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综仙古之乐正歌 作者:梦羽洁
第8节
乐正歌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他现在处理完了欧阳少恭的问题，百里屠苏的魂魄是不用担忧了，虽然是勉强蹂躏在一起的人仙半魂，但是好歹算是齐全不是？
百里屠苏的情况和欧阳少恭不一样，种种原因导致他不可能像欧阳少恭那样，可以直接堕魔，他只能成为魔修，一点点一点点地把自己转化成魔。
不过呢……想到自己管百里屠苏闲事的原因，也就是他的好友，百里屠苏的师父——紫胤，乐正歌觉得有点儿头疼。
紫胤是一个正统修仙并且成仙的仙人，虽然不介意他的妖族身份，但是乐正歌觉得他不会不介意自己的弟子不修仙，而去修魔！
学的都不一样了好么，还能是他的弟子吗？
乐正歌觉得，真的有点头疼！
兀自纠结了，半晌过后他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谁让紫胤是他承认的友人呢？谁让他承认的友人不多呢？谁让他承认的友人与友人不是朋友，不可以把一个的麻烦丢给另一个呢？多管闲事就管管闲事吧！
乐正歌决定明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访友，一定要把紫胤从闭关室里弄出来，一起纠结！
不能他为了帮紫胤的徒弟纠结到死，紫胤本人还可以安心地悠悠然闭关，这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时间，让我蹦哒一下！接下来就要严阵以待恐怖的考试了，嘤嘤嘤……
☆、第三十五章
乐正歌有心把紫胤从闭关室里拉出来，却并不是非常着急，真正实施的时候已经是欧阳少恭成功堕魔以后的事了。
欧阳少恭堕魔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一举成功。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乐正歌和重楼这两个旁观者来说的，对欧阳少恭来说，堕魔的过程之痛苦，九死一生之艰险，不亚于再一次渡魂。
他差一点就要彻底崩溃，魂飞魄散。幸而相较于一个人的艰难渡魂，堕魔的过程多了两个大能的保驾护航，加之他意志力坚定，坚持了下去，终是脱胎换骨。
欧阳少恭堕魔以后，重楼把人交给了手下的一名魔将，让其引导。
所谓引导，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充满了血与泪的被魔将收拾的挨打史。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在魔界的魔将们看来，残酷的生死实战才是提升实力的最好办法。
欧阳少恭是魔尊钦点的，魔将虽不至于下死手让其被杀死，但苦头还是够得吃！
在欧阳少恭陷入苦海挣扎的时候，乐正歌已经施施然和重楼启程了，目标地点天墉城。
两人走的时候没有通知其他人，只乐正歌在房间留了一张纸条，极为潇洒。
乐正歌并不赶时间，又想到近来到了人界一直没有好好放松过，于是便选择了最为普通的，最耗时的——步行。
虽说是自己选的步行，乐正歌也没有要规规矩矩走大路的想法。
他很有想法的拉着重楼一起走直线！
这也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一次水不湿鞋地踩着水面横渡过一条蜿蜒奔流的长河，乐正歌提出在河边稍做休息，重楼没有异议地跟着停了下来。
河流穿过森林，河水带着自然的清灵，清澈见底，河边湾洼处肥美的游鱼依稀可见。
乐正歌突然就来了兴致，衣摆一撩，别在腰上，靴子一脱，裤腿一卷，就三两步跨进河里，亲自动手捉鱼去了！
那副童心未泯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一代妖王的气势！
重楼在岸上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无语。
看着眼前自顾自玩儿得欢快的人，重楼默默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额头，心情复杂的叫了声，“子歌……”
“嗯？重楼怎么了？”
乐正歌站在河里，直起腰头转向重楼，目光疑惑，还带点儿无辜。
重楼想要张嘴说什么，看到这样的乐正歌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算了，子歌高兴就好。
然而乐正歌还等着他的回答呢，重楼只好说到，“无事。”
“哦，”乐正歌也不介意重楼的这种似乎是没事找事的行为，灵动的眼珠转了转，倏尔眼睛一亮，指着岸上的一片空地说，“重楼，不介意帮我生个火烤鱼吧？喏，就在那里。”
说完笑眯眯地看着重楼，表情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讨好。
重楼看看空地，又看看乐正歌，冷哼一声，脸色算不上好，却是点点头答应了。
敢这样指魔尊干活，还不被一巴掌拍死，这天下，乐正歌是独一份的了。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乐正歌的热情还是相当高的。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抓住了五条鱼，没有用法术作弊，还精挑细选的！
而重楼，很纵容地配合着乐正歌，亲自找了干枯的树枝堆在一起，在乐正歌指定的地方生起了火。
重楼是不会料理的，所以烤鱼的任务就被乐正歌包揽了。
处理好了鱼，串好放到火边慢慢烤着。乐正歌一个弹指，用了个清洁的小法术把自己收拾干净。
接着乐正歌把脸转向重楼，突然开口说到，“你是否觉得欧阳少恭堕魔太容易了些，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内容很严肃，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只是无意间提起。
“那又如何？”重楼瞥他一眼，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真正的不在乎。
别说只是如今的欧阳少恭，就算是当年的太子长琴，重楼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他有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
乐正歌闻言，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笑了，“也是。”
欧阳少恭就算堕魔，武力值也不足为惧，重楼的想法如此简单易懂，却是如此的符合乐正歌的心意。
见惯了世间百态，凡人妖魔的弯弯绕绕，阴谋诡计，乐正歌更喜欢简单粗暴，直白地用绝对实力来解决问题。
“其实，我觉得即使我们不帮欧阳少恭堕魔，他就已经快被心魔吞噬了，不然他堕魔不可能这么顺利。”乐正歌换了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被教练耍了，嘤嘤嘤，昨天晚上才跟我说，科目一预约失败，好想打死他！
本来今天下午打算码字的，结果被拉出去给人看电脑，晚上才回来，然后……没有时间码子啦！
☆、第三十七章
“嗯。”重楼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不想听子歌一直讨论明明就不怎么相干的人。“你什么时候跟我回魔界？”相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人物，他更想知道这个。
乐正歌：“……”突然不想说话了怎么办？
“你还真要我跟你回魔界啊？”乐正歌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重楼。其实他一直把这话当做玩笑的，没有真正认真过。
“小金在你手上。”重楼望着他，语气认真。
“我不觉得魔界有你在还会在意是不是缺了个尊后，千万年都过来了不是吗？”乐正歌不为所动。
开开玩笑的话，敷衍一下就过去了，如果是认真的，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妖界的事情都已经够麻烦了，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莫文莫奇两个衷心的大妖为他办事，当上了甩手掌柜。
魔界的话……呵呵，他去哪儿找人丢摊子？那些魔什么的，最不可信了！
“在其位司其职，子歌，你想丢掉你的责任？”重楼又说。
“……”乐正歌。
“呵，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信奉这个了？”乐正歌心里不以为然，重楼要是遵守他说的责任，人就不会在这里了！“真是的，借口漏洞不要太大啊！”
重楼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苦恼，他已经看出来了，子歌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一起回去。
“你答应过的，你想毁约？”重楼神情冷峻地看向乐正歌。
“啊！那个呀！”乐正歌眨眨眼睛，右手握拳轻击左手掌心，抬头对上重楼深邃的眼睛，“我是答应过，但是我可没答应过什么时候回去呀？”
乐正歌想着钻空子耍无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魔界他用上了回这个词！
有些东西在没注意的时候，其实早就开始变化了……
像乐正歌和重楼这种站在六界顶端的大能间的约定，就算只是口头约定，也是受到天道的承认的，所以如果不是想不开，赖账是不可以的！
然而像乐正歌这种钻语言的空子，却是可以的！
重楼就被乐正歌的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争辩这些，向来实力碾压，想得明白不代表说得清楚，面对的又是乐正歌，所以他只能黑着脸沉默以对。
乐正歌是不怕重楼黑脸的，见的多了，都已经习惯了都。
本以为又要来一场长久的相顾无言，默默对视较劲，结果一股焦糊的味道来搅了局。
“什么味道？”乐正歌率先闻到，在空气中嗅了嗅，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转过去，正好看到烤鱼的火堆，琥珀般的瞳孔猛然一缩，惊叫到，“哎呀！我的鱼！”
只见散架的火堆中躺着三条烧焦的鱼，挨着的旁边地面上还躺着另外两条快好的。
原来就在乐正歌与重楼说话的时间里，两条没怎么插好的鱼串，因为少了照看，风一吹就倒向了火堆，顺带带倒了旁边的一条。三条鱼一起砸下去，砸坏了火堆，起了个连锁反应，没倒的两串鱼也倒了，就在旁边的地上。
乐正歌欲哭无泪地盯着一片乌黑冒着青烟的火堆和鱼，糟心极了。
