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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4节

    就在胖子准备抽刀开干的时候,空气中那股香味似乎变浓了,紧接着,越来越多张惨白的脸在黑暗中显现,整条甬道就像进了黑色的盘丝洞一样。我大脑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这他娘的是“禁婆旅”啊!

    胖子马上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跑!”

    话音未落,就觉得耳边刮起了阵阵风声,我发誓这绝对是我下楼梯最快的一次!然而那群疯婆子的速度更快!没跑多久,头发就已经追上来了,疯了一样地缠在了胖子的手腕上。我一咬牙,抽出小刀狠狠地切了一段,可下一秒却有更多的头发缠上来。

    胖子被勒得哇哇大叫,骂道:“丫有没有火,烧死那群婊砸!”

    我一听就给他吼了回去,“火你妹啊!现在放火,你也得烧死!”一边拖着他继续跑,一边想有没有办法能拉开禁婆的距离!突然间记起自己身怀麒麟血这件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割了再说!

    按照着记忆中闷油瓶的动作,手起刀落,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嘶”,疼得我倒抽了口凉气,他娘的怎么这么痛!我感觉整个手掌都像是割断了,冷汗一阵一阵的下来,只能咬着牙往那头发上甩“老吴宝血”。

    咦?有效果?我看到缠在胖子手上的头发已经推了大半,心里一喜,果然有戏!于是又往掌心划了一刀。

    “你丫干啥!”胖子吓了一跳!

    我没理他,这次直接把血甩在了甬道,头发果然一下子刷刷刷地退了下去。禁婆没办法短时间内凑上来,我抓住机会,立即从口袋里抽出打火机,点火,扔出去!动作一气呵成!结果火苗一碰到头发,“轰”的一下就全烧起来了!甬道里瞬间充斥着凄厉的惨叫以及头发燃烧后浓浓的臭味!

    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我赶紧拉着胖子撒丫子跑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的通道突然豁然开朗,像是进了一个小型墓室。回头一看,后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胖子这才松开我的手。两人靠在墓室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还在想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禁婆,结果就听到胖子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第84章 五年前上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了,瞬间从方才劫后余生的浑噩感中清醒过来。胖子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当年我质问闷油瓶时的一样,困惑、不解、隐忍还有愤怒!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手脚该如何安放,更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要怎么去回答。

    坦白?还是继续隐瞒?

    天时地利人和,这里一样也不占,甚至随时都可能有一大波禁婆粽子在眼前这黑不见底的甬道中出现。或许,我应该像当年的闷油瓶那样,丢下一句“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胖子又能奈我何?说到底,他就算怀疑我的身份,也未必知道我就是吴邪。

    可是,我终归不是闷油瓶啊。我学不会他的决绝,更做不到他那般心无旁骛。

    五年了,我累了,也怕了。

    每回午夜梦醒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人脸,我都要先问问自己,我是谁?我叫什么?我要到哪里去?这世上是不是还存在着一个叫吴邪的人?究竟我是吴邪,还是只是吴邪的一个影子?没人告诉我,也没人会告诉我,那种感觉就像茫茫雪山里找不到回去也看不见前进的路一样,天地间只你一人,迷茫、无措、恐慌又绝望。

    所以,我急需要一个人来证明我的存在,证明我就是吴邪,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胖子依旧埋头沉默,完全不像他平日的性格。手电微弱的平行光照得他的脸色有些模糊,我才发现胖子两边的鬓角已经爬满了白发,顿时一阵鼻酸,只能颤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

    “胖子,你老了。”

    胖子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如同调色板一般变换。就在我以为他还没明白过来我话中意思,正琢磨着要不要说的再直白一点的时候,他突然倾身扑了过来,冲着我的门面就是一记重拳。打得我大脑瞬间黑屏了几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恍过劲。

    还没等完全回神,他又两步三步地飞了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左手一挥又是一拳!我顿时被激起了怒气,闷油瓶的事憋在我心里难受,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火气一点,两个人立马扭打在了一块。

    胖子这次是真的怒了,完全没想过要收力,拳拳都像在显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你丫骗了我多久!”

    “五年!”

    “靠!吴邪!我艹你全家!”

    “你丫有本事就来啊!”

    两个人就这么从拳打到脚踢,从墓室的这一角打到另一角,几分钟下来,身上都挂了彩。胖子瘫坐在我的对面,脸上肿了一大块,靠着背后的石壁喘气,面面相觑,却还是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他道:“吴邪,你当我是兄弟吗?”

    我愣了一下,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拼命地抑住眼角那股热流,把头埋埋进胸口,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然后气氛又一次沉了下去,谁也不想再去打破这份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衣服和石壁摩擦的唏唏疏疏的声音,胖子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捞进怀里,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失声道:“天真,我好想你。”

    这下,我再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胖子痛哭了一顿。是啊,我也想你了,胖子,我也想你了!

    等两人都平复下来的时候,又过了几分钟。四目相对,最后看看看着反而笑了出来。

    胖子从包里拿了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我的左手,割得太深,白肉都翻出来了,纱布缠上来的时候疼得我差点把牙都咬烂了。胖子“啧”了一声,嫌弃道:“你丫以为你是小哥啊,要是再深一点,你这小手就甭要了。”

    我深呼了口气,回骂道:“靠!你这没良心的,小爷我不是为了救你这死胖子啊,你以为麒麟血不要钱白送的啊!”

    话一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显然相处模式切换的太快,不过这并没什么不对,也没什么不自然的。

    胖子不着意地笑了笑,转头把剩下的纱布丢进包里,又沉默了会才道:“天真,”他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理由,“我希望你不要瞒我。”

    我顿了顿,看着缠满纱布的手,低声道:“我没打算瞒你。”

    他听着心头似乎有点放松,叹了口气,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又换脸了,另一个吴邪是谁?”

