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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古耽:《道是无常》 作者:中性笔

    第8节

    妖神的脸扭曲了一下,最终泄了气,对着旁边那看着笑话的粗衣男子道:“太没劲了,也不陪本座演一场戏。”他抱怨,对着那粗衣男子似是在撒娇。

    旁边的粗衣男子比妖神高了半分,闻言便低头给妖神顺毛:“好了,玩够了,那两人还要等你的应允呢。”

    妖神哼了一声,别开他抚摸着他头顶的手掌,郁闷道:“还不是我气不过那个木愣子让你差点掉下去,我可是为你才生气,你竟然为他们说话!”他单手食指指向后边安静站在小白身旁的黑无常,略有些懊恼。

    黑白无常惊讶地看着妖神的那些小动作,一个诡异的答案呼之欲出。

    传闻,那上古妖神是为了一个魔人才才捣了魔城,最终堕入妖道,从此与仙路绝缘。那么以今日之见,便可以得出结论,这个传闻的确是真的。但令世人震撼的是,这位魔人以及妖神竟然都为男子之身。

    只是,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何这个魔人身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气呢?

    但他们两人自知这不是他们可以询问的问题,便立在一旁听着他们吵闹。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闹脾气了。”这是无奈的粗衣男子,他走到妖神左边顺毛。

    “哼。”将头别到右边。

    “我今日为你做你最喜欢的杏仁水果糕。”他顿了顿,又走到了左边。

    “哼。”将头别到左边。

    “连续三日,这可是极限了。”男子无奈扶额。

    “说定了!”妖神狡黠一笑,欢喜答应。

    在一旁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的黑白无常,都是满头黑线。不是说,妖神是潇洒肆意、偏激狂傲的吗?如今这个一脸小孩子的妖神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里腻歪完,妖神才侧过身来,高傲地一挑脖子,对着他们冷冷道:“若不是段浊秦为你们求情,本座可不会这般简单就饶了你们。”

    黑白无常有些无语。

    三日的杏仁水果糕的贿赂……还真是不简单。

    妖神不再多说,拂袖而去。艳丽的红装,如同淼淼烟雾之中燃烧的火焰,灼烧着前方的路。

    粗衣男子歉然笑道:“抱歉,他过于无礼了。”他和煦的笑意如同一道暖阳,随后紧跟着前方那朵灼眼火焰而去,一红一棕的色彩却在此刻莫名和谐。

    黑白无常微微侧过目光,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言的温柔,两人飞快尴尬转头,但那眸中溢出的无限感情却是无法令人无视。

    两人心头直跳,却是不敢多想。黑无常身子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走罢。”

    小白没有回答,却是用行动回答了。他单脚跨出,白衣在这片迷雾之中尤为朦胧,却在黑无常的眼中莫名的清晰,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与迷雾似乎融为一体的小白,痴笑着轻快跟上了。

    此座山峰自天地开蒙之际便以形成,本已称奇,又因女娲补天而镶嵌了两块仙石,便更为不凡。

    山峰之巅,并不是如黑白无常之前所想空无一人,相反的是,在那山巅中央,林林总总地林立着几座琼楼玉宇,朦胧的雾气飘散在楼宇周围,衬得仙气缥缈。

    青砖白瓦,飞檐之上雕刻着复杂的纹饰,而那宝顶上坐落着犼头雕塑,神态桀骜不驯。而那红墙之上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装饰花纹,简单而又质朴。

    红衣妖神头也不回地领着他们绕过长廊,走入一处隐蔽之所。那是由杂乱山石遮蔽的后院内,高过四人的石林弯曲缠绵,地上鹅卵石道路温润舒适,走在上面尤为舒服,就好似一道气冲入他们的任督二脉,为他们温养生息。

    四人绕过山石,气温回温,渐渐地,连空气中的湿气也增加了不少,但同样的,寒气也是扑面而来。黑无常身体一阵不适应,甚至有点承受不住。小白适时地扛住了他的身子,让他把重量全部靠在了他的身上。

    黑无常的嘴唇白的惊人,却是笑道:“谢了,否则就要摔死了。”

    小白瞪了他一眼,嘲讽道:“连个路都走不好……”但看黑无常那苍白的脸颊又是不忍,便犹豫问:“你还好吗?”

    黑无常傻笑着。“没事。”

    妖神时刻注意身后的一切,听到这里,一直抿着的嘴角渐渐染上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走入一处洞穴,踩着黑暗静默无声地走了一段,他终是停驻下来,道:“到了。”

    声音刚落,那本来黑暗无比的洞穴竟然倏地明亮起来,光彩照人的宝石在这洞穴之中尤为绝美。

    那是一处大型的温泉,缕缕雾气从泉水之中飘渺出来,氤氲了周围的一切,但神奇的是,此地温度明明偏高,但那冰棱却是从那山洞

    妖神站定,却又指着那淙淙流水对着小白道:“别怪本座没有提醒你们,这处山泉虽是治疗你那义弟怪病的灵药,却也是催人性命的□□,若是他无法靠自己的能力安然度过的话,即便是菩萨也救不了他!”他又悠悠说道:“虽说很不想这么说,但本座的功力却是没有那个老头子厉害。”他顿了顿,“所以,本座自是不会出手相救。”

