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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节

    寻梅帘招 作者:爪阿肥

    第23节

    骂起来不得劲儿。

    在这新闻评论区的大楼才刚刚歪了一点点的时候,某一个窝在宿舍里的翘脚汉子皱皱眉,脑子一热就从相册里面调出了几张图片,想了会,挑了一张最低调的发上去。

    发了后,他松了一口气,抽了一根烟,吐出烟气,叹:“哥们这背着女朋友拍的照片终于能发出去了,不容易啊”

    旁边的同学闻言凑过来,叫到:“诶,这黑梅家的继承者你怎还帮她啊!不怕遭报应啊!”

    黑梅家的继承者,这是舆论给梅之鲟的代号。

    大家族家主嫡长女,可不就是继承者么,这也是社会大众对梅家的调侃跟讥讽。

    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糟粕?

    “报应什么啊,人家家破人亡了还不够啊?再说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她才几岁?都是大老爷们,犯得着揪着一个女人的身世不放,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平日里在现实中偷鸡摸狗的人在网上拼命骂一个女人等人真的犯罪了再骂不成?好吧,其实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她漂亮吧~~~”

    重点是人家长得漂亮!

    男性通病啊通病!

    特洛伊是怎么灭亡来着?

    “额你丫真特么是别说,还真得挺非常漂亮”

    一寝室的人凑过来看照片,越看越评论

    而网上的楼显然已经歪了。

    在那一张照片之后

    “狗子,有人你了,问你有没有其他照片”

    “诶?我看看”

    五十年前,没人想到网络可以成为一个世界,三十年前,键盘侠、水军、天涯党等名词还显得很单纯。

    如今,一个国家上亿的网民可以让一个网络世界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日新月异的世界,它变幻莫测,谁也无法掌控它的发展。

    比如一个新闻,洋洋洒洒几千上百字瞄准的是梅家阴谋论。

    可一张图片、几张图片却让一群三观未必正但肯定是颜狗的网民们彻底歪楼。

    ——黑梅家的女人长这样?

    这还怎么黑啊?

    遥远的帝都,一个会所中。

    一个打扮时髦女孩窝在沙发里,嘴里嘟嘟囔囔:“嘿,前些天还说魔都梅家的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呢,怎么转眼就歪了?神经病,一点坚持都没有,说好的三观呢?这种人也值得”

    她的话忽然戛然而止,因为ipad屏幕上点开的图片

    那显然是一个花鸟市场,下面一排排木架子上培植着诸多赏心悦目的花草,地上也有一个个盆栽,摆放并不齐整,周围也没多好的装修,跟城市大商场里面的高档花鸟市场显然不同,这点从照片上斑斑污痕的墙壁还有简陋的铁线上可以看出,而铁线上挂着一个个鸟笼,几乎可以想象那是一个乱糟糟的拥挤空间,周边市场顾客也显得乱糟糟

    有一个人,矮子杀手平底鞋很普通、胖子杀手牛仔裤浅蓝碎白、黑鬼杀手雪纺衬衫干干净净那时,光线正好,鸟儿机灵,周遭

    好吧,这些都是废话!

    重点是那个稍稍抬了下巴用纤长手指逗弄鸟儿的女人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在橙黄带淡金的阳光下,眼睛像是打了光一样,明丽得仿若琉璃,愣是在那嘈杂混乱的花鸟市场美成了一幅画。

    这幅画里只有一人一鸟,温柔而空灵其余人都是背景。

    其实这些也是废话。

    反正就两个字——醉人!

    如果是一张照片还好,也只能说明的确长得好,或者说拍的好。

    可下面几张明显都是抓拍偷拍,她不是低头看花草,就是偏头跟另一个年轻女孩说话,眉眼隽永,缱绻温柔,看照片的人都能从那个女孩脸上的笑容跟眼神体会到她的舒心跟沉醉。

    照片一放,多少人舔屏?

