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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请以陛下换虎符/将军你踩到朕龙脉了 作者:百里涂鸦

    第14节

    “握蛋,”有鱼唤握蛋过来,“带封尚书去看看我们北僚的风景,好好跟封尚书学习音乐。别把封尚书跟丢了,他初来乍到,容易迷路。”

    “好!”握蛋热情的牵住封淡淼的手,“大师傅,我带你去玩。”

    “额,这…”封淡淼犹豫了一会,只好暂先迁就着,随握蛋走开,“你怎么这么调皮(你坏大师傅好事了都)。”

    “大师傅,西山上有一种野果特别好吃,我带你去摘。”

    “好~”

    第59章 追鱼(二)

    时序入秋,刮起了风教人凉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鱼在马场一待便是一个月,封淡淼并没来找自己。有鱼说不上宽心,拣了一块磨刀石独自在角落里磨刀。士兵们如何议论封淡淼,有鱼都没有去听,这种事认真就输了。

    小士兵走来禀报:“果坦浮,大王召见你。”

    “可知是什么事?”

    “听说是关于封先生的接纳仪式。”

    举行接纳仪式,喝下百家酒,封淡淼就会是北僚人。有鱼大吃一惊,一个月对他不闻不问,没想到他竟然搏到了臣民的拥戴。虽然自己是一夜成为北僚人,可自己是因为娶了公主,他封淡淼又是怎一种情况。

    有鱼心一纠,不想问却不得不问:“他娶了哪家姑娘?”

    “没娶哪家姑娘。”

    “那大王怎会成全他?”

    “封先生设了书院教孩子姑娘们琴棋书画,百姓们可喜欢他。顺承民意,大王要举行接纳仪式,估计是叫你回去帮忙筹办。”

    “可我不接纳他,我去叫大王将这件事放一放。”

    封淡淼会留在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他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来北僚的目的仅仅是寻他的恋人,并不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有鱼是王室成员中的一员,他不献酒,封淡淼休想成为北僚人。

    小兵:“果坦浮怎么了,封先生人不错,大伙都接纳他,你俩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解决的呢。”

    有鱼牵强的扯出一个借口:“你可知他封淡淼是何人?中原吞并我们兄弟国三,他父辈是大刑的将军,屠害我族手足他难辞其咎,到底说他还是我们的仇人。”

    小兵语气迫切:“可是大刑吞并兄弟族时,封先生还没出世,不关他的事。”

    “嗯?”有鱼打量了小兵,见他有些激动,“你看起来很崇敬他。”

    小兵豪不忌讳的连连点头,有些羞涩道:“他教喜妹诗经。”

    “噢我懂了,然后喜妹背了首情诗跟你表白了,”有鱼不爽的劝告道,“你慎着些,小心封先生念情诗跟你的喜妹诉情,到时候别来跟我诉苦。”

    “不会不会,封先生有心上人。”

    “倒也是,”有鱼低下头继续磨刀,“他既然有能力,不怕说服不了我,你们不必操心,该接纳他时我会接纳的。”

    小兵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失落的转身离开。

    “对了,今天是穆朗生日?”有鱼忽的叫住小兵。

    小兵想了想,数着手指头,忽的欣喜起来:“对对对,是今天,我差点都忘了,谢你提醒,我找喜妹一块来祝贺。”

    有鱼微笑道:“去吧。”

    有鱼离开马场回到王宫,到厨房张罗饭菜,今天是穆朗生辰,他要亲手做一桌中原盛宴。不回来还不知道,图勒封了封淡淼一个教书的官,现在王城里到处能听见中原的歌谣、缠绵悱恻的诗经和子曰…

    有鱼在厨房里占了一个厨台,挑了一些食材准备动功,可惜没有中原的食材,只好将就着用了。

    封淡淼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面装有面粉之类的五谷杂粮,是他从中原带来的,他正想尝试教厨子做一些中原的饼饵,好带去给他那些求知若渴的学生。

    有鱼瞄了一眼封淡淼,感叹冤家路窄,假装没看见的继续切羊肉。

    封淡淼看到有鱼甚是惊喜,走近有鱼,交叉着双手,打量了一会他,“郁大人还会做菜?”

    教你叫雅号你他么还真叫…

    有鱼敷衍的眯着笑眼:“哪能跟封尚书你比。”

    封淡淼心虚,咳了咳:“怎有心思亲自下厨。”

    有鱼懒得跟他说来由,随口道:“这是份生日礼物,当然要用心了。”

    “哦?”封淡淼受宠若惊,故作淡定道,“听他们说你反对我加入北僚。”

    “找到你的人你不就要回去了吗,留着这做什么。”

    “在这里陪他。”

    “带他走,别呆在这消耗粮食。”

    “只要他愿意跟我走,去哪都行。”

    他真是听话,有鱼只感恼怒,一刀剁在砧板上:“你能不能别像一个监考官看着我。”

    封淡淼撇过头去:“没,你认真起来,挺好看。”

    有鱼轻而易举被他一句话挑得脸红,忙催他走开:“你没事别杠在厨房里碍事。”

    “我有事,”封淡淼倒出面粉,一副开工的模样,“我准备做饼饵。”

    有鱼无可奈,转身背对着封淡淼。

    “你做菜不要放太多盐。”

    “不关你的事。”

    “额,不过放多了也没关系,是你做的就好。”

    “你不说话会死?”

