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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赖着不走 作者:牛山客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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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赖着不走

    作者:牛山客

    文案:

    李辞没了家,感觉生活不像生活,再次独自回到之前支教的村子,那是他见过最像极了家的地方,却没想到被一帅哥赖上待在家里不肯走了。

    也罢,不走就不走吧,家务事有人分担,有人陪着吃饭,有脸就着下饭,生活有滋有味。

    两人一个磨磨唧唧,一个黏黏糊糊……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种田文 因缘邂逅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辞、乐文泽 ┃ 配角:王叔、皮球、红姐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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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初春,蛇醒了,草发芽了,人犯困了。

    车一路晃晃悠悠,就像肚子里装的不是汽油,是酒。

    晃得李辞摊在座椅上,姿势换了千百个除了饭点起来吃了点东西就没见醒,亏得去的地方偏僻,坐车的人少横躺着都没人管他。

    终于到了站,车一停,李辞一激灵醒过来,连忙从行李架上把包拽出来,心里嘀咕,“丫心真大,一个人坐车都敢睡。”确认自己的手机钱包没喂了小偷,才扭扭睡的酸疼的脖子,跺跺麻了的腿把俩大包抡背上准备下车。

    “年轻人,旅游啊,拿这么多东西还来这么偏?”司机抽了口烟,问道。

    “不是,来这儿教书。”李辞笑了笑。

    “呦,你小子年纪轻轻的让发配到这儿了,憋屈不。”司机掏出烟盒抖出来一根,递过去,“抽烟不?再往里走这东西可少了。”

    李辞没客气,接过来,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点着,抽了一口,“谢了,没啥憋屈的,我来过这儿,挺好的,空气这么好的地方,少见了。”

    山里的风大,坐了一天的车,头发跟抹了油似得,又被风吹的在额头上扫来扫去,烦的要命。李辞把头发往后边揽了揽才吸了口气,空气真好,比城市里要好,比起同样是贫困区的家里……也要好吧……

    “李老师!”马路对面那牵着头驴的大叔喊,把手在空中使足劲儿晃荡。

    李辞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把烟从嘴里抽出来,“诶,王叔。”

    王叔是村里的村长,算不得有大功劳,对于村里的很多问题很是发愁,但无奈不是他能改变的,一直任劳任怨尽心尽力地护着这片土地。

    李辞耸了耸背上的包走过去,“叫我小辞就行。不是让您别来了么,我记得路,这大老远的。”

    “行,小辞就小辞。你肯来教孩子们念书,昨个儿又下雨了路滑,接你应该的啦。我让强子准备酒菜给你接风,咱们得赶紧走,路还长嘞,午饭吃了没。”王叔接过包放驴的背篓里。

    “在车上吃过了。”李辞又吸了几口,把烟扔地上碾灭。

    “那行,路上饿了你吭声啊,你叔我带的有饼。”王叔拍拍驴,“走喽。”

    刚开始走,还能瞅瞅路边,有偶尔伸出来一两枝淡黄的迎春,一片连着一片长得矮矮又嫩嫩的杂草,俩人还能聊上两句。

    上了山路就不能分心了,路很窄,王叔打头牵着驴,驴贴着山壁走的小心翼翼,一路晃荡到这儿的尾巴僵成一根木棍杵在后面。

    李辞在后面跟着,被这头驴弄得很是紧张,手里时不时揪着没冒出芽的荒草往前挪。

    上上下下地走了个把小时,终于下了山路,虽然路还是挺破,但起码不用担心摔成渣。

    “以前你来也没问,你也是农村娃吧。”王叔问。

    “嗯,家里也是国家贫困区,不过比这儿要好,好几年前就都铺上路了。”李辞追了两步赶上去,俩人一驴排成一排。

    “几年前?那现在是不是就跟书里说的楼老高了?”

