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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悲惨大学生活 作者:风弄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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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惨大学生活》作者:风弄

    文案

    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无论遇到什么坏事都乐呵呵的样子。长著一副时下流行的、让女孩尖叫的面孔,无法让任何人对他发脾气的帅哥。高大帅气,身材一流,光彩夺目的何永祺。

    这是他的表哥,也是他的大学室友。

    只是,这只是表象而已──连妈妈和小阿姨都被他骗过,名义上是互相帮助,事实上是──他,梁少瞳,从此成为何永祺的佣人。

    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对完美的何永祺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但只有他自己明白。

    当何永祺决定和他进同一所大学起,悲惨大学生活就已经是他抛弃不了旁卸不掉的命运了……

    第一章

    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无论遇到什么坏事都乐呵呵的样子。

    长着一副时下流行的、让女孩尖叫的面孔,无法让任何人对他发脾气的帅哥。

    高大帅气,身材一流,光彩夺目的何永祺。

    他是小阿姨的宝贝儿子,是我的表哥,同时,也是我的大学室友。

    为什么我要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甚至在同一班?如果小阿姨早两年生他,而不是让他只比我大十五天,我一定感激不尽。

    为什么老妈要托关系把我们两安排在一套公寓?

    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有义务照顾这个表面看来精明,实际上是我所见过最白痴的白痴?

    仅仅在住进公寓的第一天,我就起码叹了十万个为什么。

    “表弟,看见我的鞋子吗?”

    “表弟,这是学校准备的床单吗?怎么用?”

    “表弟,你会调洗澡的热水吗?”

    “表弟……”

    第一天,我帮他找鞋子、铺床、调洗澡的热水……甚至帮他在浴室外递擦身的大毛巾。

    这家伙在家里一定是个白痴!

    恐怕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不被他使唤来使唤去。

    好不容易挨到上床睡觉的时候,我非常良心地将靠窗的床让给他,自己睡了角落的那张。

    砰!

    晚上,忽然听见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

    我连忙起来开灯:“怎么了?”

    “这床好小。”他躺在地上揉脑袋,眯着眼睛诉苦:“我一翻身就掉下来了。”

    白痴……

    我翻个白眼,叫他重新上床,拉了一把椅子挡在床边。

    “行了,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关了灯,重新睡觉。刚要睡着,又听见“砰”一声。

    这次倒不象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本着负责的态度,我只好非常不愿意地再度起床开灯。

    “又怎么了?”我走到他床前低吼。

    他还是在揉脑袋:“这床好小,我一翻身,头就撞到墙了。”

    我面部一阵抽搐。忍着对天怒吼的冲动,冷静地转身拿了一卷透明胶过来。

    “这样就不怕撞了。”我扯下厚厚一叠纸巾,用透明胶严严实实地贴在他额头上,警告道:“给我好好睡觉,再吵醒我就扁你!”

    松了口气,关灯睡觉。

    一晚总算过去,也许是“扁他”的警告有效,没有“砰”的声音传来。

    早上起来,看见那块白色的“防碰撞纸巾”还贴在他额头,不禁笑出来。可是……当我把透明胶撕下来时,就笑不出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皮肤过敏?”

    他对一额头的红色小斑点倒不怎么介意:“我怎么知道会过敏?以前没有试过把透明胶贴在脸上。”

    “你白痴,皮肤不好自己不知道啊?”

    “表弟,不用为我担心,很快会好的。”

    “鬼才担心你!小阿姨和老妈说了不放心我们两刚进学校,说了要来看我们。火车下午就到!”我在寝室里团团转,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警告:“我告诉你,不许说透明胶的事,不然我和你没完。”

    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原来你怕我妈和姨妈。”

    “闭嘴。”

    “我要告诉她们你对我不好,你答应照顾我的,可是你用书打我的头,还用透明胶贴在我额头上,用拳头恐吓我。”

    我霍然跳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用书打你的头了?”

    “就昨天,刚搬进来的时候。”

    “谁叫你拿着书到处捣乱,明明知道我在整理东西,我算打得轻了。”我哼一声:“好哇,你还敢记仇?那我帮你找鞋子、铺床、调洗澡的热水、递大毛巾,你就不记得了?”

