,取而代之的将是更美好的未来,所有人都狂热地抱着这样的憧憬。

    封傲见此则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凡事循序渐进方能长久,虽不算透彻知悉国内情况,但他一个外人尚且看得出这浮华之下的隐患,此间发展步伐的浮躁可见一斑。

    下乡就是一干人等吃吃喝喝,公事有了酒精的润滑变得异常顺利。上午开会讨论些章程,下午便四处走走,或是看看防洪坝是否修缮,或是查看某项规划是否落实进展又如何,所到之处尽皆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底下人绝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让领导心烦,这些行程事先敲定了开会说什么要检查的是什么内容还能打听不到?早便内部开了会,当做头等大事来处理,确保万无一失,让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他们的错处来。

    有这种互不为难的传统,事情倒也好办。如此这般,顺利地到了最后一站时间还很宽裕,待正事结束,高家村的村委很会来事地邀请几人到山边观赏茶花。

    高家村位于丰市地界最边缘,一向是市里下乡的最末站。

    这小小的村庄从前落后穷困的景况是如今几人难以想象的,同样的,那时候为吃饱穿暖而劳碌一生的高家村人也无法想象如今处处新农村建设时建设的小楼和人们对生活质量越来越苛刻的追求。

    高家村富起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当年担任高家村村委书记也是带领高家村人走向致富之路的人如今已位居云省的副省长。那是个极其有想法的人,高家村的富饶成为陈副省长政治生涯最光辉的一笔。

    高家村的致富法宝就是山茶花!

    倡导小康,畅想共产这许多年,国民终于摆脱穷困潦倒的窘迫,拾起了骨血中的风雅,做些韵事。赏花,便是其中一种。

    山茶花,作为国内十大观赏花卉之一,广受欢迎。而颠山茶这一在山茶界颇具名气的品种,追崇者千万之众,市场十分可观。便是看到这一点,才有陈副省长当年大刀阔斧将高家村这一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改造成一个山茶之村。

    时下方初春,正是茶花盛放的季节。姹紫嫣红的花朵宛如春的霓裳,悸动了美好的时光。

    山花漫漫,落英缤纷,此等美景怎能错过!是以丰市或是外地人常在此时到高家村赏茶花。

    高家村培育的茶花多为滇山茶,花型偏大,远看时色彩娇艳鲜明,近看时妩媚中又不乏高贵典雅,一纵人走走停停,对茶花赞誉有加,文采斐然者,即兴作诗几句或是引经据典一番。有市政的一人说道:“你们不知道了吧,我们这儿可还有高人在呢!郑市长才高八斗,那可是连周老爷子都非常欣赏的!”

    高家村的村办自然知道周家也了解周老爷子的习性,闻言看封傲的目光霎时敬佩起来,直说要他随性说上几句,指教指教他们这些粗人。

    封傲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说话那人,冰寒之感随着他视线的移开也消失不见,快得让人惯性忽略那一瞬本能地察觉到的危险。

    封傲:“诗词歌赋此等,在下拙劣,无法奉陪。”

    高家村几人只当他是谦虚,哄抬着封傲让他赏脸,封傲没有理会,方书记见他为难正要出言替他解围,就听有人喊道:“方叔叔。”

    声音熟悉,方书记立即看去,可不正是周家的小孙女周晓宁和自己儿子!原来这小子陪未婚妻来这里玩,还算长进。

    可转眼又看见跟在他们身后面色冷然的郑宥廷,脸上的笑就淡了下后更浓了。

    “晓宁啊,怎么来这儿也不和方叔叔说,好让人接你,这里的路还多是泥路,不好走的。”

    周晓宁笑了笑没应答,和在场的人打了招呼,高家村的人一听这位就是周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孙女不由多看几眼,脸上的笑更是热情。这个说要让人陪着她赏花,伺候果水也保安全,那个道一定要留她吃饭做最地道的特色菜款待她。

    周晓宁自小被这样优待着长大,原本听惯了这些话。但此时却有些不耐烦,今天千方百计才拖着郑宥廷来了这里,哪想到方志安居然听了消息厚着脸皮跟过来,这下子她想和郑宥廷单独相处的计划又被搅黄了,让一个怀春少女怎生不恼?

    想及此,她又暗自看了眼郑宥廷,从他的表情并不能看出什么,可周晓宁就是敏感地知道他此时心情不虞。她怕是这些人啰啰嗦嗦的让他心烦,连忙说不用,托辞离开了。

    周晓宁当然不会想到郑宥廷之所以不悦,那完全是在这个地方偶遇封傲的关系!

