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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节

    乱世男妃:穿越 作者:琉璃美人煞

    第76节

    赵毅风看了看江玉树,“你以为本帅愿意天天掌勺,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本王做的珍馐?”本王的珍馐认人,那个人只能是你。

    江玉树笑笑,又送了一颗元宵入口,心里温暖流溢。

    看着江玉树苍白的脸,赵毅风心里担忧,十五年假一过,百邑城又要忙起来,所有的事物压在自己和他身上,以他的性子,只怕大小事项也不会放过。

    放下手中的碗,赵毅风神色凝重:“玉树,上次你和本王说的治理百邑城风沙一事,本王没有丝毫眉目。这百邑城风沙不断,治理一事,谈何容易?”

    江玉树放下手里碗,竭力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不让眼前人看出端倪。“江某研究地图多日,百邑城风沙绵延,是因为土地皆是黄沙板结,要想治理,先要固土。”

    “固土?”这和风沙有何关系?

    “知道殿下不解。江某眼睛不便,所以有事劳烦殿下。”说完这话,江玉树俨然已经累及,额头边汗水滴答。

    赵毅风怀疑的看着江玉树脸色变化,感受他不稳的气息,再次发问:“玉树,你身子真的是血气滞后所致?”

    江玉树轻轻点头,算作默认。

    盯着江玉树清俊虚白的脸看了一会儿,除了虚白,气息不稳,无甚异常。心下暗松一口气。

    你可要安好,说好的要一直这么岁月静好下去的……

    “玉树说有事劳烦本殿,不知是什么?”

    “殿下可知‘梭梭’?”

    赵毅风不解:“那是什么?”

    江玉树摸索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布帛,递给赵毅风,赵毅风接过细看,是一株植物。

    “梭梭生于沙地,命里顽强,没有水也能长久存活,用它来治理百邑城风沙,用不了三年,百邑城将会成为一片绿洲。”

    听他说完,知道梭梭可以解救百邑城风沙,赵毅风心内欣喜,激动难掩。

    “玉树……”

    轻眨眼眸,江玉树淡定从容,实则在赵毅风看不到的案几下一支银针直扎血海穴一处,丝丝血水染红了白衣。

    斩离云在江玉树身边只看到他背后一片濡湿粘滑,袖中的手竭力死死握住,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

    “这元宵江某吃了,风沙的法子殿下也知道了,殿下不歇息吗?明日年假一过,百邑城一切都将走入正轨。殿下还是早些安歇。”

    赵毅风想着闯入他帐中,扰他歇息,本是自己不知礼,旋即柔和了神色。“好!本王不扰玉树歇息。”说罢,撩衣起身。

    江玉树心下暗吐一口气,体力不支,遥遥欲倒。远走的人忽的步子停住,感受到他没有离去,江玉树忽的挺直身子,一派云淡风轻模样。

    斩离云看着赵毅风停下步子,又看了一眼江玉树的脸色,心下担忧:公子快撑不住了……

    只见赵毅风回头深情看着江玉树,眸中尽是不放心和担忧。“玉树当心身子,本王说过:你是百邑城的半城烟沙!”

    这次是真的沉步离去,灼热消退。

    轻阖眼眸,嘴角一抹纯粹真实的笑。

    他说:玉树一人可挡半城烟沙!

    他也说:一人挡全城太辛苦,剩下一半我来挡!

    待赵毅风完全离去,再也不见沉稳的脚步声后。

    江玉树抽手血海穴处的银针,一阵无力,瞬间栽倒在案几上。

    斩离云大惊,伸手拭额头,一阵滚烫,冷汗粘附。

    “公子……”

    第13章 海天阔处·跪求

    【卷三:乱世颠——傲世双雄】

    第13章:海天阔处·跪求

    (承接98章[第11章:明月逐来·挖人])

    (3又遇)