    他这个时候一点也不白痴,反哼一声:“那好,我把你的好事坏事都告诉她们,看她们怎么说。”

    我抡起拳头就想扁他。

    不是想,我确实扁了,狠狠一拳抡在他眼角。

    他一下子懵了,眨眨眼角开始发紫的眼睛,盯着我。

    “不服气?不服气就打一场!”我小心准备战斗,他身形高大和我不相上下,说不定这个小子生活是个白痴,打架是个霸王。

    他盯我一会,没有动弹,反而低头看着地上。

    沉默的态度,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哼哼哼哼几声,表示自己绝不心虚,簌地溜出寝室。

    无论溜到哪里,小阿姨和老妈到的时候总不能不现身。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她们已经坐在那里对何永祺嘘寒问暖,视线尤其集中在肿起来的眼角上。

    肿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用了这么重的拳?

    难道这小子为了诬陷我特意给自己加了两拳?

    “妈……小阿姨……”硬着头皮,我走了进门。

    三双眼睛立即转到我身上,老妈先发制人:“瞳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妈……是他……”

    “永祺第一次不在家住,你多少高中时住过校,应该照顾他。”

    小阿姨插话:“姐,瞳瞳已经很帮忙了,你别骂他。”

    我狠狠瞪何永祺一眼,解释道:“妈,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你别狡辩!”老妈拿出威势,吼得我浑身一震:“不许你欺负永祺。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他帮你搬箱子?现在好了,箱子掉下来砸到眼角。如果伤到眼睛,你拿什么赔?”

    “什么?搬箱子?”我惊讶地看着何永祺,他对我耸肩。

    “哎呀,姐,你就不要骂了。”小阿姨止住老妈的滔滔不绝,对我笑着招手:“来,瞳瞳,到小阿姨这来。小阿姨知道你最乖最能干,你表哥是个十足的生活白痴,要他住校,只能有人在身边我才放心。早说了不许他报考外省大学,他偏要挑你报的这家。”

    “偏挑这家?”我再狠狠给他一眼。

    原来存心跟我过不去。

    他又对我无所谓地耸肩,这次附带一个无赖的笑容。

    “瞳瞳,小阿姨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永祺生活上有几个地方请你帮他注意一下。他的皮肤不好,不能随便用别的香皂,你不要再把自己的香皂借给他了,瞧他一用就长了一额头的红斑。”

    香皂?我终于知道,这个白痴很会说谎,而且说的时候面不改色。

    “还有,他睡觉的时候喜欢翻身,这里的床比家里的小,很容易……奇怪,永祺,你昨晚睡小床习惯吗?我看你起色不错,应该睡得挺好。妈妈还以为你睡不习惯呢。”

    “妈,小床很舒服,我睡得很好。”

    “哦,瞳瞳,还有一点,他从来没有洗过自己的衣服,这大学也真落后,到现在都没有洗衣机。姐,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台洗衣机给他们放在公寓里用?”

    “不用了,瞳瞳会洗衣服,不就两个人的衣服吗,还怕把他累死?”

    我哀嚎一声。

    “那就麻烦瞳瞳了。永祺,你也要快点学会照顾自己,不要老麻烦瞳瞳。”

    “知道!我会学的!”

    “对了,还有一点……”

    “还有……”

    “最后一点……”

    “差点忘了,这点可不能漏……”

    ……

    等小阿姨和老妈离开,我已经双眼呆滞。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我喘着粗气:“为什么诬陷我,说我要你帮我搬箱子?”

    “难道要我告诉妈和姨妈你打我?”他指指眼角。

    “你就不可以找点对我有利的借口,说你自己不小心撞在窗台上好了。”

    “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自己撞到窗台上?”

    我怀疑地上下打量他。对于一个晚上睡觉不是掉下床就是撞上墙的白痴,很难想象他不会把眼角送到窗台上撞两下。

    “表弟……”

    “叫我名字,不要表弟表弟的,恶心死了!”

    “瞳瞳……”

    浑身鸡皮疙瘩凸了出来,我打个寒战:“闭嘴,叫全名。”

    “梁少瞳。”

    这才好一点,我问:“什么事?”