    “律轲……”身后那一直安然陪伴的男子偷偷扯了扯妖神的衣袖。

    被唤作“律轲”的妖神冷哼一声,最终败下阵来。“最多在此为他护法,本座已是仁至义尽,算是报答酆都大帝当年的手下留情。”他偏偏还加了句。“当然,即便他不留情,本座也定然不会失败。”

    小白淡笑道:“那就劳烦妖神了。”

    身后那男子安闲地笑着,替妖神回答:“不用担心,既然他已然同意护法,自是尽力会护你那义兄安全的。”

    小白道:“谢谢。”随后,他又抬头盯着毫无动作的黑无常。

    黑无常赶紧道:“谢谢妖神。”

    “把衣服脱掉,然后坐在温泉里。”妖神瞄了一眼说话的黑无常,径直跨入了温泉之中,一时间,温水浸染了他的红衣。

    黑无常也不忸怩,直接扒拉下自己的上衫,露出自己健壮的身子,然后入了水。

    “把你的还魂草拿出来给我。”妖神冷言吩咐。

    黑无常便施法将还魂草逼出体内,随后递给了妖神。妖神话不多说,便将还魂草放置水面之上,随后道:“本座为你布阵施法,你现今赶紧入定坐好。”

    黑无常一听,立刻阖上双眼,双腿盘膝而坐,悬浮于水中,极为安稳。

    小白静静地盯着那水中那熟悉的容颜,心中莫名紧张起来,身边的男子走上前,看向水中的两人,温和问:“担心吗?”

    小白点了点头。

    男子笑意温和,陪着他看了一会,终又道:“这里就留他们两人吧,我们不要打扰他们。”看着小白坚定的侧颜,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危,但现如今你得要好好休息,你的身体也受了重创不是吗?若是到时他好了,你又倒下那该如何?”

    小白移过目光,眼中黝黑的眸子闪动着坚定的光。“我担心他。”

    见小白不听他的劝,他也无法,只是单手拍了拍小白的肩膀,才又负手站立在小白的身旁,和煦的笑颜并未减退。“放心吧,他会好的,你们两个也会好好的。”

    小白听闻这话身形一顿,微愣地转头,却看旁边的那人已经坐到一边,阖上双眼休憩。他也不多说,也盘膝坐下,双眸却是紧紧盯着那水中央。

    泉水发出淙淙流水声,湿润冰冷的空气纠结刺骨,五光十色的洞穴之内,只听见四人安稳的吸气呼气之声,再无其他。

    ☆、第 33 章

    第三十二章

    月色正浓,白玉盘般的圆月高高挂在天幕,遥在天边,却又好似触手可及。

    那月色发散着浓郁的清幽的光,在这微冷的夜色显得格外清晰透明,明晃晃地,悬在他的头顶之上。

    院落之中,空旷辽远,冷冷清清的院中,除了一大理石桌以及周围的三个石凳之外,不过是不远处的木架,上面藤蔓错杂,青翠的叶片挂满了整片木架,于月夜之下熠熠生辉,反射着翠绿的光圈。

    一名白衣男子落座在那石凳之上,举头望着前方硕大的圆月,与之遥遥相望。他揉捏着自己右手虎口处的那段伤痕,那道从袖口直接划到虎口的伤痕就那般坦坦荡荡地暴露在月色下,显得极为狰狞可怕。

    他此刻的眼神是呆滞的,甚至连他平日里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如今也消失不见。

    今日已经是黑无常昏迷不醒的第八日。

    越晚一日,便越是危险。

    那人依旧端坐在那泉水的中央,却是昏迷不醒,甚至连呼吸都无法探到,若不是妖神说他不过是在修复生息,他当真不敢相信之前还对着他傻笑的黑无常如今竟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泉水之中,如同傀儡一般一动也不动。

    即便他跟他说话,即便他呼喊他……

    他都不曾苏醒。

    妖神说过,这个冰火温泉冲击力极大,若是一个不察便有可能走火入魔,到那时,他必定是会出手将他消灭,阻止一个狂魔的诞生。

    小白不知到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做,是真的大义灭亲,还是放他一马,想不出答案,便也只好躲避出来。

    这已经是他呆坐在外边的第三日了。

    “白兄,原来你在这。”不远处传来段浊秦的温和的声音。

    小白侧过头,看见的就是一身粗制褂衫的男人,那男人长相精神,浓眉大眼,但他站立时的姿势却是行军打仗多年才会沿袭下来的习惯,一种深入骨髓,无法相忘的习惯,就如同他本人一样,即便一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却有抵达心底的决然傲气,一如黑白无常一样。

    段浊秦并不是一直会来打扰他,多数时候,他只是让小白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里,并未有任何的劝慰,或许对于当年的铁血将军来说,这种柔软并不会属于他人吧。

    但这次,段浊秦来了,肩膀上还有着一只长得极为小巧的灵动的红色鸟儿,除了它的羽翼彼端,全身几乎赤红,而红色之中,又属那头顶那一撮翘起的羽毛最为艳丽,如同燎燎火源深处的明火。

    小白略有疑惑,却看段浊秦已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摸着那对他极为亲昵的赤红小鸟,一脸笑意地说:“我看你最近在这山巅之上,便为你寻来这只小鸟,名叫鬼车,不知你可喜欢?”