“都怪你！”他站起身，狠狠地瞪了重楼一眼，要不是这家伙跟他说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都白忙活了！
“……”重楼茫然，他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这出意外，之前的话题被打断，两人都没有再提。
同时乐正歌也没有了继续野炊的兴致，想到他辛苦弄上来的鱼，结局是奉献给了大地，而不是他的肚子，他就好糟心！
乐正歌觉得他应该很长时间不会再干这种事情了！
本来就是不用进食的人，下次再有这种自己动手做吃的的想法，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
被瞪了一眼茫茫然的重楼，见乐正歌一挥手，用土把冒黑烟的火堆和鱼盖住，转身就走，总算是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子歌！”重楼连忙跟上乐正歌。
乐正歌扫了他一眼沉默不语，自顾自往前走。
重楼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伸手一把把人拉住了，又叫了一声，“子歌！”声音有些担忧无措。
手臂被拉住，乐正歌脚下不得不停下来，头转向重楼，看着他，目光幽幽的，难以言喻。
重楼心里咯噔一跳，子歌这是又犯病了！
乐正歌的犯病，是真的犯病。每次犯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就是会性情大变，让人琢磨不透，然后危险的就会变成别人。
狠辣，张扬，诡谲，冷漠等等都是乐正歌出现过的情况，每一次出现都是极端。
重楼不知道子歌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却知道这样并不好！子歌身上一定有问题！
于是想到这里重楼面上又严肃了几分，又开口叫了一声，“子歌。”
乐正歌犯病的情况重楼以前只见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但是那两次的时候，重楼还根本不在意乐正歌的这些情况，也就不知道乐正歌是怎么恢复正常的。导致这一次他想要做点什么，却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乐正歌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狭长好看的丹凤眼微眯，薄唇轻抿他就那么看着重楼，沉默不语。
似乎是在等待着重楼接下来的话，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想。
“子歌，冷静！”重楼肃着脸，心下担忧。
接着狠狠地皱了下眉，他要怎么做子歌才能恢复正常？
☆、第三十七章
“本座何时不冷静了？”乐正歌声音淡淡的，眼睛明明看着重楼，却没有映出重楼的影子。
琥珀般晶莹的淡漠，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入眼的。
然后他不等重楼回答，伸出另一只手，缓慢且坚定的掰开重楼拉着他的手，接着便是毫不留恋的转身，独自一人朝着既定的前方走去。
又是“本座”这种称呼，还有那种态度……
一时间，这样的陌生的乐正歌只能让重楼想到冷漠、绝情这种形容词，似乎两人曾经的交情羁绊都不存在一般，乐正歌孑然一身，兀自潇洒。
重楼停在原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神情迅速变换，几息的时间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抬起头来，看着乐正歌不紧不慢，却渐行渐远的背影，重楼眼神黯淡了一瞬。
以前常听见那些凡人说人心难测，而他现在觉得其实妖心也很难测。
当初的紫萱是这样，如今的子歌也是这样……
让人捉摸不透，无从下手。
等等！他为什么会拿子歌和紫萱比？他……
重楼的眼神闪了闪，陷入了沉默，到底是为什么呢？
乐正歌一个人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发现重楼没有跟上来，微微蹙眉，停下了脚步。
他只是性格变了变，脑子还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是他主动邀约重楼同行的，断没有独自一人离开，把重楼丢下的道理。
至于重楼眼中看到的绝情的乐正歌什么的，只能说是还不够了解乐正歌这个人，被外表假象所迷惑而产生的错觉！
其实乐正歌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白夏这个跟了乐正歌几百年的家伙在就很好处理了。
两人相伴的长久岁月里，白夏对处理乐正歌这种特殊状态可以说是无比的熟练淡定了！
可惜因为白夏与重楼不对盘，乐正歌为了与重楼好好相处，白夏被乐正歌下了禁制，禁止在他没有召唤的时候出来。
所以白夏就算是想做点儿什么，给重楼帮个忙都做不了，虽然他在这里也不一定会帮重楼的忙。
眼见着乐正歌就要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却又不知为何而停下了，重楼想到某种可能，心情瞬间好了几分，连忙跟上去。
重楼觉得这种时候，现在他可以不说什么，做什么，但是他一定要跟在子歌的身边！
而事实证明，重楼的这种做法是非常正确的。
乐正歌对于重楼追上来与自己并肩同行的动作，只是不甚在意的从眼角余光中瞥了一眼，就不再管了，那模样是相当的淡漠。
不过……也许是纵容也说不定呢！
到底是什么，只有乐正歌自己知道。
这边乐正歌与重楼正在关系暧昧中走走停停，那边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一行人也将开始新的旅程。
那个专门被乐正歌要求重楼留给欧阳少恭引领入门的魔将，在确定欧阳少恭基本合格，也就是基本能将魔力运转自如，能够在一般人面前隐藏自己魔的身份以后就离开了。
黏黏糊糊不是他们这些跟着重楼的魔的性格，他们更喜欢高压速成，干脆利落实战解决问题。
所以欧阳少恭在短短一个月里的经历是怎一个苦字了得，除了他自己和那个魔将没人知道。
唉，实在是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乐正歌在走之前有留下讯息，其中一项就是请欧阳少恭帮忙寻找剩下的玉横碎片。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付出不求回报，乐正歌这种就更不可能。
所以因为乐正歌和重楼的帮助，欧阳少恭身体隐患已经消除了，如今就是给人帮忙回报的时候了。
不过欧阳少恭并没有把乐正歌的事告诉百里屠苏和其他几个同行的人，由于之前他就已经在收集玉横碎片了，现下提出继续上路寻找，也没有任何人觉得疑惑。
“少恭知道乐正公子为何不在？是去了哪里吗？”
欧阳少恭一行人里，兰生襄铃等人都和乐正歌不熟，所以什么也没问，百里屠苏又是个少话的，只有红玉知道的最多，于是在准备上路的时候问了一问。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如果有乐正歌一起上路，都很有好处。
然而欧阳少恭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略带歉意地回答：“乐正只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很抱歉，乐正在信中没有提到，在下并不清楚。”
听到这个答案，红玉看着欧阳少恭一如往昔的温和笑容，不知为何有些怀疑，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自己打消了。
毕竟乐正公子的神秘善变是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欧阳少恭在这个上面也没有理由骗她。
乐正歌那个人任性肆意，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兴起了别的什么念头，把好友的徒弟抛到一边去了呢？毕竟那只是好友的徒弟，又不是好友本身。
而且，乐正公子向来行踪不定，妖王的行踪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红玉也只是隐约觉得乐正公子对欧阳少恭关注似乎的比屠苏还多上几分，于是在问了屠苏没有得到答案后，才想着问问欧阳少恭，结果竟也是一样。
没能知道乐正歌的去向，红玉有几分失望，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她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下山的重点是保证百里屠苏的性命安全，与乐正歌相遇同行，只是意外的助力收获，现在没有了，也不能强求。
在这一点上，红玉她很看得开。
红玉问完离开了，却是勾起了别人的一些想法，比如说百里屠苏，就又悄悄找上欧阳少恭。
☆、第三十八章
没有人知道，其实在百里屠苏的心里，乐正歌一直是一个有些神秘的存在。
因为乐正歌虽然是他师尊的友人，但是他给他的感觉起来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与以前见过的或者是听说过的那些师尊的好友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师尊这么严肃的仙人，所往来的朋友也应该是一样严肃的修行之人，就跟以前见过的那些差不多，不然至少也和师兄差不多。
但是乐正歌的存在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没有循规蹈矩的约束，没有言行典范的威严，甚至可能没有正邪之分，在这以前，百里屠苏很难想像他们这样的正统修仙之人会和这样一个人和平相处。
很难想像他们天墉城的修行之人还可以交这样的朋友！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乐正歌的话，却又让他觉得理所当然，乐正歌似乎有着一种很神奇的魅力！
而且那样一个据说是张扬，恣意，诡谲多变，面对他们时却出乎意料的有耐心，他不知道别人是否这样认为，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或许就是因为乐正歌的这一面，师尊才会和他成为至交好友。
乐正歌离开前曾找过百里屠苏一次，那是一次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谈话，却一直被百里屠苏记在心上，于是就对乐正歌这个人忍不住多了几分在意，很想要多了解一些。
