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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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将入相》作者：魏小五
文案：
相声演员和相声演员的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云清，舒锐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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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周末，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但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却没人动，舒锐关了电脑，托着下巴百无聊赖。
去年，家里让他考公务员，今年他考了，考上了，而且考上的是竞争很强的国税局的位置，同学里不少人羡慕他，舒锐自己却觉得没劲极了，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养老的工作。虽然需要面对形形□□的人，不能说没有挑战，却毫无创造性可言。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办公室里还是没有人走，舒锐看看表，有点儿坐不住了，他晚上还有事儿呢。
舒锐犹豫，他是新人，从职场潜规则来看，肯定不该是他第一个起身，好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带他的师父，赵明。
午休的时候赵明跟舒锐聊天，知道他晚上有安排，所以一见他满脸纠结的还在位置上坐着，就知道是想走走不了，所以帮了一把：“哎小舒，你不是有约了吗？怎么还不赶紧走，让人家姑娘等着可不好。”
方锐刚一听师傅这么说没反应过来，但赵明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背上书包显得特别不好意思：“那什么，我就先走了。”
他们这办公室里，女同事居多，还都比舒锐大，所以一听这是去约会，大家都乐着让他快走。
出了办公楼舒锐才松了口气，真要是跟姑娘约会他才不着急呢。
一路奔向地铁口，舒锐毫不畏惧晚高峰的人流，好不容易参加论坛活动才幸运的抽到了一张凤鸣相声会馆晚场的票，恨不能马上冲进园子，路上这点儿小障碍根本影响不到他。
舒锐手机里存的都是相声段子，塞着耳机，时不时被包袱儿逗乐，他那表情跟身边被挤得苦大仇深的下班族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了地铁，还有两站地，舒锐看了看时间，来得及，也就没再去挤公交，顺着路往过溜达，路过一家新疆小馆儿，进去吃了份拉条子。
到园子的时候，离检票时间还有一会儿，但观众已经聚了不少，舒锐这是第一次来现场，觉得什么都新鲜。知道凤鸣火，但没亲眼见过想象不到这么火。
夹在人群当中，舒锐发现大多数观众都是三五成群，像自己这样孤零零一个的还真没有。
想着有的没的，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身前不少人也开始往后涌，舒锐赶紧让开躲到一边，这才看明白是有演员来了。
“是魏垚和吕辰！”几个女观众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
呦，这俩人舒锐也喜欢，所以他踮起脚伸着脖子看，可惜离得远，只看到两个人快速进了后台。
这个时候，园子大门开了，保安就位，开始检票，观众们也就不再围在后台门口，毕竟凤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开场前后台是不让外人进的。
进得门去，舒锐赶紧找自己的桌号，结果发现手里票上印的十五号桌已经坐了四个人，还空着两把椅子。
舒锐想坐稍微靠前点儿的那张椅子，但同桌的四个人里有一个开口说：“不好意思，这位子有人了，你也是丐帮的？”
既然有人了，舒锐就坐了后面的椅子，然后点点头：“嗯。”这次抢票就是论坛里丐帮的一个活动。
“论坛id是什么？”跟舒锐挨着这位小兄弟还挺健谈。
“我一般潜水。”舒锐回答的比较委婉。
对方也是识趣儿的人，看舒锐这架势就不是能跟大伙儿迅速打成一片的，于是也就没再跟他搭话。
但过了几分钟，有个人抱着几瓶饮料零食回来了，哐当往桌子上一堆，“哎，人人有份，自己拿啊。”
舒锐知道这人人有份不包括自己，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买个饮料或者要壶茶去，结果他刚要起身，一只手就按在了他肩膀上：“舒锐？太巧了嘿！”
“叶云清？”可不是太巧了？居然是自己初中三年的同桌。
看见老同学，叶云清来了兴致，干脆反骑着椅子跟舒锐对脸坐着：“毕业之后就第一次全班聚会你来了，这都几年没见了？”
舒锐在心里算了算：“五年了吧？你变化是不是有点儿大？”
舒锐的记忆里，叶云清还是当初学生时代的那个样子，校服，学生头，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哪儿像现在，人不但壮了黑了，发型也换成了青皮，如果在大街上碰到，恐怕自己真不敢认他。
叶云清嘴一咧，挠了挠没什么头发的脑袋，“现在这样爷们儿点儿吧？”
舒锐乐了，外形怎么变，脾气没变啊。
老同学见面，聊得格外热闹，这么一来反倒是其他几个本来跟叶云清一起的网友插不上嘴了。
聊着聊着，叶云清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这票哪儿来的？”
“论坛活动。”
“丐帮那个踩楼？”
“嗯。”
“我是楼主。”叶云清挺得意的，“我想反正买票一张也是排，一桌也是排，就搞个活动吧，没想到居然让咱哥儿俩这么碰上了。”
“你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刚才跟舒锐搭话的那位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塞了一句，他算在座的除了舒锐之外跟叶云清最熟的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正能量啊。”叶云清这就喘上了。
慢慢儿的这一桌六个人也就聊开了，直到灯暗下来要开场了，舒锐也没能出去买饮料。
☆、002
开场之前一直在聊天儿，开场之后一直在乐，第三个节目舒锐就觉得嗓子眼儿冒烟了，可他扭头看了看，过道里都是人，想挤出去是个大工程，影响别人不说，也耽误自己看演出。
正三的节目结束，演员鞠躬下台，舒锐想抓紧时间，但正四的演员刚从上场门出来，他就坐回位子上了。
正四的节目是陶然和方文辉的《乌龙院》，舒锐很喜欢这对儿演员，哪儿还顾得上嗓子干不干啊。
叶云清回头压低了声音，“你运气真不错，我最爱他们俩这段乌龙院了。”
“嗯！”舒锐两手按着叶云清的椅背，身体前倾，表情兴奋。
“你第一次来园子吧？”叶云清往后挪了挪椅子，方便说话。
舒锐点头，凤鸣虽然名声在外的日子不短了，但舒锐是因为备战国考心烦失眠才误打误撞的在睡不着的时候听到了广播里放的段子，一发不可收拾。
“以后我买票都给你带一张？”叶云清觉得看舒锐那表情就知道是同好，更不用提俩人还有三年的同桌情谊，所以挺希望以后能成为一起来园子的小伙伴的，总比每次都去论坛拉人强。
“好！”舒锐虽然已经竭尽所能的言简意赅了，但只要说话就忍不住舔嘴唇，终于让叶云清看出了问题。
“是不是渴了？”
“渴半天了。”
叶云清扫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没有没打开的饮料了，把自己手里喝了一半儿的脉动塞给舒锐：“不嫌弃的话喝我的。”
舒锐接过来敦敦敦一口气喝得只剩个瓶底儿了。
叶云清记忆力舒锐可不是这么豪放的风格，可见是渴极了。