    “鬼车?这名字配着它倒也是不错。”小白探出手,不知不觉地便伸手摸上了那唤作鬼车的鸟儿的小脑袋。鬼车似乎也极为欢喜,极为亲昵地蹭了蹭小白修长白皙的手指,欢呼雀跃地跳上了小白的手指,讨好似的轻啄那人的指尖。

    小白眼睛亮了亮,他也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只鸟的一瞬,便觉得极为欢喜,好似他们之间有种奇妙的联系一般。而如今,这只小鸟的靠近,他也并不觉得突兀,似乎还有些欢喜。

    段浊秦看着眼前一人一鸟和和睦睦,眼角笑眯眯的,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这本就是送给你的,看你们两个有缘,我也高兴。”

    小白对着段浊秦有礼地笑了笑,又低头捣腾那只小鸟,他轻轻伸出食指,正准备触一触那鸟儿小巧又看似柔嫩的喙尖,却看它用力向前一扑,小白一愣,赶忙移开手指,自然地,用力不稳的鬼车顿时跌落在大理石桌之上,两脚朝天,痛苦地鸣叫着。

    小白轻笑出声,帮那还在苦苦挣扎翻身的小鬼车翻了个身。小鬼车抖动了一下它的翅膀,又摇了摇它的脑袋。在恢复神智之后,鬼车又不眠不休缠上了小白的手指。

    小白用食指在空中画着圈,看着那鸟儿追逐的滑稽模样,笑得更开了。这小家伙,当真可爱。

    段浊秦看着,眼底精光一闪而过,端正地站起身来,道:“那这几日你便与这只鬼车一块吧,免得一直呆坐在这里无事可干。”

    小白道谢。“谢谢。”

    “无事,我先回去了,你再呆一会也记得回去休息,要知道,你这几日也是需要好好调养好身子的。”段浊秦说完,又若有所思道:“你也要想想你的义弟的感想吧。”

    小白一愣,半天不吭声,最终淡淡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关心,我待会便会回去休息了。”

    段浊秦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再多说,恍然消失在了那片葡萄藤架之下。偌大的院落,又只剩下空落落的一人。

    许是他心中的孤寂被敏感地小鬼车发觉,那只刚刚遗留在这个小鬼车竟然往他的衣袖上蹭了蹭,瞧着小白的视线为它所吸引,才扑腾起它那矫健的翅膀,扑腾了几下,终是飞入高空。

    翅膀飞越之处的余晖洒落在这片迷蒙蒙的黑夜,星星火光,撩起黑夜的静谧与澄澈美好。

    小白多日的积郁消失殆尽,心口泛起点点的温暖。他望着眼前在半空之中翱翔的小鬼车,看着它那尾巴之后的火光,愉悦道:“小鬼车,你可真调皮呐。”

    这一刻,一直云淡风轻、中规中矩、人上之人的小白终于卸下了一切的面具,在一只小鸟之前展现了他那最为明媚的笑颜。

    小鬼车不知怎么地,头一晕,便砸向了地面。

    小白静默了一会,笑出声来。“哈哈哈……”

    清朗的笑声如同一汪叮咚清泉,砸向了小鬼车那闭塞的小脑袋里,它扑腾着竖起了身子,仰视着那白衣卓绝,俊秀笑颜的男子,痴痴地歪了一下小脑袋。

    诶?这人长得可真是俊俏。我可真是想要一直和这个人在一起。这是小鬼车此时所想。

    小白摊开手掌,小鬼车顺从地跳了上去。小白将之放在他的肩膀之上,缓缓走向了他的客厢。

    院落小道,狭长的黑影映在地面之上,愈拉愈长,直至转进了转角,总算消失不见。

    待到一人一鸟回到厢房,早已夜深人静。圆月当空,小白将纸窗推开,一阵清风随即吹进闷热的屋内。

    小白小心翼翼地将小鬼车放下,食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喙尖,叮嘱道:“小鬼车,今日好好在此呆着,切莫乱跑。”

    他说完,便从木桌上拿来一些糕点,随即轻轻掰开,碾碎了一些平摊在手掌之上。“饿吗?”他的面容在月色下尤为温柔,平日里冷淡分清,唯有淡淡笑意的脸颊柔和极了。

    小鬼车歪了一下脑袋,随即试探性地啄了啄小白的手掌,似是味道不错,它又俯下脖子用喙戳了一下,艰难地进食着。

    小白看着它那笨拙的样子觉得心情甚好,便也愿意多说些话。“小鬼车,今日已经是第八日了,明日就是第九日了。我当真担心小黑的伤势,若是他没有撑过去那该如何?”他顿了顿,又自我否决。“我这是乱担心了,小黑那般的性子怎么可能熬不过去?……我自知应该相信他会撑过去,可是却是止不住的担心。小鬼车,如果,他又像千年前一般离我而去,我又该如何是好?”