    胖子想知道的,其实是我这五年来最不可触及的秘密,也是吴家以及老九门和“它”的最后一次博弈。事情牵扯太多,我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还记得当年在那个录像带里看到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胖子点头,既而惊声道:“齐羽!?”

    我看他想起来了,便“嗯”了一声,继续道:“他就是现在的吴邪。”

    “可他不是死了吗?”

    我摇头,向他解释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

    西沙考古之后,三叔和谢连环在海底墓演了那出双簧,把所有人运到了当时的疗养院,后来证明只有陈文锦和霍玲逃了出来。在那之前,齐羽的尸化就已经开始了,所以当年陈文锦出发去格尔木前建立的录像带机制里才会有齐羽在地板上爬的画面。到这里,你可以认为齐羽确实死了。但是,组织没那么好骗,尽管三叔和谢连环的计划天衣无缝,然而在他们切断组织和疗养院的联系之后,“它”已经开始新一轮的计划,而在这个计划里,齐羽是关键的一环。

    他们救下了当时已经尸化的齐羽,让他服用了一种可以抑制尸化的药剂,目的是让他重新回到考古队,成为“它”安插在老九门的眼线。但没想到的是,考古队在云顶的时候全军覆没,组织以为齐羽死了。但事实是,齐羽发现了逃出疗养院后的陈文锦和霍玲去格尔木的目的,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依赖组织的药剂也能找到抑制尸化的解药,于是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跟着陈文锦混进了塔木陀。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对的,他确实在里面找到了能抑制尸化的药,但他却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霍玲还是尸化了的原因。老九门和“它”都曾背叛过齐羽,他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只能做这样一个自私的决定。即使他后来提示过老九门的人,但这样的提示在当时那种状态下并没有人能注意到。而且他发现,九门的人想知道的东西不仅是解开尸化的解药,更多是青铜门后面的东西!这让他越不敢随便暴露自己的行迹,没有人愿意再重新卷进这场血腥、永无休止的阴谋中去。

    事情的转机出现十多年后我和谢连环的瓜子庙之行。三叔曾经说过,我的出现转移了敌人大部分的注意力,他们不确定我是不是那个已经在云顶天宫就死去了的人。同样我的出现也引起了一直躲在暗处的齐羽的注意,直到我从巴乃回来,他都一直躲在我的背后。

    十年前三叔房下起火,这一切看似回归起点,然而,谢连环留给我的那封写了一切事情缘由的信件被不知名的人拿走了,而那个人就是齐羽。

    第85章 五年前下

    胖子听着,倒抽了口凉气。对于他而言,齐羽就是一个过去式的人,尤其在见过录像带之后,他心里肯定早就认定齐羽在几十年前就死了。但如今,这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物却突然完好无损地,还以他好兄弟的身份出现在了他面前,这种感觉谈不上多诡异但绝对足够毛骨悚然!

    胖子抹了把脸,整理了下思路,道:“你是说齐,那家伙没死,还回来把谢连环给你的东西拿走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胖子不解,又道:“既然他已经找到了解药还回来干嘛?他这么多年不出现,难道不是不想再卷进这件事?”

    我顿了顿,不得不说胖子的思维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这个问题其实是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关于齐羽为什么重回老九门,又为什么要找上我,和当初他在塔木陀找到可以的化解尸化的解药有关。事实上那并不是解药,你可以理解为是长生另一种的实验药。当年西王母为了研究长生术,炼制的丹药数不胜数,而齐羽找到的那颗所谓的解药恰巧就是这其中能够抑制他体内尸丹药性的。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种药的药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化,甚至完全转换了特性!这相当于他的体内同时存在了两种□□。

    这种转变出现在我们最后一次去张家古楼那次,从那时候开始,齐羽的身体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再一次踏上自我救赎的道路。他并非是怕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已经为自己偷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够了,死亡对于他而言就是个冰冰冷的文字而已,他的生命早该在那场人祸中就结束的。然而,可笑的是,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却偏偏有了必须活下去的执念!齐羽说,他的一生,或为此生或为此死,无惧亦无悔。

    至于这个执念是什么,我心知肚明。

    后来,他去了一趟塔木陀,但那时候已经晚了。西王母城在我们离开之后就经历了一场沙暴,那片原始辉煌的遗址也就彻彻底底成了黄土之下的传说,他只在外面找到了闷油瓶当年丢下的黑金古刀,把它带了出来。

    而他从格尔木回来后,所有事情都告了一个段落。闷油瓶离开了巴乃,了无音讯,我也回到了古董店。这时,齐羽惊奇地发现原本相互制衡的格局竟然发生了变化,曾经只手遮天的组织看起来已经成了困兽之斗。这一切似乎就这么不知不觉中结束了,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了原有的轨迹。

    然而,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这个组织背后的力量有多强大,老九门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谢连环以为组织最后的一个领导人死了,这个组织也就跟着消失了,可是他们长久以来却忽略一个问题——那个所谓的领导人,究竟是组织的领导人,还是只是一个代言人,或者说是组织用来对抗张家和老九门的棋子。

    齐羽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后者,在之后几年的时间里,我证明了他的选择。

    那是一个比张家还要庞大、还要恐怖的家族!

    一颗棋子死了,总会有更多愿意尝试的棋子出现,人性贪婪,人的欲望无休无止。他深谙此理,所以从他拿走谢连环留给我的那封信起,他就暗中开始了自己的反击计划。

    杀死一个人最彻底的方法是剜去他的心,同样,毁灭这个组织最好的办法只能让它从内部开始腐烂。

    那时候,我们的反击已经给这个组织造成了重创,也让齐羽终于等到了打进它内部的机会。齐羽说,它们急需要一个既能扳倒九门同时又能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傀儡,而这个人,除了出生在九门又身陷尸化绝境的自己外,再无别人。

    胖子静静地听着,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盯着手里的掌纹沉默了半天,低声道:“有些时候,他和你还是很像的。”

    我愣了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埋头苦笑了声。

    “那他后来怎么找到你的?”

