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老九门一八陵端式伪怂八爷 作者:墨流烟
第4节
祁榛一直以为编剧就是那种拿着电脑，喝喝咖啡，吹吹凉风，看看电影，然后噼噼啪啪敲击键盘，就敲出了一部好的作品，那么简单又惬意的生活，这种认知在见过秋哲工作以后，被无情地推翻了。
秋哲揣摩起故事来，可以三四天不跟任何人说话，只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去，手机一直关机，电视从来不看，避开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除了祁榛，但是祁榛也很自觉地不跟他说话，怕打断他的思维。
常常，凌晨三四点祁榛醒过来，还能看到秋哲在阳台抽烟发呆，烟雾绕着外面的路灯一圈圈飘着，直到完全消散。
那个时候，祁榛总觉得，秋哲身处的世界，和他的，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某天，祁榛收工回房间，看到秋哲趴在阳台的桌子上睡了过去，桌子上放着两个空烟盒，祁榛默默地叹了口气，他记得，早上他出门的时候两个空烟盒还不存在。
祁榛轻轻的拍了拍秋哲的肩膀，秋哲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看见他，恍惚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还傻笑了两声，弄得祁榛一脸茫然。
“嘿，醒一醒。”祁榛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身细语的，“我们还在剧组呢，你是不是累糊涂，认错人了？”
秋哲像是认真的反应了一下，才想清楚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没说什么话，睁了会儿眼睛，完全醒过来以后，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了把脸。
出来后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收工比平时早啊，拍的还顺利吗？”
祁榛点点头，他挺惊讶秋哲那么忙竟然还注意到了他回房间的时间，其实他有刻意的留意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空出来，他总觉得自己和秋哲空处一室，会打扰到他，而且，说实话，虽然秋哲非常自觉地在阳台抽烟，阳台写作，不会吵到他，但是祁榛本身的睡眠一紧张就不太好，拍戏又是他最紧张的时候，常常半夜醒来看到秋哲一个人坐在阳台工作，再次入睡就变得困难。
这样下去，对他们两个都不太好。
可惜，房间一直没有空下来的，祁榛也没好意思提起。
“拍到什么部分了？”秋哲随口问起来。
祁榛坐下来跟他好好说这段时间的进度，刘导和林导知道秋哲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搞创作，还提醒过祁榛照看着他点儿，不用他们说，祁榛也会关心秋哲的，但是前提是，秋哲要理他才行，好不容易秋哲有时间问问进度，祁榛话变得多了起来，一口气除了拍摄，还说了好多其他有的没的，媒体对《奈何曲》的猜测和报道，相关人士表示了对这部戏的高度关注，以及现场探班的粉丝越来越多……
“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吧？”秋哲说。
“嗯。”祁榛点点头。
“都是冲着师兄你去的吧？”秋哲说。
秋哲说这话的表情非常正常，正常到祁榛差点儿就条件反射点头了，硬生生在半路绕了回去，“……当然不是。”
秋哲颇有深意的笑了笑，“师兄你不用不好意思了，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名气越来越大。”
祁榛知道秋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说起来，他越来越有名气，带来的惶恐倒比欣喜多一些。
“先把戏拍好，其他的，听天命吧。”祁榛说，“我真是这么想的。”
这话其他艺人一直是对媒体说的，但祁榛对着秋哲说起来，倒没什么不好意思。
“我知道。”秋哲勾了勾唇角，“我很了解师兄的。”
在这样的浑浑噩噩之中，大家终于等到了覃云和祁榛的对手戏。
说“终于”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主要是覃云和祁榛都长得不错，算是娱乐圈小鲜肉里的佼佼者，祁榛因为这部戏一炮而红的话，很大程度上会威胁到覃云的位置，但是之前两个人一直都是拍各自的部分，大家怎么都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关系如何。
今天，总算有对手戏了，所有人，包括导演，都想看看这样两个人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然而，真正拍摄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
算是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覃云不是那种只长着一张脸的男明星，祁榛之前就听说过，覃云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专门去学过表演，对表演是有一定的热忱的，不单单想当个长得不错的明星，还想再演技上有些造诣。
祁榛是科班出身，表演起来，又有自己的独特性。
这样两个人搭起戏来，所有人都很轻松，导演更是觉得，就喜欢和这样的演员合作。
媒体和粉丝还等着两个人之间擦出火花呢，拍摄太过常规化，没什么八卦能八，不禁有些失望，想等着他们休息以后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和自己的经纪人要来剧本，不约而同，开始研究下一个场景，跟照镜子似的。
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又都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说，就是想看覃云和祁榛撕逼才来的吧，只好心照不宣的看拍戏，其实，看两个演技不赖长得不赖的男演员飙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八卦获得了同样的满足感。
祁榛提着给秋哲买好的夜宵打算回房间，在走廊里碰到了跟他演了一天对手戏的覃云，祁榛正想着要不要打招呼，就看见覃云对他笑了笑。
“你演的不错。”覃云说。
祁榛有些不好意思，覃云的表情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是很纯粹的夸赞。
“你也演得很好。”祁榛说。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答辩啦，压力好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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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祁榛发现覃云其实也是个相处起来还不错的人，而且是个挺明事理的人，他们如果在演戏的时候表现出对对方友好或者不怎么友好，不管是谁都会逮住现象添油加醋，所以祁榛对覃云选择不冷不热，拍戏的时候入戏，拍完立刻出戏，各做各的事情，让多嘴的人无话可说，今天之后，他知道，覃云也是采取了一样的方法。
所以，祁榛对覃云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再想起白馨云还没有进组的时候，导演希望覃云提前进组赶时间，覃云也尽了自己的力帮忙，算是个还不错的人。
祁榛回到房间的时候还在想明天要拍的内容，漫不经心开了灯，往房间一看，才发现秋哲坐在床边，先前一直笼罩在黑暗里。
“你怎么坐在这儿？”祁榛稳了稳心神。
秋哲的目光从地面移到祁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祁榛大概猜得到，秋哲可能遇到传说中创作的瓶颈期了，他虽然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文艺工作者，但是多多少少知道他们的工作流程，秋哲前段时间一直在赶，一是因为时间紧迫，二是因为，不想让灵感稍纵即逝，现在，秋哲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其他的解释，肯定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秋哲的肩膀，以示鼓励，“要是累了，就歇一歇，强迫自己虐待自己的精神，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祁榛把给他带的夜宵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吃点儿东西吧，在你喜欢的那家买的。”
秋哲依旧不说话，也没有动。
祁榛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静静坐在原位，沉默的看着秋哲。
许久，秋哲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顿时，房间里充斥着烟味儿，祁榛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毛。
祁榛不抽烟，或者说，一般时候不太抽，所以秋哲忍不住想抽烟的时候，就会去阳台，这也是他整晚整晚写东西的最佳基地，因为不想让祁榛吸到二手烟，但是今天，现在，不知道是为什么。
秋哲并没有避开祁榛，直接在他面前抽起烟来，不过祁榛也没有说什么话，秋哲看起来心情很差，他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他。
因为他们是还不错的朋友。
“师兄你……有真正喜欢过什么人吗？”秋哲突然熄灭了烟问他。
“啊？”祁榛听清楚了他的问题，但是一时间想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还用这么严肃的表情。
“算了……”秋哲的目光轻飘飘地移回地面，“……师兄你，是不会懂得。”
说完，秋哲起身去了浴室，祁榛还愣在原位，就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当晚，秋哲睡得很早，祁榛给他带的宵夜他动都没动，祁榛觉得在一个人心情不佳的时候，一定要顺着毛捋，于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默默地做自己的事，他知道无论如何，秋哲最后一定可以自己走出来，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默默陪着他。
产生变化的是，从第二天开始，秋哲会经常去片场看拍摄进度，大多数时候，秋哲一般都是跟导演交谈，不会在现场主动跟祁榛说话，祁榛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即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也觉得，秋哲好像对他有了某些刻意的忽视。
“你们两个是不是闹矛盾了？”高黎贼兮兮的跑来问。
祁榛把剧本拍在高黎的头上，“你话怎么那么多？我们保持距离不是挺好的吗，之前一直有人说我是抱了编剧的大腿才进的组，现在这样，不是瓜田李下么？”
高黎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啊。”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不知道的，因为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两个人见面都不带个笑的，显得都好高冷。”
祁榛想点头表示赞同来着，但是他也找不出秋哲为什么突然改变的理由，大概是，戏做得太足了吧？他这样劝自己。
导演在那边和秋哲讨论接下来的剧情，再三确定了逻辑性和故事合理性，下午继续拍摄，当天下午没有祁榛的戏，是覃云和白馨云的对手戏，祁榛站在一边观摩，秋哲站在另一边观摩。