    有鱼的一桌菜肴做了两个时辰,封淡淼的面粉也搓了两个时辰,天色将近傍晚,正是晚宴十分。有鱼舀了一勺汤尝了尝,淡到没味,还一股很重的骚味,有鱼嫌弃的皱了眉头。

    “怎么,不好喝?”封淡淼偿了一勺,脸色当即大衰,那口感只挑拨他胃的底限。他点着头,虽然…很难下咽,但毕竟有鱼有心,不好让他太失落,“我觉得挺好。”

    “不行,得重做。”

    “不必,这很合我胃口。”

    “你喜欢你拿去喝完。”

    有鱼才不介意他喝完这一顿汤,他若是咽得下去也是人才,有鱼恶意慢慢的把汤盛在大碗里,毕恭毕敬地端给封淡淼。

    封淡淼心情是复杂的,又恐惧又欢喜,乖乖的坐在一旁,捂着额头艰难的一勺一口咽下。有鱼看他如此牵强,不禁窃笑,背对着他继续做菜,心想着如果他单着该多好,或者自己是他的宸王。可惜,想着都心凉。

    封淡淼瞄见他笑了,他的笑足以支撑自己喝完一整碗令人发慌的——羊内脏汤。

    听着封淡淼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有鱼打了个激灵,琢磨着在宸王没有找到之前,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宸王找不到了呢。

    “额…”有鱼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找不到宸王,不会不…另寻新欢?”

    封淡淼又一阵惊喜,小黄毛终于肯主动说话了。“那要看他有没有宸王好。”

    “宸王对你很好?”

    封淡淼看着有鱼孤傲的背影,无可奈何道:“谈不上。”

    侍从由门外走进来请示:“果坦浮、封先生你俩在正好,宴席开始了,大王叫你们过去。”

    有鱼迅速装盘,吩咐道:“把这些菜呈上去。”

    侍从看了看色相不佳的菜肴,从未见过,不解地问:“这是什么菜?”

    有鱼拍拍手掌,自豪地说道:“厉害吧,我亲手做的中原菜式,给穆朗一个惊喜。”

    封淡淼听罢神情错愕,失手掉落手中的勺,方才膨胀的心情当即凉了下来,惊觉自己只是个试吃,而穆朗才是有鱼用心相待的对象。

    封淡淼长长吐了口气,早该意识到有鱼不会对自己这么认真。

    见封淡淼没有反应,有鱼轻踢了一脚他坐的凳子:“走了,愣着干嘛。”

    封淡淼回了神,冷冷地起身向外走去,面无表情,声音细小夹杂着一丝埋怨,无心的人察觉不来,“倒胃口。”

    有鱼茫然的瞪大眼睛看了桌上的空碗,又看着封淡淼不屑一顾走开的姿态,感到莫名其妙,明明喝了个精光还嫌弃,真能作。“你什么意思?”

    “难吃!”

    第六十章

    宴席上,异域的琴瑟奏着怡情的音乐,美姬在堂中曼舞回旋。饕餮的盛宴布满桌席,新酿好的奶酒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醇香,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满心欢愉。

    历经数月,图勒终于一解愁容,举杯与群臣畅饮。“本王今天甚是高兴,特地设此大宴,一来庆祝穆朗生辰,二来感谢封先生,多亏封先生出手相助我们才能拿到药方,现在疫情得以控制,疫民病情大有好转,本王这心尖上的石头终可放下来了!来,我们敬封先生一杯。”

    群臣纷纷举杯敬封淡淼,有鱼奉承的干笑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低提起了杯,他不否认封淡淼的功劳,但不想供着他。

    “应该的。”封淡淼谦虚的回敬了大伙,但瞄一眼有鱼,连装敬酒都那么敷衍,心里头也是无奈。

    图勒一饮而尽,想起接纳仪式,转向问有鱼:“果坦浮,上至群臣下至百姓都欢迎封先生,唯独你不接纳,是何解呀?”

    “封先生生性狡黠,怕是图谋不轨。”有鱼傲气地对峙着封淡淼,嘴角勾起浅浅的一抹报复式微笑,想以自己驸马的威力冠以他小人之名。

    封淡淼并不反驳,凭借硬件优势,优雅地点一下头,十分礼貌地敬有鱼一杯。

    群臣们观察封淡淼的一举一动,他举手投足之间并没有丝毫有鱼所诉的“狡黠”之态,反而彬彬有礼,是乃一正人君子该有的气度。群臣脸上挂起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倒过来质疑有鱼的人品。

    这下子有鱼可吃亏,无论从谁的角度,封淡淼的气质都显得无可挑剔、宽容大度、正义凛然…

    看一双双怀疑的眼神朝自己投来,有鱼当即失色,冥冥之间居然毫无抗力的败下阵来,自己那么言简意赅的指正成了别人眼中的蛮不讲理!有鱼傲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辩驳:“他骗过我。”

    穆朗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终于逮住个机会:“封先生骗过你什么?”

