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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云上有情天 作者:黑曲曲

    第14节

    我像是被闷棍击中,我终于想起。

    他祭尸血,喂蛊丹,想唤醒的不是我,而埋在南郡下的地宫!

    他要复的,是二十年前的南郡,那个被谎言和禁术包裹的奢靡之国。

    “景漓!你真的是疯了!你真是疯了。”我看着他,喃喃道。

    “我的嵘弟,你一人享永生不寂寞么,哥哥来陪你不好么?”他温柔缱绻的声音毫不掩饰。

    羲和神色一变,狠决地刺向他,却如同刺中一团黑雾,他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出现在我的身后,抱住我往后飞跃。

    我想母亲的确不该生下我的。

    做一只埋在地宫千万年的魔物,却爱上人类。为他强接龙脉做帝王,逆天续命想和他天长地久。可普通人类怎么承受这样的爱。

    我想起最后一见,缓缓掩上的门后,父亲低垂着头,白色龙袍被血染红。

    我抚摸上我的心脏。

    在这里啊。

    他们要的东西。

    黑雾越发明显了,几乎要看不清天上的月亮。精致的走廊上一排一排地跪着侍卫和仆人,我知道他们的脸也和二十年前一样。

    房屋渐渐复原成当初的样子。

    他要带我去本该我一步一步走上去的那座最高的宫殿。

    坐在那里,所有的东西都会回到原点。

    可我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呢。

    我想到父亲到底是低着头的,还是嘴角含血看着我的。

    “你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把龙脉续给你么?”

    尽管我是父亲续命后出生的,能够更契容一些,但若母亲想,也不是不可的。

    这想必也是他的心病。

    他将我狠狠摔在椅子上,用牙咬住我的肩膀。

    我想到之前为羲和解毒,原来不是我喝了天仙子做血药解的,而是我流着的本就是包治百病的血啊。

    我不抗拒不挣扎的态度显然取悦了他,他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

    “嵘弟,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你小时候告诉我,你要做一个受万民爱戴的明君。”我怜惜地捧着他的脸,“可这个国家本就是假的。”

    “不要再把母亲的错事做下去了好不好?哥哥。”

    一夕之间,国没了,家没了。他那时还是少年,含着血泪发誓复国。却在路上发现自己痛苦找寻的回家的路就是一个谎言。

    没有国,没有家,没有那个含着一腔热血的英朗少年。

    他孤身一人,走不出这样的迷局,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引楚军千万,要累累尸骨祭出地宫魔雾。

    羲和追了过来。可剑花再精妙绝伦,也碰不上他的衣角。

    “羲和!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还不走!再晚了就走不了了!”我拦住还在挥剑的他,拉着他往外跑去。

    天空启明,黑雾渐渐淡了。

    我拉着他,跑在长亭里,长亭挂着红绸,风一过,能两旁的荷花池绵延不绝,开出粉色白色的花来。

    我好像一步一步跑在自己的回忆里。

    “你叫什么?”

    “什么,你这个脏兮兮的的家伙是楚国皇子?”

    “你唤我嵘儿就是。”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处极美的池子。”

    “你要走,为什么,你走了没人陪我玩了。”

    “楚柘!我会去找你!”

    原来是我忘了一切。

    原来我们从那么久远的时候就相识了。

    原来这就是我对你一见钟情的缘由。

    原来,我喜欢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久。

    “楚柘,沿着这里一直走,千万回头。”我送他长亭尽头,“天亮后你们就会变成活在这里的行尸,要快!”

    “一起走!”他紧握住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

    我走不了,我想告诉他,可话到嘴边。

    “楚柘,我会去找你。”

    就好像那么久前,那个稚童许下誓言。

    “你好好活着,等着我。”

    我回过头,拦住追来的浅秋。

    转身的瞬间,流泪满面。

    浅秋愣住,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伸出衣袖,擦我脸上的泪痕。

    “哭什么,跟个小孩一样,哥哥不杀他就是了。”

    “只要你愿意陪哥哥,哥哥什么都听你的。”

    “所以你答应了么?和哥哥在一起。”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已经变身终极boss了!羲和不会跑的!打完boss好完结!今天有两更。【话说我这个黑洞脑洞啊,好好一篇古代武侠文变奇幻聊斋故事了】

    ☆、第 48 章

    黑雾渐渐散了,景漓牵着我回到了登基祭奠的地方,当然此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捡起我掉落在地的玉冠,把我按坐到那张华贵的椅子上,单膝跪在我面前,轻松地露齿一笑道:“礼成,陛下。”

    “他们离开了么?”我问道,“还是都死了?”