祁榛观摩着观摩着，眼睛就往秋哲那边瞟过去。
这人也真是奇怪啊，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不觉得，人家突然对你没那么好了，倒有些不习惯了，其实秋哲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某些感情纠葛不开心呢？人心情不好，是会影响到正常的人际交往的，祁榛默默安慰着自己。
他想起秋哲问他的问题，猜测，秋哲一定是遇到了某些难以解决的感情问题，可是祁榛也帮不了他啊，他自己在感情这方面也是个菜鸟，举例子，他就从来没有成功解决过和林艾之间的问题，所以只能爱莫能助。
恍惚想着，看到秋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看着他。
祁榛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像是偷窥被对方发现了一样，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扯起嘴角对着秋哲笑了笑。
然后，他看到，对方缓缓弯起嘴角，回报以一个同样弧度的笑容。
祁榛随后把目光重新放回正在拍戏的演员身上。
看吧，真的是错觉。
他这样对自己说。
白馨云今天的状态有些反常，虽然她的演技一直不怎么样……但是今天尤其严重，注意力好像很难集中，覃云抛出自己的台词，白馨云白天恍恍惚惚忘了接住。
导演险些大发雷霆。
休息的间隙祁榛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白馨云的小助理在公用洗手台那儿打电话。
“馨姐头疼的厉害……对……我也不知道啊……”小助理一抬头看到了祁榛，对他笑笑，祁榛回了一个笑容，小助理继续打电话，“馨姐昨天晚上就说自己有点儿不舒服，我猜她可能是发烧了……嗯，她坚持不吃药的，说吃了药迷迷糊糊拍不了戏……”
祁榛慢慢退了出去。
白馨云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给人的印象分实在是不高，感觉全世界的人都要因为xx让着她，至于这个xx是什么，就可以多方面理解了，但是接触的多了，其实她也不单单只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其实在演戏这件事情上，她和别人一样，很重视。
即使病了，也要坚持开工，而且一句多余的埋怨都不说。
祁榛大概能猜到，白馨云为什么会发烧，昨天下午的时候温度骤降，白馨云有一场因为歹人流落在外，一个人费力回到皇宫的戏，有多费力呢？为了表现出这个费力，导演和编剧安排了一场穿着累赘的衣服趟过河的戏。
水也很冰，白馨云一句话没说拍了好几条。
所以也不难理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馨云对祁榛那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她大概也以为，祁榛就是那种空无一物但靠关系上位的小白脸吧，后来，对手戏演得越来越多，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某些坚持，才没有继续针锋相对，当然，祁榛一直没有针对她，单纯在心里觉得这个女人不怎么样罢了，多半还是因为她抢了秋哲的房间。
都不容易。
祁榛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声。
因为白馨云的状态不佳，导演之后也从小助理口中知道了她是因为身体不适，表示理解，干脆提前收工，好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祁榛左右看了看，没找到秋哲也没找到高黎，正想着自己要不要晃荡着出去逛逛，看到白馨云和她的助理并没有直接离开，坐在一边休息。
祁榛想了想，还是上去打了一声招呼，白馨云脸色很差，抬头望着他。
“我带了些备用药，你应该要吃点儿药的，不然病会拖得很严重。”祁榛说。
小助理笑着说谢谢，白馨云静静摇了摇头，“吃了药会很疲惫，没办法开工。”
祁榛在心里默默说你现在这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忍了忍，还是没说，依旧劝白馨云早点儿回去休息。
白馨云点点头，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离开，身子晃晃悠悠的，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祁榛和站在一边的小助理都吓了一跳，幸亏祁榛反应快，一把抱住了白馨云。
白馨云的发烧一定比想象中严重，身上滚烫，祁榛暗自骂了一声，干脆一把抱起，准备往临时医务处跑去。
剧组还没走的人纷纷跑过来，问这是怎么了，小助理急得要死，说白馨云因为发烧太严重突然晕倒了，于是一群人都跟着往医务室跑。
好在地方虽然是临时的，医务人员还是有两个在，手脚麻利的给白馨云挂上了吊瓶，围观的人慢慢都走了，只剩下祁榛和小助理两个人，白馨云还没有醒，小助理战战兢兢地，有些坐立不安，“祁哥，我得去给公司领导汇报一下情况，能麻烦你帮我先照顾一下馨姐吗？”
祁榛点点头，“去吧。”
刚才白馨云这一晕倒，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媒体记者，万一拍到些什么，又是个新闻，小助理估计也头疼死了，这事情是该和公司领导商量商量，看看如果瞒不下去该发什么稿子。
祁榛也算是多管闲事，但是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管的。
一个小姑娘，因为太过刻苦工作导致严重高烧，现场晕倒，纵然是任何人，都不能不起恻隐之心，更别说祁榛了。
祁榛看着输液器一滴一滴的滴答着，有些百无聊赖，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小助理还没回来，祁榛有些困了，出来的太急，手机还在服装间呢，这会儿什么都做不了。
坐着坐着，祁榛就开始打哈欠，坚持了一会儿，硬是没坚持住，干脆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最后是被小助理小心翼翼叫醒的，祁榛揉了揉眼睛。
“不好意思啊祁哥，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小助理感激的看着他。
祁榛点点头，看了一眼吊瓶，输了有三分之二了，祁榛简单跟小助理说了两句话，就摆摆手走了。
先回服装间拿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竟然有一大堆未接，有高黎的，但是大部分都是秋哲的，祁榛一头雾水，先给秋哲回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来，“你在哪儿？”秋哲的语气有些冷，祁榛愣了一下，才回答他，“在……服装间，刚才手机没拿，怎……怎么了？”
秋哲那边似乎送了一口气，“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到？”
祁榛总算听出来哪里不对了，秋哲一直不叫他师兄，难怪突然有些不适应。
“白馨云发高烧晕倒了，我把她送到医务室了……说了没拿手机，真没看到，不好意思啊，有事儿吗？”祁榛说。
“你送她去的医务室？”秋哲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祁榛有点儿莫名其妙，因为他的语气，“嗯，对啊，当时我刚好在她旁边，你找我有……”
祁榛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他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心里突然觉得发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一晃，就不见了。
祁榛甩了甩脑袋，再给秋哲打过去，这回他不接了，应该是故意的，祁榛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还是先给高黎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没事儿啊，秋哲问我你在哪儿呢，我说你在片场吧，然后他好像找你去了，估计是没见着你，让我多给你打几个电话，害怕你出事儿。”高黎那边语气显得轻松得多。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能出什么事儿啊。”祁榛说。
“我也是这么说啊。”高黎好像也有点儿无奈，“他就是听不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答辩，啊啦啦啦啦，耽美大神给我力量！
☆、第十五章
祁榛除过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以外，还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他觉得秋哲无缘无故跟他微冷战，又因为找不到他生气挂他电话的做法，太不成熟了，如果说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祁榛还可以理解。
不过他和秋哲，也只能算是那种，比较好的朋友吧，秋哲这样孩子气的做法，在祁榛看来，有点儿无法理解。
换个方式来看，可能秋哲是把他当做了很好很好的朋友，这就另当别论了，但是祁榛目前对秋哲这样的做法，还不能承受。
秋哲最近似乎没那么忙了，但是心情感觉……非常不好，祁榛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上次感情问题留下来的后遗症。
算了，他劝自己，好歹秋哲是自己师弟，又刚刚遭遇了感情之类的危机，而且他现在的机会是秋哲给的，干脆自己退一步好了。
祁榛回去之前先买了两份晚餐提着，想用食物赔罪，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回到房间以后，出乎意料的，没人。
祁榛把东西放好，等了大概十分钟，秋哲还没有回来，他拿起手机给秋哲打电话，竟然是关机。
至于吗？
祁榛觉得秋哲这样做，如果是因为他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秋哲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依旧是关机。
祁榛心里开始有点儿发慌，想起秋哲联系不上他，肯定是很担心他才会闹脾气，郁闷就消散了一大半，他现在多多少少能理解秋哲的感觉了，住在一起的人突然联系不上，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担心，似乎都是人之常情。
这样想起来，祁榛越发过意不去。
越等越心急，可是秋哲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祁榛等不住了，打电话给高黎，对方也说不知道秋哲在哪里。
“榛子，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好笑，这一天，你找我，我找你的，还都找不到。”
祁榛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反驳，“我跟他能一样吗，他找不到我是是什么时候？现在都几点了你看看，打电话一直关机，当然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高黎估计也觉得有些不寻常，“行，我要不去问问其他人吧。”
祁榛想了想，害怕是自己小题大做，而且从某个角度来说，如果秋哲知道他找不到自己也一样担心，就证明确实是祁榛错了，祁榛完全不想承认。
“算了吧，应该没什么事儿，你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开工。”祁榛说完就挂了电话。
洗完澡，出来以后看到桌子上还放着自己提回来的那两份饭，祁榛擦着头发，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
到了十二点半，秋哲还是没回来，电话还是打不通。
祁榛忍不住了，大半夜给秦悦打了电话，又害怕对方已经睡了，但是所有的工作人员之中，除了高黎和秋哲，他只跟秦悦熟一些，也比较好说话一些。
秦悦接电话倒是很快，声音听起来也很清醒，看样子还没有睡。
