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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6 章

    樱舞芳华 作者:千水盈盈

    第 36 章

    她想起了妈妈给她讲过的《红楼梦》的故事。绛珠仙草为了报答神瑛侍者浇灌之恩,转世为人之后,便用了一生的眼泪来还。当泪水流尽,便是红颜销殒之时。

    前世的她会不会也是一株小草,要用尽今生的眼泪,来报答月皓前世的滴水之恩。

    柳文悦边在寺里散步,边这样想着,不禁摇摇头,笑自己太过痴傻,竟然会有这种天真的幻想。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玄仁大师的禅房门前。在现在的白马寺里,玄字辈是最高的辈分了,共有十七位玄字辈的大师。柳文悦的干爹玄明排行老三,玄仁第二,大师兄玄苦是现在的住持方丈。

    玄仁正在给弟子们讲经。柳文悦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在最后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玄仁双目微闭,不紧不慢但很有规律的拨动手里的佛珠。“人生悦根本没在听,她从来不相信世间有神明或佛祖之说。但是,她还是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因为禅房里的那股浓浓的檀香味儿让她觉得心情平静。

    “万物因缘而生,并非本来实有。玄奘法师所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所谓五蕴皆空,意谓不论色、受、想、行、识,均属因缘所生法,无固定不变之自性;若以其为实有自性,则是虚妄分别,故色之本为空……”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诸法者。指前五蕴也。空相者,即真空实相也。菩萨复告舍利子云:既了诸法当体即是真空实相,实相之体,本无生灭,既无生灭,岂有垢净,既无垢净,岂有增减乎?”

    玄仁慢慢悠悠地讲了好久好久,柳文悦什么都没听进去。柳文悦只是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草原之上,头顶是宽阔而碧蓝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在空中自在游动。不知道是因为那些佛法呢,还是因为玄仁大师颇有感染力的声音,她觉得心里一片空明,平静如水。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干弟子已经退了下去,只有玄仁大师仍旧闭目打坐,禅房里静得只听见他拨动念珠的声音。柳文悦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准备偷偷走掉,以免打扰到大师清修。

    “施主,”玄仁早已知道柳文悦的存在,柳文悦只好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师,小女子无意打扰大师清修,还请大师见谅。”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若无忧思苦虑,横生欲念,自然清明。”

    柳文悦猛然怔住,玄仁的话她听懂了。那话似乎就是为了点化她而说的,莫非大师能看穿人的心?“谨遵大师教诲。小女子告退。”柳文悦再拜而出。

    “心灭,则种种魔灭。”柳文悦伸手抚着自己的心口,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若要心灭谈何容易!”

    “小悦儿!”玄明的声音就在柳文悦的耳边响了起来。

    柳文悦急忙往后跳开一步,“老顽童干爹,没事儿干吗来吓唬人啊?”

    老顽童嘻嘻一笑,“我叫了你好几遍都不搭理我,我还以为你失聪了呢,看来没事儿。”他看看玄仁的禅房,问道:“怎么,去听师兄讲经啊?有什么心得啊,说来听听。”

    “什么空啊色的,我没听懂。干爹你不妨解释给我听啊。”对付老顽童就得用这一招,柳文悦知道,玄明虽然是有名的大师,但是他最讨厌讲经了,即使每日必行的早课,要给自己的入室弟子讲授佛法,他都会觉得烦,总是草草了事。这老顽童这会儿来找她,铁定会缠着她没完没了的。让他解释经文,保证不用赶,他自己就会溜之大吉的。“啊,就是那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这个,小悦儿,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儿吧。”果然,一听到要他解释经文,老顽童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搞不懂,既然这么怕这些,当初为什么还要跑来出家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实柳文悦懂这句话的意思。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柳文悦跟着爹爹和妈妈来到洛阳,也是住在白马寺里。那时,她听到当时的住持同悟大师讲经,讲的就是这句话。她不懂,就去问她妈妈凌蕊。她还记得凌蕊是这样解释的:有即是无,无即是有。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虚假的,又都是真实的,所以,世上没有绝对真或绝对假的事物,凡事不必苛求,顺其自然便可。妈妈的话,她当时不是很明白,现在想想,原来妈妈在那么早以前,就把一生的智慧都教给了她啊。

    还是妈妈讲的好,简洁明了又容易懂,不像那些大师们,总是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不明白的话。所以,柳文悦不喜欢佛学的原因也就在于此。既然把话说白了这么简单,为什么又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让人多费神思呢?

    不苛求,顺其自然,就这么简单。

    那就不苛求吧。既然忘不了他,那就不要忘吧;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就接受它吧;既然还得生活,那就开心一点吧。

    柳文悦仰头看看秋日的阳光,释然地笑了。

    *****************

    今天是凌蓝回来的日子了。

    柳文悦搬了张凳子,坐在算命大师的摊子旁边,时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发呆,又时而朝着远处张望。

    “柳姑娘,从中午开始,你都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了,在等人吗?”那个算命的大师摸摸自己下巴上一把花白的胡子,眯缝着的双眼似乎在看着柳文悦,又似乎没有。

    柳文悦托起下巴,看着他道:“大师,您不是能掐会算吗?你不妨算一算啊。”

    “小姑娘,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出去好几天了,今天会回来……”

    “大师,果然厉害耶!”

    “但是,你不是在等他。你呀,在等另一个人。”

    “大师你这回可是算错了哦。”柳文悦笑笑,但那笑并未深及眼底。

    “错与对,只在你的心里。”大师站起来,收拾起东西来,“太阳下山了,该收摊了。你真心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不过,你没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大师,你在说什么啊,我都没听懂。”柳文悦站起来,以免妨碍到大师收拾东西。

    一匹黑色的骏马,还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映入柳文悦的眼帘,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凌蓝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便出现在了柳文悦面前。“蓝!”柳文悦上前,拉住凌蓝的手,“我等了好久呢,你要再不回来,我的头发都等白了。”

    “我受宠若惊啊。”凌蓝一副“你有那么好心吗”的怀疑表情。

    “死凌蓝,你那什么表情啊?哦,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居然不领情!”她一生气,拳头似乎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便朝着凌蓝的俏脸砸了过去。

    “没打着。”当然打不着他了,柳文悦的拳头刚出去就被凌蓝死死的握住了。他那一身武功可不是白练的。他松开柳文悦的手,牵着马往寺里走去。

    “我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柳文悦趁凌蓝正得意的时候,冲上去狠狠地踩了凌蓝一脚。呼,报仇雪恨的感觉真是爽啊。

    “啊,你耍赖!”

    凌蓝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让柳文悦觉得更加爽。“喂,小子,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没带啦。你这么对我,还妄想我带东西给你?”凌蓝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真的没带?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

    ……

    他们背后,算命大师看着两人的背影,捋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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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啊鱼,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柳文悦托着腮帮子,用一种想要杀人的眼神,看着木桶里的几条活生生的长鱼。死凌蓝,臭凌蓝,让他带长鱼回来,他倒是真的带回来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柳文悦就这样看着这几条鱼,无计可施。柳文悦对于素菜可是很拿手,让她做荤菜,那可就找错人了。不太会做不说,更重要的是,她连鱼都不敢杀。死凌蓝,明明知道她不会,偏偏来难为她。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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