    父亲,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的从来只是那个给了他一颗精子的男人,与他本身的生活毫无瓜葛。况且,他从孩提时候开始就在父母婚姻生活的压抑下长大,不论是对父亲还是母亲都生不出半点好感,更别说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依赖他们了。

    上一次会在生死关头躲到他那里,现在郑宥廷想起来都是带着些懊恼的。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个丰市,偏偏只有这个人是不会害他的,是他本能地信任着的。

    关于父亲,十五岁之前的冷眼旁观,十五岁之后的道听途说,他并不了解这个男人,他所知的关于这个人的标签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没想到这一次在丰市的机遇,竟让他对父亲完全改观!

    这个人决计不会是别人口中懦弱无能的郑主任,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被母亲背叛却还能忍气吞声的孬种。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还是他从前都只是在隐藏?这个问题郑宥廷得不到答案。

    而他不想和父亲有更多交集这一点却没有变过,从前是压抑地想要逃离,而如今,则是因为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对于危险的直觉。

    封傲对于他身上的伤如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关心,跟着一众人走了一个山头,再折返。

    美景在前,怎奈封傲不是能欣赏这些花花草草的人。在他看来,敌人的血液比这花更有看头得多。不过是几朵花而已,没得那么自作多情,将那所谓的情趣强加到花草身上,真是无趣至极。

    高家村的人热情地做了当地的特色菜,倒是主人家酿造的土酒让封傲很是喜欢,也不管其他人,自己和主人家七十多岁的老人品论这在都市人眼里看不上的糙酒。老人见他如此喜欢,直拉着他的手就带到酿酒的酒瓮处,说什么也要给他装上几大瓶带回去。

    封傲却之不恭,总算这趟路也不算白走了。

    因明天下乡的领导就要启程回市区,众人难免多喝几杯,热闹到深夜,纷纷倒头就睡。

    惨叫声,刺破了寂静的万籁!

    女人瘫在地上惨叫了好一阵,才堪堪有人勉强撑着意识起来看情况,这么一看,惊叫顿起!

    “死、死人了!都醒醒!有人杀人了!”

    ☆、第15章 初见端倪

    没人想到七天来都平安无事,却会在最后一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死的那个是高家村所在的平福乡的乡长。他晚上喝的不少,醉得不成个人样,摸着招待他们的村长家的大媳妇儿动手动脚,说了些让她晚上来找他不会亏待了她的话。

    那大媳妇儿没脑子,真听信了这话,趁夜众人都睡了,才偷偷摸摸地寻到他房间里。

    在门外低喊了两声也没人答应,她就抹黑进了房内。毕竟是自己家,不开灯也走得,几下就摸上了床,推了几下见他都没动静,嘴上正骂着:“死鬼,睡得跟猪一样,还把我叫来,还干不干事了?”就觉得手心湿湿的手感不对劲。

    拉开灯这一看,三魂七魄都差点被吓散了!

    床上被刀子扎成筛子似的男人可不正是李乡长么!

    接着来看的是主人家的女人们,她们没喝酒,有贵客在也惦记不敢睡熟了,被这尖叫声惊醒,套了衣服出来的。

    女人们见了死人都吓得没了主意,一声声尖叫声总算把睡死的男人吵醒了。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

    所有人都被叫了起来,怕那杀人的人再回来。领导这班子人里头哪个没干过点对不起老百姓的亏心事,见了李乡长的死状明显是有人来寻仇。他们都是惜命的,此时以人度己,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方书记等人此时也顾不上其他,问那大媳妇儿是怎么发现尸体。

    那大媳妇儿哪里敢把准备和这男人私通的话说出来,只说自己晚上也喝了点,睡不着出来喝水时听见有人惨叫,像是被捂住嘴巴喊疼似的,就过来看了眼。看到一个黑黑像人影似的的东西钻夜色里头去了,她心里不踏实才想着去进屋看看,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再问她看清那人影长什么模样,她含含糊糊,一副吓得魂都没回来的模样哆嗦着说:“我没看清,他咻的一下就跑不见了。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的……”

    没人当她是凶犯,倒是她自己因为之前和这死人的阴私有些心虚,惊得是鼻涕眼泪直流地哭。

    虽已经报了警,可等警员来还有一段时间。于是高家村的壮年男子都被召集起来巡逻。市领导与周晓宁几人聚在大厅里,人心惶惶,一步都不敢远离了人群。

    封傲呆了一阵,就起身了。

    方书记和韩市长这一回很是默契地皱了眉头。“郑老弟,你这是上哪儿去?凶手也不知道是谁,你别掉队,遇上点危险怎么是好?”说这话的是韩市长。

    封傲可不是他们这些亏心事做多的人,没兴致陪他们抱成一团,敷衍了两句,就径自回屋了。

    封傲也没入睡的打算,他有预感这件事不会没有后招,所以想着回屋打坐,静观其变。哪想一进房间,就见冷光一闪,有人举刀朝他挥了过来!

    封傲侧身避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了过去!

