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网游]好汉饶命 完结+番外 作者:原味酥
第20节
作为沈家最小的儿子，沈竞溪其实不是很能理解顾也凡这种护犊似的关心。他从林徵奇那儿听说顾也歌骨折的时候没想到多问，林徵奇似乎也不想多说，交付了委托的东西就在他的办公室呼呼大睡，睡醒感慨了一下沈竞溪拼命三郎似的工作劲头，和他一起叫了个外卖，吃过就走了。
因此，对于顾也凡的问题，沈竞溪只能回答出第一个。
“嗯……是她朋友陪她去的医院，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改天我再帮你问问。正好她找的那个朋友……我也算认识。”
顾也凡紧张地问：“是谁？”
“……”沈竞溪顿了顿，“叫林徵奇，你应该不认识。”
这个名字顾也凡确实是第一次听说，满腔找人问个清楚的激动只好偃旗息鼓地作罢，嘱咐沈竞溪：“那你要是有机会，碰见那个叫林徵奇的……就帮我问问小歌的情况。小歌这孩子，我要是直接问她，她肯定不说实话。”
“……好。”
不知不觉间折腾半宿，二人吃饱喝足，终于在顾也凡不顾沈竞溪的反对强行收拾了碗筷和厨房里的残局后消停了，顾也凡上楼随便一转，进了主卧左边的客房睡觉。而霸占了客厅当私人空间的房屋主人沈竞溪，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阔别一个多月的房间，将自己埋进了顾也凡躺了一天的被窝里。
好像……莫名其妙的成了室友啊。
沈竞溪想着方才隔壁的住户那句“这么合拍的队友，寻遍所有游戏都难找”的话，在黑灯瞎火的卧室里悄无声息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晚安，小凡。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室友
这一日晨光乍泄时分，顾也凡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前一日养病，他睡得有点多了，于是到这会儿再也睡不着，强压着早起时那点喉头不适的血气不足，从大床上坐了起来。
顾也凡和顾也歌两兄妹有着一脉相承的诡异嗜好，从小到大都喜欢睡单人床，这种独自享用ksize双人大床的机会不多，这一刻陡然升起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床头欧式的白色床头柜上静静地放着他的手机和钱包，顾也凡扭头看着自己的东西怔怔出神，从千万缕睡意中理出一丝垂头丧气的苦涩，他难过地想，这下可真是没处去了，如果老爸永远不能理解，他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在读大学生，就真的要靠朋友接济过活么？
但可惜顾也凡家境不好不坏，这辈子也没吃过贫穷的苦，对于生存这件事仅有模糊的认知而没有切身的感受，于是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发挥出苦中作乐的宅男精神，大手一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但即便如此，也不免悲戚戚地觉得，大道理说了一堆，其实自己真的很没用，从小到大，做的最好的事大概就是打游戏，可他游戏打得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游戏赚钱。
而对于老玩家来说最简单的游戏代练——那种技术含量不高的劳动密集型工种，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块钱，这位少爷是绝不会愿意去干的。
这或许是大多数大学生的悲哀：本事没学会多少，空有一身书生酸气，可是寒窗苦读十几载，若不是真被生存压力逼迫到无从选择，又有多少人愿意放下身段，去做只需要付出劳力的事呢？那样一来，不也在否定自己十几年头悬梁锥刺股，一朝挤过独木桥的努力吗？
对自己无能的恨铁不成钢和对未来何去何从的迷茫交织成顾也凡脑海中空白的迷雾，他就保持着那个坐在床上扭头看床头柜的奇怪姿势，在凉意未褪的晨光中发起了呆。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自己的钱包这么鼓？
顾也凡疑惑地伸手抓过自己的钱包——和大多数的现代人一样，顾也凡惯常带一堆卡，现金有时带几百，有时带个一千，再多便不会拿了。
只是直到现在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异常的鼓，快鼓成个球了。
刚一打开，凭空掉下一张小纸条来，他无暇去看上面的字，先被钱包里塞着的一叠红红的大钞吓到了。
只见那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字，顾也凡愣是没看出这是哪位高人的字迹，不过根据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来看，是他那位神奇的妹妹顾也歌。
“老爹要冻结你的信用卡，想来你没钱不好过，我拿自己的副卡提了一万块现金出来救急，可惜钱包太小塞不下，特此扣下一半款项，钦此。”
——顾也歌今年才成年，在她从前那段漫长的未成年时光里，父母给他们兄妹二人一张信用卡，主卡给了顾也凡，副卡在顾也歌手上。
可以说，这些年，管着顾也歌不让她乱花钱的，也是尽职尽责的保姆顾也凡。难怪兄妹二人有时心生怨恨，实在是父母除了钱之外没给过多少爱意。
顾也凡数了数那叠百元大钞的数量，大概除了之前自己留在钱包里的几百块以及一些零钱外，另外还有新增的五千，顾也歌说到做到，也不跟自己亲哥哥客气，真的依言扣下了一万块里的一半。
他既揪心又啼笑皆非地看着那张小纸条，看纸张的质地和毛躁的边缘以及奇怪的形状，大概是情急之下从不用的作业本里撕下来的一条边角——啼笑皆非是因为顾也歌的思虑周全，知道他缺钱，能给他准备现金，却孩子似的从中扣除一半；揪心则是因为，看那歪歪扭扭的字迹，顾也歌如果不是拿左手写的，就是她右手已经抓不住笔了。
这个傻子，还不愿意告诉自己实话，可他看见字条，还能有什么猜不到的么？明知道自己要高考，又是个小姑娘，非要天不怕地不怕地替哥哥挨一下。
……唉。
好在这年头，用水果机的人多，顾也凡睡前从沈竞溪那儿借来了充电器，这会儿他的手机电量是满的。
他打开手机，先是看见几条来自母亲的未接来电，往下翻，又有几十条来自樊奕的未接来电，几条霍沂的……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方宇文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一改之前阴魂不散的风格，居然没打电话给他。
也没有信息。
他先给顾也歌报了平安，又依次给樊奕和霍沂发了短信，表示有事□□说，然后转手把手机关了。
近乡情怯，或许说的也是这样的忐忑不安。顾也凡此刻就处于既希望父母能理解他又不愿面对可能纷至沓来的侮辱和责骂，再说他确实有一点心虚，因为总个蓝衣长剑的虚拟身影时不时掠过心底，种种无措混杂在一起，调和成他一门心思的逃避。
关机之后，眼不见心不烦，就可以骗自己说天下太平，还能得过且过。
……看来，他还得麻烦沈竞溪给自己弄台电脑了。
同一时间的另一个房间里，沈竞溪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李叔？”
听筒里传来李叔清晰的声音：“三少，你上次托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听到这句话，沈竞溪半阖的双眼倏地睁开，眼底泛起一丝锐利的光。
……
几分钟后，他面色阴沉地放下了手机。
两人开始在同一屋檐下过起了难得见面的同居生活。
难得见面是因为沈竞溪实在太忙，到了六月，公司除了要处理的新事务，还多了项劳心劳力还不能不做的事情——年中总结。
因为这关系着员工是否升职加薪，无论沈竞溪想不想盯着，他都得分出精力去关心这件事的进度。毕竟，底下可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呢。
度过最初一段时间缩手缩脚的认生以后，顾也凡开始习惯起在沈宅的生活，他把心态从“陌生的客人”往“主人家亲近的朋友”上挪了一格，进门时轻微洁癖引发的别扭再也按捺不住，对沈竞溪不修边幅的生活痕迹忍无可忍，每每在钟点工进门之前已经把房子收拾干净。
沈竞溪给顾也凡留了一串备份钥匙，白天无事的时候，顾也凡就出去逛一圈，然后把冰箱填满。拜他出神入化的厨艺所赐，沈竞溪的嘴吃叼了，就再也不愿意天天在公司叫外卖，每天都努力在日落前结束工作，好在饭点赶回家，享受家里那位田螺……先生的杰作。
顾也凡依旧雷打不动地在周一和周五两天去上课，因为自己的车留在家里开不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少爷总算体验了下平民的生活：这个小区门禁森严到干脆不让出租车出入，他又鸵鸟心态不愿打开手机，只好在上课的日子里特意起个大早，花半个多小时走到最近的地铁站，然后地铁换公交，直到到达学校。
这下，原本就昏昏欲睡的课更显得催眠。
他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这都六月了，熬过期末考就解放了。
对此，沈竞溪看不过眼，本想借辆车给他开，但被顾也凡拒绝了——都知道车不能乱借，亲近如樊奕，他也没打过他阿斯顿马丁的主意，是绝不会接受沈竞溪这份好意的。
于是沈三少也只好在百忙之中尽量抽出时间做一名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开车和顾也凡一同去上课。
第一天霍沂没在老地方守到顾也凡的座驾，而是后来碰见和沈竞溪同进同出的顾也凡，惊得目瞪口呆，暗搓搓地避开沈竞溪的目光，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开车来了？……话说这是上次学姐说过的沈竞溪吧？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啊？”
