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6节
叶云清认真的对着屏幕把副歌部分都哼完之后晃着话筒问：“该谁了？”
姚宁歪头看了一眼面板：“西门庆的眼泪？这又谁干的？”
结果举手的还是岳远。
“可以啊，最近歌路很宽么。”
“下周我要上《学歌曲》。”岳远表示自己这是爱岗敬业，为了演出预热呢。
于诚点头表示认可：“很好，下周给你加绩效。”
“二师兄万岁！”岳远很激动。
“不加了。”于诚秒秒钟就反悔了，他就讨厌听见二师兄这三个字。
师哥们气氛好得不像话，叶云清却一直只瞄着门口，舒锐出去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舒锐其实跟大伙儿就隔了一道门，他听着叶云清唱完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伴着岳远那句“特别是小金莲儿让人回味~”的歌声推开门回来了。
“岳师哥，卖点儿力气啊，人一休哥进来的时机太配合了！”魏垚不遗余力的搅合。
舒锐脑袋里还一团乱呢，知道是说自己但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戳在门口指了指自己，一脸的疑问。
叶云清上前把舒锐拉到旁边凑到他耳边跟他解释是个什么状况，这本来也就是一种本能，因为看到了舒锐的不解所以要解释，因为屋里声音太乱所以凑近点儿说。
但舒锐却躲开了，躲得相当明显。
叶云清觉得自己的血从脚底凉到头顶。
☆、040
这回换成叶云清出去透气了，而且一直到散场都没回来，他给吕晨和舒锐分别发了短信，说是学生有事儿找他，先回去了。
舒锐后来根本不知道大伙儿怎么就散了，他脑袋空空的跟着人出了ktv，还是吕辰一巴掌拍得他回神：“下礼拜小叶子正式登台，来不来票一场？”
“叶云清呢？”舒锐这才发现叶云清不见了。
吕辰对他这个反应多少有点儿诧异，“你不知道叶云清先回了？”
舒锐这才看见短信，吕辰也翻出自己手机调出了短信递到他眼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一看就是群发。
“刚才没听见。”舒锐把手机揣回兜里，“下礼拜我就不……”
话没说完，魏垚蹦蹦哒哒凑上来：“一休哥，刚才小叶子唱歌你怎么出去了？唱的可好了我跟你说！我录了视频，你给我一个q号吧，传你！”
吕辰瞥了魏垚一眼，心说你这纯良的师哥形象可真到位。
舒锐机械的报了自己q号，刚才吕辰问的那事儿就算给岔过去了。
……
叶云清到家开门的时候钥匙捅了好几下才捅进锁眼儿里，进了屋直接把被子往身上卷，冷。
今儿，算是彻底露了馅儿了吧？在被窝里叶云清摸出手机，果然只有吕辰回了他，舒锐根本没动静。
……
舒锐到家的状态没比叶云清好多少，直接扎进自己屋，还反锁了门。
手机一直闪烁信息提示灯，划开发现是□□消息，魏垚加他顺便给他发了离线。
不管怎么说，不能驳魏垚的面子，舒锐开了电脑收了文件，本不想点开，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播放。
手机录的画面又是包厢里那种昏暗的光线，视频里叶云清的人并不清楚，可声音很清晰，除去开头部分有点儿乱之外，后面都听得很清楚。
舒锐闭上眼认认真真的听了一遍，在包厢门外听的时候他只觉得脑袋里乱得嗡嗡的，现在倒是清亮了，所以睁开眼，刚好看到最后叶云清盯着门口的样子。
视频重复播放了很多遍，多到舒锐可以跟着哼完整首曲子。
最后舒锐把视频拖进了垃圾箱，点了清空。
舒锐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所以他从自己屋开门出来的时候，在厨房摘菜的舒妈妈被吓了一跳。
“小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舒服啊？”
“嗯。”舒锐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他确实心里不舒服。
一听儿子真是不舒服，舒妈妈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进了屋：“怎么回事儿啊？你今天不是陪小叶考试去了吗？着凉了？”
“妈，如果我说我要辞职，您跟我爸能同意吗？”舒锐躲开了舒妈妈准备按在他脑门上的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好的到底怎么了？”舒妈妈可真是让儿子吓着了。
舒锐一看自己妈妈这个反应，多少话都咽回去了，“逗您玩儿呢，我就是有点儿羡慕叶云清。”
“羡慕羡慕得了，你也不是那块料。晚上我给你弄个热汤面啊？”舒妈妈对儿子的话没任何怀疑。
“卧个鸡蛋。”舒锐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舒妈妈笑了，“你呀，从小到大吃的鸡蛋能养活一个养鸡场了。”
舒锐跟着很勉强的笑了笑，又回自己屋闷着去了，大概，还是当成什么都没想通比较好吧？反正以后跟叶云清的交集也不会比现在更多了，拜师的事情也要像个借口推掉才好。
另一边的叶云清早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了，反正裹着被子也暖不了心。
坐在院子里吹着凉风抽着烟，感觉反倒好一些，至少想明白了自己以后该干嘛，好好物色个搭档，好好在凤鸣发展，好好教学生，好好……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041
叶云清第二天去凤鸣报道的时候后台的人都被他的样子吓着了，明显的黑眼圈，眼睛里满是血丝，下巴上还有胡茬，一晚上而已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小叶子，你千万别说你这是兴奋地一宿没睡。”姚宁凑上去问，虽然他基本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嗯，睡不着。”叶云清却顺着话茬儿就认了。
姚宁冲于诚使了个眼色，作为后台总调度的二师兄这个时候出马比较合适。
“这还没上台就紧张成这样，我看下礼拜你也甭开场了，直接戳门口当吉祥物吧，都不用化妆。”于诚他们几个过来人都基本确定叶云清跟舒锐是有事儿了，但人家不说当然不能明着问。
“别拿我开心了，下礼拜站台上我得对得起台下观众的票钱啊，哪儿能不紧张？”叶云清这倒也是实话，毕竟卖票的演出跟往日自己逗着自己玩儿那些票房活动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就算人观众不是冲自己，也不能第一个节目就掉链子不是？
“心放肚子里，我们这么多师哥可以轮班儿给你开小灶。”于诚拍了拍叶云清，业务上的事儿，没人会不上心。
“那现在就来吧，等不得了！”叶云清挽了挽袖子，正事当前，其他都放一边儿！
“良心建议，你开场唱太平歌词吧。”岳远趁着跟蒋奇对词儿的空当发表意见，“你嗓子有点儿云遮月的味儿。”
“您捧，我昨天就是喝水少了。”叶云清本打着开场唱段快板的，这个他还有表演经验，太平歌词可是一回都没正式在台上唱过呢。
“听我的，就唱白蛇传。”岳远连细目都给选好了。
大师哥更实惠，从自己包儿里拿出一副练习用的玉子：“拿着，师父给你准备那套得摆知的时候正式交给你，先用这个，回头带你去置办。”
叶云清摆弄了两下，这东西他水平介乎于能打响和打得好之前偏前的位置，“能行？”
“行，这还一礼拜时间练习呢，让小五教你。”
吕辰这话魏垚听着高兴，“叫声好听的我包教包会。”
“师哥，麻烦你了。”叶云清不做无谓挣扎了，谁让自己进师门晚呢，年龄什么的就随浮云散吧。
叶云清这边借着练习让自己不去想舒锐的事儿，可舒锐那边坐在服务大厅的工位上却没办法不想叶云清。
舒锐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机，从昨天叶云清自己离开包厢回家到现在差不多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连条短信都没发过。
