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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陌路归途 作者:公子如兰

    第11节

    罗少恒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还照单全收了,还反过来开黄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的营养液里有毒吧?!”

    “哈哈。”沈幕城闻言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重逢这么久,罗少恒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不禁多看了几眼:“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叹,脸上有着怀念的神情。

    沈幕城松开他的脚,伸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很幸运,您愿意等我这么多年。”

    罗少恒笑了下,仰头回吻了他一下:“我也很幸运,你能回到我身边。”

    两人就着拥抱的姿势在榻榻米上享受了一会独处的时光,才随便收拾了下东西回去。

    罗少恒在温泉房被来回折腾了好几回,这会回到屋里刚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沈幕城撑着脸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才低头亲了他一下,然后关了灯睡下。

    因为累极的原因,罗少恒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但到了后半夜便开始做梦,梦境很简单,就是重复循环地梦到当年沈幕城的尸体被火化的那一幕。

    梦镜就像是被开了慢放,每一个镜头都无限放慢,在梦里他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地站在殡葬馆里面,神情恍惚地看着沈幕城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直到炉门即将关闭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冲过去,却被旁边陪同的朋友拉住。

    他眼睁睁地看着炉门在眼前一点点关闭,一扇小小的门,隔开了阴阳两世,把他的爱人关在世界的另一边,而他无论如何也挣不开那只拉着他的手。

    “放开我!!”罗少恒惊呼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拉开床边的柜子,翻找着什么。

    旁边的沈幕城被他惊醒,连忙坐起来,伸手按开旁边的灯,“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罗少恒翻找的动作停下来,扭头看向他,表情有些呆滞,瞪大的眼睛里还有着触目惊心的恐惧,他看了沈幕城几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扑过去死死地抱着他,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呜咽声。

    “怎么了?”沈幕城忙抱住他,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连声说,“别怕,我在这里。”

    “抱抱我。”罗少恒的声音从他颈边传来,带着明显的哽咽,“沈幕城,抱抱我……”

    沈幕城如言地搂紧他,一边低声安抚他。

    罗少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将头死死埋在沈幕城的肩窝处,一声声呜咽声从他口中传来,几乎是泣不成声,带着无法自已的哀戚。

    重逢这么久以来,即使见过罗少恒红眼眶或者掉眼泪,但是沈幕城从未见过他情绪崩溃成这样,他的哭声犹如利刃,每一声都无比准确地戳在沈幕城的心里,让他仿佛看到了视频里在疗养院里半夜被惊醒的罗少恒,那样悲伤无助。

    沈幕城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能崩溃成这样,连自己肩膀处的睡衣都感觉被他的眼泪浸湿了,但是他知道肯定与自己有关。

    这个人所有的喜乐伤悲,都与自己有关。

    沈幕城怎么哄他都没有反应,心里即是内疚又是心疼,最后只能抱着他低头亲吻他的耳朵,不停地说:“乖,别哭了……”

    而罗少恒依旧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眼泪不停地掉,肩膀烈地耸动着,像要把这些年的份都要哭完一般。

    最后沈幕城无计可施,干脆将他拉开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将他的哭声悉数堵在嘴里。

    他反复地亲着罗少恒,边亲边哄,把自己会的手段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才让他情绪稍微缓过来一点,慢慢止住了眼泪。

    用拇指将他脸上的泪水轻轻抹去,沈幕城低声说:“别哭了,嗯?”

    罗少恒深吸了口气,仰起头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拉过他的手盖住自己的眼睛,竭力控制住情绪,只是胸口和肩膀的起伏依旧还没缓下来。

    沈幕城一手帮他盖住眼睛,一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细细帮他将脸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干。

    “还有鼻子。”罗少恒带着鼻音说道。

    沈幕城笑了下,重新抽了几张纸巾压在他的鼻子上帮他擤鼻涕,擤完后丢到床脚下垃圾桶里,又抽了几张放到他的手里。

    “谢谢。”罗少恒拿着纸巾自己又擦了一遍,情绪终于平稳了许多。

    沈幕城拍拍他的手,掀开被子下床,罗少恒连忙拉住他:“你要去哪?”