    小鬼车正吃在兴头上,哪肯理他,自是自个努力地低头奋斗。

    好在小白也并不是希望小鬼车回他的话,看它那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略微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一边抚摸,一边倾诉。“当年小黑向我说过,他喜欢我。我当时只觉得荒唐、难以理解,或许就是因为我的不理解使我失去他的吧。我多么希望,当时的我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一直避着他,不跟他呆在一块,如此而来,那场战役或许就不会那般的惨烈,甚至让我失去他那么久。”他的微笑逐渐消失,唯留下一抹苦涩。“我当真后悔……我那个时候直接答应不就好了吗?何必让我们错过这么多年……何必让我苦等他千年也没有等到他回来找我……”

    他落寞地低头,静静凝视着小鬼车滑稽的动作,不再言语。

    没有听到小白絮絮叨叨的声音,小鬼车似是觉得奇怪,瞪大了灵动的黝黑眼睛,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在小白忧伤的侧脸上打着转,连吃糕点屑的欲望也没有了,扑腾了一下翅膀,便准确地落在了小白瘦削却有力的肩膀之上,随后转头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小白滑腻白皙的皮肤。

    小白怔愣了一下,随后左手抬起压了两下小鬼车娇小的小脑袋,抬头望向纸窗外,此时月稀云拢,宁静而又神秘,星光长河铺散天空之上,照耀着天上之路。

    他单手支起下巴,淡淡地笑了。

    晚风拂过窗边,挑起小白披散在肩的顺滑发丝,柔柔散散地于夜空中随风飘荡。

    小鬼车直愣愣地盯着那人完美的侧颜,迷茫地歪过脑袋,混沌的脑袋愈加混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事外出,所以将最近几日的存稿放上

    话说……收藏在减,我的心拨凉拨凉的……

    我怀疑下次真的要轮空了,轮空好呀,轮空可以按照喜好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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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第三十三章

    小鬼车自从有意识以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面色和煦的男子,虽然面容和蔼,但他身体却与之相反的精瘦,裸露在外的麦色肌肤精壮有力。

    它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也不认识这个人,只是由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便也有着雏鸟情节,对那男子极为孺慕。

    男子身边有个红衣男子,长得较为矮小,却是极为凶狠,每每看到它与那男子亲近便会恶狠狠地瞪着它。

    它小脑袋里想不出原因,也根本感受不到那红衣男子的浓烈恶意,只是自发地不喜红衣男子。

    好吧,就算它不喜欢也没什么用处,自己还得靠着他们豢养呢。

    身为鸟畜的它,有着作为鸟畜的尊严以及生存之道。

    可没想过,第三日晚上,那个看起来极为好说话的男子竟然准备将它转手送给了另一个男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鬼车怒了,准备对待新主人绝对要高冷至上。

    谁知道,见到它新主人的第一面就让它觉得好似砸了彩蛋一般,搞得它飘飘欲仙的。白衣男子一袭仙气十足的白衣,傲然的侧颜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孤寂以及哀伤,那精致的侧颜差点惊得它从和煦男子的肩上掉下去,直接冲向那白衣男子的怀抱。

    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激动,可能是因为白衣男子比这个旧主人好看英俊得多?不对,绝对是漂亮的多!

    它的小脑袋中好似正在盛开惊艳的烟火,迷得它双眼痴迷地紧盯着新主人,小小的心脏因为他的一瞥一笑而跳动,连带做了好多傻事,等到它回过神来,它都已经跟着白衣男子回到他的厢房了。

    等到吃饱喝足,它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要做个高冷的小鸟的。

    可惜,等到他想起应该要屁股对着新主人的时候,却只看到了那人遥看明月的忧伤,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箍紧了他的眉头。

    不知怎么地,小鬼车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迅速跳动着,心里酸酸涩涩的,就想让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笑出来,就像之前那样。

    它默默地回想起之前白衣男子对它絮絮叨叨说的东西,终于明白过来男子的忧伤。

    原来,这个男子是为情所困。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个完美的男子,到底是何人可以走入他的心里呢?

    小鬼车才不会说自己有点吃醋了呢。自己的主人就应该属于自己的,怎么可以心里还想着别人。

    它莫名火气上涌,眼珠子紧紧盯着白衣男子看。

    白衣男子的面容极为悲伤,如同化不开的坚冰一般。更神奇的是,白衣男子如今内心深处的苦痛与哀伤,不知为何,小鬼车竟然与之心灵一通了,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这个时候,心中熊熊嫉妒之火被一潭子的刺骨的寒冰之水所扑灭,虽然很奇怪它能清楚感受到他心灵深处的呼唤,但它此时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不想让眼前之人再想东想西。

    它扑腾了一下它的翅膀,落上了白衣男子的肩膀。站在肩膀之上,离他的发丝极为接近,淡淡的腊梅清香扑鼻而来,小鬼车用力嗅了嗅,觉得特别好闻,又觉得自己以前肯定有闻过这个香味。