    “是吧。”不知他回答的是哪一个问题。

    “是离开了?还是死了?”我语气坚硬了些,甩开他握着我的手。

    “你为什么一定要引我生气?”他不满道,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戾气,睁大的眼睛里甚至有一丝天真的稚气,“我生气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恶心地站了起来,不再看他,往宫殿的藏书库走去。我想,是只是宫殿变成了这样,还是整个南郡都被波及了。若是将曾经的宫殿恢复过来了,那以前的藏书应该还在。说不定能找到这些迷局的线索。

    他不急不缓地跟在我身后,好像已经看穿了我在想什么。

    路上不停有仆人跪下请安,我置之不理,甚至想一脚踢过去,看是不是会化成黑烟消失掉。直到一个宫婢被匆匆疾行的我撞到,惶恐地跪在地上请求原谅,一张稚嫩又年轻的脸。

    “滚。”我绕过她快步离开。

    好像跪在地上的是可怖的孤魂野鬼。

    景漓温温柔柔地把人扶起来细声安慰,还道:“别理他,我们陛下就是小孩脾气。”

    我转身回去就是一脚。

    黑雾散去,我冷漠地看着他。

    他也淡了笑。

    黑雾重新拢过来,化作一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少女。

    “嵘儿太过分了。”

    一个声音传来,我不可置信地转头。

    记忆里模糊的容颜在眼前变得清晰,她一点都没有变,面容白皙,眉目如画,甚至比景漓都多了几分美艳。

    景漓笑眯眯地扑上去撒娇。“娘亲,嵘儿长大了就欺负我。”

    女子无奈地拥着他笑:“谁让你是哥哥,他想欺负就让他欺负好了。”

    我怒不可遏,握紧了拳头。

    “景漓!!你这混账!”我一拳打了过去。

    他侧身躲过,女子却毫无美感地一屁股摔倒在地。

    一男子,身着白袍,墨发如绸,缓步走来,扶起女子,细致的五官带着一股隽永的书生气。

    他道:“怎的还跟小孩一般玩闹?”

    “夫君!”女子一见来人眼睛更亮了,似乎更加明艳了几分。“都是我不小心啦。”

    男子威严地看了过来,尽管他的威严在他那清秀的五官下似乎毫无威慑力,但我却本能地后退一步。

    “跟我过来。”

    我心里战栗了一下,又想到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一团幻化的黑气罢了。

    我镇定地跟在他身后,旁边的景漓却紧张了,踌躇着想跟上来,却被女子拉住。

    “他们父子好不容易相处一会儿,你去做什么,呆这儿陪为娘!”

    他竟还真被拉住了。

    我不禁好笑地想,他是演戏把自己演进去了。

    不想他带我去的地方和我的目的地正好一样,藏书阁,也是他的书房。

    他走到书桌前,上面铺了一张还未做完的画。

    “过来。”

    我才看清楚,那正是我在密道中见到的最后一副画。

    “现如今,”他缓缓道,“我可是死了。”

    我被震得往后一退,打翻了桌上的砚台。

    墨流了一桌,却丝毫没有染进画里去。

    他无奈地摇摇头,执笔勾勒画上小孩的脸来。

    正是我。

    可不到一刻,又重新变回了空白。

    “每当我死过一次,就会重新回到这里。”他语气里不见丝毫活气,“真不知,你母亲是爱我,还是恨我。”

    “好在景漓不算愚钝,没让我等太久。”他一边如同闲聊般说着话,一边又重新勾我幼时的脸颊,“你们总算来了。”

    “是你,你是,你是父亲。”我喃喃着,忽地心中怆痛,急促地掉下泪来,“是你诱景漓习禁术,把我从坟墓里挖出来。”

    他没有回答,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母亲是上古便被尘埋于地底的魔物,千万年来开了神智。南郡本来一个普通国都,机缘巧合我解开了你母亲的封印。我开始只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虽性格怪异了些。我们生活在这里,生下你哥,过了一段很是美满的生活。” 他似乎陷入到那段没有我的过往中,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情来。

    “只是好物总归不长久,我因受魔物影响,身子逐渐孱弱,不久后撒后人寰。可当我第一次醒来,我便知道你母亲不是普通凡间女子了。她盗取龙脉为我续命,知我不喜,又化地宫魔气拥我为帝,温言细语,常伴左右,我总恍惚理应如此,我本就是天生贵胄,得一美妃,国力强盛。”