顾也凡对此简直一言难尽，纠结地看了眼一如既往挂在自己单边肩膀上的霍沂，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大致上，我最近暂住他家……话说你前几天找我干嘛？”
这话题岔得很成功，霍沂立即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悲伤表情，满腔的委屈都写在脸上：“我被封号了，三个月。”
“啊？”顾也凡也很惊讶，“为什么？你用外挂？”
“这事论坛上都闹翻天了，你不知道么？”霍沂哭丧着脸，“记得上次打3v3的时候发你的插件么？那时候那还没什么人知道，结果也不知道哪天开始感觉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个插件了……插件功能太强大，官方觉得影响竞技场平衡，干脆判定成外挂了。”
顾也凡心头一凉。
霍沂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没上线看过？快去看看吧，希望你的号能逃过一劫吧。”
顾也凡：“……”
这插件还是霍沂发给他，撺掇他用的，他打开前也没想到功能这么强劲。不过，这年头国内的游戏公司多半对外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这种功能强大的小插件，毕竟不是所有公司都有一刀切了一堆付费帐号的底气的，该说盛世大唐的运营方太过负责么？
顾也凡：“我能掐死你么？”
霍沂：“不能。”
察觉到陡然严肃起来的气氛，沈竞溪回过头来看向二人：“……怎么了？”
顾也凡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他，诚恳地说：“我能麻烦你一下吗？”
“什么？”
“我需要电脑。”
“好。”沈竞溪点点头，“两天内给你搞定，在那之前，你白天可以用我屋里那台。”
“谢谢。”顾也凡对他道谢，然后又转回头看着霍沂，“等我确认了有没有被封号再找你算账。”
“……亲哥，我请你吃饭赎罪好么？”霍沂的声音在发抖。
顾也凡面无表情：“不好。”
“……”
霍沂颤颤巍巍地指着顾也凡，又隐晦地朝认真听课的沈竞溪瞥了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刚说啥？你暂住在他家？”
顾也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霍沂脸上的悲痛也好，害怕也好，在那个瞬间一扫而光，倏的展露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喜感地挑挑眉毛：“哥们，给咱八卦下？”
☆、封号
霍沂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换到的是顾也凡朝他肚子挥出的一拳。
这一拳玩笑成分居多，顾也凡打得不重，却也不轻，至少成功让霍沂重回了方才泫然欲泣的悲伤表情。
“你好狠的心……爆料都不给还打我……”霍沂幽幽地说。
顾也凡住在沈竞溪家的日子虽然平静，不过也有许多不好的事，比如时间长了他就几乎没了顾也歌的消息，虽然妹妹会回短信，会接电话，但每次都是寥寥数语，什么也不肯说；他的父母冻结了他的信用卡，他能用的只有手头顾也歌送来的那五千块钱，用完就没了，他既不知道如何和父母沟通这件事，也不知道钱花完了要怎么办……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这些都让他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错觉。
总而言之，最近一段时间里，他的心情都不怎么样。
于是顾也凡回敬了霍沂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你最好祈祷我的号没被封停，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打你’。”
霍沂迅速收起满身欲说还休的戏，正襟危坐，端庄地直视前方听老师讲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道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顾也凡回到沈宅后用沈竞溪的电脑一看——卧槽！果然被封号了。
他坐在电脑前足足傻了十分钟，才想起来要去论坛上看看。
自从离开弑帮以后，似乎很久没上过论坛了。原来冰风谷副本开放以后过了一段时间，官方给论坛换了个新皮肤，成了冰蓝色的主色调，多了一丝高贵冷艳的不食人间烟火气，仿佛要是在这里说了脏话就会亵渎这片地方的安宁似的；再加上一些板块的新增和整合，一时间顾也凡竟找不到从前最热火朝天的水区的入口。
变化真大，他想，无论是游戏，还是生活。
水区的日均帖量十分庞大，顾也凡刚开始想偷懒，在论坛里搜索了几个类似“樱花”、“插件”、“外挂”之类的关键词都没什么结果。想也知道，官方论坛怎么可能允许讨论这种内容呢？于是他又搜索了“封号”，这回才搜出几个似是而非的帖子。
得，他怎么就没想到，汉语博大精深，网民智慧无穷，官方不让讨论的关键字，还不能打着擦边球聊么？这虽然是官方论坛，版主都还是玩家义务担任，别聊的太过分一般不会被删除。
顾也凡只好认命地一页一页往前翻。
是他鸵鸟似的“不问世事”几个月，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早在霍沂第一次发给他“樱花”插件后不到半个月，论坛上就陆陆续续开始有责骂的声音传出，主要来自那些有一点实力又实力不足的玩家们——原本能打上1800的现在打不上了，1600实力的快要掉到1400了等等。
不过当时，这些反对的声音还很少，因为更多的是吹捧这款神级插件的玩家，并且还有不少人对提出反对意见的玩家极尽嘲讽之能事——插件又不要钱，你用我也用，打不过还不是自己实力不够的原因么？
又过一月时间，吹捧这款插件的人依然很多，责骂声却渐渐少了。不是因为那些玩家也去下载了插件，当时，论坛上开始出现表示要afk的各种心情帖，或是抱怨帖。
数量不多，一开始谁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翻旧帖了解情况的顾也凡却注意到这些帖子无一例外地表示“自己唯一的游戏乐趣就是pvp，但由于‘樱花’横行，手残都能打高分，已经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了，所以江湖不见”。
就在这时候，沈竞溪终于按捺不住，敲敲房门走了进来，无奈地看着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顾也凡，柔声问道：“别看了，先吃饭好么？都7点了，我饿了，你不饿么？”
“啊……？”顾也凡这才回过神来。
翻帖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两人下课后回家的时间不算早，顾也凡随便一翻，竟然就翻了两个小时。
“哦哦，我这就去做饭。”顾也凡答应着，连忙起身去洗手准备干活。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场，或许饿着也懒得起来，不过客居别人家，他却不好意思让沈竞溪也跟着他一起饿。
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他白吃白住，所以负责做饭的心照不宣的设定，总觉得要付出些劳动才能心安理得。而屋主人沈竞溪，则是因为贪嘴和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很自然而然地向顾也凡讨食。
拜顾也凡所赐，沈竞溪已经很久没让钟点工上门了，因为这位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先生每天都赶在钟点工来之前就已经把屋子收拾完毕。
真是……感觉意外的很不错。
沈竞溪看着顾也凡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摩挲起了自己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顾也凡看过冰箱，决定做点简单的菜色，以免沈竞溪饿坏了。
他想了想，选了山珍豆腐、酱烧虾、清蒸鲈鱼，再用青椒炒个蛋，切两片火腿和冬瓜片一起下锅煮个汤就成了。
豆腐和鸡蛋都是那种下锅没几秒就能捞的东西，做起来很快，清蒸鲈鱼说起来麻烦，其实赶时间的话用微波炉来做也行，虽然火候什么的和花时间隔水清蒸的总有差距，但不那么挑剔的话，其实味道上差不离。
顾也凡显然是做惯了这些事，动作熟练麻溜，等一锅饭焖熟了，他这顿四菜一汤也基本收拾好了。
坐等吃饭的沈竞溪忍不住调侃他：“你还真是贤惠，谁娶了你就有福了。”
顾也凡刚把火腿冬瓜汤从厨房端出来往桌上搁，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过去：“你才嫁人呢，我做了八百年的纯1，当然是娶人回家。”
回……家，家里，他自己都回不去。
想到这点，他的表情沮丧了一点，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沈竞溪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似笑非笑道：“哈，我能嫁谁去？你么？”
他完全是无意识地想要调侃对方，话一出口，自己的脸却先微微烫了起来，于是他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可能我不是很理解汉语文化中‘嫁’和‘娶’的区别，虽说查阅过资料，但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强调。结婚不就是两个人平等地共同生活么？”
“……”顾也凡一怔，才想起眼前这个披着黄种人皮的男人骨子里是个西方人，说道，“别别，三少我可娶不起，聘礼估计都凑不够。”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虽然和樊奕冯小天沈竞溪这些人关系不错，但他明白，他那点家底，连方宇文都比不上。