“怎么了？祁榛师兄？”
祁榛寒暄了一两句，突然听到那边似乎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你还没有休息吗？”祁榛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么晚了。”
“还没有呢。”听得出来，秦悦刻意把声音压低了，“秋哲师兄和刘导林导大半夜讨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听到秋哲的名字，祁榛终于放心了，“讨论？讨论剧本吗？秋哲……刘导和林导都在？”
“嗯，都在，但是不是讨论剧本……”秦悦似乎在电话里并不好说，干脆换了话题，“祁榛师兄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祁榛看她不能多说，也不多问，“没什么大事，明天见面再说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你早点休息。”
“希望吧……”秦悦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些幽怨，“师兄晚安。”
祁榛听到“师兄”这个称呼，有一秒的恍惚。
“嗯。”祁榛说，“晚安。”
挂了电话以后，祁榛想着要不要给高黎发条信息，但是他估摸着高黎已经睡了，发条信息过去，反而显得小题大做，反正秋哲没事，干脆作罢。
祁榛这一夜睡得不好，按道理来说，他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秋哲因为一些事情一夜未归，但是这次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概是因为，秋哲把他当成了很好的朋友的同时，他自己也把秋哲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想到秋哲上次问他有没有真正喜欢的人，他心里就一阵难过。
第二天起床后，一切东西都在原位，证明秋哲根本没有回来过，也就是说，他和导演们讨论什么，讨论了整整一个通宵。
祁榛洗漱完，收到高黎的信息，说让他走的时候叫上自己，祁榛没回，直接去敲了高黎的门，两个人一起去拍摄现场。
高黎虽然睡得比祁榛早，但是睡得也不是很好，路上一直打哈欠。
“秋哲昨天晚上干嘛去了？”高黎说。
“具体不知道，应该是和导演他们讨论关于剧组的什么东西吧。”祁榛回答，“秦悦跟我说的，但是也没说清楚。”
高黎又打了一个哈欠。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高黎揉揉眼睛说，“秦悦一大早就给我发信息，说今天一定要第一时间到现场，有事情要通知。”
“什么事？”祁榛问完就觉得自己白问了。
“没说啊，神秘兮兮的。”
高黎没怎么在意，但是祁榛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心里怪怪的。
现场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看到秋哲，也没看到覃云和白馨云，高黎直接被秦悦叫走了，祁榛都没来得及跟秦悦打招呼，看样子有什么事还挺急得，随后祁榛一个人去换了衣服，化妆师上妆的时候，看着他，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祁榛心里的疑惑加深，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没过多久，高黎找到了他。
高黎的表情很不对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等化妆师离开，祁榛才轻声问他，“怎么了？”
高黎拧着眉毛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开口，“榛子，你实话跟我说，你跟白馨云关系怎么样？”
“跟白馨云？”祁榛一头雾水，“一般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再拐弯抹角了行吗？”
高黎扭头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你今天只有两个镜头要拍，拍完回去再说。”
纵使祁榛已经好奇的不得了，但也知道现场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毕竟隔墙有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想起来，“可是我的计划表上，今天不止两个镜头啊。”
“改了。”高黎难得的正经，“你别多问，一会儿到现场秦悦会把拍摄计划表给你，你按进度走就行。”
“嗯。”祁榛点点头，“刚才没看到白馨云，她昨天好像病得挺严重的，是不是因为她不在才改了计划？”
高黎摇头，也不晓得是不知道还是不是。
祁榛今天的拍摄拿到计划表才知道，是很简单的两个镜头，都不是跟主角的，一些小过场，三四遍就过了。
拍摄期间祁榛似乎看到过秋哲，不太确定，因为一晃就不见了，祁榛拍完自己的部分，就直接换了衣服，高黎站在一边等他，两个人回了高黎的房间。
高黎不是一个人住，但是其他人都在工作，所以房间里暂时没有其他人，是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祁榛好奇得不得了，“我今天一直没集中过精力，就因为太好奇。”
高黎叹了口气，没解释，直接打开电脑，调出一个网页给他看。
祁榛接过电脑，首先看到了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他和白馨云，四张同框照，第一张是他们对戏的时候，后来三张都是私下相处的照片，其实都是昨天的，两个人戏服都没来得及换，有两张交谈的，最后一张也是最夸张的一张，就是祁榛抱着白馨云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拍的。
“这是昨天拍的。”祁榛说。
随后他看到了标题——《祁榛因戏结缘天嘉一姐白馨云？实为上位还是真情？》
祁榛皱起眉头，“这是有预谋的吗？”
他仔细回想，昨天下午在场的人不算少数，不排除是现场的工作人员爆的料，但是因为人很多，查也查不出来，不过看这标题的意思，祁榛不得不怀疑，是一场自导自演，自我炒作。
祁榛和白馨云的关系，一直称不上好但也不算差，标题的意思是祁榛借了白馨云的光炒作，如果是天嘉的人，倒还说得过去，但他总觉得，白馨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白馨云是故意的，那时间挑得也太巧了，演技也太高明了，真正演戏的时候肯定没有爆发真实实力。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有预谋。”高黎说，“但是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嗯。”祁榛看着网页，“你说。”媒体通稿是昨天下午六点多发的，时间太近了，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没有预谋。
高黎的表情很严肃，轻轻合上了电脑，迫使祁榛看着自己，祁榛把电脑放在一边，很配合，“你说。”
高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准确转达这个消息，毕竟这件事在他看来都很不可思议。
“秋哲让导演换了白馨云。”高黎说。
祁榛愣了愣，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编剧让导演必须换掉女主角，还因为这个改了戏。”高黎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断的时间有点儿长 虽然只有几天 手完全生了
这周还有任务 正在赶
答辩结束啦 下一个目标在哪儿呢
晚安
☆、第十六章
“编剧？秋哲？”祁榛搞不明白这件事前后的因果关系，“为什么啊？”
高黎没说话，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上上下下扫着祁榛，弄得祁榛浑身发毛。
“榛子……有没有可能……”高黎给出了自己的大胆的猜测，“……是因为你？”
“因为我？”祁榛右眼皮一跳，心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高黎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你看，从你演这部戏开始，就是秋哲推荐的，一般来说，编剧不用全程跟组，但是他却一直跟着，也不嫌麻烦，跟你关系非常好的样子，昨天下午，你和白馨云的照片被偷拍，随即闹了绯闻，晚上，秋哲就连夜和导演讨论换女主角的事情……”
高黎每说一句，祁榛眉毛就拧得严重一些。
“……榛子，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串起来没那么简单吗？”高黎严肃的看着他。
在祁榛的印象里，高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严肃过了，除过他的态度，他所说的话，一点一点的把祁榛心里的迷雾拨开，可是……
“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啊。”祁榛说，“就算我是他师兄，也刚认识没多久，这些事情虽然能串起来，但是感觉上，没什么逻辑啊。”
高黎也明白，“榛子，我觉得，秋哲这个人很奇怪，不仅仅是这几件事，你实话告诉我，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
“没有。”祁榛很确定这一点，“我们确实是那次才认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
高黎低下头似乎是在沉思。
“你说的……不仅仅是这几件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祁榛问道。
高黎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和一无所知的祁榛站在同一战线。
“你和公司的合约不是快到期了吗？”高黎说，“上次，秋哲建议我和你不要和现在的公司续约，后来，他介绍的林氏娱乐开出了很诱人的条件，他自己也说了很多关于你前途的利弊，总之就是想让我们和林氏娱乐签约，那天，他还专门带我去和林氏娱乐谈了一次，基本算是定下来了。”
祁榛很吃惊，虽然他觉得要不要和现在的公司签约，也无所谓，只要他的负责人是高黎就可以，但是他没想到，秋哲竟然还管到了他签约公司的事情上，似乎……是超越了一般朋友的关心。
“我一开始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毕竟这个圈子很复杂，后来秋哲说现在的公司未必会给你很好的资源，以后肯定还是会照顾年轻的后辈，你如果想要好的发展，一定要有一个新的选择，说的头头是道，我才觉得，他真的是在为你好，他介绍的林氏娱乐，我了解过，对方很有诚意，还承诺了很多一般情况下争取不了的条件，我一直以为秋哲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现在想起来，他应该只是想给你更好的资源。”
高黎喝了口水，继续说，“……所以榛子，你以前真的不认识他？”
祁榛坚定地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高黎喃喃地说。
“对了！”高黎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今天秦悦跟我说什么‘男人吃起醋来太可怕啦’之类的，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说起秋哲对你是真爱啊，上次专门把房间让给白馨云，这次为了个绯闻竟然要换女主……”
“房间是他自愿换的？”祁榛很吃惊。
高黎点点头，“已经跟秦悦确定过了，我跟你一样吃惊，我也一直以为是白馨云太过蛮横，秋哲敌不过不想多搭理才把房间让给她的。”
祁榛眉毛拧得紧紧地，心里一团乱麻。
