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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将军,断袖吧! 作者:戏子妆

    第3节

    “家?我没家啊,从小被孤儿院收养,长大考上学校毕业正逢战争就上战场了。”

    这段话听下来,邹晋楚就比较疑惑了,有些词汇他不太理解。只是整理出一个大概的总结,那就是莫挽青是孤儿,靠着自己长大,长大后去了战场。

    至于“孤儿院”和“上学”他就不懂了,还以为莫挽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

    突然莫挽青一把勾住邹晋楚的脖子,“你别瞧不起我年纪小,我跟你说,我不是十三岁,我都快三十了,要不是该死的穿越我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邹晋楚觉得好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现在肯定了,莫挽青是喝多了,脑子糊涂的厉害。

    果然不待他说话,莫挽青就头一歪,睡着了。

    看着少年熟睡的侧脸,邹晋楚轻笑。

    “其实我也算是孤儿。娘为了生下我难产而死,爹在我十五岁那年战死沙场。皇上仁慈,给与邹家最高的荣耀,让年幼的我承袭爹的爵位。”

    “然,再多的荣耀也换不回爹和娘。而我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要把帅府撑起来,要把它发扬光大,不能坠了爹几十年的战功……”

    清扬的男声飘散在夜里,似是有说不出的寂寥。

    有人在酒里沉睡,也有人彻夜难眠。

    莫挽青醒过来见到精美的刺绣帐子迟钝了片刻,宿醉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

    没想到昨晚那点酒都把他喝醉了,难道身体变小,酒量也跟着变小了不成。

    雕花大门被人轻轻推开,门外可不就是邹晋楚。

    “你醒了?”

    莫挽青头疼地扶额,点点头。

    第16章:宿醉

    鼻子底下出现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快趁热喝了。”

    莫挽青接过来一口闷,醒酒药的苦涩却在嘴里萦绕不去。

    喝完药才感觉自己醒了过来,莫挽青转过头看到邹晋楚沉默地站在床边。

    “你脸色不好。”

    “嗯,昨夜没睡好。”其实他一晚上没睡,邹晋楚也不知道怎么了,整晚辗转反侧。一整晚,少年的脸以及他说的话就一直在他脑海里重放。

    莫挽青不会将这个放在心上,作为朋友,关心的问候一句已经是极限,再多的他也不会去深究。

    当然他也没深想为何他刚醒来,邹晋楚恰好就进来了。

    邹晋楚走到窗户边,替他打开窗户通风。

    “昨夜我不该由着你喝那么多,你不比我们,还在长身体。”

    “有何不可,邹晋楚,拿我当朋友就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否则你终有一天会后悔。”

    醒过来的莫挽青不会和他说穿越,身体变小的事,但该树立的形象还是得树好了。不然好不容易交个朋友,还变成家长带孩子就憋屈了。

    邹晋楚笑,还有些脾气呢。

    “好,不说你小。今天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莫挽青花一秒内疚一下自己无故旷工,随即又想到反正没多少活,大不了回去多干一点补回来就是。

    “要!”

    少年灿烂的笑脸差点晃花邹晋楚的眼,果然是小孩子,还贪玩呢。

    不多久,一大一小就出现在热闹的集市上。集市上人很多,邹晋楚就有意识地将少年与人群隔开来,而兴奋的少年早就沉浸在热闹的集市中去了。

    莫挽青从来没见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街面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

    “有想要的就去拿。”

    说是不准用看小孩的眼光看待自己,邹晋楚和他的年龄差毕竟摆在那里,邹晋楚很难把他当成同龄人看待。对待莫挽青总是有几分宠溺,实际上邹晋楚的儿子也不过十岁,算起来和莫挽青是差不多大小的。

    “嗳嗳。”嘴上随口答应着,眼睛却看花了。从前他不是没来过集市,只不过他总需要挑人最少的路走,不然一个运着尸体的板车会让大家忌讳的。

    所以他还真没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集市正中央,而且是以一个游客的姿态站在这里,感觉异常稀奇。

    东摸摸西摸摸,看的多了也腻味,嘴里就嘀咕了一句“怎么没有武器卖啊。”

    确实,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只有小孩子玩的玩具兵器,是没有真正能使用的武器。

    “你想要什么武器?”邹晋楚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嗯……”回忆了一下,莫挽青照着自己之前的大刀比划着,“要一把长刀,需要大一点,锋利一点,还要结实一点。”