    “直到怀上你,我大喜,想封她为后。”他看了一眼,又转身看向窗外,“我有龙脉续命,她魔物若拥国母凤命,是要死的。”

    “你出生,南郡地动,天降惊雷,泉冒血水,是为不详。我才逐渐清醒了,诱景漓探查地宫,得取禁术,只盼我死后,龙脉复位,她什么都不做,你和景漓自然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可她果真没有罢休。”

    “没想她当真执着念如此。”

    暖风拂过,他开了窗,不远处就是荷花池。

    她和景漓站在池水的另一旁,见我们开窗,隔着满池朝这里挥手。

    他也点头微笑示意。

    一双璧人,花好月圆。

    “你们这样不好么?为什么不能成全她?”我看着她远远的笑脸,她做了这么多错事,却依旧是我的母亲,心里终究还是心疼。

    “可我是人,活不了那么久。”他眼睛里忽然满是疼惜,再看去时,母妃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靠到景漓身上。

    “逆天改命,天道也不会放过她的。”

    “你是我死后得龙脉和她所声,她便把龙脉放你身上做阵眼以养我肉身,降我的三魂五魄,带入这个幻阵中,以避天道追查。你皇兄得禁术,知长生,又突遭剧变,定会不满于现状,唤醒你破阵。虽几经波折,好在终将你们送了进来。”

    “可为父不能再牺牲你们了。”他看向我,轻轻道,“父亲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这是为你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事,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你和你哥,好好活着便是,不必在念着我们。”

    这样的荷花池,这样的风和日丽,这样的佳眷在旁,这样的暖风和阳光。

    他走过来,一步一步,带的风卷起他的衣角,温柔又风雅,我忽然明白母亲痴念于他的理由。

    我在他面前也一点一点变小,到最后只及他的膝头。

    他抱起我,道:“我最遗憾,没能将这幅画做完。”

    我等了这个拥抱等了两辈子。于是我在父亲的肩头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曾经的所有的还有未来的痛苦和绝望哭出来。

    “景嵘,不要哭了,你已经长大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若有机会,让那位公子为我添上,也得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交代清楚了~下章完结,一章番外。

    ☆、第 49 章

    “父子俩可是说完了?”见我们神态平和地走出来,母亲喜道。

    我知道眼前的是真实的母亲,时隔这么久的年岁竟然再次相见了,我却近亲情怯,不敢和她亲近。

    尽管我知道,过一秒就少一秒了。

    景漓似乎也不清楚为什么爹娘会在这里,神情里一直有种茫然的惊喜。

    “我去做饭吧,母,母妃想吃什么?”

    她惊喜地打量我,“嵘儿何时学会了做饭”

    父亲说她现在还陷在她自己设的阵中,以为父皇没有死,我和哥哥一起长大,到现在,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我忍着眼泪,“前些日子,觉得有趣便学了。”

    “可要母亲帮你?”她兴致勃勃地挽起袖子。

    “不用了,母亲在外面等嵘儿便好。”我艰难地笑道。

    “那小漓去帮弟弟好了。”她指挥起景漓来行云流水,又牵着裙角跑到父亲身边,扬着脑袋看着他,“可累了?”

    “不累。”

    “你看去哪座殿阁吃午饭?”

    父亲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些小事随你开心便好。”

    “快放手啦,孩子们在呢。”

    是这样的幸福啊。

    怎么会有人舍的,亲手把这样的幸福撕碎。

    厨房是现成的,食材是现成的,担心我不习惯,景漓随手一挥,幻化成曾经在京都时的格局。

    “父皇对你说什么了?”

    我淘米切菜,问道:“想吃什么?”

    他愣了愣。“冬菇粥。”

    “好。”

    他过来帮我,可也尽是在添乱而已。

    “好了你别动手,站在一边就行。”

    “。。。。。”他倒是听话,默默站在一旁又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景漓,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去做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问?”

    “就是想问。”

    “骑骆驼。”

    “骆驼?”

    “就是大漠里的一种长着双峰的动物。”

    “什么?那不是怪物么?”

    “你傻啊!”他笑着,用黑雾画了个形状,“是这样的。”

    “长得真奇怪,这有什么好骑的。”

    “是没什么好骑的。”他神色一黯,说道。

    “。。。。。”

    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我就想开个小酒楼。”

    “你想的话,天下的酒楼都是你的。”

    我摇摇头,不再说话。

    做了些京都的菜,偏辣,没想到母亲倒是吃得开心。

    又饮了些酒,微微熏地依靠在父亲身上,瞥着看我,笑着道:“一眨眼这么大了。”

    “咳咳。”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喘了一会儿恢复了平静,“真好,我是个幸福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嘘,夫人你乖,睡一会儿。”他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她乖巧地闭上眼睛。

    “娘亲!”我站了起来,大声唤她,见她又清醒地看了过来,眼波流转,是全然的信任。我结巴道,“饭菜合胃口么?可吃饱了?”