他一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秋哲这个人，但他一直没有在意，因为他觉得，秋哲就是个孩子一样的小师弟，性格有些古怪，但是脾气很好，虽然没什么朋友，待人却谦和有礼，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孩子一样的小师弟怎么就默默的做了那么多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现在突然知道这么多事，让祁榛不得不乱想，秋哲对他这么好，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也不会是无所得，而且，因为白馨云的事情，谁都能看出来，秋哲的某些蠢蠢欲动的……
祁榛摇了摇头，把那些猜测暂时都甩出脑袋。
“秋哲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他说换女主，导演能同意？”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导演基本上已经被劝服了。”
“不可能吧？”祁榛惊呼。
白馨云从进组的第一天就是女主，拍了那么多镜头，现在，说换就换，难道剧组又要重新找一个女主，来补齐之前的戏份吗？
高黎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忘了，我刚才说过，秋哲因为要换女主，直接改了剧本。”
祁榛瞪大眼睛，快要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
“他把公主的那条线改了，主线不变，只不过让公主遭遇了点儿磨难，换了张脸，隐藏了身份，重回宫中伺机报复，把故事变得复杂了一些，我看了改的故事梗概，竟然还能把故事圆回来，集数都没变，目的就是让白馨云提前杀青罢了。”
高黎的言语中还有点儿佩服秋哲的意思，别说他了，祁榛也很佩服秋哲，这么短的时间里，改了故事，还劝了导演，他动作未免也太快太高效了。
“天嘉能同意吗？”祁榛说，“不是说带资进组吗？带资的话，也带了不少吧，现在中途把白馨云换掉，天嘉能轻易妥协？”
高黎叹了口气，“所以说你那个师弟啊，是既神通广大，又很可怕，天嘉一开始当然不同意了，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在纠缠呢，你拍戏那会儿，秦悦跟我说，一切都谈好了，天嘉方面没什么意见，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搞定的。”
祁榛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他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实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秋哲有那么大的神通？竟然能让天嘉都心甘情愿把白馨云带回去，那么资金纠缠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他不愿意想太多，也想不过来，一下子知道的太多了，现在有些消化不良，坐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如果秋哲真的是因为白馨云和他的绯闻，被强行提前杀青的话，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白馨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谁的电话响起来，祁榛没动，高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是你的。”
祁榛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出现了最不想面对的那个人的名字，顿时感觉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滑动屏幕接听，“喂。”声音竟然带着一点儿沙哑。
“师兄你在哪儿？”对方的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就跟平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冷战，好像没有经过昨晚乱七八糟的一切。
祁榛觉得这个声音在此刻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怕，他咽了咽口水，“跟高黎在一起。”
“嗯。”秋哲似乎没怎么在意，“我在房间里等师兄，我给师兄带了好吃的，快点儿回来吧。”
祁榛闭了闭眼睛，“好。”
高黎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毕竟他自己现在也是深陷泥沼的人，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了某些不能轻易外露的情绪。
祁榛的心情很复杂，高黎的房间和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他却感觉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走得很艰难。
明明规避掉了一切不想面对的潜规则，明明是想脚踏实地好好演戏，等待自己的出头天，现在，把一切盖着真相的布毫不留情的扯开，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享受着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些东西。
秋哲肯定知道他知道了，秋哲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会生气吗？会强迫他吗？还是会因为他的不配合拿走他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一切？他呢？他一定会不配合吗？
祁榛还没想好开场白怎么说，一脑袋的浆糊，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对，即使非常不想承认，祁榛还是必须承认，难得的机会，他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秋哲帮他得到的，他在这一刻，却还犹豫着要不要放手。
祁榛打开房门，看到那个熟悉的人还是像平常一样半躺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声响，微微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祁榛想回他一个微笑来着，实在是，笑不出来。
秋哲放下书，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饭菜拿出来，一盒盒放好。
“师兄回来的还挺快，我还想着，要不要让前台热一热，刚好，还热着，先吃饭吧。”秋哲把筷子递给他，祁榛条件反射接了。
看着桌子上那么多饭菜，和面前这个看不出一丝丝端倪的师弟，有点儿恍惚，“为什么这么多？”
秋哲笑了，“我今天心情很好，想跟师兄好好吃顿饭。”
祁榛不明白，“为什么心情很好？”
秋哲看着他，眼神非常非常温柔，一字一顿地说。
“因为啊，总算可以在师兄面前做真实的自己了。”
祁榛睁大了眼睛。
☆、第十七章
“你……”祁榛出了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的意思，他轻咳了两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秋哲弯了弯嘴角，像平常一样。
“没什么意思。”他说。
祁榛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人，秋哲倒是自顾自，真的心情不错的吃着东西。
“你……建议导演换了白馨云？”祁榛犹豫着，最后还是问出口。
秋哲目光瞬间冷了一些，“对。”
“为什么？”祁榛深吸一口气才问出来。
秋哲夹菜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师兄你，觉得是为什么？”
祁榛无话可说，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重新拿起筷子夹菜吃着，虽然食之无味，秋哲看着他，无声无息的笑了。
祁榛觉得秋哲这样的问话方式，几乎是想把他引到一个万劫不复的世界，而在选择拿起筷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这件事的选择，实际上，秋哲太了解他，早就帮他做好了选择，祁榛面前没有其他别的路可走。
撂挑子不干了，当即罢演，结束这种莫名其妙又很危险的关系，祁榛只要做了，承担责任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高黎，现在的公司，包括正在进行拍摄的剧组，刘导林导，还有那么多的工作人员，都会因为这一个人的选择方寸大乱。
祁榛明白。
第二天的拍摄照常进行，祁榛面对秋哲这个人越来越惶恐，尤其是在发现知道白馨云要离组以后，其他人竟然没有几个说闲话的，大家都当临时改剧本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祁榛觉得自己工作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秋哲能力很强，短短时间内把故事改编的很完整，把白馨云需要拍的镜头一一标出，后面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拍完了白馨云剩下的戏份，还留了一些镜头补用。
刘导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剧本有问题，他们内部商讨觉得改编以后更引人入胜一些，祁榛象征性的点头。
白馨云本人对祁榛也像是没有任何看法，甚至于，在后面几天，对祁榛的态度比之前还好了很多，祁榛觉得自己几乎不能面对她。
虽然不说，但是大家看祁榛的眼神，都变得颇有些奇怪，可是每个人的态度又都没有变，祁榛装作什么都没感觉到，像只鸵鸟一样，想专心把精力放在演戏上。
白馨云离开的时候，祁榛没去送，等她走了，祁榛把手机里的联系方式默默删除，大概，以后也不会有再合作的机会了。
外界媒体对白馨云离组被换倒是没有过多的揣测，大部分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这本来就是故事的情节需要，当时报道白馨云是女主角，确实，她也演了女主角，现在杀青，也只是演完了自己的部分，这件事，大家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可是最心知肚明的人，最云淡风轻。
接替白馨云的女演员是林氏娱乐的新人刘林佳，真正意义上的新人，只拍过一个电影的客串角色，没什么名气，小姑娘朝气蓬勃，进组以后主动讨好所有人，直接先请吃饭，工作人员对她印象不错，刘导拍戏的时候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常常被小姑娘逗得眉毛跟着眼睛笑。
刘林佳性格好，有礼貌，懂规矩，演戏也比较认真，但是毕竟是新人，就算再认真也没有经验，好在有上进心，喜欢主动请教其他演员，祁榛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新人，刘林佳一开始更愿意向覃云讨教些演戏的技巧，见识过祁榛演戏以后，几乎变成了祁榛的脑残粉。
祁榛礼貌性的和刘林佳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
在拍摄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秋哲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近乎自虐式的工作状态。
自从白馨云离开，祁榛对秋哲心里有了疙瘩，说话做事都有些不自觉的小变化，但是秋哲却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说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实际上，在祁榛看来，秋哲还是那副能迷惑人心的样子。
甚至看着他一整夜一整夜熬夜工作，祁榛还想跟着劝劝，但是一想到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就又退缩了。
第4节
恋耽美
第4节
