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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复方地芬诺酯片 完结+番外 作者:凝咽1981

    第2节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会抽烟的?”

    “什么东西不是从不会到会的。”冬晨知道父亲的肺癌正是因为抽了几十年的烟。从父亲去世的那天起,他就会抽烟了。这几天,冬晨抽的非常凶,他总是想知道,父亲是怎么从一个健康的人,渐渐变成一副冰冷的躯体。他想在自我折磨中不断回想父亲的音容,然后在最痛的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抽一根我们去吃东西。”泽亚叼起一根玉溪,点燃之后递给了冬晨。而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泽亚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心理辅导师,默默看着冬晨的痛苦。也像个兽医,慢慢治疗奄奄一息的狗仔。这件事,似乎挺有意思。

    泽亚看着坐在门槛上抽烟的冬晨,问“你多大了?有二十岁么?”

    “我二十一了。”

    “呵呵,没看出来。”周泽亚一直以为向冬晨只有十七八岁,他觉得二十几岁的人再怎么没学历,也不会去私人服装店站柜台。而且向冬晨虽然不算矮,但是骨架小所以就跟没长开一样,因此,脸上的几颗痘看起来也跟青春痘似得。

    晚上泽亚带冬晨去吃羊蝎子,寒冷的冬天就该吃这个。羊的脊椎骨整个的剃下来,卤煮之后香气四溢,俩人在饭店里啃着羊骨。周泽亚嚼着羊肉,问“你都二十一了,这次工作也没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可能再找地方卖东西吧。”

    “没想过找个稳定点的工作?”说着夹了一块肉给他。

    “谁不想找稳定的?我就高中学历,没钱□□,家里也没人,谁放着大学生不要要我?”向冬晨对自己的认识倒是够彻底。

    “我看看我们公司还缺不缺人,到时候帮你留意一下。”

    一般人说“留意”两个字,也只是场面话,但是冬晨知道周泽亚这个人言出必行,自己原来等堂哥那么多天都没找到,而周泽亚说了一句帮忙找找就真给找回来了,他觉得亏欠这个朋友太多。

    “你看有什么打杂的帮我留意就好了。”冬晨一口气把啤酒闷了,继而道:“自从我爸住院之后,觉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喘不过气。这两天跟哥哥吵架倒是把我吵清醒了。房子还是得卖,以后得要结婚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这件事从头到尾,周泽亚都没说过什么安慰的话,他觉得男人不需要安慰,只能自己想通,听到冬晨这么说,他很高兴,认识这么多天,俩人才好好说话。这么想着,又给冬晨把酒杯满上了。

    “周哥,谢谢你这么帮我,今天这顿我请!”冬晨一饮而尽,显然有些醉了,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嚷嚷着让老板再上一箱酒。

    向冬晨不会喝酒,也很少喝酒,虽然喊着让老板多上一箱酒,但他已经醉山颓倒了。

    周泽亚无奈的摇了摇头,结账,带着满口胡话的向冬晨回家了。

    冬晨在车上含含糊糊的说着还要喝酒,车子的颠簸让他觉得一阵反胃,刚刚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我操,向冬晨你是上天派来治我的吧!”周泽亚骂了一句,手忙脚乱的打开窗透气,猛踩油门。

    向冬晨闹过之后就不吱声了,跟一条软骨虫似得,周泽亚吃力的扛着他扔回了床上,找了几块破抹布就赶紧出去清扫车子了。

    他回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看见冬晨又吐了一遭,床沿以及地上都是秽物。周泽亚头都大了,认命般的拿来了拖把。把地和床弄都弄干净了,他看着床上的那个始作俑者睡得香甜,心里郁结。

    周泽亚帮向冬晨脱了脏脏的外套,除了棉袄,里面的衣物也都遭殃了。他看着这“罪人”睡得那么酣畅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摇了摇冬晨。“你给我醒醒,把衣服脱了再睡!”

    这么多天都没过好觉的冬晨,今夜才借着酒意沉沉睡去,怎么肯轻易醒来?他“嗯”了两声,翻了个身,把头靠在了泽亚的大腿上。周泽亚叹了一口气,把冬晨的衣服脱了个精光。他发现,向冬晨就是众人口中那种“不会长的人”,他的脸到二十几岁了还是会经常冒出痘痘,好皮肤都长到身上去了,全身皮肤都很光滑,连痣都很少。除了因为之前打架而留下的淤青还在身上张狂。

    周泽亚正在心里暗笑冬晨的身体一点男人味也没有,那熟睡中的人却感觉到了冷,更往周泽亚身上靠了。泽亚见状赶紧把床头的棉被拉开,帮冬晨盖好。弄了热毛巾,拿着毛巾从被窝里探进去,帮他擦着锁骨附近弄脏的地方。指尖抚过冬晨的身体,泽亚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发热了。冬晨身上的皮肤很滑,不同于女人的光滑,而是一种玉脂般的手感,温润、软糯。被窝里的人又哼唧起来了,一副享受的样子,动了动身。泽亚的手摸到了他的胸前,那小核居然因泽亚的触碰而不安分的突起了。

    周泽亚把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不轻不重的锤了冬晨一拳,可丝毫影响不了那人的酣睡。

    看现在这个情况,泽亚是不放心回去了,他随便的抹了把脸,连外套都没脱,关了灯,躺在了向冬晨旁边。

    半梦半醒间,他想起上高中的时候,刚刚学会怎么自己给自己解决那种事,那时尚还朦胧,男孩之间也爱互相用这档子事调侃。有一天晚自习下了之后,和一个班里不太熟的同学同路,不知怎么说到这事,他们玩心大发,就在一个公厕里,互相亵玩,直到喷射。

    这件年轻时的小事早已在记忆里渐渐模糊,但这个夜晚却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他忘记了那个同学的名字,甚至也忘记了他的长相,可那晚凉凉的月光、公厕里难闻的异味以及那肆无忌惮的感觉却没有被丢弃。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一天就发一章的刚才发现第五章字数好少哦 所以又补了一篇 但最近写的好慢 手上的都发完之后估计会拖更 tat 我会加油的

    ☆、第七章

    天亮了,冬晨不想起来,他强闭着眼,与憋了一夜的尿意负隅顽抗,在辗转反侧之时,听到耳边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冬晨迷糊着想是不是还在做梦,他转过身,睁开眼,看见周泽亚的脸就在眼前。

    周泽亚蓄着一头短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形英武,但眉尾处稍淡,听人说,此种眉形的人,财能来之,却难聚之。眉下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是闭着的,看不见它的光彩。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嘴角微微下垂,使人看来有些严肃。好在平时泽亚爱笑,因此倒没让人觉得他难以亲近。向冬晨静静地看着周泽亚,在心里对他的五官评头论足,想到好玩之处还会嗤嗤的闷笑。

    泽亚睡得不舒服,被人盯了很久,有所感觉般的醒了。他睁开眼,看见向冬晨一脸傻笑,他第一次发现,冬晨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成了个弯弯的月牙,目光也如月色般柔和。

    “早。我再睡一会。”泽亚闷声说了句话,这个时候估计才六点,他转个身还想再睡。

    向冬晨想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给周泽亚盖,才掀开就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裤。除了小时候经常跟父亲去澡堂,他还真没在别人面穿这么少过,只有在向浩淼面前偶尔会这样,但他们毕竟是兄弟。所以冬晨此时很不好意思,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着“我怎么啥都没穿啊?”

