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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艳骨 作者:三两钱

    第14节

    “我们没问过,大人为地府尽心尽力,管他从哪里来,只要他还在这,这些都无关紧要。”范无救应道。

    那倘若艳骨有一日要离开那要如何?流景闭上眼,不敢想象。

    “虽说这次你得了公文可以整顿地府,但是大人还要向东岳大帝禀告。”谢必安看着闭上眼睛的流景,看他睫毛微颤,却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艳骨昨夜会不在了!“东岳大帝会为难艳骨吗?”毕竟整顿是件大事。

    谢必安摇摇头:“不会。”

    是啊,如果为难了,艳骨今日也不会让他来监工,但是艳骨究竟是谁?倘若他问,艳骨会说吗?流景压抑着心里迫切想见他和问出这些话的冲动。

    为了缓解这股冲动,流景只好转移话题:“这次整顿,估计也是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虽说材料充足,也不缺失人手,但整合鬼市也不是这么容易,一年半载,算是快了。”谢必安应道。

    范无救也说道:“这次大整顿肯定会有意外惊喜,我真是期待酆都新样貌。”

    流景提议:“这里就交给他们,反正无事,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范无救凑了过来:“判官你请客?”

    流景慷慨摆摆手:“走吧,保管你喝个够。”

    范无救喜欢喝酒,一听见能喝个够,当即自己兄弟都不认得了,拖着流景脚步直飞,谢必安摇摇头,紧跟在身后。

    经过枉死城的时候,里面梵音,是地藏王菩萨在讲经,流景望了一眼枉死城紧闭的大门,并没进去。

    回到鬼市后,去了尸正香,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专属之地,也是,尸正香的酒菜非常美味。

    范无救刚坐下,菜什么都没叫,先点了两壶酒了,掌柜的一见他们三,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将酒端了上来。

    流景知道他那表情是在表示什么,掌柜是怕他们三个酒鬼将他的酒都喝完了。

    果不其然,他临了还要问上一句:“几位爷今日打算喝个几成醉?”

    范无救是个缺心眼的,一切事情没急到眼前他是不会去想的:“判官说了,保管我喝个够。”掌柜的当即一脸哀怨的望着流景。

    被他一瞧,流景也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摸了摸鼻子,实在不敢去看掌柜。

    谢必安是看出了他们两个的互动,抬起手顺了顺范无救的头发,说道:“待会还要做事,适可而止。”

    谢必安此时已经成了掌柜心中的英雄,范无救虽然舍不得酒,却一向不会反驳谢必安,撇撇嘴,虽是不情愿,也只好妥协:“好吧,我就喝两壶好了,不过判官你别抢,这是我的了。”

    流景笑了笑,即便是想喝,此时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沾染了。

    “不过话说回来,判官你这次提出大整顿,的确是功德一件。”范无救虽然不准流景喝,却很仗义的给谢必安倒了一杯,谢必安也不客气,端起来就饮了。

    流景会提出大整顿,也是有点私心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么个感觉?反正我刚做鬼的时候是给吓到过,经常半夜起身如厕,门外忽然飘过一个鬼魂,虽然都是鬼,也会被吓到。”

    范无救咕噜咕噜的就去了半壶:“哪里不会,我记得我刚死的时候我还跟他们打过一架呢。”

    想来也是,刚做鬼那时。哪有那么快就转换了意识。

    “你们兄弟在这酆都城内多久了?”他们既然知道五百年前那场神魔大战,便是在这有些时日的。

    喝的太快,范无救打了个酒嗝:“多久?好久好久了吧。”

    自从任职无常之后,他们便不再计算时日。这种周而复始永无终止的日子还去计算它干嘛?

    “倒是你,判官。”范无救看向了流景:“你现在肩负整顿大任,恐怕又是抽不出身去人间了。”

    唉,身在要职,果然很多事由不得自己:“那也只能等等了。整顿大任稳定一点后我再去,身世之谜,终究要查的。”看来想要带上艳骨一块去的小九九是不可能实现了,不可能阎王和判官一块走了,置酆都于不顾。

    谢必安一直处在倾听的状态,见流景一直态度坚持,才出言反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放下,查清身世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算有亲人,六十年过去,也早就只剩一堆黄土了。”

    谢必安说的没错,这些大可以放下,但是里面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流景一直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范无救见流景脸色暗了下来,以为是谢必安说话太重,连忙说道:“既然判官要查,就去查好了,反正酆都城也是你的家。”

    流景吸口气,缓解了下情绪,站起身:“你们应该还有一批鬼魂要带回来,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谢必安和范无救也站了起来:“说耽搁也耽搁不了。”范无救说道。

    “还是谨慎点好,丢魂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流景说着,脚步往门外走。

    “这么多年了,还从未有过在我们兄弟手里丢了魂的事。”流景跟着他们一起走,方向正是奈何桥那边。

    谢必安在身边,问道:“判官不回阎罗殿?”