    当然也有人说这是梅之鲟请来的水军,来洗白的,可有心人一查,这发照片的汉子可是有名有姓有出处的,女朋友都被挖出来了好吧,给他女朋友拍的照也出来了,典型属于男朋友手残拍照癌晚期的那种,一张张图片惨不忍睹,更别说修图ps了,技术党再研究了下图片。

    那啥,没什么痕迹啊。

    妥妥的属于男性同胞的——照片好不好,主要看人。

    虽然这话是违反男女和谐关系正常化的一大关键。

    所以那黑梅家的继承者真的长这样?

    气质也这样?

    真绝色啊!

    老天不长眼么?

    一群人怒骂不休着一边默默将图片保存

    而此刻窝在沙发上的姑娘也忍不住叫:“窝巢!没天理啊!这种黑人的窝怎么能出这种真绝色!”

    “什么真绝色”

    本来在聊天的其他年轻人寻声看来。

    “没,网上一个新闻,那个魔都的黑梅家叫什么梅之鲟的特么的,跟原来的照片都不一样,你们来看看是不是ps过的我看不出来”

    一群人接过去看,一个个倒也稀罕,喈喈评论着,直到落在一个青年的手中。

    他只是不以为然瞥了一眼,忽然愣了下,继而捞着ipad就不给别人了,直勾勾盯着图片好一会,再浏览新闻,越看脸色越难看

    在旁边一些人评论梅之鲟且言语轻佻的时候

    “够了”

    全场安静。

    他忽然起身。

    将ipad还回去后。

    “她叫梅之鲟,是我在国外的大学老师侮辱她之前,问问自己在身世之外,有哪一点比她优秀?”

    他转身离开,步伐很大,推开门,头也不回。

    会所小厅一片死寂。

    那啥,梅之鲟不是只是一家甜品屋老板吗?

    哥,你好歹吐露点情报再走啊!

    ☆、第56章 五十六掉坑

    ————————

    如果有一个人,假如她的父亲是一个被司法判定、被社会唾骂的罪大恶极之人,如果她应该继承的盛世家族覆灭了二十年,上百亲人流亡不明,母亲改嫁他人如果她长大了在别人十六岁还在考虑要喜欢she还是周杰伦的时候,她已经在国际知名大学挂着荣誉学生的名头毕业,十八岁,国内父母忧心着是要用大把美元载着儿女前往国外混一个文凭的时候,她已经是教书育人名声斐然的大学导师,二十岁,多少男孩女孩在一边吃方便面一边谈恋爱,她是副教授,走到国际学术论坛都有人认出来客客气气打招呼的那种。

    没有人给她钱,没人在冬天转冷的时候叮嘱她记得衣服,没有人逢年过节问她吃什么,要不要回家

    她的出身不像任何人,她活得也不像任何人。

    可她活成这个样子,活成了一个很多人可以看得见,但是看不透的梅之鲟。

    有多少人还能用水平一般词汇匮乏的侮辱性文字辱骂她?

    有多少人还能骄傲自得得抠着脚吃着泡面说自己起码是一个良民?

    如果有一个学生知道她的老师的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

    其余的学生还能不知道吗?

    现在的网络快到前一秒你在世界的这边打喷嚏,世界那边的他就能看到你鼻涕喷在屏幕上

    当一个个人在各种社交网络里面发表对一个人一件事的看法,很统一的告诉那些手下不留情,嘴里不留人的网民们,他们在喷的人,是他们的老师

    这世上总有一种是那样的——他们并不热情,并不融入整个群体,但是依旧闪闪发亮,美好得让很多人的心里欢喜。

    一个国际知名的华人年轻学者在自己的推特上发表了第一篇无关学术的文字。

    他是这样说的。

    ——九年前,我比她还大一岁,在课堂下听她讲课,不甚理解,下课后,我鼓足勇气堵住了她的路,问她,老师,可否能为我解疑?她说,难道作为你的老师,我还能说不能吗?

    那时我在想,作为常青藤里最年轻但是魅力非凡的老师,她唯一在这个身份上能拒绝我们的,也只有我们这些懵懂学子的追求是的,下课后会堵她去路的人,永远不止我一个。

    她总是匆匆而去,三年之后,我毕业了,偶然在一个学术论坛上看到许久不见的她,我想跟她炫耀她的学生已经学有所成,也想问她这些年是不是一直还好

    最后却只能问她,为什么悄无声息,又辗转来回,不肯落地。

    她说她没有脚,怎么落地?