    手指不自觉地覆上了贴在脸上的□□,“还记得五年前那场暗杀吗?”

    胖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就是那次?!”

    我点了点头,把当年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齐羽,他就站在遍地血泊之上,举着闷油瓶的黑金古刀,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我,说吴邪我们终于见面了!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不是恐惧,不是惊慌,竟是熟悉!如同我和他只是一个分别了多年的友人一样,尽管事实并非如此。

    那次暗杀确实是“它”组织的,目的是想让齐羽替换我接管吴家,进而控制老九门和张家抗衡。但齐羽却利用那场暗杀完成了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调换身份!后来我才知道二叔也参与了这个计划。所以那时候,吴家的人才会在出事第一时间赶过来。除了是救我,更多是为这个计划提供一道保障,一旦齐羽失手,他们就解决剩下的人。这也是我一直来困惑的地方,关于齐羽和二叔的关系。实际上,在齐羽来找我之前,他已经和二叔暗中联系了好几年。

    胖子想了想,就道:“那你二叔很早之前就知道齐羽还活着了,会不会齐羽打进组织的这个计划他也知道?”

    我摇头,表示不清楚。齐羽和二叔的关系不像当年的三叔和谢连环,他们之间更复杂。而且我能感觉得到,齐羽对于二叔,有一种极深的怨恨。

    胖子没明白,示意我继续往下讲。

    我道:“当时齐羽给了我一个盒子,说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是他们对抗组织的关键,如果我愿意就打开那个盒子,或许一切真的可以在这一代彻彻底底的结束。”然而那时候,组织也好所谓长生也罢,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轮回或是结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古董铺的小老板罢了。

    齐羽也料到我会这么讲,所以他并不打算怎么去解释,只道:“你不想卷进来,可你也一直没出去过,有些事不是你想或者不想的问题。”他看着我,直视着我的眼睛,“即使你不愿意,那张起灵呢?你以为,他还能再出来吗?即使出来了,你觉得他会留在你身边吗?使命和你,对于他而言,哪个更重要。”

    我当时就吓了一跳,张起灵这三个字就像我心头的朱砂痣一样,咯得我后半生隐隐作痛。不得不说,齐羽这招用的真是恰到好处。

    胖子顿了顿,有些无语道:“所以你丫就这么答应啦?”

    我翻了个白眼,道:“哪有这么容易。”

    “嘿,谁知道呐,只要扯到小哥,你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一样。”

    “靠!你脑子才被驴踢了,你全家都被驴踢了!”

    胖子摆摆手,忙道:“好好好,我被驴踢了成不,那后来呢。”

    我叹了口气,后来,后来的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齐羽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提起小黑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捅了一刀,鲜红的热流瞬间喷涌而出,鼻息之间尽是浓稠的血腥味。我完全被吓到了,下意识地给他止血,可他却甩开了我的手,颤抖道:“如果,不能再继续,我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可以记起齐羽当时的表情,决绝却又释然,仿佛我要真的不答应,他就选择这么死去了。而意识到这个结果,我的心竟然无比疼痛。

    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过要拒绝他,因为,我也有我的执念,所以,他知道我一定会打开了那个盒子。

    事实上,我确实开了。那里面放的,是我无比熟悉又抗拒的□□,一张精致如同刚从人脸上活活扒下来的一样,而另一张,是我的脸。齐羽为这个计划筹备很久了,他找了许多和我长相相近的人,而如今,就有这么一个人躺在我眼前的地上。我知道,这都是齐羽的安排。

    吴邪死了,他需要一个冒充吴邪的尸体。

    我深吸了口气,给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换上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那东西竟然可以融进人的皮肤里,看起来就像真的长在上面的一样,一丝痕迹也没有。我手里婆娑着另一张从未见过的脸,戴上去,我就彻底和自己过去说再见了,可是,我心甘情愿。

    那晚之后,吴邪身边多了一个叫吴凯灵的男人。

    第86章 陨玉真相

    这五年里,齐羽明面上是组织安插在吴家的傀儡,监控着吴家和老九门的一举一动,实际上他却一直在暗中推动二、三代人的反击计划。

    自从十年前那个所谓的最后的一个“领导人”死亡后,组织和张家的博弈算是进入了一个相持的阶段,两方的势力都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将对方一举歼灭。不过对于组织而言,形式更为严峻,因为,闷油瓶进了青铜门。

    我记得闷油瓶说过,他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了,也就意味着,如果他给我的鬼玺不是真的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打算过要出来,那么,青铜门的秘密或许就真的从此湮灭在长白的万山之中了。而这对于那个组织而言,是比覆灭更不能容忍的事。

    所以在闷油瓶进入青铜门后,他们用尽了方法引诱他出来,这其中就包括了五年前我在墨脱的那次遇袭。或许是他们知道了,吴家长孙和张家族长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同寻常的联系,以为用这样的办法就能把青铜门后的张起灵逼出来。但最后,这个企图由于海外张家势力的干涉,失败了。

    然而就是那次遇袭后,齐羽意识到吴家已然不安全,而我的处境更危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计划提前。于是齐羽找到了我二叔,提出了互换身份的想法。一来可以彻底断去组织对我的监视,确保我的安全;二来制造组织已经控制了吴家的假象,进而放松对老九门的戒心,给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提供一个更为隐蔽的环境。很显然,我二叔同意了他的计划。所以之后,齐羽便一手策划了五年前的那场暗杀,成功代替我成了吴小佛爷,做主吴家。

    而身份互换后,两方对峙的格局也发生了改变,我们明显比对方多了一个子的优势,这是我们能不能扳倒“它”的关键。然而就在我们以为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的时候,事情不知不觉中又起了一些变故。

    就在一年前,齐羽惊奇地发现,组织突然间抽掉了布置在吴家的眼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任何踪迹。直到三个月后,我派去湖北探墓的小六被陈阿四的人抓包,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那简单了,随后,陈阿四的出现更加肯定了我这个想法。

    在沉默了四年后,“它”终于开始怀疑我们并且对此作出了回应!我和齐羽都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这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齐羽没有了能抑制尸化的解药,所以,这是我必须去牛洞坪的另一个原因!

