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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我的宗门好多神奇生灵/无上仙尊 作者:鹤隐楼

    第16节

    他闻言抬头,狭长的英目看向二楼,临窗果然有一个男人正在品酒。他生得极好,长发不像平常江湖人一般束着,而是垂在两边,倒有些像一个落拓的诗人。

    仿佛察觉到了视线,他居高临下的一瞥,见到楼下那英俊凌厉还穿着文官官服的人,嘴角微勾,拈起玉杯向他遥敬了一杯酒。

    秦衡萧只觉得心头一跳。

    从来都如枯井般的心突然灌满了梨花酿,荡起了甜又痒的波澜。

    侍卫不懂察言观色还在那儿嘀嘀咕咕,“大人,朝廷最近盯这人盯得太严了,我说啊,要您先逮了他,肯定有份功。虽说您是新科状元,可谁不知道您功夫那可是……诶?大人你去哪儿?”

    是夜,秦府一片寂静,只华贵的书房还亮了盏烛灯。

    秦大人只穿着件黑色单衣,正在执笔作画,画铺了一桌,却张张都是那一抬头所见的风情。

    公子笑敬一杯酒,眉眼成诗风华无上。

    再次废了一张纸,名满全城的状元郎将笔弃在一边,心里的井又开始荡来荡去,荡得他心烦意乱,又不知所措。

    披上外衣要回去时,他灵敏地止住了步伐,鼻间闻到了一丝酒香,一回头,就见那想了一整日的人,坐在书房的窗台上,手里提着一壶梨花酿,冲他一笑。许是有夜色光顾,竟笑得比白日更要勾人心肺。

    “秦大人,大半夜不睡,在此画画,不愧是状元,真是好兴致。”他的声音彻底掀起了波澜,在秦衡萧身体里冲刷流淌,竟使得他常年不变的冷脸都泛起了一丝笑。

    他走回桌边,将一桌画纸统统塞进了屉子,不自然地紧张道:“擅闯秦府,你可知该当何罪?”

    那人笑道:“那你让人查我,又该当何罪?”

    “你在朝廷名单之内,我让人查你,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我这不是来贿赂你了?一壶梨花酿,你松手,我做完我的事,就逍遥快活去,不来碍你的眼。”梅慕九身形一动,便坐到了他桌上,将酒放到他面前,一双眼睛极灵,灵得他出了神。

    半晌,他才牛头对马嘴地回道:“醉仙楼晚上不卖酒。”

    “有钱能使鬼推磨。”梅慕九自来熟地在他面前放了两个玉杯“不过买壶酒,有何难?”

    秦衡萧拿起玉杯,把玩片刻,挑眉道:“你要贿赂我,却还要自己喝?”

    梅慕九搬把椅子坐下,撑着腮看他:“买一送一,喝酒没个陪酒的,哪能有趣?”

    他静静盯着那壶酒,却怎么也没有倒进杯子,最终也只是冷声道:“我是官,你是贼,今日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梅慕九一愣,却没有一点怒色,而是干脆地起身,酒却没有带走,跳出窗前蓦然回头道:“那你便拿个承诺换吧,我又花了两千两买的,可不能亏。”

    秦衡萧喉结动了动,按下心中涌起的不舍和焦躁,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急切道:“秦某,此生……绝不会……”

    许是他犹豫得太久,梅慕九干脆自己说道:“那便不做我厌恶之事,如何?”

    向来冷言冷语不把他人放在心上的秦大人竟立时就应了下来:“绝不做你不喜之事。”

    “秦大人,这可真是一诺千金,潇洒,潇洒。”

    话音未落,人就没了身影。

    秦衡萧失态地冲到窗边,外面只有黑暗。

    之后一个月,都再没了他的消息,即使派出数队人马去探查,也都扑了个空,他也没有再出现过来抱怨自己的调查。

    下了早朝,他骑着马,例行去醉仙楼取酒,一路上又收到了数个姑娘从路边、楼上扔过的荷包,虽然他一贯脸色冷厉,但对这些爱慕他的姑娘来说却更为英俊了。

    坐在梅慕九曾坐过的位子上,倒上一杯酒,酒却再没了滋味。

    他突然想起梅慕九说过的喝酒须要陪酒人,不禁苦笑,心道,陪酒人若不是他,又有何滋味。

    坐在对面的侍卫见自家主子闷闷不乐,赶紧道:“大人,我今儿值班的时候,听见小赵说啊,那个无上公子啊,今儿晚上会去张大人家,偷钱库,顺便……”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衡萧双眼蓦地一亮,难得急切道:“为何不早说?”

    侍卫见他有兴趣立即津津乐道起来:“这不是小道消息吗?也没确认。小赵江湖上有点关系,也是听人说的,也不一定……诶?大人,你又去哪?”