何况他现在……
“咱们汉人说嫁娶呢，是因为以前有娶人是‘进门’，嫁人是‘出门’的观念，你可以把这种说法当成是……封建糟粕吧？”顾也凡笑道。
成功把那句有些暧昧的话语岔开，沈竞溪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既然是糟粕，为什么还要强调呢？”
“是是，我错了，以后注意。”顾也凡从善如流，把最后一碗菜端上桌，在沈竞溪旁边坐下来：“饿坏了吧？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二人聊起了白天的事情。
“你今天……是遇上什么事了么？”沈竞溪问，“这么心急火燎地回来用电脑。”
“啊？”顾也凡一愣，随即想起他也玩盛世大唐，于是说道，“哦，没什么事，你知道‘樱花’么？”
“那个pvp插件？”沈竞溪说。
“原来你也知道啊，就是那个咯，几个月前霍沂，就是今天坐我边上那个同学，和我打3v3的时候发给我用，结果我今天一看被封号了。”顾也凡边吃边说，“刚我在找论坛的帖子，好像这事闹了也有几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官方下定决心封号。”
顾也凡怎么想都觉得不爽，忿忿不平地说：“尼玛，我就用了那么一次，还是被霍沂坑的，居然被封一个月！下周别让我见到霍沂，我肯定打死他！”
沈竞溪垂下眉眼，夹了一口菜吃下去，似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众星网络四月的统计数据显示玩家流量有所下降，到五月的时候流失率达到了40，现在是六月了，再不采取措施，他们第二季度的财报会非常难看。”
众星网络是盛世大唐的运营商。
顾也凡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这都知道？”
“我……认识他们老板，”沈竞溪低声说道，目光有些不自觉的躲闪，“有一次在他们老板桌上看见的报告。商业机密，你别说出去。”
“啊，放心，这个我知道轻重，肯定不会说的。”顾也凡点点头，“诶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加了你好友好几天了也没见你上线通过啊？”
沈竞溪一愣。
他当然上过线，上的是镜溪。
听到顾也凡问起，他才突然想起来，那天和对方说的那个号是……
夜影，无名庄。
这事早就被他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他能抽出时间用镜溪那个号陪小天山一起玩已经很不容易了，原本按他的想法，现在他们团冰风谷打起来没压力，自己pvp装备又毕业了，找人帮他副本时开下号躺尸他就不上线了。
沈竞溪尴尬地说：“嗯，最近年中期间公司比较忙，过一阵就有时间上了。”
“那你记得加我啊，我怕到时候好友请求都过期了。别记错，空谷凡花，平凡的凡！”顾也凡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啊呀不对，我的号要封一个月呢，最近在玩帮妹妹的练的新号，要是你上线的时候还没到一个月就先加那个号吧，叫顾也歌。”
“……拿真名当游戏名？”沈竞溪表情讶异。
“是啊，很奇怪是不是？”说起顾也歌，顾也凡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从小脑洞大，随她高兴好了。”
“也不会很奇怪，反正除了身边的人，也没人会以为那是真名吧。”沈竞溪摇摇头，看了顾也凡一眼，“今天周五，你晚上……游戏上没事么？”
周末是游戏玩家的集中活动高峰期，这么问也不显得奇怪。
他一边问，一边拿出自己刚才响了一下的手机看，里面躺着一条来自君晚醉的短信。
“啊！”顾也凡猛然反应过了，“糟了，晚上要打副本，晚上电脑借我用用？”
“嗯。”沈竞溪快速回复完君晚醉的消息，抬头微笑道，“你用吧，我晚上要回公司加班。”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开篇就给这家游戏公司取过名字，写到这里又取了一个。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改bug。
☆、约定
打了一段时间副本以后，天山号上来自执剑天涯的好友数量越来越多。
顾也凡匆匆忙忙上线后打开好友列表一看，几个执剑天涯的人都在冰风谷，他迅速点人进组，特别不好意思地道歉。
【团队】[顾也歌]：不好意思，忘记今天周五了，来晚了。
【团队】[暮歌听雪]：夫人莫方。
【团队】[君晚醉]：没事，今天不开老板团，有事的人多，晚点开打，你先来yy。
沈竞溪在自己电脑上是保存yy密码的，可惜遇上顾也凡这个正人君子，一丝不苟地改为输入自己的帐号密码登录。
否则如果他直接点下登录键，今晚大概会是个惊喜的晚上。
是惊是喜还未可知，因为他没点。
他一边登录yy一边看了眼团队，来回扫视两遍后突然惊奇地发现……
【团队】[顾也歌]：镜溪呢？
【团队】[翎久]：_夫人真是的，一来就问帮主的去向。
【团队】[顾也歌]：……
这会儿他已经进了yy，君晚醉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溪总今天有事晚点来，让阿奇先帮他双开躺尸。对了阿奇，你快去开号啊。”
“为什么又是我？！”烟花三月哭嚎着。
“少废话，溪总钦点的你。”君晚醉说，“好好躺尸，不要挣扎，当然，如果你大号打不出dps来，我会赶你出本的。”
“为毛？！！！！”烟花三月咆哮道。
双开挂着镜溪的号就算了，还得把自己号的dps打出来；把dps打出来也算了，为什么但凡打不出来需要他关自己的号而不是镜溪的？！
公道呢？人权呢？
但很快，镜溪那个号就在顾也凡的好友列表里亮了起来。
不愧是执剑天涯的保姆副帮主，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抖。
和这些人在一起打本也有几个月，顾也凡已经知道“阿奇”就是在说烟花三月，多半是对方的真名，这让他不禁生出一丝羡慕来。
在虚拟世界里的交集能够延伸到生活中，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啊。
不过……听说他和妹妹关系不错，然后上次沈竞溪说是一个叫林徵奇的人来帮妹妹送东西……诶？
不会吧？
如果那个林徵奇就是烟花三月的话，那么沈竞溪不就是……
不对，顾也凡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个奇怪的想法甩出去。沈竞溪告诉过他，他的号叫夜影，是个无名庄。
顾也凡又一次顺手打开添加好友的界面，输入了“夜影”两个字。
虽然能查到这个满级的无名庄帐号，但这个角色一直是灰色的离线状态。
或许真的是像沈竞溪说的那样，最近年中，他太忙了。这不，刚吃完饭就要回公司加班。
反正，沈竞溪也没必要骗他，大概。
他定了定神，操作着天山号向冰风谷跑去。
无论何时来到这个地方，入目皆是冰天雪地一片苍白，正如扬州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薰得游人醉的三月春光一样。
仔细回忆，顾也凡近来因为三次元的变故上游戏时间少了，才发现似乎镜溪比自己更神出鬼没起来。除了固定打2v2的时间，两人很少有其他的交流。
冰风谷中掉落的极乐宫套装依然是蓝白色，但蓝色更浅，几乎可以称为冰蓝。这几个月以来，镜溪那个号早已换齐一身新套装，在游戏中全屏柔光的效果下，乍一看成了一袭白衣。
而那白色的身影正安安静静毫不反抗地躺在boss脚下，身形壮硕的boss微微一跺脚就要踩上去，顾也凡横看竖看，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正是由烟花三月双开躺尸的镜溪的号，为了确保尸体进入战斗，一般是开打前所有人保持拉脱距离，由躺尸号去摸boss，死在boss脚下才好。烟花三月给镜溪的号选的躺尸位置极其专业，只是这抹身影不是意气风发地和boss高手过招，却是手无缚鸡之力任凭boss践踏尸体，这让顾也凡觉得有些碍眼。
不知从何时起，顾也凡已经习惯在和执剑天涯一起打副本的时候，目光追随着镜溪的身影了。
大神没让翘首期盼他的粉丝等待太久，等一行人分完2号boss的装备，走到3号boss面前时，只听见烟花三月突然如释重负地喊了句：“等等开，溪老板来了！”
一阵断线重连之后，那呆板的蓝白身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镜溪一上线先原地跳了两下，仿佛在确认自己取得了身体控制权似的。
执剑天涯的男性还算含蓄，姑娘们可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眼见镜溪换了本人，频道里一阵打趣：
【团队】[翎久]：_溪总终于来啦，夫人念叨了你好久。
【团队】[暮歌听雪]：哎哟我的妈呀，是不是七夕快到了？单身狗提前受到了爆击，甜的我牙都快酸掉了。
【团队】[笑芊芊]：传说中的夫人和溪总果然恩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诶刚才夫人这一路上念叨了溪总几回了？
【团队】[顾也歌]：……
虽然心里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开玩笑，但顾也凡心里突然一阵紧张。
镜溪他……应该不会多想吧？
不知道镜溪是不是听见了他心里的想法，施施然地说道：
【团队】[镜溪]：真的？
【团队】[暮歌听雪]：真的真的，夫人刚才一直问你去哪儿了呢。诶对了溪总，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团队】[翎久]：_溪总你知道我不骗人的呀。
【团队】[镜溪]：这个月比较忙嘛，等月底就好了。反正现在冰风谷我不在也没有压力不是？放心，你们好好打，工资我照发的。
镜溪自己虽然不一定有空上线，但橙色武器的任务品一直没落下，来不了的时候就让公会里的人帮他开号躺尸拿任务品，还是按照金团的价格给钱。
也就是执剑天涯这样犀利的团队能让他这么玩，冰风谷开放几个月了，世界上野团的进度还没能过25人英雄模式的最终boss，实力稍微强横一点的固定团队也只是25人英雄模式碾压，像执剑天涯这样带躺尸号还碾压的水准是万万达不到的。