    危难关头,封傲没留余力,这一掌还强自带上了内劲的,威力不同凡响,更不说他在一掌之后又一脚踹中那人的膝盖骨,两声脆响几乎是同时响起,腕骨和膝盖骨都碎了。

    那人是个硬气的,可这一痛还是撑不住一声哀叫。

    就是这声哀叫,让封傲扣向他喉咙的杀招停了下来。

    这声音可不陌生。

    封傲记忆里超群,绝不会记错,随手就打开了床头的灯,看见跪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一身血迹的男人可不正是前些日子偷袭他那伙人其中之一么。

    封傲冷嗤了声:“上一次饶你一命是我心情不错,今天你可不见得有那时的运气了。”

    听到这个声音,满脸冷汗的男人顿时抬起头来,这一眼看去,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竟是上次偷袭的目标,给了他们极大教训的人!

    他睁大的眼睛,一副见了鬼似的错愕模样让封傲勾起嘴角。

    那似乎就要笑了的样子,让偷袭者不自觉后腿,但膝盖上的伤顿时让他痛哼一声。不过他还是咬牙道:“是误会,我以为是方海军那王八蛋!我要杀的是方海军……”

    方海军,就是方书记。

    封傲对他们的过节没有过问的意思,“我以为,你多少知道些我的脾气。”

    说话慢慢的,那被他一掌劈开的刀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上,说话时泛着银色冷光的刀子就在指间跟着语调一动一动的,看得那人双腿直发抖。

    那人完全知道他的心狠手辣,今天自己还胆大妄为地想杀他,这一次……自己恐怕要栽了。

    他脸上满是绝望,这绝望却不是因为怕死,也就是这点让封傲给了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那人哀求道:“你想怎样都随便你,杀了我我也不说二话,你也看见了,我已经杀了人,给谁偿命都一样。只是,得让我把方海军那个王八蛋杀了!”

    他和方海军似乎有着血海深仇,封傲没想过问,正思索着是结果了他还是把他丢到外头去,李辉的脚步声就靠近了。

    李辉几乎是冲进来的:“郑市长!这时候你一个人呆着干什么,万一那杀人犯没走怎么——”

    李辉没尖叫,他完全是僵在原地了。

    好一阵,错愕的目光才从地上软跪着的人身上移开,身体一动不动的,眼珠子转到了封傲身上。

    吞了吞口水:“市、市长……这个是……”

    李辉的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他的眼珠子转着,一会儿看看地上的血人,一会儿看看自家市长。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其实这一次杀人事件是郑市长大人主导的,而他现在正打算把这杀人凶手灭口?那……自己现在也发现了,该怎么办?!

    李辉极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封傲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助手又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情逗他,把刀子丢在了那人的脚边,道:“带他出去。”

    “……去哪儿?”李辉助手问道。

    封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辉已经很自觉地冲上去,把地上死人似的的人拉起来。

    拖到门口,李辉已经是满头热汗,才听见市长大人说了:“让他自己走。”

    李辉霎时松手,解脱一般地直甩酸疼的手。可怜了地上那位痛得抱着手腕,膝盖都不敢碰的龇牙咧嘴的仁兄。

    李辉方前随高家村的青壮男人在村子里查看情况的,很清楚那些人的人手安排,现在要不动声色地把这人带出去,这任务不算太难。

    只是那人被封傲重伤,一只腿是废了,走路已是不易,更何况要跟上李辉的速度。

    李辉也没扶他一把的打算,这不是因为近墨者黑,而是那人手上正抓着封傲扔回给他的刀子呢,李辉怕这人也给自己来一下。

    那人毅力非一般人可比,也或许是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激发了无限潜力,拖着一条腿愣是走了好几千米的路,回到了和接应他的兄弟约好的地方。

    他那兄弟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回来,看李辉的目光很是不善。李辉见状,总算是完成了任务,撒腿就往回跑。

    那人拉住了他想追上去打晕李辉以防万一的兄弟,气弱地道:“别惹他,是那个人的属下。”

    “谁?”

    “郑晋峰。”那人苦着一张脸,“上回修理了咱们的郑晋峰。”

    他兄弟闻言就是一抖,赶紧扛了他往摩托车上去,被恶鬼追似的拼命踩油门,逃命而去。

    且说,封傲这厢。

    李辉和那人出去后,封傲看着地上的血迹正想着让李辉回来处理,伸手关灯时,脸上的表情一顿。

    封傲收回了关灯的手,看向一个方向,淡道:“出来。”

    郑宥廷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不过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继续躲藏的意思,从隐蔽的暗处走了出来。

    封傲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就算没了一身高绝的武功,封傲的警觉性也不曾弱半分。想在他附近隐藏窥探绝非易事。