    邹晋楚失笑,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形容长刀了,将刀子完全按实用的工具来形容。

    “怎么不说要好看一点呢?走吧,这里是看不到你要的东西的,跟我来,我知道一处可以找到你满意的刀。”

    他的身后,少年撇嘴道:“好看有个屁用,还不如结实耐用一点靠谱。”

    邹晋楚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说他是小孩子,倒是比很多大人看的透彻多了。

    拐过一个墙角就进入另外一个街道,这里的人比之前的人要少的多且多是一身劲装打扮的男子。

    “这里便是武器行,几十家店铺都是经营武器生意的,我的长剑也是在这里买的。”他向少年晃了晃手里的佩剑,同时将少年往一家门面破落,很不起眼的店面走去。

    “别看这家门面不好,东西绝对是这里最好的。”

    莫挽青点点头,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跟邹晋楚说话,因为他正被一面墙上挂着的长刀完全吸引了目光。

    墙面上挂满格式各样的长刀,有大有小,有轻有沉,有宽有窄。无论是哪种都线条流畅,照莫挽青看来,这里每一把刀都是好刀。

    不只是墙上,墙底下的地面上也堆了一堆刀子,当然这些刀子就要比墙上挂的要稍微次一点了,有的甚至连把柄都没来得及装上。

    和莫挽青的时代相比,这里的刀制作技术也许还嫌不足,但刀的美感却比他时代的要好的多。没办法,莫挽青那个时代,冷兵器不兴,他那把刀还是自己找材料求人用机器合成的。工艺好归好却是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就是因为是机器做的,他那把刀牢固归牢固却不是很顺手。往往长时间使用的话手臂会很疼,他一直以为长刀就是这样的,但现在看到这些刀子才知道自己原来那把的不足。

    见猎心喜的莫挽青当场就取了几把来试手,顿时便让他意识到原来长刀可以如此顺手,挥动间完全感觉不到阻碍,非常顺畅自然。

    “怎么样?还不错吧。”

    莫挽青猛点头,随即有想到自己被宋茜扔掉的钱袋又沮丧地将刀放了回去。

    看到刀的那一刻他就强烈地想拥有它,可是想到自己身无分文,按照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他已率先出局了。

    “还是先别买了,等我有钱了再说。”

    邹晋楚拿起一把长刀在手里颠了颠,“为何要等以后,现在就可以买上。都说把我当朋友了,还介意这点小钱?”

    莫挽青还是有些犹豫,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让他向刚认识没多久的邹晋楚伸手要钱他还真不好意思。

    “有钱有有钱的买法,没钱有没钱的买法,小子不必为难。”

    第17章:大刀试力

    嚯,什么人!

    什么时候后面站着一个人他们竟然没有半点察觉,这对于自诩警惕性高的莫挽青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失误。

    略有些沮丧的莫挽青顿时也对这个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的人无比好奇,转过头却见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拎着一个小破木桶站在门口。

    男子黝黑的脸庞化开一抹憨厚的笑,这个被莫挽青认为是高人的男子笑起来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唯有粗布衣裳下露出的一小截粗壮小臂显示出主人的健硕有力。

    “哟,好一个精致的小娃娃,你从哪拐来的?”

    男子出口便是调侃,似是与邹晋楚极为相熟,事实上他们也确实算是莫逆之交。

    邹晋楚则哈哈大笑,“老蔡,你这个老小子明明好不正经,每次见面不损人是不是就难受?他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莫挽青,随便你怎么称呼,我可跟你说,他还小,万不能把他带坏了哦。”

    男子姓蔡,是这里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武器锻造师,与别人不同的是他是个瘸子,永远不能靠自己的双腿走远。

    老蔡是个有故事的人,28岁来到这里当个小学徒,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的师傅,以前最出名的老锻造师去世,他便顶了师傅付铺子。

    当时人都道老锻造师走地太早,一个才学了一年的小徒弟哪里会有师傅的水准,白浪费了师傅无双手艺。

    但老蔡却用3年时间向众人证明,他的手艺不比师傅差,甚至要比他师傅更甚一筹。

    渐渐他也向自己的师傅一样被这里的人认可,他打出来的兵器就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隐隐可以和专供于皇家的锻造师比肩。

    而他神秘点在于,28岁以前的事无人知道,就算被问起他也是半句不提,只说要“往事如烟,不提不提”。

    和他有好些年交情的邹晋楚也只是隐约猜到他以前是个军人,这还是因为邹晋楚本身就是个军人才能从老蔡身上的一些未曾改变的习惯得出这个猜测。

    具体如何他却是不知的,但这些秘密阻挡不了他对老蔡的欣赏,他们年龄相差足足二十岁有余,却一直拿老蔡当成好兄弟。

    老蔡也不负他的感情,对这个年龄可以当自己儿子的邹兄弟,他也是倾情相待,除了不能触及的过往,其他什么也不对他藏私。

    多年的交情让他们说起话根本不会客气,互损都是常态。

    “滚滚滚,既然怕我带坏小孩子又为何要带他过来?”