暮歌听雪起哄归起哄，好歹也无意中帮顾也凡岔开了话题，可他刚想松一口气，却收到了一条密聊。
【密聊】[镜溪]说：你真的念叨我了？
……
怎么回事？这莫名奇妙的暧昧感怎么回事？镜溪大神不是宣称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吗？突然这样是准备和他调情吗？
……话说镜溪和他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的性别了不是吗？！都是男人为什么要这样讲话？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顾也凡内心的os都快成密集的弹幕了，想吐的槽太多，脸上反而不知该挂个怎样的表情，只好一脸木然地回复他：
【密聊】发送给[镜溪]：你夫人念叨你，不是我。
这话一出口，他就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镜溪一句暧昧感十足的话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的回复看上去这么像吃醋的小姑娘呢？这画风不对头吧？
他欲盖弥彰地补救道：
【密聊】发送给[镜溪]：看你平时好歹打副本都挺准时的，难得迟到有些好奇就随口问了一下。
这一回，镜溪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他。
【密聊】[镜溪]说：所以还是念叨了嘛。_
最后竟然还配合了一个笑脸表情。
这是顾也凡从认识镜溪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说话带表情，于是感觉小心脏受到了惊吓的他，把鼠标摔了出去。
他呆滞地看了一眼镜溪最后发来的那句话，又看了看被他甩得老远的鼠标，糟心的想着：“惨了，没记错的话，这只鼠标价格四位数。按他现在寄人篱下的穷苦状态，万一摔坏了，可能要卖身还钱。”
【密聊】发送给[镜溪]：……
【密聊】发送给[镜溪]：大神，我觉得我今天开机姿势可能不太对，能不能容我重启一下？
网络另一头的沈竞溪快要笑岔气了。
他终于决定放过尴尬的顾也凡，和他说起了正事。
【密聊】发送给[顾也歌]：对了，这周末我不一定能来，如果来不了的话，竞技场我会安排别人和你打，不用担心。
顾也凡微微一愣。
他真想到镜溪大神忙碌至此还能记得和他一起打竞技场的事，但受过的恩惠太多，非亲非故的，总归有些许不安，他推拒道：
【密聊】发送给[镜溪]：不用啦，你来不了的话就不用打了，反正这个号的装备分已经达到当初答应妹妹的双修4800分了。
经过几个月不懈的努力和镜溪大神的帮助，小天山的pvp装备分已经在冲刺5000分大关，再玩下去就能追赶他本人的大号空谷凡花了。而pve装备分更是一日千里，冰风谷开放后，4800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执剑天涯进度快，即使他开号时通常捡没人要的漏，堪称合格的“捡垃圾民工”，装分也已高达5400多分了。
那头的镜溪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发来一个交易邀请，交易框上被摆上了两朵白色的莲花。
是渊碧湖的莲花。
【密聊】[镜溪]说：答应过你的材料。
【密聊】发送给[镜溪]：……这……你什么时候刷的……
【密聊】[镜溪]说：时间想挤总会有的。
见顾也凡久久没说话，也没有接受交易，直到那交易框因为请求超时而自动关闭，镜溪只好又补充了一句：
【密聊】[镜溪]说：收下吧，这是答应过你的礼物。数据罢了，也没多贵重。
顾也凡还是没动。
贵重的自然不是这两朵花，而是心意。
即便他现在兜里堪堪只有五千块钱，但从小过着富足生活的顾也凡从不认为这种大不了几百块软妹币就能买到的游戏道具是多么贵重的玩意。
但镜溪若是买的也就算了，怕就怕，这渊碧湖的莲花是对方亲手刷的。
原本顾也凡答应了顾也歌给她的天山号做一套门派套当外观，想的也是做最低级的入门套装，低级套装的材料虽然也很难刷，但好歹出材料的地图或副本等级要求低，刷起来方便快捷，还能反复刷，只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和耐性。
但中途被镜溪大神插了一脚。
大神自告奋勇陪他刷材料，特别是需求量大掉率低的天蚕丝。这天蚕丝在一张低级地图里有野怪有几率掉落，但大神坚持两天之后表示此事太没挑战性，加上抢怪的人比较多，不如换做高级一些的套装，凭他们二人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困难。
怎么说呢……大神毕竟是大神，对待“困难”的衡量标准与常人完全不同。镜溪去官网瞅了眼公布出来的天山门派各等级套装外观，选择了最高等级。
对，最高等级，满级的套装，并且属性能够适应当前版本。也就是说，一旦做出来，顾也歌可以选择穿着门派套装去打目前最难的副本——冰风谷。
这件套装所需的材料中也有一种天蚕丝，物品介绍显示由金纹天蚕吐出，总之是个高级货。
——由冰风谷最终boss掉落。
当时顾也凡就傻了，镜溪却表示毫无问题，大手一挥包下了团里每次打本出产的所有金纹天蚕丝，加上团里掉落一向很红，这一项顾也凡不到一个月就凑齐了。
其余材料，在他自己的努力和镜溪的帮助下也很快收集齐全，唯独剩下这“渊碧湖的莲花”。
这个莲花是在一条任务线上生成的特殊地图中掉落的，要做这条任务线，首先要通刷天山的门派副本。
门派副本不难，最终boss有极低几率掉落一个卷轴。阅读卷轴后，玩家才能接到这条任务线的起始任务，再跑四五个来回，就能开启一个特殊副本。
要知道，须得通关副本，却又不能达到完成任务的要求，才能反复刷这个副本，再加上这朵渊碧湖的莲花掉落极其奇葩——
论坛上有玩家表示是在1号boss刷到的，也有在2号boss刷到的，而镜溪手上那两朵，一朵由3号守关boss掉落，另一朵是在副本地图中2号boss身后的湖面上拾取到的。
但总的来说，即使能进入这个特殊副本，这朵莲花的掉率也不会高于001。
三个月前，顾也凡无意中在世界频道里看到一个叫卖渊碧湖莲花的玩家，显然是踩了狗屎运刷到却不打算做套装想出手的。但由于这莲花实在太奇货可居，问价的人竟然寥寥无几，便宜了顾也凡花了22万金就买下了。
但另外两朵一直毫无头绪，眼看着顾也歌高考都结束了，这件套装还差两朵花收不到，在他遭到方宇文算计前那几天，他正在焦头烂额这两朵花要从哪里弄。
【密聊】[镜溪]说：说好了陪你刷材料的，可惜渊碧湖这个副本是单人副本，我无意中接到，只能自己去刷了。
【密聊】[镜溪]说：早就说好的礼物，收下吧。
【密聊】[镜溪]说：六月了，不是妹妹高考后就要给她准备好的吗？
……是啊。
形势比人强，日头已经渐渐毒辣，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也到了该把天山号还给顾也歌的时候了。
顾也凡怔怔地看着团队面板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想，这愉快的副本时光似乎是要说再见了。
他沉默地点下“接受”。
【密聊】发送给[镜溪]：……谢谢。
有这份默默刷材料的心意，比千万根财大气粗买下的金纹天蚕丝值钱多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沉重，那头的镜溪大神又一次破天荒地和他开了个玩笑：
【密聊】[镜溪]说：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_
【密聊】发送给[镜溪]：……我开机姿势真的不太对大神我还是去重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居然写了两周……
本周末依然加班，祈祷我能有时间再写一章orz。
☆、花明
沈竞溪一时兴起的调戏，令顾也凡一直风中凌乱到副本结束都没敢和这位大神多说话。
拿了工资，他按配方做了套装，穿到身上看了下效果——不愧是当前版本最高等级的门派套装，白色的衣服泛着华贵的光泽，仔细看，上面还有暗金色的绣花。其实天山门派套原本就是比极乐宫略浅的蓝色和白色搭配，而这次冰风谷出产的极乐宫门派套装配色整体变浅，顾也凡换完装备以后，猛然间发现像是和站在小天山旁边的镜溪大神穿了情侣装。
……
【密聊】发送给[镜溪]：我先睡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镜溪回复，顾也凡直接下线，落荒而逃。
兴许是因为下线太早，他破天荒地打开手机，想给顾也歌打个电话，汇报下任务完成的进度。
没打开手机的时候，他缩头乌龟似的关机，自欺欺人的认为家里找不到他；可真的打开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一条来自父母的未接来电，他又猛然间心情低落起来，以至于拨号给顾也歌的时候差点手抖，按到他备注为“顾正华”的爸爸的号码上。
顾也歌过了好久才把电话接起来，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哥？你开机了？”
“嗯，”顾也凡苦笑，“刚开机想给你打个电话，发现自己亏了，家里没给我打电话，我可以不用关机的。”
“哦。”顾也歌兴致缺缺地说，“男的那个飞回c市照看他的宝贝生意了，女的那个还在家。”
她竟连“爸妈”都不愿喊了。
顾也凡一怔，随即有些不赞同地说：“小歌，别这样。”
“反正他们也不在乎，不也没再打电话给你么？”顾也歌好像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打岔道，“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那个天山号都弄好了。pvp装4996分，pve装5400分，盗骊养大了，发型买了，门派套外观也给你做好了，你可以拿回去玩了。”顾也凡说。