    不等它多想,它已经先行做了动作,探出头靠近了一些,为的就是再多闻些这种味道,它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它忘却了。

    而且,非记起来不可。

    它正这么想着,却听见耳畔一声低笑。

    它赶紧抬起脑袋,却见那细腻的皮肤正在它的面前,它直接就呆愣住了,小眼珠子直直地瞪着那人白皙的侧颜,闪着黝黑的亮光。而那笑容染上嘴角的白衣男子,潇洒的笑颜,简直让天地失色。

    即便是那纸窗外,聚集天地之灵气的明月也不抵他的半分神采。

    朗月当空,晚风吹进厢房,卷走一日的倦意。

    独自立在木桌之上,赤着脚丫子的小鬼车盯着那人已经熟睡的背影,黝黑的眼珠隐隐渗出一丝幽光,却又转瞬即逝。

    小鬼车跳上窗檐,忧郁地抬起小脑袋,委屈的小眼珠子出卖了它的心情。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果真古人说得极有道理,它明明应该表现地高冷才对。

    微风穿过它的羽翼,柔软的羽毛颤巍巍地抖动起来。

    正对着大门的正房之内,烛光依旧晃动着,淡淡的月光透着朱红的雕花木窗倾泻在青砖地板之上,如同细碎透明的银粉一般。淡青绿色的纱帘随风飘扬,中间间或夹杂了一瓣又一瓣的屋外书上掉落的花瓣。

    屋内案上香炉缥缈着缕缕烟雾,熏香浓郁的香味腻满了整间房屋。西墙之上是一副山水图,素雅而又诗意,左右各摆上一副对联,乃是五伐时期大家郭建安先生的真迹,上面洋洋洒洒地抒写着:“孤叶常漂泊,荒唐流年度。”

    当真好词、当真好书法。

    而在那层层叠叠的纱帘之后,却是一张张狂肆意的红铺大床,那床的大小几乎可以容纳三人之多。那床帐从那木制的屋顶之上随意挂着,透明的纱帐将里头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两个相拥的男子。

    上方的男子满头的汗水,面色红润微醺,压抑着止不住的低吟,问道:“你……你确定这么做……可以让黑无常……尽快醒来?”

    他说得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深处溢出来,流畅的肌肉线条却是将那身姿衬得极为矫健,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野豹。

    下方的男子冷哼一声,面色不满。“你现在提那个家伙干嘛?”他身子向上用力一提,坏心眼地惩罚。

    男子闷哼一声,似水的眸子嗔怒地瞪了身下的人一眼,咬着牙问道:“你发个……哪门子的疯?”

    下方男子邪笑着,速度翻身而上,直接将那人压到身下,他保持着那个动作,似笑非笑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羞恼的男人,好似小人得志道:“现在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说完,他再次倾身而下。

    红鸾帐暖,春风一度。

    屋外花瓣飘落了一地,些许花瓣落于屋内,无人问津。

    第二日清晨,仙鸟啼叫,初升暖阳从东升起,斜照在木窗边上,温暖的日光洒落在了宁静的房屋之内。

    屋内,日光萦绕床边,段浊秦迷茫睁开惺忪的眼睑,终是扶腰半坐,他揉捏着酸软的腰部,和衣而起。

    穿戴整齐,他才坐上床侧,安闲地注视着那床上熟睡的男人。那个男人脸上依旧还透着孩子气的笑意,显然正在做着什么美梦,清秀的脸颊当真青春年少,一点也看不出是活成了老古董的人。

    他忆着当年他们两人之间的发生一切往昔中的酸甜苦辣,又回忆起如今平淡如水的日子,温和的笑了,全身散发着一种幸福的气息。

    那人依旧还睡得死死的,他不愿吵醒他,便准备出去准备早饭。

    说来也是奇怪,两人明明都是不需要食用人间的食物,但却由于向往凡人的日子而效仿着凡人所做的一切,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准备膳食已经成为了习惯。

    好在,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吃不吃都没有什么问题,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但在这山巅之上的日子不仅无聊的紧,又单调的紧,他们自是愿意花点时间准备些复杂的东西。

    一开始,他也是手忙脚乱,乱做一气,甚至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没脸见人,但现在却是熟能生巧,甚至做的极为精美。而律轲却是决计没有烧饭的天赋,每每不把厨房炸掉绝不罢休,次数多了,律轲便撒娇不愿干了,现如今,自己也便渐渐习惯做起了这件事情。

    一般来说,都是他在厨房掌勺,而那律轲就跟在他屁股后边当尾巴。

    今日,看来他是起不来了吧。段浊秦默默地心想,准备今日自个准备一下吧。

    他刚刚起身,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将他拽入怀中,段浊秦一惊,身体惯性僵硬起来,却又在下一刻立刻放松了身子。

    身后那人撒娇似的将下巴磕在段浊秦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腰部,初醒的声音还略带特有的沙哑性感。“……让我抱会。”

    段浊秦觉得好笑,心道这家伙怎么这般会撒娇?

