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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论捕获魔教少主的正确方法 作者:无牙子

    第3节

    小姑娘从贺易行身前过时,攥着裙子的两只小手发白,步伐紊乱,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以距离贺易行最远位置的行径走过。离开贺易行身侧几步远之后,小姑娘猛然提速,撒丫子直往前飞奔起来,脚上套的不太牢固的绣花带垂铃的木屐在小姑娘飞驰的步伐中被遗弃在巷子中。

    鞋子掉了也不见小姑娘回头,只埋着头深一脚浅一脚直直冲出了贺易行视线所及的地方。

    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如受惊的小动物般飞速逃离,贺易行饶有兴趣的摸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咦?这个小鬼似乎认识我?有点意思……”

    坏心眼的大人挑起一抹笑,不声不响的顺着巷子去追小姑娘逃离的方向。

    赞月光着脚丫子飞快的逃跑,本以为自己能顺利从贺易行那里晃点过去的小赞月没想到,自己的行径完全暴露了自己,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某个坏心眼的大人追了上来。

    逃离了巷子的小赞月左右看看身侧,猫着腰一溜烟冲进了一处人家户,顺着水井按了机关爬进地道左绕右绕,爬上了一处暗门,几下按过去,暗门打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行的空隙,赞月一侧身子,溜了进去。

    平安到达的小赞月停下一路飞驰的脚步,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女子闺房,几处垂纱,房间内焚着香,几个打扮妖娆的女子正并排躺在榻上浅眠。

    听见动静的几个女子纷纷睁开眼起身,发现是气喘吁吁的环髻丫头,其中一个粉裙女子不解道:“赞月?你怎么来这儿啦,这会儿不是该你去通知苏姐姐典礼安排事宜么?”

    赞月平了气,小声急切道:“我看见那人啦!”

    “那人?”女子们都围上来疑惑道,“哪个那人?”

    见姐姐们不明了,赞月急得一跺脚,却疼了惊呼,竟然忘了自己光着脚丫的,不免气愤:“还有哪个?不就是贺易行么!刚刚我从巷子里绕路,一头子险些撞上了他!可把我吓坏了!急的木屐跑掉了都不敢回头捡!生怕被他抓住!可惜了彩屏姐姐刚刚给我做的鞋!还跑得我脚疼死了!”

    女子中名唤彩屏的轻蹙眉,道:“就你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可是让人发现了端倪?”

    赞月连声道:“我就是怕被发现!才不敢顺着计划去走!赶紧跑回来找姐姐们想想法子。反正眼下我和他撞见了,绝对被他记下了!我是今天不敢再出门去的!万一让他顺着我发现了什么,那我岂不是万死莫辞?!”

    几个年长的女子互相看了一眼,让一个女子出来说话:“赞月做得对,最好不要与那人再碰面,你我都知道,那边说过,那人出了名的眼神厉害,万一被瞧着了,坏了大事就真的不好了。”

    “槃霓姐姐说的是!”赞月道,“所以你们想想,那里让谁去送信好了?”

    年纪最小的赞月本该是最合适不过的,却不想与贺易行撞了个当面,没法再用她行事,只得另挑人选。

    房中三个女子皆是花容月貌之姿,但凡出行,便是幂篱也遮挡不住美人的姿态。不懂易容之术的女子们只得面面相觑。

    “怎么办才好?”彩屏蹙着眉道,“个人有个人安排,现下若是因为赞月打乱了布局,岂不是乱了大局?”

    槃霓思忖片刻,摇摇头道:“无论如何,赞月是不能放出去的,那边不知道消息,必须由我们去传递,顺便把赞月的差事揽在自己身上才行。彩屏妹妹按照原定不能动,思雨妹妹的话……先去给东边传递个消息,之后在地室居中调理事物;赞月留下照看香炉。眼下也只能由我去替赞月跑一趟了。”

    说动就动,三个女子纷纷整理衣衫,独槃霓思索一下,翻出了一套圆领袍,脱下自己的衣裙,束了胸穿戴起来。赞月跑来帮忙:“姐姐我替你梳头!”

    小赞月将功折罪的意味很明显,槃霓也由着赞月,将一头稠密的黑发高高束起,围上抹额。左右打量了下,槃霓又坐到梳妆台前,卸了妆容重新细细化面。

    等两个姐妹先一步离开后,槃霓也收拾好了,此刻柔媚的女子少了几分娇意,多了几分英气,若不细看也是看不出是女儿家,即便是看出了,也无妨,毕竟热闹的明月会,多得是女做男装打扮的女子。并不引人瞩目。

    槃霓整理好自己,又细细给赞月交代了一遍事物,抬脚推开房门离去。

    独留一人的房间里瞬间寂寥了些,赞月先跑到房门口,仔细拴上门栓,又一一抽走了窗户的支木,合起了窗。做完这些的小赞月‘咚咚咚’跑到放中间的香炉旁,仔细看了几眼焚香,发现不出有什么,就跑到塌前纵身一倒,躺了下去滚了两转,突然想起自己脚脏着的赞月连忙往前缩了缩,露出脚丫子搭在外面,舒适的叹了一口气。

    “累了?”