一行人又在一处停留整顿时，百里屠苏走到欧阳少恭身边，犹豫了一小片刻，“少恭。”
“屠苏？”欧阳少恭在百里屠苏走近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等他说话，却见他没有了下文，于是主动问到，“有什么事吗？”
“……嗯。”百里屠苏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听到这话欧阳少恭有些心里微微的意外，屠苏不善言辞，就算在他的努力接近之下，他已经被屠苏引为知己，但屠苏还是很少主动找他交谈，只是在他问到的时候更加健谈了些而已，主动什么的，还真是难得啊！
不过欧阳少恭心里这么感慨着，脸上却没有露出分好，他只是温和的笑着，然后回答：“当然可以！”
因为是在荒山野外露营，大家都聚在一起，百里屠苏来找欧阳少恭的时候就已经收到很多注视了，无故离开想要单独找个没人的地方有些困难。
于是欧阳少恭便借口和屠苏一起去周围找食物，意料之内的拒绝了好动的想要跟随的兰生晴雪等人后，成功脱身。
等两人一起走出足够远的距离后，欧阳少恭停了下来，“好了，屠苏，你现在可以说了。”
“……”百里屠苏抿唇，看了看欧阳少恭，又移开视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少恭对乐正了解多少？”
“乐正啊……屠苏怎么会想起来问他了？”欧阳少恭先是惊讶，后微微低头作思考状，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然后抬头看向百里屠苏，“其实我和屠苏是在同一天认识乐正的，后来相处的也不算多，知道的可能也比屠苏你多不了多少。”
欧阳少恭微笑着，看似目光真诚温和，却早已选择了隐瞒，“乐正的真实身份，来历，我都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实力很强大，外加……他似乎并不是人族。”
“不是人族？！”百里屠苏听到这里猛然瞪大眼睛，掩饰不住的惊讶，师尊的好友怎么会不是人族？
“很难以置信？”欧阳少恭轻笑着，微微有些无奈地加了一句，“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百里屠苏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些认同欧阳少恭的话了。
其实乐正歌表现出来的样子，冷漠如冰，魅惑如妖，张扬似火，不是人族似乎才正常。只是这样还能与师尊相交，才是他惊讶的原因。
天墉城排外可是很严重的！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想到这里，百里屠苏又觉得难过了，其实他也是被排斥的那个不是吗？只会给师尊和师兄带来危险和伤害的“怪物”！师兄弟们也从来都不喜欢他……
眼见着百里屠苏的心又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欧阳少恭却没有立马安慰开解他，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顺带把人从负面情绪中拉出来。
“还记得乐正身边那个红发男子吗？”欧阳少恭温声问。
屠苏看向他有些茫然地点头，接着想起了欧阳少恭说的那个人，忍不住微微皱眉，乐正身边的红发男子，他印象很深，每次出现都是在乐正身边，从不说话却气势极盛，让人不敢直视。
“那是魔族。”还不等百里屠苏深想那个人怎么样，欧阳少恭就幽幽抛下一个惊雷。
“！！！”惊呆了屠苏已经。今天吃惊的有点儿多。
就在这时，百里屠苏猛然想之前那次自己和乐正的谈话中，起乐正曾问他对魔的看法，难道说……乐正其实和他身边的那个人一样……是魔族！？
这样一切就好解释了。
百里屠苏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恍然大悟。
欧阳少恭则看着他误会，微笑不语，有些事情，还是让乐正来说比较好，说来……乐正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呢？
而乐正歌他还不知道百里屠苏的猜想，不过就算知道了，可能也就是毫不在意地笑笑，然后说，哈，这还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呢！
☆、第三十九章
那边欧阳少恭一行人正在为了乐正歌想要的玉横碎片，或者说是铸魂石而忙碌地四处奔波着。
这一边的乐正歌和重楼在不紧不慢的行走下，却已经到达了昆仑山脚下。
火红耀眼的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原本淡蓝的天幕，星月环绕的夜幕即将降临。
乐正歌往那天边遥遥的望了一眼，那炫目的色彩看在他的眼里，实在是非同一般的动人心神，瞬间便吸引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本打算已经到了昆仑山脚下，就连夜赶路直上天墉城的，反正黑夜与白昼在他与重楼这种层次的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见到了这番美景，乐正歌却是息了走夜路的想法。
他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边的美色，一遍漫不经心地放出一路上甚少使用的神识，查探周围的情况。
意外发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谷地里坐落着一个村落，气息有些怪异。
乐正歌没有忙着细查，只是不动声色地记下，又把其他地方查探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异状后，接着就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安静地仰望天空。
重楼一直跟随在乐正歌的身边，对乐正歌对鲜艳亮丽的红的执着的喜好也算了解。而且他也习惯了子歌一路上因为性情大变得原因，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
于是在乐正歌做这些事的时候，重楼只是安静地陪在乐正歌的身边，无论乐正歌做什么，他都无声地表示支持，现在自然也是一样的。
两人就这么和谐的在野外平地看日落，虽然没有山顶的风景独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乐正歌的嘴角，慢慢有了上扬的弧度，两人间的气氛也有了几分温馨。
要知道自从半个多月前，乐正歌被一条鱼刺激到，突然变脸，一直冷淡冷漠，虽然重楼一路上与之相处，还算相安无事，却并不能说和谐。
现在能在乐正歌嘴角看到笑容，起码说明此次失常算是平安度过了，重楼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重楼作为魔尊是个少话的，甚至在一千多年前，他还是只醉心于武技的，后来虽因为飞蓬神将改变了许多，但是境界到底在那里，能与他说上话的人不多。
除了当年景天那个“陪酒”的，千百年来，也就只多了乐正歌这么一个而已。
在重楼与乐正歌相处的时候，也一直是乐正歌主动，主动搭话，主动开玩笑，主动找话题，总之都是乐正歌在主动的做一切的一切……
最近一段时间，乐正歌变得冷冰冰的，几乎从不开口，一整天都蹦不出一个字，说实话，重楼很不适应。这样的乐正歌让他有一种必须小心翼翼与之相处的感觉，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敢轻易开口就怕刺激到他。重楼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口拙，不满自己的沉闷性格。
能看见子歌嘴角有了弧度，重楼也不禁柔和了面部的轮廓。
一时间岁月静好，短暂的光阴飞速的从指间流走，寂静无声。
夕阳很快沉了下去，只剩下余辉，弯弯的新月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了闪烁着微弱星光的淡蓝天空。
乐正歌终于收回了远在天边的视线，转头看向身侧抱臂而立的重楼，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这段时间……抱歉。”
“无妨。”重楼不甚在意地回答，人恢复正常就好。
沉默了片刻后重楼又问到：“你之前是怎么回事？”子歌没主动说，他本不想过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但是他不放心。
乐正歌知道重楼是在关心自己，于是看了他一眼以后，抬步慢慢往前走，“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重楼应声跟上，走在乐正歌的左侧。
行走间，两人靠得极近，乐正歌一身红衣，火烈张扬，举手投足间带起衣袂联动，总能蹭到重楼的衣上，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不知何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样的距离，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乐正歌选择的方向与天墉城的方向微微偏离，却是那个气息怪异的村落。
乐正歌一边朝着那个方向靠近，一边给重楼解释自己那般症状出现的原因。
“是因为魂魄不稳，”乐正歌说，见重楼神情微动，接着说，“很惊讶吗？你是不是觉得完全看不出来？”
说完乐正歌也不等重楼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大约是千年前……具体多久我也忘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真正的半妖，是妖界随便一个小妖都可以欺压的小角色，每天面对的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于是有一天我终于死在了那堆麻烦里，我以为我死了，没想到却在一块石头里醒了过来，可能是天道眷顾，也可能是我命不该绝，那块石头成了我现在的身体，我从一个半妖变成全妖，修为一日千里，最终有了如今的成就地位，但那石头毕竟不是原来的本体，与人与妖都相差甚远，于是就落了个魂魄不稳的隐患，你看不出来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可以隐藏了……”
乐正歌的语气轻飘飘的，脸上的表情却半是回忆，半是感慨。
他看了一眼重楼，微弱的月光下，凡人看不见的景象，他是能看到的，重楼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漆黑的夜，让重楼那双眼睛也变得幽深莫测。