    月光如水,一道黑影在屋檐上疾走,极快地翻身下去,跳进了窗,见到床上拱起的曲线,从怀中取出一把亮如霜雪的匕首,悄步走近。就在要到床边时,那人却猛地坐了起来,梅慕九一惊,正要转身,便被他捉住了手腕。

    “别动。”

    梅慕九一顿,惊道:“怎会是你?”

    “谋杀朝廷命官,你可知……”

    “该当何罪。”梅慕九在夜色中,一双眸子也极亮,只是语气颇为讥讽“你朝律法,视这样的奸臣暴徒为无物,我又为何要遵守。即使我杀了他被抓去砍头,今夜我也一定要斩了他。我梅慕九这一生不问活得长短,只求问心无愧。”

    秦衡萧嘴张张合合,没说出一句话来,手却渐渐松了,语气空洞:“问心无愧……我答应过你,我不会抓你,你走吧。但人,你不能杀。”

    得了自由,梅慕九将匕首放回怀里,冷声道:“好,我承你情,今天我罢手,但改日我还会再来,你有本事,便天天都睡在这里。”

    秦衡萧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就又不见了。

    再次见面,已是三个月后。

    这时候夏日正盛,成日瓜果飘香,秦衡萧颇得圣上喜爱,进贡的西域水果每天成箱送入秦府,可惜主人却没有丝毫心情品尝。

    侍卫看着日渐消瘦的主子很是心急,但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有一丝起色。

    侍女洗净了一盘子葡萄,放到桌上,见大人一张脸愈发冷了,连忙垂着头赶紧出去。秦衡萧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门外侍女的聊天声渐渐传入他的耳中。

    “听说了吗,今晨的时候张大人被发现死在床上了,还割去了四肢,太惨了……”

    “谁杀的啊?胆子也太大了。”

    “听说是个俊俏的江湖人杀的,唤作什么无上公子,我听醉仙楼的掌柜说,他长得极好看,可惜了,估计马上要死了。”

    “这人我听过,好像做过不少好事,怎得这回……”

    “进来!”秦衡萧突然站了起来,惊慌地喊道。

    侍女一抖,收了声,从没见过自己主人这般失态,吓得浑身发抖,进屋就跪了下来。

    秦衡萧只命她将这事详细说来,听完才讶然:“这般大事,我为何不知?”

    侍女见他平静了,胆子又大了点,笑道:“大人您这段时日整天混混沌沌的,哪能听得见。”

    “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听说圣上震怒,派了几百人搜京城,一个时辰前抓到了人,午时就在城门前斩首示众。”

    听到抓到了人,秦衡萧就已经冲出了门。

    日光洒在白水江上,一艘竹排顺流而行,一个男人面上随意遮了块金丝勾线的名贵帕子,放浪不羁地跷着腿正在睡觉。

    忽然一个人在水上点了几下,便落在了他的船上。

    他一动不动,闷着声道:“秦大人,来抓我了?”

    秦衡萧学着他的样子,躺在了边上,被刺目的日光逼得眯起了眼:“半个时辰前,便不是官了。”

    梅慕九这才把帕子取下,震惊道:“为何?”

    “我去劫了法场,才发现刑台上早没了人。接着我又拦住了出城的官兵,当着皇帝的面,扔了官服,现下,也被通缉了。”

    梅慕九瞪着眼睛看他半晌,还是不可置信:“天下谁不知秦大……你志存高远,只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怎么……”

    他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出来了,秦衡萧却久久未回话。

    就在梅慕九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才听他道:“若我说……天下除你之外,皆为糟粕,你可会应我?”

    应他,应什么?

    梅慕九心下一热,打着哈哈躺了回去,却无法忽视那紧盯着自己的,热烈的视线。

    竹排静静地流淌着,梅慕九又将帕子盖回了脸上,他轻声问:“你为何知道我在这里?”

    秦衡萧只道:“这里的夏景,最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慕九突然笑起来,他大笑着,不知在笑些什么,但他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得他除了这样笑,再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直到……

    直到一双唇隔着帕子,吻到了他的唇上。

    浅尝即止,一点即过。

    他浑身僵直地躺了许久,一直没有回过神。

    竹排漂进了芦苇荡里,一丛丛芦花摇曳着,白鸥仿佛惊扰到了他,他扯下帕子,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正笑看自己的秦衡萧,半晌,蓦地也笑了。

    “跟着我亡命天涯,一个吻,似乎不够。”

    秦衡萧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仰倒了,笑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两人在竹排上并排而躺,如一对共枕的佳偶,以天为被,地为庐,谁也无法打搅。

    突然间,整个天地都像被搅浑的水般模糊混沌起来,渐渐天地都失去了色彩,融为了一体。

    就在梅慕九意识快远去时,他听见秦衡萧轻声道:“快醒了。”

    他疑问道:“什么快醒了?”