有了水分的滋润，舒锐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赶上节骨眼儿的叫好声都亮堂。
散场的时候，舒锐已经乐得满头是汗了，“原来看相声也是个体力活儿。”
自顾自的感慨了一句，却正好让叶云清听见了，叶云清笑着拍了拍舒锐的肩膀：“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还能练腹肌呢。”
舒锐也不客气，听老同学这么说了，自然就抬手在他肚子上捏了捏，“腹肌在哪儿呢？”
同桌的几位网友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都纷纷撤退了，叶云清也没拦着，等观众退场差不多了才跟舒锐一起往外走：“哎，去吃个宵夜赏脸吗？”
“有点儿晚了。”舒锐有些为难，其实他意犹未尽，不管是对演出还是对这个老同学，但现在跟父母住在一起，回去太晚不合适。
叶云清抿着嘴想了想，“这样吧，先互相留个电话，明后天你要是有时间咱们出来好好聚聚，怎么样？”
“这行。”舒锐立马拿出手机跟叶云清交换了号码，“我明后天都没事儿，看你时间吧。”
“那干脆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得了，我知道一家小店烤串儿不错。”
“没问题。”
俩人约好之后，叶云清骑车把舒锐带到公交车站，陪他等了会儿车，然后各奔各家。
舒锐坐在车上才觉得这一晚上其实挺不真实的，不对，应该说几天前脑子一热注册了论坛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跑到人家的活动里去插了一脚开始就不真实了，自己一个潜水的新人，收到□□说踩中幸运楼层的时候还挺担心的问楼主新人带不带玩儿呢，万没想到那就是自己的老同学啊，恐怕真得信有些事儿是冥冥中有定数的。
叶云清一路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的蹬着车，能在园子见着初中时代最好的哥们儿，心情好得要冒泡了。
☆、003
自打考进国税系统，舒锐周末基本就没出过家门，因为提不起劲儿，弄得父母都开始担心了，怕他是得了什么抑郁症。
所以这周一听说舒锐周六中午就有约了，特别欣慰。
舒锐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跟叶云清约好的小店门口，不过叶云清比他还早，已经在店里找好了位置，隔着窗户冲他招手。
“你够早的啊。”舒锐坐下，看了看店里的环境，地方不太大，特色应该就是自己动手烤。
“我挑的地方，总不能让你来了还要排位子吧。”叶云清把菜单递给舒锐，类似于火锅店那种自己勾选的单子，上头已经有叶云清勾好的了，舒锐也没客气，按着自己喜好又勾了一些，就递给了服务员。
“你最近……”
“你现在……”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愣了两秒，然后同时大笑，万幸现在店里人不多，不至于被当成神经病。
“行，咱们默契还是这么好。”叶云清叫服务员追加了几瓶啤酒，“你呢？”
“我可乐吧。”舒锐咬了冰镇可乐。
“现在还是不喝酒？”叶云清有点儿意外，当年还是学生，舒锐不沾烟酒已经算难得的好孩子了，如今步入社会，还能保持不沾真的难得。
“能喝，但能不喝的时候就不喝了。”
“喝不喝能让你自己说了算，说明你工作环境还不错啊。”叶云清给自己开了听啤酒，灌了两口，明显是当白开水喝的。
“环境到是不错，就是太无聊了。”舒锐现在对自己的工作职能用这个词概括。
“干什么呢？”
“国税。”
“呦，公务员？厉害厉害！”叶云清拿听儿啤跟舒锐的可乐碰了一下，这样的话舒锐听过不少，他没觉得谁是真心觉得他厉害，但叶云清这句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所以笑着回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你呢？能排队去买票说明时间比较自由吧？还画画吗？”初中毕业那会儿，舒锐是参加中考，而叶云清提前招生去了美术职高。
本来刚上高一叶云清还去舒锐他们学校找过他，但他一看重点高中的那个学习压力，就知道以后跟舒锐是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也就不再去找他耽误他学习了。
“指这个吃饭呢，能不画吗？我现在就是接接私活儿，给人画画插图什么的，然后每周固定教几个孩子画画，有个小工作室。”
“你这才叫厉害呢啊！”舒锐觉得挺羡慕的，他现在特别羡慕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
俩人这说着，他们点的串儿都上来了，服务员给他们桌子中间加好炭，开了抽风机。
“我这就是混，当初一个同学都开画展了！虽然是小型的吧，但人家学普美的底子就是厚。”叶云清边说，边每样捡了两串儿架在了炭火上头。
“给我两个玩儿。”舒锐颇有兴趣的冲叶云清伸手，叶云清憋着笑就转了几串到他那边。
“你那什么表情？”
“没事儿，我就觉得虽然咱俩好多年没见了，但跟当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这么说着，叶云清就笑出了一嘴的小白牙。
“嗯，你一笑还是那么傻。”
正在往肉串儿上撒作料的叶云清看了看手里的小瓶子是辣椒面儿，于是手腕一抖，可是没少给舒锐面前那两串儿肉上面加料。
舒锐眼皮都没抬，认认真真盯着火候，等差不多了，拿起来往叶云清嘴边递：“你帮我尝尝好了没？”
叶云清举起两手做投降状，把那两串辣椒里加了肉的东西放到一边的盘子里。
把自己烤好的两串分了一串给舒锐。
边吃边聊，居然话题就没断过，埋单之后舒锐还意犹未尽，“没别的活动了？”
“要不，去我工作室看看？”叶云清本来没安排别的活动，但看舒锐那表情觉得这会儿自己就得发挥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的精神。
“好！”答应完了舒锐又想起了什么：“你工作室没别人吧？”
“怎么着，你一个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的小伙子还怕见人啊？”叶云清推着自己的坐骑，指了指后边的车架子。
舒锐摆手，“要是不远咱们溜达过去吧。”这自行车的后架舒适度实不怎么样，刚吃饱，一会儿再颠出来。
☆、004
两个人溜溜达达的走着，越走舒锐越觉得眼熟，“你工作室到底安在哪儿了？”
“咱们学校后头那片平房你知道吧？”
“不都拆了吗？”
“临街那两排拆了，里头没拆，我在哪儿租了几间房，便宜不说，也好找生源。”说着，叶云清带着舒锐往一条小胡同里拐。
“你真是成长了啊。”舒锐感慨，当年叶云清绘画方面天赋不错，但绝没有这么会算计的脑子，或者说用不着他算计。
“这话要别人说我估计得翻脸，不过你说的，我就当是夸我了。”在小胡同里没走多远，叶云清停下，把自行车往墙边儿一靠，掏出钥匙开了防盗门。
舒锐跟在后头进了门，“我就是夸你呢，别怀疑。”
叶云清回头撇撇嘴，“你倒是真的没怎么变。”
“怎么没变，至少长高了吧？”
“呵呵，不好意思，因为我也长了，所以咱俩这个落差……”说着叶云清抬手比划了一下，俩人上学那会儿身高就差了寸把长，现在依旧。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那么幼稚！”
“哈哈哈！”叶云清一点儿都不在意，勾着舒锐的脖子，伸手一指那歪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院内部：“怎么样，不错吧？”
舒锐挣开叶云清站直了，院子不大，其实就是三间半屋子带着一个小小的前院儿，但让叶云清收拾得很好。三间屋子里一间是画室，一间是教室，还有一间看着是睡觉的地方，剩下的半间自然就是储物间了。小院儿呢，地上铺了青砖，半边有玻璃顶，靠墙边支着画架子，而另外半边露天的地方摆着小石桌和摇椅。
“我的学生都特别喜欢这儿。”叶云清难掩得意之色。
“我也喜欢。”舒锐坐在摇椅上晃悠着。
“那你没事儿就来，回头我给你把钥匙，放心，不让你拜师。”叶云清绕到舒锐后头压了一下他的摇椅，摇摆幅度突然变大了。