祁榛一直以为编剧就是那种拿着电脑，喝喝咖啡，吹吹凉风，看看电影，然后噼噼啪啪敲击键盘，就敲出了一部好的作品，那么简单又惬意的生活，这种认知在见过秋哲工作以后，被无情地推翻了。
秋哲揣摩起故事来，可以三四天不跟任何人说话，只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去，手机一直关机，电视从来不看，避开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除了祁榛，但是祁榛也很自觉地不跟他说话，怕打断他的思维。
常常，凌晨三四点祁榛醒过来，还能看到秋哲在阳台抽烟发呆，烟雾绕着外面的路灯一圈圈飘着，直到完全消散。
那个时候，祁榛总觉得，秋哲身处的世界，和他的，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某天，祁榛收工回房间，看到秋哲趴在阳台的桌子上睡了过去，桌子上放着两个空烟盒，祁榛默默地叹了口气，他记得，早上他出门的时候两个空烟盒还不存在。
祁榛轻轻的拍了拍秋哲的肩膀，秋哲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看见他，恍惚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还傻笑了两声，弄得祁榛一脸茫然。
“嘿，醒一醒。”祁榛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身细语的，“我们还在剧组呢，你是不是累糊涂，认错人了？”
秋哲像是认真的反应了一下，才想清楚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没说什么话，睁了会儿眼睛，完全醒过来以后，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了把脸。
出来后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收工比平时早啊，拍的还顺利吗？”
祁榛点点头，他挺惊讶秋哲那么忙竟然还注意到了他回房间的时间，其实他有刻意的留意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空出来，他总觉得自己和秋哲空处一室，会打扰到他，而且，说实话，虽然秋哲非常自觉地在阳台抽烟，阳台写作，不会吵到他，但是祁榛本身的睡眠一紧张就不太好，拍戏又是他最紧张的时候，常常半夜醒来看到秋哲一个人坐在阳台工作，再次入睡就变得困难。
这样下去，对他们两个都不太好。
可惜，房间一直没有空下来的，祁榛也没好意思提起。
“拍到什么部分了？”秋哲随口问起来。
祁榛坐下来跟他好好说这段时间的进度，刘导和林导知道秋哲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搞创作，还提醒过祁榛照看着他点儿，不用他们说，祁榛也会关心秋哲的，但是前提是，秋哲要理他才行，好不容易秋哲有时间问问进度，祁榛话变得多了起来，一口气除了拍摄，还说了好多其他有的没的，媒体对《奈何曲》的猜测和报道，相关人士表示了对这部戏的高度关注，以及现场探班的粉丝越来越多……
“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吧？”秋哲说。
“嗯。”祁榛点点头。
“都是冲着师兄你去的吧？”秋哲说。
秋哲说这话的表情非常正常，正常到祁榛差点儿就条件反射点头了，硬生生在半路绕了回去，“……当然不是。”
秋哲颇有深意的笑了笑，“师兄你不用不好意思了，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名气越来越大。”
祁榛知道秋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说起来，他越来越有名气，带来的惶恐倒比欣喜多一些。
“先把戏拍好，其他的，听天命吧。”祁榛说，“我真是这么想的。”
这话其他艺人一直是对媒体说的，但祁榛对着秋哲说起来，倒没什么不好意思。
“我知道。”秋哲勾了勾唇角，“我很了解师兄的。”
在这样的浑浑噩噩之中，大家终于等到了覃云和祁榛的对手戏。
说“终于”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主要是覃云和祁榛都长得不错，算是娱乐圈小鲜肉里的佼佼者，祁榛因为这部戏一炮而红的话，很大程度上会威胁到覃云的位置，但是之前两个人一直都是拍各自的部分，大家怎么都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关系如何。
今天，总算有对手戏了，所有人，包括导演，都想看看这样两个人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然而，真正拍摄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
算是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覃云不是那种只长着一张脸的男明星，祁榛之前就听说过，覃云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专门去学过表演，对表演是有一定的热忱的，不单单想当个长得不错的明星，还想再演技上有些造诣。
祁榛是科班出身，表演起来，又有自己的独特性。
这样两个人搭起戏来，所有人都很轻松，导演更是觉得，就喜欢和这样的演员合作。
媒体和粉丝还等着两个人之间擦出火花呢，拍摄太过常规化，没什么八卦能八，不禁有些失望，想等着他们休息以后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和自己的经纪人要来剧本，不约而同，开始研究下一个场景，跟照镜子似的。
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又都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说，就是想看覃云和祁榛撕逼才来的吧，只好心照不宣的看拍戏，其实，看两个演技不赖长得不赖的男演员飙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八卦获得了同样的满足感。
祁榛提着给秋哲买好的夜宵打算回房间，在走廊里碰到了跟他演了一天对手戏的覃云，祁榛正想着要不要打招呼，就看见覃云对他笑了笑。
“你演的不错。”覃云说。
祁榛有些不好意思，覃云的表情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是很纯粹的夸赞。
“你也演得很好。”祁榛说。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答辩啦，压力好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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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祁榛发现覃云其实也是个相处起来还不错的人，而且是个挺明事理的人，他们如果在演戏的时候表现出对对方友好或者不怎么友好，不管是谁都会逮住现象添油加醋，所以祁榛对覃云选择不冷不热，拍戏的时候入戏，拍完立刻出戏，各做各的事情，让多嘴的人无话可说，今天之后，他知道，覃云也是采取了一样的方法。
所以，祁榛对覃云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再想起白馨云还没有进组的时候，导演希望覃云提前进组赶时间，覃云也尽了自己的力帮忙，算是个还不错的人。
祁榛回到房间的时候还在想明天要拍的内容，漫不经心开了灯，往房间一看，才发现秋哲坐在床边，先前一直笼罩在黑暗里。
“你怎么坐在这儿？”祁榛稳了稳心神。
秋哲的目光从地面移到祁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祁榛大概猜得到，秋哲可能遇到传说中创作的瓶颈期了，他虽然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文艺工作者，但是多多少少知道他们的工作流程，秋哲前段时间一直在赶，一是因为时间紧迫，二是因为，不想让灵感稍纵即逝，现在，秋哲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其他的解释，肯定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秋哲的肩膀，以示鼓励，“要是累了，就歇一歇，强迫自己虐待自己的精神，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祁榛把给他带的夜宵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吃点儿东西吧，在你喜欢的那家买的。”
秋哲依旧不说话，也没有动。
祁榛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静静坐在原位，沉默的看着秋哲。
许久，秋哲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顿时，房间里充斥着烟味儿，祁榛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毛。
祁榛不抽烟，或者说，一般时候不太抽，所以秋哲忍不住想抽烟的时候，就会去阳台，这也是他整晚整晚写东西的最佳基地，因为不想让祁榛吸到二手烟，但是今天，现在，不知道是为什么。
秋哲并没有避开祁榛，直接在他面前抽起烟来，不过祁榛也没有说什么话，秋哲看起来心情很差，他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他。
因为他们是还不错的朋友。
“师兄你……有真正喜欢过什么人吗？”秋哲突然熄灭了烟问他。
“啊？”祁榛听清楚了他的问题，但是一时间想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还用这么严肃的表情。
“算了……”秋哲的目光轻飘飘地移回地面，“……师兄你，是不会懂得。”
说完，秋哲起身去了浴室，祁榛还愣在原位，就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当晚，秋哲睡得很早，祁榛给他带的宵夜他动都没动，祁榛觉得在一个人心情不佳的时候，一定要顺着毛捋，于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默默地做自己的事，他知道无论如何，秋哲最后一定可以自己走出来，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默默陪着他。
产生变化的是，从第二天开始，秋哲会经常去片场看拍摄进度，大多数时候，秋哲一般都是跟导演交谈，不会在现场主动跟祁榛说话，祁榛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即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也觉得，秋哲好像对他有了某些刻意的忽视。
“你们两个是不是闹矛盾了？”高黎贼兮兮的跑来问。
祁榛把剧本拍在高黎的头上，“你话怎么那么多？我们保持距离不是挺好的吗，之前一直有人说我是抱了编剧的大腿才进的组，现在这样，不是瓜田李下么？”
高黎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啊。”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不知道的，因为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两个人见面都不带个笑的，显得都好高冷。”
祁榛想点头表示赞同来着，但是他也找不出秋哲为什么突然改变的理由，大概是，戏做得太足了吧？他这样劝自己。
导演在那边和秋哲讨论接下来的剧情，再三确定了逻辑性和故事合理性，下午继续拍摄，当天下午没有祁榛的戏，是覃云和白馨云的对手戏，祁榛站在一边观摩，秋哲站在另一边观摩。
祁榛观摩着观摩着，眼睛就往秋哲那边瞟过去。