    秦衡萧没有回答,只是在他耳边喃喃:“那时我总是梦到这样的画面,每场梦……每场梦都有你……”

    话音也随着天地一起模糊。

    一滩水恢复了平静。

    放置在桌上的檀木盒轻轻一震,两个人像浮出水面般,出现在了这座破败的屋子里。

    梅慕九刚清醒,便见一个矮胖的男人哭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梅慕九:“……”

    金名一边哭,一边翘着兰花指擦眼泪。

    梅慕九:“………………”

    他刚刚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可是讲道理,这有什么好哭的啊……

    就听金名道:“我听见了,这个秦娃娃说的话,我看见了他那些年在凡间历练时候的心声,太感人了,呜呜呜呜呜呜……”

    他说着,还哭得打起了嗝,摆手道:“别……嗝……别说了,赶紧选,要什么就拿什么,呜呜呜呜……”

    秦衡萧:“……”

    时间紧急,既然他同意了,两人便开始仔细搜索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梅慕九蹲着翻看角落里的法宝,一边忍不住问:“当时在船上,你说……”

    秦衡萧垂着牟,面上平静,语气却温柔得使人溺毙其中:“我那时在乾泽城当官,刚到凡间没多久,每每一闲下来,便觉得到处都是你,闭了眼,也梦到和你一同在乾泽城。我还时常想,若我们都是凡人,又会是什么光景……但无论如何,我都知道,即便你我……相隔天涯,或身份悬殊,即使抛弃一切,我也会选择你。”

    梅慕九眼睛一热,这一刻,刚想侧脸吻过去,就听见身后地哭声和隔声更加响了。

    梅慕九:“……”

    算了,还是认真找法宝吧。

    ☆、第六十三章

    拿了一张御体金符和瞒天过海符,一座当前只有手掌大小的妖游楼,一瓶速愈丹,还有一个知语果,梅慕九再环顾一圈,终于没了想要的,向金名道谢后,金名见他要走,蓦地站起了起来。

    他从自己的躺椅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艰难地弯下身子,从里面拿了一卷画册出来。

    “这是……”

    金名摸着那厚厚的画卷,苦笑道:“你带走吧,都看你的机缘来。”

    梅慕九见他骤然肃然起来,甚至眼中还透着分留恋和悲伤,也不忍再问些别问,接过画卷妥善地放进虚弥中,郑重地道了别。

    秦衡萧在他之后走的,看他出去了,便从书架上拿了个玩意儿快速放入了怀里,与金名相视一笑,也跟着出去了。出门前,他还看见金名向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眉眼间皆是揶揄。

    这次梦境里虽过了数个月,然而对于现实中来说,却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出去时,正好迎头碰上了也要来光顾的岑裕。

    “宗主看来是准备完毕了。”岑裕笑道。

    梅慕九拱手告辞,轻声道:“有人欠了我们的,我们自得先去讨回来。”

    岑裕点头,推开木门,回头道:“待我此间事了,也会循迹而来,讨债一事,我向来也很擅长。”

    “那便恭候岑宗主了。”梅慕九笑道,两人错开身子,梅慕九看他进去了,便带着秦衡萧往镇外走去。

    “梅施主!”神慧从酒楼里探出头“你们要走了?”

    “你可要走?”梅慕九问。

    神慧挠挠光头,傻傻地笑道:“还是不了,我答应了落霞施主陪她一段时间。若见到了菖蒲施主,请代我我向她问好。”

    “自然。”梅慕九调笑地挑眉,秦衡萧则在自己在一边吃了几粒速愈丹,瞬时便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升起,胸口被阿扎克打下的内伤很快就一点点好了起来。

    临到镇口,梅慕九担忧道:“当真不用先打坐休养一阵?”

    秦衡萧学他摸自己时候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不必,我们一刻都无法耽误了。”

    “若有不适,便告诉我。”梅慕九很是严肃。

    此时两人已然走出了镇子,身后的傀儡笨拙地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沿着神慧打探到的路,两人一条岔道都没走,穿过乱石,便来到了一处险河边上。

    河岸拴着一艘船,此时天色极暗,船头系着两盏灯,坐在船上,倒颇有些像在冥河一般。

    河流湍急,逆流而上时暴雨骤降,梅慕九很快就发觉这雨不同寻常,它竟无视了他们支撑起的灵力护罩,直接砸在了人身上,一点点渗进肌肤,极疼极痒。

    “开始淬体了。”梅慕九索性收了灵力,痛痛快快地淋了起来。

    秦衡萧紧紧握住自家师尊的手,两人坐在船头,任凭暴雨猛落,虽疼得浑身发颤了,却也都未吭一声。

    “我倒从未想过……我们会这样一同淋雨。”梅慕九被那淬体的雨滴作弄得身体一点点开始沁血,却仿佛毫无知觉般笑道,秦衡萧轻柔地擦去他从鬓角流下的血珠,心疼道:“很疼?”