    “回去也无大事,正好去看看婆婆。”

    范无救却误会了:“到底是去看婆婆还是去看纸月?听说判官要在大人,狐禾公子和纸月之间追求一个啊。”

    流景不禁扶额叹息:“原来舆论不仅存在人世间啊。”

    谢必安扬唇笑了笑:“生于世,哪能独善其身?”

    流景总觉得谢必安很有大学问,他说的话都是含有深意。

    “我心向明月,懂了吗?”

    “明月?”谢必安的笑越发明显。

    “明月怎么了?”流景疑惑。

    谢必安摇摇头,就是不说:“没什么。”

    三鬼絮絮叨叨间,身影就来到了奈何桥,奈何桥上是待会要进入阎罗殿审判的鬼魂,哦,忘了说了,黑白无常带回来的鬼有两种,一种是寿终正寝,生无夙愿,死后顺其自然,步入轮回,这种鬼魂是自己踏入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再去阎罗殿接受艳骨的分配进行投胎的鬼魂。

    而另一种,便是心有夙愿,或身有恶报,被黑白无常押解,乘着渡船渡过忘川河,先进入阎罗殿,求艳骨主持公道,或打下十八层地狱再转世投胎的鬼魂。

    孟婆在布施,依旧一身粗布麻衣,一双阴冷双眸,面上皱纹如沟壑。

    “那我们兄弟先走了。”他们两个要去往人间,和流景的路不同,流景点点头,他们两个才离开,身形飘过奈何桥,往黄泉路飘去。

    他们走后,流景也径直走向孟婆,刚死的鬼魂,魂体都是淡薄的,不像他们这些鬼仙有实体,能有具体感知。

    第29章 29

    孟婆在分发孟婆汤,嘴上也说着:“用六分贪三分嗔一分痴熬成十分求不得放不下,饮下孟婆汤,忘记前尘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重新开始吧。”那鬼面色淡然接过,一饮而尽。

    孟婆汤是清明的,不浑浊,从孟婆汤开始,便是清清白白。

    “婆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判官你啊。”孟婆一笑,整张脸的皱纹都团到一块去了。

    “我来吧。”流景从她手上接过汤勺和碗,让她在一边休息。

    孟婆也乐意,看着后生孝顺,这当然欢喜:“判官怎么想到来这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正好路过,便来看看。”流景将孟婆汤装好,端到一个老鬼的面前。

    孟婆在她身后的石墩坐下,眯着眼睛,看着流景的背影:“听说你干了件大事,整顿酆都城,那可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流景也笑:“那婆婆你给我说说,这究竟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孟婆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双眸明亮也有影像形成:“那是上任阎王在的时候了,他可是比艳骨大人还要英明的阎王,他在时,酆都城一片祥和,所到之处都是欢声笑语。”

    孟婆敢说这句话,就能清楚他们口中的上任阎王,真的是好到世间难寻。

    “既然这样,他又是如何羽化的?”

    孟婆轻叹:“都是命啊,天命降临时,谁能例外?”

    人有命,由神仙编写,就被称为命运,神仙有命,由天定,称为天命

    孟婆汤被盛到碗里,清澈无浊的液体在碗中荡漾,汤面上波光粼粼:“是何天命?”

    “五百年前,天庭和妖魔两界发生一场大战,这场大战里,牺牲的神仙妖魔不下少数,我们这边,最惨痛的就是失去了阎王。”

    手忽然颤抖了一下,汤面涟漪不断,将那张倒映着的面容也斑驳不清:“这场大战,因何而起?”凡事总有起因,流景虽然没去过天庭和魔界,但是也知晓这两个都是不能惹的存在。

    孟破站了起来,走到流景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流景转身,孟婆伸出手正要结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流景也只好乖乖让出:“你过来我这怕不是为了看我这老婆子而是来探口风的吧。”

    流景脸上一阵羞涩:“婆婆。”

    “你是判官,都不知道你的身世,你让我这个整日就待在这里布汤的老鬼能说出什么?”看来她已经猜出流景来此的目的。

    “我想上人间,身世之谜,一定要查清楚。”

    孟婆长叹:“哪怕结局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美好,你也要去吗?”