舒锐本能的往起一弹，装上了低头幸灾乐祸的叶云清的下巴，这一下撞得实在不轻，叶云清捂着下巴疼得直转悠。
“手拿开我看一眼！”舒锐拉住叶云清让他别转，还好只是红了，肉眼看不出别的问题。
缓过劲儿，叶云清张了几下嘴确定下巴没事儿，特委屈的看着舒锐，“你猜我想起什么了？”
“不会是你偷偷摸摸想踹我椅子腿儿结果砸了自己脚那间事儿吧？”其实是舒锐想起了那次的事儿，那次叶云清脚都被砸骨裂了，半个学期的体育课都没上。舒锐自己都纳闷儿他跟叶云清俩人打打闹闹，但一般都是叶云清挂彩自己没事儿。
叶云清哼了一声扭头进了画室。
舒锐跟了两步走到门口却没进去，“你说咱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叶云清顺手团了张桌上的废纸扔过去，砸在舒锐脸上，因为没防备，所以哎呦了一声。
“行了，扯平了。你一个国家公务员怎么能迷信呢？”
也是，八字不合怎么了？难不成朋友不做了？不合磨合了呗。更何况他觉得他们俩还是挺合的，要不也不能这么多年没见，见了面就能一起玩耍的这么开心。
进屋之后，舒锐的注意力直接被叶云清电脑旁边一张草稿给吸引了过去，“这画的都是谁？”
“看不出来？”
“凤鸣的全家福？”
叶云清点头，“怎么样？”
“真可爱！”叶云清画的是q版，草稿上大家都圆滚滚的。
☆、005
在叶云清的画室里转了一圈儿，舒锐打从心里羡慕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哪儿好了，我们家亲戚一说起我都是四个字的评语，不务正业。”叶云清自己虽然觉得这日子不错，但长辈们可不觉得他这叫事业。
舒锐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反正他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叶云清家里长辈们的观点，说多了反而没意思，就又绕了回来：“你那个画儿是打算送真人的吗？”
“不是送，是帮他们设计的周边用图。”
“官方周边？”
“嗯。”
舒锐突然盯着叶云清，盯得他下意识的摸脸，“干嘛？”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没交代？”舒锐一手按着桌子，身子往前探，凑到了叶云清跟前很严肃的问他。
叶云清往后躲，“叶云清，二十四岁半，学历高职，性别男爱好女，血型喔型……”
“停！”舒锐瞥了叶云清一眼，“说我不知道的。”
“至今单身？”叶云清试探着回答。
“这个我不管。”
叶云清挠头了，“要不还是你问吧，你也知道上学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写总结。”
“你跟凤鸣什么关系？”这是目前舒锐最感兴趣的问题。
“其实没什么关系，就是我牵头成立了个票房，几个兴趣相投的人每周凑在一起排练一两次，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到演员耳朵里，他们有空也过来跟我们一起活动，慢慢大家就熟悉了呗，再后来闲聊我顺口问他们就没考虑过出周边吗，结果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叶云清解释的还算详细，但那个口气让舒锐非常不满意。
“这样叫没什么关系？我说你能一买就买一桌票呢。”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怀疑我没关系，但人家凤鸣是有命令规定演员绝对不许带内部票的。”叶云清突然严肃起来，这变化还真让舒锐一时消化不了。
“反正你跟他们很熟吧？”舒锐反应过来叶云清话里的意思之后，感觉自己想法真狭隘。
“我觉得不如跟你熟。”叶云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确实认识凤鸣的演员，也算有些私下的接触，但除了在票房请他们帮忙指点，和这次设计周边用图，其他真的没什么接触，也从没想过借着这些去跟人家拉近乎，叶云清一直觉得，演员就是演员，观众就是观众，不该模糊那道界限。
“其实咱俩现在对彼此都不算熟悉了。”舒锐意识到，跟叶云清比起来，自己好像过于世俗了。也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去考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公务员本来就是最世俗的选择，现在羡慕老同学又有什么用呢？
叶云清发现舒锐一下子情绪低落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舒锐叹口气，结果一抬眼皮发现叶云清一脸小媳妇儿样儿，立马乐了，“你那什么表情？”
叶云清更愁了：“你以前不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啊……”
舒锐给了他一脚：“别废话，下次你们票房活动我能不能去参观？”
“我们周一晚上和周四下午活动，时间对你不合适吧？”叶云清挺想让舒锐去票房看看的，可人家一个规规矩矩的上班族，这时间恐怕是没法来。
“下午肯定不行，但周一晚上应该没问题，是不是后天你们就有活动啊？”舒锐积极性挺高，没觉得时间是障碍。
“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骑车去接吗？”
“当然是开车，你们单位离得不近吧？”
“你要是想堵在三环上看风景当然可以。”
一听堵车叶云清就纠结了，他为啥平时总骑车啊，就是因为堵了几次堵烦了。“主要是我们借用的活动场所比较偏，也没个直达的公交，不方便。”
舒锐想了想，“这样吧，反正我每天下班都是坐地铁，你骑车到地铁站口接我，行吧？”
“这个行！”两个人接头地点的问题解决，叶云清心里就踏实了。
☆、006
叶云清晚上有学生来上课，虽然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舒锐留下旁听，但舒锐自己觉得不合适，回头让人家学生觉得不自在多不好啊。
想到学生来了自己根本顾不上舒锐，叶云清就没再留，反正以后一起玩耍的机会多得是。
舒锐到家正赶上晚饭，舒妈妈看着儿子奇怪道：“怎么回来了？以为你在外头吃呢。”
“我也没说不回来吃啊。”舒锐觉得老妈问得莫名其妙。
舒妈妈看了看舒爸爸，撇撇嘴，又给儿子拿了副碗筷。
舒锐假装没看见，他大概猜得出来父母怎么以为的，不过可惜跟他们以为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当然怎么个不一样法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但是不解释也有副总用，周一早上舒锐说晚上回来晚的时候，爸妈显然是更坚信自己的推测了。
舒锐觉得得跟叶云清商量商量，哪天让他上家里来一趟。
周一上班大家都不太在状态，舒锐这周还轮到在服务大厅“坐台”，电脑都不能连外网，搁平时他倒也不觉得特别难熬，但今天一心盼下班，愣是有点儿坐不住了。
午休的时候赵明看着舒锐乐，“你上次轮换到前台是月初吧？”
“嗯。”舒锐不着调师傅这是要说什么，难道自己今天表现特别不好？
“月初不错啊，忙就不觉得无聊了。”赵明感慨。
舒锐用力点头，那次他是真没觉得轮班倒窗口有什么不好，反而比在办公室对那些可以做自己阿姨的女同事强，今天体会到了，原来月中清闲的时候轮到窗口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
“习惯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看看书。”赵明这算是传授经验吧，他对手机不是很有兴趣，所以会在轮到窗口咨询的时候带本书消磨时间。
“真不想习惯这种东西……”舒锐趴在桌子上，有些同事在午睡，他们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听起来格外的无奈。
赵明拍了拍他肩膀，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咖啡扔过来：“不管为人民服务还是为人民币服务都得打起精神来。”