    梅慕九捏了一下他的脸,闷哼一声,继而强笑道:“我们都一般疼,不过,有你陪着,便也不疼了。”

    两人正说着,前方竟凭空掀起了一层巨浪,明明是河流,却如海般滔天而来,一道闪电劈在巨浪身后,更使浪花都带上了一丝可怖。

    秦衡萧当机立断一把拥住了梅慕九,将他拢在自己怀中,背对着巨浪,宽阔的背脊这一刻如同守护神灵的高山一般,稳靠而固执。

    “别……”梅慕九想挣开,却看见他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勾唇笑道“我来。”

    尾音被巨浪直接吞噬,像一片天直接盖了下来一般,秦衡萧只觉得他如同被人用刀剑将自己整个剖开,冰火交加,比当初在血池里更疼,疼得他几乎要发狂。

    梅慕九却也不好受,虽那浪流由秦衡萧直接承受了,却依旧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紧紧地相拥着,等待着巨浪消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亮光洒在了梅慕九脸上,他抬起疼得已然僵硬地手,抹去脸上的血水,便看见周边已经如同白昼,小船平静地流淌在清澈的河流上,两边虽依旧是荒凉的沙土之地,却看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秦衡萧松开手,翻身跌躺在船上,梅慕九侧过身给他擦去血,很是担忧:“可还好?”

    “无事……”秦衡萧吐出一口咬破了舌尖的血,半晌才支起上半身,梅慕九扶起他,跃到了岸上。

    沿着河岸走了会儿,一座突兀的雕梁画栋的房子便如被随手丢掷地一样半埋在地里,出现在了两人眼前。灵气在房子周边汹涌蓬勃,甚至还能听见里面人的痛喊。

    梅慕九惊道:“不好!”

    若里面是阿扎克,他便是在进行淬体的最后一步,要是挺过去了……他们许是就根本打不过了。

    时不等人,秦衡萧挑起宵断,一剑散去灵力,一剑削去屋顶,屋顶刚被掀开,里面便金光大盛,通天彻地地照耀着,痛喊随即化为了怒吼,一个高壮的人影从金光中显现出来。

    正是阿扎克。

    他双目放着金光,厚实的皮肉绽开,果然是在淬体。

    “你们追得倒快。”即将成功却被人打搅,阿扎克脸色发青,啐了一口,讥笑道“无知小儿,通过了这河又如何,再过百条,在我眼中也不过与蝼蚁无异。”

    “话说得太满,也是会伤到自己的。”梅慕九笑道,此时他眼前不远处的阿扎卡身上已然渐渐恢复原状,回到了未淬体前的样子。

    “我便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阿扎克说着,动了动脖子,掌心摊开,大喝了一声,一把大刀便从屋子里飞了出来,落到了他手上。

    秦衡萧先动了身,两人随即就缠斗在了一起。

    虽然境界差距极大,但阿扎克也并不算完全轻松,草原上的人都是硬骨头,可也没有硬到秦衡萧这个程度的。

    大刀往下用力,将秦衡萧连剑带手按入地里,很快就听到了骨头摩擦的声音,但秦衡萧却只是咬牙又弹了回去,阿扎克随即以刀借力,顺势踢了过去,又立马落地躲过身后梅慕九的掌风。两人夹击,却也仅仅只能将压制住他五成的力量。

    虚境修为的灵力太过猛烈,毕竟是即将飞升的人,这片区域本就是他的场合。

    阿扎克得意地大笑着,刀斜向下去,一面挑掉梅慕九猛击过来的漏景,一面又一掌用力打在了秦衡萧胸膛上次受伤之处,两人俱往后退去,一同吐出了一口淤血。

    梅慕九不着痕迹地看了秦衡萧一眼,口中念决,额上金印再现,太极图很快便聚集了灵力,悬在了他的头顶。

    “你淬了体,却没修心,更何况……你连体都未淬完,狂妄的该当是你。”梅慕九一字一顿,太极图很快便旋转起来,泛起了与之前一般的大盛的金光,他随着金光浮空三丈,迎着阿扎克的一掌灵波冲去“炼心二境·皆观!”

    “唔!”阿扎克显然没想到他的神识如此厉害,一时松懈竟真的给他侵入了自己的神识,灵力骤弱,被梅慕九一扇,便散去了。

    光芒覆在阿扎克身上,他屏息聚神,只一息,便赶出了梅慕九的神识,如铁壁一般防御了太极图的窥视,然而下一瞬那些携着神识的灵力便又卷土重来,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

    “倒是我低估你了……”他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双手抱头,依旧在用力支撑着。他不曾想梅慕九竟有接近虚境境界的神识,甚至可能已经到达了虚境,他眼中一片花乱,脑海也像放了石头一样又沉又疼,神识一片混乱。但毕竟两人修为差距过大,眼看着他马上就要习惯炼心太极图的强度,梅慕九干脆展开漏景,每根鹤羽又坚硬如刃,被他一扇,就载着消散成数道光刃的太极图金光向着阿扎克飞去。