不过乐正歌并不在意这些，而是主动的撤去了一直以来的伪装，掀去了那半妖模样的的伪装，以界石妖的姿态出现在重楼的面前。
两人的脚步渐渐变慢，最终停了下来。
乐正歌微微仰头，与重楼对视，静寂无言。
原本是这种事情，对他这种人来说应当是绝对的秘密，除了自己不应该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的那种，但是面对重楼，乐正歌却说了。
他相信重楼，信任他，没有来由的，不，或许不是没有来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崩坏的人设，渣渣已无力挽救【捂脸】
☆、第四十章
“嗯，我知道了。”重楼率先移开眼，微微别过头，似乎有些不自在，“有办法解决吗？”
见重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乐正歌安心的笑了，转过身走在前面，“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吞噬铸魂石，虽然在别人那里铸魂石是个邪物，但对我来说却是个好东西。”
重楼依旧跟在乐正歌的身侧，闻言点了点头，原来之前子歌要走欧阳少恭手里的铸魂石碎片是这个原因。“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
“好。”乐正歌挑眉，意外地看他一眼，应了下来。虽然他本身觉得在集齐铸魂石这个问题上，可能重楼帮不帮忙都没有什么差别，但是重楼的好意他还是记下了。
乐正歌与重楼一路走来，很快就到了他察觉到有异状的村落外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乐正歌走近了才发现，这个村落外面竟然有一个透明的结界，组成结界的力量十分驳杂。他之所以会觉得这里怪异，就是因为这个结界。那么驳杂的力量竟然不是崩溃而是相融，还真是意外，而除了这个结界以外，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
乐正歌扭头，看了一眼重楼，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重楼停在了结界外，随时准备着帮忙，乐正歌则走近了些，伸出手往结界探去。
这个结界跟乐正歌以前遇到过的都不太一样，他的手像是穿过了一层温暖柔软的水幕，没有丝毫阻碍的就穿过去了。而结界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能让他觉得有异的结界，里面怎么可能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也不像护村的。
乐正歌狐疑的盯着这个奇怪的结界看了半晌，蹙了蹙眉，考虑到有重楼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他便直接穿透结界走了进去。
只是这一走进去，乐正歌就狠狠地皱了下眉，几乎是瞬间就想通了那个结界存在的原因。
因为他一走进去，就察觉到了里面混乱驳杂的气息，凡人、修仙者、妖族、还有隐隐的魔气……
昆仑山脚下，怎么可能允许存在一个这样的村落？所以，功劳全在那个结界身上，没有太多的作用，只是阻隔村落里的驳杂气息，难怪如此。
因为作用简单，所以建起这样的结界并不困难，他若是仔细研究一下，应该也能做到。
不过乐正歌现在更好奇这个村落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由于最近太无聊，真是什么意外情况都能勾起他的一丝兴趣。
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以及可以让他忌惮的存在，乐正歌朝重楼招了招手，“进来吧！”
重楼听话的走进去了，然后也感受到了乐正歌察觉到的东西，他看着乐正歌：“感兴趣？”
“嗯！最近有些无聊。”乐正歌回答。
重楼：“……”
最近那么折腾，还会无聊，子歌还真是敢说！
不管重楼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只点点头，以保护者的姿态跟在乐正歌的旁边。
乐正歌瞧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悄无声息的勾起唇角。
其实现在一点都不危险，不过危险不危险不是重点，心意才是最重要的。重楼喜欢这么做，就随他去好了。
弯月升上半空，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们大都已经睡下，只有少数几家屋里还亮着灯。
其中一家，就是散发着这驳杂气息的源头。
乐正歌抬脚就直接往那里走去。他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在外围守着，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来慢慢抽丝剥茧的兴趣，他更喜欢简单粗暴的直接上门。
而且这里妖族的气息让他有些在意，无论这段时间，以及之前他是怎么不负责地当甩手掌柜的，他到底是妖界之主，既然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笃笃笃——”
乐正歌停在那家人门前，很有礼貌的抬手敲了敲门，脸上是温润儒雅的微笑，不过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会发现，其实那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很快就有人应声出来了，那人倒是警惕，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站在门背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谁呀？”
“打扰了，我们是欲前往昆仑山上访仙的路人，途经此地，天色已晚，想要借住一宿，不知可否？”乐正歌这话说得是那叫一个文雅，声音那叫一个无害，重楼在一旁听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子歌又在装了。
虽然重楼听不习惯，但是对这村民来说却似乎是颇为有用，成功消除了其戒心，把门打开了。
乐正歌与重楼皆是相貌气势不凡，那村民见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把两人请进了屋里，并给两人安排了住处。
虽然只是村落里的人家，但是这家人看上去家境很不错，屋子不是普通农家的农家小院，而是偏向于城镇里的那些别院府邸，在这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重楼和乐正歌两人是一人一个房间，不过却是挨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我呀……
☆、第四十一章
一段时间过去，住宅一片平静，相安无事。乐正歌没有睡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不相信这家宅子会那么简单。
一个神识扫过去，他就可以把这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不足以让他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还在安静地等着时机。
直至半夜，终于有情况发生了！
这家人的院中突然妖气冲天，在即将泄露出府的时候又被结界拦住，这结界正是与村外那个一模一样。
而这家里全部的人则都集中在妖气产生的源头，那似乎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凡人的祠堂，里面的景象意外地被模糊了，能够扰乱他的神识查探，他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皱起那好看的英眉，这家人果然有古怪。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乐正歌已经从床上下来，准备好亲自去那里走一趟了。打开门，毫不意外的看见重楼等在外面，两间屋子实在是隔得太近了，两人又五感敏锐，有点什么动静都听得见。
“一起去看看？”乐正歌微笑着向重楼发出了邀请。
“嗯。”重楼抱臂而立，看他一眼点头。
他其实对别人家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想跟着子歌一起而已。
私自探听别人家的隐私，半夜在别人家里乱走，似乎都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不过乐正歌从来就算不上什么好人，他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院中的妖气越来越浓了，乐正歌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在瞬间就到达了那间祠堂的外面，重楼则依旧是紧跟其后，越来越有忠犬的样子了，可惜本人并不自知。
一开始乐正歌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围观的，心情好了帮一把，不高兴了也可以踩一脚。
但是当他到了祠堂外，神识不受到干扰了，看清了里面的状况以后，心态完全变了，那是隐忍的愤怒和强制的平静。
重楼立马就发现了乐正歌的变化，收起了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原因。
祠堂里的人不多，一共六个人，一对老年夫妇，一对年轻夫妇，一个是之前给他们开门安排住处的村民，最后则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祠堂的地面上画着一个不知名的法阵，那五个大人就分别站在法阵的五个支撑点，半大的孩子跪在阵心，被大人围了起来。
浓烈的妖气就是从那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孩子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头上脸上都是汗水，却不知为何咬紧了牙关，死死地咬着，硬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明显是个半妖！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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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乐正歌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他现在处理完了欧阳少恭的问题，百里屠苏的魂魄是不用担忧了，虽然是勉强蹂躏在一起的人仙半魂，但是好歹算是齐全不是？