    赞月听见问话,脆生生道:“当然累!跑的累心也累!亏得姐姐们不计较……耶?”

    房间不是只有自己么?哪里来的人问话?

    小赞月惊恐万分的爬起来,眼睁睁看让自己累了一路的罪魁祸首正弯着腰端详着香炉,发现自己看见了他,俊美的青年抬头微微一笑:“是嘛,既然累了,不若好好休息休息,我们来聊聊天可好?”

    ☆、11第 11 章

    “啊!……”

    赞月的尖叫被贺易行隔空一指,掐在了脖子里。

    赞月一张脸快哭出来,看着一步步靠近的贺易行终于没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滚下来。

    见自己吓哭了小孩,贺易行不由反省自己的举动,没发现自己有哪做的不对的青年只能把这归根到小孩子都爱哭这身上去。

    “你莫要哭了。”贺易行不太熟练的安慰道,“再哭下去,我要生气了。”

    完全不明所谓的安慰或者恐吓,让赞月瞬间憋住,泪珠在眼眶打着转,却是怎么也不敢让泪珠滴落。

    很满意赞月表现的贺易行点点头,称赞道:“你很乖,我给你解开穴道,你也乖一点可好?”

    小赞月连忙眨眨眼,发现把眼泪眨出去了,害怕的嘴一瘪,又要哭。却被青年一个眼神吓住,僵着不敢动。

    贺易行抬手凝气为力,解开了小赞月的穴道。小赞月发现自己可以动弹的时候,连忙连滚带爬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敢有任何举动。

    贺易行见榻前有一个垫子,就随意的坐下,温着声问道:“你认得我?”

    赞月一双眼眨个不停却完全不敢回答,苦着一张小脸好不委屈。

    “我建议你实话实说。”贺易行好心提醒道,“得不出答案的话,我可能不会很君子。”

    “认识!”赞月被吓得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小赞月埋着头哽咽了几声。

    贺易行颔首,微笑:“很好,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这下小赞月却是完全不动,埋着的头抬也不抬。

    贺易行叹气:“小鬼,你若是个小姑娘,我忍你让你礼待两分也就罢了,看在你裙装打扮,我也已经把你当小姑娘对待了,可你若是不配合,怕是不太妙啊。”

    赞月猛然抬起头,吓得呼吸都停止了片刻,对上贺易行微笑的脸,半响颤着声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鬼,这不重要,”贺易行提醒道,“记住,是我问你答,没有你问我的权利。”

    赞月在喉咙里呜呜了两声,整个人都焉了,看向贺易行的眼中多了一些怨念。

    贺易行权当没看见,继续问道:“别想着拖延时间,赶紧着趁我好奇回答我,不然我就直接把你打包带走了,去问认识你的人好了?”

    赞月哽咽了两声:“你怎么和人家说的不一样,居然欺负小孩子……”

    贺易行一挑眉:“哦?人家是指的谁?”

    赞月一噎,发现自己又说漏嘴了,只好小声哼哼唧唧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下面跑腿的!”

    “那么小跑腿的,”贺易行以一种充满危险的口吻说道,“你若是不老老实实配合哥哥的话,说不得就没有腿可以替人跑了。”

    赞月没忍住,几颗眼泪滴了下来,小男孩拿手一抹,抽抽搭搭道:“你不是很厉害嘛,有能耐不要问我,去找大人啊!”

    “你要我去找大人,也要告诉我大人是谁才对,不是么?”贺易行道。

    赞月瘪着嘴:“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只是个小……小孩子!帮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大人的事我不知道!”

    贺易行摇摇头:“真是不乖,不若我带你去找你的彩屏姐姐?还是思雨姐姐?或者是说,还是要去找槃霓姐姐?”

    赞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令人看着心疼,可惜唯一的看客心比较硬,只看着小赞月不说话。

    年纪小小的赞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这个青年,不敢不说又不敢真说,还怕假话被拆穿,可谓纠结苦恼。眼见着贺易行微微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小赞月连连道:“啊啊啊!!!!!我说我说!我我我我是从从槃霓姐姐那儿听来的!槃霓姐姐好像知道什么!但是我我我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啊嘤嘤嘤……”

    贺易行浅笑,眼神温和:“你真是机智的小鬼,但是别忘了,你看见我的表情明显是认识我,这个可是听说不来的。说吧,在那儿见过我?”

    赞月瞪圆了眼,竟然忘了还有这茬,支吾了两声,眼珠滴溜地转个不停:“啊……我我……就是在那个就是……跟踪过你!我我我跟踪过你!”

    “什么时候?几个人?”贺易行一挑眉,“我被人跟踪的时候,可是清清楚楚,想清楚再说。”

    小赞月斩钉截铁道:“就在七日前!我跟着好多人跟踪过你!”

    七日前?莫不是自己遇上江非离那天?

    怎么兜来转去,又扯上江非离了?贺易行想到这里,不免心情很好,脸上也带出来了几分。

    赞月看着贺易行脸上浮起的微笑,又有些害怕,连口道:“就在七日前是真的真的真的!我我我从九院一路跟着你到的客栈!没有半个假话啊贺前辈!!!!”