    她宠溺地看着我,“嵘儿,娘亲吃饱了。”

    “真的么?”

    “嗯。”

    “嵘儿想以后每天都为你做。”

    “好,为娘也想天天吃。”

    “景嵘!别闹了,让你母亲休息。”父亲生硬道,被她斥怪地扯了扯衣袖。

    “嘘!夫君别对嵘儿这么凶呀。”

    我到底狠不下心,流下泪来。觉得天下致苦,已被我尝遍。可我连向娘亲撒娇诉苦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颌上眼睑,眼角流下泪来。落入鬓角中。

    “夫君,你总以为是你在成全我,其实,是我在成全你啊。”

    他去亲吻她渗出血迹的唇。

    “夫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遇见你是我最开心的事,可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嗯。”

    她嘴上如同被染上最红艳的胭脂。最终化为光影,消失在他怀里。

    龙脉从我的身体被剥离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知道了吧。她苦苦维持,用魔气养护的幻阵,她费尽心血,狠心用我祭龙脉的地宫护尸身不腐,她期待着有一天,他能重新活过来,为此她什么都做了。她什么都做了。

    最后只输在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了。

    他会形神俱灭,而她将孤独地沉睡在地宫深处,永不再见天日。

    “你现在没有龙脉护身,回地宫去吧。”

    “若是不回呢。”

    父亲最后看着我,“景嵘,从今以后,想怎么活是你自己的事。”

    黑雾重新弥漫,景漓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对他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不光是什么都听不到,我渐渐什么都看不清了。

    最后的感受,只有头上的温暖手掌,抚慰了我这么多年来所有不安和委屈。

    我是他的血脉。

    我们所求的都是一样的。

    流水阶除静,孤眠得自由。

    我在破败的地宫里醒来。

    两具棺材,一具是衣冠冢,一具是白骨。

    我磕了头,回身去了地道,取走了最后一幅画卷。

    他递给我一把剑。“景嵘,你杀了我吧。”

    我没有接。

    沉默了片刻,他站起来一剑刺向我,在心脏前停了下来。

    我往前走了一步。

    “景漓,前半辈子,活在父亲母亲的恩怨里还不够么。下半辈子,你又想活在和我的仇恨中么?”

    他慌乱地撤剑。

    “景漓,都过去了。”

    地宫震动,我打开前往出口的机关,把他推了出去。

    “帮我把画管好。”

    “景漓,我会带你去骑骆驼的!”

    我关上了机关,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我赶到的时候,羲和正苦苦地用剑支撑着身体,肩上腿上都插着箭羽,浑身都流着血,身旁堆满了黑衣人的尸体。

    我跑了过去,把一直藏在我怀里的东西喂进他的嘴里。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我,好一半天才反应过来:“阿荣!”

    “嗯。”

    “我吃的什么。”

    “没什么,物归原主。还能站起来么,我带你出去。”

    我扶着他站了起来,地宫又是天摇地晃,不停有石块往下掉。我架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仿佛又回到好久好久前的那个夜晚。

    他身受重伤从河里漂来,我如获至宝地捡到了。也是这样,在陷境里死里逃生。重生时,他成了我的羲和。

    “羲和。”

    “嗯?”

    “你会画画么?”

    “会。”

    ☆、番外

    新皇登基三年,收复四方,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世人皆道,此皇为顺应天命,真龙天子。

    只唯唯独一点,这条真龙不立后,不娶妻,不生小龙。

    这真是苦煞了大臣们和他们家的闺女们。

    “陛下,李丞相求见。”

    “不见。”

    隐隐似有老人家的哭泣哀嚎声。

    我趴在他身上,笑道:“真真可怜老人家,这热天大老远跑来。”

    “可怜他做什么,阿荣何不可怜可怜我?”

    “什么都让着你了,可怜你做什么?”

    “温香软玉在怀,还要去见那痛哭流涕的糟老头。”

    他一定做出了羲和独有的装可怜表情,我循着他下巴,咬了他唇角一口,“快去吧,定是关于大漠开行路的事。”

    “是,夫人。”

    我也跟着起来穿好衣服,替他整理好衣角。

    “身体不舒服就多睡会儿,是不是眼睛又看不见了?”