    然而,郑宥廷做到了。

    封傲确信他之前便在,事情始末大概也是被看在了眼里,而自己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这只能说明,郑宥廷受过这方面专门的训练。而这种训练不比魔宫中人,躲藏的方式太过中规中矩……必定是出自军队了。

    封傲有些遗憾在京中时不曾多对这所谓儿子多做了解,所谓知己知彼,若是知道郑宥廷的生平经历终归不至于这样被动。

    郑宥廷此时心情极为复杂。

    今晚他和周晓宁方志安两人也被留宿在了村长家中,事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清醒过来了,他才是那个真正看到凶手从李乡长房里出来的人。

    他心里有自己的计较,所以是在后来才随众人去了大厅。见封傲独自离开回房,想及那个凶手就是往他住的那屋方向逃的,以好歹是生了自己的人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摆脱缠着他求安慰和勇气的周晓宁,跟过来看看情况。

    哪想到,竟会看见这样令他震惊的一幕……

    黑暗中他没看清封傲的动作,可便是靠感觉也能知道那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重创了偷袭者的封傲绝对身手非凡!

    这是怎么回事?他那废物父亲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身手的!不待他想明白,后来的封傲和那凶手的谈话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他们先前便认识?那父亲和这一起谋杀案有着怎样的联系?这样的疑虑很快又被打消了,待看完父亲处理那个人,郑宥廷无法淡定了。

    “你到底是谁?我父亲绝不可能……”这话却无法继续下去。只听封傲轻笑了声,饶有意味地道:“你很了解我么。”

    是的,他根本不了解这个人,从来没想过去了解。

    郑宥廷张了张嘴,之后的话已没有再问出口的必要。他很快收拾了表情,盯住封傲,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封傲挑了挑眉。

    郑宥廷等了一阵没等到他的回答,捏了捏拳,没再追问。

    明明面前的是自己的父亲,却生疏得可怕,他连追问一句的立场都没有。

    郑宥廷不知为何有些气闷,不过心性强韧如他不会被这点情绪左右,干脆地转身离开。

    没入夜色之前,他的声音淡淡地传来:“你好自为之。”

    封傲嘴角的痕迹深了深,目中嘲讽之意不加掩饰。

    这话说得,真是应了自不量力这四个字。

    ☆、第16章 凶杀案缘由

    警方是在凌晨三点一刻的时候到的,他们的头一件任务却不是查案,而是保护在场的领导班子。

    除了留下来主持大局的韩市长,几人在警员的护送下连夜回了市里和乡镇。

    封傲也在此列。

    回程的车上,市政市委两派领导人还临时开了会,这一次他们的思想相当一致,痛斥杀人凶手的不人道,这等人不缉拿归案,恐怕要危害社会引起社会恐慌的。冠冕堂皇一番,无非是说给护送他们回去的警局副局长听的,要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那个凶手。

    警局副局长连连应是。

    这些人心里有鬼得太过明显,封傲嘴角的笑意有些露骨的冷。所以说,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政客,明面上清清白白的一套,暗地里做的事比嗜杀的通缉犯还不堪!

    回到市区,天光都已大亮,几人也就散了。随行的一众人中不少占着封傲所住楼区的屋子,不过平时本就闲置得多,这种时候更没心思回去住了,是以只封傲和李辉两人回了住处。

    不想,在楼道口正有一人等着他。

    那人显然等了不止一时半会,浑身都冷得发哆嗦,看见他眼睛就是一亮,跑过来,说话甚为恭敬:“郑市长,您回来了。”

    封傲没应声,是心有余悸的李辉提防道:“你是谁?”

    那人一头染黄的头发,手背上是凶神恶煞的刺青,看着就不是好人。此时听他问,立即回答道:“您叫我阿强就行。”

    一口一个您的,倒是狗腿得很。李辉是看出来了,这人比自己还怕身边这一声不吭的领导呢!

    阿强也不奢望他和自己说话,说道:“真是太对不起了,上个周日那天是有突发情况才没来得及给您汇报情况。拖到今天,您别生气啊。”那阿强搓着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瞧着封傲的脸色道:“您要我们做的事,我们都做好了。您放心,那姓张的,被我们打得连他小情儿都不认识他!嘿嘿,您看?”

    其实那件事说起来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城东的混混接了生意却又不敢对一位市长动手才找上他们城北的人。老大一向不掺合这种事,怎奈一个兄弟儿子患了重病需要一大笔费用,而对方出的钱不少,他们才出了他和老大、东子三人陪同的。谁想到领头那人那么不中用,后来又不敢来回复封傲把事情推到了他们身上。

    封傲想起他上次遇袭后曾交代了这些人对花钱让他们对付自己的人还以颜色并在隔天告知自己的事。

    那日因为郑宥廷的事情一搅合,没见到他们封傲也没放在心上,之后便是随流下乡去了。这人没趁机躲得远远的还凑上来,绝不只是忌惮自己那么简单。

    果然,阿强又说道:“昨晚……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大哥一条命就要交代在那些王八蛋的手里。您的大恩我们兄弟记下了,要是有什么能用到我们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派个人到城北修车站说一声,就是要我们这条命,我们也还你这个恩!”