这人也真是奇怪啊，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不觉得，人家突然对你没那么好了，倒有些不习惯了，其实秋哲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某些感情纠葛不开心呢？人心情不好，是会影响到正常的人际交往的，祁榛默默安慰着自己。
他想起秋哲问他的问题，猜测，秋哲一定是遇到了某些难以解决的感情问题，可是祁榛也帮不了他啊，他自己在感情这方面也是个菜鸟，举例子，他就从来没有成功解决过和林艾之间的问题，所以只能爱莫能助。
恍惚想着，看到秋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看着他。
祁榛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像是偷窥被对方发现了一样，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扯起嘴角对着秋哲笑了笑。
然后，他看到，对方缓缓弯起嘴角，回报以一个同样弧度的笑容。
祁榛随后把目光重新放回正在拍戏的演员身上。
看吧，真的是错觉。
他这样对自己说。
白馨云今天的状态有些反常，虽然她的演技一直不怎么样……但是今天尤其严重，注意力好像很难集中，覃云抛出自己的台词，白馨云白天恍恍惚惚忘了接住。
导演险些大发雷霆。
休息的间隙祁榛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白馨云的小助理在公用洗手台那儿打电话。
“馨姐头疼的厉害……对……我也不知道啊……”小助理一抬头看到了祁榛，对他笑笑，祁榛回了一个笑容，小助理继续打电话，“馨姐昨天晚上就说自己有点儿不舒服，我猜她可能是发烧了……嗯，她坚持不吃药的，说吃了药迷迷糊糊拍不了戏……”
祁榛慢慢退了出去。
白馨云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给人的印象分实在是不高，感觉全世界的人都要因为xx让着她，至于这个xx是什么，就可以多方面理解了，但是接触的多了，其实她也不单单只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其实在演戏这件事情上，她和别人一样，很重视。
即使病了，也要坚持开工，而且一句多余的埋怨都不说。
祁榛大概能猜到，白馨云为什么会发烧，昨天下午的时候温度骤降，白馨云有一场因为歹人流落在外，一个人费力回到皇宫的戏，有多费力呢？为了表现出这个费力，导演和编剧安排了一场穿着累赘的衣服趟过河的戏。
水也很冰，白馨云一句话没说拍了好几条。
所以也不难理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馨云对祁榛那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她大概也以为，祁榛就是那种空无一物但靠关系上位的小白脸吧，后来，对手戏演得越来越多，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某些坚持，才没有继续针锋相对，当然，祁榛一直没有针对她，单纯在心里觉得这个女人不怎么样罢了，多半还是因为她抢了秋哲的房间。
都不容易。
祁榛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声。
因为白馨云的状态不佳，导演之后也从小助理口中知道了她是因为身体不适，表示理解，干脆提前收工，好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祁榛左右看了看，没找到秋哲也没找到高黎，正想着自己要不要晃荡着出去逛逛，看到白馨云和她的助理并没有直接离开，坐在一边休息。
祁榛想了想，还是上去打了一声招呼，白馨云脸色很差，抬头望着他。
“我带了些备用药，你应该要吃点儿药的，不然病会拖得很严重。”祁榛说。
小助理笑着说谢谢，白馨云静静摇了摇头，“吃了药会很疲惫，没办法开工。”
祁榛在心里默默说你现在这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忍了忍，还是没说，依旧劝白馨云早点儿回去休息。
白馨云点点头，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离开，身子晃晃悠悠的，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祁榛和站在一边的小助理都吓了一跳，幸亏祁榛反应快，一把抱住了白馨云。
白馨云的发烧一定比想象中严重，身上滚烫，祁榛暗自骂了一声，干脆一把抱起，准备往临时医务处跑去。
剧组还没走的人纷纷跑过来，问这是怎么了，小助理急得要死，说白馨云因为发烧太严重突然晕倒了，于是一群人都跟着往医务室跑。
好在地方虽然是临时的，医务人员还是有两个在，手脚麻利的给白馨云挂上了吊瓶，围观的人慢慢都走了，只剩下祁榛和小助理两个人，白馨云还没有醒，小助理战战兢兢地，有些坐立不安，“祁哥，我得去给公司领导汇报一下情况，能麻烦你帮我先照顾一下馨姐吗？”
祁榛点点头，“去吧。”
刚才白馨云这一晕倒，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媒体记者，万一拍到些什么，又是个新闻，小助理估计也头疼死了，这事情是该和公司领导商量商量，看看如果瞒不下去该发什么稿子。
祁榛也算是多管闲事，但是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管的。
一个小姑娘，因为太过刻苦工作导致严重高烧，现场晕倒，纵然是任何人，都不能不起恻隐之心，更别说祁榛了。
祁榛看着输液器一滴一滴的滴答着，有些百无聊赖，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小助理还没回来，祁榛有些困了，出来的太急，手机还在服装间呢，这会儿什么都做不了。
坐着坐着，祁榛就开始打哈欠，坚持了一会儿，硬是没坚持住，干脆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最后是被小助理小心翼翼叫醒的，祁榛揉了揉眼睛。
“不好意思啊祁哥，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小助理感激的看着他。
祁榛点点头，看了一眼吊瓶，输了有三分之二了，祁榛简单跟小助理说了两句话，就摆摆手走了。
先回服装间拿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竟然有一大堆未接，有高黎的，但是大部分都是秋哲的，祁榛一头雾水，先给秋哲回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来，“你在哪儿？”秋哲的语气有些冷，祁榛愣了一下，才回答他，“在……服装间，刚才手机没拿，怎……怎么了？”
秋哲那边似乎送了一口气，“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到？”
祁榛总算听出来哪里不对了，秋哲一直不叫他师兄，难怪突然有些不适应。
“白馨云发高烧晕倒了，我把她送到医务室了……说了没拿手机，真没看到，不好意思啊，有事儿吗？”祁榛说。
“你送她去的医务室？”秋哲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祁榛有点儿莫名其妙，因为他的语气，“嗯，对啊，当时我刚好在她旁边，你找我有……”
祁榛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他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心里突然觉得发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一晃，就不见了。
祁榛甩了甩脑袋，再给秋哲打过去，这回他不接了，应该是故意的，祁榛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还是先给高黎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没事儿啊，秋哲问我你在哪儿呢，我说你在片场吧，然后他好像找你去了，估计是没见着你，让我多给你打几个电话，害怕你出事儿。”高黎那边语气显得轻松得多。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能出什么事儿啊。”祁榛说。
“我也是这么说啊。”高黎好像也有点儿无奈，“他就是听不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答辩，啊啦啦啦啦，耽美大神给我力量！
☆、第十五章
祁榛除过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以外，还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他觉得秋哲无缘无故跟他微冷战，又因为找不到他生气挂他电话的做法，太不成熟了，如果说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祁榛还可以理解。
不过他和秋哲，也只能算是那种，比较好的朋友吧，秋哲这样孩子气的做法，在祁榛看来，有点儿无法理解。
换个方式来看，可能秋哲是把他当做了很好很好的朋友，这就另当别论了，但是祁榛目前对秋哲这样的做法，还不能承受。
秋哲最近似乎没那么忙了，但是心情感觉……非常不好，祁榛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上次感情问题留下来的后遗症。
算了，他劝自己，好歹秋哲是自己师弟，又刚刚遭遇了感情之类的危机，而且他现在的机会是秋哲给的，干脆自己退一步好了。
祁榛回去之前先买了两份晚餐提着，想用食物赔罪，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回到房间以后，出乎意料的，没人。
祁榛把东西放好，等了大概十分钟，秋哲还没有回来，他拿起手机给秋哲打电话，竟然是关机。
至于吗？
祁榛觉得秋哲这样做，如果是因为他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秋哲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依旧是关机。
祁榛心里开始有点儿发慌，想起秋哲联系不上他，肯定是很担心他才会闹脾气，郁闷就消散了一大半，他现在多多少少能理解秋哲的感觉了，住在一起的人突然联系不上，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担心，似乎都是人之常情。
这样想起来，祁榛越发过意不去。
越等越心急，可是秋哲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祁榛等不住了，打电话给高黎，对方也说不知道秋哲在哪里。
“榛子，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好笑，这一天，你找我，我找你的，还都找不到。”
祁榛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反驳，“我跟他能一样吗，他找不到我是是什么时候？现在都几点了你看看，打电话一直关机，当然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高黎估计也觉得有些不寻常，“行，我要不去问问其他人吧。”
祁榛想了想，害怕是自己小题大做，而且从某个角度来说，如果秋哲知道他找不到自己也一样担心，就证明确实是祁榛错了，祁榛完全不想承认。
“算了吧，应该没什么事儿，你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开工。”祁榛说完就挂了电话。
洗完澡，出来以后看到桌子上还放着自己提回来的那两份饭，祁榛擦着头发，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
到了十二点半，秋哲还是没回来，电话还是打不通。
祁榛忍不住了，大半夜给秦悦打了电话，又害怕对方已经睡了，但是所有的工作人员之中，除了高黎和秋哲，他只跟秦悦熟一些，也比较好说话一些。
秦悦接电话倒是很快，声音听起来也很清醒，看样子还没有睡。
“怎么了？祁榛师兄？”
祁榛寒暄了一两句，突然听到那边似乎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你还没有休息吗？”祁榛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么晚了。”