    他忽然露出一个阳光得不可思议的笑容:“可以和你一起住,我好高兴。”

    心脏砰地一声猛跳起来,象被人启动了强力马达。

    我狠狠转头:“我可一点都不高兴。”

    没有办法,再不高兴也不可能反抗小阿姨和老妈的双重压制。悲惨的大学生活还是开始了。

    我发现自己的涵养越来越好,适应力也越来越好。

    至少想吐血的次数从平均每天三十七次下降到每天二十七次。

    何永祺,何永祺,哼!

    因为他,我每个星期要打两通昂贵的长途电话,向小阿姨和老妈报告他的行踪、健康、学业、交友……

    因为他,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完全失去上大学的乐趣。

    因为他,进入这家朝思暮想的科技大学后的第一个星期,我已经开始憎恨这里过度优越的住宿条件―――什么时候学生宿舍居然进步到两人拥有一套公寓?

    奢侈!

    如果在宿舍里被迫面对他,那上课的时候离他远一点总可以了吧。反正他高大英俊,笑起来象个天使,而且刚刚开学没有人知道他实际上是个白痴,喜欢和他交朋友的大有人在。

    正式上课不过三天,希望在课堂中得到歇息的我幻想破灭。

    香口胶已经够麻烦,如果是一块与你体形相同的香口胶,而且死也要黏着你坐,那就更麻烦了。

    最麻烦的是,这个甩不掉的香口胶似乎对书本和课堂没有兴趣,经常发呆。天知道他高考的好成绩是哪里蹦出来的?我打赌不是他自己考的。

    发呆还好一点,最怕他趴在桌子上睡觉,虽然不打呼噜,却一直用脸挨着我的手臂磨磨蹭蹭,象一只巨型宠物猫。每当这个时候,全班所有女声羡慕的眼光都集中到我们两身上,比所有男生怪异的目光更令我受不了。

    他闭上眼睛睡得很舒服,倒霉的是我,每次都要一个人承受不应该让我承受的一切。

    “不许你靠着我坐,上课要睡觉自己坐后面去。老师的凌厉眼光快把我杀死了。”

    “我不靠着你根本睡不着。”

    “你……”我给他后脑一记大力金刚掌。

    他摸摸后脑:“我要打电话告诉姨妈,你打我。”

    “去啊,你立即去。我宁愿被老妈骂死也不想当你的保姆。”

    他闭嘴,每到这个时候,委屈的神情就露出来了。牛高马大,居然装可怜,我看了只想撞墙。

    下一堂课,他又挨到我身边坐下。

    这次,勉强支撑了半堂课,老实坐着听课,没有发呆睡觉。下半堂――不出所料,还是睡着了。

    我再度哀嚎,只好从此绝了当好学生,天天坐第一排的念头,移师教室的最后一排,以躲避各种可怕的眼光。

    “表面声波类型的屏幕,通常采用两轴设计,分别有一条声波带分布在x轴和y轴,当……”安静的课堂里,老师忽然停下在黑板上如狂草一样的板书,把头转过来:“昨天我布置了预习,谁可以告诉我声波带如何工作?”眼镜下的黑色眼珠开始扫视全场。

    所有人老实地低头,尽量不引人注意,除了他。

    “何永祺。”

    就知道他这个笨蛋根本没有听课,走神走到大西北去了。我伸脚,狠狠踢了他一下。

    “啊?”他蓦然抬头。

    “声波带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瞧他一脸无辜向我看过来,我咬牙,不得不竖起两根手指――两轴设计,笨蛋!

    他恍然大悟:“哦,两道!”

    “两道?”老师皱眉。

    我暗中哀嚎,反复晃动两根手指,用嘴形无声说:设计……设计……

    他反应过来:“两道设计。”

    “两道设计?”

    天,这人压根没有看书。全班同学习以为常地开始抖动肩膀―――忍笑。

    为了疼爱我的小阿姨,我不得不冒险,低声道:“x,y。”

    他总算听到,不假思索地照搬:“x和y。”

    老师的脸色缓和一点,再问:“x和y代表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多简单的问题,x和y代表坐标系的两条轴,初中生都可以答出来。结果证明我这表哥是个白痴。

    “染色体。”他耸肩。

    全班哄堂大笑。我啪嗒一声,无力地倒在课桌上。

    丢脸……

    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丢够脸后,还要在饭堂里拼死拼活帮一个白痴送饭到教师休息室。

    今天中午的饭当然要送到教师休息室,因为他被老师留下“再教育”,而小阿姨说,这孩子一旦不按时吃饭,胃就会疼。

    端着饭盒走到一楼的教师休息室,远远就听到老师的笑声。转进门,今天在课堂上发紫的脸此刻特别红润。桌子上铺开一局象棋,正杀得如火如荼。坐在对面的当然是那个最最碍眼的何永祺。

    “饭来了!”他看见我手里的饭,欢呼一声,站起来接过。

    “好了,你慢慢吃吧,下次上课一定要预习,知道吗?”老师呵呵笑着站起来。

    “知道!一定预习!”