    我依旧听不懂她的话,我是一个笨学生,我一直这么认为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为什么。

    她不是没有脚,她只是不肯落地。

    若是一只飞鸟,从天空飞过,泰戈尔看见了她,将她记住,很多人又将她忘记,它又该在哪里停留?

    在泰戈尔的心里吗?

    可这世上又有几个泰戈尔?

    这是一个故事吗?

    原来一个从来只研究镭、钛等物质化学性的学者也能写了一封简简单单,又斯文俊秀的情书。

    很多人都这样想。

    还有一个国外的权威科学家在推特上这样写。

    ——我只听说过基因可以遗传,却不知道罪名还能继承,人类司法的公正性还局限在封建时期的连坐?(我引用的是中国的说法)

    另一个学者那样说。

    ——因为害怕燕子从头上飞过会拉屎,就用弹弓提前射死她,这种做法必然是要受到批判的,何况不是因为害怕前者,而只是单纯从个人道德至高点去批判一个并未犯罪的公民,哪怕私情可理解,也不该成群结队得持续性攻击,司法有尺度,私刑最可怕。

    还有一个学者这样说。

    ——当一些人因为贫穷而偷盗抢劫杀人时,因为贫穷,他们被原谅了,不原谅他们的人是无情的。

    同理,当一个罪人的女儿暴露在大众之下,所有人都说她的父亲有罪,进而她也是有罪的,这会成为真理吗?

    那么,司法量刑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很多人可能会说,她的父亲造成了那么多的悲剧,难道她不该为自己的父亲感到羞耻,进而为之承担责任吗?

    是的,这个说法是很正常的,可那取决于她自己,难道一群人还能人手一把刀,逼着她谢罪吗?

    在最公正的司法里,永远只有一个准则——谁犯罪,谁承担。(好吧,写这些,是想表达自己对司法刑罚还有网络社会舆论的一些看法,也许跟一些人三观有冲突,但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当然,这些在社会上有名有姓的人都在后面留了一句一样的话。

    ——另外,我们附议,梅是一个对人类科研历史有贡献的人,她虽然不提自己的贡献,我们却不能任由她被不公正对待。

    这些人的推特都选择同一时间发表,并且在社交群体中造成很大反响。

    之前在网上拼命辱骂的人,现在都略有怯怯,不是他们心里不安,不是对梅之鲟有愧,而是单纯欺软怕硬。

    一个甜品屋老板,一个女人,又是那样的出身,该骂!可以骂!

    可现在出面发言的这些人,一个个都立于社会上层。

    他们不是明星,不是富豪,如果他们是,反而有很多人敢反驳。

    可他们不是,他们是在学识涵养上生该被尊重的人,他们的存在才能推动这个社会文明的进步,把握着人类社会基本方向。

    他们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七八分的权威跟公信力。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标签——学霸!

    学霸说这个题目是对的。

    学渣能说错的?

    梅之鲟不是一个学霸题,却关乎了司法跟民情,这个话题不小,单纯几句侮辱词语显然不具备辩论能力。

    那么问题来了。

    她只是一个甜品屋老板吗?

    有几个国际名校的学生在社交网络上贴出了图片。

    张玲点开了图片,看到了那欧式风格的宽阔建筑走廊中,院子里的紫藤开得很好,白紫粉粲然美好,她斜靠着柱子,右手捧着厚厚的书籍,左手按在页面上,她看着外面的紫藤,看得入神那时候,她很年轻,十五六岁吧,纤细瘦弱,眉眼娟秀得不像话,也有些不寻常的忧郁。

    还有一张照片,是世界闻名的图书馆,那样长又宽的桌子,桌子上的杯子透明,淡绿茶水已经冷了,茶叶沉在底部,一本一本厚重更厚重且文字跟标题都仿若天书的书本叠放在旁边

    窗子阳光落进来,她趴在桌子上,手指上还握着笔,齐肩的发丝零零散散得落在她的肩头,贴着她的脸颊,手指上、脸颊上的皮肤近乎透明,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眉头紧锁,而脸颊压着的白纸上已经撰写了一片德文论文。

    显然已经结尾了才沉沉睡去。

    而旁边的笔记本的屏幕还亮着,上面开着一个又一个学术页面。

    书,笔记本,纸笔。

    还有黄昏的光。

    照片下面的时间定格在那一年

    她19岁。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察觉到这个图书馆里都没什么人吗?”