    “我哪儿也不去,给你倒杯水。”沈幕城回头看着他说,“别担心,我就在这儿。”

    罗少恒这才松开手,但也没放下心来,坐在床上一直看着他去另一边的桌子倒水。

    沈幕城倒了杯热水回来递给他:“先喝点水缓缓。”

    “嗯。”罗少恒接过水,低头喝了起来,一杯水下去后,他感觉舒服了许多,将杯子放到旁边的柜子上面,一抬头就看到沈幕城坐在床边,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好点儿了吗?”沈幕城问。

    “嗯。”罗少恒点点头,拉过他的手说,“我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沈幕城用另一只手拨了拨他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流海,俯身过去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告诉我,怎么了?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了吗?”

    罗少恒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我梦到了你的尸体火化的那天……”

    沈幕城愣了下,就听他又说:”确切的说,是顶替你的那个人火化,但是我当时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以为出事的人是你,没有一点预兆,最后留给我的只有骨灰和一具死气沉沉的墓碑,那张黑白的照片让我摸不到任何的温度,也得不到任何关于你的回应。

    沈幕城猜到他刚才的惊荒是因为自己,但是没有猜到竟然是这样的梦境。

    罗少恒说话的时候尾音还带着一些颤抖,明显还没完全从梦中的恐惧缓解过来,交握着双手不安地绞紧着,呼吸仍显得有些许急促。

    明明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和伤害却依旧仿佛像在昨天一般真实,沈幕城真的不敢想象,当初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替“自己”下葬和扫墓的,想不出,也不敢想,他亏欠罗少恒的实在太多了。

    即使罗少恒说不怪他,说两人还有很多日子能在一起,但是他们都明白,中间缺失的那十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也是他对罗少恒一生的愧疚。

    看着罗少恒脸上未散去的苍白,他心疼极了:“少恒……”

    “你听我说会话吧。”罗少恒突然打断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对着那具不知名的墓碑在说话,可是从来没有得到一句回应。”他说着伸手去摸沈幕城的脸,指尖从他的眉毛处的伤口一路往下,滑过眼角、鼻子……仔仔细细地描绘过他的五官,眼底带着刻骨的眷恋和爱意,最后将手心贴着他的脸轻轻摩挲,喃喃地说,“终于是暖的了。”

    他的手心还带着汗,后面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沈幕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暖的是体温,冷的是墓碑。

    “我刚才梦到你火化的那一天,你在我的面前被推进焚化炉,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也跟着死了一样,我后来总在想,我当时怎么就舍得呢。”罗少恒继续说道,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艰涩,“你离开前明明说好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可是你这一个星期……我足足等了十年,每一天醒来我几乎都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

    沈幕城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他拉进怀里,握住他不住颤抖的手说:“是我不对,我不该离开这么久,你别难过。”

    罗少恒深呼吸了几下,将喉头那股逼人的涩意压了回去才缓缓说:“当时火化的骨灰我没有马上下葬,因为舍不得,想给自己留点念想。后来有人说这样子会让你不能往生,我害怕了,怕因为自己的任性害你无法安息,所以托人选了墓地和日子,还是把骨灰下了葬。”

    当时他真的以为那个就是沈幕城,在骨灰下葬的那一天,他觉得葬在墓碑下的不止是沈幕城,还有他。从那以后,他这一生都注定无法走出那个墓园,因为那里埋着他最深爱的人。

    “我还曾经跟别人说过,如果我死了,拜托他将我的骨灰跟你合葬在一起。”罗少恒张开手指,插入沈幕城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紧扣,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和沈幕城永远在一起的方式。

    “别胡思乱想。”沈幕城沉声说道,对他这种对于生死完全不在意的态度很是不满。

    罗少恒轻笑了下,眼角还带着点红,看他说:“沈幕城,我曾经幻想了很多次能再见到你的话我会怎么做,是先拥抱你,还是先质问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设想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仅仅用了三个字而已,我就一败涂地。

    第38章

    之前在瑞士的那一次相见,两人都记忆深刻。沈幕城对自己当时卡过罗少恒脖子的事情后悔不已,天知道他现在连对他说一句重话都不舍得。

    他心疼地摸了摸罗少恒泛红地眼角:“你怪我吗?”

    他宁愿罗少恒是怪他的,甚至恨他也没关系,这些都是应该的。

    “其实我也挺想怪你的。”罗少恒抓住他的手说,“但一想到你生死不明地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就怎么也怪不起来了,我甚至在想,要是当初我坚持跟你一块去的话,出事的时候没准还能帮你挡一挡……”

    “胡说什么!”沈幕城面严厉地打断他,“你想都不用想!”