    虽然不确定“它”是如何得知玄女陵的消息,更不确定“它”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但于我而言,“玄女陵”就是我的最后一站,同样也是吴家、老九门、张家还有“它”的最后一场博弈。

    至此,故事也就讲完了,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五年了,这些事就像巨石一样压在我心里,沉得我喘不过气,庆幸的是,我还能在活着的时候把它说出来。

    胖子脸上有些惊讶,但已然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叹道:“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害的我以为你小子真的变了。”说着,他抹了把脸,道:“还好,没把你给弄丢了。”

    我愣了下,像有什么堵在胸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胖子,我心里是有愧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再把他扯进吴家和“终极”的漩涡里去。如果可以,我情愿胖子永远待在巴乃,远离我,远离吴家,远离老九门,守着巴乃的那片云海,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就算了。

    可是我也知道,胖子不可能会按着我的意愿去活。我了解他,所以,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给他安全。

    说起来真是讽刺,我一直以来最反感的就是闷油瓶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而如今却用在了他们身上。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已经失去了闷油瓶,不想再失去胖子。

    我背过身,不想看到胖子脸上的失落,小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千言万语,而我却只能对你说出这三个字,对不起。

    胖子一听反而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得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是什么人!再说小哥这么多年都把我抗体练出来了。你们两口子连气人的方式都一样,我王胖子这辈子算是栽在你们手里了。”

    这下我更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了。

    胖子见状,又道:“我没怪你,就是有点小小的难过而已,放心,就是那么一点点,”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下,“就这么点点。”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胖子道了声谢谢。

    胖子随即摆了摆手,道:“说这些就差了,咱们几个还分谁和谁!这么多年我也看透了,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好,真的。”

    我点头,心领神会,心说再也不会了。

    这时候,胖子突然站了起来,向我张开了双臂,笑道:“天真,欢迎回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回抱住这个阔别已久温度,道:“欢迎回来。”

    那一刻,我觉得,这五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也终于理解了当年闷油瓶为什么选择代替我去守青铜门,因为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过了一会,胖子松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啦,等出去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唠嗑,现在得想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你那点血估计拖不了多长时间。”

    这么一讲我才意识到我们还在甬道里,但奇怪的是,那些禁婆没有追上来,不过肯定不是胖子说的麒麟血的缘故。毕竟当年在海底墓,闷油瓶也不是靠这个干掉那只禁婆的。我隐约觉得这和甬道里的陨玉有关,便道:“它们,也许是没办法过来。”

    胖子一下子没听明白,问道:“没办法过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在陨玉里看到的那张人脸。”

    胖子“嗯”了一声,我接着道:“我一直觉得那可能是尸化之后的西王母。进去陨玉之前,陈文锦说了一句,陨玉是她最后的归处。一开始,我以为她的意思是,陨玉是用来阻止尸化的,但后来我却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西王母已经得到长生了,而且陈文锦进入之后就再没出来过。加上鲁殇王墓里那具穿着金缕玉衣的活尸,也只有在玉衣覆身的情况下才不会变血尸。所以,我怀疑,陨玉或许根本就不是用来抑制尸化,同样也不是用来制造长生的。”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的意思是,密骆驼?”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胖子会用这个比喻,但随后一想又觉得很恰当。陨玉就像涂在岩壁上的强碱一样,用来限制尸化之后的禁婆的活动范围,而陨玉里的那些甬道则是它们平时活动的地方。显然这间墓室不是用陨玉砌的。

    “不对啊,”胖子突然吼了声,道:“如果陨玉真是用来抑制禁婆的,那霍玲还有海底墓那只怎么解释?”

    这点倒是不难解释,“那只能说明这些禁婆并不是依靠陨玉存活,陨玉只是起到一个围困的作用,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天然的监狱。我想,当时西王母应该就是意识了这一点,把那些失败后的试验品全部送进陨玉之中,即使不杀死它们,也不会让它们逃出来。”

    胖子一听,整个人一振,点头道:“你这么说这倒是很有可能,只是这样的话,”他顿了顿,“那个齐羽恐怕是有危险了。”

    我一怔,心里开始莫名的发慌,胖子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担心的。如果陨玉对尸化后的禁婆有影响,那么对齐羽或多或少也会有影响,再加上他身边还有陈阿四和豆爸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物,只怕境况好不到哪里去。

    胖子见我不说话,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了,便道:“现在担心也没用,他既然站在你这边,那也是我的兄弟。他已经护了你这么多年,咱也该好好报答他了。”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俯身抓起地上的装备,朝那昏暗的墓道走去。

    胖子这次走在我的前面,时不时还得回头看我是不是跟上去了,搞得我一下子又像回到了十年前那样,心下好笑。

    “天真。”

    我就知道他一定憋不住话,便问:“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晓得在琢磨什么,过了几秒,才小声道:“你跟小哥,是认真的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去回,只道:“你觉得呢?”

    胖子嘿嘿地笑了声,道“什么觉不觉得的,胖爷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胖爷我只会祝福你们。现在不都流行什么男男cp的吗,网上好像有个瓶邪cp什么的,还挺火的。我看你和小哥也能组个cp!”

    第87章 终点

    胖子一路上基本上都在胡扯,我估计是这几年没人在斗里陪他耍嘴皮子把这丫给憋坏了。一开始还有兴致听几句,后来这货就彻底暴漏了本性,把我这快奔四的中年大叔说得老脸憋红。要不是因为右手有伤,左手拿着火折子,我现在恨不得分分钟敲死他!