    说的正是昨晚杀了李乡长在李辉的帮助下逃走的那人。

    封傲还不至于到将事情托付给这些三教九流的地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他看向李辉:“送他离开。”便上了楼。

    他会吩咐李辉送人,自是因为要掩人耳目。这地方并不太平,若叫人知道他封傲和这些人有交集,又会是麻烦事一桩。李辉好歹是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了,会意地对阿强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阿强看着高高壮壮的,却似乎有些腼腆,见他这样客气直摆手,“您别,我自个儿走就成。”

    李辉摇了摇头,“是郑市长的命令。”

    只这一句,阿强什么话也不说了,他虽然感谢封傲,但更怕他。

    一路上阿强尴尬地扯着话题,李辉有说必答,但只一两个音节的回应显得冷淡。

    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阿强道:“听东子说是郑市长的手下护送他们走的,是您吧?您看我,还没和您说一声谢!真是太感谢您和郑市长了!”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李辉现在还心有余悸,闻言眉头都皱起来了:“杀人犯罪,是躲不过法律的制裁的,你们逃得了现在,以后就要过躲躲藏藏不能见人的日子了。”

    阿强的脸色变了变,忽低声道:“就算赔上我们几个兄弟的命,我们也一定要让这些王八蛋不得好死!”

    李辉眼皮一跳,见他面色阴森,半晌没说出话来。

    阿强朝他笑笑,闷声道:“如果今天遇上这事的是您,我想您也一定会和我们做出一样的事的。像李亮和方海军这种人渣,能死一个,也算是为社会造福了!”

    听他们三番两次说到方书记,李辉寻思了阵,还是问道:“方书记和李乡长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恨他?”

    阿强对他没有隐瞒,李辉便将他请到家里说话。

    这件事归根究底是两年前平福乡三合村的拆迁引起的。

    当年一纸官令发下来,毫无预兆就要让三合村人全体搬家,要拆房子不说还不给村民安排新住处,村民没人愿意。后来政府对他们施压,还把闹事或找门路告状的几个村民给拘留了起来,怕事的人也就屈服了。两年时间过去了,合同上约定的拆迁赔款还不见踪影。

    现在三合村的房子也拆的七七八八,就剩那么一两户还在反抗。

    “我们三合村哪个人不是从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住在村里了?政府那些王八蛋简直就是在强抢这片地!先前只是将不同意的人关一阵放出来,可是现在他们简直丧心病狂!村子里到后来也只剩老大一家和他叔叔一家没有搬走。他们说要拆的地方是要先挖了老大家的祖坟,怎么能答应?可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阿强狠狠地砸着桌子,大汉子眼睛都红了一片,“他们把老大一家和他叔叔一家人都关起来了,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他爷爷和爸爸叔叔的尸体就被扔在屋外头。他妈妈和婶婶也遭了大罪,疯疯癫癫的。那些人就是畜生!”

    李辉震惊,他没想到这样的法制社会还有人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

    李辉:“你们怎么确定这件事和方书记有关系。”

    阿强答道:“这两年我们一直打听,才知道拆迁令就是从方海军的手里出去的。我们三合村边上就是周家的钢铁工厂,因为三合山在,他们要跑车运货都要绕很远的路,很早就打算在三合山凿隧道。你也知道我们这地方,要凿隧道哪儿那么容易,建起来不是漏水就是塌方。不过两年前有人鉴定了说我们三合村的位置很好,从那里凿隧道万无一失。才有了后来的事。”

    李辉惊疑不定:“你们没想过告到省里去吗?”

    “怎么没有!”说起这阿强义愤填膺,“但是没到省政大楼就被人抓走了!匿名送的举报信没有一点回音,都说官官相护,老子总算知道这些个儿当官的是怎么个肮脏法!比老子当年抢劫还可恨啊!但这些人却一点事都没有,难道法律说的都是放屁吗!……当然了,我知道您和郑市长和他们不一样。要不是你们,我们这回别说蹲回监狱里,就是命都要没了。”

    李辉被说的赧然,他并不是真心相帮,也相信他那市长大人不会有这样的好心,看着阿强倒是有种欺骗好人的感觉。

    又听阿强说起他们兄弟几个的经历。原来他们这些人都是犯过事的,在监狱里关了几年,出来就找不到事做,都是他们老大——出狱后一手打拼出一个修车站的人收留了他们,才让他们不至于受人白眼。

    李辉听后满是唏嘘,和阿强多聊几句,回神才发现已经是午后一点。他一拍额头,也顾不上失不失礼也不招呼阿强了,匆匆忙忙买了一份午饭,赶到封傲的住处。

    封傲正吃罢起身。

    看着领着餐盒气喘吁吁的助手,封傲指了指餐桌,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是要他收拾桌子。

    李辉因听了阿强的一席话而愤青热血的心霎时凉了个透,认命地叹了口气,拆了餐盒自己开始吃起来。怕饿着这位,他可是自己一口都没吃呢!