是，自己没立场要求叶云清把话说清楚，越清楚可能结果越尴尬，可就这样慢慢疏远吗？舒锐不甘心，也不舍得。
下班之后，舒锐拨了叶云清的号码，但响了很久之后只听到一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把手机装回兜儿里舒锐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满是冷汗。大概，叶云清暂时不想接他电话吧。
在后台墙角练习打玉子的叶云清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手机被他调成震动放在包里了，压根儿没听见。
叶云清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但再拨回去舒锐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叶云清攥着手机出神了好一会儿，这大概是告诉自己，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回不了头。
☆、042
叶云清为了周末开场能顺顺当当，每天去凤鸣学艺，也就到了凤鸣后台他心里才能踏实点儿。
舒锐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回家晚饭一顿比一顿吃得少，倒也看不出什么。
叶云清的处女秀定在了周日的下午场，他老早就到了后台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过着词儿，午饭都没吃。
师兄弟们本来想劝，最后还是魏垚给拦了，“饱吹饿唱，小叶子觉得吃不下就算了，回头下来觉得饿外头有的是吃饭地方。”
“师哥说得极是！”叶云清现在师哥是喊顺了嘴了，也不再纠结魏垚是不是比他还小两岁。
后台热闹，园子里也陆续来了观众，左侧的加桌一直到开场关灯都不见有人。
但客串报幕的吕晨才上台说了两句，就有个小伙子带着棒球帽猫着腰贴着墙摸了过来。
舒锐买了黄牛票，掐着时间进来的。
本来周五晚上吕晨联系过他，说周末票不好买，问他周日来不来看叶云清首秀，来的话就直接进后台，但当时舒锐说自己没时间，推掉了。
因为登过凤鸣的台，舒锐很确定自己选这个位置台上的人注意不到，但同样的这里往台上看视线也会受阻。
叶云清在大师兄的介绍下正式登台，有给面子的观众也有还在小声聊着的，毕竟除了舒锐，谁也不会费挺大劲买张票就为看开场。
凤鸣一后台的人都不知道舒锐来了，师父师叔虽然是晚场的底，也早早在后台坐镇，毕竟是正式添人进口的大事儿。
叶云清的开场不能说一点儿褒贬没有，但确实挺惊艳的，一段儿白蛇传唱完，就有观众喊“再来一个”了。
叶云清鞠躬下台，在台口使劲喘了几口气，大褂里头都是汗，接场的师哥跟他道辛苦他都没反应过来。
唐士宏高兴，慢条斯理儿的品着盖碗儿里的茉莉龙珠。
黄云怀不是很高兴，因为到了后台没瞅见自己的准大徒弟。
唐士宏招呼叶云清到跟前，肯定几句提点几句，一直笑眯眯的。
师父说完，师叔招手，“舒锐没跟你一起来？”
一句话就戳了叶云清的心窝子。
“他可能忙吧。”还能怎么说？
吕辰在心里哎呦了一声，忘了先跟师叔交个底了。
黄云怀是经过事儿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俩孩子有什么问题，但一看叶云清的表情和这十有八九只是借口的万用搪塞理由，就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了，于是转了话题：“今儿这段白蛇传是岳远教你的吧？”
“嗯。”叶云清赶紧点头。
“不错，不过回头让你师父唱一段你听听，什么是正宗的。”黄云怀说到自己师哥就干脆扭头看了师哥一眼，唐士宏乐呵呵儿的接过话茬儿：“我觉得还是你唱的好听，可惜你轻易不开口。”
叶云清也说不上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师父师叔，自己却觉得浑身冰凉。
舒锐看完了开场的太平歌词就悄悄离开了，但在园子门口站了很久，这个时间门口很安静，观众都在看节目，演员都在后台，只有他什么都不是。
舒锐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眯起眼抬头看了看天，挺蓝的，然后整了整帽子，回头看了一眼后台门，快步离开了。
他拐出大门的时候，后台门开了，出来的是叶云清，可他们谁也没看见谁。
☆、043
不知道是因为汗没落就门口吹凉风还是因为终于能松口气，从凤鸣回去叶云清就开始发烧，烧得人都犯迷糊了那种。
吃了退烧药裹了两床被子睡觉，半夜还是浑身骨头节儿疼的醒过来，嗓子里干得呼吸一下感觉像硬是转动一百年没上过油的破车轴。
叶云清这会儿脑子倒是清醒了，摸摸自己脑门，不算烫却也没有汗，估计药劲儿过去还得烧。起来喝了水爬回床上接着睡。
舒锐周一一早第一个到的单位，比保洁阿姨还早了几分钟。他的座位比较靠里，人又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被座位之间的隔板挡得挺严实，后来的同事都没发现这屋里已经有个大活人了，直到赵明来了问了一句舒锐到没到，舒锐才蹭一下从自己位置上冒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嘛呢也不出个声儿？”作为办公室里唯二的两位男性成员，又是师傅带徒弟的关系，赵明和舒锐已经相处的很不错了，所以一大早就被吓一跳的老赵语气算不上多温和。
“啊？”结果舒锐很木然的看着赵明，显然完全不在状态。
“啊什么？你小子最近可有点儿心不在焉。”赵明换上制服之后干脆坐到舒锐对面，要搁以前他也不会管这闲事儿，但这两年让他们家那口子影响的开始爱操心了。
“那么明显？”舒锐小声问，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比较正常的状态了。
“矫正视力40以上的都能看的出来。”
“那我去洗把脸。”舒锐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走。
赵明叹口气，看来这孩子的问题不小。
叶云清早上起来试了个表，温度降到38度以下了，他以为算是扛过去了所以没去医院，加上感冒药的副作用，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就干脆继续睡，可没睡沉呢，就感觉温度又上来了。
体温表就在手边儿，这次夹了一会儿再看都39度还多了！
叶云清觉得应该爬起来去医院，但他掀个被子就一阵头晕了，打电话找人，电话划开就是通讯录里舒锐的页面，昨天出了后台本想给舒锐打个电话来着，最终没拨出去，就一直停在那了。
现在自然还是拨不出去。
手机扔到一边，叶云清有点儿自暴自弃的倒回床上，动作猛了，晕的感觉强烈到想吐。
缓了一会儿，叶云清还是勉强下了床，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肚子早就连叫唤的劲儿都没有了，好歹先给自己弄点儿吃的，不然真没力气去医院。
舒锐在单位食堂食不知味的时候，叶云清打翻了刚坐到灶台上的小锅，万幸里头是凉水。
看着厨房里的一团混乱，叶云清觉得头更疼了，这个时候偏偏门铃还没完没了的响起来。
“谁？”即便现在整个人都很虚，但这一嗓子还是能听出来有多不耐烦。
“叶老师，我！”门外回答的女孩声音比叶云清还不耐烦。
叶云清这才想起来，自己约了丫头今天中午来开个小灶，补他上周因为去凤鸣练习落下的课。
“叶老师，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儿忘了？”因为叶云清开门的动作确实慢，小丫头很是不满，可她细看就发现今天叶老师很有问题，怎么走路都打晃了？
“不好意思，我真给忘了，你等会儿啊。”叶云清赶紧进画室开电脑，他给这丫头找了些美术职高提前招生专业考试的资料。