    “他…”有鱼一时间哑口无言,竟想不出说辞,但无论如何都要给群臣一个说法,揭发他封淡淼不是贤善之辈。有鱼硬着头皮,豁出去了:“他说帮我打江山!”

    穆朗嘴里的肉一股子喷了出来,痛笑不已,感觉有鱼在开一个弥天的玩笑:“哈哈,你是说中原的江山?就你这样子还想坐拥中原,世人都知这话随便说说逗人开心开心,岂能当真呢。”

    可他当初说的时候很认真,教人不敢不信!

    现在看来只能行下下之策,有鱼死皮赖脸撒谎道:“是他害我被逐出中原,幸亏上天庇佑让我遇到北僚,不然我早丧命在肥硕的草丛里做泥巴。”

    群臣在想:如果真是驱逐之仇,那有鱼为何不对封淡淼刀剑相逼,而是偏执地持着毫无打击力的偏见?线索很明朗,有鱼对封淡淼的不待见完全是因为私人的小恩小怨。

    “嗨,”穆朗辩驳道,“无凭无据的你可别冤枉封先生。”

    封淡淼依旧没有说话,对于有鱼的指控亦喜亦愁,喜的是他终于会说带有报复色彩的谎言,可说是他智力上的一次飞跃,愁的是他说的谎依旧毫无说服力。或许这是自己喜欢他的原因,有一点小聪明却又笨得很明显。

    俨然再多的理由都已经无法抹黑封淡淼了,有鱼气腾腾地凝着封淡淼,“知道你们不相信,总之我有不接受他的理由。穆朗,我特地给你做了些中原的菜肴,大伙也尝尝。”

    有鱼岔开了话,群臣倒是识趣不提,到底是他俩人的私仇旁人不便插手。

    穆朗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有鱼的行径幼稚可笑,可再追究下去怕是误人兴致。穆朗吃了一口菜肴,味道虽然不是很绝美,但还不赖,赞叹道:“想不到你还有一手,不错。”

    有鱼眯了眼笑起来,殷勤地给穆朗碗里夹满肉,“那你多吃些,你若喜欢吃我天天给你煮。”

    这句话…有鱼跟自己说过,可他如今跟别的人说…封淡淼闷闷不乐的默默放下了筷子。

    ——

    晏国,晋郦,郦王宫。

    回到郦地后,因为开国有功,尉矢做了个谏大夫,舒晋擅长制香,在少府做了个小小的配香大夫。日子安定了下来,晃眼间离建国已过了两年。

    如往常一样,舒晋独自来到香阁,把一些名贵的香料和药材搭配完毕,交付侍女们研磨成粉。侍女们一边磨着香料,一边小有心思的说道:“舒先生,昨天的梨荷香郦王很是喜欢,昨晚郦王睡得可好,今天多做一些吧。”

    舒晋没有理会侍女,用指腹沾起一些研磨好的香料粉,凑到鼻前细细嗅了嗅,不满意道:“这份莲子放多了,拿去兑。”

    “先生鼻子真灵,一闻便能知道其中的份量,我这就重新做一份。”侍女笑脸相迎,她们喜欢舒晋,不单是因为他长得俊俏、博才多艺,更是因为接近他能近水楼台,其中的奥秘…嗯,不可说。

    舒晋知道侍女们的意图是什么,练了一些药材装在小盒,不咸不淡道:“这些是给你们的,研磨成粉后焚之,可保容颜姣好。”

    这些香料于侍女而言可是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她们极尽讨好舒晋,便是为博得这些神奇的药粉。自打用了这些药粉,侍女们每日容光焕发,恰诺粉妆玉琢的素颜丝毫不逊于郦王的妃嫔,让这座本该庄严的王宫摇曳生姿,春意盎然。

    “谢谢舒先生。”侍女们窃喜的拿走药材,然后出到外殿磨药。

    侍女全散去后,舒晋弹开指尖上的药粉,起身走到一旁,双手侵入水里揉洗,似要把手上的邋遢东西洗干净。

    这会尉矢匆匆赶了进来,今天朝上可有一件事,不知势态是轻是重。

    舒晋的用帕子擦干手,重新坐回榻上,看尉矢一副茫然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有人举报蒙王蓄谋造反,陛下派人在蒙王寝殿里找到造反书信,几日前陛下派兵击之。”

    “造反,蒙王是操之过急了。”舒晋不急不慢的摊开一本书在桌面,一边看一边问,“你还想说什么?”

    尉矢疑惑不解:“我听说是陛下的阴谋,蒙王没有造反,我是想问,陛下会不会攻打晋郦?”

    苍鸾没有理由攻打晋郦,因为郦王纸醉金迷,沉于美色,已经堕落得不足以威胁。这样的人只该被自家清理门户,若是苍鸾插手,岂不落下个妄图霸取诸侯的嫌疑,然而一旦挑起诸侯的警惕,联手反击,更是得不偿失。总而言之,晋郦是最安全的一个诸侯国,因为朝廷之上王非王。

    舒晋没有直接回答尉矢,倒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提议郦王改你为监军没有?”

    尉矢摸不着头脑:“我…我不会看练兵马,我做谏大夫刚好合适。”

    舒晋仿佛被烟熏呛到,拿起丝绢捂嘴咳嗽了两下,“所以你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了?”