舒锐真挺庆幸带自己的是赵明的，他泡上咖啡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去吸烟区点了根烟。他没烟瘾，但偶尔也需要尼古丁的刺激。
不知道叶云清这会儿干嘛呢？晚上票房活动他会不会演一段？想着，摸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几秒钟之后就来了回复：晚上我演《三节拜花巷》，你看了可别笑，不对别不笑。
舒锐直接笑着回：我到底笑还是不笑啊？
跟叶云清聊了一会儿，舒锐觉得精神多了，比咖啡和烟都管用。
熬到下班，舒锐收了东西背上包就跑，不过晚高峰的地铁不管他跑多快，都是一样的拥挤，人最多的几站简直是骨头碰骨头。
一出地铁口就看到叶云清了，叶云清穿着大褂推着自行车，画风太出众。
“你怎么穿这样就来了？”
“懒得换了。”说着，叶云清拿出一罐冰镇可乐贴到舒锐脸上。
舒锐接过来自己在脸上滚了两滚，跟车里挤得人都半熟了，叶云清这凉飕飕的可乐简直是沙漠中甘泉一样的存在。
“快走快走，你衣服都没换，肯定是已经开始活动了吧？今天有凤鸣的人来吗？”
舒锐抢着推过叶云清的自行车，突然有点儿技痒：“哎，我骑车带着你怎么样？”
“能偷懒我肯定没意见，但是地方你知道吗？”
“我也是这片儿长大的！”舒锐对叶云清的怀疑很是不爽，“前头还是后头，自己挑吧。”
叶云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褂，坐后头怕绞进车轱辘里，可坐前车梁……
叶云清犹豫着，手机响，票房的伙伴儿们催他呢，说凤鸣大师哥已经到了，他这个票房当家不在太不像话。
“吕辰来了，咱们抓紧时间，下回你再带我啊。”叶云清带着舒锐在小胡同里一路穿插，一刻钟后到了他们票房活动的地点。
☆、007
007
叶云清他们活动的场所其实离凤鸣的园子不算远，只不过远离主要干道，曲径幽深，是个隐藏在胡同深处的小茶馆儿，都难为叶云清怎么发现的。
“这地方你都怎么找到的？”舒锐忍不住问。
“就骑着车乱转的时候发现的。”
看见叶云清来了，前头围坐的几个人都冲他摆手，舒锐认识其中三个，两个是凤鸣的角儿，大师哥吕辰和小师弟魏垚，还有一个是那天看演出的时候的同桌。
“辰哥。”叶云清赶紧打招呼。
“为什么不叫我哥？”吕辰边儿上的魏垚挑理。
叶云清挠着头傻笑：“你比我还小一岁呢，怎么叫？”
别看魏垚在凤鸣资历不浅了，但当年他是退学去说相声的，算起年龄来真的是比叶云清和舒锐都小。
“那年底凤鸣考试你还考不考啊？”看魏垚趴在吕辰背上的样子，确实是让人不太容易开口喊他哥。
“考！不过……我有戏吗？”叶云清确实打算年底凤鸣招新的时候去参加考试，但是他没什么把握。
“老叶，你要连点儿信心都没有，我觉得你还是别考了，你也不是十三四岁能从头学的年纪，你说呢？”魏垚说话到时真直。
吕辰给了师弟一巴掌，“你叫他老叶，以后他怎么喊你师哥？”
“哦，也对，那怎么叫？大清子？”魏垚跟他大师哥还真就称呼问题展开了热烈而和谐的讨论。
叶云清一脑门子的黑线，瞄了一眼舒锐，心说这可好，来了节目没看，先看了热闹。
舒锐已经听出了门道，原来叶云清是有心想往专业方面发展啊。
“老叶你别磨蹭了，赶紧，我都等你半天了！”舒锐之前见过的那位在台上招呼叶云清。
叶云清双手一撑翻上了台，他们这地方小，台上连话筒都没有，全靠肉嗓子。
吕辰拍了拍魏垚，让他坐好，说归说闹归闹，但是人家上台了，自己坐台下就得认认真真的看着。
叶云清站在桌子里头，《三节拜花巷》虽然是他们排练过很多次的小段儿，但因为要打板儿，所以开始开始有点儿乱，毕竟跟叶云清搭档这位是纯玩儿票，有时间在家来两下，没工夫十天半个月不碰快板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一段演完，舒锐觉得以他非常业余的眼光都能看出并不好，但是吕辰和魏垚都鼓了掌，不是敷衍也不是给谁面子，是实打实的认可，这让舒锐挺奇怪的。
演完，叶云清跟搭档就直接坐在了台边，“你们鼓掌我都不好意思了。”嘴上说不好意思，但表情却挺享受。
“你不用不好意思，他可以不好意思一下。”魏垚指了指跟叶云清搭档那位。
“别别别，别说我，我就是票友里的业余，对自己定位很清楚。”那位紧着摆手，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出去了。
吕辰笑着接过话：“你是不是因为没有搭档所以对考试没信心？”
“不愧是大师哥啊。”叶云清就算承认了。没有搭档，这正是他最大的困扰，虽然鸣凤的招新考试不要求一定是两个人一场活，但一个人考进去人家怎么安排？
“我以为你今天带来的新人是要跟你搭档的呢。”魏垚突然回头看舒锐。
吕辰和叶云清的视线也都集中到舒锐身上，舒锐蹭一下站起来：“别都看我呀，我根本没说过相声！”
“我陪人去凤鸣考试之前也没说过。”魏垚打算现身说法。
吕辰打量着舒锐，没急着说话，刚刚舒锐的回答是没说过，可没说不能说也没说没兴趣。
叶云清本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现在看着舒锐真的动了念头，他就是觉得要是跟舒锐搭档，能行。
☆、008
舒锐看着叶云清，看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动了俩人应该尝试一下的念头，所以干脆先开了口：“要不试试？”
“那就试试！”舒锐都开口了，叶云清想不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用我们出谋划策吗？”吕辰乐呵呵的问。
“你真欠！”魏垚一点儿不给他大师哥留面子的吐槽。
叶云清赶紧拉过舒锐站在那俩人中间，“先给我们说说哪个段子合适吧？”
舒锐点头，他这种连业余票友都不算的，如果真要帮叶云清去考试，可不能含糊，定下段子自己要加紧练习。
“五行诗！”魏垚脱口就是他最爱的段子。
“你到底多爱这段儿？咱俩第一次正式上台可就是这块活。”吕辰揉了揉魏垚脑袋。
“特别爱！这么真情流露的段子多适合第一次啊，而且还是活保人的段子。”魏垚是真的喜欢这段儿没错，他们那个版本在凤鸣的演出里也算是经典代表作了。
叶云清跟舒锐俩人互相看了看，怎么觉得魏垚那句话听着有点儿微妙呢？
吕辰琢磨了一下，考虑到这段他跟魏垚演的次数不少，虽然容易出效果，但反过来也容易让人有审美疲劳，“要说活保人，那不如口吐莲花。”
“我跟您没仇吧？”舒锐不干了，他再业余也知道口吐莲花是个打哏的节目啊，自己跟叶云清搭档那肯定是捧哏，合着考试就是上去挨打啊？
吕辰乐了，他觉得舒锐说不定真的是块说相声的料子，要不怎么这么敏感呢？“扇子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比报纸卷儿疼不了多少。”
舒锐脑袋猛摇，“别劝我，一样是挨打我宁可选武坠子。”
吕辰和魏垚异口同声：“也行。”
“我压力大啊！”这回叶云清不干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准大师哥拍了拍叶云清，以示鼓励。
“那就这段？考试用合适吗？”舒锐也不含糊。
“合适合适！”魏垚属于有热闹总得添把柴的主儿，他还真挺期待招新考试上看到这一段的。
叶云清叹了口气，指着舒锐：“无知者无畏啊你是。”
舒锐虽然不爱听这话，但这件事情确实是要以叶云清为主，人家是正经考试，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为准，“那……再换换？”
叶云清咬了咬牙：“不换了，就它！”
“是条汉子！”魏垚对叶云清这个性格很是赞赏。
“既然定了，那以后每个礼拜我们俩过来给你们指导一次吧。”吕辰说的最实在，他们凤鸣现在缺人手，看上眼的可不能随便放跑了。
“这感情好，吃上小灶我心里就定多了。”叶云清没想到能是这么个发展，有点儿忘形的往舒锐身上一趴：“老同学，你就是我的福星！”
刚才跟叶云清搭档说了一段但下台就一直插不上话的那位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开口了，酸溜溜的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舒锐顺嘴回他：“论起来我可比你旧。”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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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将入相》作者：魏小五