    十年前的车祸到底有多严重他已经记不得了,但是能让他在医院躺上七年的事故肯定不会小,他一个人出事也就算了,光一想到罗少恒会有一点危险发生,他就无法接受,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当初没有带上罗少恒。

    “好吧,那我们不提这个。”罗少恒知道他担心什么,捏了捏他的手心说,“你还没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情况呢。”

    “没什么情况。”沈幕城一句话带过,“就在那躺着,输营养液。”

    罗少恒:“……”

    原本还有些沉重和悲伤的气氛被他这一句话瞬间打散,罗少恒有些无语地推了他一把:“你能认真点吗?”

    沈幕城笑着拉住他的手,将他揽进怀里说:“真的没什么问题,就是意识不清醒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醒过来就好了。”

    “那王妈怎么说你身体不太好?还有你头疼是因为什么原因?”罗少恒对他的解释不太满意,之前看他头疼的样子那么厉害也让他不太放心。

    “老人家瞎操心罢了,刚醒来那一年因为躺太久了有些后遗症,已经调理好了。”沈幕城安慰道。

    “那头疼呢?当时撞得很严重吗?医生怎么说?”罗少恒又问。

    “不严重,头疼大概是因为记不起以前事情,慢慢就好了。”

    “现在还需要复检吗?在哪里检查?张医生那里吗?”罗少恒接二连三地发问。

    “每月惯例检查,在张医生那里。”沈幕城不厌其烦地回答他,见他又要发问便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在找什么?”

    罗少恒见他不想多说便作罢,暗自记住下次去张医生那儿的时候要了解一下沈幕城的具体情况。他弯腰从床边的抽屉底面摸出一个银白色的锦袋,递给沈幕城:“我在找这个。”

    沈幕城接过来拉开袋口的绳子,从里面倒出了一小块东西。那是一块布料,颜色是暗灰色,边角有些被烧过的痕迹。

    他拿着这一小片布料,不解地看向罗少恒:“这是干什么用的?”

    “是我当年从尸体的衣服上扯下来的。”罗少恒说。

    沈幕城闻言心里一震,目光移到手中的布料上,想到刚才罗少恒惊醒后的样子。

    所以说罗少恒是把这个当成自己吗?在梦中惊醒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找它。

    设想了一下罗少恒扯下这块布料时的样子,沈幕城只觉得眼睛发热,手中的袋子布料更是感觉烫手:“……你一直收着它?”

    “留一个念想嘛。”罗少恒笑道,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布料放回袋子里绑好,“不过现在用不上了,因为念想已经回来了。”

    沈幕城握住他的手,语气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你放心。”

    “好啊。”罗少恒回握住他的手,“对了,还有很多关于我们之前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东西要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已经很晚了。”沈幕城把锦袋放回抽屉里,将他按回床上躺着,自己也跟着在旁边躺下。

    “那明天再看,晚安。”罗少恒乖乖躺好,将被子拉到下巴处。

    “要关灯吗?”沈幕城想起他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都是开着灯睡觉的。

    “不用。”罗少恒翻身搂住他,“你比灯有用。”

    听着他这句依赖性十足的话,沈幕城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伸手将壁灯关上,屋子重现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沈幕城醒来的时候罗少恒还在睡,虽然依旧是蜷缩着自己,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背对着沈幕城,而是弓着腰将头抵着他的手臂,呼吸平缓。

    每天早上醒来,自己爱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这大概是最让人满足的事情了吧。

    沈幕城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脸,眼神柔和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起身下了床。

    洗漱完后时间还早,他到前院的餐厅吃了个早餐,顺道帮罗少恒打包了一份回来,不过罗少恒还没醒,大概是昨天情绪起伏过度激烈,沈幕城进了房间两次他也没有反应。

    想起罗少恒说还有很多关于两人的东西,沈幕城去了他的画室。

    画室没有锁门,里面拉着窗帘,一片漆黑。沈幕城按开门边的灯,画室里的摆设有些凌乱,四处可以看到石膏像、画架、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

    画室的空间比卧室还要大一点,东西摆放的格局有些眼熟,跟他家里一楼的临时画室有些相似。

    中间的一个画架上还夹放着未完成的作品,是一张黑白的人物素描,虽然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但沈幕城很轻易就认出来那是自己。

    “怎么突然画我?”