    他单手拍了拍那人环着他的手臂,如同哄小孩子一般无奈道:“我要去准备早饭了。”

    他也不知为何,只要这家伙一撒娇,他便没辙了,床笫之事也是如此。他有时候也会反思,自己这般宠他、疼他是否太过了,但每当这时,律轲便如同有所感应地,撒娇起来更加没完没了了。

    果然,下一刻,律轲便将头埋在他的发丝之间,闷声说道:“不吃了,我们继续睡。”

    “不吃也行啊,以后我便都不准备了。”段浊秦知道,律轲自是会起床的。

    律轲在他的发丝中深吸了两大口气,将被褥挣开,毫无顾忌地对着他开始穿衣,嘴中还念念叨叨地:“浊秦,你最近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段浊秦站起身,盯着他那明明看起来瘦削却实际肌理饱满的胸口一直看,眼睛绿的如狼豺豹,他看满意了,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沫,随后发誓道:“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律轲抬起头来,已然穿戴整齐,他那一身红衣张扬洒脱,带着一种狂狷自恣意,一双狐狸眼睨着,显得精明而诡计多端。“嗯?那你近几日为何如此关心他们二人?”

    段浊秦语塞,断是没有想过他会这般乱想。他苦笑道:“你明明知道的,我不过是还债罢了,还我们的债,酆都大帝可是让我们好好帮他们。”

    律轲不爽地哼了一声。“我还就够了,你凑个什么热闹。”

    “我们两人还分什么。”段浊秦说道。

    律轲一脸受用,却听段浊秦继续说道:“而且,那两人一看就是两情相悦,看着那两人一个不说,一个当做不知道,我不是有些担心嘛。”

    “就你这么好心,帮他们这么多做什么。”律轲冷哼一声,随后跨步走向门口。“好了,去准备早点。”

    段浊秦苦笑着连连摇头。

    律轲却在跨出房间的那一刻回头道,一脸阴谋的狡黠样:“放心,他们两人你不用费心了。山人自有妙计。”

    段浊秦满脸疑惑,却也只好快步跟上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存稿君

    啊……作者君想写妖神的故事了……

    我会忍住的……

    ☆、第 35 章

    第三十四章

    清水阁是吃膳食的地方。

    所谓入乡随俗,由于妖神两人喜爱食用凡间食物,小白自是不好意思推拒,因此,他一起床,便准备去清水阁吃早膳。

    小白刚准备踏出西厢,小鬼车就精神地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绕着小白周围一直打着圈,火红的羽翼在半空之中燃烧着,如同浴火的凤凰之色。

    “你也想去?”小白伸出手腕,小鬼车立即落在他的手腕之上,不住的点头。

    小白瞧着它那不住点头的小脑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小鬼车欣喜地煽动着赤红的翅膀,愉悦地飞上小白的肩膀,挂在上边一动也不肯动了。小白无可奈何地看着小鬼车偷懒的动作,却最终也只得开门出去。

    从西厢到清水阁的石子路并不算长,不过经过重楼阁后向右转个弯便可以到了。

    香气扑面而来,又回忆起之前吃食的美味,即便是小白也有了食欲。手掌几乎要碰到那扇雕花木制房门,却听到从里头传来的人声。

    “好了,别动手动脚,有别人来了。”

    小白全身一怔,略有些迟疑,并未动手。

    妖神似是不爽地嗤了一声,才语气极冲地朝屋外喊道:“屋外的,为何不进屋?”

    小白略有些尴尬,谁在听墙角的时候被抓包都会尴尬,虽然这个墙角并不是小白愿意听的。他默默地压下心头的别扭,总算平复了心情。

    他轻扣了两声房门,这才推门而入。屋内的两人,一个坐在饭桌旁边,一个手中正拿着碗筷。

    这是小白第一次看到他们并未准备好碗筷,一般来说,在他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应该正好是坐在饭桌旁,就好似清楚知道自己会在何时过来一般。他虽是奇怪,但也并未表现出来,而是走到饭桌边,对着他们歉然道:“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听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小白是在第二日确定了他们的关系的,一开始,他不过是猜测,但这两人根本没有想过掩藏,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动手动脚,他即便是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了。

    小白并不觉得意外,对于男子之爱他也理解,毕竟他也是如此地爱着小黑。

    所以,对于他们两人的感情,他唯一做的只是尊重。

    段浊秦听到小白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健气的脸颊竟然隐隐带上了一丝绯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饭桌之上一脸黑青的律轲,随后摆正脸色,温和地对着小白解释道:“没有打扰到,只是遇到了一只癞皮狗,现在没事了,开饭吧。”他说癞皮狗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斜坐着打着哈欠的妖神,之后才温温和和地坐下。

    小白自是明白他的暗语,却也不说,这是人家的事情,与自己并无瓜葛。

    谁知妖神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回嘴道:“你说谁是癞皮狗呢?你最近当真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啊!难不成忘了昨夜你……”他激动地一拍桌子。

    段浊秦说时迟那时快,立刻捂住了律轲的嘴巴,脸上轰地燃烧起来,简直像是火烧云一般。

    小白吓了一跳,挑了挑眉。

    段浊秦扯着嘴角道:“你别听他瞎说,他说瞎话呢。”但那句话有多苍白就有多不靠谱,他拉扯着律轲的衣袖,示意让他好好坐下。

    小白当真是惊讶了,他的确没有想过表面柔弱许多的人竟然可以压制住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士。但他很快便释然了,也对,所谓的上古妖神自是有他的独到之处,只是没有被他发现罢了。