    尉矢察觉舒晋是生气了,忙给他斟了一壶热水,“你别急,我马上去跟郦王说。”

    “如今士兵毫无志气、懒散无为,万一苍鸾攻来,岂不是不堪一击。蒙王的下场就是教训,还不去练兵。”

    尉矢怔了一怔,双目透出一丝惊恐,惶然失色:“苍鸾真的会打来?”

    苍鸾的野心舒晋是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看清了的,率领反刑、扶持假郦王、改封地制为伪郡县、谋计蒙王,试问哪一件事不是他为独揽天下做的筹备。

    舒晋肯定道:“迟早有那么一天。”

    第61章 涸辙之鱼

    遭舒晋一场怨,尉矢二话不说、乖觉地直奔王宫请求郦王改换官职。

    这个假郦王教他好不省心,不论朝堂之上还是后苑之中,身边美姬不绝,时刻左拥右抱、卿卿我我,且不论他心思不在政事,作为一方之主连形象都不管不顾,丢尽先王们的脸,为人臣子没有谁不气得直跺脚。每每看到那些嫔妃在朝堂上恣意妄为的喋喋不休,尉矢甚是想一手拧断他的脖子,奈何舒晋不愿站出来,他还是“郦王”,他若是没了谁来当这个主,况且他是苍鸾支起来的傀儡,如果忽的没了,苍鸾一定会追究。

    尉矢来到郦王勤政的宫殿外,只听殿内喘着情/欲的呻/吟,今早上太医刚劝告郦王要节制,这会子才过去几个时辰?

    苍鸾攻打蒙国,诸侯无一不心惊胆战,恐怕只有这傀儡王还有心思寻欢作乐了。晋郦如不是有一群老臣苦苦经营着,估计国已不存。

    尉矢怒得一脚踹在柱子上,反被柱子磕得深疼。瞧见一旁站着庞太医,尉矢走去问道:“今儿是几个嫔妃伺候郦王?”

    太医垂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倒不是嫔妃,是三个侍女。”

    “这可是勤政的议室,成何体统!”尉矢挽起衣袖,一副要揍人的姿势。

    太医焦躁的挪着步子:“我劝过了,奈何郦王根本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把我轰了出来。哎,郦王看似精气旺盛,可内里已虚,实在不宜行欢,恕我直言…”太医四下打量了下,牵尉矢到一旁,凑近尉矢耳畔说道,“郦王将近油尽灯枯,若不遏制怕是活不过一年,我每日给郦王呈一碗滋补汤,希望能给郦王续续命。这下可坏了,郦王是王族唯一的血脉,晋郦若是无主,陛下岂不是更有理由把郦地占为己有。”

    假郦王的生死尉矢不管,惹来苍鸾麻烦是大。尉矢想来奇怪,当初战乱之期不见郦王如此纵欲,但想一想又不觉异常,毕竟温饱思淫/欲也是一种人之常情。

    “这样吧,你不如在郦王的滋补汤里下些催眠药,让他好好睡睡,起码延长寿命。”

    太医连连摆头:“我已经试过了,不中用。”

    “不中用?怎么会。”

    连药都不奏效那郦王也太强大了,尉矢潜心理都有点——甘拜下风。

    太医:“依我看郦王是中了宫娥的媚术,所以才不能自拔。”

    这解释似乎很合理…但是,“不对,若是中了媚术也早中了,我记得郦王是天下大定后才开始如此放荡。”

    “你说会不会是新近的嫔妃捣的鬼?”

    “不可能,郦王可是来者不拒,莫不成宫娥个个擅媚术?你每日给郦王请脉,郦王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

    “陛下毫无中毒的迹象。”

    “这就奇了怪,不管了。”尉矢咬牙切齿,十指交扣发出咔咔的骨节声,撇开太医向殿门口走去,“我有事要奏。”

    尉矢刚要破门而入就被守门的小太监拦下:“尉大人且慢,郦王吩咐,此刻不允任何人入内。”

    尉矢双手叉腰,颐指气使道:“那本大人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你进去传话,要么我亲自进去。”

    尉矢的态度毫不谦让,似乎言出必行!小太监拗不过他,更不想他遭遇“不测”,心想与其让尉矢鲁莽地闯进去,还不如自己前去请示。“大人稍等。”

    小太监不情愿地轻轻推开了一个狭小的门缝钻进去,然后把门紧紧合拢,以防郦王的春光外泄。

    尉矢不耐烦的等着,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殿里很快有了反应,当即传出小太监连连的娇喘声。

    尉矢目瞪结舌:“我去…”

    ——

    北僚。

    又是一天傍晚,穆朗唤了一伙人一齐吃酒,本来大老爷们聚一聚并无不是,可为什么邀请了封淡淼。大胡子二话不说就奔去酒席,落下了一千匹战马在草原上吃草。有鱼是不会去的,爽快地答应帮大胡子把这些马赶回马营。

    说起赶马并不麻烦,只要找到马中的首领,领着它回去,其他的马便会跟着回营。可是那匹肥壮的白色“马王”到哪里去了?