    老师,你不要信,这个家伙每次都是答应后就把事情忘记的。

    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专门生出来迷惑人的,让大家对他生气后都无可奈何的原谅,何永祺就是这样的人。

    每次他得罪老师,把老师气得几乎送急救室,往往转过身来,又被他三言两语,或者一个笑容哄得高兴不已。

    骗子!

    “表弟,今天怎么没有排骨?”他低头用勺子挑饭盒中的菜。

    “叫我的名字,不许叫表弟。”我没有好气地瞪他:“今天饭堂没有排骨。”

    “不对,星期二的菜单上有排骨。”

    背菜单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去背书?

    “排骨卖完了,我买不到。”

    “买不到?”他抬头看我,露出在同学面前不会出现的委屈神情,好像我做了天大的坏事。

    拜托,不过是个排骨,你少吃一顿会死?

    “排骨……”

    “别对我撒娇,我不是小阿姨。”

    “我要吃排骨。”

    受不了这么大的男人居然还撒娇,我朝天翻个白眼,毫不犹豫地给他后脑上来了一下。

    我吼:“说了没有就没有!再嘀咕明天自己打饭!”

    这下总算老实了。

    他低头,满满一盒饭风卷残云地被迅速消灭,将空空的饭盒递给我。

    为什么我要理所当然地当他的保姆?一边第一百万次叹气,一边接过他的饭盒。饭盒不能让他自己洗,自从第一次看过他自己洗的饭盒,我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让他自己洗饭盒,里面残留的洗洁精和饭粒油污会让他三天内中毒住院。

    而他中毒住院,我老妈那个疼爱外甥远远超过疼爱儿子的人一定会要我的命。

    什么?我又开坑?

    什么?我不可以开坑?

    开都开了,那我不填总可以了吧?

    第二章

    在涵养和适应力不断增强的同时,我也越来越相信自己有当超人的潜质。

    我要帮他洗碗、挤到几乎窒息地抢饭堂的排骨、帮他找到总会不翼而飞的衬衣和袜子、预防他这个或那个的突发事件……

    今天,我要帮他应付送给他一封缠绵情书的化学系女生。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校园幽静的小池塘后,雅致的凉亭中,我硬着头皮当坏人。

    “何永祺?是你吗?”走进凉亭的一刻,女孩蓦然转身,很快露出失望的脸:“你是谁?”

    “我……”

    “你就是他那个形影不离的表弟?”

    形影不离?我悲哀地点头。

    “何永祺呢?”

    “他今晚不能来?”

    “什么意思?就算拒绝也应该亲口拒绝吧?”现在的女孩真让人惊叹,她怀疑地问:“难道他没有收到我的信?还是你把信藏起来自己来了?”

    听她这么责问,我的口气也坏起来:“喂,不要胡说八道。他自己不肯来,你别把问题扯到我身上。”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何永祺晚饭后拆开她的信,开始捶着桌子笑到现在,期间断断续续把她写得才情并茂的信读了四遍给我看,然后挑出里面五个错别字。

    最后对我说:“表弟,姨妈和妈一定不喜欢我大学一年级就谈恋爱,你帮我解决吧。”一开口就搬我的两个克星。接着继续笑得前仆后仰。

    那家伙现在八成因为过度大笑而象蛤蟆一样仰躺在床上喘气。

    我良心不错,考虑到刁蛮的女子也有自尊心,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何永祺现在不想谈恋爱,如果你怀疑我在中间捣鬼,明天可以自己去问他。”

    扔下一句,我溜之大吉。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小姨妈他到处用阳光笑容拈花惹草?