    “因为你是我画过的最好看的人。”

    罗少恒之前说的话闪过心头,沈幕城想象了一下罗少恒在这里画画的样子,心里慢慢柔软下来。

    他走过去将画室的窗帘拉开,打开窗子透气,从窗户的地方也能看到外面绿色的竹林。

    在画室待了一会,沈幕城发现除了画具之外,这里还有两个大的箱子,四四方方红木大箱,放在角落里。

    看到它们的时候,沈幕城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像有东西驱使他去打开箱子一样。

    箱子打开后,他发现里面全是他的画像,有素描的,也有水彩的,四开大的画纸放满了整整两个箱子,最上面的那一张右下角的落款日期是在年前几天。

    他一张张翻下去,越往下的日期就越往前,其中一个箱子的日期是在罗少恒在疗养院的那几年。

    这些让他想到在陈湛的视频里,罗少恒不分昼夜在房间绘画的样子,这些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吧。

    在看到有关罗少恒的视频之后,他曾经想过,如果这些年罗少恒也忘记自己,或许他就能过得好一点,但是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就被他下意识地剔除了,他不想看到这种可能发生。

    也许他这样很自私,但他无比庆幸罗少恒依旧记得自己,在自己忘记一切后,义无反顾地来到自己身边,否则他们不会有现在,更别提以后。

    当然,往后的日子他会好好的弥补这些年对罗少恒的遗憾,尽力把缺失的那些补回来。

    ……

    罗少恒醒来的时候,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中药的味道,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果然,一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沈幕城在里面熬着药,从药味的浓度来看应该已经熬了好一会了。

    药是张医生开给他的,他本以为回来了可以晚几天再喝,没想到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收拾的东西的时候沈幕城第一件是便是先把药给他带上了。

    看着炉子上冒着气的瓦罐,罗少恒不免摇了摇头,觉得这真是甜蜜又苦涩的折磨啊。

    “一副苦大怨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沈幕城将炉子上的火关小,走到他的面前。

    “没,被你感动的。”罗少恒作出一副非常感动的样子。

    “不用感动,把药喝完就行。”沈幕城说。

    “不感动的话我能少喝点吗?”罗少恒讨价还价。

    “不能。”沈幕城一脸冷漠地拒绝。

    “啧。”罗少恒不满地说,“昨天还热情如火,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沈幕城,你可以啊。”

    “嗯?”沈幕城挑眉,低头与他对视,眼底带着些许戏谑,“你需要的话,我今天也可以热、情、如、火。”

    “谢谢你啊,我不……”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沈幕城让他去洗脸,自己过去开门。来的是餐厅的服务员,给两人送了午饭过来。

    吃过饭后,沈幕城将熬好的药倒出来,待罗少恒喝完药两人便出了门。

    罗少恒带沈幕城去了自己当年就读的大学,在校门口找地方停好车,两人进了学校。

    他们先去了美术学院,现在还没开学,学院里没有什么人,在一楼逛了逛,两人上了顶楼的天窗画室。

    “还记得这儿吗?”罗少恒指着画室的展示台说,“你之前做过我们班的模特,就坐在那儿。”

    “我?”沈幕城有些惊讶,自己以前会是愿意做模特的人?

    “对,被我威逼利诱的。”罗少恒想起当年自己利用救命之恩坑沈幕城的事情不免笑了出来,“不过只有几次而已,后来我就不让你来了。”

    “为什么?”沈幕城挑眉问。

    “因为我不喜欢你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罗少恒说得理所当然,“脱给我看就够了。”

    “……”沈幕城对他时刻在撩人的技能打了个满分。

    从画室下来的时候,两人碰到了罗少恒当年的老师,对方是个非常和蔼的老太太,拉着罗少恒聊了许久,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她对遇到罗少恒非常高兴。

    聊天中提到了罗少恒当年突然退学的事情,她的语气十分惋惜,说罗少恒是她执教生涯中遇到的最有灵性和悟性的学生,说到后面竟然忍不住湿了眼眶。

    沈幕城在一旁听着,想起了罗少恒的资料里有关他退学和因为去疗养院放弃就读皇家美术美院的事情,对于这两件事罗少从来没有提起过,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但沈幕城知道他的心里肯定也是有遗憾的,他那么喜欢画画,却因为自己错失了所有学美术的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

    视线移到轻声安慰老太太的罗少恒身上,沈幕城看到他唇角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那样温柔和煦的笑容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温暖如春。

    这让沈幕城再一次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真的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才能在这辈子遇到这个人。