    白色最是醒目,可有鱼找了半个时辰硬是没找着,眼看天色暗了下去,再找不到恐怕今晚就没法回营了。

    有鱼身上披了几根套马索,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草原上,屁颠屁颠的越走越远,嘴里唤着白马的名字——犊子。

    若问这只身一人寻马的滋味,只有孤独二字可以形容。有鱼的心境就如这草坪一样空旷,空荡荡的想要往里塞一些东西,却发现什么都不合适。

    如果一个人感到孤独,那么他情感生活上一定出了问题。有鱼不会承认自己出了问题,晃着脑袋醒了醒脑,粗鲁地喊道:“犊子,出来啊!”

    奇怪的事情还是意外的发生了,茂盛的草丛后边蹿出了封淡淼。天昏沉沉的,吓有鱼一跳,他不是在酒席上吃酒么。不过也好笑,叫“犊子”犊子就来。

    封淡淼躬着腰气喘吁吁,朝有鱼伸了手:“给我一根套马索。”

    “你用来做什么。”有鱼片开封淡淼继续朝前走。

    “步虬不见了。”

    步虬那匹马若是不听使唤,五根套马索都拉不回,要是丢失,封淡淼估计心疼得要死,难怪他跑得这么急。有鱼取下身上所有的套马索“慷慨”地扔给封淡淼:“拿去玩,不谢。”

    “你看到步虬没有?”封淡淼接住套马索圈在自己身上,跟在有鱼身后问道。

    “长得黑不溜秋的那匹?”有鱼指向远处一群黑马,“自己去认领。”

    封淡淼瞥了一眼马群:“步虬不会混在马群里面,它很高冷。”

    所以有鱼不喜欢那匹自以为是的马以及它的主人。“那你一边找去,步虬那么高冷才不会跟马营的马共处一块。”

    “不,步虬很有可能跟犊子在一块,犊子是马群之首,而步虬已经觊觎犊子的王位很久了,想要取而代之,步虬一定会对犊子发起进攻,快找到它们,我怕犊子会毙命。”

    有鱼还是头一次听到马也会争抢地位的,而且,他怎么知道步虬觊觎王位。有鱼脑海里蓦地飘出几个字:那些年将军与马不得不说的故事。

    走了两三里,在一片草比人高的湿地,有鱼惊喜的发现步虬高耸的头,还一阵抖动。有鱼唤着远处的封淡淼:“步虬找到了!”

    犊子应该也在那儿了,有鱼朝步虬跑去,中午刚下过一场雨,的草叶打湿人的衣裳,有鱼迫不及待要回去换衣裳。

    走近有鱼发现犊子居然伏在步虬身下,犊子怎么说也是一匹战功卓著、不可一世的铮铮烈马,无数母马对他献尽媚姿都无动于衷,它要搏斗也得是撞个头破血流,窝在别马身下是几个意思。北僚马的赫赫名声都快被犊子玩坏了。

    有鱼再在走近一看,看清一个无能接受的事实——它们居然在交/配。怎么可能!有鱼失措地退了几步,初到这个时代就已察觉到这里的画风迥异,如今才发现动物也如此明目张胆。

    封淡淼闻声欣喜地跑过来。有鱼下意识地挡住他:“别过去。”

    “那的确是步虬,怎么不让过去。”封淡淼打量了一下步虬,虽然它的下身被肥草掩盖,但封淡淼还是知道了什么。“噢,懂了,造小马。”

    有鱼发誓,那样要是能造出来他名字倒过来写!不是说只有人和海豚才会只为快感干那事吗,犊子是匹雄马,是马群的首领,是生不出小马的,如果步虬不是为了延续后代,那么就是秉着“天赋异禀”技能在耍流氓。

    有鱼胸口闷起一团怒火:“把套马索取下来给我。”

    “哦。”封淡淼不知有鱼何意,取下一根套马索递给有鱼。

    有鱼拿着套马索朝步虬的脑袋投去,精准的套住了步虬的头。封淡淼见状忙阻止有鱼:“喂喂喂,你干什么,千万别干扰它的私事,它要是躁怒起来你就完了。”

    “你的马是在非礼,还能不能按常理出牌!”有鱼不听封淡淼劝告,绷紧了绳子吃力地往后拽。

    步虬的颈项被拉歪,叫嚣了一声,显然很不爽。

    “非礼?若是非礼母马早跑了(从来没有母马可以抗拒它),你别…”

    然而封淡淼还没来得及分开有鱼,步虬一个躁怒地甩头,猛把有鱼摔到了五米开外。

    封淡淼忙不迭地朝有鱼掉地的地方冲去,有鱼腰有旧疾,万一磕到半身不遂如何是好。明明感知双脚越陷越深,封淡淼还是无心顾忌,直到冲到有鱼跟前,才发现泥沼已经漫到了腰上。封淡淼疾手托扶住有鱼的上身,急切道:“有没有磕到哪里?”

    有鱼半身陷入了泥里,好在“地面”软绵绵的,像睡在流沙。“没事,死不了。”

    没磕到哪里便好,封淡淼松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腰是没事了,但状况可似乎有点不妙。”

    有鱼撇开封淡淼的手想要爬出泥沼,才惊觉自己正在慢慢的往下陷,周身连一块硬物质都没有!有鱼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脑袋像口滚烫的锅忽然炸开,顿时间惊慌失色:“沼……沼泽?”