    “黄昏了,太晚了,都走了吧”

    “看日期,是圣诞节,其余人都放假了吧”

    “也就说,她一个人”

    在国外留学的国人,就是圣诞节也从来能当春节过的,就是为了圣诞节而回国的人也不少。

    可她一个人。

    “圣诞节而已,又不是春节”

    “傻逼!圣诞节都一个人,何况春节”

    所以,这句话才是对的。

    圣诞节都一个人,何况春节。

    张玲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

    而在帝都,游子熏看着一张照片流口水。

    这张照片是网络上留言最多的。

    却也是最简单的。

    那是一个讲厅后台小房间,灯光有些昏暗,房间有些简陋,木椅一张张歪歪斜斜的,她坐在一张椅子上,坐姿难得不端正,反而很懒散,斜靠着椅子,腿直接伸到了外面左腿随便翘在右腿上,一只手搭着腿,黑色风衣很随便得摊开两边,里面的白衬衫领口被她解到了第三颗,开了v领,头稍稍向后仰,手掌覆了半边脸,白色的手指插入有些琐碎零散的黑色长发中,侧着脸,看着镜头敞开的,白色窗子,昏暗黑白穿透的室内,那样有些迷离又安静,还有那么三分的无所谓跟淡漠

    这张照片是一个摄影师在很多年前就发出来的,上面还有他的话。

    ——本来想去会议室,推开门才知道自己走错了,可我当时没有关上门,而是用手机拍了这样一张照片,她看到了我,我差点把手机扔了,可她什么也没说,只管自己闭上眼休息,我道歉,然后关上门因为它,我后来辞职当了摄影师,可在我生命里,永远觉得这才是我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好吧,我想我一直单身,也是因为她。

    这是梅之鲟吗?那样温柔的人,也有这样孤独死寂的一面。

    白天黑夜,她是一只猫。

    游子熏觉得吧,楼帘招被诱惑成狗一样也不是没道理的,如果她不是心里梗着一座姓叶的冰山,没准也掉坑了

    难怪这群前头还巴拉巴拉的男男女女大片大片没节操得改变态度

    都在舔屏呢估计。

    ☆、第57章 五十七学生

    游子熏将图片收藏忽然手指一顿,因为在这个摄影师的发言下面找到了另外一段。

    ps,后来有一个很有钱也很漂亮的人要跟我买这张照片,价格很高,只让我将照片转让给她,而不是挂在我的相册里我当然拒绝,只是觉得这个人肯定也很在意她,不然不会问我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呢。

    游子熏笑了,联系楼帘招:“你去找过这个摄影师?”

    “恩”

    “喈喈,我就知道那八年里面你天天借着出差满世界跑是有原因的,当时还以为你包养人了呢”

    “有空在这里编排我,还在我账号下面发些不健康言论,还不如考虑去救叶悠然”

    “恩?你什么意思”

    “刚刚得到消息,凯伦公司在亚洲的负责人是史蒂夫,这个人在法国风评不太好,他监管亚洲区事务,底下一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去看看”

    游子熏看到这消息就有些炸了,磨牙,叶悠然竟然这样也不肯联系她?

    “这女人是想死么!”

    游子熏放下旁边的一叠工作资料,并不去联系叶悠然,也是联系天宇内部人员,好歹她也是第三把手,咱内部有人!

    魔都,悄然之间,不到一天,梅之鲟就在自己的“同事”跟“学生”群体强有力的发言下洗白了,而且一群一群的人黑转粉。

    说白了也是因为犯罪的不是梅之鲟,从三观跟道德层面上,许多人改变态度毫无压力。

    可惜,这些人很快发现梅之鲟压根没有任何社会社交账号~!