    江玉树病了。

    江玉树自己没有说,这还是赵毅风每次来找他时看着他脸色不对,试了额头才知道。

    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春雪渐消,和风回暖,樱红初绽。

    而,赵毅风在江玉树耳边叨叨了一个月。

    所有人都知道,定王殿下看似冷傲无波,生人勿靠,可唯独对江玉树那是倾尽温柔。每天嘱咐江玉树多晒晒太阳,不要太劳心劳力。

    只要赵毅风得空,定会带着江玉树处于走走。哪怕他看不到,他也愿意一点一点给他说风景如画,赏山河万里,品春花烂漫。

    江玉树不喜欢身子虚弱的感觉,更不喜欢生病。这反反复复折腾的感觉,让他身子精气过多虚耗,这种感觉像回到了当初在抚国公府的感觉,所有的悲凉落寞不堪如潮水般袭来。

    从江玉树这里得到治理风沙的法子后,赵毅风基本上都在百邑城外和众将探索,种植‘梭梭’,忙的不可开交。

    百邑城内的事尽数落在江玉树身上,这让斩离云很是担忧:公子身子本来就不好,这般过度虚耗,只怕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斩离云劝江玉树:“公子不需这般操劳,身子重要。”

    江玉树淡淡一笑,只对斩离云说了一句话:“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斩离云明白这个人是不会轻易听劝的人,他看似温和,实则倔强。

    所有的劝解都咽回肚子里,斩离云能做的就是好好给江玉树独军中奏报,唯独不敢劝。

    这日,帐中,江玉树品茶。

    “公子,有消息了。”斩离云一脸惊喜的进来,躬身对着静坐在案几边的人说到。

    “如何?”

    “贺千丈还在醉仙楼,只是……”斩离云欲言又止。

    江玉树执杯饮茶:“说吧。”

    斩离云细细打量江玉树,“贺先生现在落魄无依,被南燕遗弃。无家可归,在醉仙楼买醉,小二追打如过街……”

    后面两个字涉及人心尊严,斩离云没有说。

    江玉树轻阖了眼眸,心领神会。

    良久,茶杯搁置,“离云,收拾一番,去醉仙楼!”

    远远望去醉仙楼今日格外热闹,斩离云只看见醉仙楼的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众人好似都在看笑话。

    感受到人声吵扰,白衣男子不解:“前方何事?”

    看了看包围圈,又看了看江玉树的脸色,斩离云结结巴巴:“是……贺先生……”

    悠悠一声低叹,是他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离云,你知道怎么做?”江玉树轻轻一语,斩离云看了一眼贺千丈,心下明白,消失一瞬。

    斩离云再次回来时,众人围堵的圈子已经散去。小二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没有说撵人的话,由着贺千丈在醉仙楼大门口买醉。

    江玉树探索走近,感受浓浓的酒气,眉宇一皱,转瞬而逝。“贺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贺千丈挑眼一看,冷哼一声,不做搭理,接着喝酒。“贺某人以为是谁,原来是清玉公子。公子现在如意了,离公子上次说的话才短短两个月,贺某人当真被国主遗弃!”

    听着贺千丈似醉微醉的话,江玉树不欲争辩,慢慢走近贺千丈,他将玉箫递到他面前。“贺先生,请起!你我有话进内说。”

    贺千丈只看到那一抹碧绿的色彩,在自己脑中晃。

    白衣,碧绿。

    都是剔透的色彩。

    不由自主,心不由己。

    他伸手,握住玉箫,借力一把,颤巍巍起身。

    一股温暖祥和的感觉迫使自己想离他近一点……

    [算计·跪求]

    二楼雅间。

    贺千丈抡起袖子,将桌上所有的酒一扫而空。

    似是不够快意,“小二,拿酒来!”

    江玉树挥手制止:“哎,酒多伤身。先生就此打住。”

    贺千丈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国主遗弃,自己就因为欠了酒钱,就要被国主遗弃,自己好歹是一国计囊,不说懒怠政事,好歹尽职尽责。就因为欠酒钱一事,就被抛弃,这怎么也说不通啊,哪个地方出问题了,不该是这个结果……

    对坐人云淡风轻,浅笑淡然的样子让贺千丈怀疑,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被国主遗弃,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流落街头,蓄意买醉,还特意今日赶来……

    他!!!都是算计好的……

    贺千丈恍然:“贺某人今日流落街头都是你算计的!想不到清玉公子如此卑鄙!”

    江玉树拧头,神色肃杀:“先生何须如此?你我都是一类人,不遑多让,论计谋,江某与贺先生相比稍逊一筹。”

    贺千丈咬牙,挥落酒瓮,残碎一地:“公子现在可是如意?”

    江玉树转了转手里的玉箫,悠悠道:“非也!”

    贺千丈心下怒意横生:你还不满意,贺某人浮萍飘零,居无定所,每日债主追门,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心内五味杂陈,这个卑鄙小人,挑拨离间端的好手段!