    泽亚揉着眼抱怨 “你以为我乐意看?你昨天吐的满世界都是,我弄到半夜才睡觉,你倒好,现在醒了还兴师问罪了?”

    比起没穿衣服,更让向冬晨会觉得尴尬的,是自己麻烦人了。

    “不会吧,我酒品不差啊。”冬晨刷着牙,讪讪的反击。

    “我看你从小打到喝醉酒不超过三次吧。”

    “嘿嘿,也差不多。你再睡会吧。”说着抓起钱包准备出门。

    “你不是说老板把你炒了吗?你出去干嘛?”周泽亚坐起身问。

    “我去买点早饭啊,顺便回店里拿点东西。”

    “好吧,那我再睡一会。”泽亚把头蒙到了被子里,不再多问。

    向冬晨走在街上,他越来越觉得周泽亚是来拯救自己的,如果此时是一个人,他一定会感到很绝望,因为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且真正爱自己的人,如果人的一生有八十岁,那么未来的五十九年,他就是一个没有爸爸的人了。但是人在打岔的时候,就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这不是他没良心,而是人皆如此。他想,这几天就跟新认识的朋友周泽亚胡吃海喝,等他帮自己找到工作了,就去上班。他想好好活下去!

    胡思乱想的时候冬晨已经走到了店里,杨琳看到向冬晨来,很激动。

    “冬晨,你好点没啊?我就那天出殡去了下,正想抽空找你呢,真担心你!”杨琳说罢还夸张的抱了抱冬晨。

    “没事,每个人不都这么过来的吗!”冬晨笑笑。

    “老板真不是个东西,这个时候炒你,不是雪上加霜吗?!”杨琳愤愤地说。

    “老板是开服装店的,又不是收容所。我朋友帮我找工作啦,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顺便把东西收拾下。”

    “哪个朋友?不是周哥吧?”杨琳笑眯眯的问,她一直盼着周泽亚能教教她摄影。“嗯,是啊。说起来,认识到现在,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太热心了。”冬晨一边说一边收拾着东西,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有必要把杂志带回去。于是拿起了那一期的杂志,问“这个我带走了,没事吧?”

    “你拿呗,我今天晚上来找你吃饭!你剩下的工资我等会要了晚上带给你。”杨琳大方的把杂志扔到了冬晨的怀里。冬晨道谢,拎着东西走了。路上买了早饭。

    想着才八点多,时间还早,回家还能煮点稀饭。回家,推开门,却发现周泽亚不见了。他可以打个电话问问泽亚去哪儿了,但是他却没由来的感到丧气,他不想打电话,也不想问,他连稀饭也不想煮了。

    冬晨一个人把各式早饭摊在桌上,可一点胃口也没有。他不想难过,他可以在朋友面前谈笑风生,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于是,向冬晨面对着一桌的早饭,一根接一根的抽起烟来。

    这么坐了一会,他又起身,决定先去中介把房子挂上去。在去中介的路上,他接到了周泽亚的电话,周泽亚在电话里说,自己回家拿衣服毛巾了,换言之,他准备这个礼拜都住在这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向冬晨就觉得刚刚的失落简直太傻逼了。他告诉了泽亚自己的位置,就在中介附近等他。

    过了一刻钟,周泽亚开着车来了。他陪向冬晨卖房子,冬晨看着周泽亚跟中介的人扯皮。突然理解了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含义,自己一点房产知识都没去了解就来卖房子,没人帮看着的话,一定会被坑。

    跑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合理的办妥,剩下的就是等买房人了。事情做完之后,向冬晨才觉得饿了,他问“周哥,你刚才回家的时候吃过了吗?”

    “没啊,早晨你出门之后我也睡不着了,想着每天都过来找你玩,还不如在你家住几天了,昨天睡的我都有点感冒了。”周泽亚从小不爱在别人家过夜,认床是一个原因,还因为家人管得严,而且去了同学家,一般的家长都太热情,他总觉得玩得不尽兴,久而久之就不爱在别人家过夜了。除了严川那些关系特别铁的还行。至于这次决定在冬晨家住,一来是觉得既然每天都过来找他,还不如过来住几天,二是因为,向冬晨家只有他一个人,几点睡几点起也没人说,所以早晨的时候看冬晨出去了,自己干脆开着车回家拿衣服了。

    泽亚揉揉鼻子“都十二点了,我们找个地方吃中饭吧。”

    “你感冒吃药了吗?我们回家吃饭吧,我早饭买多了,我也还没吃。”

    “就是头有点重,没事。那我们回去。”俩人上了车,回家。向冬晨每次都喊周泽亚周哥,但他也不知道泽亚到底多大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这几天他觉得自己跟周泽亚很亲近,就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可是有些问题一经推敲就觉得他们的关系如此陌生。向冬晨玩着车上的摆件,不经意的问“周哥,你多大了啊?”

    “你看我像多大?你都喊我哥了,肯定在你眼里不年轻啊。”周泽亚瞥眼冲冬晨笑,又在开玩笑。

    “你肯定比我大我才喊你哥的啊,具体多大我也看不出来。”

    “我二十七,还没到三十,还算年轻。”

    向冬晨以为周泽亚也就二十四五,但也差不多。他继续问“那你怎么没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你都看出来了?”