哪儿想蹲着低头按了个电源再起来就天旋地转，一把没扶住歪在了一边，弄出挺大的动静。
学生跑过来扶，一抓叶云清胳膊吓一跳：“叶老师你发烧了？”
“没事儿。”叶云清想着怎么也不能让个初中的小丫头替自己操心啊。
“什么没事儿啊？”学生拽着叶云清回了他休息的那屋，想了想觉得不行：“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你快别逗我了，下午不上课啊？老师真没事儿，啊。”
女生完全不相信他的话，看到桌上的退烧药，递给叶云清：“我两点才上课呢，你那会儿要还是不退烧我就打120。”
叶云清吞了药片被学生瞪着缩回被窝里，中午这一通折腾却连口吃的都没能下肚，这会儿其实还不如刚醒的时候呢。
小丫头说到做到，搬着凳子坐在床边守着。
叶云清竟然觉得这会儿能有个人在真好。
☆、044
退烧药再次发挥作用，叶云清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这次因为胃里难受睡得不踏实，而且因为一直不发汗，虽然体温下来但还是觉得冷。
守着叶云清的小丫头看了看时间，自己快要上课了，可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叶老师不管啊。
一眼瞧见了叶云清的手机，小丫头灵机一动，看看通讯录里有没有能联系的人。
结果手机拿过来还停留在舒锐那个未播出的号码上，干脆就是他吧。
舒锐下午刚上班手机就响了，居然是叶云清，犹豫了一下抓着手机出了办公室。
“喂？”舒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你认识叶老师吗？”听筒里传出的却不是叶云清的声音。
“你是？”舒锐知道在叶云清那上课的学生里有个小丫头，可她为什么要用叶云清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我是叶老师学生，叶老师生病了！我觉得他现在照顾不了自己，可我下午要上课，本想打120的，但叶老师手机一打开就是你的电话，我猜他之前想打给你。”小丫头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舒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都听进去了，但他直接跑到领导那屋请了半天假。
舒锐直接打车奔了叶云清那儿，人到的时候叶云清正一步三晃的往厨房挪呢，他才把自己那担心过度的学生给劝去上课了，想着无论如何要吃口东西打打底。
舒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叶云清才发现，“舒锐？”他动了动嘴，却几乎没发出声音。
叶云清看上去憔悴的不像话，哪儿还有一点儿昨天台上的样子？
舒锐什么都没说，过去摸了摸叶云清脑门，不太烫但肯定还在烧，于是把人拽进屋，“换衣服，去医院！”
“你怎么来了？”叶云清声音还是很嘶哑，但好歹能出声了，他不明白，舒锐为什么会在这儿。
舒锐见叶云清跟没听见自己的话一样坐在床上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干脆自己去衣柜里翻他的衣服。“你学生给我打的电话，说你要打没打。”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原来是小丫头给舒锐打了电话啊，叶云清低头把自己衣服放到一边：“我真没事儿，可能昨天着了点儿凉。”
“为什么没打？”
“可能我不小心碰到了不知道吧，别耽误上班赶紧回去吧啊。”叶云清手抓着床边，眼盯着地板，每一句都是违心的话。
舒锐站到叶云清跟前，“地比我好看是吧？”
叶云清刷一下抬头，但一阵眩晕让他胃里翻腾，捂着嘴往水池子那边跑，在院子里又绊到摇椅直接摔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真疼，摔出去之后脚趾头戳在了石凳上，钻心。可叶云清只是闷哼了一声就蜷在地上不动了，他突然觉得这些大概都是报应。
舒锐眼瞅着他摔出去，觉得自己脚趾头也跟着抽了一下，但叶云清那个样子他看着特别来气，不管不顾的只想把他拽起来。
叶云清挺想配合一下舒锐的，可他磕着的两个脚趾头指甲都劈了，不但血往外冒，还带肿了半拉脚面。
舒锐看着叶云清的脚，太阳穴突突的跳，他跑进屋去翻急救箱，碰掉了几个画桶，其中一个摔开了，里头的画露出一截，那上面画的分明是自己。
☆、045
“去医院。”舒锐从屋里出来直接去架叶云清，没打算跟他商量，通知一声让他配合而已。
叶云清看舒锐那脸色，也没再推脱，怕真把人推走就再也拽不回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话，到医院外科急诊内科急诊一起挂了之后舒锐就扶着叶云清等。
叶云清努力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保持平衡，就为了不把自身的重量都压在舒锐身上。排队的地方连个墙都没有，有限的椅子上坐满了人，叶云清金鸡独立着想站稳确实不容易，所以尽管他很努力了却还是是不是就要伤了的那只脚点一下地才能站住。
舒锐起初没注意到，尽量站直了方便他靠过来，等发现叶云清就是为了不靠在自己身上才在那晃的时候干脆胳膊一收搂在了叶云清腰上。
叶云清心里扑腾了一下，他偷瞄舒锐，却发现舒锐大大方方扭头看着他呢，立刻错开了视线。
“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舒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叶云清觉得自己发烧的脑袋负荷不了，不敢多想。
从医院回来，舒锐先扎进厨房煮了碗热汤面，端到叶云清跟前，叶云清却直勾勾的盯着人，也不张罗接。
“我喂你？”舒锐拉过凳子跟叶云清面对面。
叶云清摇摇头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吃，就是不抬头。
舒锐也不着急，要说的话多着呢，想让人吃饱了才有力气。
“昨天……师叔问你来着。”这是叶云清吃完面的第一句话。
“改天我亲自去找师父把话说清楚。”
叶云清心里一咯噔，说清楚之后舒锐大概跟凤鸣就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我昨天发挥的还行，不知道以后的搭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叶云清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说这个，他当时想的明明是宁可一辈子就做个开场的也不想跟舒锐以外的人搭档。
“我昨天去园子了。”
叶云清猛地抬头。
“说实话不想把你旁边那个位置让给别人。”
叶云清瞪圆了眼睛。
“瞪也没我眼睛大。”舒锐面色如常的调侃，想去拿叶云清手里的空碗。
叶云清去抓舒锐的手腕儿，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意思啊？要跟我一拍两散？”
舒锐明显感觉到叶云清整个人僵在那了，可扣着自己手腕儿的手却又攥紧了些。
叶云清现在脑袋里生疼生疼的，因为有俩小人儿在打架。
舒锐以为这总该能逼着叶云清说点儿什么了吧，可不但没话最后还松了手。
真没辙呀！舒锐叹口气弯腰想把碎了的碗收了，回来好好跟叶云清掰扯掰扯，叶云清却突然扑上来死死抱着舒锐，包扎过的脚上因为没鞋，又踩到了碎碗碴子上。
舒锐火气上冒，直接把叶云清掀翻在床上，“你想把自己糟蹋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叶云清使劲闭了闭眼，晕。睁开之后他不再回避舒锐的视线，直视着舒锐的眼睛伸手把人搂住，“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跟叔叔阿姨请罪？”