百里屠苏的情况和欧阳少恭不一样，种种原因导致他不可能像欧阳少恭那样，可以直接堕魔，他只能成为魔修，一点点一点点地把自己转化成魔。
不过呢……想到自己管百里屠苏闲事的原因，也就是他的好友，百里屠苏的师父——紫胤，乐正歌觉得有点儿头疼。
紫胤是一个正统修仙并且成仙的仙人，虽然不介意他的妖族身份，但是乐正歌觉得他不会不介意自己的弟子不修仙，而去修魔！
学的都不一样了好么，还能是他的弟子吗？
乐正歌觉得，真的有点头疼！
兀自纠结了，半晌过后他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谁让紫胤是他承认的友人呢？谁让他承认的友人不多呢？谁让他承认的友人与友人不是朋友，不可以把一个的麻烦丢给另一个呢？多管闲事就管管闲事吧！
乐正歌决定明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访友，一定要把紫胤从闭关室里弄出来，一起纠结！
不能他为了帮紫胤的徒弟纠结到死，紫胤本人还可以安心地悠悠然闭关，这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时间，让我蹦哒一下！接下来就要严阵以待恐怖的考试了，嘤嘤嘤……
☆、第三十五章
乐正歌有心把紫胤从闭关室里拉出来，却并不是非常着急，真正实施的时候已经是欧阳少恭成功堕魔以后的事了。
欧阳少恭堕魔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一举成功。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乐正歌和重楼这两个旁观者来说的，对欧阳少恭来说，堕魔的过程之痛苦，九死一生之艰险，不亚于再一次渡魂。
他差一点就要彻底崩溃，魂飞魄散。幸而相较于一个人的艰难渡魂，堕魔的过程多了两个大能的保驾护航，加之他意志力坚定，坚持了下去，终是脱胎换骨。
欧阳少恭堕魔以后，重楼把人交给了手下的一名魔将，让其引导。
所谓引导，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充满了血与泪的被魔将收拾的挨打史。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在魔界的魔将们看来，残酷的生死实战才是提升实力的最好办法。
欧阳少恭是魔尊钦点的，魔将虽不至于下死手让其被杀死，但苦头还是够得吃！
在欧阳少恭陷入苦海挣扎的时候，乐正歌已经施施然和重楼启程了，目标地点天墉城。
两人走的时候没有通知其他人，只乐正歌在房间留了一张纸条，极为潇洒。
乐正歌并不赶时间，又想到近来到了人界一直没有好好放松过，于是便选择了最为普通的，最耗时的——步行。
虽说是自己选的步行，乐正歌也没有要规规矩矩走大路的想法。
他很有想法的拉着重楼一起走直线！
这也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一次水不湿鞋地踩着水面横渡过一条蜿蜒奔流的长河，乐正歌提出在河边稍做休息，重楼没有异议地跟着停了下来。
河流穿过森林，河水带着自然的清灵，清澈见底，河边湾洼处肥美的游鱼依稀可见。
乐正歌突然就来了兴致，衣摆一撩，别在腰上，靴子一脱，裤腿一卷，就三两步跨进河里，亲自动手捉鱼去了！
那副童心未泯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一代妖王的气势！
重楼在岸上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无语。
看着眼前自顾自玩儿得欢快的人，重楼默默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额头，心情复杂的叫了声，“子歌……”
“嗯？重楼怎么了？”
乐正歌站在河里，直起腰头转向重楼，目光疑惑，还带点儿无辜。
重楼想要张嘴说什么，看到这样的乐正歌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算了，子歌高兴就好。
然而乐正歌还等着他的回答呢，重楼只好说到，“无事。”
“哦，”乐正歌也不介意重楼的这种似乎是没事找事的行为，灵动的眼珠转了转，倏尔眼睛一亮，指着岸上的一片空地说，“重楼，不介意帮我生个火烤鱼吧？喏，就在那里。”
说完笑眯眯地看着重楼，表情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讨好。
重楼看看空地，又看看乐正歌，冷哼一声，脸色算不上好，却是点点头答应了。
敢这样指魔尊干活，还不被一巴掌拍死，这天下，乐正歌是独一份的了。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乐正歌的热情还是相当高的。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抓住了五条鱼，没有用法术作弊，还精挑细选的！
而重楼，很纵容地配合着乐正歌，亲自找了干枯的树枝堆在一起，在乐正歌指定的地方生起了火。
重楼是不会料理的，所以烤鱼的任务就被乐正歌包揽了。
处理好了鱼，串好放到火边慢慢烤着。乐正歌一个弹指，用了个清洁的小法术把自己收拾干净。
接着乐正歌把脸转向重楼，突然开口说到，“你是否觉得欧阳少恭堕魔太容易了些，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内容很严肃，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只是无意间提起。
“那又如何？”重楼瞥他一眼，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真正的不在乎。
别说只是如今的欧阳少恭，就算是当年的太子长琴，重楼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他有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
乐正歌闻言，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笑了，“也是。”
欧阳少恭就算堕魔，武力值也不足为惧，重楼的想法如此简单易懂，却是如此的符合乐正歌的心意。
见惯了世间百态，凡人妖魔的弯弯绕绕，阴谋诡计，乐正歌更喜欢简单粗暴，直白地用绝对实力来解决问题。
“其实，我觉得即使我们不帮欧阳少恭堕魔，他就已经快被心魔吞噬了，不然他堕魔不可能这么顺利。”乐正歌换了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被教练耍了，嘤嘤嘤，昨天晚上才跟我说，科目一预约失败，好想打死他！
本来今天下午打算码字的，结果被拉出去给人看电脑，晚上才回来，然后……没有时间码子啦！
☆、第三十七章
“嗯。”重楼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不想听子歌一直讨论明明就不怎么相干的人。“你什么时候跟我回魔界？”相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人物，他更想知道这个。
乐正歌：“……”突然不想说话了怎么办？
“你还真要我跟你回魔界啊？”乐正歌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重楼。其实他一直把这话当做玩笑的，没有真正认真过。
“小金在你手上。”重楼望着他，语气认真。
“我不觉得魔界有你在还会在意是不是缺了个尊后，千万年都过来了不是吗？”乐正歌不为所动。
开开玩笑的话，敷衍一下就过去了，如果是认真的，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妖界的事情都已经够麻烦了，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莫文莫奇两个衷心的大妖为他办事，当上了甩手掌柜。
魔界的话……呵呵，他去哪儿找人丢摊子？那些魔什么的，最不可信了！
“在其位司其职，子歌，你想丢掉你的责任？”重楼又说。
“……”乐正歌。
“呵，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信奉这个了？”乐正歌心里不以为然，重楼要是遵守他说的责任，人就不会在这里了！“真是的，借口漏洞不要太大啊！”
重楼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苦恼，他已经看出来了，子歌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一起回去。
“你答应过的，你想毁约？”重楼神情冷峻地看向乐正歌。
“啊！那个呀！”乐正歌眨眨眼睛，右手握拳轻击左手掌心，抬头对上重楼深邃的眼睛，“我是答应过，但是我可没答应过什么时候回去呀？”
乐正歌想着钻空子耍无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魔界他用上了回这个词！
有些东西在没注意的时候，其实早就开始变化了……
像乐正歌和重楼这种站在六界顶端的大能间的约定，就算只是口头约定，也是受到天道的承认的，所以如果不是想不开，赖账是不可以的！
然而像乐正歌这种钻语言的空子，却是可以的！
重楼就被乐正歌的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争辩这些，向来实力碾压，想得明白不代表说得清楚，面对的又是乐正歌，所以他只能黑着脸沉默以对。
乐正歌是不怕重楼黑脸的，见的多了，都已经习惯了都。
本以为又要来一场长久的相顾无言，默默对视较劲，结果一股焦糊的味道来搅了局。
“什么味道？”乐正歌率先闻到，在空气中嗅了嗅，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转过去，正好看到烤鱼的火堆，琥珀般的瞳孔猛然一缩，惊叫到，“哎呀！我的鱼！”
只见散架的火堆中躺着三条烧焦的鱼，挨着的旁边地面上还躺着另外两条快好的。
原来就在乐正歌与重楼说话的时间里，两条没怎么插好的鱼串，因为少了照看，风一吹就倒向了火堆，顺带带倒了旁边的一条。三条鱼一起砸下去，砸坏了火堆，起了个连锁反应，没倒的两串鱼也倒了，就在旁边的地上。
乐正歌欲哭无泪地盯着一片乌黑冒着青烟的火堆和鱼，糟心极了。