    洗了碗,又将房子打扫了一遍。

    李辉自觉自己这个助手从京城追随着这位主儿到这破落地,根本就是来给封傲做保姆的,带饭的是他,扫地的还是他。这位还是个养尊处优的,挑剔的很,就着屋子落了一点灰尘都不成,规矩大着呢!

    心里吐槽着,李辉手上也没停。这要是让他家某人看到他此时的境况还不气得和封傲拼命。那人虽然为人粗了点,可在家的时候从不会让李辉动手做家事,读书时说他拿笔的手金贵,工作后是心疼他辛苦。哪想一朝出了京城,做的家事比上半辈子加起来都多。

    他现在也是训练有素,这些琐碎的家事做得上手了速度很快。寻常他做完这些,也就交代一声就离开,这一次他却在门口徘徊了很久。久到里面打坐的封傲睁开了眼睛,率先出了声:“什么事。”

    李辉这才扬手敲了敲门,推门探头进来,道:“今天听那阿强说了点事,我觉得该说给您知道。”

    封傲点了点头,示意他进来。

    每次修炼内功,他脸上都淡的几乎没什么表情,半点不见素日各种笑得让人心惊肉跳的模样。不过李辉也见不得他这样子,觉得些许的不真实。其实越和封傲相处,他就会发现这个人总是能在下一刻刷新自己对他敬畏的程度。

    目前,他此时的状态是李辉最为畏惧的,所以李辉说话行动都异常小心。

    “是关于平福乡三合村的民屋拆迁和隧道修建的事情。”李辉见他要喝药茶,立即将离自己较劲的药茶杯双手递给封傲,人也坐得直直的。

    他将阿强所说的事不分巨细地告诉了封傲,语气中难免带出了些主观的情绪来。末了,恨恨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要我说那个什么李乡长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死的活该——”

    说到这里,李辉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激,停了嘴看向了封傲。

    就算听了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封傲的表情也不见半分气恼,只不过那种超脱淡然的表情换做了李辉最常见的那种淡笑。

    李辉砸吧了下嘴,暗想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和市长大人说起这种话也没轻没重的。

    李辉:“郑市长,您……”

    封傲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脆的碰撞声让李辉的问话顿住,封傲抬眼看了他一眼:“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

    ……这些还不够话题性么!李辉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转口就道:“不是,我还想和您说,这件事情,似乎和方书记有很大关系。”

    见他没阻止自己,李辉便将方书记和周家在这事由里充当的角色说道一遍。

    话罢,李辉沉吟道:“不过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哦?”听他有自己的想法,封傲倒是愿意一听。

    李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直觉方书记不是干这种这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事的人。而且周家掺和在里头,肯定不只是一桩恩怨了。要说那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成本也固定在那儿,周家那么大的家业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钱把自己辛苦经营的名声搞臭吧?所以我觉得里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封傲笑了声,“你也就剩这么一点直觉了。”这已经是封傲难得对他的称赞了,李辉刚升起一丝得意,就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记住,跟在我身边,不该有的好奇和闲心,不要有。听明白了吗?”封傲道。

    李辉心里一下咯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封傲。

    他终归年轻了些,那些官场上的圆滑冷漠和虚伪都还没沾染上半分。便是因此,封傲才会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不是因为长久浸淫在政坛上的人危险,而是单纯的厌恶。

    封傲难得没有吊着小助手的胃口,让他整颗心不上不下,开口道:“这世上的事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热血而有所改变,不要招揽自己没有能力做到的事。”

    李辉一怔,在封傲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第17章 谋算方书记·始

    李乡长被杀的事情并未宣扬开,但也足够丰市一班子人心惊胆战。尤其是方书记。

    周三笑话他:“怕什么,难道那些个乌合之众还能对付得了你?再不济,有我周家一天你就不需要担心这些。”

    周老爷子虽从不曾将道上的事交给他,但那种痞气似乎都已融到骨血里被周三完好地继承了下来。

    方书记听了这话才算心安。但这点安心并未维持多久,在他被砸了车,甚至有一次刹车都被人弄坏险些出事,他儿子在回家路上被堵了揍个半死,他就再不能静观其变了。

    听他请求,周三很大方应承下给他分派了三个保镖。

    周老爷子对这些事向来不闻不问,这一次却对周三道:“老三,这世上的事啊,都讲究一个命数。有些人,有些东西要是气数尽了,花力气帮上一帮,也是白费时间罢了。”

    周三心一突,沉默了半晌,对老爷子点了点头。

    不过几天,方书记就发现自己最好的盟友出差到外地谈生意去了。他没怀疑,周家现在很大一部分生意都交到了周三手里,到外头走动那是常有的事。

    他儿子在医院不得安宁,在午餐收到了一只生生被扒了皮的死老鼠之后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吵着要回家。方书记无法,只得随他。

    哪想到了家里,更有糟心的事在等着他!