    “你要是有女朋友,哪会那么闲?我朋友二十七,小孩都上幼儿园啦!”冬晨得意的说,他为自己的推理能力感到自豪。

    “一年前才分手,她原来跟我一个公司的,被派到总部了。总部在香港,本来我一休息就会飞过去找她,但毕竟异地恋。后来她跟一个小开好了,他们最近才结婚。”泽亚也没遮遮掩掩,他们公司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件事,当初就是因为一个公司的人谈恋爱,所以其中一个要调岗,泽亚想把发展好一点的总公司岗位留给对方,谁知道拱手让人的不仅仅是岗位,还有女朋友。

    “对不起,提到你伤心事了。你条件这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嗨,这有什么啊,聚散离合嘛。你呢?看你这样,肯定连恋爱都没谈过,比我还可怜吧?”周泽亚就爱嘴上欺负人。

    冬晨笑笑,也不生气。“上高中那会,喜欢过我们班一女生,她坐我前面,每天都扎个马尾辫。上课的时候,她发言、低头、起立,马尾辫都一晃一晃的。有一天她约我放学一起去看电影,我那天特高兴,我还求我爸帮我新买了双球鞋。后来我们吃完饭,还没到电影院,就被我们班的男生拦下来了。然后,他们俩去看电影了。我后来才知道,她是故意气那男的。”向冬晨说着,看看泽亚,然后傻笑,就像在笑当年的自己。“后来实在是成绩太差,没上大学,就出来工作了。不是送快递就是送奶工,哪有机会认识到女朋友。我才二十一,也不急,等到岁数了可能会去相亲吧。”

    “你这个人,性格不错,长得勉强可以,就是太怂了。”聊着聊着已经到了,泽亚停好车,开了后备箱拿东西。继续道“怂你懂吗?也就是没男人味。”

    冬晨不是一次被人这样说了,他走在泽亚身后,冲他翻了个眼睛,心说我这么怂你跟我做朋友干嘛呢?他想到之前周泽亚在挂水的时候说,等找到堂哥就告诉他原因。于是开口“你之前不是说找到我堂哥就告诉我为什么对我好吗?”

    周泽亚顿了下脚步,似乎在思考。犹豫片刻后,说“实话跟你说吧,刚认识你那天,我骗你了。那地方不是柳台街,你哥吃烧烤那地方是三牌楼。”他回头看了眼向冬晨,有点心虚。低下头继续说“你来的那天差点害我年假请不了,我就是报复一下,我以为你是那些无聊的吃货找地方吃饭呢。谁知道…”说话间已经到家了,向冬晨一直没说话。

    “嗨,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缺心眼,哪有人这样等人的?后来不就内疚吗,就想着帮你找人。我也不知道你爸等着看…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虽然没正正经经的说“对不起”三个字,但周泽亚言辞十分诚恳真挚。

    ☆、第八章

    如果是父亲还没去世时知道周泽亚骗自己的话,向冬晨会非常生气,可是如今人已经走了,再回头看看,最后一眼见不到,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

    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惊讶,惊讶于真正的周泽亚跟自己认识中的不同,这几天的相处让他觉得周泽亚是一个插科打诨,但热心肠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也有坏心眼的一面,这样的周泽亚,似乎更让人觉得好亲近。但向冬晨佯装生气没有说话。他任由泽亚在身后絮叨心里的歉意,自己进厨房煮起了粥。

    周泽亚也跟进了厨房,想要做些什么,他拿着早饭准备放进微波炉,冬晨夺回了他手里的油条,扔进了油锅。泽亚自讨没趣,出了厨房,学着冬晨坐在门槛上抽起了烟。

    “吃饭。”一根烟功夫之后,向冬晨冲着门口的人蹦了俩字。周泽亚赶紧拉了个凳子坐到了饭桌旁。

    一锅火腿粥,上面还撒了些葱末,红绿相映,卖相倒是很不错。早晨的鸡蛋饼在锅里蒸过了,比刚煎出来的时候少一分油腻。还有那油条被向冬晨切成一段一段,回锅重新炸了一回。

    周泽亚半天没吃东西了,盛了一碗粥,一口喝下去大半,烫着舌头了。急着找水喝,无奈只有开水。向冬晨憋住笑,心想,自己看着这人跟中介“斗智斗勇”的时候怎么会觉得他聪明的?起身用漱口杯接了一杯自来水,面无表情的递给他。

    周泽亚用冰凉的自来水漱了下口觉得好多了,放下水杯,说“你就别跟我生气了,你看你一生气,我急得人都变笨了。”

    “我也没说我生气,是你自己急得跟什么似的。”冬晨夹着一截油条,蘸了生抽,放进嘴里,事不关己地说着。泽亚知道这人不生气了,顿觉轻松,又开始嘴欠。“油条本来就是油炸的,你还炸,还蘸酱油,该你脸上冒痘。”

    冬晨也不恼,夹了一根递给泽亚,周泽亚低头,就着冬晨的筷子吃了一口,咕吱嘎吱地说“味道还不赖!”

    两个毫无交集、毫不相同的人会聚在一起,就是可以通过彼此,吃自己未曾尝过的食物,看自己未曾见过的世界。

    晚上杨琳跟她的朋友都来了,一个小小房子顿时热闹起来。冬晨发现,泽亚这个人在熟人面前会有点顽皮,但在初识的人面前虽然大方得体,却总觉得有些可亲而不可近。不过,看着自己的朋友对周泽亚那么有好感,心里是高兴的,他越来越觉得认识周泽亚,真是件幸运的事儿!

    热闹过后朋友走了,泽亚跟冬晨收拾着满桌的残羹冷炙。热闹之后的冷清显得格外寂寞。向冬晨现在无法闲下来,闲下来就会想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周泽亚的年假还有一周,对面这么多宽裕的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周泽亚问他平时爱干什么,他想了想,或许只有爱看电影这一个爱好。

    冬晨有一个二手笔记本电脑,所有的电影,都是通过这一个破旧的机器来播放,电影院他很少去,不是去不起,而是觉得不值得。如果“节约”这个行为能得奖,向冬晨绝对是不二人选。但如今,节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周泽亚带他去电影院看夜场电影,他们一夜一夜的流连于深夜的影院,看巨大的屏幕换着一部又一部影片,诉说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或是无病□□的文艺片,或是酣畅淋漓的枪战片。看得兴起时,周泽亚会低声细语,告诉向冬晨什么叫长镜头,什么叫蒙太奇。兴致阑珊时,俩人会把自己紧紧的包裹在棉袄里,头靠着头,在冗长的台词中小憩。

    白天他们在家中补觉,冬天永远呆在空调房里的周泽亚,会在暖水袋变凉时,辗转反侧进向冬晨的被窝里,抱着他取暖,以获得更安稳的睡眠。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们就起床。炒三盘菜,喝两瓶酒,啃一只鸭。然后,冒着寒风去河边散步,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还有一天周泽亚就要回去上班了,要把这几天混沌的时差给倒回来。所以今天他们不喝啤酒了,借着酒意而眠得靠烈酒,他们去超市买二锅头。

    冬天天气冷,向冬晨把手插在口袋里,缩着头。周泽亚问:“冷么?”向冬晨点点头,没说话。泽亚把手上的手套给了他。冬晨戴上去,有点大,但是很暖很暖,他抬眼看看泽亚,还给他一只,说:“一人一个,不吃亏。”周泽亚笑着把那一只手套戴上。俩人走在街上,有点滑稽,却很快乐。

    晚上向冬晨煮饭了,他怕光吃菜喝二锅头伤胃。

    “我吃完回去,明天得上班,你工作的事情我明天到公司问问,你在家等我电话。” 泽亚闷了一口酒说。

    冬晨闻言,慢下了咀嚼的速度,问“你明天直接走这回公司不好吗?我家离你公司近。”向冬晨家离市中心只有三站路,周泽亚住的地方虽然也不差,但是上班都要从绕城公路过去,相比之下还是螺丝巷方便得多。

    还没等泽亚说话,冬晨又开口“再说了,你喝那么多,这不是酒驾吗?”