    “应该没有,没那么快吧。”

    “你也不知道啊,是不是上了大学就忙的回不了家了?人呐,得常回家看看。村里现在大多就只剩老人了,过得苦没啥都习惯了,也没啥可求得,就是希望外地打工的娃常回来看看。”留守老人小孩儿一直是王叔的一块儿心病,忍不住唠叨:“等娃们放假了,你也回去看看。”

    “嗯,到时候再说,”李辞皱了皱眉把手掏口袋里,不自在地耸耸肩,“……回不回去都一样。”

    “咋能一样……”王叔瞅了瞅李辞的表情,叹了口气换了话题,“大学生活咋样?是不是跟书里说的,一天一两节课,老闲了净找对象了,那钱不就白掏了,可又都说上了大学出去工作才有人要。”

    “怎么说吧,就有好有坏,闲不闲得看自己怎么想,有些人忙的瞅着秒针过日子,有的四年睡着睡着就过去了。”李辞笑了笑,王叔估计看的是言情,“现在大学生太多了,找不到工作也有,不过还是上上的好。”

    “嗯嗯,上大学好,还是上上的好。”王叔说着还捣着头,不知道又想到了哪本书。

    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看见了零零星星的几个房子,烟囱里冒着烟,像印在了蓝天白云上尤其明显,也像极了烧开的水,“咕噜噜咕噜噜……”身后的太阳把影子拉的很长。

    真好。

    李辞一路上感觉着那晃晃荡荡的,从车上下来也没停下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了。

    嗯,以后就要在这儿住着了,就在这儿生活了,又是新开始。

    “小王,把李老师带回来了啊,以后不走了吧?”村口的王大爷还拎着铲子就跑出来问,这儿的人们单纯没什么阶级概念,都是按着年龄辈分叫人。

    “嗯,把这批孩子教毕业之前不走了……”李辞吓了一跳,“诶。”

    王大爷身后突然窜出个脸蛋儿红红的小女孩儿,都没敢抬头李辞便把还是热的红薯塞李辞手里,又逃了回去。

    李辞看了看手里的红薯笑了笑,“莫莫,后天记得来上课。”

    莫莫小心翼翼地露出来个头,点了点又飞快缩了回去。

    “小辞还没吃饭,我们先走了。”王叔朝王大爷摆了摆手。

    “老师再见。”后面传来莫莫似低喃的声音,不过李辞还是听到了,又回头笑了笑,挥了挥手,“再见。”

    到了王叔家,饭已经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了。不是电视里那砌得正圆的园林里放的石桌,就是山上运下来的小石头砌了砌作桌腿,上面放块儿大的连个形状都没有的岩石,表面还有些坑坑洼洼。但李辞就是很喜欢,这么坐在院子里,吹着小风,不怎么刺眼的夕阳,刚发芽的野草,用破掉的盆里种着的不知名的花,就像以前的家。

    那时候爸妈还没发现他跟其他人不一样,爸妈还是爸妈,家还是家。

    “别站着啊,过来坐,平时有酒没人招待,可把你给盼来了,自己家酿的别嫌弃,可得喝完再走。”王叔抱着一坛子酒,强子端着一盆水在后面跟着,“强子,你待会儿少喝点,得把小辞送回去。”

    “嗯。”强子应了声,转头对李辞说:“李老师,这儿洗手。”

    “那个……别,叫我小辞就行。”李辞洗了手坐过去,“婶儿呢?怎么没见。”

    “哎,小兰爷爷年纪大了,这不,一摔摔出毛病了,他老伴儿腿脚也不方便,照顾不了人,最近都是你婶儿做了饭给拿过去的。”王叔拆了酒封倒了酒,“来,喝,以后有啥困难,来找我,你王叔我没啥本事,衣食住行保证给你弄得妥妥的,其它的,只要你有需要王叔都会尽全力。”

    李辞连忙敬了一杯,比想象的还要烈,缓了几缓才给干了,抹了抹嘴,“小时候家里穷,吃苦是小事,有吃的有住的就行,谢谢王叔。”

    酒过几巡。

    “小辞啊,你看那鸟。”王叔手晃着指着院里的树干说。

    李辞心想,呦呵,还有啄木鸟呢。仔仔细细地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纳闷儿,“哪呢?”

    王叔又指了指树干,“就那……嗝……仔细看。”

    李辞又往四周瞅了又瞅,可算看到了那只蹲在树枝上盯着桌子的麻雀:“王叔你醉了,这儿呢。”李辞把王叔的手往旁边儿掰了掰,“这鸟怎么了?”