    “啊!!”尖叫的是书记夫人,扶着儿子的方书记和司机落在后头,她第一个看见家里被洗劫打砸了的景象。

    方书记这一看,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下他也顾不上扶儿子的事,丢给司机就往卧室里冲。放着大量现金的保险柜被拆了他也不看,就往家里书桌底下摸,摸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开关,按下,将书桌的桌面推开,看到夹层中放置的账本之类都在,才算松了一口气。

    抬头就见妻子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他,方书记冷了脸,厉声道:“出去!”

    “哦,哦。”

    “刚才你见到的,对谁都不许提起!”

    方太太连连点头,她又不是没脑子的人,看方书记紧张的样子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事关重大,要是被人发现自己这书记夫人的名头可就不保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方书记报了警让人去查那些嫌犯,在市民眼中是近日在街上巡逻的民警制服人士多了,对于阿强这类有过前科的人来说日子就十分不太平了。

    送走了第三批来加油站做笔录的警察,阿强的脸色就十分不好。

    加油站的生意被警察搅和得这两天都显清冷,大部分人都放了假,只剩了阿强和向易两个。见他进来,向易将手机放回兜里,起身拿了餐盒给在家养病的老大送去。

    阿强见他玩手机还有点纳罕,要知道这人从军队退伍的,平时一本正经,手机这种东西除了打电话对他没有半点用处。见他要走,急声道:“这事儿别往老大那儿说,他已经够烦的了!”

    向易是个闷性子,闻言点了个头就干脆地走了。阿强嗤了声,就说他这么个抢劫犯和正儿八经的军人不对付吧!

    相比起来,封傲近日则悠闲得多。没什么需要出席的表决会,也没多少需要过他手的公文。最近又是他冲破筋脉的关键时候,索性就呆在家里,大小事都对给了李辉和吴秘书。

    趁着这些日子的空闲,封傲还让人搬了许多花草在阳台上养着。他自不是养花种草的性格,这些花草是不得不栽培。原因有二:其一,丰市近年赶超大发展的指令,大建重工业,将空气弄得污秽不堪。这种下个雨也能腐蚀层衣服的地方与封傲的时空比起来那是云泥之别。花草的好处,就在于净化这呼吸之气了。

    其二,乃为练功之便。

    人的吐纳犹如草木生息,那些隐士高人都喜在深山中修炼并不是只图清静的。

    封傲上一世学的武功杂,但内功却是最正统的剑门玄学。此等内功修炼到一定的程度,要想突破就是心境的问题了,而心境的改变多源于‘天道’的顿悟。

    这天道,说白了也就是自然万物的规律。封傲堪破这点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现在却已没有这样的顾虑了。他的心境远高于他此时的内功修为。

    药浴使用的次数锐减,他的经脉已经温养得很好。看他不再时时喝着药茶,吴秘书笑着问:“市长您身体都好了吗?之前看您一直喝药,我很担心您。”

    封傲看着公文头也不抬,随手拿过杯中的清水喝了一口,道:“初来丰市,有些水土不服,劳你费心。”

    费心两字,说的韵味悠长。吴秘书尴尬地呵呵两声,出了门。

    不过一会儿,李辉探头探脑地进来,“市长,您说吴秘书是谁一派的人?我怎么看着他两边都沾边,但又和两边都不亲近啊。”

    封傲停笔,看了看自己用硬笔写出的字,虽比毛笔字少了分韵味但比之之前已经好上太多了。

    “摇摆不定的人往往是最先被丢弃的棋子。”封傲这么说了一句。

    李辉心想他这是不是在用话警醒自己,跟着封傲他变得多心起来,此时立即道:“您放心,我绝不会那样。”

    封傲不过就事论事,他对人心看得明白,不难看出吴秘书的处境,听李辉这样说,浅笑了下。

    “不需要向我保证什么,只要你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能耐,我并不介意。”

    背叛,他确实不在意,因为已经经历太多太多了。他如今也不曾对李辉交付真正的信任,即使被背叛他也无所谓。只不过,正如他所说的,敢背叛他的人,最好要有足够的勇气和能耐,否则……就太没意思了。

    李辉只觉背后一阵凉。

    听到开门声,赵平看了过来,见是来给他送饭的向易,就撑着右手坐直了:“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向易道:“有点事。”

    赵平:“你不用每天往我这儿跑,我就是受点伤,还不至于弄不出点吃的,这么麻烦做什么。”

    向易随意一站也是站军姿的范儿,看人的目光也像随时盯着什么一样的锐利,“不麻烦,班长!”