    虽说着赶人的话,他面上却没有半点不悦,而是带着笑,他是常年独居也很寂寞,难得有付朋友吧也常年不见他登门,现在看到他来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不过他一个大老爷们当然不可能肉麻地说一些想念的话,只能尽可能招待好自己兄弟。

    邹晋楚便是知道他的脾气才说话如此随意,这样的他看起来又和自己认识的不太一样了,莫挽青看着满面笑容的邹晋楚若有所思。

    那边和老朋友叙旧虽然开心,邹晋楚却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话题很快绕回莫挽青身上。

    “老蔡啊,你看下我这个小兄弟适合用什么样的刀?这小子年纪不大却非常爱刀,刚才你墙上挂着的刀让他眼睛都看直了。”

    锻造兵器的人必然是极为爱惜兵器的,见到同样喜爱兵器的莫挽青自然会高看几分,所以他看向莫挽青的眼神也带上几分暖意。

    “多大了啊?习刀几年了?”

    莫挽青张口就想说,28岁10年,但一想到自己的小身板还是默默地将话咽回去了,就他现在的小矮个子,说他18也没人信。

    “13……吧,学刀……有些年了。”

    少年含糊不清的话语和低垂的脑袋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也更加惹人怜惜。就连一向跟温柔二字搭不上边的老蔡都不由放柔语气对他说:“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刀啊?”

    照着少年的体型,老蔡对他适合用的刀子已经有了点底,太宽大的肯定不适合他呀,所以只能往修长的去挑。

    可就在老蔡心里暂定几个偏小刀子的时候,莫挽青回答了。

    “要大的,越大越好!”

    老蔡登时就乐了,“你确定?那我这里倒是有一把最大最重的刀,只要你能扛起来挥10下我就分文不取,送你!”

    他话里说的大刀还是5年前他帮一位体型巨大的江湖大侠专门炼制的宽刃双面刀,光刀身长度就将近5尺,刀身宽4指有余,最为难得的是,它是以稀有材料铸就,光重量就有百斤。

    第18章:少年如斯倔强

    可惜那位豪侠刚定下这把刀不久就意外丧命,老蔡知道后面对已经铸造了一半的刀子还是选择将其完成,完成后的这把双刃刀兼厚重和锋利两大优点,唯一的不足就是过于厚重导致根本无人能驾驭它。

    所以这把刀也就被常年放在仓库的角落,要不是它的材质特殊轻易不会生锈,否则早就成了一堆废铁了。

    老蔡此时把这把刀拎出来说不是真要把它给莫挽青,毕竟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用这么大这么重的刀。他不过是逗莫挽青玩,做了这么多年的刀他一看就知道莫挽青适合的是轻便的兵器,而不是沉重的力量型武器。

    但莫挽青可不会把这话当玩笑,他一听说有最大最重的刀就心动非常。大,重,锋利的刀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了,想想一刀下去劈死一堆就特别爽。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小身板不像是能扛起大刀的样子,但他不愿意错过心仪的武器,所以哪怕老蔡对他没有几分上心,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当真?要是我能将它挥10下不倒,你便要把这把刀给我!”

    老蔡更乐了,现在他看莫挽青就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不是我老蔡小气,而是你更适合修长的刀,不适合那种笨重的大刀……”

    “我想试!”

    没办法,老蔡只能无奈地瞅了邹晋楚一眼,意思是这娃子还挺倔。没想到邹晋楚却对他点点头,让他去拿刀。

    得,一个倔脾气小孩和一个无条件宠着他的“家长”倒是让他这个外人除了听他们的竟没有半点办法。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尘封已久的宽刃双面刀取出,百斤的重量就是他这个挥惯了大铁锤的人都感觉有些吃力,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把它抗起来。

    厚重的刀具放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埃,从老蔡吃力的样子看就知道这刀得有多重了。连支持他的邹晋楚看到它都下意识地皱眉说:“这把是不是太大了点?”

    莫挽青却看到这把刀的第一眼就爱上它了,这就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刀!