    为老不尊的死胖子!这几年光顾着看毛片了吧!

    所幸这条甬道不算太长,走了几分钟后就感到有股凉气吹了进来,头脑顿时清醒不少,比想象的快了一点。

    正打算提醒胖子别嘴炮了,注意观察情况,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疏疏声,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舔水,并不陌生,是退潮的声音。我心下奇怪,这是走到哪去了?

    胖子立即恢复正经脸安静了下来,走到一旁,耳朵贴着石壁听了一会,半晌才皱眉道:“这里还有河?”

    我摇了摇头,道:“不确定,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牛洞坪村那个湖,面积不大,但是湖水终年不竭,又很干净,说明它附近很可能有地下暗河相连,而且,”我想起在崖面遭遇钩蛇的境况,“我被钩蛇拖进水的时候,在河底发现了一个巨洞。当时我就在想,那条护城河可能还连通了另外的一条地下暗河。”

    胖子听着,猛地拍手,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丫那么点地儿怎么能挤得下那条怪咖,原来是这样!这样说的话,这地方的地下水系统都是互相连接的咯。”

    我不可置否地点头,不过比起这个问题,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这里地下河真的相互联通的话,那那条钩蛇会不会也在这里?一想道这东西非人的战斗力我就头皮发麻,而胖子却没心没肺的在一旁说道:“怕劳什子,信不信胖爷我分分钟教它做蛇!”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当初是谁吓得把我一个人丢在河里爬上岸的,要不是闷油瓶在的话,老子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胖子就嘿嘿地笑,说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最怕的是帝辛那老家伙和张家那群折磨人的老妖精一样把东西建在水底下,那样的话就真的好玩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先不说我们现在没有潜水的装备,就是有,在水里和钩蛇打架恐怕也够呛!正想着,胖子一口咬住手电,伸手往包里抓了几颗炸药出来别在腰间,我看着他有些无语道:“你这又是干嘛!”

    “先拿出来,到时候真碰上那东西了,来一个炸一个!”

    我扶额,心说万一人家待在水里,你炸屁啊!不过想归想,也不打算阻止他,有备无患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这么想着,我也检查了遍弹夹后才继续赶路。

    走了一会,墓道总算到了尽头。虽然做好了有河的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这场景唬了一跳。

    这他娘的哪里只有河那么简单!

    借着洞顶照明石的微光,只见眼前横着一条长长的环形地下河,中间包围着一个高出水面三米左右的巨大的石坛。我没有办法一下子看遍,只感觉那石坛上面似乎站了什么,密密麻麻数量还不小!随着目光上移,我们禁不住又“赫”了一下,又是一副只想让人骂“我靠”的景象。那上面居然横贯了无数条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如同狰狞的魔抓一样从四面八方的山体中延伸出来,最后汇聚到中间的位置。仔细一看,似乎是挂了什么东西,但实在太远了,看不清楚。

    这时候胖子跳下了墓道,走到地下河的边上,查看了一会后,皱起眉道:“不妙,这破地方没船,怎么过去?难道小哥他们是游过去的?”

    我四下扫了一眼,摇头道:“不会,”想了想,又道:“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我们在大殿壁画上看到的那个最后祭祀的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有通道过去的,他们总不可能每次祭祀的时候都是游过去的吧。”

    胖子觉得我话有道理,就道:“这也有可能,只是通道在哪里?胖爷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我想了想,看到不断波动的水面,脑子一个激灵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哈!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天真,你想到什么了?”

    我愣了一下,果然还是没能马上适应那个称谓啊,苦笑道:“还记得虹吸效应吗!?”

    胖子有点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道:“如果这里的地下河和牛洞坪那个湖是相连的话,那么两者之间一定存在虹吸效应,这样每天晚上都会有虹吸潮。也就是说,这条河的水位在某个特定时间内就会下降。所以我们刚刚听到的声音很可能就是退潮的声音。”

    胖子被我一句话提醒,当下反应过来,道:“你是说我们等退潮后再过去?”

    我“嗯”了一声,又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路应该在水下。”

    胖子想了想,没忍住,道:“直接游过去不是更省事吗?胖爷我看这点距离这不算长,不用等退潮了,咋哥俩个游过去不就得了!何必搞那么麻烦?”

    我失笑,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胖子这人什么都行,就是没有耐心,什么都喜欢直来直去的,倒不是不好,就是有时候做事容易头脑发热!十年过去了,这点还是依然没变。我干咳了声,低笑道:“游过去不是不可以,只是比等路的风险更大了点而已。”

    胖子摆摆手,道:“能有什么风险,又不是没游过,”说着,他像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颇有深意道,“瞧你这怂逼样!我懂!放心,有胖爷我在,淹不死你的小天真!”

    我差点脚底打滑,要换做平时,谁敢喊小爷怂逼,我一定让他以后连逼都没得怂。

    “特么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怎么就不要了呢!”

    胖子一听不乐意了,就道:“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就你这岁数当我爷爷还差不多,啊呸!谁是他孙子!

    “你也不想想,这里的水能随便进去吗?你忘了在大金牙躺在炕上那副死相了!还是说你能保证就你这轻盈的体态不把那鸡巴蛇引过来!?而且,既然他们费尽心思安排了路,肯定有他们的用意!说不定他们就是刻意这么做的,专门讹你这种傻子。”

    胖子听到我这么分析,好像有点顿悟了,就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那就等等看?”

    我耸耸肩,表示不然还能咋样。

    胖子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趁我转身立马扑了过来,扯着我脸上的面具,大喊道:“丫天真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小哥是不是没好好□□你。”

    我被他推得踉跄几步,一听到闷油瓶就没由来的火大,“关他什么事,谁要他□□!死胖子你快给我撒手,这面具现在还不能弄坏!”