    “不知先生可还记得上次说的话?”江玉树笑意悠悠。

    ——若先生日后被国主遗弃,百邑城的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若真有被国主遗弃的那一天,也只能是贺某人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与他人无尤。

    “不曾忘记,贺某人偏爱美酒清音,百邑城是个好地方!”

    “那先生可愿永远留在百邑城?”

    贺千丈愤愤不平!这人好计策,害自己流落天涯,无家可归,被债主围追……如今又要把自己留在百邑城,真是步步为营!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漂泊四海,在异国得赠衣温暖。心中慢慢涌起敬佩与感动,一股酸楚感包围,眼眸竟有一些发胀……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他是注定要将自己留在百邑城了,自己是他国人,他帮助自己,信任自己,算计自己……诡谲若贺千丈,自然明白江玉树为了自己承受了多少人言。也知道他为了自己用了多少心思。

    但是——“真是会算计啊……”从第一次见面目的昭然若揭,光明正大的算计!

    轻微感叹声未落——“多谢贺先生夸赞,江某受宠若惊!江某都听到了。”温和剔透的声音吓的贺千丈酒醒了一半。

    抬头,只见江玉树负手而立,清俊文秀,月白发带散落,白衣翩然,衣袂含香。似画中人,也是人中画。淡然儒雅,泠然芳华。

    “贺先生,这段时间辛苦,江某不得已为之。”江玉树执萧躬身一礼。

    贺千丈冷笑几声,不为所动:“公子也知自己手段拙劣!”

    江玉树眉眼含笑:“上次醉仙楼一别。江某甚是挂念。今次醉仙楼再见,你我命里缘分不浅。”

    说起这贺千丈就来气,呵呵冷笑:“本以为公子泠然芳华,是谦谦君子。谁曾想公子竟让贺某人欠债千百,南燕国主倾尽国财怕是也不能偿还。贺某人就算腹有谋略,可哪个国的国主会容忍一臭名昭著,欠债千百的人醉鬼存在?”

    江玉树执萧探索两步,循着贺千丈身侧坐下,笑里揶揄:“这一切都是先生给机会江某。也证明先生乃是‘无价之宝’,不可用银钱来衡量。话说……江某早就说过,南燕酒水稀缺,百邑美酒清音,才是先生最爱的选择。这是江某投其所好,给贺先生换了一个地方逍遥。先生应当感谢江某才是。”

    他说完,轻阖眼眸,淡然如水,好似这件事是我帮了你,你要好好感谢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地方让你买醉逍遥。怎么还怪我呢?

    短短几句话,就将势头扭转。

    贺千丈双眼大睁,怒极反笑:“你第一次在醉仙楼帮我结账,我本以为你是贵人,好意助我。可我贺某人怎么也没算到,你将贺某人在百邑城楼逍遥醉酒的所有银两全部记在国主账上。还是日翻三十的税率。利滚利,银子消耗。将近三月,欠债千百,国主再如何宠爱,也不会允许一国肱骨欠他国银钱。如此也就罢了,你竟然让人大肆诋毁贺某人,吃喝赌懒,样样不落。如此声名传出去,他国谁人再敢用我?”

    江玉树掌控千里,看透人心:“贺先生,没有一个国主能够容忍自己的臣子给自己欠债千百。这是关乎一国国库,经济往来。与国相比,贺先生当然是无足轻重。更何况,南燕国主也没有给先生还款的打算!”

    字字诛心!

    贺千丈突然静默,面色惨淡。是啊,这也不怪江玉树,是自己嗜酒成性,肆意红尘。以至于妻离家散。

    立场敌对,哪怕江玉树用更深的计策应对,自己也应该接受,与人无尤。

    如果国主信任,看中自己,区区银钱,怎会舍不得。原来自己的价值竟不如千百银钱。

    江玉树这一算计,算计的就是国主对自己的看法,算计国主是否真的看中自己的谋略。

    结果,自己准备尽职讨回银钱还债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遗弃了。

    若不是百邑城醉仙楼被江玉树提前打好招呼,自己只怕早已被追债的人砍死,暴尸荒野。

    这场算计,终究还是输了。

    贺千丈不得不承认,江玉树虽然眼盲,但心似明镜……

    江玉树笑容落寞:“先生,江某知晓先生不愿再过揣度人心,浮萍飘零的日子。你的顾虑是人之常情。”