    贺易行闻言,饶有兴趣:“跟踪我又是为什么?你的主家是谁,要你一个小孩子来跟踪我?”

    赞月高声尖叫道:“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啊!!!!我我我我就是跟着姐姐的!那天听姐姐说到你的,然后我好奇才去跟踪的我没有主家啊!!!”

    还未变声的男孩儿声音清脆高亢,语气促急,惹得贺易行偏了偏头,不太高兴:“知道了,声音小点,你再大的声也引不来人的。”

    被识破了自己的打算,赞月只得悄着声,委委屈屈的看了贺易行一眼。

    贺易行不为之所动,又指了指香炉问道:“这里烧的什么香?为何要人专门照看?”

    赞月脸色这才变了,抬头看向贺易行的眸中尽是不知所措:“这个……这个和你没有关系的!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贺前辈你不要打问这个啊!!!!”

    “哦?”贺易行来了兴趣,“不就是你们用来控制人心神的么?怎么还有别的用处?”

    赞月惊呼一声,看向贺易行的眼神写满了不可能:“你怎么知道!!!!”

    贺易行怜惜地看了赞月一眼:“我现在知道了。”

    赞月……赞月埋下头去,又抽泣了几声。

    贺易行完全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继续笑道:“你要是不带我进来,我还不知道这么多呢,多谢你了啊,小赞月。”

    赞月整个人被打击的缩成一团,只有啜泣的声音传出。

    看了眼小小的赞月,贺易行道:“你看,你这是闯了祸了吧,你的主家大约会追究你的责任,说不定还会杀了你以儆效尤……”

    “大人才不会呢!”本来已经快把自己藏起来的赞月听见这句话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脚,大声反驳道,“大人最疼爱我了!才不会杀我呢!”

    赞月对上贺易行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子懵了,小孩儿颤着声道:“你……你又诈我?!”

    悲愤的指责对上贺易行毫无悔意的态度如同馒头扔到地上一样伤不到人。赞月又急地嘤嘤嘤哭了。

    贺易行毫不反省自己的举动,继续欺负小孩子:“反正你是要被骂的,倒不如全告诉我来得痛快,如何呢?”

    赞月哭丧着脸,指责道:“你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告诉大人!”

    贺易行挑了下眉:“你觉着,我会给你告状的机会?”

    青年抬头扫视了房间一眼,自言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的好姐姐们也该有人回来了,我们走吧。”

    被贺易行的话吓得话都说不清赞月结结巴巴道:“我们?走?你你你要做什么?!!!!”

    贺易行上前几步,大手一捞,把完全不敢动弹的赞月夹在腋下,空闲的手摸了摸赞月的凌乱的头发,笑道:“自然是我要把你带走了,小鬼,现在你最好希望却是如你所说比较被人看重,不然白忙活一场的大哥哥我,可要不开心了。”

    笑眯眯的贺易行全然不顾身上挂着的小赞月伤痕累累的心,夹着赞月绕到香炉处,抬手拔出期间插着的香灭了燃烧的头,想了想,随手插在赞月的怀中。连小命都不在自己手中的赞月也无可奈何,只得委委屈屈地自己挪一个舒服点的位置,不让自己被香戳到。

    夹着垂头丧气的赞月,贺易行在房间中转了一圈,发现没有过多的情况后,顺着原路,如来时悄然无息般,在房间中消失的无隐无踪。

    出了水井,贺易行在赞月身上点了穴道,放了他下地,想了想,伸出手牵着赞月小小的手:“现在知道该喊我什么了么?”

    赞月毫无力气的应了声:“是,哥哥。”

    心满意足的贺易行点点头:“就是这样,在找你的人来之前,你就这么喊我,现在我们去换下衣服,光着脚像什么样子?”

    赞月只得任由贺易行摆布,被笑得一脸温柔的大哥哥样的青年牵着走到一家成衣铺子,换一身衣服。

    贺易行挑出一套适合十岁出头的小男孩穿的衣服递给赞月时,一路上很听话的赞月第一次反抗了,全身透露着拒绝的姿态:“我不要穿这个!!!你给我找一条粉色裙子来!没有粉裙子鹅黄色的也行!我要绣花的上襦!腰带上要有珍珠!我还要彩绘屐!没有这些我不穿!!!”

    迎着成衣铺子掌柜疑惑的眼神,贺易行有些头疼,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过多纠缠的他大手一挥:“依你的,自己选去。”

    这时别别扭扭的赞月第一次露出了笑脸,冲向了少女衣裙的方向挑挑拣拣好不开心。身后贺易行正端着一张笑脸,朝掌柜的温声解释道:“舍妹顽劣,出来看明月会在下一时没看住,挤掉了鞋子,本想着打扮做男孩儿方便些,谁知小姑娘爱美,哎,让掌柜见笑了。”

    掌柜的这才收起眼中的怀疑,朝贺易行笑道:“公子对令妹真是考虑周全。不过别看小人儿家家的,小的最是知道,越是这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越是爱漂亮,衣服少了点缀都不乐意,哪里会穿小子们的衣服。”