    阿扎克刚一清醒,就见面前剑雨突袭。他敏捷地后退几步,口中吸气,在羽剑即将刺到面前时,用力一吹,瞬间灵力便像狂风一般,就连沙尘都扬起了百丈,利刃被吹得皆调转了方向,极速刺向梅慕九。

    “小心!”秦衡萧在阿扎克身后看得清楚,梅慕九却带沙尘落下才看见那换主的利器,他却也不躲,竟就在剑雨中穿梭,身形变换,即使中了数剑也毫不避闪。漏景随着他灌入的灵力变得极大,梅慕九用力一扇,终于把阿扎克扇得头昏脑涨,往后倒退几步。

    阿扎克最终怒骂一句,就要回击,便听秦衡萧道:“来得好。”

    他立即转头看去,想再用一掌了解这个碍事的小子,却看他也丝毫不躲,宵断往地下一刺,霎时间他便觉脚下一空,竟是整个地面都翻了起来,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落入了火海。

    “你的弟子用它来害我们,却不想最终害的却是自己人。”梅慕九站在上面笑道。

    高壮的庭域宗主此时正在火海里痛不欲生,还未淬完的皮肉渐渐皲裂,就连眼中都开始闪现火星,他喉间射出一道火焰,被秦衡萧轻轻一剑就挡了回去。

    他不可置信,又不甘心道:“不可能……这样品级的陷阱,我不可能发现不了……”

    “你当时正被我用神识困扰,如何能分心后面发生的事?再者……虚境大圆满的瞒天过海符,瞒你却是正好了。”

    “我不信……不可能……我已经虚境了……不可能被两个乾天的小白脸打死……不可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他整个人都染上了火焰,只剩下一道模糊的人形,声音却越来越凄惨,也越来越洪亮。

    “我不甘心!乾天国,应该是我们的!”他在火海中翻滚着,始终没有沉进去,甚至还有了起来的预兆“我不会死……我不要死!”

    他的话音都带上了火声,梅慕九眼睛一晃,就见一个浑身浴火的人冲出了火海。

    ☆、第六十四章

    火人刚刚冲上地面便被一个迅捷的身影又一掌打落,跌回了火海,这次终于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岑宗主,来得正好。”梅慕九正用灵力拔去插在肩上的箭,见到这幕松了口气。

    岑裕冷眼看着在大火之中垂死挣扎的阿扎克,叹道:“只可惜大多弟子没有挺过那条河。”

    他的身后此时只有零零散散的不到十个弟子,卫子玹都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一身血迹也还没来得及擦。

    “为什么……”阿扎克的声音极其虚弱,强撑着凄厉问道“是你们欠我们的……为什么……是我死?”

    梅慕九蹲下来,看着他被大火渐渐吞噬,轻声道:“我无法评判过去的对错,也不想评判你此回的对错。于我而言,我不欠你任何东西,而你却正好伤到了我。既然如此,我只好十倍百倍得讨回来。我不是圣人,没有理由宽恕,也没有意欲去理解。是你贪得无厌,将赌局设得太大,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语速极快,待到阿扎克只剩下一个头的时候,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之王,双目猩红,却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了。

    “你说天道有轮回,所以这次天道才给了你机会。”梅慕九看着地面缓缓合上,平静地道“希望下次,逻族再来,我们是喝着酒,而不是动着剑的。”

    他说完,地面也正好合上了,秦衡萧扯断了机关,道:“就留在这里罢。”

    梅慕九点点头,一行人转向跃进那个已经没了屋顶的房子。

    只见屋子里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他们此时竟直接到了一个水池边上,头上瀑布直流而下,几个弟子被溅到几滴水便痛地嘶吼不已。

    池边一个男人正轻佻地坐着,正是执掌淬体的煌阶大仙,看见他们进来,轻飘飘地说道:“刚才那个死了?”

    岑裕环顾了一圈里面,随口答道:“死了。”

    男人用手指绕着头发,笑道:“他死了,那便你们来吧……你们倒是识相,知道自个儿进来,不然还得耗我功夫把你们抓进来……总之呢,现在去瀑布下坐上三天三夜,即可完成淬体。”

    岑裕颇为忧虑:“可是这些弟子境界最高的不过金丹……”

    “这是你们的事。”本来轻佻的男人脸色蓦地一沉,冷然道“我只管看守,不管其他。”

    见他如此坚定,岑裕也没了话说,打量了一眼瀑布,苦笑一声,道:“虽是虚境的威力,但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三天于我们只是弹指,一定要撑住了……”再多的他也说不下去了,修仙之人生生死死本就是常事,这里死了更是正常,鼓励两句,便自己踏入了其中。