    “很惊讶你居然猜对了。”封淡淼一面回答得很平静,一面张望四周,愁眉紧锁。

    天色已经黑了,只有忽明忽暗的月光,四周的草虽然颀长,但两人无一能够着。封淡淼焦虑不安的脸色告诉有鱼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完蛋了。

    这猝不及防的灾难让有鱼措手不及,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只能等着葬身了?

    有鱼声音发着颤,临死关头本能地紧紧抓住封淡淼胳膊,想拽着救命稻草。有鱼不可否认,自己还是相信他是有办法的。“我…我们怎么出去?”

    “恕我无能,有鱼,我想…”这样的下陷速度容不得人思考任何东西,封淡淼临死之前只想跟有鱼澄清一个事实,“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喜欢宸王?”

    “我现在不想问!”有鱼心里快要崩溃,一切无关逃生的话此时此刻都是碍耳的噪音,“活命出去再说!”

    泥沼如同一条冰冷的巨蟒,张着血口要把两人吞噬。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鱼喊声里带着哭腔。可这里太过偏僻,根本无人问津,就连旁边的马都不屑一顾。

    四周静悄悄的,更是把氛围渲染得极度阴森。

    有鱼呐喊了多遍无人回应,感到死神抓住自己的脚,正毫无留情的一步一步往下拽,而眼前自己一度相信的人也无能为力。有鱼恐惧得滑下两滴泪珠,四肢不住地发颤。但越是临危越不能慌乱,有鱼吸了鼻涕,凭借最后一丝残存的冷静探看四周,寻找最近的一根草茎。

    封淡淼双手紧紧禁锢住有鱼的肩膀,使有鱼正正的面相自己,尽管此时此刻有鱼不想听,但在这最后时间里他一定要说:“因为宸王……像你!他长得跟你一个样,脾气还跟你一样古怪,撒谎都是如出一辙。宸王是死了,可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北僚,我是为你来的,如果你认为我喜欢宸王,那是因为我更喜欢你,他只是你的影子!是,我是骗过你,可我后悔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江山,好,现在回中原,我帮你抢!”

    “你他妈有完没完!”

    第62章 如鱼得水

    濒死的绝望把情绪冻结成冰,再多情的告白也激不起一星半点的涟漪。泥水漫上了肩膀,有鱼抽不出半点心思顾忌封淡淼在说什么,只凝见他的身后有一根长出来的草茎,离他有一米多远。

    一米多,一米多…

    有鱼脑海里不停拿捏它的长度,搜索残存不多的物理知识,掂量过后,目色如寂寂的凉风沉静下来,本能地拽住了封淡淼胸前的衣襟。

    有鱼沉默了下来,封淡淼以为他听进了心里,非常迫切他的回应,语气有些急:“我希望你还能相信我,我现在没有理由骗你。”

    封淡淼第一次说那么长的话,总有一句传进了有鱼耳朵。

    有鱼听得似懂非懂,只觉这坦白来得太迟,他眼珠微微颤动,目光直直地凝着封淡淼,没有半点原谅的意思,然后化成一滩诀别的死水,了却一切的沉沉垂下头去,目睹着泥水一寸一寸的往颈上爬。有鱼贪婪地用不足三秒的时间回忆自己走过的岁月,二十岁之前的游戏人生,二十岁之后的逃难生涯,最后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现在说还有意思么,我又不会再相信你,你救过我的命,我会还你,你身后有一枝草,你…抓住它。”

    封淡淼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如果是白天,一定能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球。他张着口吐不出半个字,他想不到有鱼竟在死亡的边缘说出这不依不饶的话,想不到有鱼遗愿竟是与自己两不相欠!他就这么恨自己?

    封淡淼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肝肠寸断,咽下喉头的苦涩,懒懒的回首看向身后的草茎,咬着牙:“够不着。”

    “你会够得着的。”

    有鱼把全身的力量汇集于双手,他庆幸自己学过了功夫,以至于现在能还他一命。有鱼一提劲猛地把封淡淼往后上方撑持。

    “你干什么…”封淡淼绝望的眼神添上一层惊讶和意外,由于有鱼的推力,身子往后上方倾倒,滑落的手竟活活地触到了草茎。

    而有鱼瞬间完全陷入沼泽,只剩下一撮毛发正慢慢往下陷,冒出几个水泡。

    于反冲的性质,有鱼一定会陷下去!而在此之前,有鱼就一意孤行做下这个蛮不讲理的决定——一命换一命。

    封淡淼牵强地克制着,眼角还是不忍滑落泪水,纵使纵横沙场见惯死别,此时此刻却抵不住这甜到苦的滋味。有鱼虽然说话无情,但他的一举一动证明了一切,他不恨自己…他发誓不会再瞒他,因为无论自己瞒他多少次,他都会认真。

    封淡淼泥里面连忙抓住有鱼的手,取下腰上的套马绳投到岸上,吹响口哨,步虬乖乖地奔来,咬住了绳头往后拉。

    他已经尝试过一次诀别的沉痛,他不会再抛下他…

    ——

    黔州郡府。

    廊檐下的鸟笼里,两只黄鹂正叽叽喳喳地吵闹。林稚灵如以往用锤子在梁柱上钉下第七百四十五颗钉子,然后平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饮一壶热茶,羡慕地看着嬉戏的鸟儿,比翼双/飞的是它们,劳燕分飞的是自己。

    两年了,经过她的打理,黔州的粮仓储满了粮食,足够百姓三年之费。她相信父亲说的他还活着,他过得怎样跟谁在一起她不在乎,他向来没什么志向,她只心慌他甘于平凡。她常常想他会不会东山再起,如果他不回来了,自己是不是该有别的打算。

    甄丙提了午膳过来,把饭菜盛好在桌上,看着林稚灵呆望着黄鹂,知道她又陷入了心事。“凤姑又想宸王了?”