“还没有呢。”听得出来，秦悦刻意把声音压低了，“秋哲师兄和刘导林导大半夜讨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听到秋哲的名字，祁榛终于放心了，“讨论？讨论剧本吗？秋哲……刘导和林导都在？”
“嗯，都在，但是不是讨论剧本……”秦悦似乎在电话里并不好说，干脆换了话题，“祁榛师兄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祁榛看她不能多说，也不多问，“没什么大事，明天见面再说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你早点休息。”
“希望吧……”秦悦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些幽怨，“师兄晚安。”
祁榛听到“师兄”这个称呼，有一秒的恍惚。
“嗯。”祁榛说，“晚安。”
挂了电话以后，祁榛想着要不要给高黎发条信息，但是他估摸着高黎已经睡了，发条信息过去，反而显得小题大做，反正秋哲没事，干脆作罢。
祁榛这一夜睡得不好，按道理来说，他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秋哲因为一些事情一夜未归，但是这次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概是因为，秋哲把他当成了很好的朋友的同时，他自己也把秋哲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想到秋哲上次问他有没有真正喜欢的人，他心里就一阵难过。
第二天起床后，一切东西都在原位，证明秋哲根本没有回来过，也就是说，他和导演们讨论什么，讨论了整整一个通宵。
祁榛洗漱完，收到高黎的信息，说让他走的时候叫上自己，祁榛没回，直接去敲了高黎的门，两个人一起去拍摄现场。
高黎虽然睡得比祁榛早，但是睡得也不是很好，路上一直打哈欠。
“秋哲昨天晚上干嘛去了？”高黎说。
“具体不知道，应该是和导演他们讨论关于剧组的什么东西吧。”祁榛回答，“秦悦跟我说的，但是也没说清楚。”
高黎又打了一个哈欠。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高黎揉揉眼睛说，“秦悦一大早就给我发信息，说今天一定要第一时间到现场，有事情要通知。”
“什么事？”祁榛问完就觉得自己白问了。
“没说啊，神秘兮兮的。”
高黎没怎么在意，但是祁榛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心里怪怪的。
现场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看到秋哲，也没看到覃云和白馨云，高黎直接被秦悦叫走了，祁榛都没来得及跟秦悦打招呼，看样子有什么事还挺急得，随后祁榛一个人去换了衣服，化妆师上妆的时候，看着他，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祁榛心里的疑惑加深，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没过多久，高黎找到了他。
高黎的表情很不对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等化妆师离开，祁榛才轻声问他，“怎么了？”
高黎拧着眉毛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开口，“榛子，你实话跟我说，你跟白馨云关系怎么样？”
“跟白馨云？”祁榛一头雾水，“一般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再拐弯抹角了行吗？”
高黎扭头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你今天只有两个镜头要拍，拍完回去再说。”
纵使祁榛已经好奇的不得了，但也知道现场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毕竟隔墙有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想起来，“可是我的计划表上，今天不止两个镜头啊。”
“改了。”高黎难得的正经，“你别多问，一会儿到现场秦悦会把拍摄计划表给你，你按进度走就行。”
“嗯。”祁榛点点头，“刚才没看到白馨云，她昨天好像病得挺严重的，是不是因为她不在才改了计划？”
高黎摇头，也不晓得是不知道还是不是。
祁榛今天的拍摄拿到计划表才知道，是很简单的两个镜头，都不是跟主角的，一些小过场，三四遍就过了。
拍摄期间祁榛似乎看到过秋哲，不太确定，因为一晃就不见了，祁榛拍完自己的部分，就直接换了衣服，高黎站在一边等他，两个人回了高黎的房间。
高黎不是一个人住，但是其他人都在工作，所以房间里暂时没有其他人，是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祁榛好奇得不得了，“我今天一直没集中过精力，就因为太好奇。”
高黎叹了口气，没解释，直接打开电脑，调出一个网页给他看。
祁榛接过电脑，首先看到了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他和白馨云，四张同框照，第一张是他们对戏的时候，后来三张都是私下相处的照片，其实都是昨天的，两个人戏服都没来得及换，有两张交谈的，最后一张也是最夸张的一张，就是祁榛抱着白馨云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拍的。
“这是昨天拍的。”祁榛说。
随后他看到了标题——《祁榛因戏结缘天嘉一姐白馨云？实为上位还是真情？》
祁榛皱起眉头，“这是有预谋的吗？”
他仔细回想，昨天下午在场的人不算少数，不排除是现场的工作人员爆的料，但是因为人很多，查也查不出来，不过看这标题的意思，祁榛不得不怀疑，是一场自导自演，自我炒作。
祁榛和白馨云的关系，一直称不上好但也不算差，标题的意思是祁榛借了白馨云的光炒作，如果是天嘉的人，倒还说得过去，但他总觉得，白馨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白馨云是故意的，那时间挑得也太巧了，演技也太高明了，真正演戏的时候肯定没有爆发真实实力。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有预谋。”高黎说，“但是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嗯。”祁榛看着网页，“你说。”媒体通稿是昨天下午六点多发的，时间太近了，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没有预谋。
高黎的表情很严肃，轻轻合上了电脑，迫使祁榛看着自己，祁榛把电脑放在一边，很配合，“你说。”
高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准确转达这个消息，毕竟这件事在他看来都很不可思议。
“秋哲让导演换了白馨云。”高黎说。
祁榛愣了愣，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编剧让导演必须换掉女主角，还因为这个改了戏。”高黎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断的时间有点儿长 虽然只有几天 手完全生了
这周还有任务 正在赶
答辩结束啦 下一个目标在哪儿呢
晚安
☆、第十六章
“编剧？秋哲？”祁榛搞不明白这件事前后的因果关系，“为什么啊？”
高黎没说话，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上上下下扫着祁榛，弄得祁榛浑身发毛。
“榛子……有没有可能……”高黎给出了自己的大胆的猜测，“……是因为你？”
“因为我？”祁榛右眼皮一跳，心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高黎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你看，从你演这部戏开始，就是秋哲推荐的，一般来说，编剧不用全程跟组，但是他却一直跟着，也不嫌麻烦，跟你关系非常好的样子，昨天下午，你和白馨云的照片被偷拍，随即闹了绯闻，晚上，秋哲就连夜和导演讨论换女主角的事情……”
高黎每说一句，祁榛眉毛就拧得严重一些。
“……榛子，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串起来没那么简单吗？”高黎严肃的看着他。
在祁榛的印象里，高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严肃过了，除过他的态度，他所说的话，一点一点的把祁榛心里的迷雾拨开，可是……
“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啊。”祁榛说，“就算我是他师兄，也刚认识没多久，这些事情虽然能串起来，但是感觉上，没什么逻辑啊。”
高黎也明白，“榛子，我觉得，秋哲这个人很奇怪，不仅仅是这几件事，你实话告诉我，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
“没有。”祁榛很确定这一点，“我们确实是那次才认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
高黎低下头似乎是在沉思。
“你说的……不仅仅是这几件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祁榛问道。
高黎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和一无所知的祁榛站在同一战线。
“你和公司的合约不是快到期了吗？”高黎说，“上次，秋哲建议我和你不要和现在的公司续约，后来，他介绍的林氏娱乐开出了很诱人的条件，他自己也说了很多关于你前途的利弊，总之就是想让我们和林氏娱乐签约，那天，他还专门带我去和林氏娱乐谈了一次，基本算是定下来了。”
祁榛很吃惊，虽然他觉得要不要和现在的公司签约，也无所谓，只要他的负责人是高黎就可以，但是他没想到，秋哲竟然还管到了他签约公司的事情上，似乎……是超越了一般朋友的关心。
“我一开始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毕竟这个圈子很复杂，后来秋哲说现在的公司未必会给你很好的资源，以后肯定还是会照顾年轻的后辈，你如果想要好的发展，一定要有一个新的选择，说的头头是道，我才觉得，他真的是在为你好，他介绍的林氏娱乐，我了解过，对方很有诚意，还承诺了很多一般情况下争取不了的条件，我一直以为秋哲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现在想起来，他应该只是想给你更好的资源。”
高黎喝了口水，继续说，“……所以榛子，你以前真的不认识他？”
祁榛坚定地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高黎喃喃地说。
“对了！”高黎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今天秦悦跟我说什么‘男人吃起醋来太可怕啦’之类的，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说起秋哲对你是真爱啊，上次专门把房间让给白馨云，这次为了个绯闻竟然要换女主……”
“房间是他自愿换的？”祁榛很吃惊。
高黎点点头，“已经跟秦悦确定过了，我跟你一样吃惊，我也一直以为是白馨云太过蛮横，秋哲敌不过不想多搭理才把房间让给她的。”
祁榛眉毛拧得紧紧地，心里一团乱麻。
他一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秋哲这个人，但他一直没有在意，因为他觉得，秋哲就是个孩子一样的小师弟，性格有些古怪，但是脾气很好，虽然没什么朋友，待人却谦和有礼，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孩子一样的小师弟怎么就默默的做了那么多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现在突然知道这么多事，让祁榛不得不乱想，秋哲对他这么好，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也不会是无所得，而且，因为白馨云的事情，谁都能看出来，秋哲的某些蠢蠢欲动的……