    “没事,我等会让朋友来接我。”周泽亚说罢拿出了手机准备联系朋友。向冬晨心里有点火,他也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就是觉得为什么第二天上班不能呆自己家了。暗自生着闷气的时候,向冬晨的电话却响了。

    冬晨瞥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知道肯定是向浩淼,只有他会天天换号码。

    “冬晨,你房子的事情怎么说了?”电话才接通,向浩淼就直切主题,向冬晨没好气。“一个礼拜前就挂中介了,这几天就来一个人看过房,没定呢。”

    向浩淼说了一通,意思无非就是尽快卖出去把钱给他,冬晨敷衍了一通,挂了电话,心里更是烦闷,也无意再挽留泽亚了。他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你哥又催房子的事儿?”泽亚也站起来,帮着他一起收拾。冬晨点点头不说话。

    “这事也没什么好烦的,反正现在就等人买了。我帮你洗完碗走。”泽亚脱了羽绒服,准备洗碗。

    “不用你洗,要走趁早,我自己洗。”冬晨搡开他,开了水龙头兀自洗起碗来。

    “你这人怎么跟小孩一样啊,什么情绪都写脸上。”周泽亚仗着自己比向冬晨高,拧了一把他的脸。对于泽亚这些幼稚的举动,冬晨早就习惯了。他说“你不是要回家吗,我叫你早回去怎么了?我还有错了?”

    “哟,你火气还上来了是吧?”泽亚也不知道冬晨较哪门子的真。

    “我就是觉得你莫名其妙,明明我家离你公司近,你绕回家住干吗?!”向冬晨把洗好的碗往灶台上重重一放,质问道。

    周泽亚听罢,捶了冬晨一拳,说“就这事啊?那我直说你可别生气!你家没空调没暖气,我忍了,可是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今晚再不回去洗澡我还怎么去上班啊?”

    向冬晨知道自己家老房子肯定没周泽亚家住起来舒服,但是嘴上一点不肯认输“你以前还说我怂,你洗澡没浴霸就不能洗,我看你比我还娘们!”损完周泽亚之后冬晨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里快活!

    “你小子反了吧你?”周泽亚说完,习惯性的去揉冬晨脑袋,冬晨一晃,轻松躲了过去,嘴里还轻哼一声,仿佛看不起周泽亚一般。转身蹲下身去衣柜里找衣服。周泽亚说自己家不好洗澡,他还偏就要洗给他看。

    把衣服放到了厕所,打开花洒,冷水有一阵才放完。冬晨一言不发,开始脱衣服。

    “你较上劲了是吧?等水热了再脱!这样不感冒才怪!”泽亚看冬晨赌气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

    “我又不像你,那么怕冷。”冬晨说着,瞪了他一眼,穿着内裤进了厕所,“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周泽亚明知道向冬晨说的是气话,但男人的年龄再大也心性幼稚,不免跟对方较上了劲。

    “不走就不走,我难道还冻死不成?!”说着也脱起了衣服。

    泽亚打开门,看见向冬晨站在花洒下洗头,泽亚大大方方的打量起眼前人来。嗯,身板虽然小,尺寸还算可以,不过跟自己比还是逊色了点。屁股倒是很翘,可能是跟他做过快递员常年骑自行车有莫大的关系。虽然醉酒那夜也看过他的身体,但跟□□完全不同,浴室里的雾气氤氲着,就跟照片柔过光似得,眼里的事物看起来也更加柔和。

    泽亚还思绪飘飘,冬晨可忍不了窜进来的冷风,他满脸泡沫,闭着眼冲着泽亚喊:“你要洗就快进来洗,把门关上,老子冷死啦!”四十平米的房子,厕所自然也小,泽亚进来之后,俩人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没处站脚的泽亚又骂了一句“我操,你家厕所也忒小了。”

    “你还真进来,厕所这么小我怎么洗?”

    “你叫我进来,进来了又怪我,你这个人真奇怪。”泽亚说完,悠哉地哼起歌来。挤了点洗发精也开始洗头。

    “你往旁边挪,我冲不了了!”冬晨想推开这个碍事的人,泽亚似乎因为自己成功的“捣蛋”而感到开心,在花洒下站如钟,嘴里哼着的歌更愉快了。

    向冬晨眼睛睁不开直抓瞎,泡沫顺着水迹往下淌,渗到眼睛里了。“你让开,我眼睛疼,全是泡沫。”

    同样一头泡沫的周泽亚能往哪里躲?他抓着向冬晨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俩人如同拥抱的姿势站在那里冲水。这一刻浴室变得安静起来,如同有默契般的,泽亚口中的歌也不哼了,冬晨的抱怨声也停了下来。俩人头上的泡沫顺着身体紧挨的地方慢慢流到地上,所触之处,都是泡沫的绵柔与肌肤的光滑。

    冬晨的头发已经冲干净,可是他却没有睁开眼。周泽亚虽然有片刻的恍神,但是依然理智。他看着“怀里”的向冬晨还紧闭着双眼,于是一手托住他的后脑,一手掰过他的脸,问“眼睛还在疼?”

    这一句话把向冬晨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周泽亚的脸离他如此的近,心里有什么在破壳而出,令人慌张。他抓起肥皂转过身擦起身子来,回了句“好像好多了。”从泽亚进浴室开始,冬晨没认真打量过他,可是肌肤的接触,却能帮他想象到身后的男人赤身裸体是什么模样。

    周泽亚明白向冬晨为什么突然不炸毛了,他觉得向冬晨就算不是害羞,至少也是感觉不自在了。想到醉酒那夜的冬晨,胸前的蓓蕾竟然在自己指尖下“绽放”就该知道这个大男孩是多么缺少那方面的经验,所以再看冬晨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泽亚坏心眼的抢过肥皂,在他背后打起泡沫来,说“我帮你擦背吧,两个人一起洗澡就这么一个好处。”泽亚擦的极慢,与其说是擦背还不如说是在抚摸。他想不通怎么会有皮肤这么滑的男人。