“都怪你！”他站起身，狠狠地瞪了重楼一眼，要不是这家伙跟他说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都白忙活了！
“……”重楼茫然，他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这出意外，之前的话题被打断，两人都没有再提。
同时乐正歌也没有了继续野炊的兴致，想到他辛苦弄上来的鱼，结局是奉献给了大地，而不是他的肚子，他就好糟心！
乐正歌觉得他应该很长时间不会再干这种事情了！
本来就是不用进食的人，下次再有这种自己动手做吃的的想法，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
被瞪了一眼茫茫然的重楼，见乐正歌一挥手，用土把冒黑烟的火堆和鱼盖住，转身就走，总算是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子歌！”重楼连忙跟上乐正歌。
乐正歌扫了他一眼沉默不语，自顾自往前走。
重楼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伸手一把把人拉住了，又叫了一声，“子歌！”声音有些担忧无措。
手臂被拉住，乐正歌脚下不得不停下来，头转向重楼，看着他，目光幽幽的，难以言喻。
重楼心里咯噔一跳，子歌这是又犯病了！
乐正歌的犯病，是真的犯病。每次犯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就是会性情大变，让人琢磨不透，然后危险的就会变成别人。
狠辣，张扬，诡谲，冷漠等等都是乐正歌出现过的情况，每一次出现都是极端。
重楼不知道子歌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却知道这样并不好！子歌身上一定有问题！
于是想到这里重楼面上又严肃了几分，又开口叫了一声，“子歌。”
乐正歌犯病的情况重楼以前只见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但是那两次的时候，重楼还根本不在意乐正歌的这些情况，也就不知道乐正歌是怎么恢复正常的。导致这一次他想要做点什么，却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乐正歌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狭长好看的丹凤眼微眯，薄唇轻抿他就那么看着重楼，沉默不语。
似乎是在等待着重楼接下来的话，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想。
“子歌，冷静！”重楼肃着脸，心下担忧。
接着狠狠地皱了下眉，他要怎么做子歌才能恢复正常？
☆、第三十七章
“本座何时不冷静了？”乐正歌声音淡淡的，眼睛明明看着重楼，却没有映出重楼的影子。
琥珀般晶莹的淡漠，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入眼的。
然后他不等重楼回答，伸出另一只手，缓慢且坚定的掰开重楼拉着他的手，接着便是毫不留恋的转身，独自一人朝着既定的前方走去。
又是“本座”这种称呼，还有那种态度……
一时间，这样的陌生的乐正歌只能让重楼想到冷漠、绝情这种形容词，似乎两人曾经的交情羁绊都不存在一般，乐正歌孑然一身，兀自潇洒。
重楼停在原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神情迅速变换，几息的时间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抬起头来，看着乐正歌不紧不慢，却渐行渐远的背影，重楼眼神黯淡了一瞬。
以前常听见那些凡人说人心难测，而他现在觉得其实妖心也很难测。
当初的紫萱是这样，如今的子歌也是这样……
让人捉摸不透，无从下手。
等等！他为什么会拿子歌和紫萱比？他……
重楼的眼神闪了闪，陷入了沉默，到底是为什么呢？
乐正歌一个人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发现重楼没有跟上来，微微蹙眉，停下了脚步。
他只是性格变了变，脑子还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是他主动邀约重楼同行的，断没有独自一人离开，把重楼丢下的道理。
至于重楼眼中看到的绝情的乐正歌什么的，只能说是还不够了解乐正歌这个人，被外表假象所迷惑而产生的错觉！
其实乐正歌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白夏这个跟了乐正歌几百年的家伙在就很好处理了。
两人相伴的长久岁月里，白夏对处理乐正歌这种特殊状态可以说是无比的熟练淡定了！
可惜因为白夏与重楼不对盘，乐正歌为了与重楼好好相处，白夏被乐正歌下了禁制，禁止在他没有召唤的时候出来。
所以白夏就算是想做点儿什么，给重楼帮个忙都做不了，虽然他在这里也不一定会帮重楼的忙。
眼见着乐正歌就要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却又不知为何而停下了，重楼想到某种可能，心情瞬间好了几分，连忙跟上去。
重楼觉得这种时候，现在他可以不说什么，做什么，但是他一定要跟在子歌的身边！
而事实证明，重楼的这种做法是非常正确的。
乐正歌对于重楼追上来与自己并肩同行的动作，只是不甚在意的从眼角余光中瞥了一眼，就不再管了，那模样是相当的淡漠。
不过……也许是纵容也说不定呢！
到底是什么，只有乐正歌自己知道。
这边乐正歌与重楼正在关系暧昧中走走停停，那边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一行人也将开始新的旅程。
那个专门被乐正歌要求重楼留给欧阳少恭引领入门的魔将，在确定欧阳少恭基本合格，也就是基本能将魔力运转自如，能够在一般人面前隐藏自己魔的身份以后就离开了。
黏黏糊糊不是他们这些跟着重楼的魔的性格，他们更喜欢高压速成，干脆利落实战解决问题。
所以欧阳少恭在短短一个月里的经历是怎一个苦字了得，除了他自己和那个魔将没人知道。
唉，实在是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乐正歌在走之前有留下讯息，其中一项就是请欧阳少恭帮忙寻找剩下的玉横碎片。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付出不求回报，乐正歌这种就更不可能。
所以因为乐正歌和重楼的帮助，欧阳少恭身体隐患已经消除了，如今就是给人帮忙回报的时候了。
不过欧阳少恭并没有把乐正歌的事告诉百里屠苏和其他几个同行的人，由于之前他就已经在收集玉横碎片了，现下提出继续上路寻找，也没有任何人觉得疑惑。
“少恭知道乐正公子为何不在？是去了哪里吗？”
欧阳少恭一行人里，兰生襄铃等人都和乐正歌不熟，所以什么也没问，百里屠苏又是个少话的，只有红玉知道的最多，于是在准备上路的时候问了一问。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如果有乐正歌一起上路，都很有好处。
然而欧阳少恭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略带歉意地回答：“乐正只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很抱歉，乐正在信中没有提到，在下并不清楚。”
听到这个答案，红玉看着欧阳少恭一如往昔的温和笑容，不知为何有些怀疑，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自己打消了。
毕竟乐正公子的神秘善变是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欧阳少恭在这个上面也没有理由骗她。
乐正歌那个人任性肆意，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兴起了别的什么念头，把好友的徒弟抛到一边去了呢？毕竟那只是好友的徒弟，又不是好友本身。
而且，乐正公子向来行踪不定，妖王的行踪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红玉也只是隐约觉得乐正公子对欧阳少恭关注似乎的比屠苏还多上几分，于是在问了屠苏没有得到答案后，才想着问问欧阳少恭，结果竟也是一样。
没能知道乐正歌的去向，红玉有几分失望，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她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下山的重点是保证百里屠苏的性命安全，与乐正歌相遇同行，只是意外的助力收获，现在没有了，也不能强求。
在这一点上，红玉她很看得开。
红玉问完离开了，却是勾起了别人的一些想法，比如说百里屠苏，就又悄悄找上欧阳少恭。
☆、第三十八章
没有人知道，其实在百里屠苏的心里，乐正歌一直是一个有些神秘的存在。
因为乐正歌虽然是他师尊的友人，但是他给他的感觉起来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与以前见过的或者是听说过的那些师尊的好友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师尊这么严肃的仙人，所往来的朋友也应该是一样严肃的修行之人，就跟以前见过的那些差不多，不然至少也和师兄差不多。
但是乐正歌的存在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没有循规蹈矩的约束，没有言行典范的威严，甚至可能没有正邪之分，在这以前，百里屠苏很难想像他们这样的正统修仙之人会和这样一个人和平相处。
很难想像他们天墉城的修行之人还可以交这样的朋友！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乐正歌的话，却又让他觉得理所当然，乐正歌似乎有着一种很神奇的魅力！
而且那样一个据说是张扬，恣意，诡谲多变，面对他们时却出乎意料的有耐心，他不知道别人是否这样认为，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或许就是因为乐正歌的这一面，师尊才会和他成为至交好友。
乐正歌离开前曾找过百里屠苏一次，那是一次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谈话，却一直被百里屠苏记在心上，于是就对乐正歌这个人忍不住多了几分在意，很想要多了解一些。
一行人又在一处停留整顿时，百里屠苏走到欧阳少恭身边，犹豫了一小片刻，“少恭。”