    “哪能啊,我还没醉,小样我能喝不过你么。我告诉你啊,这儿鸟老有灵性了……嗝……盯着你呢,也盯着我呢。”

    “盯着我们干嘛,它盯得的是这菜。”李辞捏了颗花生米扔过去,鸟吓得蹭的飞走了。

    王叔瞪着眼,拍了李辞一巴掌:“它不吃花生!它要吃死人肉嘞。”

    “……”李辞收回手,淡定的说:“你说得是乌鸦,这是麻雀。”

    强子从头到尾一直沉默,抱着酒坛只添酒也不喝。听到这儿见没人再动筷子站了起来,“不用理我爸,喝醉了就爱讲鬼故事。”

    李辞笑了笑,“嗯。”上前帮强子把王叔架起来。

    “诶,我没讲完呢……”王叔不乐意,扒着桌子不松。

    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边附和着好不容易给拉进了屋。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强子把李辞的包拎出来背背上,“我送你过去,你怎么样?”

    “还行,我来吧。”李辞伸手要把包接过来。

    “我来。”强子退了一步躲过去。

    李辞只好缩回手跟着他走。强子跟他岁数差不多,常年干活,身体壮实得很,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肌肉的形状,真带劲儿……就是晃晃悠悠的。李辞这时才感觉到自己估计也喝多了,前面的强子晃得他眼晕。

    夜风起了,李辞才感觉清醒了点,抬头发现星星真多,真闪,跟小时候家里的一样闪。

    路不长又很长,印象里不长,但感觉走的比之前要长,不过,还是到了。

    “吴大爷走了之后,这儿一直空着,你以前也在这儿住过,熟悉。昨天就把这儿简单收拾了,你先洗洗睡吧,明天再收拾。”强子把他的包和钥匙放下说:“钥匙有两把,都放桌子上了,还是睡窗户边儿吗?对面那张床你要是觉得占地方,可以挪走,吴大爷不会介意。”

    很简单的屋子,一室一厅,厨房是在外面另辟的一个屋子,这儿人都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也就没什么院墙栅栏,本是看山的吴大爷住的地方,但吴大爷前些年去了,就一直空着。

    这儿也算得上是风景优美。屋外是片树林,再走不远就是条河,河对面就是山,连绵不绝的山,从窗户都看得到。

    上次来的时候,王叔有介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中间最高的那座山除了三月三登山拜山那天都不能靠近,哪怕是三月三也不能登,那座山是柜山。

    “嗯。”李辞应了一声,把眼从强子背上拽回来瞧了瞧四周,跟走之前几乎没变化。

    强子麻利的给他倒好了洗漱的水说:“我走了,明天用帮忙不。”

    “哦,不用了,东西不多我自己来就行,晚安。”李辞连忙摆手。

    强子挠了挠头:“噢,晚…安。”

    这一天累的要死,李辞硬撑着洗了脸刷了牙,尤其是油腻了一天的头发,不带停得没等头发干就把被子往身上一捞就睡了。

    清晨,刚蒙蒙亮,阳光还藏在雾气中。李辞一个激灵,凉气好重,揉了揉太阳穴,一手撑起身子一手去摸窗户摸了个空……昨晚没关窗户?

    “醒了?”

    “哎……”李辞胳膊一软摔了回去也睁开了眼,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人,他倒是不怕有坏人,之前有在这儿支教一段时间,村民们是一个胜一个的老实……但大清早发现有陌生人趴在自家窗台上盯着自己,能不惊悚吗。真的是没法淡定。

    不过这一瞅,李辞愣住了……更不淡定了,真他娘的帅,帅的都有点……不正常,这大清早的也太刺激了……这下可好,下边儿也醒了……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一人蹲在外边趴在窗沿上,眉眼锋利,棱角分明,带着湿气长发随意的搭在肩上倒是整个人显得缓和了不少。且白的突兀,怎么也不像是这儿的村民,额,还是有地方像的,眼神干净的……很舒服。

    “我能进去吗?外边儿没凳子坐,坐地上又看不见你。”帅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李辞邀请,伸了伸麻掉的腿,自顾自的说到。

    “……能。”李辞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都还没问是谁。这色字头上是铡刀,磨刀霍霍向猪羊……

    帅哥已经推门进来,自己找床边凳子坐下了。

    李辞盯着他走进来,视线黏在他的腿上,真是长。

    “阿嚏!”李辞才发现不止是脑瓜子疼,鼻子也塞上了,拱起腿揽了揽被子坐起来关上窗户。

    “你谁?我昨晚没插门栓?阿嚏……没关窗户?”李辞揉了揉鼻子,盯着他,这什么衣服?长衫?这儿还有人穿这种衣服?倒是也挺配他的气质。看的李辞都生出了穿越的错觉。

    “乐文泽,门栓插了,窗户也关了。”帅哥坐的很端正,回答的也铿锵有力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叫李辞。”

    “你怎么知道?哪个阿嚏……乐文泽?”