    秦衡萧看了眼梅慕九肩上还在流血的伤,眼神一黯,梅慕九立即笑着倾身抱了他一下:“不用担心我,我也不会担心你,三日后见。”

    说完,就径直走进了瀑布之中。

    人一走进去,便只能看得到自己,就如同自己一个人在经受考验一般。

    秦衡萧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方才如此,他却不知自己说着不担心,眼中却满满都是担忧。看着他消失在瀑流中,秦衡萧垂下眸,随即便也跟了过去。

    “可真是疼……”梅慕九盘腿坐在潭中,身体冻得发青,还要承受那可比拟虚境一掌威力的瀑流,时刻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压碎了“武侠片里倒常有这种情形,我家御神山还有瀑布……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他一面胡思乱想分散着注意力,一面又忍不住担心修为尚不够的秦衡萧。

    而那边秦衡萧背挺得极直,光看脸色,只能以为他不过是在普通的潭中修炼,但实际上他的身上早已没有完好的皮肤,现下都被那淬体的水流冲刷得伤痕遍布。

    守在潭边的仙人嘴里叼着根草茎,听着惨叫哼着曲儿,很是自在逍遥。

    他摇头晃脑地随意看了几个人,有两个筑基期的弟子刚一炷香的时间就彻底没了气儿,他轻抬手指,便把他们扔到了屋外。

    “怎得这么没用。”他打了个哈欠,又看向第一个进去的岑裕,他毕竟是虚境修为,倒还颇有余裕,甚至还能一边淬体一边修炼,加快身体的恢复。

    煌阶吐出草根,弹了一指灵力打到岑裕身上,岑裕瞬时猛地一抖,终于低吼出了声。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握紧双拳,青筋暴起,显然不懂力度为何突然就增大了,甚至每一丝痛感都放大了不少。

    看到这幕男人笑着满意地点点头,眼中白光一闪,再看到的便是梅慕九了。

    “……嗯?”他突然站起来,微讶地张开了嘴。

    他第一眼看到梅慕九时就知道他平日修炼时淬体放在其次,体魄不够强大,皮肤也不够坚硬,但是这会儿他却极快地掌握了瀑流的规律,在如此的疼痛中依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甚至在自己看他时,还睁开眼,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煌阶本以为这只是碰巧,但那个已经面如白纸的男人,却笑着对他比了个手势。

    虽然他看不懂为什么他要伸出两只手指摆出剪刀的样子,但不妨碍他看出他的镇定和还有开玩笑的兴致。

    梅慕九本来也是一时想玩才比的,比完就尴尬地收回了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闭上了眼。

    煌阶:“……”

    感受到视线从自己身上离开,梅慕九才嘶得一声稍稍弯了点腰。他勉强抬手扯开被血粘住的衣服,看见自己的胸膛已然血肉模糊,甚至还能看见里面的构造,不禁赶紧抬起头,运起灵力,循着规律继续吐息。

    不出一刻,就进入了状态。

    “有趣……有趣……”煌阶刚刚被挫败的兴致这会儿又立即被秦衡萧燃了起来“他竟有剑魂……”

    以他的神识来看,身体已然打破完毕刚刚进入重组的秦衡萧,身上俨然漂浮着一把剑影,就如他平常看到的别人的魂魄一般,虚虚实实,随着主人的动作一同变幻,就如一个人一般。

    再看到他流到潭中的血液也不会立即溶解,竟还会同着潭水慢慢地又回到他身上,他远远地看着,也能感受到血液中可怕的煞气。

    有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这个人的脊梁就是一把剑,永不会弯,也永不会折。

    “元婴竟就有如此的体魄,他到底是什么人……”煌阶愣愣道,他毫不怀疑待到秦衡萧结束这场残酷的重组,身体马上便会进入上仙的等级。

    呆呆地看了会儿,煌阶终于再次挫败地转过了身,随手扯了根草根塞到嘴里,不想再自找打击了。

    三日一晃而过,第一个走出来的果然是岑裕,他气定神闲地飞身落到岸上,灵力一扫,身上血迹就都没了,衣物也皆干了。

    “既然已经完成,便走吧。”煌阶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

    岑裕却迟迟不愿动身,只将目光看向瀑流处。

    煌阶也懒得赶他,便由他去了。

    下一个出来的不出煌阶所料,是秦衡萧。他自重组完后,修为立马便到了化神期,这时只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简直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从未有过这样神清气爽仿佛无所不能的体验。

    只是在看到岸上没有梅慕九时心却骤然沉了下去,他一步步踱到岑裕边上,连衣服都来不及管,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梅慕九的方向,尽管他所能看到的不过只是寻常的瀑流之景。

    又等了一个时辰,卫子玹摇摇晃晃一步一跌地从潭中摔了出来,上岸便咳出了一口血,但好在面色还算红润,看来也已经尝到了甜头。

    “师尊……”