文案：
相声演员和相声演员的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云清，舒锐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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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周末，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但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却没人动，舒锐关了电脑，托着下巴百无聊赖。
去年，家里让他考公务员，今年他考了，考上了，而且考上的是竞争很强的国税局的位置，同学里不少人羡慕他，舒锐自己却觉得没劲极了，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养老的工作。虽然需要面对形形□□的人，不能说没有挑战，却毫无创造性可言。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办公室里还是没有人走，舒锐看看表，有点儿坐不住了，他晚上还有事儿呢。
舒锐犹豫，他是新人，从职场潜规则来看，肯定不该是他第一个起身，好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带他的师父，赵明。
午休的时候赵明跟舒锐聊天，知道他晚上有安排，所以一见他满脸纠结的还在位置上坐着，就知道是想走走不了，所以帮了一把：“哎小舒，你不是有约了吗？怎么还不赶紧走，让人家姑娘等着可不好。”
方锐刚一听师傅这么说没反应过来，但赵明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背上书包显得特别不好意思：“那什么，我就先走了。”
他们这办公室里，女同事居多，还都比舒锐大，所以一听这是去约会，大家都乐着让他快走。
出了办公楼舒锐才松了口气，真要是跟姑娘约会他才不着急呢。
一路奔向地铁口，舒锐毫不畏惧晚高峰的人流，好不容易参加论坛活动才幸运的抽到了一张凤鸣相声会馆晚场的票，恨不能马上冲进园子，路上这点儿小障碍根本影响不到他。
舒锐手机里存的都是相声段子，塞着耳机，时不时被包袱儿逗乐，他那表情跟身边被挤得苦大仇深的下班族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了地铁，还有两站地，舒锐看了看时间，来得及，也就没再去挤公交，顺着路往过溜达，路过一家新疆小馆儿，进去吃了份拉条子。
到园子的时候，离检票时间还有一会儿，但观众已经聚了不少，舒锐这是第一次来现场，觉得什么都新鲜。知道凤鸣火，但没亲眼见过想象不到这么火。
夹在人群当中，舒锐发现大多数观众都是三五成群，像自己这样孤零零一个的还真没有。
想着有的没的，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身前不少人也开始往后涌，舒锐赶紧让开躲到一边，这才看明白是有演员来了。
“是魏垚和吕辰！”几个女观众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
呦，这俩人舒锐也喜欢，所以他踮起脚伸着脖子看，可惜离得远，只看到两个人快速进了后台。
这个时候，园子大门开了，保安就位，开始检票，观众们也就不再围在后台门口，毕竟凤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开场前后台是不让外人进的。
进得门去，舒锐赶紧找自己的桌号，结果发现手里票上印的十五号桌已经坐了四个人，还空着两把椅子。
舒锐想坐稍微靠前点儿的那张椅子，但同桌的四个人里有一个开口说：“不好意思，这位子有人了，你也是丐帮的？”
既然有人了，舒锐就坐了后面的椅子，然后点点头：“嗯。”这次抢票就是论坛里丐帮的一个活动。
“论坛id是什么？”跟舒锐挨着这位小兄弟还挺健谈。
“我一般潜水。”舒锐回答的比较委婉。
对方也是识趣儿的人，看舒锐这架势就不是能跟大伙儿迅速打成一片的，于是也就没再跟他搭话。
但过了几分钟，有个人抱着几瓶饮料零食回来了，哐当往桌子上一堆，“哎，人人有份，自己拿啊。”
舒锐知道这人人有份不包括自己，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买个饮料或者要壶茶去，结果他刚要起身，一只手就按在了他肩膀上：“舒锐？太巧了嘿！”
“叶云清？”可不是太巧了？居然是自己初中三年的同桌。
看见老同学，叶云清来了兴致，干脆反骑着椅子跟舒锐对脸坐着：“毕业之后就第一次全班聚会你来了，这都几年没见了？”
舒锐在心里算了算：“五年了吧？你变化是不是有点儿大？”
舒锐的记忆里，叶云清还是当初学生时代的那个样子，校服，学生头，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哪儿像现在，人不但壮了黑了，发型也换成了青皮，如果在大街上碰到，恐怕自己真不敢认他。
叶云清嘴一咧，挠了挠没什么头发的脑袋，“现在这样爷们儿点儿吧？”
舒锐乐了，外形怎么变，脾气没变啊。
老同学见面，聊得格外热闹，这么一来反倒是其他几个本来跟叶云清一起的网友插不上嘴了。
聊着聊着，叶云清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这票哪儿来的？”
“论坛活动。”
“丐帮那个踩楼？”
“嗯。”
“我是楼主。”叶云清挺得意的，“我想反正买票一张也是排，一桌也是排，就搞个活动吧，没想到居然让咱哥儿俩这么碰上了。”
“你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刚才跟舒锐搭话的那位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塞了一句，他算在座的除了舒锐之外跟叶云清最熟的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正能量啊。”叶云清这就喘上了。
慢慢儿的这一桌六个人也就聊开了，直到灯暗下来要开场了，舒锐也没能出去买饮料。
☆、002
开场之前一直在聊天儿，开场之后一直在乐，第三个节目舒锐就觉得嗓子眼儿冒烟了，可他扭头看了看，过道里都是人，想挤出去是个大工程，影响别人不说，也耽误自己看演出。
正三的节目结束，演员鞠躬下台，舒锐想抓紧时间，但正四的演员刚从上场门出来，他就坐回位子上了。
正四的节目是陶然和方文辉的《乌龙院》，舒锐很喜欢这对儿演员，哪儿还顾得上嗓子干不干啊。
叶云清回头压低了声音，“你运气真不错，我最爱他们俩这段乌龙院了。”
“嗯！”舒锐两手按着叶云清的椅背，身体前倾，表情兴奋。
“你第一次来园子吧？”叶云清往后挪了挪椅子，方便说话。
舒锐点头，凤鸣虽然名声在外的日子不短了，但舒锐是因为备战国考心烦失眠才误打误撞的在睡不着的时候听到了广播里放的段子，一发不可收拾。
“以后我买票都给你带一张？”叶云清觉得看舒锐那表情就知道是同好，更不用提俩人还有三年的同桌情谊，所以挺希望以后能成为一起来园子的小伙伴的，总比每次都去论坛拉人强。
“好！”舒锐虽然已经竭尽所能的言简意赅了，但只要说话就忍不住舔嘴唇，终于让叶云清看出了问题。
“是不是渴了？”
“渴半天了。”
叶云清扫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没有没打开的饮料了，把自己手里喝了一半儿的脉动塞给舒锐：“不嫌弃的话喝我的。”
舒锐接过来敦敦敦一口气喝得只剩个瓶底儿了。
叶云清记忆力舒锐可不是这么豪放的风格，可见是渴极了。
有了水分的滋润，舒锐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赶上节骨眼儿的叫好声都亮堂。