“屠苏？”欧阳少恭在百里屠苏走近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等他说话，却见他没有了下文，于是主动问到，“有什么事吗？”
“……嗯。”百里屠苏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听到这话欧阳少恭有些心里微微的意外，屠苏不善言辞，就算在他的努力接近之下，他已经被屠苏引为知己，但屠苏还是很少主动找他交谈，只是在他问到的时候更加健谈了些而已，主动什么的，还真是难得啊！
不过欧阳少恭心里这么感慨着，脸上却没有露出分好，他只是温和的笑着，然后回答：“当然可以！”
因为是在荒山野外露营，大家都聚在一起，百里屠苏来找欧阳少恭的时候就已经收到很多注视了，无故离开想要单独找个没人的地方有些困难。
于是欧阳少恭便借口和屠苏一起去周围找食物，意料之内的拒绝了好动的想要跟随的兰生晴雪等人后，成功脱身。
等两人一起走出足够远的距离后，欧阳少恭停了下来，“好了，屠苏，你现在可以说了。”
“……”百里屠苏抿唇，看了看欧阳少恭，又移开视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少恭对乐正了解多少？”
“乐正啊……屠苏怎么会想起来问他了？”欧阳少恭先是惊讶，后微微低头作思考状，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然后抬头看向百里屠苏，“其实我和屠苏是在同一天认识乐正的，后来相处的也不算多，知道的可能也比屠苏你多不了多少。”
欧阳少恭微笑着，看似目光真诚温和，却早已选择了隐瞒，“乐正的真实身份，来历，我都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实力很强大，外加……他似乎并不是人族。”
“不是人族？！”百里屠苏听到这里猛然瞪大眼睛，掩饰不住的惊讶，师尊的好友怎么会不是人族？
“很难以置信？”欧阳少恭轻笑着，微微有些无奈地加了一句，“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百里屠苏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些认同欧阳少恭的话了。
其实乐正歌表现出来的样子，冷漠如冰，魅惑如妖，张扬似火，不是人族似乎才正常。只是这样还能与师尊相交，才是他惊讶的原因。
天墉城排外可是很严重的！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想到这里，百里屠苏又觉得难过了，其实他也是被排斥的那个不是吗？只会给师尊和师兄带来危险和伤害的“怪物”！师兄弟们也从来都不喜欢他……
眼见着百里屠苏的心又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欧阳少恭却没有立马安慰开解他，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顺带把人从负面情绪中拉出来。
“还记得乐正身边那个红发男子吗？”欧阳少恭温声问。
屠苏看向他有些茫然地点头，接着想起了欧阳少恭说的那个人，忍不住微微皱眉，乐正身边的红发男子，他印象很深，每次出现都是在乐正身边，从不说话却气势极盛，让人不敢直视。
“那是魔族。”还不等百里屠苏深想那个人怎么样，欧阳少恭就幽幽抛下一个惊雷。
“！！！”惊呆了屠苏已经。今天吃惊的有点儿多。
就在这时，百里屠苏猛然想之前那次自己和乐正的谈话中，起乐正曾问他对魔的看法，难道说……乐正其实和他身边的那个人一样……是魔族！？
这样一切就好解释了。
百里屠苏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恍然大悟。
欧阳少恭则看着他误会，微笑不语，有些事情，还是让乐正来说比较好，说来……乐正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呢？
而乐正歌他还不知道百里屠苏的猜想，不过就算知道了，可能也就是毫不在意地笑笑，然后说，哈，这还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呢！
☆、第三十九章
那边欧阳少恭一行人正在为了乐正歌想要的玉横碎片，或者说是铸魂石而忙碌地四处奔波着。
这一边的乐正歌和重楼在不紧不慢的行走下，却已经到达了昆仑山脚下。
火红耀眼的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原本淡蓝的天幕，星月环绕的夜幕即将降临。
乐正歌往那天边遥遥的望了一眼，那炫目的色彩看在他的眼里，实在是非同一般的动人心神，瞬间便吸引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本打算已经到了昆仑山脚下，就连夜赶路直上天墉城的，反正黑夜与白昼在他与重楼这种层次的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见到了这番美景，乐正歌却是息了走夜路的想法。
他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边的美色，一遍漫不经心地放出一路上甚少使用的神识，查探周围的情况。
意外发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谷地里坐落着一个村落，气息有些怪异。
乐正歌没有忙着细查，只是不动声色地记下，又把其他地方查探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异状后，接着就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安静地仰望天空。
重楼一直跟随在乐正歌的身边，对乐正歌对鲜艳亮丽的红的执着的喜好也算了解。而且他也习惯了子歌一路上因为性情大变得原因，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
于是在乐正歌做这些事的时候，重楼只是安静地陪在乐正歌的身边，无论乐正歌做什么，他都无声地表示支持，现在自然也是一样的。
两人就这么和谐的在野外平地看日落，虽然没有山顶的风景独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乐正歌的嘴角，慢慢有了上扬的弧度，两人间的气氛也有了几分温馨。
要知道自从半个多月前，乐正歌被一条鱼刺激到，突然变脸，一直冷淡冷漠，虽然重楼一路上与之相处，还算相安无事，却并不能说和谐。
现在能在乐正歌嘴角看到笑容，起码说明此次失常算是平安度过了，重楼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重楼作为魔尊是个少话的，甚至在一千多年前，他还是只醉心于武技的，后来虽因为飞蓬神将改变了许多，但是境界到底在那里，能与他说上话的人不多。
除了当年景天那个“陪酒”的，千百年来，也就只多了乐正歌这么一个而已。
在重楼与乐正歌相处的时候，也一直是乐正歌主动，主动搭话，主动开玩笑，主动找话题，总之都是乐正歌在主动的做一切的一切……
最近一段时间，乐正歌变得冷冰冰的，几乎从不开口，一整天都蹦不出一个字，说实话，重楼很不适应。这样的乐正歌让他有一种必须小心翼翼与之相处的感觉，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敢轻易开口就怕刺激到他。重楼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口拙，不满自己的沉闷性格。
能看见子歌嘴角有了弧度，重楼也不禁柔和了面部的轮廓。
一时间岁月静好，短暂的光阴飞速的从指间流走，寂静无声。
夕阳很快沉了下去，只剩下余辉，弯弯的新月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了闪烁着微弱星光的淡蓝天空。
乐正歌终于收回了远在天边的视线，转头看向身侧抱臂而立的重楼，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这段时间……抱歉。”
“无妨。”重楼不甚在意地回答，人恢复正常就好。
沉默了片刻后重楼又问到：“你之前是怎么回事？”子歌没主动说，他本不想过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但是他不放心。
乐正歌知道重楼是在关心自己，于是看了他一眼以后，抬步慢慢往前走，“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重楼应声跟上，走在乐正歌的左侧。
行走间，两人靠得极近，乐正歌一身红衣，火烈张扬，举手投足间带起衣袂联动，总能蹭到重楼的衣上，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不知何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样的距离，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乐正歌选择的方向与天墉城的方向微微偏离，却是那个气息怪异的村落。
乐正歌一边朝着那个方向靠近，一边给重楼解释自己那般症状出现的原因。
“是因为魂魄不稳，”乐正歌说，见重楼神情微动，接着说，“很惊讶吗？你是不是觉得完全看不出来？”
说完乐正歌也不等重楼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大约是千年前……具体多久我也忘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真正的半妖，是妖界随便一个小妖都可以欺压的小角色，每天面对的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于是有一天我终于死在了那堆麻烦里，我以为我死了，没想到却在一块石头里醒了过来，可能是天道眷顾，也可能是我命不该绝，那块石头成了我现在的身体，我从一个半妖变成全妖，修为一日千里，最终有了如今的成就地位，但那石头毕竟不是原来的本体，与人与妖都相差甚远，于是就落了个魂魄不稳的隐患，你看不出来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可以隐藏了……”
乐正歌的语气轻飘飘的，脸上的表情却半是回忆，半是感慨。
他看了一眼重楼，微弱的月光下，凡人看不见的景象，他是能看到的，重楼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漆黑的夜，让重楼那双眼睛也变得幽深莫测。