    林稚灵早已变了模样,“郁夫人”的称呼已不能再用,本想称作小姐,但想想自己过了二八之龄,现在的她已经二十七岁,不如称作姑姑,想稚鸟总有一天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便随意取了个俗气的称呼——“凤姑”。

    “说是吧倒也不是。”林稚灵回了神,她到底是个内心强大的人,自然不会眷恋有鱼太久,何况有鱼说得清楚,他俩不过是假婚姻。

    林稚灵执起筷子吃饭,吃了一块卤肉感觉味道极好,看着甄丙说道:“你的厨艺精进了不少,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甄丙腼腆地垂了垂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听侍女说你这几日心情不佳、睡得不好,今天上街看到一件小玩意,感觉很适合你,所以…给。”

    “噢?”

    林稚灵好奇地接过小盒打开看,见是一支清秀的碧玉发簪,心里谈不上愉悦,不喜不厌的把发簪放置一旁,继续吃饭。“你倒是有闲心。”

    林稚灵不喜欢胸无大志的男人,甄丙是清楚的,失落地说道:“我知道凤姑你有鸿鹄大志,我没读过什么书,幸而识得几个大字,当过火头兵会做些菜,不能帮你什么大忙,我虽然愚昧但我老实,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力所能及的赴…赴汤蹈火也帮你办到,不,就…就算我力不能及,只要你一声令,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林稚灵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自己也没说什么,他倒紧张得吞吞吐吐,像在认真地承诺什么。

    甄丙这个人的确憨厚,她要粮仓的账簿他给账簿,她要郡守的权力他便给权力。林稚灵也体会到他的好,试探地问:“你对我如此忠心耿耿,是…因为宸王?”

    甄丙忽觉得这个问题很敏感,不太好回答,便回答一句林稚灵刚才说过的话:“说是吧倒也不是。”

    只见甄丙脸上泛起一点点红晕,林稚灵似乎懂了什么,不去挑破他,问道:“你说你不会违背我的命令,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肯为我去做?”

    甄丙憨憨的连连点头。

    “如果我说…要你造反呢?”

    甄丙忽然张口结舌,吓得说不出话来,失了魂一样愣愣地看着林稚灵

    “逗你玩呢。”林稚灵看甄丙一脸当真的模样,再次笑出声来。

    这些年虽然过得孤寂,好在甄丙时常来打扰,日子也不至于乏味。林稚灵递给甄丙一双筷子:“你别干坐着,吃一些。”

    甄丙刚刚拿起筷子,这时侍女从外面进来禀报:“大人,陛下的圣旨到,请前去接见。”

    苍鸾的懿旨?林稚灵刚刚展开的笑颜立刻收了起来,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

    侍女:“好像是陛下叫我们备粮以供伐蒙大军。”

    甄丙看林稚灵不好的神色,预感不妙:“你认为如何?”

    林稚灵没了食欲,放下了筷子,一副沉思:“你先去接旨。”

    第六十三章

    甄丙接完圣旨回来,林稚灵已在寝房里的桌案上铺开一张精细的地图,这是朝廷才能拥有的全国地图,当初在皇宫时,她偷偷拓下了这张副本。当看到蒙国所处的地理位置,林稚灵霎时呆若木鸡。

    甄丙看林稚灵神色越发的紧,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鹿州之西北是晋郦,蒙处中原东南边境,鹿州至蒙国之间是前朝修筑的长城,崇山峻岭,难通东西,一旦拿下蒙地,其他的小王侯要么徒劳反抗,要么竖旗投降,苍鸾的意图莫不是要强占东北地域?

    林稚灵惊恐之际忽的涌上一许亢奋,颤抖着唇齿:“快快…快招兵买马,天下——要乱了!”

    天下乱了就不好了,甄丙不知林稚灵为何忽然兴奋,不过只要她开心就好,“一切都听你的。”

    ——

    北僚王宫公主府,这是有鱼昏迷后的第二天,大夫给有鱼把过脉后,没发现什么大碍,而且他还睡得很熟,好似尘埃落定。

    封淡淼守在床边,看他睡相安稳便省了心,无聊地摊开有鱼的手看上面的掌纹,又合上自己的手比比谁的指长。封淡淼的行为也是无趣,这根本没法比,有鱼的手掌很明显的小了一圈。封淡淼自言自语道:“哎,这样的手也只能用来拿笔杆了。”

    有鱼眼皮动了动,默不作声地醒来,微微张开了眼逢,余光瞄见了封淡淼,他握着自己的手在细看着什么。有鱼当机立断,一巴掌呼了上去。

    “啪!”