    胖子一听,手就像触电了一样弹开,看着我张大嘴巴,却愣是半天没说出话。

    见他这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就重新退回墓道,翻出压缩饼干啃了几口觉得无味又放了回去。胖子这时候走了过来,自上而下的俯视我,有些无奈道:“你这样还要多久。”

    我摇头,道:“不知道。”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大对,又加了句,“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胖子似乎唉了一声,不过终归是没说话,只是坐到我身边,看着前方的虚空发愣。

    又过了有十来分钟,水位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起身瞧了一眼,右手方向的水面上果然浮现了一条两米宽的石桥,心下忍不住狂喜,他娘的总算猜对一次了。

    再回头的时候胖子已经准备好了,拍了拍脸,对我道:“走吧,咋爷俩到地狱猖獗去!”

    我笑了笑,踏上了那条石桥。

    说实话,黑黝黝的水体给我的感觉并不太好,看不到水下的情况让我有种莫名的不安,就好像一片虚无里,我能站立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地方。正走着,水底突然印出了两只暗红色的眼睛,我吓了一跳,差点滑了下去。

    胖子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方才出现红眼睛的水面,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了,我摇了摇头,“没事,滑了一下而已。”

    胖子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小心后继续往前走。

    我深呼吸了下,可能只是幻觉吧。

    第88章 鬼符再现

    桥面尽头直接沟通了另一边的石坛,我过去的时候,胖子已经顺着旁边的石阶率先上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踩了上去。后脚一离地,就听到咔嗒咔嗒的声音,紧接着那座桥便慢慢消失在了一潭黑水之中。

    我愣了一下,但随后想到,这机关是随虹吸潮活动运作的,而八月份正是一年中潮汐最大也最活跃的时候,所以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桥过一会还是会出现,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正想着,胖子在顶头喊了句:“天真,你最好上来趟!”

    他语气有些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三步两步蹬了上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不禁倒抽了口凉气,简直叹为观止。原来我在甬道里看到的那些影子,竟然全是密密麻麻成排的玉俑,整整齐齐齐的如同排列在古战场上的士兵。如果忽略里面隐藏的东西话,那场景甚至说得上是气势恢宏。西王母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饶是胖子也忍不住皱起眉。

    我粗略地看了下,这里至少站了上千只玉俑。如此大规模的数量,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看来这地方确实就是他们最后制造阴兵的祭坛了,那也意味着,闷油瓶他们就在我们的不远处了。我笑了笑,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只觉得一下子有了十二分的干劲,对胖子道:“走吧,这次可记得什么都不要碰了。”

    胖子“嘿嘿”了两声,就道:“小天真你这什么话,胖爷还能没这点觉悟吗!”

    我翻了个白眼,拍掉他搭在肩膀上的肥猪手,道:“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胖子郁闷,又重新靠过来,笑道:“那不是胖爷我年少不懂事吗?你丫也忒小鸡眼了,就这点破事还记得那么清楚,胖爷好歹也跟着组织混了这么多年啊。”

    我心说就你这破事小爷还能记一辈子呢,嘴上却没再理他,继续朝石坛中心走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个巨大的青铜炼炉。孟家人拼死所要守护的秘密,以及那个“终极”有关的力量,或许就在那里了。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越走越快。

    闷油瓶,等我。

    在一群阴兵中间穿梭的感觉不怎么美妙,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可我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青铜炼炉,而是一个圆形的小高台。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这他娘的算什么!壁画出错了?还是说这里并不是最后祭祀的地方?

    这时候,胖子突然喊了声:“天真!看那里!”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竟然悬挂着一只巨大的黑漆漆的方体,如同密集的蜘蛛网中间雌伏的大型狼蛛。我猛地想起,这正是我们在甬道看到的悬挂在青铜锁链中间的东西,不过我现在知道它是什么了。

    “悬空炉?”胖子看着我,问道。

    我点头,嗯了一声,道:“看样子,这地方确实和西王母城存在着莫大的联系,只是,”我顿了顿,“为什么壁画上的炼炉是在地面的呢?”我瞥了眼那处的高台,又看了看山体延伸出的链条,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胖子见我突然跑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天真你跑啥!”

    我没回他,到了地方后直接拿出手电往上面照,果然看到了四个又大又深的锈印。果然如此,那个青铜炼炉原本的位置是放在这里的,只是后来才吊到了顶上去。

    胖子凑上来,不出意料的愣了,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那只悬空炉不也算是真正的悬空炉啊!只是放在下面好好的,他们费劲把它弄上去干嘛?”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按理说,这个洞应该就是大风水万山龙母的穴眼,炉不着地可以尽收整条龙脉的精华,如果一开始它就在上面的话倒是没什么稀奇,但是,”我看着那四个印记,“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难道他们习惯炼完丹后又把它吊上去?这也太他娘的费劲了吧!完全没必要啊!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门道?”

    我看了他一眼,道:“不清楚,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大殿上的壁画。”

    胖子点头,“嗯,但这有什么联系吗?”

    我道:“当时看壁画的时候,那些人是跪拜在青铜炉四周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炼丹的话,不必有这么重大的仪式,而且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在炼丹,更像是祭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青铜炉的用处或许就不是简单了。”

    胖子想了想就道:“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可是不用来炼丹,用来干嘛?挂上面当电灯泡啊。”

    我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胖子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圆台上,摆手道:“得了,想这些也没用,要真想知道,咱们爬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本来心情还是挺纠结的,经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胖子见我半天不说话,一脸琢磨的样子,显然知道我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忙道:“喂喂喂,胖爷我也就是说说,小天真你可别认真啊,认真你就输了啊!”