    而“享受”着擦背服务的冬晨却感觉如芒在背,整个人都僵直起来了。

    冬晨除了跟堂哥在十二三岁时候还一起洗澡之外,真的没有跟别人接触的经历,更没有这般□□的接触。他本以为跟周泽亚这几天同吃同住已经是铁哥们儿,洗个澡也没什么,但是不知为何,泽亚抚过的地方,都让自己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就连哗哗的流水都冲不去残留在肌肤上的炙热感。向冬晨很紧张,他想,这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过男欢女爱的事情,所以一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让自己感到舒服与兴奋,冬晨觉得这样的自己非常龌龊,此刻他的尴尬,是源于无法隐藏的恐惧,这太丢人了。

    逼仄的浴室里,一个捉弄的开心,另一个羞愧难当,正当俩人各自思其想的时候,热水没有了。

    向冬晨被突如其来的冷水冲得打了一个激灵,他抓起毛巾也不顾没冲干净的身体,随便擦擦就钻进了冰冷的被窝。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五突然被喊出去开会了,所以没更,唉

    下章有点肉戏。

    我最近工作又开始忙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一周五更 心累

    ☆、第九章

    周泽亚低骂一声,关了花洒也冲进了被窝。

    “你不是自己有被子吗!”冬晨牙齿打着颤,冷的直哆嗦。

    “你也不看看多冷,我今天肯定要感冒了。”周泽亚拉开另一床被子,盖上了俩人身上,他们俩窝在两层厚重的被单里,冷的都无法说话。

    过了片刻,被窝里的温度才渐渐上来。冬晨起身准备拿贴身衣物穿,才一动就被泽亚按住了。“你动什么啊?被子里才有点热气。”

    “我穿衣服啊。”

    “等会再穿,我还没缓过劲呢。早知道这么冷,我宁愿明天灰头土脸的去公司。”

    “谁叫你擦肥皂那么慢的?”说的是没热水的事儿,抱怨的却是泽亚的行为让自己感到心慌意乱。

    说到这个,周泽亚又玩心大起。调侃道“你皮肤太好了,我就想慢慢感受。”

    “周泽亚你烦不烦?!”冬晨不喜欢被调侃过后的尴尬,他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于是扯着被子翻个身,背对着泽亚,不说话了。

    “哟,不喊我哥,改喊我名字了?”泽亚阴阳怪气的扮可怜。“唉,你睡觉我也只能睡觉了。”他装模作样地关了灯,也翻了个身,抱住了冬晨,佯装睡觉。向冬晨急了,转回身,又说“你有完没完啊!”

    “嘿,我睡我的觉,你气什么啊?”

    “我就是不习惯跟人接触,我不自在!难受!”

    “前几天我暖水袋冷了之后不也抱着你睡的吗?”泽亚言语之间透露出一股“天真与不解”。

    “那跟现在一样吗?”

    “这有什么,都是男的。那时候我们上大学,一个宿舍的还一起看毛片呢。”泽亚说着,又想到了高中时的那件往事。搭在冬晨腰间的手不禁轻轻摩挲起来。冬晨听泽亚这么说,也觉得自己的惊乍会显得小题大做,他感觉得到泽亚轻抚的手,但自己没有再动,也没有再抗议什么。

    没有上过大学是向冬晨的遗憾,所以听泽亚说到大学生活的日常,自己内心有那么一点自卑,他希望自己也能平常心对待这种“男人间的相处”。

    “你是不是连黄片都没看过?”泽亚看冬晨突然安静了,把头搭到他肩上,发问。

    “我当然看过了,你当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么?”以前上初中时,向浩淼就不知从哪儿弄来过几碟黄片,向冬晨没表现出自己对这个东西的渴望,却佯装不在意的、偷偷摸摸的,看过几次。看完之后迸发的欲望,却无从发泄。

    不是因为向冬晨心如止水,而是因为家太小,住得人太多,他怕被父亲或哥哥发现。他的欲望,只能留待一夜春梦之后,自然的流泻。因此,对于自己解决这件事,也慢慢的在习惯中偃旗息鼓了。

    “那你还是处男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只单恋过一个女孩。”冬晨的耳朵能感觉到泽亚呼出的热气,热气喷洒在耳朵上,酥麻难忍。明明是一句简单的问句,听来却如此妖言隐迷。他的身体不争气的亢奋起来,令身体的主人感到羞愧难当。

    周泽亚握住了令冬晨羞愧的“小家伙”。向冬晨一惊。“你瞎摸什么?”

    “我帮帮你,你也帮帮我。”泽亚嬉皮笑脸的说着,翻了个身把冬晨压在身下,手里不轻不重的□□起来。一开始只是想看看冬晨不知所措的傻样,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展到这一步。或许,是因为今晚喝的酒太多,自己醉了。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不愿停手。

    冬晨未曾体会过泽亚口中说的“朋友之间换个方式解决生理问题”,他承认自己并不反感泽亚的触碰,只是会害怕,害怕俩人单纯的朋友之情,在“摩擦”中发生改变。但冬晨没有反抗,他默默承受着来自周泽亚温柔的刑罚。

    向冬晨终归是不经人事的,没过片刻,就在泽亚娴熟的手法中泄了。

    即使有什么感情在此时拔地而起,它也只化成了一声清浅的呼唤。“泽亚…”冬晨双眼迷蒙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周泽亚借着窗外映射进来的月光,看着身下的人,听到这一声呼唤,眼里顿时流光溢彩。他抓着冬晨的手,放到自己身下。

    “憋得难受,你来弄弄它。”

    本因释放而潮红的双颊此刻更是滚烫,冬晨庆幸这是没有开灯的夜晚,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窘态。

    冬晨不遗余力的帮泽亚□□起来,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太过生涩。黑暗中能听见周泽亚若有似无的低喘……

    周泽亚去上班之后,就帮着冬晨打听工作,想帮他找一份可靠且长久的活干。打听到人事部缺一个职位,说起来是公司的仓管员,实际还包括打杂,但是自己的公司时间稳定,薪水也尚可,总之比起向冬晨原来那些工作已经好了一大截。

    关于卖房这件事,陆陆续续有了不少人到螺丝巷看房子。终于,房子在向冬晨换了工作之后大半个月的时候卖出去了。向浩淼拿了一半钱,对冬晨的态度也好了起来,中间跟冬晨吃过几次饭,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这段时间,向冬晨还没有找到适合租住的地方,他拒绝了周泽亚的好意,暂时找了一家月租的招待所。

    冬晨很感激泽亚为自己找的工作,他有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在仓库门口。杂志社的仓库不大,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以及印刷厂出来的样刊等等,他每天只要清点两遍,更多的工作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如帮人跑腿、帮人买下午茶等等。

    公司一共三层楼,一楼是多是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每天不厌其烦的打电话拉赞助,还有跟他一样打杂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人;二楼是编辑、摄影师等,如果集体跳槽,公司分分钟就会倒闭,这是公司的血脉;三楼只租了半层,总经办与会计室便在此处。

    泽亚经常不在公司,他会出去拍照片,或者参加大大小小的平媒活动。如果泽亚在公司,也是在楼上,上班时间,很少碰面,除非自己帮楼上的人买吃喝送上去的时候。仅仅是一层楼的距离,冬晨却觉得非常遥远。

    或许是因为避嫌,或许是因为工作繁忙,总之周泽亚不怎么下楼找向冬晨,而向冬晨,也抗拒上楼,抗拒格格不入的感觉。

    之前一个多礼拜的亲密无间,好像变成一场遥远的梦,遥远到令冬晨怀疑最后一夜的事情到底发生没发生过?