    乐文泽用手一笔一划在桌子写自己的名字,“听别人说的。”

    “哦,”手好长,李辞心里赞叹,不过,是不是重点错了。噢,听说的,那应该是村里人吧,想不到两年没来冒出来个大帅哥。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手长也不能掩盖这个问题。门栓安在里面!外面也有,但不是重点!

    “你同意了。”乐文泽很平静很认真的回答。

    “我没同意,阿嚏……你开窗吧”李辞很无力。

    “嗯?你生病了。”乐文泽这下倒没那么平静了,有点慌乱道:“因为我开窗?”

    “这不是废话!知不知道这时候正是换季感冒高峰期。”李辞倒靠在窗户上很无力,又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跟我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噢,对不起,”乐文泽说着把一只手朝着李辞脸伸过去:“昨晚你看起来很累,回来就睡了。”

    “……那你就自己开了?”李辞朝一边躲了过去:“干嘛?”

    乐文泽手转了个方向又伸了过来:“抱歉不知道你会生病,别动。”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正视下他的问题……也不能说啥都没问出来,听这话说的这人昨晚就在了吧!

    算了,也不知道要干嘛摸就摸呗,被帅哥摸能吃啥亏,李辞放弃了抵抗。

    乐文泽手摸上……不是,贴上李辞额头……出奇的温暖,感觉满身的乏力就在乐文泽抽离了他的手那刻就都散了去。

    李辞舒服的头下意识随着他的手往前挪,悄悄地咽了口水又克制了下去,丫的……矜持!

    “还好吗?”乐文泽纳闷,应该是好了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僵硬。

    “没事,”李辞直起了身子,吸吸鼻子也不塞了,又念叨一遍,“没事了。”

    好么!现在怎么进来的不是重点了,先扔一边。什么时候摸摸额头能提神醒脑还带治病的?

    “噢,需要帮忙不?”乐文泽看了看四周。

    “……你先出去。”李辞说。

    乐文泽手不自在的在衣服上搓了搓,这是要赶他走么。

    “我要换衣服。”李辞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

    乐文泽顿了顿:“噢。”连忙起身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李辞才松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大白天活见鬼了么?鬼能大白天出来晃悠么?李辞晃了晃脑袋,一点都不晕了;又揉了揉鼻子,半点都不塞了。鬼肯定不会治病,从来没听过鬼有这功能……不是鬼就好。

    李辞下边儿被这一折腾也睡着,换好了衣服刚打开门就差点撞上背对且贴着门站着的乐文泽,吓得李辞蹭的后退一步,感情这还职业吓人?不是鬼胜似鬼!

    乐文泽见李辞开门,抬腿就要进去。

    李辞撑住门不让他进,“别急,先把话说清楚,帅哥你,是妖,怪,神,还是……鬼?”李辞算是长记性了,要是不问的直白,估计是别想知道答案了。

    ☆、画像

    乐文泽撤回腿,想了想说:“神,山神。”

    “……为什么停顿?”李辞盯着他,一脸不相信,这还要思考?都这份儿上了,难道还抱着自己没被发现的妄想?

    “之前没人问过,他们都这么说,但我也不怎么清楚。”乐文泽解释。

    “你自己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鬼。

    “嗯,我之前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乐文泽有些丧气。

    “……你有什么证据?”李辞仍是半信半疑,自己一身轻,是真没什么可图谋的,额……也不能这么说,李辞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自信的,不过要是对上乐文泽,自己脑子已经从他出现沸腾到现在,不知谋杀了自己多少脑细胞也真是想不出有什么可图的。

    也不是他阴谋论,这世道是真不能乱信人。

    他上大学的地方是个一线城市,那真是三教九流的集中地,各种骗术层出不穷,各种骗子胆大包天。

    李辞最他娘的鄙视就是北站一大妈。

    第一次来学校,拖着死沉的行李箱,背着一塞得硬实的大号旅行包出站,刚挂了来接站的学长的电话,就凑上来一大妈拉着他胳膊,说得可怜兮兮:“小帅哥,帮个忙好吧,阿姨来这儿同学聚会,钱包被偷了,回去的车票钱还差点,就一点儿,你借给阿姨点好不,把手机号留下,阿姨给你充话费好不。”

    李辞当时急着找接站的学长,也没做他想,就留了手机号,把身上的三十多零钱给了那大妈。

    李辞等回了宿舍才反应过来。当时有瞄过一眼,那大妈手机里全是世界各地的号码,但没有一个有备注。卧槽!这是套路啊!