散场的时候，舒锐已经乐得满头是汗了，“原来看相声也是个体力活儿。”
自顾自的感慨了一句，却正好让叶云清听见了，叶云清笑着拍了拍舒锐的肩膀：“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还能练腹肌呢。”
舒锐也不客气，听老同学这么说了，自然就抬手在他肚子上捏了捏，“腹肌在哪儿呢？”
同桌的几位网友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都纷纷撤退了，叶云清也没拦着，等观众退场差不多了才跟舒锐一起往外走：“哎，去吃个宵夜赏脸吗？”
“有点儿晚了。”舒锐有些为难，其实他意犹未尽，不管是对演出还是对这个老同学，但现在跟父母住在一起，回去太晚不合适。
叶云清抿着嘴想了想，“这样吧，先互相留个电话，明后天你要是有时间咱们出来好好聚聚，怎么样？”
“这行。”舒锐立马拿出手机跟叶云清交换了号码，“我明后天都没事儿，看你时间吧。”
“那干脆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得了，我知道一家小店烤串儿不错。”
“没问题。”
俩人约好之后，叶云清骑车把舒锐带到公交车站，陪他等了会儿车，然后各奔各家。
舒锐坐在车上才觉得这一晚上其实挺不真实的，不对，应该说几天前脑子一热注册了论坛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跑到人家的活动里去插了一脚开始就不真实了，自己一个潜水的新人，收到□□说踩中幸运楼层的时候还挺担心的问楼主新人带不带玩儿呢，万没想到那就是自己的老同学啊，恐怕真得信有些事儿是冥冥中有定数的。
叶云清一路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的蹬着车，能在园子见着初中时代最好的哥们儿，心情好得要冒泡了。
☆、003
自打考进国税系统，舒锐周末基本就没出过家门，因为提不起劲儿，弄得父母都开始担心了，怕他是得了什么抑郁症。
所以这周一听说舒锐周六中午就有约了，特别欣慰。
舒锐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跟叶云清约好的小店门口，不过叶云清比他还早，已经在店里找好了位置，隔着窗户冲他招手。
“你够早的啊。”舒锐坐下，看了看店里的环境，地方不太大，特色应该就是自己动手烤。
“我挑的地方，总不能让你来了还要排位子吧。”叶云清把菜单递给舒锐，类似于火锅店那种自己勾选的单子，上头已经有叶云清勾好的了，舒锐也没客气，按着自己喜好又勾了一些，就递给了服务员。
“你最近……”
“你现在……”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愣了两秒，然后同时大笑，万幸现在店里人不多，不至于被当成神经病。
“行，咱们默契还是这么好。”叶云清叫服务员追加了几瓶啤酒，“你呢？”
“我可乐吧。”舒锐咬了冰镇可乐。
“现在还是不喝酒？”叶云清有点儿意外，当年还是学生，舒锐不沾烟酒已经算难得的好孩子了，如今步入社会，还能保持不沾真的难得。
“能喝，但能不喝的时候就不喝了。”
“喝不喝能让你自己说了算，说明你工作环境还不错啊。”叶云清给自己开了听啤酒，灌了两口，明显是当白开水喝的。
“环境到是不错，就是太无聊了。”舒锐现在对自己的工作职能用这个词概括。
“干什么呢？”
“国税。”
“呦，公务员？厉害厉害！”叶云清拿听儿啤跟舒锐的可乐碰了一下，这样的话舒锐听过不少，他没觉得谁是真心觉得他厉害，但叶云清这句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所以笑着回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你呢？能排队去买票说明时间比较自由吧？还画画吗？”初中毕业那会儿，舒锐是参加中考，而叶云清提前招生去了美术职高。
本来刚上高一叶云清还去舒锐他们学校找过他，但他一看重点高中的那个学习压力，就知道以后跟舒锐是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也就不再去找他耽误他学习了。
“指这个吃饭呢，能不画吗？我现在就是接接私活儿，给人画画插图什么的，然后每周固定教几个孩子画画，有个小工作室。”
“你这才叫厉害呢啊！”舒锐觉得挺羡慕的，他现在特别羡慕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
俩人这说着，他们点的串儿都上来了，服务员给他们桌子中间加好炭，开了抽风机。
“我这就是混，当初一个同学都开画展了！虽然是小型的吧，但人家学普美的底子就是厚。”叶云清边说，边每样捡了两串儿架在了炭火上头。
“给我两个玩儿。”舒锐颇有兴趣的冲叶云清伸手，叶云清憋着笑就转了几串到他那边。
“你那什么表情？”
“没事儿，我就觉得虽然咱俩好多年没见了，但跟当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这么说着，叶云清就笑出了一嘴的小白牙。
“嗯，你一笑还是那么傻。”
正在往肉串儿上撒作料的叶云清看了看手里的小瓶子是辣椒面儿，于是手腕一抖，可是没少给舒锐面前那两串儿肉上面加料。
舒锐眼皮都没抬，认认真真盯着火候，等差不多了，拿起来往叶云清嘴边递：“你帮我尝尝好了没？”
叶云清举起两手做投降状，把那两串辣椒里加了肉的东西放到一边的盘子里。
把自己烤好的两串分了一串给舒锐。
边吃边聊，居然话题就没断过，埋单之后舒锐还意犹未尽，“没别的活动了？”
“要不，去我工作室看看？”叶云清本来没安排别的活动，但看舒锐那表情觉得这会儿自己就得发挥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的精神。
“好！”答应完了舒锐又想起了什么：“你工作室没别人吧？”
“怎么着，你一个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的小伙子还怕见人啊？”叶云清推着自己的坐骑，指了指后边的车架子。
舒锐摆手，“要是不远咱们溜达过去吧。”这自行车的后架舒适度实不怎么样，刚吃饱，一会儿再颠出来。
☆、004
两个人溜溜达达的走着，越走舒锐越觉得眼熟，“你工作室到底安在哪儿了？”
“咱们学校后头那片平房你知道吧？”
“不都拆了吗？”
“临街那两排拆了，里头没拆，我在哪儿租了几间房，便宜不说，也好找生源。”说着，叶云清带着舒锐往一条小胡同里拐。
“你真是成长了啊。”舒锐感慨，当年叶云清绘画方面天赋不错，但绝没有这么会算计的脑子，或者说用不着他算计。
“这话要别人说我估计得翻脸，不过你说的，我就当是夸我了。”在小胡同里没走多远，叶云清停下，把自行车往墙边儿一靠，掏出钥匙开了防盗门。
舒锐跟在后头进了门，“我就是夸你呢，别怀疑。”
叶云清回头撇撇嘴，“你倒是真的没怎么变。”
“怎么没变，至少长高了吧？”
“呵呵，不好意思，因为我也长了，所以咱俩这个落差……”说着叶云清抬手比划了一下，俩人上学那会儿身高就差了寸把长，现在依旧。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那么幼稚！”
“哈哈哈！”叶云清一点儿都不在意，勾着舒锐的脖子，伸手一指那歪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院内部：“怎么样，不错吧？”
舒锐挣开叶云清站直了，院子不大，其实就是三间半屋子带着一个小小的前院儿，但让叶云清收拾得很好。三间屋子里一间是画室，一间是教室，还有一间看着是睡觉的地方，剩下的半间自然就是储物间了。小院儿呢，地上铺了青砖，半边有玻璃顶，靠墙边支着画架子，而另外半边露天的地方摆着小石桌和摇椅。
“我的学生都特别喜欢这儿。”叶云清难掩得意之色。
“我也喜欢。”舒锐坐在摇椅上晃悠着。
“那你没事儿就来，回头我给你把钥匙，放心，不让你拜师。”叶云清绕到舒锐后头压了一下他的摇椅，摇摆幅度突然变大了。
舒锐本能的往起一弹，装上了低头幸灾乐祸的叶云清的下巴，这一下撞得实在不轻，叶云清捂着下巴疼得直转悠。
“手拿开我看一眼！”舒锐拉住叶云清让他别转，还好只是红了，肉眼看不出别的问题。