舒锐绕了两圈绕明白叶云清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给了他一脑门：“你能想那么长远怎么就不能想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喜欢你，对不起。”其实叶云清要说的很多，但最终出口的是这七个字。
“要不是看你现在病着我肯定揍你！”舒锐磨着后槽牙。
“嗯。”叶云清把手收了收，轻轻拍着舒锐的后背帮他顺气。
舒锐干脆卸了力，趴在叶云清身上：“嗯个屁！”
☆、046
叶云清觉得自己现在脑袋里热的快要炸了，但一定不是发烧的原因，手下意识的摸到舒锐脖子上，皮肤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很舒服。
舒锐觉得痒痒偏着头想躲，叶云清本能的按住舒锐脑袋，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容不得想，凑上去就亲了一口。
亲完，叶云清自己先愣住了，舒锐居然就让他让亲了？不对，现在的重点是感冒不会传染吧？想到这一层，叶云清抬手就推，劲儿还不小。
舒锐本来也是愣着，毕竟这一天的节奏早就都让叶云清给搅合乱了，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是不能对眼前这人放手的，但还没想到肌肤相亲那一层呢。只是叶云清这一推，他就莫名来气，所以一手按一手，把叶云清给按住了之后特别使劲的亲了回去。
气势足够，就是不得章法，所以叶云清还能抽空在嘴里呜噜呜噜的出声儿。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舒锐问得挺横，可脸也挺红。
“躲我远点，传染你！”叶云清赶紧抽回胳膊挡在胸前。
总算弄明白他挣绷什么之后，舒锐卸了力往叶云清身上一趴，“传染了正好我请病假看着你。”
“说什么呢？怎么不盼点儿好？”叶云清哪儿能答应舒锐这打算啊。
舒锐歪过脸挑着眼尾看叶云清：“你盼你自己好了么？”光说还不解恨，舒锐干脆捏着叶云清腮帮子使劲扯了两下。
叶云清也不喊疼，咧着嘴傻乐，“再使点儿劲，证明我不是做梦。”
舒锐心里疼了一下，手指轻轻揉着叶云清的脸。
叶云清的手盖到舒锐手背上，“是真的，哈？”
舒锐瞪他，干脆翻身起来。
“头！”叶云清却一把勾住舒锐脖子愣是又把人拉趴到他身上，让舒锐的后脑勺躲过一劫。
舒锐扭头看了看，想起上次磕在床架子上的惨烈，心有余悸，顺嘴说了一句：“赶紧换床！”
叶云清顺着这个思路想得多了一点儿，独自在那耳根子发烧。
而这个工夫，舒锐已经下地站在床边了，看叶云清脸好像比刚才红，以为他体温又升了上来，一脸担心的摸摸额头，不热，不放心，手往衣领里头伸。
“舒锐！”舒锐手凉，伸到衣服里冰了叶云清一个激灵。
“是不是又烧了？”舒锐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到了胳肢窝。
“没有没有。”为了增强说服力，也为了躲开舒锐的手，叶云清坐起来。
“那你脸怎么红了？”舒锐看精神头觉得是没什么事儿，可还不能完全放心。
“啊？精神焕发？”叶云清听着词儿熟脱口而出，但末了觉得气氛不太适合于是用了个疑问句。
舒锐白他一眼，“能逗贫应该就真没事儿了，那我回趟家，你老实呆着。”
一听舒锐要走，叶云清没过脑子手已经抬起来去拉舒锐的衣服了，“那个……要不陪我吃完晚饭再走？”
舒锐心里又抽了一下，因为叶云清看向他的眼神太过小心翼翼了。
“我还回来呢。”
叶云清不是很能理解。
“叶云清。”舒锐突然一脸严肃的叫了叶云清的名字，叶云清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坐直。
“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朋友。”
舒锐瞪眼，“再说一遍？”
“男、男朋友！”叶云清语速极快，所以磕巴了一下。
舒锐满意的嗯了一声，“那就乖乖等着吧，别想没用的。”
回到家，舒锐把才扛回来没几天的行李有重新打了包，还顺便让老妈做了病号饭。
☆、047
就剩下叶云清自己了，他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觉得特不真实又特踏实。
男朋友，嘿嘿，又咂么了一下这个词儿，叶云清觉得打从心里往外冒泡泡，每一个泡泡戳破了还都是甜味儿的。
睡他是真睡不着了，不过晕晕乎乎的也别起来折腾是真的，所以叶云清就一直歪头盯着大门，等舒锐回来。
舒锐那边收拾完东西就开始戳在厨房门口无声的催促。
“着急你不说先打个电话？”舒妈妈瞪了儿子一眼。
“您是没看见叶云清那样子，我哪儿有心思啊。”舒锐倒是说实话。
“你们俩之前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我们俩好着呢！”
“小叶那孩子跟他家里是不是……”舒妈妈思维开始跳脱。
“哎呦我的亲妈，我赶时间呢。”舒锐皱眉头，他现在哪儿有心思听老妈盘问啊，再说他也确实不清楚叶云清跟家里关系怎么样。
舒妈妈啪啦一声放了锅铲：“去去去，赶紧盛了走人！”
“谢谢妈！”舒锐立马把保温饭盒一字排开往里可劲儿装。
……
等着舒锐的这个时间，叶云清的小院儿里来了客人，大师哥。
吕辰知道叶云清病了的时间比舒锐要早，但见着人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这怎么还有外伤啊？”吕辰上下打量了一下叶云清之后脸色不怎么好看，满打满算分开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呢这新近小师弟就完全变了个样儿，自己回去都没法交代。
“烧迷糊了。”叶云清把人让进屋，有话别站门口说。
“现在怎么样？”进屋之后，吕辰视线停在那碎了的碗上问。
叶云清想过去把碗碴儿踢开，被吕辰拉住了：“是不是因为舒锐？”
大师哥问这个问题没让叶云清特别意外，但是问得这么直接他还是有点儿没想到，所以愣了一下：“这……让我怎么答？”
“捡着能说的说。”吕辰作为过来人很是通情达理。
“叶云清，不让你老实呆着吗？”能说的还没挑拣好，先从门口传来一嗓子。
舒锐就看见背对着门口站着的叶云清了，没看见被叶云清挡住的吕辰。
“呦，一休哥来啦？”吕辰一歪头，跟舒锐打了个招呼。
舒锐脚步一顿，没想到组织上派人来了。
“还用我帮你给师叔带话儿吗？”吕辰跟谁都有的聊。
“不用了，我亲自跟师父解释。”舒锐心道万幸，要是大师哥已经带了话，自己反而难办了。
吕辰一撑膝盖站起来，瞄了一眼屋外的天空，“天晴了啊。”转回头冲着叶云清和舒锐：“是吧？”
叶云清挠着头嗯了一声，舒锐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回去了，赶紧内伤外伤都养好，我们还等着你这开场艺术家呢。”
吕辰来的突然走的痛快，叶云清虽然不知道大师哥知道多少，但就觉得这是代表组织支持他们俩了。
“你看大师哥背影都看入迷了。”舒锐把饭盒打开放在桌上，发现这人还冲着大门口的方向傻乐呢。
“叫那么脆生，你打算怎么跟师叔说？”叶云清可没错过刚才舒锐跟吕辰说话的时候喊得是师父这个细节。
“怎么说也是我说，你帮忙吗？”舒锐往叶云清那边扇着风，饭盒里跑出来的香气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
叶云清立马就觉得肚子饿得一秒都等不得了，但他还是跟本能抗争了一下，冲着舒锐咽了口吐沫强压饿劲儿。
舒锐却不怎么配合，扬手挡住叶云清的视线，“饿了别看我。”
叶云清抬手盖上舒锐的手，带到自己嘴边在舒锐掌心处轻咬了一口：“不看你看谁？”
☆、048
“看我管饱吗？那我收了啊。”舒锐作势要撤饭盒。
“别呀！”叶云清赶紧扑上来护住。
舒锐拉着椅子塞到叶云清屁股后头，真怕他再磕着哪儿：“你老实会儿吧，行吗？”
叶云清立马坐好，双腿并拢，俩手放在膝盖上，乖宝宝一样歪头等着舒锐接下来的指示。
舒锐没言语，扭头出了屋。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叶云清认真的对着屏幕把副歌部分都哼完之后晃着话筒问：“该谁了？”