    丫真是脑残附身。

    第二次回学校,正是李辞最后一次回家出柜被撵出家门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爸妈摔东西破口大骂。好么!同样的地点,那大妈凑上去,刚开了个头,李辞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我说大妈,你就算不换个说辞,好歹换个人行不,这都第二次了,是你傻还是我长得一脸傻样!这就算是你职业,有点专业性行不!”

    这也算是李辞第一次对长辈不敬,不带一点儿惭愧的。丫不止残害社会,还愧对整个世界对中国大妈的膜拜。

    那大妈瞪了李辞一眼,看了看周围也没敢再多待就遁了。

    “山神的证据吗?三月三会有村民的祈祷传到我身上,时间也快了,到时候我可以证明。”乐文泽说完看着李辞等着他开门。

    李辞盯着他也纠结,其实也没纠结那么几下就跑了题。丫长得简直引人犯罪,祸国殃民说的就是他!男版的苏妲己、褒姒,现实版的潘安、卫玠。

    罪过罪过。

    李辞心里打着鼓不自觉地放了手。

    回过神儿来又忍不住唾弃自己,花了上亿年进化的脑子白长了,就这么信了么?信么?可是这脑子是真转不动,没有这类信息储备啊。何况信不信又能怎么着。

    乐文泽自己推开了门侧身错过李辞走进去,“我们从哪开始?”

    “我先洗漱,您……你……随便坐吧。”李辞叹了口气端着水盆出去打水,就这样吧,随便吧,无所谓了。

    突然手上一重,一个踉跄往前栽去。

    李辞好不容易撑住腰撤回身子,看了看溅出来的水打湿了的袖子裤腿,扭头问:“你干的?”

    “……嗯,抱歉。”乐文泽有些无措,手在身上蹭了蹭,发现没地方放,凑到了李辞身边摸上了他衣服。

    “你又干嘛?”李辞猛地后退了一步。

    乐文泽手离开了李辞的衣服,同时带走了他身上的水。

    李辞瞧了瞧干了的衣服是真没了脾气,叹了口气无力道:“下次提前吱个声,行不。”

    “嗯,好。”乐文泽撤回手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地站着。

    “哪来的水?”李辞凑近盆瞧了瞧,问道。

    “河里的。”乐文泽指了指窗外。

    “噢。”

    河里的水是从山上分了好几岔流下来的,村民喝的水都是去住得近的上游直接挑的。

    李辞撇了他一眼,感慨一下自己强大的接受能力。“你头发也是湿的。”直起身把盆端了回去洗脸,算了,免费劳动力,赚的是自己。

    乐文泽又摸摸自己的头发,早上露水打湿的,给弄干了。

    李辞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把刷牙杯也递了过去,“水,谢谢。”

    乐文泽给李辞添了水,眼睛微亮,可算帮上了忙。

    李辞看了看杯子,感慨,真是神奇。

    等李辞倒水回来,看见乐文泽,心里嘀咕,怎么跟个求夸奖的孩子似得。难道自己已经有了为人师表的气场?

    “来点儿水,先把桌子窗户什么的擦了吧。”李辞把水盆和翻出来的一块抹布递给他。

    乐文泽把盆装满水,问:“怎么擦?”

    李辞抽了抽嘴角,还真是不食烟火,做了个示范给他,“会吧。”

    乐文泽贴近桌子瞅了瞅说,“擦灰么,可是还有。”

    “慢慢来多擦几遍,尽力就行,”李辞拿着抹布先去擦窗户,想了想,又扭头说:“……你其实坐着就好。”

    “只要没灰尘就行吗?”