缓过劲儿，叶云清张了几下嘴确定下巴没事儿，特委屈的看着舒锐，“你猜我想起什么了？”
“不会是你偷偷摸摸想踹我椅子腿儿结果砸了自己脚那间事儿吧？”其实是舒锐想起了那次的事儿，那次叶云清脚都被砸骨裂了，半个学期的体育课都没上。舒锐自己都纳闷儿他跟叶云清俩人打打闹闹，但一般都是叶云清挂彩自己没事儿。
叶云清哼了一声扭头进了画室。
舒锐跟了两步走到门口却没进去，“你说咱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叶云清顺手团了张桌上的废纸扔过去，砸在舒锐脸上，因为没防备，所以哎呦了一声。
“行了，扯平了。你一个国家公务员怎么能迷信呢？”
也是，八字不合怎么了？难不成朋友不做了？不合磨合了呗。更何况他觉得他们俩还是挺合的，要不也不能这么多年没见，见了面就能一起玩耍的这么开心。
进屋之后，舒锐的注意力直接被叶云清电脑旁边一张草稿给吸引了过去，“这画的都是谁？”
“看不出来？”
“凤鸣的全家福？”
叶云清点头，“怎么样？”
“真可爱！”叶云清画的是q版，草稿上大家都圆滚滚的。
☆、005
在叶云清的画室里转了一圈儿，舒锐打从心里羡慕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哪儿好了，我们家亲戚一说起我都是四个字的评语，不务正业。”叶云清自己虽然觉得这日子不错，但长辈们可不觉得他这叫事业。
舒锐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反正他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叶云清家里长辈们的观点，说多了反而没意思，就又绕了回来：“你那个画儿是打算送真人的吗？”
“不是送，是帮他们设计的周边用图。”
“官方周边？”
“嗯。”
舒锐突然盯着叶云清，盯得他下意识的摸脸，“干嘛？”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没交代？”舒锐一手按着桌子，身子往前探，凑到了叶云清跟前很严肃的问他。
叶云清往后躲，“叶云清，二十四岁半，学历高职，性别男爱好女，血型喔型……”
“停！”舒锐瞥了叶云清一眼，“说我不知道的。”
“至今单身？”叶云清试探着回答。
“这个我不管。”
叶云清挠头了，“要不还是你问吧，你也知道上学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写总结。”
“你跟凤鸣什么关系？”这是目前舒锐最感兴趣的问题。
“其实没什么关系，就是我牵头成立了个票房，几个兴趣相投的人每周凑在一起排练一两次，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到演员耳朵里，他们有空也过来跟我们一起活动，慢慢大家就熟悉了呗，再后来闲聊我顺口问他们就没考虑过出周边吗，结果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叶云清解释的还算详细，但那个口气让舒锐非常不满意。
“这样叫没什么关系？我说你能一买就买一桌票呢。”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怀疑我没关系，但人家凤鸣是有命令规定演员绝对不许带内部票的。”叶云清突然严肃起来，这变化还真让舒锐一时消化不了。
“反正你跟他们很熟吧？”舒锐反应过来叶云清话里的意思之后，感觉自己想法真狭隘。
“我觉得不如跟你熟。”叶云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确实认识凤鸣的演员，也算有些私下的接触，但除了在票房请他们帮忙指点，和这次设计周边用图，其他真的没什么接触，也从没想过借着这些去跟人家拉近乎，叶云清一直觉得，演员就是演员，观众就是观众，不该模糊那道界限。
“其实咱俩现在对彼此都不算熟悉了。”舒锐意识到，跟叶云清比起来，自己好像过于世俗了。也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去考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公务员本来就是最世俗的选择，现在羡慕老同学又有什么用呢？
叶云清发现舒锐一下子情绪低落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舒锐叹口气，结果一抬眼皮发现叶云清一脸小媳妇儿样儿，立马乐了，“你那什么表情？”
叶云清更愁了：“你以前不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啊……”
舒锐给了他一脚：“别废话，下次你们票房活动我能不能去参观？”
“我们周一晚上和周四下午活动，时间对你不合适吧？”叶云清挺想让舒锐去票房看看的，可人家一个规规矩矩的上班族，这时间恐怕是没法来。
“下午肯定不行，但周一晚上应该没问题，是不是后天你们就有活动啊？”舒锐积极性挺高，没觉得时间是障碍。
“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骑车去接吗？”
“当然是开车，你们单位离得不近吧？”
“你要是想堵在三环上看风景当然可以。”
一听堵车叶云清就纠结了，他为啥平时总骑车啊，就是因为堵了几次堵烦了。“主要是我们借用的活动场所比较偏，也没个直达的公交，不方便。”
舒锐想了想，“这样吧，反正我每天下班都是坐地铁，你骑车到地铁站口接我，行吧？”
“这个行！”两个人接头地点的问题解决，叶云清心里就踏实了。
☆、006
叶云清晚上有学生来上课，虽然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舒锐留下旁听，但舒锐自己觉得不合适，回头让人家学生觉得不自在多不好啊。
想到学生来了自己根本顾不上舒锐，叶云清就没再留，反正以后一起玩耍的机会多得是。
舒锐到家正赶上晚饭，舒妈妈看着儿子奇怪道：“怎么回来了？以为你在外头吃呢。”
“我也没说不回来吃啊。”舒锐觉得老妈问得莫名其妙。
舒妈妈看了看舒爸爸，撇撇嘴，又给儿子拿了副碗筷。
舒锐假装没看见，他大概猜得出来父母怎么以为的，不过可惜跟他们以为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当然怎么个不一样法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但是不解释也有副总用，周一早上舒锐说晚上回来晚的时候，爸妈显然是更坚信自己的推测了。
舒锐觉得得跟叶云清商量商量，哪天让他上家里来一趟。
周一上班大家都不太在状态，舒锐这周还轮到在服务大厅“坐台”，电脑都不能连外网，搁平时他倒也不觉得特别难熬，但今天一心盼下班，愣是有点儿坐不住了。
午休的时候赵明看着舒锐乐，“你上次轮换到前台是月初吧？”
“嗯。”舒锐不着调师傅这是要说什么，难道自己今天表现特别不好？
“月初不错啊，忙就不觉得无聊了。”赵明感慨。
舒锐用力点头，那次他是真没觉得轮班倒窗口有什么不好，反而比在办公室对那些可以做自己阿姨的女同事强，今天体会到了，原来月中清闲的时候轮到窗口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
“习惯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看看书。”赵明这算是传授经验吧，他对手机不是很有兴趣，所以会在轮到窗口咨询的时候带本书消磨时间。
“真不想习惯这种东西……”舒锐趴在桌子上，有些同事在午睡，他们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听起来格外的无奈。
赵明拍了拍他肩膀，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咖啡扔过来：“不管为人民服务还是为人民币服务都得打起精神来。”
舒锐真挺庆幸带自己的是赵明的，他泡上咖啡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去吸烟区点了根烟。他没烟瘾，但偶尔也需要尼古丁的刺激。