    或许因为,那一周他们住在螺丝巷的蜗居里,他们的世界太小,只有四十平方,只有两个人。他们是平等的,吃一样的饭菜,聊同样的话题,就连冬夜的月光看起来都不再那么清冷。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在冰冷的办公楼里,两层半的办公空间,两百来号行色匆匆的同事,一个每天游离于各种饭局,品尝不同的菜肴,另一个仅以盒饭果腹。楼上的落地窗很大,窗边还有很多盆栽,能俯瞰到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一面,而仓库门口的一隅角落,就连阳光都吝啬到不肯照进来。

    差距太大的人,很难走在一起,朋友也是如此。

    每天发呆的时候,向冬晨就会想这些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在反复咀嚼和泽亚之间的关系,也可能,自己知道为什么,但是,不敢深究。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要少更了 公司分了新的活给我 反正尽量多更吧,虽然一条留言也米有~~

    ☆、第十章

    今天是周末,冬晨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去菜场,买了鸡鸭鱼肉、各类菜色,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冬晨不爱过生日,但凌晨的时候收到了几个好朋友的祝福短讯,他心想着既然现在的生活算是安逸,就借这个日子,请一请朋友,大家开心开心。

    今天的天气特别给面子,一扫严寒的冷冽,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冬晨买了菜,回家休息了一会。就有朋友来敲门了。

    “宋哥,我还想接你来着,你都找着了。”冬晨开了门,迎接这位久违的朋友。

    宋辉也是螺丝巷长大的孩子,过去是个孩子王,经常带着向家兄弟玩,就连向浩淼这么调皮的人也听他的话。几年前去当兵了,今年才复员。复员后发现冬晨搬家,就找过来了。

    “我又不是十年没出过门,你这个地方好找。不过招待所跟家不一样,要不去我那先住着?反正城南你也住得惯!”宋辉看着向冬晨,就像看着自己亲弟弟一样。

    “没事,我这离上班地方近,住着找着呗。你呢?现在复员干什么活?”冬晨一边说,一边倒了杯茶。虽然对过去的住处有感情,但是住在别人家,心境只会更难受。他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安排到市政府做保安。有编制,铁饭碗。但我还是想做点生意,天天闲着没意思。”招待所的房间小,宋辉只能坐在床上,他捧着冬晨倒的热茶,嘬了一口。

    “给你闲还不好呢?我看你性格在部队一点也没磨平。你就好好干着吧。”

    俩人一言一语,虽几年未见,但丝毫没感觉生疏。言谈之间,其他几个朋友也陆陆续续到了。

    有些人彼此不是很熟,因冬晨而聚在一桌,但都是洒脱的人,吃着火锅也聊开了。

    “哎,冬晨,你那个大摄影师怎么没来啊?”杨琳嗔问。

    “什么大摄影师啊?冬晨行啊,现在交际圈档次高了啊!”其他人调侃。

    “你们不知道吧,冬晨之前认识个摄影师,反正对他特别好!那几天叔叔去了的时候,摄影师就一直陪着他。这工作还是摄影师给找的。”杨琳不余遗力的发挥着女人八卦的本质,侃侃而谈。看到大家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不禁洋洋得意。补充道“那房子本来明摆着中介会坑冬晨的,但是摄影师一去,跟人讲法律、讲道理、讲人情,现在卖得一点儿不亏!”

    “杨琳你说书啊你?还没完没了了?不就一个朋友吗?你要是遇难了,我肯定也这么帮你啊。”向冬晨用筷子敲敲碗,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不会是‘同志’吧?”杨琳的朋友拣了一片煮熟的羊肉,边嚼边问。

    “对啊!”宋辉眯了一口酒,拍着桌子说“冬晨,这真有可能!我跟你说,文艺圈都特乱!尤其是搞摄影的跟做模特的。他跟你呆一块的时候没动手动脚吧?”

    “这他妈都哪儿跟哪儿啊!你们都喝多了吧?!”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向冬晨连脏话都冒出来了。他感到羞愧,因为朋友们的猜测恰恰相反。现在的情况是,周泽亚不来找自己,也过得好得很,而自己看不见他却老觉得心里不得劲,太操蛋了!

    “要不一陌生人对你这么好干吗啊?总得图点什么吧?我在部队五年了,这事我可看多了,你听哥的,离他远点。”

    “你们别说这么龌龊好吗?就算真好那口,他也直接对模特下手了好吗?你们当他傻?”

    “这你就不懂了,白送上门的没感觉,非要硬把直的掰弯了才快活!这种人更坏!呸!”一开始的猜疑已经变成了享受辩论的乐趣,宋辉说得看似有理有据,实际已是喝多了的表现。其他朋友听着也嗤嗤笑起来。

    “要这么说,咱俩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你不是早就爱上我了?”不胜酒力的冬晨早已醉了,现在说出的话,也跟胡扯差不多了。说罢,他站起来抱住宋辉“吧唧”一声就对着嘴亲了一口。

    自从休完年假之后,周泽亚回到公司有很多事情做,所以根本抽不出空来,因此没怎么找冬晨。那天听到人事部的同事聊天,才知道今天是冬晨的生日。

    下午他在外面接私活,拿到酬劳之后,想也没想去商场买了一个手机。然后直接开车去了冬晨家。

    冬晨现在住的地方他来过两次,后来没空就没怎么来。进了旅馆,老板认得周泽亚,知道他是来找冬晨的,他让泽亚告诉冬晨,叫他们小点声,其他住客要有意见了。

    泽亚笑着点点头,上了楼,大老远就听见了一群人的欢声笑语。

    因为房间小,火锅味太重,他们开着门吃饭。周泽亚走近之后就看见了这一幕:向冬晨抱着一个五大三粗、长相粗狂的男人,重重地亲了一下嘴。

    “向冬晨,老子□□大爷!”宋辉虽然骂着但也没生气,这世界上真是一物降一物,宋辉性格火爆,但是面对怂包一样的向冬晨,反而没什么办法,所以冬晨也只在宋辉面前才敢放肆。