    贺易行闻言深有体会般点点头。同时扭头看向赞月,道:“月儿,挑好了么?我们要赶紧了,不然大人等不到你该着急了。”

    正挑选的欢快的赞月闻言身子一僵,不情不愿的道:“知道了,马上就好。”

    一个马上,马上了一刻钟时间,左挑右选的小赞月迎着贺易行别有意味的眼神不敢再任性,这才选出勉强满意的衣服进了隔间穿戴起来。

    贺易行柔声对隔间里的赞月道:“月儿,注意别把身上的东西弄掉了。”

    传来小赞月勉强的答应声后,贺易行这才满意。

    期间贺易行朝掌柜的要了一双彩绘綦的屐,又拿了一双内足衣递给了拎着裙子低着头左看右看的赞月:“快去穿上。”

    赞月看见好看的鞋,这才爽快的答应了声:“好嘞。”三两下穿上了内足衣,踩上了彩绘屐。穿戴结束的赞月摸摸自己的头,小心翼翼的提出意见:“我的头发乱了,怎么办?”

    贺易行见状,朝掌柜的问道:“请问可有女眷能帮舍妹重新梳理的?”

    掌柜的一笑:“拙荆就在后院,小的去唤她来。公子与姑娘稍等。”

    等成衣铺老板娘出来替赞月重新束起头之后,贺易行结算了银钱,牵着打扮妥当的小赞月离开了。

    “要去鹏远堂么?”走出铺子一里左右,贺易行问道。

    赞月仰起头看了贺易行一眼:“反正我又做不得主,还不是你叫怎么就怎么……”小孩儿嘟囔着。满是不开心之意。

    贺易行一笑:“你们连着做了三年的势,今年不也是一样会很精彩么?怎么,你自己不去看看?”

    赞月眼珠骨碌一转,口中道:“反正那些和我没关系,我就一个小跑腿的……去不去有什么打紧的。”

    “哦?”贺易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措不及防一头撞到自己胸前的赞月,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的任务,难道不就是引我过去么?”

    ☆、12第 12 章

    赞月张着嘴目光呆滞地望着贺易行,话都说不出来。

    贺易行见状牵着呆若木鸡的赞月绕到空无一人的房檐背后,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温言细语道:“老实说,你们打得什么算盘我还没看清,也不知道你们为何盯上我,不过这都无所谓,我有点空闲,可以陪你们玩一下消磨时间。”

    赞月现在只想大哭一场。一直被大人姐姐们夸赞聪明机灵的他自从对上贺易行之后,突然觉着自己就是个笨蛋。

    贺易行趁机又笑眯眯地问道:“赞月你这么乖,不如告诉贺哥哥一句,之前撞到我,是做戏故意引哥哥上当吗?”

    “不是,”赞月完全提不起劲,恹恹地答道,“纯属意外,准备没做好,一头子看见你,吓都吓死我了……”

    贺易行恍然大悟:“也即是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真的会来引我上钩?”

    啊,又被诈了……赞月一脸痛苦地别过头去,不想再看贺易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贺易行欺负了一把小孩子之后,心情很好,牵着垂头丧气的赞月走出房背后,再度按着对方的心意,顺着大街前往鹏远堂。

    一大一小两个人到了鹏远堂的时候,中心的堂子刚刚搭建完毕,一群短打汉子正围着堂台细细检查,一道串着铃铛的丝线,隔开了明月会的人与周边凑热闹的群人。

    贺易行打量了一圈周围,未发现什么异常,略显遗憾:“我们到早了,戏还没开场。不若先找个地儿用了膳再来。”

    赞月踮着脚尖拼命伸着脖子眺望堂台,听见贺易行的话后,很自觉地收回视线,哦了一声。

    小孩儿真乖,要是事后能带回师门做个吉祥物就好了。贺易行对他很满意。为了照顾今天受累了的小孩子,青年掂量了下自觉身上的现银,领着赞月去了一家颇为讲究的酒楼。

    在小二的引路下,贺易行一边牵着小赞月上了二楼,一边口中正细细的报着菜名:“先来一个青龙卧雪给小妹开胃,凤凰蛋一类小孩儿爱吃的也都端上来,切点酱肉,做条鱼,炒俩素菜,再端上云丝糕、果茶一类就是……”

    不得不说贺易行很会照顾小孩儿胃口,本来毫无干劲的赞月闻言精神一震,眼巴巴望着贺易行道:“我还要珍珠丸子。”

    贺易行好脾气的应了。牵着乖巧的小赞月走向桌前落了座,突然发现正对着他座位的那张桌子上,一个黑衣青年举着筷子张着嘴,菜喂到嘴边,却停了下来,瞪着眼与贺易行面面相觑。

    贺易行讶异:“谭知?”

    名唤谭知的黑衣青年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喊道:“贺易行。”

    贺易行在此处竟然碰到老友,不由咋舌,牵着赞月起身上前就坐到了谭知桌前,满脸泛起笑意:“此处遇见你甚是难得,我去让小二上壶好酒,我们喝点。”

    “你在此,才是奇怪。”黑衣青年视线在赞月身上转了一圈,再度投向贺易行的眼神多了些难言之意。

    顶着老友的眼神,贺易行老神在在:“刚刚抓来的,明月会的小爪牙。”

    明月会?谭知再度看向赞月的眼神锋利如刀,吓得小赞月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贺易行拍了拍赞月的肩,奇怪道:“你见我也没这么害怕,怎么的见了谭知,这副摸样?”