顾也歌的声音停顿了一秒才说：“……好，谢谢哥哥。”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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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作为沈家最小的儿子，沈竞溪其实不是很能理解顾也凡这种护犊似的关心。他从林徵奇那儿听说顾也歌骨折的时候没想到多问，林徵奇似乎也不想多说，交付了委托的东西就在他的办公室呼呼大睡，睡醒感慨了一下沈竞溪拼命三郎似的工作劲头，和他一起叫了个外卖，吃过就走了。
因此，对于顾也凡的问题，沈竞溪只能回答出第一个。
“嗯……是她朋友陪她去的医院，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改天我再帮你问问。正好她找的那个朋友……我也算认识。”
顾也凡紧张地问：“是谁？”
“……”沈竞溪顿了顿，“叫林徵奇，你应该不认识。”
这个名字顾也凡确实是第一次听说，满腔找人问个清楚的激动只好偃旗息鼓地作罢，嘱咐沈竞溪：“那你要是有机会，碰见那个叫林徵奇的……就帮我问问小歌的情况。小歌这孩子，我要是直接问她，她肯定不说实话。”
“……好。”
不知不觉间折腾半宿，二人吃饱喝足，终于在顾也凡不顾沈竞溪的反对强行收拾了碗筷和厨房里的残局后消停了，顾也凡上楼随便一转，进了主卧左边的客房睡觉。而霸占了客厅当私人空间的房屋主人沈竞溪，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阔别一个多月的房间，将自己埋进了顾也凡躺了一天的被窝里。
好像……莫名其妙的成了室友啊。
沈竞溪想着方才隔壁的住户那句“这么合拍的队友，寻遍所有游戏都难找”的话，在黑灯瞎火的卧室里悄无声息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晚安，小凡。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室友
这一日晨光乍泄时分，顾也凡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前一日养病，他睡得有点多了，于是到这会儿再也睡不着，强压着早起时那点喉头不适的血气不足，从大床上坐了起来。
顾也凡和顾也歌两兄妹有着一脉相承的诡异嗜好，从小到大都喜欢睡单人床，这种独自享用ksize双人大床的机会不多，这一刻陡然升起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床头欧式的白色床头柜上静静地放着他的手机和钱包，顾也凡扭头看着自己的东西怔怔出神，从千万缕睡意中理出一丝垂头丧气的苦涩，他难过地想，这下可真是没处去了，如果老爸永远不能理解，他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在读大学生，就真的要靠朋友接济过活么？
但可惜顾也凡家境不好不坏，这辈子也没吃过贫穷的苦，对于生存这件事仅有模糊的认知而没有切身的感受，于是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发挥出苦中作乐的宅男精神，大手一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但即便如此，也不免悲戚戚地觉得，大道理说了一堆，其实自己真的很没用，从小到大，做的最好的事大概就是打游戏，可他游戏打得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游戏赚钱。
而对于老玩家来说最简单的游戏代练——那种技术含量不高的劳动密集型工种，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块钱，这位少爷是绝不会愿意去干的。
这或许是大多数大学生的悲哀：本事没学会多少，空有一身书生酸气，可是寒窗苦读十几载，若不是真被生存压力逼迫到无从选择，又有多少人愿意放下身段，去做只需要付出劳力的事呢？那样一来，不也在否定自己十几年头悬梁锥刺股，一朝挤过独木桥的努力吗？
对自己无能的恨铁不成钢和对未来何去何从的迷茫交织成顾也凡脑海中空白的迷雾，他就保持着那个坐在床上扭头看床头柜的奇怪姿势，在凉意未褪的晨光中发起了呆。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自己的钱包这么鼓？
顾也凡疑惑地伸手抓过自己的钱包——和大多数的现代人一样，顾也凡惯常带一堆卡，现金有时带几百，有时带个一千，再多便不会拿了。
只是直到现在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异常的鼓，快鼓成个球了。
刚一打开，凭空掉下一张小纸条来，他无暇去看上面的字，先被钱包里塞着的一叠红红的大钞吓到了。
只见那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字，顾也凡愣是没看出这是哪位高人的字迹，不过根据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来看，是他那位神奇的妹妹顾也歌。
“老爹要冻结你的信用卡，想来你没钱不好过，我拿自己的副卡提了一万块现金出来救急，可惜钱包太小塞不下，特此扣下一半款项，钦此。”
——顾也歌今年才成年，在她从前那段漫长的未成年时光里，父母给他们兄妹二人一张信用卡，主卡给了顾也凡，副卡在顾也歌手上。
可以说，这些年，管着顾也歌不让她乱花钱的，也是尽职尽责的保姆顾也凡。难怪兄妹二人有时心生怨恨，实在是父母除了钱之外没给过多少爱意。
顾也凡数了数那叠百元大钞的数量，大概除了之前自己留在钱包里的几百块以及一些零钱外，另外还有新增的五千，顾也歌说到做到，也不跟自己亲哥哥客气，真的依言扣下了一万块里的一半。
他既揪心又啼笑皆非地看着那张小纸条，看纸张的质地和毛躁的边缘以及奇怪的形状，大概是情急之下从不用的作业本里撕下来的一条边角——啼笑皆非是因为顾也歌的思虑周全，知道他缺钱，能给他准备现金，却孩子似的从中扣除一半；揪心则是因为，看那歪歪扭扭的字迹，顾也歌如果不是拿左手写的，就是她右手已经抓不住笔了。
这个傻子，还不愿意告诉自己实话，可他看见字条，还能有什么猜不到的么？明知道自己要高考，又是个小姑娘，非要天不怕地不怕地替哥哥挨一下。
……唉。
好在这年头，用水果机的人多，顾也凡睡前从沈竞溪那儿借来了充电器，这会儿他的手机电量是满的。
他打开手机，先是看见几条来自母亲的未接来电，往下翻，又有几十条来自樊奕的未接来电，几条霍沂的……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方宇文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一改之前阴魂不散的风格，居然没打电话给他。
也没有信息。
他先给顾也歌报了平安，又依次给樊奕和霍沂发了短信，表示有事□□说，然后转手把手机关了。
近乡情怯，或许说的也是这样的忐忑不安。顾也凡此刻就处于既希望父母能理解他又不愿面对可能纷至沓来的侮辱和责骂，再说他确实有一点心虚，因为总个蓝衣长剑的虚拟身影时不时掠过心底，种种无措混杂在一起，调和成他一门心思的逃避。
关机之后，眼不见心不烦，就可以骗自己说天下太平，还能得过且过。
……看来，他还得麻烦沈竞溪给自己弄台电脑了。
同一时间的另一个房间里，沈竞溪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李叔？”
听筒里传来李叔清晰的声音：“三少，你上次托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听到这句话，沈竞溪半阖的双眼倏地睁开，眼底泛起一丝锐利的光。
……
几分钟后，他面色阴沉地放下了手机。
两人开始在同一屋檐下过起了难得见面的同居生活。
难得见面是因为沈竞溪实在太忙，到了六月，公司除了要处理的新事务，还多了项劳心劳力还不能不做的事情——年中总结。
因为这关系着员工是否升职加薪，无论沈竞溪想不想盯着，他都得分出精力去关心这件事的进度。毕竟，底下可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呢。
度过最初一段时间缩手缩脚的认生以后，顾也凡开始习惯起在沈宅的生活，他把心态从“陌生的客人”往“主人家亲近的朋友”上挪了一格，进门时轻微洁癖引发的别扭再也按捺不住，对沈竞溪不修边幅的生活痕迹忍无可忍，每每在钟点工进门之前已经把房子收拾干净。
沈竞溪给顾也凡留了一串备份钥匙，白天无事的时候，顾也凡就出去逛一圈，然后把冰箱填满。拜他出神入化的厨艺所赐，沈竞溪的嘴吃叼了，就再也不愿意天天在公司叫外卖，每天都努力在日落前结束工作，好在饭点赶回家，享受家里那位田螺……先生的杰作。
顾也凡依旧雷打不动地在周一和周五两天去上课，因为自己的车留在家里开不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少爷总算体验了下平民的生活：这个小区门禁森严到干脆不让出租车出入，他又鸵鸟心态不愿打开手机，只好在上课的日子里特意起个大早，花半个多小时走到最近的地铁站，然后地铁换公交，直到到达学校。
这下，原本就昏昏欲睡的课更显得催眠。
他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这都六月了，熬过期末考就解放了。
对此，沈竞溪看不过眼，本想借辆车给他开，但被顾也凡拒绝了——都知道车不能乱借，亲近如樊奕，他也没打过他阿斯顿马丁的主意，是绝不会接受沈竞溪这份好意的。
于是沈三少也只好在百忙之中尽量抽出时间做一名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开车和顾也凡一同去上课。
第一天霍沂没在老地方守到顾也凡的座驾，而是后来碰见和沈竞溪同进同出的顾也凡，惊得目瞪口呆，暗搓搓地避开沈竞溪的目光，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开车来了？……话说这是上次学姐说过的沈竞溪吧？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啊？”