    我没急着反驳他的话,只道:“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啊,哪有不认真。不爬上去,怎么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况且,这地方锁链那么多,爬过去应该不是难事。”

    胖子这下脸都绿了,停了会,看着我半天才道道:“我说天真,你老纠结那东西做什么,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哥,救那个西贝吴邪,不是在这里学泰山啊!”

    我愣了一下,心里知道胖子的话没有错,可就是忍不住想要上去,像被某种思维牵引着,不得不这么做。

    正出神,胖子又突然吼了声,“这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靠着手电的照明,只觉得那圆台上模模糊糊得似乎印了一些东西。胖子立马抽出别在腰上的小刀,把覆在上面的落灰清理一遍,这下我就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串符文。胖子摸了把脸,奇怪道:“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他一说,我不由得一怔,没由来的觉得不妙。

    “呀!”胖子跳了起来,“这丫不是豆子身上那个鬼符吗!”

    “呃!!!!”

    他话刚说完,我只觉得有股强大的力量直直朝心脏的位置涌去,顿时间痛感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袭来,疼得我差点当场休克。浑身的力气像在瞬间被抽走了,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似乎,似乎比之前更,痛了!!!

    “怎么回事!”胖子吓得脸色铁青,扶着我吼道:“天真!天真!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天真!吴邪!”

    我根本没办法回应他的话。痛!实在是太他娘的痛了!就像没打麻醉做了场心脏移植手术一样,活生生地在剖我的心啊!

    “心……心……”我咬着牙,已经分不清脸上流下的是虚汗还是逼出来的生理泪水,只觉得浑身的知觉在慢慢的抽离,眼前白晕越扩越大,耳边嗡声直响。彻底昏死前,我似乎听到胖子喊了声“豆子”,然后便觉得一股热流进了喉咙,再后来,我的世界又回归了一片死寂。

    第89章 七夕福利篇

    今天是七夕,原本我打算带闷油瓶回吴家看看两位老人,顺便把婚事给定了,结果昨天胖子打电话进来,说是已经在翠屏桥别墅群给我们两个定了一棟豪华蜜月别墅楼,外带七夕情侣两日游,美名曰结婚礼物。正琢磨着那铁公鸡怎么突然舍得把毛了,结果那货来了一句,朋友旅游区开业,想找人过去帮忙体验体验,顺便宣传宣传。我差点一口盐汽水喷死他,平时坑我家闷油瓶就算了,丫结婚礼物还敢借花献佛!

    胖子就道反正我也是个不懂浪漫的主,这么些年只顾着和粽子打交道,没正儿八经的谈一场恋爱,还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补补课,不然等结了婚就真成了不懂情趣的老古董黄脸男了。我气得直接把电话从二楼甩下去,你丫才是黄脸男!你全家都是黄脸男!

    不过骂归骂,胖子这个建议还是值得考虑的,毕竟闷油瓶这半世都在和汪家和终极打交道,估计根本没享受过这些情侣间的小节日。如果能在结婚前好好谈一场恋爱的话,我想会是一个不错的注意。虽然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但我希望,平常人能享受的恋爱的过程,闷油瓶一样可以体验,作为我吴邪的男朋友,和我一起享受彼此恋爱的经过后再踏入婚姻殿堂,是我一直想补偿给他的那十年。

    所以,当天晚上胖子把票汇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反正白送的票不要白不要,而且回家的事也不急,就当做带闷油瓶出去散散心,谈谈恋爱好了。

    “小哥,你准备好了吗?胖子叫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准备好就下来吧,我先把行李带下去昂。”我冲着厕所喊了半天,闷油瓶就回了个“嗯”。我笑了笑,对他这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性格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存在吵架这种问题,因为根本吵不起来。

    东西不是很多,搬完锁好后备箱后闷油瓶也已经下来了。他今天身上穿的是我们前些日子买的一套休闲装,白色的字母t恤和黑色直筒九分裤,再搭上黑底白纹的运动鞋,看起来就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简直清爽惹眼的要命。我一下子看呆了,没忍住,猛地扑过去在他脸上啃了一口,不满道:“真想你锁起来,不给别人看。”

    闷油瓶被我弄得一愣,随后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嗯。”我被这声嗯搞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又啵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把人拉上车。

    胖子说的那个度假区其实离杭州市中心还是有些距离,我开了导航,估计有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地方,其中好像还要经过一段山路,也不晓得胖子怎么找那的。闷油瓶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基本上都是我在说他在听,这其实也是我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但我丝毫不觉得乏味,想着,能这样说到一世白头也挺好的。

    车子渐渐驶离了市区,景色也开始变得好看,毕竟沾染了自然风韵的味道总是要比城市里头的尾气来的好闻。没了霓虹灯的照耀,此时的夕阳显得无比得柔和静谧,洒进来的晚辉直直得融进了内心里,我忍不住叹了声,好美,闷油瓶也难得的不再闭眼假寐。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他喵的老子的车居然抛锚了。在试了第三十遍之后,我终于放弃了抢救这辆车的念头。

    “靠!死胖子准备的什么破车!这是让老子去度假还是让老子在马路上露营啊!”我内心把胖子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个遍,什么涛声依旧,让你和小哥重复昨天故事,他娘的这样就给小爷准备一辆小金杯!小金杯也就算了,特么还是个快报废的货,老子当年也没开这样的啊!做旧能不能专业点!