祁榛摇了摇头，把那些猜测暂时都甩出脑袋。
“秋哲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他说换女主，导演能同意？”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导演基本上已经被劝服了。”
“不可能吧？”祁榛惊呼。
白馨云从进组的第一天就是女主，拍了那么多镜头，现在，说换就换，难道剧组又要重新找一个女主，来补齐之前的戏份吗？
高黎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忘了，我刚才说过，秋哲因为要换女主，直接改了剧本。”
祁榛瞪大眼睛，快要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
“他把公主的那条线改了，主线不变，只不过让公主遭遇了点儿磨难，换了张脸，隐藏了身份，重回宫中伺机报复，把故事变得复杂了一些，我看了改的故事梗概，竟然还能把故事圆回来，集数都没变，目的就是让白馨云提前杀青罢了。”
高黎的言语中还有点儿佩服秋哲的意思，别说他了，祁榛也很佩服秋哲，这么短的时间里，改了故事，还劝了导演，他动作未免也太快太高效了。
“天嘉能同意吗？”祁榛说，“不是说带资进组吗？带资的话，也带了不少吧，现在中途把白馨云换掉，天嘉能轻易妥协？”
高黎叹了口气，“所以说你那个师弟啊，是既神通广大，又很可怕，天嘉一开始当然不同意了，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在纠缠呢，你拍戏那会儿，秦悦跟我说，一切都谈好了，天嘉方面没什么意见，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搞定的。”
祁榛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他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实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秋哲有那么大的神通？竟然能让天嘉都心甘情愿把白馨云带回去，那么资金纠缠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他不愿意想太多，也想不过来，一下子知道的太多了，现在有些消化不良，坐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如果秋哲真的是因为白馨云和他的绯闻，被强行提前杀青的话，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白馨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谁的电话响起来，祁榛没动，高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是你的。”
祁榛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出现了最不想面对的那个人的名字，顿时感觉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滑动屏幕接听，“喂。”声音竟然带着一点儿沙哑。
“师兄你在哪儿？”对方的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就跟平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冷战，好像没有经过昨晚乱七八糟的一切。
祁榛觉得这个声音在此刻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怕，他咽了咽口水，“跟高黎在一起。”
“嗯。”秋哲似乎没怎么在意，“我在房间里等师兄，我给师兄带了好吃的，快点儿回来吧。”
祁榛闭了闭眼睛，“好。”
高黎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毕竟他自己现在也是深陷泥沼的人，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了某些不能轻易外露的情绪。
祁榛的心情很复杂，高黎的房间和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他却感觉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走得很艰难。
明明规避掉了一切不想面对的潜规则，明明是想脚踏实地好好演戏，等待自己的出头天，现在，把一切盖着真相的布毫不留情的扯开，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享受着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些东西。
秋哲肯定知道他知道了，秋哲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会生气吗？会强迫他吗？还是会因为他的不配合拿走他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一切？他呢？他一定会不配合吗？
祁榛还没想好开场白怎么说，一脑袋的浆糊，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对，即使非常不想承认，祁榛还是必须承认，难得的机会，他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秋哲帮他得到的，他在这一刻，却还犹豫着要不要放手。
祁榛打开房门，看到那个熟悉的人还是像平常一样半躺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声响，微微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祁榛想回他一个微笑来着，实在是，笑不出来。
秋哲放下书，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饭菜拿出来，一盒盒放好。
“师兄回来的还挺快，我还想着，要不要让前台热一热，刚好，还热着，先吃饭吧。”秋哲把筷子递给他，祁榛条件反射接了。
看着桌子上那么多饭菜，和面前这个看不出一丝丝端倪的师弟，有点儿恍惚，“为什么这么多？”
秋哲笑了，“我今天心情很好，想跟师兄好好吃顿饭。”
祁榛不明白，“为什么心情很好？”
秋哲看着他，眼神非常非常温柔，一字一顿地说。
“因为啊，总算可以在师兄面前做真实的自己了。”
祁榛睁大了眼睛。
☆、第十七章
“你……”祁榛出了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的意思，他轻咳了两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秋哲弯了弯嘴角，像平常一样。
“没什么意思。”他说。
祁榛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人，秋哲倒是自顾自，真的心情不错的吃着东西。
“你……建议导演换了白馨云？”祁榛犹豫着，最后还是问出口。
秋哲目光瞬间冷了一些，“对。”
“为什么？”祁榛深吸一口气才问出来。
秋哲夹菜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师兄你，觉得是为什么？”
祁榛无话可说，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重新拿起筷子夹菜吃着，虽然食之无味，秋哲看着他，无声无息的笑了。
祁榛觉得秋哲这样的问话方式，几乎是想把他引到一个万劫不复的世界，而在选择拿起筷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这件事的选择，实际上，秋哲太了解他，早就帮他做好了选择，祁榛面前没有其他别的路可走。
撂挑子不干了，当即罢演，结束这种莫名其妙又很危险的关系，祁榛只要做了，承担责任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高黎，现在的公司，包括正在进行拍摄的剧组，刘导林导，还有那么多的工作人员，都会因为这一个人的选择方寸大乱。
祁榛明白。
第二天的拍摄照常进行，祁榛面对秋哲这个人越来越惶恐，尤其是在发现知道白馨云要离组以后，其他人竟然没有几个说闲话的，大家都当临时改剧本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祁榛觉得自己工作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秋哲能力很强，短短时间内把故事改编的很完整，把白馨云需要拍的镜头一一标出，后面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拍完了白馨云剩下的戏份，还留了一些镜头补用。
刘导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剧本有问题，他们内部商讨觉得改编以后更引人入胜一些，祁榛象征性的点头。
白馨云本人对祁榛也像是没有任何看法，甚至于，在后面几天，对祁榛的态度比之前还好了很多，祁榛觉得自己几乎不能面对她。
虽然不说，但是大家看祁榛的眼神，都变得颇有些奇怪，可是每个人的态度又都没有变，祁榛装作什么都没感觉到，像只鸵鸟一样，想专心把精力放在演戏上。
白馨云离开的时候，祁榛没去送，等她走了，祁榛把手机里的联系方式默默删除，大概，以后也不会有再合作的机会了。
外界媒体对白馨云离组被换倒是没有过多的揣测，大部分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这本来就是故事的情节需要，当时报道白馨云是女主角，确实，她也演了女主角，现在杀青，也只是演完了自己的部分，这件事，大家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可是最心知肚明的人，最云淡风轻。
接替白馨云的女演员是林氏娱乐的新人刘林佳，真正意义上的新人，只拍过一个电影的客串角色，没什么名气，小姑娘朝气蓬勃，进组以后主动讨好所有人，直接先请吃饭，工作人员对她印象不错，刘导拍戏的时候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常常被小姑娘逗得眉毛跟着眼睛笑。
刘林佳性格好，有礼貌，懂规矩，演戏也比较认真，但是毕竟是新人，就算再认真也没有经验，好在有上进心，喜欢主动请教其他演员，祁榛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新人，刘林佳一开始更愿意向覃云讨教些演戏的技巧，见识过祁榛演戏以后，几乎变成了祁榛的脑残粉。
祁榛礼貌性的和刘林佳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
在拍摄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秋哲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近乎自虐式的工作状态。
自从白馨云离开，祁榛对秋哲心里有了疙瘩，说话做事都有些不自觉的小变化，但是秋哲却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说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实际上，在祁榛看来，秋哲还是那副能迷惑人心的样子。
甚至看着他一整夜一整夜熬夜工作，祁榛还想跟着劝劝，但是一想到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就又退缩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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