    老蔡一看他这神态就知道不得了,这小子居然很看中这把刀,这可如何是好,待会儿他拿起来一试岂不是会非常失望啊。

    “哎,它可有将近百斤,你……”能不能拿起来都是问题吧。

    莫挽青摇头道:“没事,这重量正好!”

    近百斤的重量放在一个成年男子身上都颇为吃力何况是个未长开的少年,“小子啊,其实这里适合你的刀有很多,你要不要……呵!”

    还未来得及向莫挽青介绍其他刀便看到他已拎起刀,稍一停顿便将之抗在自己单薄的肩膀上。

    嘶,完了,他低估现在自己的力量了,刀是能拿起,但使起来还有点吃力,所以他才把刀抗在了肩膀上。眼下要他挥十下还真拿不准是否能做到呢。

    不过莫挽青本就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话已说出去就必然要试他一试!

    将力缓缓转到下盘,两脚分开与肩同宽,肩膀一带,硕大的刀子就被他挥了出去!

    不仅老蔡震惊了,就连邹晋楚都颇为意外地看着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挥舞着与他身高一般无二的刀子。衣袖滑下露出他白皙清瘦的手臂,此刻他手臂上的肌肉全部隆起,看着单薄的几片肌肉却将沉重的刀子稳稳拿在手心。

    一下,两下,三下。莫挽青突然腰一收,将沉重的刀子又带回自己的肩膀,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哎,有点费劲,真是退步了啊。”

    少年老气横秋的感慨让其余二人更加震惊,“你还退步了?”

    邹晋楚是压根不知道少年还有如此神力,百斤使起来竟然还能如此稳当,不过看他挥三下就要休息来看也明显是气力不足的。但少年严厉的渴望让他知道他是极喜欢这把刀的,所以他就算腆着脸也要帮他一把。

    “老蔡啊,我看你要不就把这刀给他吧,挽青也是极喜欢这把的,再说他的力气也不算小,假以时日肯定能驾驭你这把刀,定不会让它埋没在角落。”

    此话说到老蔡的心坎里,他爱武器如爱自己的孩子,这把本该大放光彩的宝刀被尘封仓库这么多年他也心疼,他比谁都希望找到能使用他的人。

    眼前这位少年似乎就是最佳人选,少年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能把这刀拎起来挥三次,以后真把这刀用上绝不是难事。但之前他的话已说出口,便难以收回,所以他比较踌躇……

    还不等他们商量好,那头莫挽青已经开始新一轮挑战,不管他们如何看待,既已说好是十下就必须是十下!

    第19章:力大无穷

    少年细瘦肩膀上的肌肉鼓起弧线,双手犹如磐石一般牢牢握住刀子,沉重的刀身偶有轻颤但都能被少年再次找到平衡点而重归稳定。

    4、5、6……9!突然少年一个趔趄,似是支撑不住了,刀子挥出去的时候剧烈颤抖几下。

    “小心!”

    被这么沉重的刀子掉下砸到肯定会受伤的,邹晋楚此时才发现少年要比一般人倔强的多,谁都能看出他已到极限边缘,抽搐的肌肉随时会失控。但他就是半点不送,说要完成赌约就要完成,半点不肯示弱。

    这时老蔡反而比较欣赏这个少年了,宝刀须配英雄,若是少年没有能撑得起这把刀的力量,那么刀给了他依旧会被埋没。

    他看人也不止是看力量,更多的还是看品性,而少年的品性无疑得到了他的认同,让他频频点头。

    嗯,心性坚韧,不骄不躁,难得如此少年能有成熟至此的品性,不错不错。

    此时的莫挽青也将挥出最后一次,疲劳至极的肌肉在狂跳,浑身传来酸胀的感觉,双手甚至是麻木的,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意志来支配这些叫嚣着要罢工的肌肉。

    汗水划过他的脸庞,浸湿他的眼角,视线顿时一阵模糊……

    撑住,一定要撑住!

    嚯!最后一招仿佛被刻意放慢的镜头,从起势到收尾都无比缓慢,连少年额角滑下的汗水都是缓慢非常的,所有人都不觉为少年捏了一把汗,那把刀就成了众人的关注点。

    莫挽青面沉如水,他知道沉重的刀对自己的负荷非常大,但他不认为自己完成不了……

    呵!

    随着一道完美的弧度,大刀最终被重重地立在地上,沿着锋利的刀身往上看去是一双沾满汗水的白皙的手掌,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这不是兴奋的颤抖,而是力竭后肌肉的抽搐。

    “这把刀归我了!”