    秦衡萧喃喃自语,此时已然感觉不到外人的存在了,虽然他无比坚信着梅慕九会没事,却依旧急得心乱如麻。

    直到煌阶也不耐烦地想赶人了,梅慕九才终于现出了身影。

    他极为平缓地慢慢淌到秦衡萧面前,他们已经这样熟悉了,别人看不出来,他却只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徒弟几乎已经是在害怕了。

    “只是忍不住多修炼了……”还没说完,就被秦衡萧揽入了怀里,煌阶在身后只能看见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紧了梅慕九,微弯的腰背看起来甚至有点萧瑟。

    秦衡萧在他的鬓角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幸好你没事。”

    “我怎么会有事。”

    梅慕九抬手拍拍他的背,两人互相安慰完了方才送开,就见卫子玹一脸坏笑。

    梅慕九:“……”

    煌阶算算时辰,赶人了:“最后的时间也到了,都走都走。”

    “不……”岑裕急道“还有人。”

    他带了数个弟子过来,现在一个都没出来,自是不愿走。

    看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男人急成这样,煌阶撇撇嘴,道:“再给半个时辰,不然就是里面的人没死,我都让你们一起死了。”

    岑裕一震,苦笑着,暗暗祈祷他的弟子能坚持住,就是一个也好……

    几人静静地站着,不约而同地看着水潭,看久了,瀑流击水的巨响都如同是发生在远方了。月色渐渐洒了下来,煌阶抬起手正要动手,便听见一个人大喊了一声,爬出了瀑流。

    “珞珞!”岑裕喜地大声叫她,可惜岑珞却没有力气应他了,她瘦弱的身躯上伤都没好,背上都是血口子,她只是一边闷哼着,一边用尽力气往岸边爬,双手刚搭在岸上就晕了过去。

    “……”煌阶僵硬地放下手,灵力也收了回去,含着些敬佩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筑基弟子,一字未发。

    “里面的……”岑裕抱起岑珞,给她打入一丝灵力吊住命,一边洒丹药问“可还有……”

    煌阶神识扫去,难得没有恶意调笑,只是摇了摇头。

    “那我们便走了。”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的玄琅宗主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抱着他一向看重的徒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梅慕九看了眼悬在天幕中的孤月,一手揽上秦衡萧的肩:“很快就能出去了。”

    “等回去,我给你做甜酒。”

    “……一碗?”

    “要多少有多少。”

    ……

    煌阶又扯了根草嚼起来,他仰倒了听着他们聊着天渐行渐远,叹道:“可怜我这孤家寡人……”

    ☆、第六十五章

    距出口还有三千里,他们走了整整十天,几度差点全军覆没。

    日升月落,只有危机没有停歇,也没有规律,埋伏在各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出口是一个圆阵,他们被一头巨蜥追赶到阵前的时候,阵里已然站了二十来个人,而阵外则围满了饿得双眼发绿的妖兽。

    “师父!”柳东河最先看到他们,尽管因受伤而虚弱万分,依然鼓足了力气呼喊。他们有的是从一开始就降落在附近,他则是在秦衡萧他们走后跟着几名相识的弟子跋涉而来的,已经被困了许多天了。

    岑裕受伤也不轻,眼看着现在是狼虎环饲,心下一狠,但听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吼,便从锁骨处抽出了自己的本命宝剑,剑芒骤起,狂风席卷,剑鸣声愈来愈大,好似整个天地都正被那一柄剑操控着。

    灵力以肉眼可见的模样从四面八方疯狂地灌入剑身,岑裕不断念着决,眼中蓝芒频闪,大地都开始微微震动。巨蜥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尾巴一打,扬起一片沙尘,就要转身离去。却不想那剑已然蓄满了灵力,岑裕由溢出的灵力托至上空,双手握剑,以极其庄严而神圣的姿态,将剑狠狠斩下。

    那一刻每个人的耳中都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被那一霎的恐怖威力冲击得纷纷跌倒,甚至昏厥。大地都裂开了数道沟壑,沙尘散去时,只看见了一地妖兽的碎肉,和巨蜥断成数截的尾巴。

    岑裕轻轻落地,飘起的衣袍与长发回归平静。他将剑送回体内,众人都以为他没事了,便见他猛然吐出一口如注的鲜血,身形骤然缩小了一圈。

    卫子玹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过去扶住站不稳的宗主,手把上脉,忧心不已:“宗主,您怎么能动用元力……”

    元力是虚境修士方有的独特力量,它能沟通天地,是灵力极纯粹时产生的极为稀有的精华,只有元力到了一定积累,方能羽化成仙。

    “与命相比,元力又算得了什么。”岑裕闭着目勉强出声,紧接着便盘腿坐下,修炼恢复。

    梅慕九却还未放松警惕,他余光一动,马上就见阵边的地底竟又钻出数只妖兽,他与秦衡萧对视一眼,轻踏而起,借着岑裕那一剑的余威直冲上去,身法之快,战法之妙,令在场之人不少都大为赞叹。

    这一波比起之前的弱势很多,虽只有两人,但也只受了一些轻伤,便全都除了个干净。

    “宗主!”唐菖蒲此时也醒了,被柳东河搀起来,喜道“您终于来了!”