    明明有背影可望,目光却无处安放:“我不知道。”暴毙死的,那场过去究竟是怎样的不堪?至于他们都说结局不是流景所想象的那样!

    “也罢也罢,你们这些后生的事,我这老人家也管不了,你去吧,避免不了的终究躲不过。”

    “嗯,那我回去了。”孟婆不应,流景也不再妨碍她,转身往鬼市内走去。

    与那鬼魂穿身而过,一阵阴凉入体。

    “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因爱而起,因爱而止。”孟婆的话从身后飘来,虽然飘飘忽忽,却让流景的脚步顿住。

    因爱而起?因爱而止?那过去?

    “流景”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流景转过身,看见的正是亭亭玉立的卫纸月。

    见流景转身看她,她也走了过来,又再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的身上有一股熏香,想来是死的时候就有,所以即便是成了鬼魂,也保留下来,她身材高挑纤细,却也只到流景下巴处。

    “有点事找婆婆,你要回去了吗?”已经日暮,她的事也该做完了。

    “婆婆那事已完毕,正要回去,却没想到遇见你。”说着就并肩而走。

    “那我送你。”正好到酒青家坐坐。

    “嗯。”卫纸月点点头,想来是她的头发松了,见她做出抬手的动作,一个轻巧的勾指,就将头发鬓在耳后:“近日总见不到你,是不是很忙?”

    也的确是有段时日没去找酒青:“有些小事罢了,你有事找我?”

    卫纸月抬起头,温婉轻笑:“你身在要职,有事要忙也是正常。”

    “唉,虽说判官这职位鬼鬼奢求,可真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好玩了。”每天一笔一笔的勾划一个人的生死,若不是心理强大,也早就崩溃

    “虽说都死了,可也莫要操劳过度。”卫纸月看着他面有倦色,不免有些心疼。

    “嗯。”流景顺势抬手揉了揉眉间,缓解了一下疲倦。

    身体不受饥饿寒冷所困,却受精神所累,今日知道了一些事情,流景竟有想呼呼大睡一场的念头。

    经过鬼市,想是因为那流言的关系,流景跟卫纸月并肩走过,这帮鬼居然不断的跟他眨眼使眼色,实在是没心情理会他们,直到走到步晚的店铺前,也只言未发。

    流景老远看着步晚被一位鬼大娘拖着从店内走到门前,往他这方向看。看见身边的卫纸月,她的脸色也的确变换了一下,后来不用那大娘拖,她也自己走出了店门。

    既然看见了,就不得不打招呼:“步晚。”

    卫纸月见流景叫出了名字,也在步晚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原来你就是步晚姐姐,见过姐姐。”

    即便是在地府待了段时日,她也从大小姐沦落为厨娘,却依旧不改她矜持有礼的气质!

    “原来是曲小姐……”步晚却将视线落在了流景身上,对上她的目光。那眼里的复杂让流景疑惑。

    卫纸月显然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熟人,她能知道步晚,估计是因为步晚的脑浆块出名的关系。

    “姐姐,我姓卫,并不姓曲……”不光步晚,连流景都察觉到了卫纸月的拘谨。

    步晚知道卫纸月是谁,是因为她们皆南郡人,糟,辛夷改嫁南郡首富曲暮,步晚哪有不知晓的道理,这要是碰见了酒青,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原来你就是判官要追求的对象之一啊,果然是天资绝色。”步晚也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流景就倒霉了,连卫纸月都不好意思的扯袖掩面。

    “姐姐取笑我了。”

    直感觉眉心不停的跳动,流景连忙带卫纸月离开:“步晚,我还有事,先走了。”

    步晚在后面,看着流景几乎飞奔的脚步,不慌不乱的喊着:“慢走啊,判官,脑浆铺欢迎您大驾光临。”

    走出鬼市,行在小道上,卫纸月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鬼影后,才压低声音问流景:“这步晚可是南郡城人?”