    少年扬起头,汗湿的脸上是纯然的开怀以及一分自得。

    莫挽青是很开心的,这么好的刀居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不高兴才怪。

    “哈哈,是你的,相信你也会善待这把刀,这就足够了。”

    每个锻造师都希望自己的成果被善待,尤其是这把成为老蔡遗憾的刀,现在将它交到少年手上,竟有种放心的感觉。

    邹晋楚失笑,刚才有一瞬间的错觉是少年的身影很高大,现在看来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得到好东西时是纯然的高兴。

    下午回去时,莫挽青还在兴奋中便忍不住提到老蔡。

    提起这位老友,邹晋楚是感慨颇多。“我也不知他是何人,来自哪里,只知他必然是有难言的苦衷。”

    莫挽青便没有再问,他对老蔡很有好感,虽没有接触很多,也不知道他究竟隐瞒了什么,但眼缘很重要,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已奠定了他对此人的好感。

    天已近晚,邹晋楚一直将他送到门口才转身回府。

    莫挽青愣愣地看了半晌他的背影,心情很复杂。这个他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对他很好,好到让他很茫然。像是朋友的感觉,又不尽一样,似乎他就是无法把他完全当做朋友。

    是因为他意外来到这里的原因吗?因为是意外来的,总觉得哪一天他就会离开这里,所以对这里更多的感觉还是稀奇以及好奇,却不会把自己当成其中的一员。

    “还站门口发呆,就不要解释下为何会突然消失,知不知道,你这叫旷工!”

    不知何时李老头正开着小门对他呵斥,皱巴巴的老脸上难得挂上严肃的表情。

    莫挽青却丝毫不担心,因为老头的脸虽严肃却没有多少怒意,反而隐约带着些担忧,这就是说只要装可怜点就丝毫没有问题。

    “嗳,我昨日新交个朋友,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醉到现在才醒。”

    一句话将事情已经解释清楚,李老头果然没有多怪罪,而是把门打开些对他说:“还不快进去,我可跟你说,这几天欠的工明天都要补上,还有今晚给我值夜!”

    莫挽青当然是嘻嘻哈哈地混过去,在进得屋来才知道原来昨日老板居然来了,还好李老头编了个他生病的借口才将此事暂时压下去。

    “哎呦,这事算我不对,改日请你吃赵记的猪头肉,管够!”

    李老头脸上的褶子这才化开些,“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一斤!”

    “行!”

    后来李老头不免问起他手里的大刀,莫挽青就津津有味地跟他说自己是多么神勇地赢得这把刀的,他却说:“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嘚瑟,快滚去值夜!”说完果然丢了条棉被给他值夜。

    夜色如洗,晚风清爽,本该是非常舒适的夜晚,偏偏要和一堆尸体渡过……

    好在莫挽青的胆子够肥够大,抱着心爱的刀子欣赏半晌才将它仔细地拿刀鞘套好。

    因为刀身比较巨大,完全套住的刀鞘不太实用,所以老蔡给他的是半鞘,附有可以背在身后的铁环和结实的布带。让莫挽青简直爱不释手,连睡觉都要放在枕边。

    夜深时他将棉被一裹就靠着柱子打算眯会。迷迷糊糊间似乎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尸体腐朽的臭味,而是有若隐若现的酸臭味,奇怪的是这股味道有一丝熟悉……

    啊!他想起来了!

    莫挽青猛地弹起来,寻着这点味道找过去,途径大厅,在大厅正前面的座椅上闻的更清楚些。而那个位置是老板常坐的。

    他开始凝重起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虫卵的气息。

    莫挽青很烦躁,发现虫卵的消息当然很棒,但现在虫卵还没孵化,气息非常不稳定,这让他追踪起来非常难。

    而且他一想啊,这虫卵他就是找到了又如何,它还没孵化,老板只能算是误食它的容器,至于最终会不会选择这个宿主还未可知。

    他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过,未孵化的虫卵该如何对付,难道要杀了老板?这明显不人道啊,他又不是宿主,平白没了性命肯定冤枉啊。

    所以莫挽青虽然找到线索却没有多少高兴,反而纠结更多。

    这导致一大早李老头来替他时看到一张“憔悴”的脸还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怎么了?不是跟你说过困了就睡啊,不会是被我昨天一说你就内疚到一晚上不睡吧?”

    老头子损归损,对他还算关心,难得看到他值夜还能值到这么憔悴,要知道搁在以前,他值夜就跟没事儿一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莫挽青看到老头的菊花脸却觉得灵光一闪,“快告诉我老板家在哪里!”