    这么一想,对于小黑能否清醒这件事情,反而安心了很多。

    他对着他们略略点了点头,低头拿起碗筷。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委屈的鸣叫。

    小白手上动作一顿,暗自愧疚,心想自个怎么会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他赶忙放下碗筷,随即转头问道:“不知这里有何食物适合给这个小家伙吃?”他摸了摸小鬼车毛茸茸的脑袋,眼底泛上连他也毫无知觉的柔和。

    段浊秦看着这般不同的小白吃了一惊,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站起身来,道:“我给它再拿些小米。”

    “诶,不用,是鸟就该做鸟应该做的事情。”妖神拦住已经站起来的段浊秦,提议道:“不如让它自己去抓虫子吃得了,本座屏障内生长的生命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效用,吃一吃,能增加不少的修为呐。”他大拇指刮着嘴唇,意犹未尽地注视着那对着他张牙舞爪的小鬼车。

    他的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显得更为阴柔妖魅。“哈,看,小家伙很赞同啊,都这么激动了。”

    小白微微蹙眉,侧头望着炸毛的小鬼车,小鬼车似是有所感应,赶紧对它的新主人吱吱吱吱地啼叫。

    我才不要吃虫子,那么绿色粘稠的东西恶心死了!我要吃好吃的!不要听这个坏人瞎说啊啊啊啊!!!

    小白意会了它的愤怒以及焦躁,转头面无表情地回绝了妖神的提议。“若是放小鬼车独自出去过于危险,虽然妖神的提议甚好,也是为了小鬼车的修为,但现如今时机并未成熟,小鬼车也无自保的能力,还是算了吧。”

    妖神律轲眸中精光一闪,眼中笑意只增不减。“无妨,自是要听从小鬼车的建议。”他慢悠悠地拿起勺子,从青花瓷碗中舀起一勺红豆粥,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将之凑到了段浊秦的嘴边,眼睛中闪动着期待的亮光。

    在律轲期待的目光下,饱受重负的段浊秦终是张口将之含入咽下。

    小白早已习惯他们两人之间每日的腻歪,他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互动一会,看他们似是还有好些时候才会注意到这边,最终只好一个人去厨房找了小米,然后投喂给小鬼车。

    吃完早饭,略有些抱歉的段浊秦望着小白帮忙收拾碗筷的声音欲言又止。

    小白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碗筷放入水池,淡然地问道:“有何事要说?”小鬼车吃饱喝足,懒洋洋地趴在小白的肩上,小眼珠子跟着他们的动作左右移动。

    “律轲过于无礼,希望没有给你添麻烦。”段浊秦看小白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才微微放下心来,又道:“律轲其实也是极为担心黑无常的,并不如你所见的这般毫不在意。他只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愿意表现给别人看而已,你不要误会。”

    小白点了点头,淡淡有礼道:“我知道,我并没有怀疑过妖神的能力,只是有时有些心急,或许前些日子我还有点怀疑,但今日,因为妖神的一席话我却是安心了许多。”

    “嗯?”段浊秦有点疑惑。

    小白欲言又止,只是道:“总之,我现今会相信他的。”说完,洗好碗筷的小白便带着小鬼车去看山洞之中的小黑了。

    被留在原地的段浊秦有些迷茫,心想:到底是何事让他现今如此笃定呢?

    妖神眯着眼睛,神清气爽地坐在圆桌旁紧紧盯着段浊秦站立得笔挺的身姿,一时又开始口干舌燥。他将头转开,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艳阳当空。妖神凝神注视了一会娇艳的圆日,哀叹了一声,什么时候才会日落呢?白日宣淫可不是他的爱好啊。

    山洞内流水匆匆,寒气热气互相制约,将泉水一分为二,一片冰寒雪地,一片滚烫沸腾。小白略微施法,山洞骤然明亮起来,周围五光十色的钟乳石垂落下来,如同一条又一条几欲掉落的彩光水柱。

    泉水氤氲着湿气,朦胧了一片清明,泉水之中,一赤着膀子的精壮男子盘腿半身浸在冰火温泉中央,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在冷热双重的雾气之中更为凌厉。紧抿着的双唇英挺肃穆,正襟危坐,脊梁挺得笔直,周身是他的威武正气。

    小白于泉水边落定,感觉的只有时冷时热的气息。他的身旁是一块硕大的石块,几乎高于他的身高的两倍不到,占地极大。除此之外,也就只是分布在泉水周围的一些三三两两、分布不均的小石块。

    他静默地屹立在泉水旁,紧盯着泉水之中那人的一举一动。

    如往日一般,并无反应。小白咬住下唇,随后习惯性地飞身而上,于那大石块的上方坐定。那是他近几日一直呆坐的地方,早上,他便在这里一直看着小黑,而到晚上,便去外边的院落坐一会,然后会厢房休息,这么一来,一天也就过去了。