    她与喻丹石,宋轻吕运气好,一开始就离出口不远,走了两回错路就找到了地方,但只能一直坐在阵中等待——以他们的修为,还无法开启传送阵。之后又陆续来了十多名弟子,吸引来了无数妖兽,他们打了几天几夜,最终只能被困在其中不得动弹。现在都是伤的伤,累的累,都已然濒临绝境了。若梅慕九一行人来得再晚一些,恐怕就都要被喂了怪物了。

    梅慕九刚想说两句,就听秦衡萧乍喝一声小心,他立即转身,便见那原先钻出妖兽的地方竟又钻出了数十个逻族的汉子。

    一个彪形大汉拍去身上尘土,深吸口气,得意道:“不枉费我们埋伏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你们什么时候在这的?”一个弟子惊慌失措地喊道。

    “早在半个月前,我们就已经藏在这里,和妖兽们合作……”大汉眉飞色舞,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战略“只要你们都死了,这赌局肯定是我们赢!”

    梅慕九冷声道:“阿扎克已死。”

    哪知那些人只是愣了一愣,领头的便更加激动地道:“阿扎克宗主死了,还有我们!他的遗愿,就要交由给我们传承实现!”

    现在能用的战力只有梅慕九,秦衡萧和卫子玹三人。

    而那些逻族人少说也有四十个,且还有一个虚境的地宗宗主,无论怎么看,战力都悬殊至极。

    “拼死一搏,或有转机。”卫子玹铁青着脸色,听见后面卫璿等人的关心和嘱咐更是用力握紧了剑“必须要出去。”

    梅慕九点头,三人背靠着背,进入了战斗的姿态。

    逻族人很快便冲了上去,只是一炷香不到,梅慕九便被砍伤了左臂,他用尽全力将漏景一扇,飞出去的羽箭连插了三个人的咽喉,然而随即就被一人从旁偷袭差点割开了腹部。

    秦衡萧气极,宵断剑气大作,灵气翻涌,无穷无尽的剑意挥洒着,将空间都扭曲了一瞬。他面上冷静,剑却疯狂而冷厉,正要准备正面抗住那虚境修士的一击,便听一句遥远的吼声传来。

    “慢——”

    众人皆回头看去,竟是张默海踏空而来,身边还跟着郑德隋。

    张默海环顾一圈场面,见阵内尚有几个帝泽的弟子,方才脸色好转了些许,继而怒道:“尔等蛮族,今日就由我来斩草除根!”

    他说着一掌巨大威势的灵波就打向了那个虚境修士:“欺负后辈,卑鄙可笑!”

    “你这老匹夫,有何资格说我?”虚境修士托倘讥笑道,一面也同时蓄力,手中浮出一个蓝色光球,直接对了上去“论卑鄙——你帝泽天宗认第二,天下无人敢第一!”

    灵力的震荡再一次使得地动山摇,梅慕九在秦衡萧的掩护下连弹数指灵力护住传送阵,卫子玹则和郑德隋配合默契,两把剑同进同出,竟几番一击毙命。

    有了这两人的帮忙,不过一刻,逻族便只剩下了托倘抵死相拼。

    他此时狼狈万分,披头散发,灵力枯竭,但始终支撑着没有倒下去,还有力气躲开张默海的灵刃,虚弱笑道:“老匹夫也不过如此,如何坐上那个宝座的?”

    张默海的状态的确也不行了,看上去竟都苍老了许多,但灵力却还算充沛,闻言只是嗤笑:“帝泽天宗,从不是浪得虚名。今日由我送你上路,已是你的荣幸。跪下,谢——恩——吧——”

    他声音浑厚,每个字拖得极长,尾音一落,托倘就直直地躺倒了下去,身体在他倒下去那一刻分成了三截。

    托倘死了,但没有人感到欣喜。

    一片寂静。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观察着,生怕还有伏击的人或兽。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张默海嘲道:“没了,不必如此胆战心惊。开阵吧。”

    秦衡萧走进阵中,半晌,道:“此阵有古怪。”

    张默海受了伤,灵力又没了八成,又向来对阵法一知半解,闻言奇道:“有何古怪?”

    “若按它的开法,集齐灵力,也只可传出五人。”

    众弟子霎时间沸腾了,有几个弟子甚至想逃出去,按他们的想法,这些大能肯定会把他们杀了,以便让自己回去。

    张默海则不然,他眯眼看向伏仙宗的五人,疑道:“你们莫不会私自开启,自己回去吧?”

    梅慕九笑道:“自然不会。”

    “那要如何做?”张默海急道“还是说你们自有开法?”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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