    “……嗯。”李辞点头。

    “那我来吧。”乐文泽对着空气招了招手,从墙角开始,灰尘活了似得自己卷巴着就向门外褪去,然后是桌子,凳子,窗户。

    最后一尘不染。

    “……”李辞转过身子把扭着的脖子摆正了,愣了愣把抹布放下,难道宫崎骏动漫里,灰尘是精灵是真的?“谢了,就剩整理衣服了,我自己来就好。”

    李辞收拾完还没到中午但已经饿了,哦,对了,没吃早饭,还有客……人,忒没礼貌了,也没给倒个水喝……也不能全怪自己,这一大早受这么大刺激,这会儿能想起来就不错了。

    “早午饭,你吃不?”要礼貌,先不管他是谁,吃不吃人吃的东西都得问,嗯……礼貌!李辞提醒自己。

    “吃不吃都可以。”乐文泽期待的看着李辞,唾液腺异常活跃。

    “噢。”李辞纠结,这模棱两可话是吃还是不吃,崩溃,真没有伺候山神的经验。

    “吃,我不挑。”乐文泽觉得就之前自己的表现,说啥都不靠谱,也不知道怎么说对,矜持先扔了吧。总之,就是想吃。

    “行,等会儿。”嗯,这回答可算痛快了一次!

    李辞出门烧水。

    乐文泽也不懂,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又是一阵忙来忙去,突然感觉有人侵入屏障,皱了皱眉急忙赶回山上。

    李辞烧开水,先给乐文泽倒杯水,拿着水出来就发现里里外外找不着人。

    “乐文泽?乐文泽!”

    没有回答。

    李辞跑进屋侧应着桌子,对着光明仔细看了看,明显不是擦能擦出来,才放心把杯子放桌子上,丫差点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不管了,爱咋咋地吧,火大!

    乐文泽仓促地赶回山上。

    一只燕子飞过来,在乐文泽上空又掉了个弯原路飞过去。

    乐文泽在后面紧跟上去。

    燕子最后停在一棵树杈上。

    树下的灌木丛里卧着俩人拿着望远镜观察四周,发现一只燕子停在头上的树杈,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往裤腰上的枪摸去。

    乐文泽闪到他们身后,一人一手刀给撂了:“灰杞,让皮球来我山洞。”

    乐文泽一手拎着一人回了山洞,把他们身上的抢缴了扔一边。

    皮球操着自己的小短腿踩着连成一片的树,从窝里跳了过来。

    “看着他们,醒了就打晕,等我回来,”乐文泽还没等皮球在刚洞口站稳,起身说完一闪身就不见了。

    李辞做完饭给盛了饭,多余的就剩在了锅里。

    刚吃了两口,一阵风吹过,门开了,再看,乐文泽就不知从哪跑进来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前。

    “我的呢?”乐文泽眼巴巴的看着饭菜。

    “……”李辞心想,丫我能拒绝吗!

    最后李辞还是认了怂,盛了饭菜拿过来,“你的。”

    乐文泽没立刻开吃,观察李辞的右手,然后有模有样的拿筷子。样子是做足了,可这夹菜不是就样子做好了就行了。

    乐文泽瞅了瞅掉桌子的白菜叶子,心虚地要拿筷子再去夹。

    李辞抽了抽嘴角,拿筷子挡上:“算了,吃盘子里的,”顺便把盘子挪近了挨着乐文泽的碗,又补充一句:“你慢慢练。”

    乐文泽窘迫了一下:“哦。”

    乐文泽练的很认真,学的也很快,样子也很帅。起码李辞觉得很下饭,看着他比大白菜要下饭,但他没敢一直盯着瞧。

    李辞吃完饭去洗碗,乐文泽在边儿上看着,等李辞洗到一半,便凑过来过来帮忙,李辞推让不过,看着他洗,忽略掉心里的忐忑,这情景竟然恍恍惚惚中有过日子的感觉。

    等活都干完,俩人相对无言。

    俩人面对面对着眼儿也不是回事儿,可没了网络,李辞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乐文泽看起来倒没什么,坐的规规矩矩安安静静。

    “你没事儿做吗?”李辞问,又觉得这么问有点赶人走的意思,想想又补充道:“额……没啥意思,就是问的意思,哎,就……字面意思。”

    “哦,暂时没有。”乐文泽倒是没想多。

    “那你平时没事儿时都做些什么?嗯……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没什么的,大多时候就是雕些小东西,雕会儿睡会儿,醒了又继续雕。或者解答些小妖们的修炼问题。”乐文泽想了想说。

    “……还有……妖?”李辞觉得这下午自己净结巴了,平时怎么没发现自己嘴这么笨。这诡异的气氛。

    “嗯,一些小妖,松鼠、燕子、狐狸什么的,不伤人。他们修炼也不专心,老爱到处玩儿,不成气候。”乐文泽点点头。

    “好吧。”李辞左思右想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奈何自己娱乐细胞实在是萎缩得严重。

    这仿佛是回到了大学以前没网的时代,没了网能玩什么?