    之前骂人没地方骂,现在粉人依旧没地方粉!

    并且他们也浑然不知道,梅之鲟之前不在乎他们对她辱骂,甚至她压根就不浪费时间去看网上的消息,那么现在也是一个道理,她依旧压根不看网上的人对她的道歉跟示好

    哪怕有人千里迢迢跑到甜点屋去找她

    她却是不去了!

    什么情况啊!

    之前被骂的时候出现得坦荡!现在被粉了,却不肯现身了?

    这是有s倾向么?

    但是很多人一想到那一张黑白照片,又忍不住自我安慰——那样的眼神儿,绝逼是攻啊!再温柔也是攻!

    殊不知,梅之鲟正在见一个学生。

    一家菜馆中。

    乔建良用小调羹转着咖啡,一边看着梅之鲟。

    梅之鲟微微一笑:“你这样看我,是看我是否老了么?”

    乔建良一哂,苦笑:“老师可比我还小呢,不过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年纪,我还以为你只有20岁”

    “阿,听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你也老了”

    “老师是在取笑当年我在学校里面的恩老实?”

    “老实没什么可值得被取笑的,我是笑你单纯”

    单纯,也是单蠢。

    好吧。

    乔建良想起自己当年的一些糗事,不由尴尬,却觉得舒心,又略微放松:“事实上,我今天早上坐上飞机的时候,就在想这一次我来找老师,恐怕是更有益于我的身心,哪怕名义上是来探望老师,想要看看老师是否有哪里值得安慰的地方”

    顿了下,他笑;“显然那些人还不够资格”

    “网上的事情?”梅之鲟喝了一口咖啡,“你们的反应让我很意外”

    “老师值得别人去维护”

    “恩,这点我不否认”

    “额,那是”

    “你们的反应”

    这话才让乔建良意外,他漠了漠,问:“老师不在意吗?”

    他自问若是自己经历这样的事情,不会如眼前人这样淡定从容。

    有些经历是时间再长也抹不去的。

    “梅家死了人,别人家也死了人,在为什么死人这个前提没有逆转之前,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在意不在意”

    梅之鲟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眼底深邃,却也隐晦。

    “所以你来找我,我会当做我的学生尊师重道来请我吃饭别无其他,你懂吗?”

    似懂非懂吧。

    她让人看不透,可有些看透的,乔建良不会去违背,也不会自以为是。

    “好,那就当我请你”

    乔建良应得干脆,绝口不提自己如今有些人脉跟能力,而家族背景也可以利用去帮她?

    她那样聪明的,在他没说的时候就已经拒绝他了。

    两个人吃着饭,聊着当年的事情,聊着其他同学,其他老师,偶尔还跟其他人语音视频

    很多人都说自己已经订好票准备飞魔都,梅之鲟的回复很统一——等她有空再说。

    呵呵,还真符合梅老师既高冷又温柔的作风啊。

    “恩,已经有三十五个人骂我呢,说我没义气,不等着他们,自己私自跑来见你。”乔建良笑着将骂他的那些话给梅之鲟看。

    “这个骂你是心机婊的,我记得,当年在bc宿舍区三层楼炒方便面烧了厨房,差点烧了房子。”

    “是啊,最后还是老师你帮他说话,才让他免于更重的责罚,不然那个学期他肯定很麻烦,本身他学分就已经很危险了,不过他现在还念着你当年帮他说的话呢”

    乔建良想起梅之鲟当时当着校长的面说的一句话——方便面这种食物在中国一向属于非饿到必要没东西可吃的时候才吃的不健康储存类食品,食堂里面的汉堡跟三明治已经单一到让这个学生以为已经闹饥荒了吗?

    当时校长那表情尴尬的啊。

    学生们那个解气啊。

    话说,他们那个学校校区的食堂的确堪称学生的噩梦,东西少不说,三天两头一个样子,曾经有三个月都只卖同样一种三明治的战绩!

    三明治吃到吐!