    从学院出来,罗少恒带他去了学校的后门。和所有学校的后门一样,那里两边都是一些吃喝的小店面,路边还有卖水果、杂粮煎饼、烤串的小摊,非常热闹。

    沈幕城走在人群拥挤的路边,看着四周的来往的人群,心里涌出一种明显的熟悉感,按资料里的说法,他曾经在这里住了两年。

    “我当年就在那里救的你,那里之前是条小巷,前几年改建过了,建了好几家店面。”罗少恒指着一家拉面店对他说,“当时你就躺在那里,脸上都是血,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瞪着我,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正想报警呢,你人就晕了。”

    沈幕城看着他说的那家拉面店,使劲想了下也没什么印象,大概是因为这里被改建过的原因。

    “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再带你去个地方。”罗少恒也只是想带他来看看,也指望能马上想起他,他拉着沈幕城往另一条小巷里走,去了两人当年住的地方。

    那是一栋九层楼的出租楼,随着罗少恒上了楼,沈幕城越走心里的熟悉感越大,他抓住罗少恒的手:“这是哪里?”

    “我们的另一个家啊,到了。”罗少恒在一间房门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进来吧。”

    沈幕城跟着他进去,发现屋子里面空空的,只有简单的沙发和茶几之类的东西,都被防尘布罩着。

    “有段时间没来了,有些灰尘,不过幸好不多。” 罗少恒回头对他说,“还记得这里吗?这是当年我们住的地方。”

    沈幕城视线照着客厅来回看了一圈,脑子隐约记得一些模糊的影像,虽然记不清,但他知道是关于他们两人的。

    目光停在茶几旁边的地板上,他恍惚看到了当年自己和罗少恒坐在上面打游戏的场景。

    脑中又传来那股熟悉的疼,沈幕城用力闭了下眼,视线移到别处。

    房子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餐桌在厨房的右手边,同样盖着防尘布。沈幕城想起之前在视频里两人一起包饺子的场景,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掀开了上面的防尘布。

    深楬色的长方形餐桌,和视频中的一样。

    “沈幕城,你别做饭了,我们到外面吃吧?”

    “沈幕城,你简直神了,大好吃了!”

    “沈幕城,我们明天吃剁椒鱼头呗!”

    熟悉又陌生的话在耳边响起,沈幕城伸手抚摸桌子的边沿,仿佛能看到以前和罗少恒吃饭的场景。

    “有印象吗?”罗少恒来到他身旁。

    沈幕城想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嫌弃过我做菜难吃?”

    ……还真有印象?!!

    罗少恒愣了一下,沈幕城一看他这种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收回放在桌边的手:“今晚再给你做一餐。”

    “……”罗少恒咳了一声,“那什么……我们去卧室看看。”说着率先去了卧室。

    沈幕城看着他的背影,唇角一扬,抬步跟了上去。

    卧室里面也是空空的,只有一张床架和一张桌子。沈幕城站在卧室中间,目光一点点扫过空荡的墙面,在其中一个位置停驻了许久,他感觉墙上不应该这么空,应该有……

    应该有什么呢?好像是……

    沈幕城努力想要抓住脑子那些飘散的思绪,就在他几乎要抓住一丝尾巴的时候,一声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回想。

    罗少恒在旁边接起电话:“喂,对,是我……在哪里?!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

    看他面色严肃地挂了电话,沈幕城问:“怎么了?”

    罗少恒收起手机:“我托人查了当年下死亡证明的医生,已经查到了。”

    ……

    第39章

    罗少恒挂完电话后很快对方就发了地址过来,同时还收到了邮件提醒,显示对方发了相关的资料过来。他看着手机上面的地址愣了一下:“l市德江镇?”

    “怎么了?”沈幕城拿过来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

    “我去过这个地方,但是怎么会是这里呢?徐德州的故乡是y市,我之前还特地去了一趟那边,村里的人说他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怎么会在……”罗少恒突然停下来,恍然大悟,“这是他妻子的故乡!”