姚宁歪头看了一眼面板：“西门庆的眼泪？这又谁干的？”
结果举手的还是岳远。
“可以啊，最近歌路很宽么。”
“下周我要上《学歌曲》。”岳远表示自己这是爱岗敬业，为了演出预热呢。
于诚点头表示认可：“很好，下周给你加绩效。”
“二师兄万岁！”岳远很激动。
“不加了。”于诚秒秒钟就反悔了，他就讨厌听见二师兄这三个字。
师哥们气氛好得不像话，叶云清却一直只瞄着门口，舒锐出去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舒锐其实跟大伙儿就隔了一道门，他听着叶云清唱完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伴着岳远那句“特别是小金莲儿让人回味~”的歌声推开门回来了。
“岳师哥，卖点儿力气啊，人一休哥进来的时机太配合了！”魏垚不遗余力的搅合。
舒锐脑袋里还一团乱呢，知道是说自己但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戳在门口指了指自己，一脸的疑问。
叶云清上前把舒锐拉到旁边凑到他耳边跟他解释是个什么状况，这本来也就是一种本能，因为看到了舒锐的不解所以要解释，因为屋里声音太乱所以凑近点儿说。
但舒锐却躲开了，躲得相当明显。
叶云清觉得自己的血从脚底凉到头顶。
☆、040
这回换成叶云清出去透气了，而且一直到散场都没回来，他给吕晨和舒锐分别发了短信，说是学生有事儿找他，先回去了。
舒锐后来根本不知道大伙儿怎么就散了，他脑袋空空的跟着人出了ktv，还是吕辰一巴掌拍得他回神：“下礼拜小叶子正式登台，来不来票一场？”
“叶云清呢？”舒锐这才发现叶云清不见了。
吕辰对他这个反应多少有点儿诧异，“你不知道叶云清先回了？”
舒锐这才看见短信，吕辰也翻出自己手机调出了短信递到他眼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一看就是群发。
“刚才没听见。”舒锐把手机揣回兜里，“下礼拜我就不……”
话没说完，魏垚蹦蹦哒哒凑上来：“一休哥，刚才小叶子唱歌你怎么出去了？唱的可好了我跟你说！我录了视频，你给我一个q号吧，传你！”
吕辰瞥了魏垚一眼，心说你这纯良的师哥形象可真到位。
舒锐机械的报了自己q号，刚才吕辰问的那事儿就算给岔过去了。
……
叶云清到家开门的时候钥匙捅了好几下才捅进锁眼儿里，进了屋直接把被子往身上卷，冷。
今儿，算是彻底露了馅儿了吧？在被窝里叶云清摸出手机，果然只有吕辰回了他，舒锐根本没动静。
……
舒锐到家的状态没比叶云清好多少，直接扎进自己屋，还反锁了门。
手机一直闪烁信息提示灯，划开发现是□□消息，魏垚加他顺便给他发了离线。
不管怎么说，不能驳魏垚的面子，舒锐开了电脑收了文件，本不想点开，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播放。
手机录的画面又是包厢里那种昏暗的光线，视频里叶云清的人并不清楚，可声音很清晰，除去开头部分有点儿乱之外，后面都听得很清楚。
舒锐闭上眼认认真真的听了一遍，在包厢门外听的时候他只觉得脑袋里乱得嗡嗡的，现在倒是清亮了，所以睁开眼，刚好看到最后叶云清盯着门口的样子。
视频重复播放了很多遍，多到舒锐可以跟着哼完整首曲子。
最后舒锐把视频拖进了垃圾箱，点了清空。
舒锐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所以他从自己屋开门出来的时候，在厨房摘菜的舒妈妈被吓了一跳。
“小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舒服啊？”
“嗯。”舒锐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他确实心里不舒服。
一听儿子真是不舒服，舒妈妈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进了屋：“怎么回事儿啊？你今天不是陪小叶考试去了吗？着凉了？”
“妈，如果我说我要辞职，您跟我爸能同意吗？”舒锐躲开了舒妈妈准备按在他脑门上的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好的到底怎么了？”舒妈妈可真是让儿子吓着了。
舒锐一看自己妈妈这个反应，多少话都咽回去了，“逗您玩儿呢，我就是有点儿羡慕叶云清。”
“羡慕羡慕得了，你也不是那块料。晚上我给你弄个热汤面啊？”舒妈妈对儿子的话没任何怀疑。
“卧个鸡蛋。”舒锐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舒妈妈笑了，“你呀，从小到大吃的鸡蛋能养活一个养鸡场了。”
舒锐跟着很勉强的笑了笑，又回自己屋闷着去了，大概，还是当成什么都没想通比较好吧？反正以后跟叶云清的交集也不会比现在更多了，拜师的事情也要像个借口推掉才好。
另一边的叶云清早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了，反正裹着被子也暖不了心。
坐在院子里吹着凉风抽着烟，感觉反倒好一些，至少想明白了自己以后该干嘛，好好物色个搭档，好好在凤鸣发展，好好教学生，好好……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041
叶云清第二天去凤鸣报道的时候后台的人都被他的样子吓着了，明显的黑眼圈，眼睛里满是血丝，下巴上还有胡茬，一晚上而已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小叶子，你千万别说你这是兴奋地一宿没睡。”姚宁凑上去问，虽然他基本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嗯，睡不着。”叶云清却顺着话茬儿就认了。
姚宁冲于诚使了个眼色，作为后台总调度的二师兄这个时候出马比较合适。
“这还没上台就紧张成这样，我看下礼拜你也甭开场了，直接戳门口当吉祥物吧，都不用化妆。”于诚他们几个过来人都基本确定叶云清跟舒锐是有事儿了，但人家不说当然不能明着问。
“别拿我开心了，下礼拜站台上我得对得起台下观众的票钱啊，哪儿能不紧张？”叶云清这倒也是实话，毕竟卖票的演出跟往日自己逗着自己玩儿那些票房活动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就算人观众不是冲自己，也不能第一个节目就掉链子不是？
“心放肚子里，我们这么多师哥可以轮班儿给你开小灶。”于诚拍了拍叶云清，业务上的事儿，没人会不上心。
“那现在就来吧，等不得了！”叶云清挽了挽袖子，正事当前，其他都放一边儿！
“良心建议，你开场唱太平歌词吧。”岳远趁着跟蒋奇对词儿的空当发表意见，“你嗓子有点儿云遮月的味儿。”
“您捧，我昨天就是喝水少了。”叶云清本打着开场唱段快板的，这个他还有表演经验，太平歌词可是一回都没正式在台上唱过呢。
“听我的，就唱白蛇传。”岳远连细目都给选好了。
大师哥更实惠，从自己包儿里拿出一副练习用的玉子：“拿着，师父给你准备那套得摆知的时候正式交给你，先用这个，回头带你去置办。”
叶云清摆弄了两下，这东西他水平介乎于能打响和打得好之前偏前的位置，“能行？”
“行，这还一礼拜时间练习呢，让小五教你。”
吕辰这话魏垚听着高兴，“叫声好听的我包教包会。”
“师哥，麻烦你了。”叶云清不做无谓挣扎了，谁让自己进师门晚呢，年龄什么的就随浮云散吧。
叶云清这边借着练习让自己不去想舒锐的事儿，可舒锐那边坐在服务大厅的工位上却没办法不想叶云清。
舒锐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机，从昨天叶云清自己离开包厢回家到现在差不多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连条短信都没发过。
是，自己没立场要求叶云清把话说清楚，越清楚可能结果越尴尬，可就这样慢慢疏远吗？舒锐不甘心，也不舍得。