顾也凡对此简直一言难尽，纠结地看了眼一如既往挂在自己单边肩膀上的霍沂，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大致上，我最近暂住他家……话说你前几天找我干嘛？”
这话题岔得很成功，霍沂立即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悲伤表情，满腔的委屈都写在脸上：“我被封号了，三个月。”
“啊？”顾也凡也很惊讶，“为什么？你用外挂？”
“这事论坛上都闹翻天了，你不知道么？”霍沂哭丧着脸，“记得上次打3v3的时候发你的插件么？那时候那还没什么人知道，结果也不知道哪天开始感觉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个插件了……插件功能太强大，官方觉得影响竞技场平衡，干脆判定成外挂了。”
顾也凡心头一凉。
霍沂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没上线看过？快去看看吧，希望你的号能逃过一劫吧。”
顾也凡：“……”
这插件还是霍沂发给他，撺掇他用的，他打开前也没想到功能这么强劲。不过，这年头国内的游戏公司多半对外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这种功能强大的小插件，毕竟不是所有公司都有一刀切了一堆付费帐号的底气的，该说盛世大唐的运营方太过负责么？
顾也凡：“我能掐死你么？”
霍沂：“不能。”
察觉到陡然严肃起来的气氛，沈竞溪回过头来看向二人：“……怎么了？”
顾也凡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他，诚恳地说：“我能麻烦你一下吗？”
“什么？”
“我需要电脑。”
“好。”沈竞溪点点头，“两天内给你搞定，在那之前，你白天可以用我屋里那台。”
“谢谢。”顾也凡对他道谢，然后又转回头看着霍沂，“等我确认了有没有被封号再找你算账。”
“……亲哥，我请你吃饭赎罪好么？”霍沂的声音在发抖。
顾也凡面无表情：“不好。”
“……”
霍沂颤颤巍巍地指着顾也凡，又隐晦地朝认真听课的沈竞溪瞥了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刚说啥？你暂住在他家？”
顾也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霍沂脸上的悲痛也好，害怕也好，在那个瞬间一扫而光，倏的展露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喜感地挑挑眉毛：“哥们，给咱八卦下？”
☆、封号
霍沂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换到的是顾也凡朝他肚子挥出的一拳。
这一拳玩笑成分居多，顾也凡打得不重，却也不轻，至少成功让霍沂重回了方才泫然欲泣的悲伤表情。
“你好狠的心……爆料都不给还打我……”霍沂幽幽地说。
顾也凡住在沈竞溪家的日子虽然平静，不过也有许多不好的事，比如时间长了他就几乎没了顾也歌的消息，虽然妹妹会回短信，会接电话，但每次都是寥寥数语，什么也不肯说；他的父母冻结了他的信用卡，他能用的只有手头顾也歌送来的那五千块钱，用完就没了，他既不知道如何和父母沟通这件事，也不知道钱花完了要怎么办……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这些都让他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错觉。
总而言之，最近一段时间里，他的心情都不怎么样。
于是顾也凡回敬了霍沂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你最好祈祷我的号没被封停，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打你’。”
霍沂迅速收起满身欲说还休的戏，正襟危坐，端庄地直视前方听老师讲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道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顾也凡回到沈宅后用沈竞溪的电脑一看——卧槽！果然被封号了。
他坐在电脑前足足傻了十分钟，才想起来要去论坛上看看。
自从离开弑帮以后，似乎很久没上过论坛了。原来冰风谷副本开放以后过了一段时间，官方给论坛换了个新皮肤，成了冰蓝色的主色调，多了一丝高贵冷艳的不食人间烟火气，仿佛要是在这里说了脏话就会亵渎这片地方的安宁似的；再加上一些板块的新增和整合，一时间顾也凡竟找不到从前最热火朝天的水区的入口。
变化真大，他想，无论是游戏，还是生活。
水区的日均帖量十分庞大，顾也凡刚开始想偷懒，在论坛里搜索了几个类似“樱花”、“插件”、“外挂”之类的关键词都没什么结果。想也知道，官方论坛怎么可能允许讨论这种内容呢？于是他又搜索了“封号”，这回才搜出几个似是而非的帖子。
得，他怎么就没想到，汉语博大精深，网民智慧无穷，官方不让讨论的关键字，还不能打着擦边球聊么？这虽然是官方论坛，版主都还是玩家义务担任，别聊的太过分一般不会被删除。
顾也凡只好认命地一页一页往前翻。
是他鸵鸟似的“不问世事”几个月，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早在霍沂第一次发给他“樱花”插件后不到半个月，论坛上就陆陆续续开始有责骂的声音传出，主要来自那些有一点实力又实力不足的玩家们——原本能打上1800的现在打不上了，1600实力的快要掉到1400了等等。
不过当时，这些反对的声音还很少，因为更多的是吹捧这款神级插件的玩家，并且还有不少人对提出反对意见的玩家极尽嘲讽之能事——插件又不要钱，你用我也用，打不过还不是自己实力不够的原因么？
又过一月时间，吹捧这款插件的人依然很多，责骂声却渐渐少了。不是因为那些玩家也去下载了插件，当时，论坛上开始出现表示要afk的各种心情帖，或是抱怨帖。
数量不多，一开始谁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翻旧帖了解情况的顾也凡却注意到这些帖子无一例外地表示“自己唯一的游戏乐趣就是pvp，但由于‘樱花’横行，手残都能打高分，已经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了，所以江湖不见”。
就在这时候，沈竞溪终于按捺不住，敲敲房门走了进来，无奈地看着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顾也凡，柔声问道：“别看了，先吃饭好么？都7点了，我饿了，你不饿么？”
“啊……？”顾也凡这才回过神来。
翻帖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两人下课后回家的时间不算早，顾也凡随便一翻，竟然就翻了两个小时。
“哦哦，我这就去做饭。”顾也凡答应着，连忙起身去洗手准备干活。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场，或许饿着也懒得起来，不过客居别人家，他却不好意思让沈竞溪也跟着他一起饿。
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他白吃白住，所以负责做饭的心照不宣的设定，总觉得要付出些劳动才能心安理得。而屋主人沈竞溪，则是因为贪嘴和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很自然而然地向顾也凡讨食。
拜顾也凡所赐，沈竞溪已经很久没让钟点工上门了，因为这位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先生每天都赶在钟点工来之前就已经把屋子收拾完毕。
真是……感觉意外的很不错。
沈竞溪看着顾也凡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摩挲起了自己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顾也凡看过冰箱，决定做点简单的菜色，以免沈竞溪饿坏了。
他想了想，选了山珍豆腐、酱烧虾、清蒸鲈鱼，再用青椒炒个蛋，切两片火腿和冬瓜片一起下锅煮个汤就成了。
豆腐和鸡蛋都是那种下锅没几秒就能捞的东西，做起来很快，清蒸鲈鱼说起来麻烦，其实赶时间的话用微波炉来做也行，虽然火候什么的和花时间隔水清蒸的总有差距，但不那么挑剔的话，其实味道上差不离。
顾也凡显然是做惯了这些事，动作熟练麻溜，等一锅饭焖熟了，他这顿四菜一汤也基本收拾好了。
坐等吃饭的沈竞溪忍不住调侃他：“你还真是贤惠，谁娶了你就有福了。”
顾也凡刚把火腿冬瓜汤从厨房端出来往桌上搁，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过去：“你才嫁人呢，我做了八百年的纯1，当然是娶人回家。”
回……家，家里，他自己都回不去。
想到这点，他的表情沮丧了一点，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沈竞溪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似笑非笑道：“哈，我能嫁谁去？你么？”
他完全是无意识地想要调侃对方，话一出口，自己的脸却先微微烫了起来，于是他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可能我不是很理解汉语文化中‘嫁’和‘娶’的区别，虽说查阅过资料，但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强调。结婚不就是两个人平等地共同生活么？”
“……”顾也凡一怔，才想起眼前这个披着黄种人皮的男人骨子里是个西方人，说道，“别别，三少我可娶不起，聘礼估计都凑不够。”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虽然和樊奕冯小天沈竞溪这些人关系不错，但他明白，他那点家底，连方宇文都比不上。