    “哟,说谁谁来!”杨琳坐在对门的位子,一下就看见了周泽亚的身影。

    向冬晨闻言转身,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周泽亚虽然愣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人这么多啊?刚才我上来的时候老板叫你们小点声,怕吵着人。”泽亚说着把手里的礼物往冬晨手里一塞,道“生日快乐。”因为泽亚的到来,向冬晨变得局促起来,他回了句谢谢,然后说“地方小,你坐我位子。我下楼再买几瓶酒,快喝完了。”

    冬晨说着跑下了楼,泽亚紧随其后。

    出了招待所,外面的寒风一下把向冬晨的酒劲给吹散了,刚才走得着急,也没穿外套。正懊恼的时候,周泽亚把风衣脱下来,披在了他肩上。“喝完酒吹风容易着凉。”向冬晨抬头看了看周泽亚,他很想问,是不是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但也只是裹了裹衣服,没有说话。

    他们静静地走在路上,这时候一辆红色的卡宴稳稳的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里的人摇下了窗户,开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气质很好。

    “泽亚,你东西丢我这里了。”女人说着瞥瞥后座,示意泽亚开车门自己拿。

    “你看我这脑袋,吃饭家伙都给忘了。”泽亚开了车门,把自己的相机拿了出来。

    “刚才送你来这,你人都跑了我才发现,还准备打你电话的呢。”

    “真是麻烦王总了。”周泽亚笑着打哈哈。

    “那你不该好好感谢我吗?”这王总妩媚一笑,倒还真有几分迷人。

    “今天是不成了,改天请你吃饭。我弟今天过生日,您看我工作一结束就赶过来了。”说着就搭上了冬晨的肩膀,冬晨闻言看这情况,也跟着笑了笑。

    “那行,改天再约吧。”她瞄了向冬晨一眼,也就不再多言,疾尘而去了。

    人走了,搭着冬晨的手却没放下来。“她是客户吗?怎么觉得是想包你呢?”这王总的岔一打,冬晨也没那么不自在了。

    “是我在外面接的私活,我有那么重口味吗?给我再多钱也不给包啊。”

    “我看也不差,就是岁数大了点。”

    泽亚看冬晨还认认真真的评论,忍不住笑了。冬晨给他笑毛了。“你再笑我就到公司说你在外面接活了。”

    “我知道你不会的。”泽亚说罢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冬晨低下了头,自己又一厢情愿的觉得气氛很暧昧,想到这,突然又觉得无话可接。

    “刚才你亲的男人是谁?跟你关系很好?”泽亚见冬晨没有接话,发出了疑问。冬晨跟宋辉关系很铁,俩人开什么玩笑都不会觉得突兀,但泽亚的发问第一次让他感到有些玩笑似乎不能随便开。

    “宋哥是我朋友里对我最好的,可以说他比我堂哥还像我亲哥。”冬晨极力表述出他们俩之间有多铁。

    “那我难道对你不好吗?”泽亚又开始演了,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这让冬晨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也很好啊,认识你真的很开心!”冬晨也不知道泽亚是真的不开心还是又在开玩笑,认认真真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你也亲周哥一口呗!”说罢把脸凑了过去。冬晨这才知道泽亚又在开玩笑,他气结。看着周泽亚凑过来的侧脸,自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然后在他耳边,大声的“呸”了一声,冬晨捉弄完他撒腿就跑,泽亚骂着追了上去。

    跑了两步,泽亚感到肩上的单反的重量,怕把吃饭的家伙摔坏了。“不跟你闹了,别跑了。”

    冬晨迟疑了会才停下,他怕泽亚使诈。

    泽亚哭笑不得,想到什么似得,说“没骗你,真不追了。今天你生日,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吧。”学摄影的时候经常拉着同学做模特,工作之后,爱好变成了讨饭吃的工具,也就渐渐失了热情。看到向冬晨一脸土鳖样,又来了兴致。

    “我又不是十岁生日,拍什么照片啊,那是哄小孩的。”话虽如此,但能听出言辞之间的喜悦。泽亚也不理会,拿出了相机,指挥冬晨站到路灯下。

    向冬晨依言照做,但嘴就是不饶人,还嘟嘟囔囔。“都没个太阳,也没打光的,拍个屁啊。”

    “小子有能耐,上班几天都变挑剔了。你就随意点,看我把你拍成帅小伙。”

    小时候也经常拍照,但都是傻瓜相机,现在听说连胶卷这个东西都停产了。看着周泽亚手里的“□□”对着自己,有些拘谨。

    “你还是正常走路吧,抓拍的本领我还是有的。”泽亚看冬晨僵直在那也觉得好笑。向冬晨闻言,又嘲讽了他几句。

    一路说说笑笑买了酒回去。屋里的人酒过三巡,在那划拳侃大山,接过了冬晨手里的酒,开了瓶又续上了。

    冬晨拉着泽亚坐到了角落。“快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刚才在路上冬晨就看见泽亚一路啪啪啪按个不停,想看泽亚也不准,非说回来了才给看,就是想逗向冬晨急。

    周泽亚调到相册一栏,自己先过了一遍,把废片删了,才把相机给他。留下来的大概有七八张,有些是回眸跟泽亚搭话的样子,有些是背影,还有一张是拎着酒从超市里出来的。别说,还真的挺好。照片里的人因为才喝的酒,脸红扑扑的,照片里多数的自己都在笑,那对笑眼看起来很讨喜,就连脸上的痘痘都显得可爱起来。偶有一两张面无表情的照片,也硬是在周泽亚的高超技术下拍出了忧郁、文艺的范儿。

    有人说,镜头就是摄影师的眼睛,只有善于发现的摄影师,才能拍出平常人看不到的一面。那么自己在周泽亚眼里,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有点乖,又有点忧郁的人呢?

    正想得入神,手里的相机被人夺走了,是杨琳,她是个器材控,看见单反眼里闪烁着光,拿过单反就拉着周泽亚问起来了。

    宋辉看冬晨一人坐在角落若有所思,坐过来聊了起来,无非也就是问问冬晨的近况。一屋子人倒也各有所乐。

    杨琳拿着相机,技痒难耐,非得帮大家拍合照。不知谁说了一句帮周泽亚和向冬晨拍合照,泽亚大大方方的搂住了冬晨的腰。

    相机“咔擦”一声,留住了这一个瞬间。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 我现在真的瓶颈了 写不下去了 好烦啊啊啊 主要是我工作太忙了 明天不更 要出去开会 大家见谅 我爱你们3

    ☆、第十一章

    过完生日之后,日子还是正常过,但向冬晨觉得招待所的月租房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自从生日之后,招待所的老板就总对自己横眉冷对的,不知道是不是人家故意为难自己,连热水器都经常坏,洗澡水忽冷忽热,大冬天的,为此感冒了好几回。

    以前刚上班那阵觉得跟泽亚疏远了,不想叫他帮着自己找房子。虽然那晚似乎关系一如从前,但也不太愿意麻烦人。现在宋辉当兵回来了,他有了自己的朋友,真诚、可靠,就让宋辉帮自己看着。