    我假装茫然地看着他。

    只听他无奈地嘟囔了一句:“怎的娶了个又聋又瞎的夫人回来。”

    我不满地扯了扯他耳朵:“什么夫人?”

    “美人夫人~阿荣可怎的总爱捡不好的话听啊。”

    他一夜未眠,刚还眯了小会儿,此时下巴上长了刺啦的胡青,他又爱把下巴搁我脸上,刺得我求饶才会放过。

    “好了好了,快去!”

    我已经回到京都八年了,前五年羲和夺取皇位并不简单,好一阵的颠沛流离,现下总算稳定下来,却总觉前事如梦,下一秒我就要在漆黑的棺材里醒来。

    尤其是当我五觉丧失时,就算羲和在旁拥着我,我也觉得身于地狱,生怕再也恢复不过来。

    好在我足够幸运。

    阳光消失,我闭上眼睛,还有微风。

    微风消失,我身旁还有羲和早上摘来的荷花。

    就算一切消失,我知道他就在不远处,等着我睁开眼,朝他展颜。

    一直到死去那天。

    我是变态哥哥遇真爱的分割线

    大漠深处,一商队缓慢地走在荒芜的戈壁上。最后一人身骑一匹大骆,全身被纱布包裹,看不清模样,只能从身形辨认出是一名纤瘦的青年。

    没人和他说话,他孤零零地跟在商队身后,手里把玩着一串黑珠,只要是识货的定能一眼看出,这是古墓深处才会有的珠宝,一般用来镇压凶穴,不知这青年为什么会拿着这般凶神恶煞的东西。也就理所应当地没人敢靠近了。

    不远处的匪徒可不懂这些,他们只看到这快要掉队的病痨,走得那么慢,商队也没停下等他,而且身后包囊鼓鼓的,一看就是只好宰的肥羊。

    果不其然,当他们围上青年的时候,商队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了。

    但青年居然并非省油的灯,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只是青年体力不支,从骆驼上摔了下来。

    头纱散落,竟是个美人。

    沙匪老大见色起意,命令让几个手下下手轻些,他要活口。

    青年眉头微皱,手起刀落宰了身边两个靠近的喽啰。

    “滚!”

    此人正是景漓。他强忍着阳光暴晒下的不适,犹豫要不要戴上手镯,把这几个人先宰了再说,可沙尘暴快至,他此时用了,等会便难过了。

    正当景漓捉襟见肘的时候,一旁传来一个爽朗清越的男声。

    “一会儿功夫,这位大兄弟怎的捷足先登啦,这美人可是我先看上的。”

    “哪里的臭小子不懂规矩!滚开!”

    “哎哟哟大哥真是有气魄,小的这就滚。”

    尽管男子这样说,可滚音落下,四周除了他和景漓二人,已无活口。

    手镯被血腥气唤醒了一般,在这么灼烈的阳光下冰冷异常。

    景漓挽手:“多谢兄台相救。”

    “兄台不谢,因为我可不是救你的,我是来掳你的。”男子大笑,“在下楼兰国奇朵街北数第四栋楼马尔塔家三子,来掳你回家做媳妇去。”

    景漓气得咬牙,冷哼道:“只要你敢。”

    “我敢啊。”男子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睛是天空的湛蓝,干净澄澈得不可思议。

    一个从地狱深府而来,一个长在烈阳绚日下。

    “你看起来太冷了,我想要融化你,美人。”

    “闭!闭嘴!”

    我是爹妈的番外分界线

    九重天向来没有热闹可言。

    只最近有些反常,连西天神佛都惊动了,开了一场佛礼会给众仙洗洗耳朵。

    据说是有位仙女,历凡劫回来,照例去寻了往生录来看,在往生殿里哭得惊天动地,回去便求了她侍奉的真君。

    “大人,小仙不出这口气,实在没法清净修炼!”

    还不等真君问清事理,她便骑仙鹤去了西方一座仙山,找到在上清修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散仙,把人家打了一顿。

    打就打了,大不了她家真君去道个歉,散仙啊,尤其是这样分了座偏僻仙山的散仙,被九天仙女打不知是从哪修来的福气。

    可坏就坏在,仙童在通知仙女殿上的真君时,真君正在会友。

    真君噗地喷了一棋盘的茶,气得顾不上风度,拍着桌子跳着脚要去捉拿这位仙女。

    仙女被捉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散仙。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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