何况他现在……
“咱们汉人说嫁娶呢，是因为以前有娶人是‘进门’，嫁人是‘出门’的观念，你可以把这种说法当成是……封建糟粕吧？”顾也凡笑道。
成功把那句有些暧昧的话语岔开，沈竞溪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既然是糟粕，为什么还要强调呢？”
“是是，我错了，以后注意。”顾也凡从善如流，把最后一碗菜端上桌，在沈竞溪旁边坐下来：“饿坏了吧？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二人聊起了白天的事情。
“你今天……是遇上什么事了么？”沈竞溪问，“这么心急火燎地回来用电脑。”
“啊？”顾也凡一愣，随即想起他也玩盛世大唐，于是说道，“哦，没什么事，你知道‘樱花’么？”
“那个pvp插件？”沈竞溪说。
“原来你也知道啊，就是那个咯，几个月前霍沂，就是今天坐我边上那个同学，和我打3v3的时候发给我用，结果我今天一看被封号了。”顾也凡边吃边说，“刚我在找论坛的帖子，好像这事闹了也有几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官方下定决心封号。”
顾也凡怎么想都觉得不爽，忿忿不平地说：“尼玛，我就用了那么一次，还是被霍沂坑的，居然被封一个月！下周别让我见到霍沂，我肯定打死他！”
沈竞溪垂下眉眼，夹了一口菜吃下去，似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众星网络四月的统计数据显示玩家流量有所下降，到五月的时候流失率达到了40，现在是六月了，再不采取措施，他们第二季度的财报会非常难看。”
众星网络是盛世大唐的运营商。
顾也凡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这都知道？”
“我……认识他们老板，”沈竞溪低声说道，目光有些不自觉的躲闪，“有一次在他们老板桌上看见的报告。商业机密，你别说出去。”
“啊，放心，这个我知道轻重，肯定不会说的。”顾也凡点点头，“诶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加了你好友好几天了也没见你上线通过啊？”
沈竞溪一愣。
他当然上过线，上的是镜溪。
听到顾也凡问起，他才突然想起来，那天和对方说的那个号是……
夜影，无名庄。
这事早就被他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他能抽出时间用镜溪那个号陪小天山一起玩已经很不容易了，原本按他的想法，现在他们团冰风谷打起来没压力，自己pvp装备又毕业了，找人帮他副本时开下号躺尸他就不上线了。
沈竞溪尴尬地说：“嗯，最近年中期间公司比较忙，过一阵就有时间上了。”
“那你记得加我啊，我怕到时候好友请求都过期了。别记错，空谷凡花，平凡的凡！”顾也凡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啊呀不对，我的号要封一个月呢，最近在玩帮妹妹的练的新号，要是你上线的时候还没到一个月就先加那个号吧，叫顾也歌。”
“……拿真名当游戏名？”沈竞溪表情讶异。
“是啊，很奇怪是不是？”说起顾也歌，顾也凡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从小脑洞大，随她高兴好了。”
“也不会很奇怪，反正除了身边的人，也没人会以为那是真名吧。”沈竞溪摇摇头，看了顾也凡一眼，“今天周五，你晚上……游戏上没事么？”
周末是游戏玩家的集中活动高峰期，这么问也不显得奇怪。
他一边问，一边拿出自己刚才响了一下的手机看，里面躺着一条来自君晚醉的短信。
“啊！”顾也凡猛然反应过了，“糟了，晚上要打副本，晚上电脑借我用用？”
“嗯。”沈竞溪快速回复完君晚醉的消息，抬头微笑道，“你用吧，我晚上要回公司加班。”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开篇就给这家游戏公司取过名字，写到这里又取了一个。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改bug。
☆、约定
打了一段时间副本以后，天山号上来自执剑天涯的好友数量越来越多。
顾也凡匆匆忙忙上线后打开好友列表一看，几个执剑天涯的人都在冰风谷，他迅速点人进组，特别不好意思地道歉。
【团队】[顾也歌]：不好意思，忘记今天周五了，来晚了。
【团队】[暮歌听雪]：夫人莫方。
【团队】[君晚醉]：没事，今天不开老板团，有事的人多，晚点开打，你先来yy。
沈竞溪在自己电脑上是保存yy密码的，可惜遇上顾也凡这个正人君子，一丝不苟地改为输入自己的帐号密码登录。
否则如果他直接点下登录键，今晚大概会是个惊喜的晚上。
是惊是喜还未可知，因为他没点。
他一边登录yy一边看了眼团队，来回扫视两遍后突然惊奇地发现……
【团队】[顾也歌]：镜溪呢？
【团队】[翎久]：_夫人真是的，一来就问帮主的去向。
【团队】[顾也歌]：……
这会儿他已经进了yy，君晚醉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溪总今天有事晚点来，让阿奇先帮他双开躺尸。对了阿奇，你快去开号啊。”
“为什么又是我？！”烟花三月哭嚎着。
“少废话，溪总钦点的你。”君晚醉说，“好好躺尸，不要挣扎，当然，如果你大号打不出dps来，我会赶你出本的。”
“为毛？！！！！”烟花三月咆哮道。
双开挂着镜溪的号就算了，还得把自己号的dps打出来；把dps打出来也算了，为什么但凡打不出来需要他关自己的号而不是镜溪的？！
公道呢？人权呢？
但很快，镜溪那个号就在顾也凡的好友列表里亮了起来。
不愧是执剑天涯的保姆副帮主，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抖。
和这些人在一起打本也有几个月，顾也凡已经知道“阿奇”就是在说烟花三月，多半是对方的真名，这让他不禁生出一丝羡慕来。
在虚拟世界里的交集能够延伸到生活中，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啊。
不过……听说他和妹妹关系不错，然后上次沈竞溪说是一个叫林徵奇的人来帮妹妹送东西……诶？
不会吧？
如果那个林徵奇就是烟花三月的话，那么沈竞溪不就是……
不对，顾也凡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个奇怪的想法甩出去。沈竞溪告诉过他，他的号叫夜影，是个无名庄。
顾也凡又一次顺手打开添加好友的界面，输入了“夜影”两个字。
虽然能查到这个满级的无名庄帐号，但这个角色一直是灰色的离线状态。
或许真的是像沈竞溪说的那样，最近年中，他太忙了。这不，刚吃完饭就要回公司加班。
反正，沈竞溪也没必要骗他，大概。
他定了定神，操作着天山号向冰风谷跑去。
无论何时来到这个地方，入目皆是冰天雪地一片苍白，正如扬州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薰得游人醉的三月春光一样。
仔细回忆，顾也凡近来因为三次元的变故上游戏时间少了，才发现似乎镜溪比自己更神出鬼没起来。除了固定打2v2的时间，两人很少有其他的交流。
冰风谷中掉落的极乐宫套装依然是蓝白色，但蓝色更浅，几乎可以称为冰蓝。这几个月以来，镜溪那个号早已换齐一身新套装，在游戏中全屏柔光的效果下，乍一看成了一袭白衣。
而那白色的身影正安安静静毫不反抗地躺在boss脚下，身形壮硕的boss微微一跺脚就要踩上去，顾也凡横看竖看，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正是由烟花三月双开躺尸的镜溪的号，为了确保尸体进入战斗，一般是开打前所有人保持拉脱距离，由躺尸号去摸boss，死在boss脚下才好。烟花三月给镜溪的号选的躺尸位置极其专业，只是这抹身影不是意气风发地和boss高手过招，却是手无缚鸡之力任凭boss践踏尸体，这让顾也凡觉得有些碍眼。
不知从何时起，顾也凡已经习惯在和执剑天涯一起打副本的时候，目光追随着镜溪的身影了。
大神没让翘首期盼他的粉丝等待太久，等一行人分完2号boss的装备，走到3号boss面前时，只听见烟花三月突然如释重负地喊了句：“等等开，溪老板来了！”
一阵断线重连之后，那呆板的蓝白身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镜溪一上线先原地跳了两下，仿佛在确认自己取得了身体控制权似的。
执剑天涯的男性还算含蓄，姑娘们可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眼见镜溪换了本人，频道里一阵打趣：
【团队】[翎久]：_溪总终于来啦，夫人念叨了你好久。
【团队】[暮歌听雪]：哎哟我的妈呀，是不是七夕快到了？单身狗提前受到了爆击，甜的我牙都快酸掉了。
【团队】[笑芊芊]：传说中的夫人和溪总果然恩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诶刚才夫人这一路上念叨了溪总几回了？
【团队】[顾也歌]：……
虽然心里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开玩笑，但顾也凡心里突然一阵紧张。
镜溪他……应该不会多想吧？
不知道镜溪是不是听见了他心里的想法，施施然地说道：
【团队】[镜溪]：真的？
【团队】[暮歌听雪]：真的真的，夫人刚才一直问你去哪儿了呢。诶对了溪总，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团队】[翎久]：_溪总你知道我不骗人的呀。
【团队】[镜溪]：这个月比较忙嘛，等月底就好了。反正现在冰风谷我不在也没有压力不是？放心，你们好好打，工资我照发的。
镜溪自己虽然不一定有空上线，但橙色武器的任务品一直没落下，来不了的时候就让公会里的人帮他开号躺尸拿任务品，还是按照金团的价格给钱。
也就是执剑天涯这样犀利的团队能让他这么玩，冰风谷开放几个月了，世界上野团的进度还没能过25人英雄模式的最终boss，实力稍微强横一点的固定团队也只是25人英雄模式碾压，像执剑天涯这样带躺尸号还碾压的水准是万万达不到的。