    李老头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给折腾到骨头都快散了,“停!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晃散架了!不对啊,你要老板家的地址干嘛?”

    莫挽青被问地一愣,对呀,他用什么理由要老板地址呢,求老板发工资?别闹,老板工资都定时发,从不推迟和拖欠。那还能有啥理由?

    “不会是为了向老板解释旷工的这两天吧?不用解释,我都帮你圆过去了……”

    “不!这怎么可以!我要跟老板当面说清楚,而且我正好有点事想找他。”

    莫挽青都要佩服自己的急智,居然能想出这么完美并正经的理由,还真多亏了李老头的提醒。

    李老头眼皮子一跳,只觉得一股子恶心感从胃部翻涌上来。

    “滚滚滚!西城街右拐小巷子里第三家。”

    这小子真是恶心起人来还真能闹,不过不管他找老板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会告知,因为他相信这个品性两扇的少年不会做坏事。

    莫挽青嘿嘿一笑,将地址记牢了,等下午将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才偷偷摸摸地换上深色的衣服摸出大门。他不知道的是,李老头早就知道他出门的事,甚至就在他身后看着他走出院子。

    “奇怪,这小子到底要干嘛?”

    他的问题没有人会回答,只有无尽的夜风将余音带远……

    第20章:夜探章府

    莫挽青轻手轻脚地拐进小巷子,就着还算明亮的残月摸到第三家的后门,此时还不算特别晚,仔细听门内还有些许声响,莫挽青把人多的几个位置摸清楚了就轻巧地翻进院子。

    落脚跟猫咪似地轻盈,为了今晚动静小一些,他也没带那把大刀,而是随身带着一把日常用的小匕首,今天他主要是来探虚实的,打架什么的还不着急。

    他落脚的位置也是听好的,捡人最少的位置下来的。

    不过此时他有点懵,这里人少是真的,但他并不知道这是哪啊。也不怪他,他哪里知道这里人的宅子这么大啊,还一眼望不到头,不是被树挡着就是被走廊遮着。

    无计可施下只能沿着墙角静悄悄地移动,现在他反而希望有个人经过,这样好歹能逼人家告诉自己路怎么走啊。

    然而没有人,一个人也没,他能清晰地听到一墙之隔的院子丫鬟小厮走动的声音,独独在这个院子里见不到半个人影。

    莫挽青不禁大皱眉头,直觉告诉他这里有秘密等待被人发现,即将发现秘密的兴奋感和未知的迟疑让他很纠结。

    “不管,既然来了就先看看,我就不信以我的身手还能被抓到?”

    静谧夜色下他的自语虽轻却也清晰可闻,他猫着腰躲进一旁树丛的阴影里,往灯光的位置快速移动。

    行到一处拱门前,不远处一座雕花小楼就清晰地映在他眼前,他微眯双眼打量着这个只点着一盏昏暗小油灯的小阁楼。

    灵敏的听觉在静谧的夜空中捕捉到一丝奇异的声响,像是小奶猫被欺负时发出的呜咽声,似哭似喜,很是怪异。

    莫挽青却突然想起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也是一样怪异,一样的莫名……对了,后来他听别人说这是夫妻间干的私密事,不能被别人看见的。

    想到这里他还稚嫩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正打算退出去时背后突然响起人声,他一着急脚下就踩空发出清脆的“啪”,顿时就暴露了行迹!

    “谁?有贼啊!快来人抓贼啦!”嘹亮的女生瞬间划破天际,不远处院子的人自然都听到了,无数脚步声向这边跑来,莫挽青纠结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要好奇了!

    还等什么?跑啊!

    比来时快了无数倍的速度狂奔到墙角边一个纵越便消失在围墙内。

    以为这就完了?家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胆敢闯入他们家的贼子呢?纷纷抄近道、跳墙,拿着武器誓要追到这个贼子!