下班之后，舒锐拨了叶云清的号码，但响了很久之后只听到一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把手机装回兜儿里舒锐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满是冷汗。大概，叶云清暂时不想接他电话吧。
在后台墙角练习打玉子的叶云清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手机被他调成震动放在包里了，压根儿没听见。
叶云清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但再拨回去舒锐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叶云清攥着手机出神了好一会儿，这大概是告诉自己，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回不了头。
☆、042
叶云清为了周末开场能顺顺当当，每天去凤鸣学艺，也就到了凤鸣后台他心里才能踏实点儿。
舒锐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回家晚饭一顿比一顿吃得少，倒也看不出什么。
叶云清的处女秀定在了周日的下午场，他老早就到了后台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过着词儿，午饭都没吃。
师兄弟们本来想劝，最后还是魏垚给拦了，“饱吹饿唱，小叶子觉得吃不下就算了，回头下来觉得饿外头有的是吃饭地方。”
“师哥说得极是！”叶云清现在师哥是喊顺了嘴了，也不再纠结魏垚是不是比他还小两岁。
后台热闹，园子里也陆续来了观众，左侧的加桌一直到开场关灯都不见有人。
但客串报幕的吕晨才上台说了两句，就有个小伙子带着棒球帽猫着腰贴着墙摸了过来。
舒锐买了黄牛票，掐着时间进来的。
本来周五晚上吕晨联系过他，说周末票不好买，问他周日来不来看叶云清首秀，来的话就直接进后台，但当时舒锐说自己没时间，推掉了。
因为登过凤鸣的台，舒锐很确定自己选这个位置台上的人注意不到，但同样的这里往台上看视线也会受阻。
叶云清在大师兄的介绍下正式登台，有给面子的观众也有还在小声聊着的，毕竟除了舒锐，谁也不会费挺大劲买张票就为看开场。
凤鸣一后台的人都不知道舒锐来了，师父师叔虽然是晚场的底，也早早在后台坐镇，毕竟是正式添人进口的大事儿。
叶云清的开场不能说一点儿褒贬没有，但确实挺惊艳的，一段儿白蛇传唱完，就有观众喊“再来一个”了。
叶云清鞠躬下台，在台口使劲喘了几口气，大褂里头都是汗，接场的师哥跟他道辛苦他都没反应过来。
唐士宏高兴，慢条斯理儿的品着盖碗儿里的茉莉龙珠。
黄云怀不是很高兴，因为到了后台没瞅见自己的准大徒弟。
唐士宏招呼叶云清到跟前，肯定几句提点几句，一直笑眯眯的。
师父说完，师叔招手，“舒锐没跟你一起来？”
一句话就戳了叶云清的心窝子。
“他可能忙吧。”还能怎么说？
吕辰在心里哎呦了一声，忘了先跟师叔交个底了。
黄云怀是经过事儿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俩孩子有什么问题，但一看叶云清的表情和这十有八九只是借口的万用搪塞理由，就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了，于是转了话题：“今儿这段白蛇传是岳远教你的吧？”
“嗯。”叶云清赶紧点头。
“不错，不过回头让你师父唱一段你听听，什么是正宗的。”黄云怀说到自己师哥就干脆扭头看了师哥一眼，唐士宏乐呵呵儿的接过话茬儿：“我觉得还是你唱的好听，可惜你轻易不开口。”
叶云清也说不上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师父师叔，自己却觉得浑身冰凉。
舒锐看完了开场的太平歌词就悄悄离开了，但在园子门口站了很久，这个时间门口很安静，观众都在看节目，演员都在后台，只有他什么都不是。
舒锐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眯起眼抬头看了看天，挺蓝的，然后整了整帽子，回头看了一眼后台门，快步离开了。
他拐出大门的时候，后台门开了，出来的是叶云清，可他们谁也没看见谁。
☆、043
不知道是因为汗没落就门口吹凉风还是因为终于能松口气，从凤鸣回去叶云清就开始发烧，烧得人都犯迷糊了那种。
吃了退烧药裹了两床被子睡觉，半夜还是浑身骨头节儿疼的醒过来，嗓子里干得呼吸一下感觉像硬是转动一百年没上过油的破车轴。
叶云清这会儿脑子倒是清醒了，摸摸自己脑门，不算烫却也没有汗，估计药劲儿过去还得烧。起来喝了水爬回床上接着睡。
舒锐周一一早第一个到的单位，比保洁阿姨还早了几分钟。他的座位比较靠里，人又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被座位之间的隔板挡得挺严实，后来的同事都没发现这屋里已经有个大活人了，直到赵明来了问了一句舒锐到没到，舒锐才蹭一下从自己位置上冒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嘛呢也不出个声儿？”作为办公室里唯二的两位男性成员，又是师傅带徒弟的关系，赵明和舒锐已经相处的很不错了，所以一大早就被吓一跳的老赵语气算不上多温和。
“啊？”结果舒锐很木然的看着赵明，显然完全不在状态。
“啊什么？你小子最近可有点儿心不在焉。”赵明换上制服之后干脆坐到舒锐对面，要搁以前他也不会管这闲事儿，但这两年让他们家那口子影响的开始爱操心了。
“那么明显？”舒锐小声问，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比较正常的状态了。
“矫正视力40以上的都能看的出来。”
“那我去洗把脸。”舒锐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走。
赵明叹口气，看来这孩子的问题不小。
叶云清早上起来试了个表，温度降到38度以下了，他以为算是扛过去了所以没去医院，加上感冒药的副作用，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就干脆继续睡，可没睡沉呢，就感觉温度又上来了。
体温表就在手边儿，这次夹了一会儿再看都39度还多了！
叶云清觉得应该爬起来去医院，但他掀个被子就一阵头晕了，打电话找人，电话划开就是通讯录里舒锐的页面，昨天出了后台本想给舒锐打个电话来着，最终没拨出去，就一直停在那了。
现在自然还是拨不出去。
手机扔到一边，叶云清有点儿自暴自弃的倒回床上，动作猛了，晕的感觉强烈到想吐。
缓了一会儿，叶云清还是勉强下了床，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肚子早就连叫唤的劲儿都没有了，好歹先给自己弄点儿吃的，不然真没力气去医院。
舒锐在单位食堂食不知味的时候，叶云清打翻了刚坐到灶台上的小锅，万幸里头是凉水。
看着厨房里的一团混乱，叶云清觉得头更疼了，这个时候偏偏门铃还没完没了的响起来。
“谁？”即便现在整个人都很虚，但这一嗓子还是能听出来有多不耐烦。
“叶老师，我！”门外回答的女孩声音比叶云清还不耐烦。
叶云清这才想起来，自己约了丫头今天中午来开个小灶，补他上周因为去凤鸣练习落下的课。
“叶老师，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儿忘了？”因为叶云清开门的动作确实慢，小丫头很是不满，可她细看就发现今天叶老师很有问题，怎么走路都打晃了？
“不好意思，我真给忘了，你等会儿啊。”叶云清赶紧进画室开电脑，他给这丫头找了些美术职高提前招生专业考试的资料。
哪儿想蹲着低头按了个电源再起来就天旋地转，一把没扶住歪在了一边，弄出挺大的动静。
学生跑过来扶，一抓叶云清胳膊吓一跳：“叶老师你发烧了？”