    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徐德州的资料里曾看过这个地方,只是徐德州的妻子已经过世多年,他也就没有往这边想,没想到徐德州会在那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沈幕城沉声问,知道地方那就好办了。

    “明天吧,德江县离我们这儿有点远,而且没有直达飞机,只能先到s市那再转火车。”罗少恒思索了一下,“我们先回去吧,刚好回去看看他这些年的资料。”

    “好。”沈幕城点头,最后看了眼卧室,和他一起离开了。

    查到了和当年相关的人员信息,就证明了离当年事故的真相又近了一步,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激动的后果就是,当晚罗少恒就睡不着了。

    他趴在沈幕城胸口上,语气兴奋地跟他说:“我有点儿激动怎么办?之前查的时候一直没有音讯,我还以为对方平地消失了呢。”

    他这样子哪里是有点兴奋,沈幕城失笑地说:“不会的,除非德州死了,否则迟早能找出来。”

    “也对,就像你一样。”罗少恒笑了下,“沈幕城,我以前总不相信有命中注定这种事情,但是自从和你重逢了之后,我开始相信,一切事物,上天都是有它的安排的。”

    “嗯。” 沈幕城摸着他的头应了声,若是以前,他对命中注定之类的话肯定嗤之以鼻,但现在不同了,罗少恒对他来说就是命中注定。

    “对了,这个给你。”罗少恒把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来,戴到他的手上,“希望这次它能带给你好运,让你快点想起来。”

    佛珠上好的檀木制成的,上面的颜色即使经过时间的洗礼也没有变得黯淡,反而多了一种岁月的沉淀感,显得大气沉稳。

    大概是因为罗少恒长年戴在身上的原因,佛珠触手温暖,手感温润。

    这串佛珠从和罗少恒重逢开始,沈幕城就看到他一直戴在手上,看着此刻换到自己手上的佛珠,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慢慢加速跳动着。

    将上面的某个珠子转过来,如自己所想般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城”字。

    “沈幕城,我下周要和班级的同学去写生,大概要好几天才回来,不要太想我哦。”

    记忆中似乎有个少年也像罗少恒现在这样趴在他的胸口,眉眼带笑地跟他说要出门写生。

    少年去了一个星期,说是和同学去写生,回来的那天却拉着他的手将一串深褐色的珍贵佛珠小心翼翼地戴到他的手里,笑嘻嘻地问:“沈幕城,送你个礼物,喜不喜欢?怎么感谢我?”

    ——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

    沈幕城的视线从佛珠上移到罗少恒的身上,他微低着头,正握着自己的手,将手指插到自己的指缝里相扣着。

    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在这一瞬间突然清晰起来,少年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合起来,少年当年青涩稚气的眉眼已经变得成熟,整个人气质显得温润如玉。

    他的少恒已经从青涩的少年长成了出色的男人,只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那热烈浓厚的爱意依旧没有变。

    那些盛满在他眼里的温暖和爱,光是一眼,便能让他的心温暖起来。

    沈幕城心悸不已,扣住他的手扣在手中。

    罗少恒见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出声问:“怎么了?”

    沈幕城定定地看着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低柔地说:“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是什么意思……等等,你说什么?!”罗少恒猛地从他身上坐起来,语气激动地说,“你刚才说你记起来了?我没听错吗?!”

    “没有听错。”沈幕城带着笑意,“我记得你去了古岩寺,给我带回来了一串与这个相同的佛珠,它……”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看向手中的佛珠。

    他记得自己也有一串佛珠,那么它去哪儿了?是当时出事的时候丢了吗?

    “你怎么了?”罗少恒发现他又有些失神,摇了摇他的手。

    “你送我的佛珠……好像丢了。”沈幕城愧疚地说。

    “是不是当年出事弄掉了?那你戴我的就好了。”罗少恒不在意地道。

    “但……”

    “不提这个,你再跟我说说你还想起了什么?”罗少恒催促他。

    沈幕城认真想了一下,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哦……”罗少恒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有印象就是好事,果然和你回来是正确的,也许再过不久你就能慢慢想起来了呢。”

    见他这么高兴,沈幕城心情也非常不错,也许哪天自己真的能全部想起来也不一定。他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来,拉过罗少恒的手给他戴上,罗少恒缩了缩手,被他紧紧握着。

    沈幕城将佛珠给他戴上:“你戴着就好,听话。”

    看着又回到自己手上的珠串,罗少恒没有再坚持:“那我下次再给你弄一个,对了,等从德江县回来,我带你到云山顶上去玩,也许你会有印象也不一定。”

    “好。”沈幕城对去哪没什么意见,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明天还要早起,便说,“该睡觉了。”

    “可是我还不困。”罗少恒重新趴回他的胸口,“我一想到明天能知道一些跟当年有关的事情,我就……跟你说正事呢!你认真点!”他说着伸手到后面将沈幕城钻进睡裤里的手抓出来。