    以至于他们那一圈子的留学生回国后听到其他同学吐槽国内学校食堂的时候都忍不住为母校说好话。(我胡扯的,别考究)。

    后来他的死党赔了一笔钱且在学校社区服务,可不少人都乐意帮他做,因为这件事导致后来食堂改革直到现在还有学弟学妹们致电他的死党表示感谢。

    哈,没办法,他们那学校的学生大多好学,天天窝在图书馆跟研究室,要长途跋涉到外面找东西吃,或者自己煮东西,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他们不得不忍受食堂里面的黑暗三明治。

    乔建良想起这件事,还觉得好笑,“他可是每年那个时候都会准时怀念起老师你呢”

    梅之鲟一愣,“恩,你这种说法他难不成还给我立碑烧纸钱了吗?”

    老师你一定要让我这样无话可说吗?

    两人吃喝言谈,过了两个小时,两人才走出这间茶馆。

    可惜刚推开门,眼前就涌来一大群不知道是八卦狗仔,还是什么记者。

    不过他们这个行业基本上都有一种隐藏身体的能力。

    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

    一照面就劈头盖脸诸多问题。

    “梅小姐你好,请问你对网上关于你的一些新闻,你有什么看法”

    “这位是乔建良先生吧,你们在一起吃饭,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你好,梅小姐,请问关于你父亲当年所犯的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建良脸色一变,这家店是他的朋友推荐的,也是看中它不起眼,不容易被人找到,没想到还是被这些人找到了。

    他刚要拦下这些记者。

    梅之鲟却是朝这些记者瞄了一眼,很随便得对着一个镜头,笑了笑。

    “最近我店里生意挺好的,谢谢你们”

    众多记者:这话听着怎么感觉那么别扭。

    “如果一起吃饭就是在一起,按照这个逻辑,去我家吃饭的人估计都得怀孕了”

    众多记者:这话听着好吓人。

    “至于我父亲的事情”

    她顿了下,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拉开车门。

    一群记者疯狂涌来,恨不得钻进车子里。

    梅之鲟却不经意的来了一句。

    “二十年前我小叔叔就是被人在车子底下安装了炸弹,一家子全炸死了,你们确定要靠这么近?”

    刷,一群人全部退开。

    梅之鲟挑眉,啪,关上车门。

    车子启动离开。

    一群记者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人嘀咕:“当记者十五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是啊,好奇怪又好难让人捉摸的人。

    忽然又有一个人一拍大腿。

    “艹,网上又有消息了!这一个消息劲爆啊!”

    什么消息呢?

    有一个国际权威律师发表了一篇文章,不过他的文章内容跟很多人都不一样。

    ——对于昨天一个学生传来的中国国内新闻,我仔细看了三遍,打了好几个电话联系到几个国内的学生跟同事,终于拿到了少得可怜的一部分关于梅家药品违法案件的信息,让我惊讶的是这样一件惊世案件,信息如此稀少,我也只能从这些老报纸上面得到一些信息,以下我有这样几个问题。

    一,假设梅端睿操控梅家药品制作,违反安全法规,导致药品制药不符规范而有副作用,那么药品出口对接给k国之前,国内安检部门要进行一环检查,到了k国的时候,也要进行一环检查,就算是当时两国时局不稳,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流程,那么事情爆发后,负责这两环的人员都是谁?是否也得为此负责?是否也供认梅端睿违法?如果这件事的受害群体是基于大众,那么这个案件就必要要开放给大众,不用太详细,起码相关信息要有,事实上,我并未看到任何关于类似调查结果。

    二,事情才爆发不到两天,梅端睿弟弟一家四口,在汽车内爆炸死亡,关于他们的死亡结果是否定位为谋杀案件?同理,一个月内,梅家非正常死亡人口达到三十二个人,但是死的都是谁,连名字都模糊不全,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环境跟安防系统才能让一个还未被判刑的家族遭受如此谋害?是报复?是谁报复?同样,我也没看到任何关于类似调查结果。

    三,从提起诉讼,到国家人员来抓人,梅端睿认罪,不到一个月就判刑了,这样一个大案,涉及到国内大量民众,又涉及到国外,牵扯死亡人数至少三位数以上,一个月结束?按照正常流程,是不是连为梅端睿合理聘请律师辩护的流程也省去了?