“没事儿。”叶云清想着怎么也不能让个初中的小丫头替自己操心啊。
“什么没事儿啊？”学生拽着叶云清回了他休息的那屋，想了想觉得不行：“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你快别逗我了，下午不上课啊？老师真没事儿，啊。”
女生完全不相信他的话，看到桌上的退烧药，递给叶云清：“我两点才上课呢，你那会儿要还是不退烧我就打120。”
叶云清吞了药片被学生瞪着缩回被窝里，中午这一通折腾却连口吃的都没能下肚，这会儿其实还不如刚醒的时候呢。
小丫头说到做到，搬着凳子坐在床边守着。
叶云清竟然觉得这会儿能有个人在真好。
☆、044
退烧药再次发挥作用，叶云清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这次因为胃里难受睡得不踏实，而且因为一直不发汗，虽然体温下来但还是觉得冷。
守着叶云清的小丫头看了看时间，自己快要上课了，可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叶老师不管啊。
一眼瞧见了叶云清的手机，小丫头灵机一动，看看通讯录里有没有能联系的人。
结果手机拿过来还停留在舒锐那个未播出的号码上，干脆就是他吧。
舒锐下午刚上班手机就响了，居然是叶云清，犹豫了一下抓着手机出了办公室。
“喂？”舒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你认识叶老师吗？”听筒里传出的却不是叶云清的声音。
“你是？”舒锐知道在叶云清那上课的学生里有个小丫头，可她为什么要用叶云清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我是叶老师学生，叶老师生病了！我觉得他现在照顾不了自己，可我下午要上课，本想打120的，但叶老师手机一打开就是你的电话，我猜他之前想打给你。”小丫头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舒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都听进去了，但他直接跑到领导那屋请了半天假。
舒锐直接打车奔了叶云清那儿，人到的时候叶云清正一步三晃的往厨房挪呢，他才把自己那担心过度的学生给劝去上课了，想着无论如何要吃口东西打打底。
舒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叶云清才发现，“舒锐？”他动了动嘴，却几乎没发出声音。
叶云清看上去憔悴的不像话，哪儿还有一点儿昨天台上的样子？
舒锐什么都没说，过去摸了摸叶云清脑门，不太烫但肯定还在烧，于是把人拽进屋，“换衣服，去医院！”
“你怎么来了？”叶云清声音还是很嘶哑，但好歹能出声了，他不明白，舒锐为什么会在这儿。
舒锐见叶云清跟没听见自己的话一样坐在床上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干脆自己去衣柜里翻他的衣服。“你学生给我打的电话，说你要打没打。”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原来是小丫头给舒锐打了电话啊，叶云清低头把自己衣服放到一边：“我真没事儿，可能昨天着了点儿凉。”
“为什么没打？”
“可能我不小心碰到了不知道吧，别耽误上班赶紧回去吧啊。”叶云清手抓着床边，眼盯着地板，每一句都是违心的话。
舒锐站到叶云清跟前，“地比我好看是吧？”
叶云清刷一下抬头，但一阵眩晕让他胃里翻腾，捂着嘴往水池子那边跑，在院子里又绊到摇椅直接摔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真疼，摔出去之后脚趾头戳在了石凳上，钻心。可叶云清只是闷哼了一声就蜷在地上不动了，他突然觉得这些大概都是报应。
舒锐眼瞅着他摔出去，觉得自己脚趾头也跟着抽了一下，但叶云清那个样子他看着特别来气，不管不顾的只想把他拽起来。
叶云清挺想配合一下舒锐的，可他磕着的两个脚趾头指甲都劈了，不但血往外冒，还带肿了半拉脚面。
舒锐看着叶云清的脚，太阳穴突突的跳，他跑进屋去翻急救箱，碰掉了几个画桶，其中一个摔开了，里头的画露出一截，那上面画的分明是自己。
☆、045
“去医院。”舒锐从屋里出来直接去架叶云清，没打算跟他商量，通知一声让他配合而已。
叶云清看舒锐那脸色，也没再推脱，怕真把人推走就再也拽不回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话，到医院外科急诊内科急诊一起挂了之后舒锐就扶着叶云清等。
叶云清努力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保持平衡，就为了不把自身的重量都压在舒锐身上。排队的地方连个墙都没有，有限的椅子上坐满了人，叶云清金鸡独立着想站稳确实不容易，所以尽管他很努力了却还是是不是就要伤了的那只脚点一下地才能站住。
舒锐起初没注意到，尽量站直了方便他靠过来，等发现叶云清就是为了不靠在自己身上才在那晃的时候干脆胳膊一收搂在了叶云清腰上。
叶云清心里扑腾了一下，他偷瞄舒锐，却发现舒锐大大方方扭头看着他呢，立刻错开了视线。
“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舒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叶云清觉得自己发烧的脑袋负荷不了，不敢多想。
从医院回来，舒锐先扎进厨房煮了碗热汤面，端到叶云清跟前，叶云清却直勾勾的盯着人，也不张罗接。
“我喂你？”舒锐拉过凳子跟叶云清面对面。
叶云清摇摇头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吃，就是不抬头。
舒锐也不着急，要说的话多着呢，想让人吃饱了才有力气。
“昨天……师叔问你来着。”这是叶云清吃完面的第一句话。
“改天我亲自去找师父把话说清楚。”
叶云清心里一咯噔，说清楚之后舒锐大概跟凤鸣就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我昨天发挥的还行，不知道以后的搭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叶云清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说这个，他当时想的明明是宁可一辈子就做个开场的也不想跟舒锐以外的人搭档。
“我昨天去园子了。”
叶云清猛地抬头。
“说实话不想把你旁边那个位置让给别人。”
叶云清瞪圆了眼睛。
“瞪也没我眼睛大。”舒锐面色如常的调侃，想去拿叶云清手里的空碗。
叶云清去抓舒锐的手腕儿，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意思啊？要跟我一拍两散？”
舒锐明显感觉到叶云清整个人僵在那了，可扣着自己手腕儿的手却又攥紧了些。
叶云清现在脑袋里生疼生疼的，因为有俩小人儿在打架。
舒锐以为这总该能逼着叶云清说点儿什么了吧，可不但没话最后还松了手。
真没辙呀！舒锐叹口气弯腰想把碎了的碗收了，回来好好跟叶云清掰扯掰扯，叶云清却突然扑上来死死抱着舒锐，包扎过的脚上因为没鞋，又踩到了碎碗碴子上。
舒锐火气上冒，直接把叶云清掀翻在床上，“你想把自己糟蹋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叶云清使劲闭了闭眼，晕。睁开之后他不再回避舒锐的视线，直视着舒锐的眼睛伸手把人搂住，“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跟叔叔阿姨请罪？”
舒锐绕了两圈绕明白叶云清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给了他一脑门：“你能想那么长远怎么就不能想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喜欢你，对不起。”其实叶云清要说的很多，但最终出口的是这七个字。