    被抓个正着的沈幕城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手握住他说:“睡觉,或者做点别的,你选一个。”

    罗少恒不敢置信地的看着他:“我这么认真地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沈幕城笑了一下:“那就乖乖睡……”

    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少恒凑上来吻住他的唇,唇舌相融间,他听到罗少恒含糊地说:“那就做点别的好了。”

    沈幕城:“……”

    可以,这很罗少恒。

    ……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坐上了前往s市的飞机,一个半小时后,飞机在s市郊区的机场降落。

    德江县地理位置偏远,从s市过去只有早晚两趟的长途火车。罗少恒他们订的是晚上的票,到达s市的时候才是中午。

    找地方吃过饭后,两人去火车站取了票,然后在附近的小宾馆开了间房休息,到了晚上提前半个小时去火车站检票进站。

    大概是因为即将开学的原因,候车厅里挤满了人,座位已经被占满了,随处可见站着等待检票的人。

    罗少恒他们找了个稍微不那么拥挤的角落站好,沈幕城将他往里推了点,站在他的身前,隔开他和其他等候的旅客。

    随着前面一趟车检票进站,候车厅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一,他们那趟车晚点了半个多小时,晚点的广播一出来,候车厅内一早就在等候的旅客顿时怨声载道。

    好不容易等来了列车,两人顺着人流检票进站上了车。

    失去以往记忆的沈幕城没什么坐火车的经验,跟着罗少恒找到了他们的床铺。

    看着窄小拥挤的卧铺,再看看自己的身高,他突然觉得今晚有些难熬。

    罗少恒核对了下卧车票,一回头就看到沈幕城邹着眉看着眼前的卧铺。

    看着他的样子,罗少恒突然就想到当初自己第一次和沈幕城出去玩坐的就是卧铺火车,因为身高太高,挤在小小的卧铺里的沈幕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落了枕。

    想到如今沈幕城比之前还高了两公分,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沈幕城把两人的行李塞到床底下,只留了个包放到床上。

    “我想起以前我们坐的也是夜班火车,你当时睡了一晚上脖子就扭了。”罗少恒笑着说。

    沈幕城坐下的动作一顿,觉得今晚更难熬了。

    事实证明沈幕城想得没错,他一米八八的身高躺在窄小的卧铺上面感觉浑身不对劲,手脚往哪儿放都觉得不舒服。

    前往德江县的这趟火车是比较旧的,卧铺的床不止窄还短,他躺直后连脚都放不完,悬空外面外面有些不舒服,只能换成侧身趟着,将脚微微曲起来。

    这一翻身刚好看到罗少恒躺在他的对面,正面对着他,嘴角噙着笑,见他看过去还问:“难不难受?”

    难受?简直难熬。

    沈幕城指了指自己的脚,用事实说明一切:“看看就懂了。”

    “忍一晚上就好,明天给你换个大床。”罗少恒笑着说。

    “嗯。”沈幕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他们是在上铺,头顶上就是车顶,他要尽量弯着腰才不被撞到头。

    罗少恒看他坐起来便说:“上洗手间吗?这节车厢没有,我带你去吧。”

    “不去。”沈幕城说着倾身过去他那边,伸手拿起他放在床头的外套抖开盖在他的被子上,顺道替他整了整被子, “晚上冷,别感冒。”

    罗少恒定定地看着他,沈幕城整理完收回手准备躺回自己的床上,罗少恒却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手拉住了他。

    此时火车刚好进了隧道,车厢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沈幕城感觉到一片温软的唇贴上自己的脸,然后移到自己的唇上,贴着自己轻轻摩挲。

    “晚安。”耳边传来罗少恒温柔带笑的声音。

    火车通过隧道,车厢内恢复了光亮,罗少恒已经躺回自己的床上,眼里充满笑意地看着他。

    沈幕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晚安。”

    “晚安。”罗少恒笑着说,

    车厢熄灯后,原本有些吵杂的声音慢慢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火车外“哐当哐当”的声音。

    第40章

    清早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沈幕城的脸色不太好,昨天他一晚上没睡好,不止因为床太窄小,还有下铺的人打呼太响,如雷贯耳一般。

    同样的罗少恒也没睡好,他睡眠本来就浅,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只能闭眼养神。

    吃过早餐后,他们先找了地方落脚,虽然心里急着找人,但两人昨晚的情况都需要先休息。

    沈幕城洗完澡出来,看到罗少恒坐在窗边低头玩着手机,嘴角还带着笑,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和沈云聊天。”罗少恒边打字边说,发完信息将手机放到一边,拉着沈幕城在他旁边坐下,接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沈幕城低头让他帮忙,伸手拿过他的手机来看:“聊什么这么开心?”