    话语中尽是天涯沦落的惺惺相惜:“屈居人下,浮生束缚,委屈你了……”

    贺千丈只觉得心里咸涩感饱胀,压抑的自己喘不过气来,眼眸中有湿湿的东西在游走。本以为是寒冬湿气,抬头再看,春花烂漫时候。不知不觉间竟泪流满面……

    多年来的漂泊孤苦被他一一说来!计囊,国师,先生,光辉耀耀,实则屈居高主之下,身份束缚,智慧太过,功高震主;计谋无用,他人取而代之。君主提防自己篡夺江山,朝臣担忧自己人心算计。

    每一刻都活在紧绷之中,担忧他人算计,计谋频出。计囊——有计谋才堪大用,无计谋弃子无疑!

    江玉树再次起身,静心感受贺千丈的心酸落寞,神态苦涩。那清俊的脸仿若一轮残月,清冷铺面,让人骨子里生出一种孤独感,眉间樱红清恬凝寒。

    “贺先生精通谋略,也当知‘紫微’,‘破军’,‘贪狼’三星聚合杀破狼之说。先生乃‘贪狼’诡谲之命,今漂泊无依。百邑城是先生归属,还请先生留在百邑城……”

    江玉树忽的撩衣屈膝跪下,施行大礼,贺千丈眼睁睁的看着他屈膝跪在那堆碎掉的酒盏碎片上,木木的说不出一句话。

    “古有刘玄德三请诸葛孔明下山,实为‘三顾茅庐’美谈。今江某不才,效仿先人,请先生出任百邑城军师一职。江某不敢保证先生一世荣华,但定会保先生此生安定,不再浮萍飘零,浪迹天涯——哪怕江某会为此背负骂名,牺牲性命。”

    听闻此语,往昔提心吊胆,四处奔走,浮萍无根的生活历历在目。那一双逍遥红尘,看透世间诡谲的眼中,慢慢涌上一层水雾……

    江玉树跪立,身子挺拔:“请先生出任我百邑城军师一职。”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白衣泠然,背脊直挺,一股破冰而出的料峭。无华的眸中所有的红尘烦扰仿佛都消散无影,不曾撼动他分毫,只留下那一抹白衣风华。

    贺千丈虽坐,却依旧觉得自己要仰视这个荏苒傲气的男子……

    千里马虽好,可需要伯乐。

    公子,你是千丈的的伯乐呀……

    抑制住心里涌动的酸涩感动,贺千丈连忙将人扶起:“公子这般懂千丈,千丈又怎能拒绝?”

    江玉树起身,膝盖处那一抹夺目的红刺痛了贺千丈的眼,都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到万不得已不屈膝。他为了自己放弃了自尊,自己又怎能辜负?

    [以醋·戒酒]

    “先生这般纵爱美酒,江某定居百邑,怎能让先生红尘不得意?”江玉树挑眉悠悠朝贺千丈说道,仿若将才屈膝一事不复存在。

    “你想与我纵酒?”似是难以相信。

    “不,是百邑城请先生的!”江玉树笑意悠悠,嘴角一抹算计的弧度,转瞬消散。“小二,拿酒来!”

    贺千丈不解:“公子要与贺某人斗酒?”

    江玉树轻阖眼眸,摇头微微一笑,“非也。先生困厄多时,江某只能用酒先招待,望先生不弃。”

    那笑容让贺千丈有一瞬间的脊背发麻,事实是,贺千丈的直觉是对的。

    这一次他是彻底被江玉树算计了。

    贺千丈是个有名的醉鬼,有酒的地方就有他,无酒不欢,无/肉不欢,无曲不欢。可这次纵酒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从这次以后。贺千丈再也没沾过酒,反而每次看见酒吐的稀里哗啦。

    直到多年后,繁华落幕,盛世天下,江玉树死去,成为姜国国师的贺千丈依旧忘不掉江玉树的知遇之恩。

    他与江玉树是师友,也似亲子。

    是江玉树成就了贺千丈,也成就了赵毅风,更成就了盛世天下!

    酒盏更迭,贺千丈醉眼迷离,意识不清。

    散落一地的酒坛,满室萦绕的酒香。

    江玉树微微皱眉,利落吩咐:“小二,拿醋来,要最好的醋。再来二十坛酒!”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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