    赞月在心里给贺易行翻了个白眼,贺易行再可怕,好歹知道点生性,心里有些底气。可谭知是谁,他遇上这么一尊凶神一样的男人,对上如刀刺骨般的眼神,焉能不怕。

    贺易行招呼了一声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二,笑道:“刚刚点的菜上到这个桌子上来,先拿两双筷子来。”

    小二一躬身:“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咚咚咚跑下楼去,二楼除了贺易行三人外,另有两桌食客,距离散开。贺易行也比较放心的跟老友聊了起来:“你来此可是来看明月会的?我不记得你是爱热闹之人。”

    “受人所托。”谭知淡淡道,并无详说之意。

    贺易行明显习惯了老友的性格,并不介意,自己分析道:“能请得你帮忙,无外乎那几人了,和明月会牵扯上的,可是偲偲姑娘?”

    谭知颔首:“嗯。”

    贺易行微微一笑,好奇道:“阿知,你打算怎么帮?”

    黑衣青年并不作答,视线转到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赞月身上。贺易行见状,道:“无妨,这个小孩儿我不打算还给明月会了,反正白月教少他一个不少,我师门却缺一个小跑腿的。”

    赞月猛然抬头,却见黑衣青年并没有惊讶,只是淡然道:“如此就好。”

    这时小二端着一盘菜,并两双筷子递上了桌,等小二退下后,贺易行招呼赞月道:“先吃吧,你小孩子长身体,饿不得。”

    赞月接过筷子,目光呆滞地咬着筷子,贺易行提醒道:“快吃吧,说不得,就是你最后一顿了。”

    明显是恐吓的话却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小赞月果断化悲愤为食欲,落筷如飞,大口大口啊呜的吃起来。鼓着腮帮子,艰难地咀嚼着,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一看就是饱受人欺凌的小白菜。

    眼见着老友欺负小孩子,谭知不是很赞同地看了贺易行一眼:“不要欺负小姑娘。”

    本想直接说赞月不是小姑娘的贺易行,突然想起什么,压下话,只笑道:”不是欺负,是照顾。”

    一时间,这一桌子上只有赞月风卷残云般扫荡着菜,两个大人均不动筷。

    贺易行继续与谭知低声交谈着,中间夹杂着黑衣青年简短有力的几句话。竖着耳朵却什么也没听清的赞月瞪着眼,心里不是滋味。

    过了片刻,赞月突然浑身一震,眼前一片晕眩,惊恐万分的叫道:“ 啊啊啊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不太对……”语音未落,赞月手中的筷子已经掉地,小小的身子沉甸甸地砸在桌上。勉力睁着眼却怎么液低挡不住,小赞月慢慢合上了眼。

    这一桌的变故引起了另外两桌食客的惊恐,连忙拔腿就跑。‘咚咚咚’踩在楼梯上的人们幸好人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下去。

    只剩下贺易行一桌的时候,谭知默默看向陷入昏迷的赞月,又看了贺易行一眼。贺易行挑眉:“看来我抓的小爪牙有几分用处,居然在这里就下手了。”

    谭知道:“眼下如何处理?”

    “反正闲来无事,不若我也帮帮你?”贺易行笑道,“正巧,前些年我也欠了偲偲姑娘一个小小人情,帮她找回情郎,权作报答吧。”

    黑衣青年点点头,又指了指赞月:“她呢?”

    贺易行扬起一抹如沐春风般微笑,轻松道:“之前若说有两份为难,偏巧遇到你,可不就解决了?”

    谭知默了默,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老友每次摆出这样一幅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样子,总是背后藏了一堆坏心眼,认识太久,看见了就心生防备已成习惯。

    贺易行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经常戏耍老友的行为,又继续毫无心理负担的给老友挖坑:“旁的没什么,明月会与白月教之间的关系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反正我们也是要去探探他们把之前的三个人弄到哪里去的。不若你带着小赞月,有个供你使唤的人,而且他知道不少,只要用对了方法,不怕他不说。”

    谭知思忖一下,道:“怎么做?”

    贺易行反问道:“你之前打算怎么做的?”

    “直接绑他们簪花娘。”谭知老老实实答道,“严刑逼供。”

    贺易行扯了扯嘴角,叹道:“阿知啊阿知,你真是简单粗暴。偲偲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请了你来帮她呢?”

    谭知淡漠道:“我武功高。”

    贺易行一噎。无力反驳。实力放在那里,什么都无可畏惧。

    贺易行扶额一笑:“也对,这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做你的对手呢。”

    谭知目光放在贺易行身上,简单有力吐出一个字:“你。”

    贺易行闻言默叹,岔开话题:“你说小二还给我上菜么。不加料的那种。”

    “不会。”谭知侧着头细细听了听,摇了摇头,“被控制了。”

    贺易行敲了敲筷子,百般无聊:“那我们就坐在这等他们冲上来?”