    闷油瓶从车上下来,见这种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把车推到一边,再看看有没其他车过来吧。”

    我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再叫人来接的话,还得再等上个把小时,这荒郊野岭的够呛!实在不行我就和闷油瓶在这大马路上过一夜,反正棺材都睡过了还在乎这点不成!这么想着我心里也平衡了些,和闷油瓶一起把车弄到了靠山一边上。

    搞定这车,我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路不在交通主干道上,都过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一辆车过来,安静的有些异常。这时候,我肚子很合适宜地叫了,我才想起来白天为了赶路,我和闷油瓶连饭都没吃。原本是打算到了别墅后再大吃一餐,谁知道半路抛锚困在这鬼地方。不过还好小爷机智带了几瓶鱼罐头和几袋零食。别问我为什么准备这些,近几年下墓留下的后遗症,出门总得带点干粮,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原本想着和闷油瓶在车里喝喝啤酒,赏赏月亮那也挺美的,谁知道今天晚上连月姐都不上班,都他娘的找男票去了是吧!看着被乌云覆盖的夜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光亮,我觉得这他娘的是老子过的最惨的七夕了!

    我靠在了闷油瓶肩上,不由丧气道:“对不起小哥,我说过要给你一个美丽的七夕的。”

    闷油瓶像是笑了下,把我搂进怀里,低声道:“有你就够了。”

    我一愣,脸上顿时热热的,正想做点什么坏事,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声汽笛,我一喜,笑道:“哈小哥,有车过来了!去拿行李,咱们凑个顺风车!”

    闷油瓶见状,点了点头。

    好啦!这下总算不用在大马路上过夜啦!

    然而,我们又等了一会之后,那辆车才开过来,看样子刚才离我们的距离还是挺远的。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居然是辆公交车!我看了眼,那挡风玻璃上好像写着“414路,起杭州终翠屏桥”的字眼。

    翠屏桥?我一想,那不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啊!

    等那车靠近的时候,我赶紧挥手,只听见“吱”的一声,公交稳稳地停在了路面,正打算上去,闷油瓶突然从身后拉住我,有些急道:“吴邪!”

    我愣了一下,回头问道:“怎么了小哥?”

    闷油瓶没说话,脸色却越来越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公交,半晌才道:“这车,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还没等我发问,车上的售票员大妈伸了个头出来,大吼道:“还上不上车!”

    我又看了眼闷油瓶,他只是往车后瞥了一眼,眼神就有些冷静下来,然后冲我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回头朝那大妈道:“上上上,这就上。”

    而等我们坐上车的时候,我总算明白了闷油瓶口中的“有问题”是什么意思了。这车上只有几个希希落落的乘客,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诡异又阴沉的气息,眼睛死死地盯着刚上车的闷油瓶和我。一时间我竟觉得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无比压抑,不知道是不是车上的空调开得太低了,周围透着股极深的寒气,让我忍不住想打颤。这种感觉,我只有在墓里才会出现。我又想了起闷油瓶刚才说的话,心里“咯噔”了下:他娘不会是坐上鬼车了吧!

    正想的出神,耳边响起了一个颇为活气的声音。

    “荼神,怎么办?”

    我一愣,看向那个被称为荼神的男人,而他此刻正盯着同样也在看他的闷油瓶,一时间我觉得空气中有股火花在燃烧,那感觉有点奇怪,就像两座冰山在对峙。过了一会,闷油瓶才道:“坐这边。”说着,把我拉到那两个男人后面的位置坐下,就不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章节限制,番外发到微博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加潇潇微博,id南乔潇潇

    第90章 执念之境

    这一次,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等我再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最开始的感觉是麻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等我意识真正恢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这雕梁画柱,金龙盘梗的大殿之上了。

    “王,灵体已灭,魂体难存,时日恐不久矣。”

    眼前这灰袍男子如是说道,而被他称为王的男人,此刻正跪坐在软席之上,冕冠上的赤色流苏遮掩掉了他原本的样貌,自然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可有寻到灵人。”

    声音低沉阴冷,而我的脑子却“轰”的一声炸开了,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心脏,耳旁回荡着前两次出现在我意识里的音色,那具模糊的影子突然便有了具像,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样的反应。

    灰袍男子摇头叹道:“时机未到。”

    “巫咸!”男人一掌推翻身前的案机,公文散落一地,“周军兵临城下,王城存亡旦夕之间,何谓天机!”

    巫……巫咸?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咋舌,历史上能被称作巫咸的,恐怕只有商代太戊帝的国师咸戊。我有段时间研究过商朝时期的拓本,在《商书》上大概了解过这号人物,知道他擅长卜星术,是用筮占卜的创始者,神权统治的代表人物之一,而他的儿子巫贤则是太戊的孙子祖乙帝的宰相。

    照这么说的话,眼前这个男人是,太戊帝?!

    不可能啊!太戊帝生于公元前1486年,卒于公元前1411年,那个时候周朝连受精卵都还不是!

    “大王莫忘了,”巫咸完全不惧男人的怒色,淡道:“日月有反复,天地有生死,家国有兴亡,人事有变更。”

    男人的脸色愈发冷漠,直视巫咸的眼睛道:“天地有生死?国师与本王谓生死!那国师是何?本王又是何?”

    巫咸沉默,叹气道:“一物生一物,一物降一物,逆天者,天必亡之,臣如是,大王亦如是。”

    “放肆……”男人话音未落,眼前场景化作烟雾,两人皆消失于浓雾之中。

    我脑袋一沉,转眼间便来到了一处山洞内,四周烛火通明,成百上千个身着铠甲的战士跪拜在一座青铜炼炉前,神色庄严冷漠。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里不正是玄女陵?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我此刻所经历的场景正是所谓的执念世界,可是这个执念,是谁的呢?

    没来得及思考下去,远处响起了一阵悠悠扬扬的鹿角号声,这时候青铜炉里似乎有了动静,紧接着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炉内涌了出来,远远看过去就如同铺天盖地的黑色的潮水一般。等追及近处了我才发现,原来那东西是虫子!

    更确切的说,是螭(chi)蛊!

    我至今还记得那些藏于干尸猴子面具之后深入喉咙的肉虫,不由得一阵恶寒。凉师爷说过螭蛊是西周少数民族血祭之物,寄生于宿主体内,能影响人和动物的神经,将人体变得十分具有攻击性。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该不会!!!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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