    莫挽青此时非常狼狈,他的自信在被家丁锲而不舍的追捕中消耗殆尽,全身的力气在疯狂的跑步中更是被掏空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就跟一条咸鱼一样没差。

    救命啊,他们也太能追了……

    突然黑暗的拐角里伸出一只手,手的主人不过轻轻一带就将莫挽青悄无声息地带到巷子里。

    莫挽青吓了一跳,将出口的惊呼被他的手捂住。

    “别出声,是我。”

    与此同时追赶他的那群人越过巷子口直直地向远方奔去,莫挽青轻呼一口气,“终于过去了。”

    身后的男人轻笑,“你是干了什么坏事才被人如此追赶?”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些,月光下他俊美的脸庞放佛在发光,莫挽青不禁看红了脸。他微低头掩饰掉自己的尴尬,摇头说:“我什么也没干,我就是看看……”

    男人便是邹晋楚,他刚值夜回来就撞见莫挽青被人追赶,出于相信他的人品才出手相救,事实上他从不觉得莫挽青会做什么坏事,所以救他是下意识的却也不会后悔。

    莫挽青则是陈恳地道谢,“多谢啦,刚才要不是你,我就要被他们追上了。”

    邹晋楚依旧笑地儒雅,“好了,下次不要私闯民宅哦,免得又被追地如此狼狈,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他觉得莫挽青之所以闯进人家屋子是因为他的好奇,不管是好奇什么方面的东西都不该直接跑到人家家里去看。这个行为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会判定为私闯民宅,然放在少年身上只会觉得他不懂事因为好奇闯的祸事,无足轻重。

    毕竟莫挽青还小,又心思纯良,不像会做出小偷小摸的事。所以他没有责怪,只是提醒一二便叮嘱他,“早点回去吧,有事再来找我。”

    莫挽青点点头便拖着脚步往“家”走,他的身后有人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街道口。

    真是郁闷,想要得到的消息半点没弄到反而被人追成这样,真是丢人。哎,不行,明天晚上还得来……

    走到后门,那里一片漆黑,走时特地留的一盏灯已经熄灭了,想必是被夜风吹的,反正他也不怕黑,便没必要去在意这个小细节。

    然而当他退开门看到一群人严正以待样子的时候他后悔自己刚才的粗心了,看李老头“挤眉弄眼”的神态就知道那肯定是他对自己的提醒,但粗心的莫挽青安全没当回事。

    现在后悔也晚了,有什么比偷偷做贼却被逮了正着更可怜呢?

    莫挽青压根就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姓张的老板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过想了也没啥用,现在他正被关在废弃的柴房里,月光从茅屋的漏洞里照进来,算是给这个黑暗的一角带来点光明。

    莫挽青揪着自己的头发蹲柴堆边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是咋回事,难道真是别人太聪明一猜就猜到的?

    这时废旧的柴门上的大锁晃动两下又归于平静,莫挽青知道那是谁,但他也没有钥匙,来了也没用,所以他蹲在原地没有动。

    突然身侧传来窗户被敲击的“梆梆”声,莫挽青寻声望去,只见李老头艰难地从被封死的窗户缝里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是一个大白馒头。

    “还傻愣着干嘛,快拿去吃,明日他肯定会扭送你到县衙,到时候你不知道要饿几顿呢。”

    莫挽青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便伸手去够馒头,还带着人体余温的馒头把他感动了好一会儿,咬上两口委屈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我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要关我?”

    李老头只觉一阵头疼,“我当你有几分本事的,没本事学人家飞贼去闯民宅,活该你被抓!”

    他话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倒不是真的责怪莫挽青,他怪的是他居然粗心到给别人认出来找到家门,最可恨的还不能看出自己给他的暗示,直愣愣地撞上追捕的人马。

    这么蠢的孩子别说做啥坏事,他能明白是咋回事都不错了。

    果然紧接着莫挽青就问出了他最疑惑的一点,“他怎么知道来这里找我啊?”

    “半点伪装都没有,就一身深色的衣服,你还怪别人认出你?”

    莫挽青嘴一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还当自己伪装的可以呢。

    其实这只能算他运气不好,恰巧踩到枯树枝发出声响又没有稳住藏好,更巧的是那时章老板正好经过,章老板见过他几面这才认出他的背影。

    种种巧合连在一起造成他被抓的悲剧,这也算是别样的倒霉吧。

    李老头似乎也懒得跟他废话,半大的孩子在他眼里是没什么心眼儿。

    “算了,都已经发生了,回头被送到衙门记得咬准是因为好奇才进去看的,反正你也不像是夜行的装扮,也没有发生其他事,顶多被关两天也就被放出来了。”

    莫挽青还是有点不明白,但难得聪明地没去问,李老头都提醒到这份上了,他只要照做就是,大不了吧一切都推到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头上,总比被发现秘密要好。