    封淡淼脸被扇过一边,容忍地吞下一口气,“我到底又怎么碍着你了?醒来为什么不吭一声。”

    有鱼没有理会封淡淼,生无可恋地埋头进了被子,自顾自地叨叨着:“天堂,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现在一定是在天堂。”

    可如果这是天堂,他封淡淼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死了?

    有鱼忙掀开被子起身,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封淡淼,急急问道:“你怎么没逃出去。”

    “我…?”封淡淼不解有鱼在说什么,呈来一小碗热汤给有鱼,“你先吃些东西。”

    看封淡淼血气十足,不像是淹死的模样。有鱼怔了一怔,难道自己没死?有鱼扇了自己一记耳光,脸庞是一阵酸爽。朦胧的睡意渐渐清醒过来,有鱼又惊又喜地摸索周身,四肢健全,有温度有知觉,“我没死?我真的没死!”

    “你没死,好好的,快吃点……”

    有鱼喜出望外地奔下床光着脚跑出门外,一缕阳光打在脸上舒坦极了,深深吸一把新鲜空气,再一次体会到生命的昂贵,兴奋得手舞足蹈。

    封淡淼跟出门外按住雀跃的有鱼,“你先吃东西。”

    看到封淡淼,有鱼很快镇定了下来,昂首挺胸道:“我不会领你的情,我救过你了,现在我不欠你什么,别再来打扰我。”

    “可是,”封淡淼眯了双眼,他不会再在意有鱼说什么冷漠的气话,因为都是口是心非。封淡淼扶住有鱼肩膀,“我把你从泥沼里拉出来,总归你又欠我一条命。”

    有鱼听罢愣了愣,被封淡淼拽进屋里。封淡淼把汤碗递到有鱼手中,“趁热喝。”

    有鱼被迫接住汤碗,思绪回到那泥沼之中,耳畔忽然回响起昨晚封淡淼说过的话,他正正的面对着自己,跟自己告白。有鱼不禁皱起眉头,好不容易才看淡他,他又来惹自己作什么。有鱼把碗摔到一旁,眉目变得严肃,“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有话能不能直说,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话已经说清楚了,是你自己不信。

    封淡淼是想动怒,从来没伺候过这么难伺候的人,可还是抿了抿嘴,抽身去拾一旁的碎碗。

    封淡淼没有反驳,有鱼又觉得不甘,转问道:“你怎么把我拖上岸的。”

    封淡淼耸了耸肩膀:“你给我一捆套马索,你忘了。”

    “你……”有鱼顿时火冒三丈,感到又一次被戏弄,一巴掌打了桌案,怒喝,“那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骗子,混蛋!”

    “你认为我是骗子,认为我在陷害你,以为我在汤里下毒。”

    封淡淼拾好了碎片放在一旁,然后把汤瓮整个狠狠扣在有鱼身前的桌上,用汤勺舀了一口汤递到有鱼嘴边上,威胁道:“那你信不信我能一手拧断你喉咙,而王宫的人都无法逮到我?我要想杀你的话,你不知已经死过多少回,现在你是吃还是不吃。”

    重见将军淫威,有鱼吓了一跳,他信他那么歹毒!有鱼看着封淡淼锐利的眼睛,感觉他分分钟能抽出一把刀来,而自己将毫无反击之力。有鱼脸色憔悴下来,老老实实喝下一口,小声地愤懑道:“你不会杀我…”

    咦?热汤的味道感觉很棒,气氛有些不着正轨,封淡淼的关心好似在照顾自己病危的老娘,看起来“情真意切”。有鱼的心志开始恍惚,不行,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抗争到底。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封淡淼得逞地再舀上一勺,“你不会知道等一个死人多痛苦。”

    “我知道,”有鱼再喝下一口,“你只恨不得别人求死不能以便你肆无忌惮地玩弄别人的感情以满足你变态的心理,不然你会崩溃。”

    封淡淼听得快气炸了,隐忍地咬着牙装作大度,微微一笑:“听起来不错。你既然那么恨变态,昨晚为什么还要舍身相救?”

    “我说过不想欠变态的。”这个理由看似很合理,但十分牵强。

    “你不也是骗子。”

    “给我一个跟骗子说实话的理由。”

    封淡淼依旧笑容温和,拿起一小段布巾给有鱼擦了擦嘴,“我去教书了,你好好玩,沼泽那边别去了。”

    封淡淼说完便转身离开,有鱼心底的防线开始动摇,矜持的姿态塌了下来,他不喜欢他的大度,轻而易举闹得心头小鹿乱撞。有鱼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离开,然后匆匆奔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铜镜,细细看里面的映像,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宸王——真的长得很像你么?”

    想着想着,有鱼心情烦躁起来:他还能信吗?

    第六十四章

    晏帝国第三年夏天,战火在蒙地燃起,历经两月,苍鸾大获全胜,东南疆土尽归朝廷所有,众诸侯怒不敢言。

    郦校场内,舒晋同尉矢和三位将军查看三军演练,经过两月的训练军队素质已初见成效。挥动指示旗,士兵进退有序,方阵变换自如,踏起的烟尘也整齐分明。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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