暮歌听雪起哄归起哄，好歹也无意中帮顾也凡岔开了话题，可他刚想松一口气，却收到了一条密聊。
【密聊】[镜溪]说：你真的念叨我了？
……
怎么回事？这莫名奇妙的暧昧感怎么回事？镜溪大神不是宣称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吗？突然这样是准备和他调情吗？
……话说镜溪和他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的性别了不是吗？！都是男人为什么要这样讲话？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顾也凡内心的os都快成密集的弹幕了，想吐的槽太多，脸上反而不知该挂个怎样的表情，只好一脸木然地回复他：
【密聊】发送给[镜溪]：你夫人念叨你，不是我。
这话一出口，他就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镜溪一句暧昧感十足的话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的回复看上去这么像吃醋的小姑娘呢？这画风不对头吧？
他欲盖弥彰地补救道：
【密聊】发送给[镜溪]：看你平时好歹打副本都挺准时的，难得迟到有些好奇就随口问了一下。
这一回，镜溪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他。
【密聊】[镜溪]说：所以还是念叨了嘛。_
最后竟然还配合了一个笑脸表情。
这是顾也凡从认识镜溪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说话带表情，于是感觉小心脏受到了惊吓的他，把鼠标摔了出去。
他呆滞地看了一眼镜溪最后发来的那句话，又看了看被他甩得老远的鼠标，糟心的想着：“惨了，没记错的话，这只鼠标价格四位数。按他现在寄人篱下的穷苦状态，万一摔坏了，可能要卖身还钱。”
【密聊】发送给[镜溪]：……
【密聊】发送给[镜溪]：大神，我觉得我今天开机姿势可能不太对，能不能容我重启一下？
网络另一头的沈竞溪快要笑岔气了。
他终于决定放过尴尬的顾也凡，和他说起了正事。
【密聊】发送给[顾也歌]：对了，这周末我不一定能来，如果来不了的话，竞技场我会安排别人和你打，不用担心。
顾也凡微微一愣。
他真想到镜溪大神忙碌至此还能记得和他一起打竞技场的事，但受过的恩惠太多，非亲非故的，总归有些许不安，他推拒道：
【密聊】发送给[镜溪]：不用啦，你来不了的话就不用打了，反正这个号的装备分已经达到当初答应妹妹的双修4800分了。
经过几个月不懈的努力和镜溪大神的帮助，小天山的pvp装备分已经在冲刺5000分大关，再玩下去就能追赶他本人的大号空谷凡花了。而pve装备分更是一日千里，冰风谷开放后，4800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执剑天涯进度快，即使他开号时通常捡没人要的漏，堪称合格的“捡垃圾民工”，装分也已高达5400多分了。
那头的镜溪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发来一个交易邀请，交易框上被摆上了两朵白色的莲花。
是渊碧湖的莲花。
【密聊】[镜溪]说：答应过你的材料。
【密聊】发送给[镜溪]：……这……你什么时候刷的……
【密聊】[镜溪]说：时间想挤总会有的。
见顾也凡久久没说话，也没有接受交易，直到那交易框因为请求超时而自动关闭，镜溪只好又补充了一句：
【密聊】[镜溪]说：收下吧，这是答应过你的礼物。数据罢了，也没多贵重。
顾也凡还是没动。
贵重的自然不是这两朵花，而是心意。
即便他现在兜里堪堪只有五千块钱，但从小过着富足生活的顾也凡从不认为这种大不了几百块软妹币就能买到的游戏道具是多么贵重的玩意。
但镜溪若是买的也就算了，怕就怕，这渊碧湖的莲花是对方亲手刷的。
原本顾也凡答应了顾也歌给她的天山号做一套门派套当外观，想的也是做最低级的入门套装，低级套装的材料虽然也很难刷，但好歹出材料的地图或副本等级要求低，刷起来方便快捷，还能反复刷，只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和耐性。
但中途被镜溪大神插了一脚。
大神自告奋勇陪他刷材料，特别是需求量大掉率低的天蚕丝。这天蚕丝在一张低级地图里有野怪有几率掉落，但大神坚持两天之后表示此事太没挑战性，加上抢怪的人比较多，不如换做高级一些的套装，凭他们二人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困难。
怎么说呢……大神毕竟是大神，对待“困难”的衡量标准与常人完全不同。镜溪去官网瞅了眼公布出来的天山门派各等级套装外观，选择了最高等级。
对，最高等级，满级的套装，并且属性能够适应当前版本。也就是说，一旦做出来，顾也歌可以选择穿着门派套装去打目前最难的副本——冰风谷。
这件套装所需的材料中也有一种天蚕丝，物品介绍显示由金纹天蚕吐出，总之是个高级货。
——由冰风谷最终boss掉落。
当时顾也凡就傻了，镜溪却表示毫无问题，大手一挥包下了团里每次打本出产的所有金纹天蚕丝，加上团里掉落一向很红，这一项顾也凡不到一个月就凑齐了。
其余材料，在他自己的努力和镜溪的帮助下也很快收集齐全，唯独剩下这“渊碧湖的莲花”。
这个莲花是在一条任务线上生成的特殊地图中掉落的，要做这条任务线，首先要通刷天山的门派副本。
门派副本不难，最终boss有极低几率掉落一个卷轴。阅读卷轴后，玩家才能接到这条任务线的起始任务，再跑四五个来回，就能开启一个特殊副本。
要知道，须得通关副本，却又不能达到完成任务的要求，才能反复刷这个副本，再加上这朵渊碧湖的莲花掉落极其奇葩——
论坛上有玩家表示是在1号boss刷到的，也有在2号boss刷到的，而镜溪手上那两朵，一朵由3号守关boss掉落，另一朵是在副本地图中2号boss身后的湖面上拾取到的。
但总的来说，即使能进入这个特殊副本，这朵莲花的掉率也不会高于001。
三个月前，顾也凡无意中在世界频道里看到一个叫卖渊碧湖莲花的玩家，显然是踩了狗屎运刷到却不打算做套装想出手的。但由于这莲花实在太奇货可居，问价的人竟然寥寥无几，便宜了顾也凡花了22万金就买下了。
但另外两朵一直毫无头绪，眼看着顾也歌高考都结束了，这件套装还差两朵花收不到，在他遭到方宇文算计前那几天，他正在焦头烂额这两朵花要从哪里弄。
【密聊】[镜溪]说：说好了陪你刷材料的，可惜渊碧湖这个副本是单人副本，我无意中接到，只能自己去刷了。
【密聊】[镜溪]说：早就说好的礼物，收下吧。
【密聊】[镜溪]说：六月了，不是妹妹高考后就要给她准备好的吗？
……是啊。
形势比人强，日头已经渐渐毒辣，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也到了该把天山号还给顾也歌的时候了。
顾也凡怔怔地看着团队面板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想，这愉快的副本时光似乎是要说再见了。
他沉默地点下“接受”。
【密聊】发送给[镜溪]：……谢谢。
有这份默默刷材料的心意，比千万根财大气粗买下的金纹天蚕丝值钱多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沉重，那头的镜溪大神又一次破天荒地和他开了个玩笑：
【密聊】[镜溪]说：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_
【密聊】发送给[镜溪]：……我开机姿势真的不太对大神我还是去重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居然写了两周……
本周末依然加班，祈祷我能有时间再写一章orz。
☆、花明
沈竞溪一时兴起的调戏，令顾也凡一直风中凌乱到副本结束都没敢和这位大神多说话。
拿了工资，他按配方做了套装，穿到身上看了下效果——不愧是当前版本最高等级的门派套装，白色的衣服泛着华贵的光泽，仔细看，上面还有暗金色的绣花。其实天山门派套原本就是比极乐宫略浅的蓝色和白色搭配，而这次冰风谷出产的极乐宫门派套装配色整体变浅，顾也凡换完装备以后，猛然间发现像是和站在小天山旁边的镜溪大神穿了情侣装。
……
【密聊】发送给[镜溪]：我先睡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镜溪回复，顾也凡直接下线，落荒而逃。
兴许是因为下线太早，他破天荒地打开手机，想给顾也歌打个电话，汇报下任务完成的进度。
没打开手机的时候，他缩头乌龟似的关机，自欺欺人的认为家里找不到他；可真的打开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一条来自父母的未接来电，他又猛然间心情低落起来，以至于拨号给顾也歌的时候差点手抖，按到他备注为“顾正华”的爸爸的号码上。
顾也歌过了好久才把电话接起来，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哥？你开机了？”
“嗯，”顾也凡苦笑，“刚开机想给你打个电话，发现自己亏了，家里没给我打电话，我可以不用关机的。”
“哦。”顾也歌兴致缺缺地说，“男的那个飞回c市照看他的宝贝生意了，女的那个还在家。”
她竟连“爸妈”都不愿喊了。
顾也凡一怔，随即有些不赞同地说：“小歌，别这样。”
“反正他们也不在乎，不也没再打电话给你么？”顾也歌好像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打岔道，“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那个天山号都弄好了。pvp装4996分，pve装5400分，盗骊养大了，发型买了，门派套外观也给你做好了，你可以拿回去玩了。”顾也凡说。
顾也歌的声音停顿了一秒才说：“……好，谢谢哥哥。”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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