    他交待完就迅速离开了,不是怕被莫挽青连累,而是不想因此事而给人把柄,给人更多的臆测。李老头知道这件事上,越是冷静对待越不会有什么问题,前提是事情没有更多的变数。

    在随时会散架的柴屋里待了一夜,莫挽青觉得自己也快散架了,第一次觉得守夜时睡的地板也是极好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当它变得越来越暖时,终于有人来找他了……不过是一脚踹开的。

    莫挽青从迷糊中被巨响惊醒,首先见到的是一张愤怒到扭曲的脸,那是章老板的。

    章老板今天没有穿着那件大红色的衣服,大概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太恼火吧,今天他穿了一件大绿色的衣服,配上他菜色的扭曲的脸,像是一具陈年的腐朽的僵尸。

    莫挽青心头一颤,傻子都知道这事不妙,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是迷茫的,要他说的话就是,我真没干什么……

    然愤怒至极的章老板很是激动,他用自己细瘦的胳膊叉起莫挽青,拧着一张僵尸脸说:“你到底对红素做了什么?”

    从他快要咬断的牙根看来,这个叫红素的人必定是非常重要的。若是莫挽青知道的话必然不会藏私的,但问题是他不知道……

    “谁……是,红素?”

    “还跟我装傻是吧!来人,给我打,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被十几个壮汉围殴是什么感觉?莫挽青来告诉你,只有一个字:疼!

    “你好歹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啊啊啊,轻点,大哥,救命!”

    第21章:小姐多情,挽青受害

    浑身的骨骼像被拆卸了重新组装过,恨不得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悲鸣。莫挽青就像个死狗一样地摊在地上,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奋力的反抗只能给个别人带来一点伤害,更多的是让更多的拳头落在身上。

    别打的感觉不会是好的,更何况是被冤枉的打,莫挽青无心惹事,自认为对他们还算容忍,就想换个明白。

    “够了!我他娘究竟干了啥!能不能给个明白?”

    绿色的章老板俯下身,看着死狗一样的莫挽青说:“好,你不知道,我来帮你回忆!”

    “昨晚是你偷偷潜入小女闺楼吧?”

    莫挽青仔细一想,昨晚那个没人的院子似乎也像是女儿家的……

    “好像是……但我不知道那是你女儿的院子啊!”

    “狡辩!你深更半夜摸进我府上,不为钱财还能为何?且你一进院子首先去的便是红素的院子,也别告诉我是巧合!”

    莫挽青哑然,这还真的是巧合,但此时盛怒中的章老板显然不会相信这种解释。莫挽青还不知道这里女儿家的闺誉比性命重要,失了贞洁的女子是无法嫁人的,这让只有一个独生女的章老板怎能不疯。

    “大胆狂徒,你误她半生还多加狡辩,实在可恶,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还打?我去,前面的打他算是半推半自愿地挨了,毕竟是他闯到别人家的,被打一顿也正常。但眼下看章老板的意思居然是不想让他活了,这里居然可以随便打杀人?

    “且慢,老爷您听老身一句劝,此人杀不得。”

    体态臃肿的老太一步三摇地小跑过来,她举着一把小扇子挡住自己的嘴,附耳在老爷耳边说了句什么,章老板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也顾不上莫挽青,匆忙交待说:“给我看好他!”

    看他携一干打手急急忙忙地离开,破败的木门已经无法阖上,便由两个壮硕的家丁代替木门看着他。

    莫挽青很莫名,也很恼火,他察觉到此事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家里闯了贼,而是关乎到人家的女儿一生的事。

    如果他承认昨晚是他潜入章家的,那便要顺便承认是他和章家女儿有奸情。可那晚肯定不只他一个人在那小姐的院子里,问题是怎么证明那个人不是自己呢?

    却说那头章老板回到家直奔女儿红素的院子,此时那里正萦绕着一片女子凄凉的哭声,听地他心一揪,这是他小心护在手心里的女儿呀,怎么就被个外来的小子轻易得了便宜去!

    粉色纱裙的女子正坐在床沿,泪水染湿几块巾帕,明亮的杏眼已然哭肿,但她的泪水却似永远也止不住一般。

    “我的好女儿呀,你哭什么呢。”

    章红素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哽咽着说:“爹,女儿求您不要杀他!你若是执意杀他不如连着女儿一起杀了算了,反正没了他我是活不了的。”

    “你!你怎能如此不孝呢!”

    章老板此时满是老态,红素刚生下没多久就丧母,她的母亲则是自己毕生的挚爱,这份爱也在她过身后全部转移到女儿身上。

    不知是否是上天特意的捉弄,章红素和她的母亲就非常相似,而且越长大越像,现在年方18的红素更是和她的母亲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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