    而每日,他都是满含希望的来,最终在时间的消逝中失去心中过热的温度,慢慢地回归理智,徒留一身的失望。

    千百年间,这是小白第一次将自己的脆弱与自己的坚强剥离开来,完完整整地展露自己。因为,在小黑的面前,他只能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要无比坚强,绝对不可倒下。

    他心想,或许,真正了解他的只有温默珏吧,而今生的黑无常却是因为自己所展露的所谓的坚强而完全无法了解他。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的无奈。

    可恨的,只有无法面对自己的自己。

    因为害怕,所以需要掩藏真心,因为愧疚,所以只能一直补偿,因为在意,所以永远无法说明。

    在某些方面上,一直潇洒卓绝的小白是胆小的,他甚至在知晓黑无常喜欢上清明时也退居他的身后,从来不说。若是他不胆小,何必苦等千年,只为黑无常恢复记忆,而不是重新开始,紧追不止?

    但是,能说他不爱如今的黑无常吗?不能。因为不可能,他清楚了解两个人都是温默珏一个人,何为爱不爱呢?甚至于可以说,两个人对他的影响早已融为一体,合二为一,无法分离,无法分清。

    泉水男子如同一棵伫立不倒的劲松,却是不动分毫。他的心如坠深渊,冰冷的刺骨。

    但与平日所不同的是,一个温暖的源头悄悄靠近了他。

    那可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温暖。

    他侧过头,眼眸与那黝黑的小眼珠子对视,寒冷与温暖碰撞,终于独剩下温情。

    不知名的安心感破茧而出,总算取代了他多日的不安与惧怕。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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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可以收藏四次来着

    所以取消书签意味着少掉一个收藏

    么么哒~

    ☆、第 36 章

    第三十五章

    小鬼车的动作很大程度上安慰了他许多。

    他抬手抚了抚它毛绒绒的小脑袋,将视线重新投在了泉水中的那人身上,但总算,心中的那种压抑的情绪很好的收敛了。

    他痴痴地凝视着眼前潺潺流水之中如同雕塑一般端坐着的男子,空气中结成冰晶又重新融化而滴落的水珠从他的麦色肌肤上缓缓落下。

    不知不觉地,他便对着小鬼车倾诉起来。“小鬼车,你知道吗?这个家伙有多么让我放不下,他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千年前一样,现今也是一样。”他摇了摇头,又推翻了他自己的这套说辞。“不,不对,现今他对我的影响早已超过了千年前,于我,愈加重要,难以忽视。”

    小鬼车歪着自己的小脑袋,表示自己不能理解。它总觉得它的新主人这段话非常奇怪,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它初显意识,对于一切世间之事不过懵懂,自是难以理解新主人的这段话。

    但是新主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它立刻理解了。

    “我爱他。”

    这句话如同一颗小石头砸向冰封的水面,将水面砸开了一道开口,而里头的水渐渐喷涌而出,将整个冰面覆盖,淹没。它的小心脏突地一跳,跳错了一拍,连它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

    它持续着歪着头的状态,呆呆地立在小白的肩膀之上,不叫,不动,只是爪子抓紧着他的白衣。

    小白本也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藏于心底多年的心情,无论是谁,即便是只鬼车。他并不是希望开导或是引导,所以对于小鬼车的态度并无失望,反而略有些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

    随后,视线移开,又是继续望着前方的男人。

    小鬼车心中不开心了。

    那个男的算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这么好看的新主人竟然会爱他?

    瞧瞧那样貌吧,长得也就那样,根本不到新主人的一半好看;再看看的肌肤吧,生的也就那样,哪有新主人的那般白皙润滑?至于其他的,更是比不了了,什么脾性啊,心地啊,肯定不能企及他新主人的一个脚趾头。

    它愤恨地掉了一个头,屁股朝外,对着那泉水中紧闭双眸毫无生气的男子。

    时间缓缓流逝,小鬼车越来越觉得无聊,便趴在小白的肩膀上睡着了。

    一日再次过去,小白于那山洞之中静默坐了一整日,待到月色爬上云霄,他才缓身站起。

    身子略微有些无力,小白脑中有些混沌,站起的时候踉跄了两下,刚刚还昏昏欲睡的小鬼车一下子惊得离了小白的肩膀,飞在了半空之中,惊吓地鸣叫。

    小白适才恢复了清明,对着依旧如同惊弓之鸟的小鬼车,歉然道:“抱歉啊,吓到你了。”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招手示意小鬼车过来。

    小鬼车犹疑了好一会,才提心吊胆地凑近。但很快,它又闻到新主人身上好闻的香味,一下子便忘记了之前的惊吓,安心下来。

    小白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深深地凝视了一会他看了一日的男子,终是步伐沉重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山洞之中,五光十色的光彩顿时暗沉下去,随着他的脚步,光亮渐渐消失在了山洞的尽头。

    在那之后,小鬼车还陪着新主人呆滞地看了好久的圆月,直到它不要脸地撒起娇来,表示自己要吃晚饭的时候,新主人才陪着它回到了清风阁。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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