    这个星期向小姨妈做例行报告时,我恶意地提了一下何永祺的魅力问题。我就说嘛,不要老对女生随便笑,现在的学生多早熟啊。

    哼哼,看小姨妈怎么教训你。

    果然,下午长途电话又打了过来,我一接,居然是老妈。

    “瞳瞳,学校里有人追表哥?”

    “嗯。谁叫他拈花惹草?妈,你叫小阿姨和小姨丈教训教训他才行。我说他,他不听我的。”

    “永祺很乖的,怎么可能拈花惹草?你说话小心点。”老妈倒过来吼我:“现在女孩子怎么这么开放?永祺单纯得很,你要好好看着他,不要让那些女孩教坏了。听着,多跟永祺在一起,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欺负他。永祺如果被教坏了,我唯你是问!”

    “妈……”我哀叫一声。

    如果我被他欺负坏了怎么办?

    现在已经是一块黏力十足的香口胶,还要怎么在一起?

    “好了,叫永祺来听电话。”

    我放下电话,转身拍拍在一旁听音乐的何永祺:“我妈叫你听电话。小子,给我老实点,不要乱说话。”我压低声音警告。

    他拿起电话:“喂?姨妈。”

    “哎,永祺啊,在学校里过得好吗?”老妈的声音立即温柔两个八度:“想不想姨妈?和瞳瞳相处还可以吧?”我抖抖脖子,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很好。姨妈,永祺好想你,等我放假去探望姨妈,要吃姨妈做的红烧子鸡。”

    我在后面狠狠纠他手臂一把。好小子,居然还敢打算放假到我家去?

    “好啊好啊,姨妈等你来。顿顿都做好菜给永祺吃。”老妈连声答应:“永祺,听姨妈的话,你年级还小,读书要紧,不要和女孩子走得太近。多点和瞳瞳在一起,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混。你就当帮姨妈看着瞳瞳好了,最好形影不离,红糖黏上红豆一样。”

    听到老妈的大嗓门,我几乎放声大哭起来。

    何永祺大声回答:“好,一定帮姨妈看好瞳瞳,姨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瞳瞳的,绝对贴身保护,形影不离,红糖黏上红豆。”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看已经呆滞的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从今天开始,你离开一步都要向我汇报。这可是姨妈的意思喔。”

    我瞪他片刻,一字一顿说:“从今天开始,你自己打饭、自己洗碗、自己洗衣服、自己每天早上准备上课的书、自己去占晚自习的位置。”

    他立即涎下脸,嘿嘿笑:“不要这样嘛。你看,我一句对你不利的话也没有说。”

    “哼!”我转过脸,忿忿不平地对着墙壁。

    “不要生气。”他挨过来碰碰我的肩膀:“物理作业做好了吗?”

    “自己做!”

    “我不会嘛。”

    “不会自己看书,整天抄作业,你丢脸不丢脸?”

    “如果明天交不出作业被老师赶出教室,你也会丢脸。丢脸还不算什么,万一我平均成绩不过关无法参加考试,会留级。我留级也不算什么,可妈和姨妈一定找你算帐。最糟糕的是,姨妈就算不逼你陪我留级,至少也要你天天帮我补习。”

    “你……”

    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我粗鲁地找出作业本,朝他门面扔过去。

    他一把接住,欢呼一声,兴致勃勃地抄起来。

    第三章

    大学生活,一共有四年;每年有两个学期;每个学期基本上有五个月。

    从第一年的第一个学期的第一个月―――全校已经知道 “白马王子”(实际上是“白痴王子”)的何永祺有一个霸道的监护人。

    我什么时候霸道了?实在是欲哭无泪。

    “永祺,你长得这么高,参加系里的篮球队好不好?”

    “这个……”永祺用眼睛斜斜我:“等我和表弟商量一下。表弟……”

    “叫我全名。”我挥笔写作业,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地截断他的话。

    “嗯,瞳瞳……”

    整根圆珠笔朝他脸上飞过去,刚好砸到他的额头。我抬头,准备第一百万次教训他不要用恶心的口气叫我瞳瞳,却赫然发现偌大阶梯教室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正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大我们一届的学长关心地问:“永祺,你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眼睛?”他转头,用不满的目光看着我。

    刹那间,我成为旧社会欺压杨白劳的黄世仁。

    “没事,习惯了,我表弟就是这个脾气,他没有恶意的。”不动声色地火上加油两句,他转头,宽宏大度地问我:“少瞳,我想参加系里的篮球队,你看……”

    “随便你!不要问我。”我粗声粗气应了一句,低头七手八脚收拾桌面上的书本。

    “瞳瞳,你去哪?”