    高中……没空玩儿。

    玩儿的最花的也就是小学初中在家里上学那阵子了,真的是什么都能玩儿出花来。

    不过他很少回想那段日子。想到这段日子,总免不了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其实大概已经没家了吧。心里总是不舒服。

    那时候村里刚建起第一个网吧,通上了网线,网游刚刚传过来,青少年网吧猝死的新闻正是扎堆。

    好像一夜之间,他们与大人的战争就开始了,好像一周不翻墙去次网吧就跟时代脱了节没脸混了似得。大人们又觉得好似不绝了他们去网吧的心思,下一秒就只能接回来他们的尸体。

    除此之外,他玩儿的最花的要数棋了,各种棋各种玩儿法。他出不去门儿时就蹲门口看一群大爷们下棋,偶尔给端个茶倒个水,偶尔碰上有大爷闲着也会给指点几招,不过要对付学校那几只完全野生的足够用了。

    那些传统的象棋,军棋,围棋是没法下的,只能玩儿些简单的。

    “你会玩儿三乘三吗,不会的话我教你。”李辞感慨一下,真是返璞归真,就当提前适应一下做小学老师的感觉。

    “好。”乐文泽点头。

    李辞找了个有石头坐的树荫,乐文泽跟过来就直接盘了腿坐地上。

    李辞抽了抽嘴角,低头在俩人中间画了个三乘三的方格,揪了四片草叶子,又揪了四片树叶各放俩人边儿上的方格角上。

    “叶子作棋子,每次只能走一格,只能顺着线走,谁先……额……”李辞说到这儿顿了下,叹了口气摔了树枝,“算了,不玩儿这个了。”

    “怎么了?”乐文泽正琢磨着,疑惑,这变得有点快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我忘了怎么论输赢了,是吃完对方子算赢?还是走到对方的位置算赢?”李辞窘迫的说,这三乘三只是孩子们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雕虫小技,但仔细想想也就能想起来自己总赢,其他的倒真是模糊不清。

    原来这些事儿真的挺久远的了。真想跳进旁边灌木丛里把自己藏起来。感情不是返璞归真,是未老先衰。

    “噢。”乐文泽也没怎么在意,拾起树枝把方格摊平了,在上面涂涂画画。

    李辞正一个劲儿的懊悔,见他时不时的抬头看自己,才察觉,哦,画的是他。仔细看,脸型很像,眉毛也很像,都很像,就是……这发型,翘起来的一撮毛是什么玩意?

    李辞摸了摸头……还真是有一撮张扬的耀武扬威朝天翘着。

    李辞的头发很软,一晚上能把头发睡得定了型,比发胶都管用。他一般是早上都会洗个头,也就今天这情况给忘了,想想顶着这撮毛顶了快一天,也是真糟心。

    乐文泽笑了笑把那撮毛摊平了,又在头上添了只手,细微地改了点眉头,把皱着眉拿手作梳子捋毛的李辞画了下来。

    李辞捋着毛安安静静的做模特,等他画完停下李辞才瞅了瞅,倒还有点酷酷的味道没那么糟心了。李辞把手机拿出来拍了张照片,这也是他的第一幅画像。

    “我得走了。”乐文泽撑着下巴欣赏了会儿自己的作品,又望了望天说。

    李辞才发现太阳已经快藏进山了,时间并没有那么晚,但初春仍是黑的很早,尤其是这儿四面环山。

    “嗯。”李辞回答完,见乐文泽还是一动不动。以为是不能让自己看着离开,就先转身往回走。

    “我晚上能跟你一起吃饭吗?”乐文泽见李辞要走,连忙问了出来。

    李辞趔趄了下,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算起来其实还真是貌似自己才是外人。

    “别太晚就行。”李辞发现自己真的是不敢拒绝,心里其实是有畏惧在的,当然也可能是他长得帅。

    李辞回去后想着要等乐文泽吃饭,那就晚点再做。把书翻出来备课,李辞教的是数学。

    其实小学三年级的课程并不难,但在数学是个分水岭,他们要开始学习方程式。且他们的基础偏差,怎样才能让他们更容易接受一些是个问题。

    李辞看完明天要讲的,又去杂物箱翻了翻,找到了个“称”,李辞很满意的装包里明天用,做完这些倒在床上。

    回想今天,毛爷爷从小教导,我们要坚持唯物主义,做了二十几年无神论者的李辞,不得不承认自己动摇了,且摇得厉害,像地震似得地动山摇的晃,不过也是,毛爷爷还说过,实践出真知,亲眼所见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实践……