不过乐正歌并不在意这些，而是主动的撤去了一直以来的伪装，掀去了那半妖模样的的伪装，以界石妖的姿态出现在重楼的面前。
两人的脚步渐渐变慢，最终停了下来。
乐正歌微微仰头，与重楼对视，静寂无言。
原本是这种事情，对他这种人来说应当是绝对的秘密，除了自己不应该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的那种，但是面对重楼，乐正歌却说了。
他相信重楼，信任他，没有来由的，不，或许不是没有来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崩坏的人设，渣渣已无力挽救【捂脸】
☆、第四十章
“嗯，我知道了。”重楼率先移开眼，微微别过头，似乎有些不自在，“有办法解决吗？”
见重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乐正歌安心的笑了，转过身走在前面，“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吞噬铸魂石，虽然在别人那里铸魂石是个邪物，但对我来说却是个好东西。”
重楼依旧跟在乐正歌的身侧，闻言点了点头，原来之前子歌要走欧阳少恭手里的铸魂石碎片是这个原因。“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
“好。”乐正歌挑眉，意外地看他一眼，应了下来。虽然他本身觉得在集齐铸魂石这个问题上，可能重楼帮不帮忙都没有什么差别，但是重楼的好意他还是记下了。
乐正歌与重楼一路走来，很快就到了他察觉到有异状的村落外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乐正歌走近了才发现，这个村落外面竟然有一个透明的结界，组成结界的力量十分驳杂。他之所以会觉得这里怪异，就是因为这个结界。那么驳杂的力量竟然不是崩溃而是相融，还真是意外，而除了这个结界以外，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
乐正歌扭头，看了一眼重楼，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重楼停在了结界外，随时准备着帮忙，乐正歌则走近了些，伸出手往结界探去。
这个结界跟乐正歌以前遇到过的都不太一样，他的手像是穿过了一层温暖柔软的水幕，没有丝毫阻碍的就穿过去了。而结界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能让他觉得有异的结界，里面怎么可能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也不像护村的。
乐正歌狐疑的盯着这个奇怪的结界看了半晌，蹙了蹙眉，考虑到有重楼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他便直接穿透结界走了进去。
只是这一走进去，乐正歌就狠狠地皱了下眉，几乎是瞬间就想通了那个结界存在的原因。
因为他一走进去，就察觉到了里面混乱驳杂的气息，凡人、修仙者、妖族、还有隐隐的魔气……
昆仑山脚下，怎么可能允许存在一个这样的村落？所以，功劳全在那个结界身上，没有太多的作用，只是阻隔村落里的驳杂气息，难怪如此。
因为作用简单，所以建起这样的结界并不困难，他若是仔细研究一下，应该也能做到。
不过乐正歌现在更好奇这个村落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由于最近太无聊，真是什么意外情况都能勾起他的一丝兴趣。
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以及可以让他忌惮的存在，乐正歌朝重楼招了招手，“进来吧！”
重楼听话的走进去了，然后也感受到了乐正歌察觉到的东西，他看着乐正歌：“感兴趣？”
“嗯！最近有些无聊。”乐正歌回答。
重楼：“……”
最近那么折腾，还会无聊，子歌还真是敢说！
不管重楼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只点点头，以保护者的姿态跟在乐正歌的旁边。
乐正歌瞧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悄无声息的勾起唇角。
其实现在一点都不危险，不过危险不危险不是重点，心意才是最重要的。重楼喜欢这么做，就随他去好了。
弯月升上半空，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们大都已经睡下，只有少数几家屋里还亮着灯。
其中一家，就是散发着这驳杂气息的源头。
乐正歌抬脚就直接往那里走去。他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在外围守着，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来慢慢抽丝剥茧的兴趣，他更喜欢简单粗暴的直接上门。
而且这里妖族的气息让他有些在意，无论这段时间，以及之前他是怎么不负责地当甩手掌柜的，他到底是妖界之主，既然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笃笃笃——”
乐正歌停在那家人门前，很有礼貌的抬手敲了敲门，脸上是温润儒雅的微笑，不过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会发现，其实那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很快就有人应声出来了，那人倒是警惕，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站在门背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谁呀？”
“打扰了，我们是欲前往昆仑山上访仙的路人，途经此地，天色已晚，想要借住一宿，不知可否？”乐正歌这话说得是那叫一个文雅，声音那叫一个无害，重楼在一旁听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子歌又在装了。
虽然重楼听不习惯，但是对这村民来说却似乎是颇为有用，成功消除了其戒心，把门打开了。
乐正歌与重楼皆是相貌气势不凡，那村民见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把两人请进了屋里，并给两人安排了住处。
虽然只是村落里的人家，但是这家人看上去家境很不错，屋子不是普通农家的农家小院，而是偏向于城镇里的那些别院府邸，在这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重楼和乐正歌两人是一人一个房间，不过却是挨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我呀……
☆、第四十一章
一段时间过去，住宅一片平静，相安无事。乐正歌没有睡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不相信这家宅子会那么简单。
一个神识扫过去，他就可以把这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不足以让他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还在安静地等着时机。
直至半夜，终于有情况发生了！
这家人的院中突然妖气冲天，在即将泄露出府的时候又被结界拦住，这结界正是与村外那个一模一样。
而这家里全部的人则都集中在妖气产生的源头，那似乎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凡人的祠堂，里面的景象意外地被模糊了，能够扰乱他的神识查探，他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皱起那好看的英眉，这家人果然有古怪。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乐正歌已经从床上下来，准备好亲自去那里走一趟了。打开门，毫不意外的看见重楼等在外面，两间屋子实在是隔得太近了，两人又五感敏锐，有点什么动静都听得见。
“一起去看看？”乐正歌微笑着向重楼发出了邀请。
“嗯。”重楼抱臂而立，看他一眼点头。
他其实对别人家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想跟着子歌一起而已。
私自探听别人家的隐私，半夜在别人家里乱走，似乎都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不过乐正歌从来就算不上什么好人，他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院中的妖气越来越浓了，乐正歌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在瞬间就到达了那间祠堂的外面，重楼则依旧是紧跟其后，越来越有忠犬的样子了，可惜本人并不自知。
一开始乐正歌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围观的，心情好了帮一把，不高兴了也可以踩一脚。
但是当他到了祠堂外，神识不受到干扰了，看清了里面的状况以后，心态完全变了，那是隐忍的愤怒和强制的平静。
重楼立马就发现了乐正歌的变化，收起了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原因。
祠堂里的人不多，一共六个人，一对老年夫妇，一对年轻夫妇，一个是之前给他们开门安排住处的村民，最后则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祠堂的地面上画着一个不知名的法阵，那五个大人就分别站在法阵的五个支撑点，半大的孩子跪在阵心，被大人围了起来。
浓烈的妖气就是从那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孩子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头上脸上都是汗水，却不知为何咬紧了牙关，死死地咬着，硬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明显是个半妖！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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