    谭知起身,简洁道:“不用。”

    贺易行也扔开筷子,颇有些可惜:“饭也没吃成,我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慢慢悠悠站起身来的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冲着背起行李的谭知努努嘴:“别忘了还有这个。”

    谭知扫视了一眼依旧趴着不动的赞月,拿起一把裹着布的剑背在身后,不予理睬。

    贺易行无奈,只得自己伸出手拎住赞月后衣领子,抬手甩出去。

    谭知眼见着飞来横祸,抬手一抓,牢牢抓住了赞月的腰封。皱着眉不满的看着贺易行。

    四肢悬空垂着头在半空中摆来摆去的赞月全靠着腰上的手的力度才没摔下去。就像一只小狗被捏着皮拎起来一样。

    贺易行眯着眼,装模作样道:“阿知,愚兄今日不太舒服,还请你辛苦些了。”

    谭知白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手解开背上背好的剑扔了过去:“别想闲着。”

    接过剑的贺易行苦笑:“你的剑重达两钧,你手上的小鬼可没这么重啊。”

    “换么?”谭知手一伸直,递出赞月。

    “这个就不必了,”贺易行道,“剑背着舒服,比一个小鬼好太多了。”

    贺易行手持重剑,抬脚稳稳当当的走下楼去。谭知紧随其后。

    一路上未见一人前来阻拦,大堂亦是空无一人。

    贺易行与拎着赞月的谭知就这样直戳戳的出了酒楼。

    贺易行眼见着出了门也没人前来相拦,想了想,问道:“阿知,你算是吃霸王餐吗?”

    谭知不想与他说话,并朝他扔来一个赞月。

    贺易行想也没想一步让开,‘嘭’的一声响,打扮精致的小孩儿直接摔在地上。昏迷过去的赞月一声未吭。

    谭知与贺易行面面相觑。

    半响。

    贺易行默默弯下腰单手拎起赞月,递给了谭知,谭知这次什么话也没有,默默接了过来。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路。

    直到贺易行出声打破沉默:“我们这是在往哪里走?”

    “我跟着你的。”谭知道。

    贺易行停下脚步,目光深沉,“我是跟着你走的。”

    谭知默。

    贺易行想了想:“明月会的登台是在申时,眼下已经申时二刻左右,我们直接去鹏远堂吧。”

    谭知抬了抬手,赞月小小的身影跟着动了动:“她呢?”

    贺易行道:“拎着就好。不妨事。”

    谭知颔首。两人辨认了下方向,重新想鹏远堂的方向走去。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只是大家都会朝两人投来一个怀疑的视线,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谭知叫住贺易行,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赞月,道:“她太打眼了。”

    贺易行想了个办法,建议道:“这里不能拎着,你背着吧,反正剑在我身上。”

    谭知无奈,却也只能这样,不然大刺刺的手拎一个昏迷的小姑娘,不等明月会上台,他们就先成了众人的焦点。

    重新背到背上之后的两人明显顺眼了不少,加上贺易行与谭知相貌堂堂的外表,顺利的躲过了一观之灾。

    挤在人群中的贺易行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台上已经跳出来个年幼可爱的小姑娘,跳着舞,在众人的叫好声中点燃了一盏盏灯。

    气氛越来越热火朝天的时候,四下张望的贺易行突然眼神一凝,顺手解开重剑砸到谭知怀里,迎着老友不解的眼神,青年快速说道:“有点事先去处理下。等等我。”

    谭知一点头,贺易行几个大步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跟上了隐在黑暗的墙角急急匆匆的身影。

    仔细一看,赫然是江非离身边的侍女,阿荛。

    ☆、13第 13 章

    藏匿着自己的贺易行发现,这一天来,已经是二度跟踪人了。

    传闻好奇心害死猫,猫有九条命。而能威胁到贺易行的危险,暂时还没有出现。好奇心旺盛的他现在只在意那个身上一团谜题的绝色少年。

    一路跟着阿荛,发现她竟然去了明月会的后方准备的小房间。贺易行饶有兴趣的跳上房檐,脚步轻盈地踩着砖瓦弯下腰偷听起来。

    阿荛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之前跟踪过的人跟踪,心事重重的她一进房门就低声询问道:“抓的有人了么?大人这会儿要支撑不住了!”

    房间内还坐着之前在花车上游街的女子名唤桑情者,她点点头,小声应道:“之前有些麻烦事,耽误了下,刚刚手下去强捉了两人,没来及送过去,就捆了放在这个房间的地室里。”

    阿荛蹙着眉:“两个普通人没什么大用,眼下最好是有身上带内力的人更得用一些,会里可有刚刚被控制的武林中人?”

    桑情道:“眼下没有,这才刚开始。而且槃霓姐姐说香房出了问题,香被偷了,赞月也被俘了;这边全靠几个姐姐撑起局面来才没有乱,陶臣大人已经出去想方法捉人了。”

    这下急的阿荛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地室里的人全部用完了都没有用!若是之前那个姓贺的在,说不得还能帮助到大人!”

    “江让大人用得上贺易行?”桑情不解,“可这贺易行,难道不是陶臣大人下的命令么?”