    赵平十五岁就去当兵了,到三十岁才退伍。当初回乡,赵平从战场中回来还不能完全适应平凡的生活,换了几次工作,才到在一家修车厂打工。

    他是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某夜看到一人将染血的车开进修车厂时揪住了那人,了解到这人开车撞了人竟还只想着来洗车消灭证据,愤怒要地将他告上法庭。

    想当然,赵平的下场不好。这个社会是容不下太多正义的,尤其当对方的社会背景比自己高出许多倍的时候。赵平被陷害得蹲了两年监狱,才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向易刚进部队的时候,就是他手下的兵,这么多年这个称呼都没变过。

    看着依旧矫健的向易,想到自己如今的手残脚残的凄凉,目光暗淡了下来。

    向易看在眼里,却一声不吭,等看他都吃完了,收拾了碗筷才出门。走出门外,向易紧紧握住了拳头,他看着青黑的夜空,不知因为想到什么,额头的青筋在极力的咬牙忍耐中暴起。

    许久,他才抬步离开。

    在方书记家门外隐蔽的一角,向易掏出手机。

    手机显示中赫然是方家的全景!

    不错,那天砸了方书记家的正是向易。他没说与任何人知道,也没人知道他在方家安装了多少的监视器。

    他是侦察营出身,由技术兵转为实战兵种,这一手手艺却没废。只看疑神疑鬼的方书记请人在家里几处安装了监视器和报警器却没叫人发现他的手笔就可知。

    向易已经观察方家有一段时间,对他们的作息习惯了如指掌。这个时间,方志安吃了药睡下,方太太做着保养美容,方书记则在书房。

    在方书记惯常离开前的一刻钟前,向易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二楼,方志安房间的浴室——他的房间与方书记的书房距离最近。之后,向易藏入监视器的盲区。

    方书记离开书房前,仔仔细细地再将监视画面看一遍,才关了灯。向易躲在那里却一动不动,果然不久又听到脚步声。书房门又被开了,向易不用看也知道,方海军又回到书房,重新检查一遍监视画面。这一次,他会一直盯上五到十分钟才离开。

    待方海军彻底离开后,向易走向阳台。方海军的书房是锁死的,夜深人静开锁的声音必然惊动他人,而早在上一次造访方家的时候,向易就在方海军书房的窗户上做了手脚。

    他顺利地进了书房,摸黑在书桌底面上摸索,这个动作他演习了上百遍,黑暗也造不成一点困难。

    推开书桌桌面,向易将暗藏的账本每一页都拍摄下来,连同往来信件等方书记藏匿其中的东西都逐一摄入手机内。

    做完这些,他检查了遍东西摆放,确认了还原,才收了手机原路离开方家。在他离开后不久,方书记再一次回到书房,他终究放心不下,这些日子过得心惊胆战,睡不安心。

    待推开了书桌桌面,看到里头的东西完好无损,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向易看着手机视频里抽烟的男人,目光冷冽。

    ——你们对班长做的事情,我会一样一样向你们讨回来!

    ☆、第18章 求助

    车子进入计划之外的路段,封傲瞥了眼今日支走司机积极主动给他当司机的李辉。

    李辉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感觉到封傲的目光,他不敢抬头看后视镜也不敢回头。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很快消失,但车子里的威压半分也没有减少。

    李辉偷偷用余光看了眼,市长大人正闭着眼睛养神,他没有出声训斥或是询问他,这种默然的态度,让李辉壮了壮胆子。

    到了预订地点,李辉才呐呐地开口道:“市长,到了,您……您下车吗?”

    封傲看向他,“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这么丢下一句,封傲推开车门下车,有人狗腿地迎了上来。

    “您来了!郑市长,您能来实在太谢谢您了。”是前番见过的阿强。

    又有一人绕过车给迟迟不下车的李辉殷勤地开车门,此人便是阿强口中的东子,那夜接应赵平的人。

    东子见李辉脸色有些苍白,关心道:“您没事吧。”

    李辉勉强笑了下,在下车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封傲一眼。阿强正叽里呱啦的说话,十句没一句重点,但封傲脸色也不见不耐烦的表情,李辉却没有因此而松口气。

    两人被热情地迎到一家餐馆。这餐馆的老板背景和阿强等人相类似,出狱后在修车站干过很长一段时间,算是老一批的员工了,有了些积蓄后就操起老本行开了这家餐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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