    “你自己看。”罗少恒边帮他擦头发边说:“沈云说他在云浮山顶,被风吹成腊肉了。”

    沈幕城翻了翻聊天记录,在前面看到了一张沈云的照片。

    照片是沈云的自拍,站在云浮山顶上,风将他头发吹得一片凌乱,面部表情更凌乱,一副要上天的样子。

    从聊天记录上看到两人聊得挺开心,还发了照片,沈幕城脸黑了下。他关掉照片,继续往上翻,然后发现罗少恒刚去b城没多久他们竟然就已经加了好友。

    呵呵,这个助理当得可以啊。沈幕城内心冷笑了一声。

    此时在云浮山上的沈云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个跟头,幸好旁边的陈湛拉了他一把。

    沈幕城把手机放到一旁,状若随意地问:“你们倒是挺熟。”

    “还好,偶尔聊一下。”罗少恒说道,把毛巾放到一边,用手拨了拨沈幕城的头发说,“你连这个也要吃醋啊?”

    “没有。”沈幕城硬邦邦地说。

    “还说没有。”罗少恒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指了指两人前面的镜子,“看看,脸都黑了一圈。”

    沈幕城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臭到不行的表情,轻哼了声:“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就之前刚去你那的时候。”罗少恒说。当时他刚过去不久,对b城不熟悉,沈幕城也比较忙,在一些小事上他便直接找沈云,沈云为了方便就加了他微信好友。

    至于照片,他刚才看到沈云在朋友圈说这几天把一年份的山都爬完了便在底下评论了他一句,然后沈云便发了个照片给他。

    嗯,果然吹成了腊肉干。

    沈幕城听完后不作表示,心里却暗自决定回头也申请一个微信,连沈云都有罗少恒的好友,他没有算个什么事儿。

    “还吃醋啊?”罗少恒见他默不吭声,松开搂着他的手,绕到他面前,靠在桌子上笑道,“你怎么这么小气啊?都说了没什么事了。”

    “小气?”沈幕城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一使力往自已的怀里带,搂住他腰说:“谁小气?”

    罗少恒调整了下坐姿坐在他的腿上,伸手调戏般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啊。”

    沈幕城搂着他腰的手一用力,将他贴紧自己,低头靠近他,两人的唇只相差一公分:“再说一次。”

    他的呼吸温热地呼扇在罗少恒的鼻尖,痒痒的,罗少恒动了动鼻子,凑近一点,双唇贴着他的轻轻摩挲,低声说:“亲一下。”

    沈幕城如言地含住他的唇,轻轻与他接吻,舌头缓慢地探进他的嘴里。

    一吻完毕,罗少恒靠在他的肩上喘气,沈幕城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去睡一下。”

    “你抱我。”罗少恒笑着说,“被你亲得腿软,走不动。”

    沈幕城对他时刻撩人的技能有些无奈,惩罚性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抱着他回了床上。

    到了下午,两人带上贵重的东西,只留了些衣服在宾馆便出了门。

    徐德州住在永康村,离县里还有些远,他们在街上包了辆小面包车过去找人。

    进村的路并不好走,出了县城的收费站没多远便全程是泥路,破旧的面包车一晃三停地在路上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进到村里面。

    罗少恒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也去过偏远的山村,这些泥石路段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沈幕城又刷新了一次下乡经验。

    按着手机上的地址,两人一路问人找到了徐德州的家。一栋一层半的小楼房,从房子灰暗的外墙颜色来看,徐德州的生活过得并不是很好。

    罗少恒上前敲门,里面没人应,他又敲了两下,依旧没人,倒是隔壁家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妇人问他们有什么事。

    “老人家您好,我们想找徐德州先生,请问您知道他在哪儿吗?”罗少恒礼貌地询问她。

    “不在家,应该在坡里锄地。”老妇人说着指了一个方向,“你们往那儿一直走,看见一栋三层的新房子旁边有个路口,进去直走上土坡,在那儿找找。”

    罗少恒记下路线,谢过老妇人后便和沈幕城过去找人。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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