    “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阿荛急切道,“快去再捉几个人来,露了痕迹也无妨,眼下要紧!”

    这是,门敲响了,推门进来的是刚刚点灯的小姑娘,她眨着眼睛软声道:“姐姐们好,刚刚捉到了两个分别练外家功夫的和内家功夫的,两人已经被迷了香,现在在旁边的地室,我来问姐姐,现在就送过去么?”

    “现在就送!”阿荛精神一震,“这两个人不走地室,弄出来快马加鞭先送去!”

    小姑娘脆声一应,跑出去准备了。

    扭过头来,阿荛又对桑情道,“妹妹你切记住,等等若是请来了贺易行入幕,别的招别使,只求他便是!若是他不应,旁的有什么来凑热闹的年轻一辈的好手,也可一用!时间紧急,妹妹快去准备。”

    桑情应道:“我听姐姐的。”

    阿荛这才舒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桑情一躬身:“姐姐慢走。”

    阿荛转身出了房门,顺着墙根,疾步走去。她前脚走了没几步,贺易行就看见两批飞驰的骏马也急速掠过。

    贺易行看了眼热闹非凡的鹏远堂一眼,又看了眼几乎没了身影的阿荛一眼。脚下一登,跟了上去。

    这条路和前几日贺易行出来时别无两样,猜测着江非离心中想法的贺易行心情很好,快速掠过阿荛,先她一步冲向了当日冲出来的地方。

    与他所想不太一样的是,这里黑漆漆的,除了月光照下来的树枝倒影外别无人影,空荡荡的庭院好似一个大写的‘请君入瓮’,但是又不太一样,这里和上次不同,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埋伏。

    贺易行提着心,辨认清楚当日的记住的地形,三两下正确找到了当初捆他在此的地室通道的耳房,青年趴在墙上到处敲敲打打,很快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石门分开一条缝大小,等待不急的他就一侧身冲了进去。这一进去,就听到了一个痛苦万分的声音。

    赫然是江非离。

    贺易行下了台阶,走到了当初羁押自己的囚室,那里已经有许多人东倒西歪的躺着,口吐鲜血,闭着眼毫无生气。

    中间只有活人蜷缩在死人中间浑身颤抖不已。红衣的少年现在闭紧了眸,咬着牙任由汗水哗哗流淌;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隐约能看见青色的经脉中有黑色的阴影在流动。

    贺易行听见自己心跳如雷,一步步靠进去,却见少年猛地一睁眼,充满煞气的眸直直对上贺易行。

    江非离颤抖着声音,艰难道:“是你?你怎么……”

    贺易行一叹气,大步上前,在少年身前单膝跪地,温柔而不容拒绝的打断少年的话:“别说话了,我来帮你。”

    江非离眨了眨眼,看见来人的惊讶盖过了身上的痛楚,他咧了咧发白的唇,却也没再强撑。任由这个敌友不明的人抬起他的手,强行调动了自己的内力。

    一丝力气也没有的江非离睁大眼看着面前这个棱角分明的青年,感受着体内毒煞之气正一点点被吸走,完全猜不透了。

    贺易行也没工夫和他说话,江非离的情况很不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前探过少年的底,大概有个数,然而今天少年体内的毒煞可以说是之前的十倍之多,毒煞成型,似有生命冲击着江非离的经脉,吞噬着少年的生命力;难怪这么多人,都解不了少年一分痛楚。

    少年随着贺易行的举动松了一口气,被毒煞折腾去了大半条命的江非离也毫不顾忌什么,头一歪靠在贺易行怀里,嘴中嘟囔着:“你救我一命,回头答谢你……现在不要给我使坏,我怕死。”

    贺易行心一抽,只哼了声,却也小心温柔的施展功法,竭力不伤到少年半分。

    半响,关闭的石门在此转动,‘噔噔噔’的杂乱的脚步声后,传来阿荛的惊呼:“你怎么在这!你要对大人做什么?!”

    眼下没有心情应付别人的贺易行简洁有力吐出一句话:“不想让你大人死的话就闭嘴。带着你身后的人出去等着!”

    好在阿荛能看的出贺易行是在对她主人施救,这才眼神复杂的看了贺易行一眼,一扭身,带着两个举止呆板的药引子退了出去。

    没有人打扰,贺易行聚精会神的继续给江非离救治起来,看了眼少年睁不太开的眼,他温声道:“撑着,别睡着。”

    江非离强行调动自己的力气,咬着唇撑着的眼皮。

    贺易行怜惜地看了一脸发白的少年一眼,收回视线,尽力吞噬起毒煞之力。

    这一运功,就是三刻。等贺易行终于吞噬完毒煞之力后,江非离已经意识不清,全靠意志力在坚持。

    贺易行松开左手,把没有一丝气力的少年拦进怀中,用剩余的一只手开始给少年疏导经脉。

    江非离这时已经完全撑不住了,终于在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危险时,头一歪,睡了过去。

    一直注意着少年的贺易行连忙收回自己的内力,抱着闭上眼睡死过去的江非离,静坐在躺满尸体的地下囚室之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贺易行抱着江非离在地室中静坐,那厢谭知背着赞月正在与人厮杀。