    “你管不着!”我低吼着,头也不回地窜出阶梯教室。芒刺一样的众人眼光,被大门挡在教室内。

    混蛋!为什么会这样?我恨恨把书包扔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下。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我被迫当他的助理、保姆、看护,顺便充当洗衣机、打饭机、洗碗机、约会搪塞机等各种现代家电。

    为什么全校人都认为我在欺负他?

    不就有的时候忍不住对他动动拳头,偶尔用书在他后脑猛拍两下嘛。

    恐怕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我的痛苦。我抬头,发现今天连星星都没有一颗。真是倒霉透了。我大声叹气,索性把头枕在双手上在草地上仰躺。

    虽然没有星星,总算难得地安静一下,至少那块香口胶不在。我安慰自己。

    “瞳瞳……”鬼魂一样的低音飘进耳中,眼前赫然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当然熟悉,这双皮鞋每天都是我帮他擦的。

    我霍然从草地上坐起来,抬头瞪着他:“你来干什么?走开!”

    他从来没有听从过“走开”的警告,这次也不例外,坐到我身边,探头看我的脸色:“生气了?”

    “少管闲事。”

    “姨妈要我好好……”

    “闭嘴!少拿我妈压我。”

    “我不过是关心你。”

    “关心我?哼,你存心整我。”

    “没有。”他一脸耿直地摇头:“我发誓没有整你的念头。你是我表弟,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整你?”

    谁都会相信他唱做俱佳的表演――除了我。

    我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抓起书包就走。他也跳起来,拦着我。

    “不要走,我们还没有和好。”

    “谁要跟你和好?对了,你怕少了保姆、助理、看护、洗衣机对吧?”

    “瞳瞳……”

    “不要叫我的名字!”忍耐力被挑战到了极限,我忽然爆发,低吼着对他腹部就是一拳。

    他没有挡,硬挺着受了一拳。

    时间忽然凝固。

    我很惊讶。我也是个高大小伙子,这拳真的没有留力,他挨一拳居然没有可以毫无反应,那他的体质和忍耐力真是可以和我相比。

    一秒,两秒,三秒……

    六秒的僵硬后,他那张叫女生偷看个不停的脸开始扭曲。

    砰!庞然大物倒在草地上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反应迟钝。

    “喂!喂!你怎么了?何永祺?永祺?表哥?”我慌了手脚,连忙趴下看他。

    好半天,他才皱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胃……”

    “什么?”

    “你打到我的胃了……”

    我手忙脚乱,围着他团团转。小阿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有胃病?这下我肯定要被老妈分尸。

    “你可以走动吗?不要告诉我你严重到要去医院,发现你被我打进医院我会倒霉的。你也不想我倒霉对不对,不然你的作业上哪抄?”我发扬团结友爱精神,很有义气地把他扶在自己肩膀上,顺口警告他两句:“现在我们回寝室,你乖乖睡一觉就没事了。如果你还疼,真的要去医院,记得和别人说是你自己滚下床被鞋子硌到胃。”

    “被鞋子……”

    “闭嘴!我要你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不容分说扶着他往寝室走。

    上帝保佑我吧,这事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否则我的形象会从霸王上升到阎王。

    刚到男生公寓大门外,万分倒霉地碰到巡房的辅导员。

    “哎呀,永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每个辅导员和老师都曾经被永祺气得半死,而后又无一例外地把他当成宝贝疙瘩。

    苍天何其不公!

    永祺把头从我肩膀上微微抬起,虚弱地说:“许老师,我没什么,不过从床上摔下来被鞋子……”

    虽然他目前处于虚弱状态,我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暗地里给了他一下子,要他快点闭嘴。

    你白痴啊?在公寓大门外告诉他你滚下床受伤。我瞪他一眼,转头对辅导员谄笑:“嘿嘿,他自习回来的路上被石头绊了一脚。没什么大事。永祺,你现在不疼了吧?”碍于旁观者,只好转头友善地对他关怀一句。

    他居然打蛇随棍上,哎哟一声,皱眉呻吟:“好疼,刚刚那块石头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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