    流景点点头,看着这苍茫暮色:“嗯。”

    “她认识我,就知道曲家的事,若是她不小心跟爹爹说了这事,你之前的心思就白费了。”

    这也是他刚想到的:“别担心,我会去跟步晚说清楚。”

    也快到草屋了,辛夷的事比较重要,见酒青的打算只好改期:“你先回去,我去找步晚。”

    卫纸月点点头,往那透出一点烛光的迷雾中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见流景还在原地,她忽然笑了起来:“流景,谢谢你。”

    流景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高兴:“进去吧。”

    等卫纸月进了烟雾深处,流景才往回折返,近来事多,一下子就将如此重要的事忘了,还好酒青和步晚都有自己的生活,没走到一块去,要是忽然聊着聊着知道对方都是南郡城人,还离得近,那可就惨了。

    鬼市内烛火通明,刚入夜,也不至于每家都关门闭户休息,甚至还闻得到饭香,如此一来,流景的脚步更快了。

    步晚估计是真的在等流景大驾光临,不仅店门打开,她还煮了晚饭,进门的时候,她正好端着两碗饭出来,步晚炒了两个青菜,甚是简单。

    “这么快就来了?还以为你要在卫姑娘那用膳呢。”刚开始见步晚,她像个怨妇,熟悉久了,才知道她虽然口头尖酸刻薄,心思却厚道。

    她准备了两碗饭,就是猜到流景一定会折回来:“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他也不客气的在饭桌上坐下。

    步晚尖锐回应:“我可没说这碗饭是为你准备的。”

    流景的回答是直接端起了饭碗:“那你就当我是厚脸皮,不请自来。”

    这种米饭,并不是人间那种米,只是相似,是一种树长出的果实,青菜也并不是青菜,这些东西适合在阴间生长,便是流景之前所提议适合种植的东西。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言,吓得流景是差点喷饭。

    “咳咳咳,你莫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鬼了。”

    步晚翻白眼:“说的就是你呢,还打死什么一船鬼。”

    “我的正直是有目共睹,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我。”流景连忙伸冤

    步晚啧啧两声:“你既然不喜欢卫姑娘,还去招惹她作甚?玩弄人家的感情,算什么正直?”

    天地良心:“我只当纸月是朋友,再不济,也是我后辈,你别看我年轻,我可是比你老。”宝年十三死,不算我死前的年龄,就说这中间的六十年,好命点都可以做卫纸月爷爷了。

    步晚一副流景傻的表情:“可那姑娘不是这么想的,还有,为什么曲小姐会在地府?我记得她一个多月前就死了。”

    “刚好,我也要跟你说这事。”干脆都不吃饭了,双方都把碗筷放下,步晚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上身靠着桌子,一副她听着的表情:“你说。”

    “你既然认出来卫纸月的身份,就应该有所耳闻她的身世,她是酒青和辛夷的遗腹子,知道自己有个爹爹,死后不肯投胎,非要留在酒青身边。”

    步晚反问:“你的意思是,酒青大哥并没有投胎,而是二十年来,一直留在地府。”

    流景望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提起那个人:“嗯,和楚松一样,放弃了转世的机会,只为了再见辛夷。”

    第30章 30

    步晚一愣,表情也僵了会,稍即才笑出来,只是那笑,察觉不清意味:“傻,真傻,死都死了,还见什么见,即便是见了又如何?酒青大哥死在意气风发的年纪,辛夷嫂子便是年轻时候貌美如花,可这容颜,几个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几十年后,还不是黄花一朵,到时候,一个年轻如初,一个满头华发,如何问候?如何相处?”

    就是那句话,如果时隔多年,再度与汝相逢,如何问候?以沉默,以眼泪?

    “这是酒青的选择,你说你怕了人间的生离死别,求不得放不下,他们又何尝不是怕了地府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是心里有个信念,一直坚持下去罢了。”想起酒青和楚松,流景不禁出言辩驳。

    “是吗”步晚深受其害,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那你清不清楚,辛夷嫂子早已经改嫁,这纸月,姓曲不姓卫?”

    “辛夷改嫁一事我知晓,但是纸月为何姓曲不姓卫?”

    “啧啧啧,原来还有判官你不知道的事啊。”步晚一副不急不躁的态度。

    “多是废话,我若是什么都知晓,还会在这与你相商这事?”流景反驳。

    步晚耸耸肩,既没同意也没反驳他所说:“要说这些密事,清楚的人其实并不多,我也是因着常送豆腐到曲家,曾无意听曲家下人说起,这辛夷嫂子,先遇见的并不是酒青大哥,而是曲老爷。”

    “这也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辛夷嫁的始终是酒青!”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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