“要不是看你现在病着我肯定揍你！”舒锐磨着后槽牙。
“嗯。”叶云清把手收了收，轻轻拍着舒锐的后背帮他顺气。
舒锐干脆卸了力，趴在叶云清身上：“嗯个屁！”
☆、046
叶云清觉得自己现在脑袋里热的快要炸了，但一定不是发烧的原因，手下意识的摸到舒锐脖子上，皮肤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很舒服。
舒锐觉得痒痒偏着头想躲，叶云清本能的按住舒锐脑袋，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容不得想，凑上去就亲了一口。
亲完，叶云清自己先愣住了，舒锐居然就让他让亲了？不对，现在的重点是感冒不会传染吧？想到这一层，叶云清抬手就推，劲儿还不小。
舒锐本来也是愣着，毕竟这一天的节奏早就都让叶云清给搅合乱了，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是不能对眼前这人放手的，但还没想到肌肤相亲那一层呢。只是叶云清这一推，他就莫名来气，所以一手按一手，把叶云清给按住了之后特别使劲的亲了回去。
气势足够，就是不得章法，所以叶云清还能抽空在嘴里呜噜呜噜的出声儿。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舒锐问得挺横，可脸也挺红。
“躲我远点，传染你！”叶云清赶紧抽回胳膊挡在胸前。
总算弄明白他挣绷什么之后，舒锐卸了力往叶云清身上一趴，“传染了正好我请病假看着你。”
“说什么呢？怎么不盼点儿好？”叶云清哪儿能答应舒锐这打算啊。
舒锐歪过脸挑着眼尾看叶云清：“你盼你自己好了么？”光说还不解恨，舒锐干脆捏着叶云清腮帮子使劲扯了两下。
叶云清也不喊疼，咧着嘴傻乐，“再使点儿劲，证明我不是做梦。”
舒锐心里疼了一下，手指轻轻揉着叶云清的脸。
叶云清的手盖到舒锐手背上，“是真的，哈？”
舒锐瞪他，干脆翻身起来。
“头！”叶云清却一把勾住舒锐脖子愣是又把人拉趴到他身上，让舒锐的后脑勺躲过一劫。
舒锐扭头看了看，想起上次磕在床架子上的惨烈，心有余悸，顺嘴说了一句：“赶紧换床！”
叶云清顺着这个思路想得多了一点儿，独自在那耳根子发烧。
而这个工夫，舒锐已经下地站在床边了，看叶云清脸好像比刚才红，以为他体温又升了上来，一脸担心的摸摸额头，不热，不放心，手往衣领里头伸。
“舒锐！”舒锐手凉，伸到衣服里冰了叶云清一个激灵。
“是不是又烧了？”舒锐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到了胳肢窝。
“没有没有。”为了增强说服力，也为了躲开舒锐的手，叶云清坐起来。
“那你脸怎么红了？”舒锐看精神头觉得是没什么事儿，可还不能完全放心。
“啊？精神焕发？”叶云清听着词儿熟脱口而出，但末了觉得气氛不太适合于是用了个疑问句。
舒锐白他一眼，“能逗贫应该就真没事儿了，那我回趟家，你老实呆着。”
一听舒锐要走，叶云清没过脑子手已经抬起来去拉舒锐的衣服了，“那个……要不陪我吃完晚饭再走？”
舒锐心里又抽了一下，因为叶云清看向他的眼神太过小心翼翼了。
“我还回来呢。”
叶云清不是很能理解。
“叶云清。”舒锐突然一脸严肃的叫了叶云清的名字，叶云清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坐直。
“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朋友。”
舒锐瞪眼，“再说一遍？”
“男、男朋友！”叶云清语速极快，所以磕巴了一下。
舒锐满意的嗯了一声，“那就乖乖等着吧，别想没用的。”
回到家，舒锐把才扛回来没几天的行李有重新打了包，还顺便让老妈做了病号饭。
☆、047
就剩下叶云清自己了，他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觉得特不真实又特踏实。
男朋友，嘿嘿，又咂么了一下这个词儿，叶云清觉得打从心里往外冒泡泡，每一个泡泡戳破了还都是甜味儿的。
睡他是真睡不着了，不过晕晕乎乎的也别起来折腾是真的，所以叶云清就一直歪头盯着大门，等舒锐回来。
舒锐那边收拾完东西就开始戳在厨房门口无声的催促。
“着急你不说先打个电话？”舒妈妈瞪了儿子一眼。
“您是没看见叶云清那样子，我哪儿有心思啊。”舒锐倒是说实话。
“你们俩之前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我们俩好着呢！”
“小叶那孩子跟他家里是不是……”舒妈妈思维开始跳脱。
“哎呦我的亲妈，我赶时间呢。”舒锐皱眉头，他现在哪儿有心思听老妈盘问啊，再说他也确实不清楚叶云清跟家里关系怎么样。
舒妈妈啪啦一声放了锅铲：“去去去，赶紧盛了走人！”
“谢谢妈！”舒锐立马把保温饭盒一字排开往里可劲儿装。
……
等着舒锐的这个时间，叶云清的小院儿里来了客人，大师哥。
吕辰知道叶云清病了的时间比舒锐要早，但见着人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这怎么还有外伤啊？”吕辰上下打量了一下叶云清之后脸色不怎么好看，满打满算分开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呢这新近小师弟就完全变了个样儿，自己回去都没法交代。
“烧迷糊了。”叶云清把人让进屋，有话别站门口说。
“现在怎么样？”进屋之后，吕辰视线停在那碎了的碗上问。
叶云清想过去把碗碴儿踢开，被吕辰拉住了：“是不是因为舒锐？”
大师哥问这个问题没让叶云清特别意外，但是问得这么直接他还是有点儿没想到，所以愣了一下：“这……让我怎么答？”
“捡着能说的说。”吕辰作为过来人很是通情达理。
“叶云清，不让你老实呆着吗？”能说的还没挑拣好，先从门口传来一嗓子。
舒锐就看见背对着门口站着的叶云清了，没看见被叶云清挡住的吕辰。
“呦，一休哥来啦？”吕辰一歪头，跟舒锐打了个招呼。
舒锐脚步一顿，没想到组织上派人来了。
“还用我帮你给师叔带话儿吗？”吕辰跟谁都有的聊。
“不用了，我亲自跟师父解释。”舒锐心道万幸，要是大师哥已经带了话，自己反而难办了。
吕辰一撑膝盖站起来，瞄了一眼屋外的天空，“天晴了啊。”转回头冲着叶云清和舒锐：“是吧？”
叶云清挠着头嗯了一声，舒锐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回去了，赶紧内伤外伤都养好，我们还等着你这开场艺术家呢。”
吕辰来的突然走的痛快，叶云清虽然不知道大师哥知道多少，但就觉得这是代表组织支持他们俩了。
“你看大师哥背影都看入迷了。”舒锐把饭盒打开放在桌上，发现这人还冲着大门口的方向傻乐呢。
“叫那么脆生，你打算怎么跟师叔说？”叶云清可没错过刚才舒锐跟吕辰说话的时候喊得是师父这个细节。
“怎么说也是我说，你帮忙吗？”舒锐往叶云清那边扇着风，饭盒里跑出来的香气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
叶云清立马就觉得肚子饿得一秒都等不得了，但他还是跟本能抗争了一下，冲着舒锐咽了口吐沫强压饿劲儿。
舒锐却不怎么配合，扬手挡住叶云清的视线，“饿了别看我。”
叶云清抬手盖上舒锐的手，带到自己嘴边在舒锐掌心处轻咬了一口：“不看你看谁？”
☆、048
“看我管饱吗？那我收了啊。”舒锐作势要撤饭盒。
“别呀！”叶云清赶紧扑上来护住。
舒锐拉着椅子塞到叶云清屁股后头，真怕他再磕着哪儿：“你老实会儿吧，行吗？”
叶云清立马坐好，双腿并拢，俩手放在膝盖上，乖宝宝一样歪头等着舒锐接下来的指示。
舒锐没言语，扭头出了屋。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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