    如果这没擦但锃亮的屋顶、水盆里突然冒出来的水可以是骗人的,那早上的感冒真是没法解释,病生在自己身上,总骗不了人。

    好么!现在不只神有了,动物也能偷偷摸摸成精了。

    不过,听乐文泽这话,这儿山上的动物挺多的,以前上过得山,不管是家里的还是景区的,顶多也就见条蛇、见只松鼠什么的,狐狸也就只在动物园里能见到。估计是人不能登山的原因吧,这儿环境真不错。

    ☆、皮球

    思绪也不知蹦来蹦去蹦了多久,李辞猛地跳起来,饭还没做。

    天也黑了下来,李辞进厨房开灯,灯很暗但不影响做饭,撸了撸袖子做饭。

    饭菜都没什么能挑的。有小米,打碎的玉米,菜也就白菜和土豆,都是常见且能放的久的,新鲜的菜就只能等赶集再买了。

    他记得是有集会的,好像是五天一次,在隔壁村,不知道要怎么走,到时候得问一下。

    乐文泽回到山洞。

    一个同样穿着长衫的约么七八岁的小孩儿,露在外面的本该是肥肥胖胖的小手的地方却长着尖锐的勾爪,正抱着他的大胖尾巴盘着腿打瞌睡,脸倒是白白胖胖就是流着哈喇子。

    他前面摞着俩面对面叠一起的人,这姿势真的是……遐想无限,穿的还是一样的迷彩。只是上面那人的背上被划了一道血已经干了,本是在长靴里藏着的刀拔了一半。

    乐文泽走近那长着勾爪的小孩儿,脚钩着他的腰给提起来,他还调整调整姿势,趴乐文泽脚上把尾巴连着他的腿一起抱怀里。

    乐文泽挑了挑眉,颠了颠这熊孩子:“皮球,诶!起来了。”

    皮球听到动静才发现腿是悬空着的,一个激灵翻了下来,晃了几下站直了,“师父,你回来啦。”

    “把你口水擦了。”乐文泽撩起长衫盘垫子上观察那俩人,回过神又补了一句,“我不是你师父。”

    皮球拿袖子抹了抹嘴,又偷偷往前挪两步拿大肥尾巴扫了扫乐文泽的长衫把蹭上去的口水擦掉。

    “刚刚上面那人醒了,我又给打晕了。”皮球表示自己有好好办事,“那你做我爹吧。”

    “刚刚?”乐文泽瞥了他一眼,这干掉的血难道还能骗人?

    “……可能有一会儿吧。”皮球心虚,睡着了不知道时间嘛,就是感觉一闭眼就被颠醒了。

    “昨晚干嘛去了?”乐文泽问。

    皮球丧气地说,“失眠啊!家里存货快吃完了,攒一块儿也就我一样高。红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还有一个多月,你悠着点儿吃。”乐文泽又斜了他一眼,人没丢就没跟他计较,“我也不是你爹。”

    “干爹,干爹也行啊。”皮球再接再厉,很是期待。

    “闭嘴。”

    “哦。”

    皮球终于也发现这俩人姿势实在是不雅,对着上面那人的胯一踹,给他翻了个身。乖乖退后站一旁,从怀里摸出一把松子嗑着吃。

    乐文泽把石头贴在俩人的额头上,手指点在石头上。等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时,石头突然热了又凉。已经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

    皮球抱着一老旧的盒子递过去。

    乐文泽直接用手把锁拉开,把石头装了进去又锁起来,“可以了。”

    皮球自觉且熟练的捞起俩人,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那俩人在后面甩来甩去,几分钟便翻了几座山。

    这俩人真是死重,跳着尤其累。可惜皮球个子太矮,从地上走这俩人擦着地铁定能再开辟出一条路,万一他们醒了顺着走路回来,可不就白费这么多事还得被师父削一顿。

    为了师父!加油!

    皮球最后停在了条马路边儿上,把他们扔下活动活动胳膊腿就走了。

    自今年过完年,这才一个月多就已经来了三批人,穿的衣服都还一样,目标很明确,直奔柜山。

    皮球回想。

    第一次有人侵入屏障是刚过了年。一个会飞的铁皮盒子上跳了下来五个人就飞走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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