    四,还有后来其余梅家人去哪里了?就算因为历史原因隐姓埋名,媒体还是社会都不可能放过追查他们的踪迹?如果认真追查,都应该追查到,可事实上,没有。

    最后,我只想问问梅之鲟,虽然你在法学上比我厉害,但至少我是有证的,如果需要,我跟我的事务所很高兴为你服务。

    ☆、第58章 致命?私奔?

    如果之前的学生跟同事们仗义执言是春风化雨,那么权威大律师的英文版推特内容跟后来被人翻译并且转发的中文内容就是一颗拳头大的石子,扔进水中必然溅起水花。

    ——人心可愚弄而蠢蠢欲动,却也不乏理智的冷静。

    开始有许多人有了怀疑,若是怀疑,必然探索,若是探索,必然交流,既然交流,必然幅散而翻涌。

    这就是弄潮。

    微风可起骇浪!

    ——————

    乔建良被梅之鲟送到酒店后,看着车子离去,直到眼里没了车子的尾巴影子,衣服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同学或者朋友打来的,如果是同学,大概还是骂他没良心,如果是朋友,那么也只能是询问他

    没一会,他接了电话,是他的大哥。

    “这个案子,你动不得”

    如此简单一句话,让乔建良眉头皱起。

    “你的话,还是父亲的?”

    “两者都是”

    “那么,我反而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一开始,我并不确定这个案子百分百是错的”

    “从没有错对是百分百的,你已经是检察官,不该这么幼稚”

    “大哥,什么是公义?”

    “没有私情的才叫公义,现在,不管是谁去翻这个案子,都有私情”

    乔建良听到了这话里得冷酷。

    在今天之前,他以为他的大哥还跟很多年一样,穿着白衬衫,站在公检法所得阶梯上,他身后的建筑国徽栩栩生辉。

    他又得出结论。

    所以,若是为了公义,这个案子就不能被翻起。

    因为它早已盖棺定论,一旦翻起,拔根而起的何止是公义,还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私情。

    乔建良内心忽然有些梗塞,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跟私情都被最亲的人否认,也是因为那个人喝着咖啡时古井无波的轻描淡写。

    很多人的私情得到了满足,变成了公义,而死去之人的公义,若是要平反,竟然成了不可原谅跟允许的私情。

    乔建良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那么,大哥你的警告来得晚了”

    “你答应了?”

    “是她拒绝了”

    然后乔建良挂了电话,神色沉默。

    能让他父亲都这样忌讳,是谁呢?

    ————————

    新闻很快就出来了,梅之鲟有多特殊,大概照片是开头,而这视频才是切实得让人体会到,不少人甚至有种错觉,真正牵扯入那沉浮身世的人不是她,而是这些狗仔,还有看着狗仔们呕心沥血发出的新闻的他们。

    这感觉还真是复杂。

    网上风云变幻,一天时间就让形势有了逆转的趋势。

    这让秦家的人大为光火。

    秦利将窗帘稍微拉了下,坐在沙发上的人嗤笑一声。

    “我说老三,你将帘子拉上有什么用,这地方如果真的被大哥安了窃听器,咱们说什么也得被他知道”

    “这会所是我开的,难道还能给他窃听去?我不过是随便拉一拉而已”

    秦利知道这的确是自己的本能,对秦翰的忌惮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咱们这位好大哥现在被章林跟老齐搞得狼狈不堪,连那小杂种都收拾不了,又怎么会来窃听我们”

    秦羽吐出一口烟圈,眯起眼:“不过公司还在他手里,老头子太偏爱他,就算这样也不肯收回妈~的,再被他这样搞下去,咱们一分钱也拿不到,还得被弄死!”

    那小杂种可不简单。

    他就不信现在网上的风向改变没有她得手笔。

    越想越糟心,他将烟头按在了烟灰缸上,“你今天叫我来,不会干听我牢骚的吧,有法子”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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