    寻寻觅觅大半个月才找到一处合适的住宅,是个老小区,离市中心不算远,但价格却不高,除了是单室间,面积小的原因外,还因条件实在太差。

    这住处在二楼,楼下的住户自己把房子改成了门面房,租出去给人开烧烤店,每天傍晚准时开门营业。可想而知到了夏天家里会多热,而且因为烧烤,平时连衣服也不能晒,窗户也不能开。

    但冬晨不爱住远离城中的地方,手里拮据的情况下,宁愿条件差一点,也要选择方便的地儿。宋辉劝了几次没法子,也只得由了他。

    周六搬家,没叫人帮忙。他叫了个三轮车,东西很少,载了几次就全搬过去了。中间装热水器的人来了。一般人租房子是不会买热水器的,这东西带不走,装了太亏。可冬晨就是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个一秒加热的电燃气热水器。有些人心里总有些执拗的地方,或许是个不起眼的小事,但总有缘由。

    东西全搬来了,热水器也装好了。大扫除、摆放东西,一个人忙活到天擦黑才算完。近零度的天气硬是忙出了一身汗。

    向冬晨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抽着烟,看着整齐的房间,很是兴奋,颇有一种吹尽黄沙使得金的快感。就连楼下飘来的烧烤油烟他都觉得亲切可爱起来,闻得肚子咕咕叫了。他很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冬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拨打给送他这部手机的人,周泽亚。那天周亚泽回去之后他才看礼物,没想到周泽亚这人这么大方,认识不久的朋友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用电话给泽亚道谢,周泽亚说是看着自己用那破烂手机就头疼。后来冬晨也就心安理得的用起来了。他觉得,反正周泽亚有什么忙要自己帮的话,自己也会鞠躬尽瘁,虽然现在看来自己很难有帮上他的时候。

    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在无人接听的电话铃中,冬晨的饥饿感也渐渐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饿过了。他无力的躺在床上,想倒头睡去,手机却响了。

    又是神出鬼没的向浩淼,他的号码又换了。向浩淼约冬晨吃饭,冬晨告诉了他的住址。过了约半个小时,他就如约而至了。

    俩人就在楼下吃烧烤。今天向浩淼的心情好像特别好,难得的要请客,他跟冬晨说自己准备跟朋友做生意,洗车行,拿卖房子的钱开店。向浩淼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说着自己对未来的展望。他喝高了就爱吹牛,说以后有钱了重新买个房子弟兄俩住云云。向冬晨知道堂哥这人一向信口开河,但听着依然很高兴,他希望自己的堂哥能把这一生过好!

    回去之后冬晨直接上床睡觉,澡也没洗,因为床单这些物件还没买,他要早点睡,明天自己去大市场。

    脑子乱七八糟一堆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冬晨打开手机想看看几点,被吓了一跳,九个未接来电,都是周泽亚打来的。回了电话过去,对面秒接,劈头盖脸一顿骂,冬晨听着也知道泽亚是昨晚真急了,听了片刻没吱声,等电话那端的人平静了些他才说“我昨天出去吃东西没听见,回来就睡着了。”末了又补充“我先打了俩电话给你,你也没接。”

    “我在跟客户开庆功宴啊,你以为我周六还闲着?”

    “嗯,那你忙,我还有事,先挂了。”冬晨也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无话可说。

    “你还有什么忙的?昨天我找了你半宿,杨琳也不知道你搬家了。你玩神秘啊?”

    “没啊,我自己搞得定,搬家是体力活,难道我叫杨琳一个姑娘帮我吗?”

    “那你意思我也是女的?”

    “我倒是想找你,你太忙了呗,我也不好打扰你工作。”

    “怎么每次几天不见你就话里带刺呢?把你家地址发给我,别啰啰嗦嗦的。”电话“啪”的就被挂断了。泽亚最后说的话中肯,冬晨也发觉自己每次几天跟泽亚不联系就忍不住话里带刺,虽然承认这是因为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想表现出来,他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冬晨现在住的地方在市里有名的电子街,地址发过去不一会周泽亚就到了。泽亚开车带着他奔走于各个家装店,买了些物件。在大市场里,冬晨停在了一个摊位前,他看中了一个靠垫。虽然卖房子的钱没动过,但冬晨还是准备这个月发工资再配台新电脑,所以想买个靠垫放在电脑椅上。冬晨才驻足,老板就热情的招呼起来“想要什么随便看啊,保证最低价。”

    “老板这个靠垫怎么卖啊?”冬晨指了指。

    “这个汽车靠垫是太空棉的,贵一点。五十块钱拿走。”

    “这是汽车靠垫?”

    “是啊,里面是普通的靠垫,你要什么自己看。”老板指了指里面的货架。

    周泽亚拿起向冬晨看中的这个靠垫,赭石色,没有花纹,并无特别之处。冬晨看了一圈,普通的靠枕都是卡通形象的,他不喜欢,跟老板点点头准备走。泽亚丢了五十块钱在老板面前,把汽车靠垫拿走了。

    “你干嘛呀?我又没车。”

    “喜欢就买呗,放副驾上,反正基本都你在坐。”

    冬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可他说“这个这么丑哪谈得上什么喜欢?用不着的别浪费钱了。”

    “钱都给了,退回去丢人。走吧走吧。”泽亚知道冬晨节省成性,自己跟他在花钱方面恰恰相反,赚的钱不少,可是花的更多,买东西只凭一时喜好,不计价格。

    两个人办事快多了,一个上午都搞定了。中午在街上随便找了家店果腹。“都来这儿了,下午陪我看看镜头。”

    “我听人说玩单反灭祖坟,你工资到底多高啊?”

    周泽亚正喝着水,一口被呛住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的妈哎!哈哈哈哈!你真搞笑,连灭祖坟都冒出来了,我拍个照片还要被人灭祖坟,哈哈哈哈!”泽亚笑得都岔了气,觉得向冬晨这人有时真是憨得可爱。

    “你笑什么东西?再笑我削死你!”冬晨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但被这样笑很尴尬,他打了周泽亚的头一巴掌。周泽亚挨了一掌,却仍笑意难停。缓了一会才说“你这都是听什么人说的啊?”问完又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就是看网上人说的啊,不就是你送的手机吗,我现在没事都在玩。”

    “那是单反穷三代吧。穷三代你就要灭祖坟,你小子够狠,哈哈!”泽亚知道冬晨脸皮薄,更忍不住调侃。冬晨放下筷子,饭也不想吃了,点了一根烟。泽亚也知道他生气了,便不再逗他。

    “我工资也就那样吧,反正小赚大赚都有自个儿的活法。钱还是够用的。”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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