不知道叶云清这会儿干嘛呢？晚上票房活动他会不会演一段？想着，摸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几秒钟之后就来了回复：晚上我演《三节拜花巷》，你看了可别笑，不对别不笑。
舒锐直接笑着回：我到底笑还是不笑啊？
跟叶云清聊了一会儿，舒锐觉得精神多了，比咖啡和烟都管用。
熬到下班，舒锐收了东西背上包就跑，不过晚高峰的地铁不管他跑多快，都是一样的拥挤，人最多的几站简直是骨头碰骨头。
一出地铁口就看到叶云清了，叶云清穿着大褂推着自行车，画风太出众。
“你怎么穿这样就来了？”
“懒得换了。”说着，叶云清拿出一罐冰镇可乐贴到舒锐脸上。
舒锐接过来自己在脸上滚了两滚，跟车里挤得人都半熟了，叶云清这凉飕飕的可乐简直是沙漠中甘泉一样的存在。
“快走快走，你衣服都没换，肯定是已经开始活动了吧？今天有凤鸣的人来吗？”
舒锐抢着推过叶云清的自行车，突然有点儿技痒：“哎，我骑车带着你怎么样？”
“能偷懒我肯定没意见，但是地方你知道吗？”
“我也是这片儿长大的！”舒锐对叶云清的怀疑很是不爽，“前头还是后头，自己挑吧。”
叶云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褂，坐后头怕绞进车轱辘里，可坐前车梁……
叶云清犹豫着，手机响，票房的伙伴儿们催他呢，说凤鸣大师哥已经到了，他这个票房当家不在太不像话。
“吕辰来了，咱们抓紧时间，下回你再带我啊。”叶云清带着舒锐在小胡同里一路穿插，一刻钟后到了他们票房活动的地点。
☆、007
007
叶云清他们活动的场所其实离凤鸣的园子不算远，只不过远离主要干道，曲径幽深，是个隐藏在胡同深处的小茶馆儿，都难为叶云清怎么发现的。
“这地方你都怎么找到的？”舒锐忍不住问。
“就骑着车乱转的时候发现的。”
看见叶云清来了，前头围坐的几个人都冲他摆手，舒锐认识其中三个，两个是凤鸣的角儿，大师哥吕辰和小师弟魏垚，还有一个是那天看演出的时候的同桌。
“辰哥。”叶云清赶紧打招呼。
“为什么不叫我哥？”吕辰边儿上的魏垚挑理。
叶云清挠着头傻笑：“你比我还小一岁呢，怎么叫？”
别看魏垚在凤鸣资历不浅了，但当年他是退学去说相声的，算起年龄来真的是比叶云清和舒锐都小。
“那年底凤鸣考试你还考不考啊？”看魏垚趴在吕辰背上的样子，确实是让人不太容易开口喊他哥。
“考！不过……我有戏吗？”叶云清确实打算年底凤鸣招新的时候去参加考试，但是他没什么把握。
“老叶，你要连点儿信心都没有，我觉得你还是别考了，你也不是十三四岁能从头学的年纪，你说呢？”魏垚说话到时真直。
吕辰给了师弟一巴掌，“你叫他老叶，以后他怎么喊你师哥？”
“哦，也对，那怎么叫？大清子？”魏垚跟他大师哥还真就称呼问题展开了热烈而和谐的讨论。
叶云清一脑门子的黑线，瞄了一眼舒锐，心说这可好，来了节目没看，先看了热闹。
舒锐已经听出了门道，原来叶云清是有心想往专业方面发展啊。
“老叶你别磨蹭了，赶紧，我都等你半天了！”舒锐之前见过的那位在台上招呼叶云清。
叶云清双手一撑翻上了台，他们这地方小，台上连话筒都没有，全靠肉嗓子。
吕辰拍了拍魏垚，让他坐好，说归说闹归闹，但是人家上台了，自己坐台下就得认认真真的看着。
叶云清站在桌子里头，《三节拜花巷》虽然是他们排练过很多次的小段儿，但因为要打板儿，所以开始开始有点儿乱，毕竟跟叶云清搭档这位是纯玩儿票，有时间在家来两下，没工夫十天半个月不碰快板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一段演完，舒锐觉得以他非常业余的眼光都能看出并不好，但是吕辰和魏垚都鼓了掌，不是敷衍也不是给谁面子，是实打实的认可，这让舒锐挺奇怪的。
演完，叶云清跟搭档就直接坐在了台边，“你们鼓掌我都不好意思了。”嘴上说不好意思，但表情却挺享受。
“你不用不好意思，他可以不好意思一下。”魏垚指了指跟叶云清搭档那位。
“别别别，别说我，我就是票友里的业余，对自己定位很清楚。”那位紧着摆手，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出去了。
吕辰笑着接过话：“你是不是因为没有搭档所以对考试没信心？”
“不愧是大师哥啊。”叶云清就算承认了。没有搭档，这正是他最大的困扰，虽然鸣凤的招新考试不要求一定是两个人一场活，但一个人考进去人家怎么安排？
“我以为你今天带来的新人是要跟你搭档的呢。”魏垚突然回头看舒锐。
吕辰和叶云清的视线也都集中到舒锐身上，舒锐蹭一下站起来：“别都看我呀，我根本没说过相声！”
“我陪人去凤鸣考试之前也没说过。”魏垚打算现身说法。
吕辰打量着舒锐，没急着说话，刚刚舒锐的回答是没说过，可没说不能说也没说没兴趣。
叶云清本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现在看着舒锐真的动了念头，他就是觉得要是跟舒锐搭档，能行。
☆、008
舒锐看着叶云清，看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动了俩人应该尝试一下的念头，所以干脆先开了口：“要不试试？”
“那就试试！”舒锐都开口了，叶云清想不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用我们出谋划策吗？”吕辰乐呵呵的问。
“你真欠！”魏垚一点儿不给他大师哥留面子的吐槽。
叶云清赶紧拉过舒锐站在那俩人中间，“先给我们说说哪个段子合适吧？”
舒锐点头，他这种连业余票友都不算的，如果真要帮叶云清去考试，可不能含糊，定下段子自己要加紧练习。
“五行诗！”魏垚脱口就是他最爱的段子。
“你到底多爱这段儿？咱俩第一次正式上台可就是这块活。”吕辰揉了揉魏垚脑袋。
“特别爱！这么真情流露的段子多适合第一次啊，而且还是活保人的段子。”魏垚是真的喜欢这段儿没错，他们那个版本在凤鸣的演出里也算是经典代表作了。
叶云清跟舒锐俩人互相看了看，怎么觉得魏垚那句话听着有点儿微妙呢？
吕辰琢磨了一下，考虑到这段他跟魏垚演的次数不少，虽然容易出效果，但反过来也容易让人有审美疲劳，“要说活保人，那不如口吐莲花。”
“我跟您没仇吧？”舒锐不干了，他再业余也知道口吐莲花是个打哏的节目啊，自己跟叶云清搭档那肯定是捧哏，合着考试就是上去挨打啊？
吕辰乐了，他觉得舒锐说不定真的是块说相声的料子，要不怎么这么敏感呢？“扇子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比报纸卷儿疼不了多少。”
舒锐脑袋猛摇，“别劝我，一样是挨打我宁可选武坠子。”
吕辰和魏垚异口同声：“也行。”
“我压力大啊！”这回叶云清不干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准大师哥拍了拍叶云清，以示鼓励。
“那就这段？考试用合适吗？”舒锐也不含糊。
“合适合适！”魏垚属于有热闹总得添把柴的主儿，他还真挺期待招新考试上看到这一段的。
叶云清叹了口气，指着舒锐：“无知者无畏啊你是。”
舒锐虽然不爱听这话，但这件事情确实是要以叶云清为主，人家是正经考试，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为准，“那……再换换？”
叶云清咬了咬牙：“不换了，就它！”
“是条汉子！”魏垚对叶云清这个性格很是赞赏。
“既然定了，那以后每个礼拜我们俩过来给你们指导一次吧。”吕辰说的最实在，他们凤鸣现在缺人手，看上眼的可不能随便放跑了。
“这感情好，吃上小灶我心里就定多了。”叶云清没想到能是这么个发展，有点儿忘形的往舒锐身上一趴：“老同学，你就是我的福星！”
刚才跟叶云清搭档说了一段但下台就一直插不上话的那位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开口了，酸溜溜的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舒锐顺嘴回他：“论起来我可比你旧。”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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