    至于贺易行临行前交代的,等他回来那话,谭知表示,忘了。

    热闹的明月会,拥挤的人群,静默的谭知背着一个小姑娘混在其中,怎么看都与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黑衣的青年一手托着背上昏迷中的赞月,一手持着包裹着布的重剑,偏着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台上接连换去的人影,以及从台上下来跑到周边抓着路人歌舞不休的小娘小郎。

    直到有个打扮华丽的小姑娘含着笑踩着轻快的步伐跳到谭知面前,伸手来牵谭知衣袖时,被黑衣青年一掌挥开。掌风逼得小姑娘狼狈地歪出身子,踉蹡了几步才将将站稳,小姑娘一下子脸上就带了泪珠,满脸委屈的开口道:“公子不喜欢,说声就好,何苦推我!”

    谭知不做声,只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姑娘,直到小姑娘不安地移开目光,退了半步后,才冷哼了声。

    小姑娘在人群中好不狼狈,摸了摸脸,一跺脚,转身回了台前,被同行的女孩儿们哄着进了后面房间。

    这时夜幕降临,点点星星的灯照下,街边路口围堵在此的几乎只有青壮男人,全都吵哄哄的嚷着唤着今年簪花娘的名字。完全不是周边人群中的小娘小郎能安抚的了的激情。

    千呼万唤始出来。笑盈盈的桑情娘子换了一身更为轻薄的纱衣,怀抱琵琶,款款而出。

    妆面精致的柔媚女子俯身而拜,口中念道:“奴来晚了,诸位有礼。”

    高台上的女子浅笑嫣然,眼波涟涟,声音娇柔妩媚,令在场的众人欢呼雀跃。

    女子正座与台中央,葱葱玉指浅浅挑拨琴弦,琵琶铮铮之声在这空旷的场地圈圈荡开,桑情琵琶弹得很好,手指勾抹之间,成曲的琵琶音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谭知却是眼神一凝,冷冰冰地注视着台上聚精会神弹琵琶的女子,直到看见女子额头滚下了几颗汗珠时,他单手抖开剑上裹着的布,从右肩上甩过,绕过背,拉到腹前,抓住赞月的两只小脚丫,用两边的布绑着打了个结实的结,牢牢捆住赞月不会掉的情况下,黑衣青年松开了扣着赞月的手,闭眸深吸一口气,静默片刻。

    须臾,谭知猛地睁眼,提身飞起如一道闪电般飞速疾向高台!

    ‘铛’——

    重剑简朴无装饰的剑鞘,狠狠砸在一柄长剑上!重剑之力,刹那间削断了长剑!断剑飞出,深深□□台柱上,相撞之时,火花四溅,冲出来抵挡的来人完全驾驭不住,被重剑一撞,飞身出去,管不住势头的来人反而砸在了身后桑情身上,只听得两声惊呼,二人已经滚作一团。

    谭知站定身,冷眼看着身前不住吐血的女子。

    来人是个相貌姣好的年轻男子,眼下却捂着手狼狈不已。比他伤的更重的,却是桑情。与来人不算很重的外伤相比,她受的却是内伤,运气被强行打断,内力倒流,经脉紊乱,赫然伤及内脏,漂亮的女子眼下趴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一口吐着血。毫无刚刚天人之姿模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众人,纷纷尖叫着哭喊着四散逃开。留下一地不成套的鞋子。

    明月会中人纷纷从各处抽出武器,将谭知所在之地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小郎高呼道:“姐姐可无事?!”

    桑情伤及内里,完全没有说话的气力,趴在地上,看去十分狼狈。

    谭知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小爪牙,一扬手,重剑直指桑情,冷言问道:“去年被抓的司空杰,人在何处?!”

    ☆、14第 14 章

    桑情在刚刚出手救助的那人搀扶下勉力踉踉跄跄站起身来,闻言一脸可怜兮兮说道:“公子再说什么?奴不知。”

    谭知当即不在与之废话,直接抬剑冲上去,躲闪不及的两人再度被抽飞了出去。伴着桑情凄厉的尖叫,一个男子声音传出来:“快去找回陶臣大人!快发信号!!!”

    言语间已有数枚信号火焰被释放出来,窜上天炸开一朵耀眼的白色。

    谭知根本不管他们放多少信号请多少救兵,在漫天白光中,快的留出残影的身影所到之处,仅呼吸间,皆躺下了一地哀嚎□□的明月会众。

    无人能挡。

    众明月会,溃不成军。

    在击倒所有人之后,躺了一地的鹏远堂,只有黑衣青年一个站着,还有一个没有躺着的,被他背在背上。

    谭知在一地人中挑挑拣拣,选出功夫较高,一看就有些地位的人,甩手扔到单独一处。桑情哆哆嗦嗦地发现她再次被毫不怜惜地抡起扔出。

    怜香惜玉四个字,完全不在谭大侠的认知里。

    还没等来所谓的陶臣大人,谭知已经扯了明月会自带的长琴琴弦,将几人捆做一堆,牵着一串踉踉跄跄的俘虏大摇大摆的进了明月会休息的房间。

    端得是说不出的嚣张。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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