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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警官,借个胆爱你 作者:香小陌

    第26节

    朱妍挑挑眉毛,又说:“那,小洛说要跟咱合伙投五百万,你怎么说?”

    罗战一听就要跳起来:“啥?这小子还想往咱这店里投资?绝对不成!”

    朱妍乐道:“干嘛啊?感情不成仁义在,罗三儿你干嘛跟钱过不去啊?”

    罗战态度十分坚决,横眉立目地:“他给我投五千万我也不沾他的!就为了程宇,我也不可能跟小洛合伙做生意,我坚决不同意!

    “小朱我告儿你,你要是跟他合伙,老子不干了!那从今往后你让小洛给你的店当总厨去吧,你看看那小子那十根指头会不会捏烧卖、轧咯吱盒儿!”

    朱妍笑着瞟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这么说,行啦你,我早就把他给回了!”

    罗战气鼓鼓得,在心里自己跟自己又较了半天劲儿。其实后半句话他还没说出来,就算不是为了程宇,他能跟洛杰合伙做生意吗?再怎么样也是前任相好的,看老子现在小家小业的,没钱了,反过来想施舍我,卖个好,再拿着我?

    老爷们儿就算走背运输光了就剩一条小裤衩,也轮不到别人瞎起哄,想拿着我,没门儿!

    66、跪地求饶很有用

    程宇跟罗战冷战了好几天,不来他的公寓过夜,每晚或者值班,或者回大杂院儿睡觉。

    罗战每天给媳妇打电话发短信,撒娇打滚地求饶认错儿,每晚带着夜宵在老地方等,等程宇气消了跟他和好。

    爷们儿都有自尊的,程宇有,罗战也有。

    若是跟别人争吵斗气,别说以前那些傍家儿了,就是他那俩亲哥哥,真吵起来罗战都是不吝那个,扭脸走人,爱咋地咋地,老子就这号儿熊脾气,坚决不能服软!

    可是对程宇,他真是舍不得,人突然不在身边儿,每晚一闭眼儿,每天早上再一睁眼,无时无刻不惦记着程宇的千般万般好处,程宇对他温柔的时候,宽容的时候,掏心窝子的时候,给他钱花的时候,在床上偶尔讨好他取悦他的时候……

    罗战好多天不在世贸天阶总店里露面儿,那些顾客都不高兴了,问你们老板人呢,怎么不出来做芸豆糕捏小包子啊?我们不要那些临时工,我们要罗老板给我们做点心!

    罗战糗在砂锅居里喝酒,两天没洗澡,胡子拉碴的,渲染着一股颓废的气质。

    杨油饼说:“大哥,您还是去店里看看,老在我这儿蹲着发霉长毛了!新店没您掌厨,也影响生意啊!”

    麻团儿武插嘴道:“油饼儿你算了吧,战哥现在这心情,你让他下厨,能做出什么好吃玩意儿?你看他脑子现在能分得出糖盐酱醋吗?”

    罗战翻白眼骂道:“去你个栾小武,你还有脸说我!”

    麻团儿武耷拉着脸嘟囔:“我又没瞎说!”

    罗战这儿失恋着,麻团儿武那儿也跟被甩了感觉差不多。

    罗战勾勾手:“小武,你给我过来。”

    栾小武垂头丧气得。

    罗战点着那麻溜溜的圆脑袋:“我说栾小武,你喜欢小徐大夫,我没说错吧?”

    栾小武哼哼了一声儿:“战哥,我喜欢有屁用啊?”

    罗战:“我觉着,你跟徐晓凡那孩子,也挺般配……至少你俩年纪差不多大么!”

    栾小武难得露出恋爱中人的哀怨:“战哥,您别逗了,般配个鸟儿!我连大学都没念过,人家晓凡是硕士,程警官据说是大本双学位,我看他俩才般配呢!”

    罗战气得踹了麻团儿一脚:“你这是损我呢吗?老子高中都他妈没毕业,那咱俩才是一窝的,咱俩人最般配了,要不然你跟我搞啊!”

    杨油饼和众小弟咝咝溜溜地憋着气狂笑。

    罗战指着麻团儿武:“小武,哥交给你一项特重要的任务。”

    栾小武:“啥?”

    罗战:“你去追徐晓凡,把人追到手,追你怀里去!”

    栾小武:“战哥,我忒么的也想啊!”

    罗战脸膛上燃着一股子燎原的怒气,厉声说道:“小武,我不管你用啥方法,啥手段,死皮赖脸胡搅蛮缠都成,你只要别犯法,别玩儿太黑的,别强奸人家,别给人下春药什么的!

    “栾小武你要是能把徐晓凡搞定了,消停了,帮我除个心头之患,你以后甭叫我哥了!——老子从今往后认你当大哥!”

    栾小武得了他家老大的令箭,真的转脸就去骚扰小徐大夫了。

    徐晓凡那晚酒后失态被程宇当面拒绝,特别难过。这人本来就脸皮嫩薄嫩薄的,觉着特别对不住他程宇哥和罗大哥,于是好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在这群人面前再出现,躲着不来了。

    徐晓凡做住院医,在外科值夜班。

    这夜班值出麻烦了,自从他往办公室里一坐,这外科就热闹了,每晚来看病的人乌泱乌泱的!

    今儿是栾小武被热油烫了手带一群小弟来看手。

    明儿是栾小武跟一帮人抬着一个崴了脚丫子的小伙计,来治脚。

    后儿实在没病可看了,栾小武托着腮帮子,美滋滋儿地又来了:“晓凡凡,我,牙疼……”

    徐晓凡拿手一指:“四楼,牙科。”

    栾小武托腮傻乎乎地笑:“那你还能看什么?你看什么我就治什么!”

    外科主任纳闷儿了:“小徐,这几天怎么回事?晚上冒出来这么多头疼脚疼屁股疼的,什么人啊?”

    小徐大夫默默地低头,咬着笔,不敢看主任老同志审视探究的眼。

    程大妈这里也在纳闷儿,儿子怎么突然开始不加班了,每天按时回家睡觉了?

    程大妈有一回路过派出所门口,碰见副所长和华子他们,互相都很熟,乐呵呵地打个招呼。

    副所长说:“大妈,您最近身体好吧?”

    程大妈连忙感谢领导体恤关照,顺便问:“我们程宇工作表现好吧?前一阵儿怎么天天加班啊?孩子都有黑眼圈儿了,市里又严打吗,小伙子们真辛苦……”

    副所长没听明白。

    华子赶忙打断程大妈:“没有没有,程宇就是热心呗,有时候晚上帮我们别人接个警跑个腿儿什么的,下班儿就经常耽误了!……”

    华子找个借口,赶紧就把副所长扽走了,生怕说秃噜了。

    程大妈被晾在那儿了。

    程宇这些天不想见罗战,并非是学那些小姑娘谈恋爱故意地“作”,拿乔,吊着对方胃口,他是真的心里特难受,不想看见罗战那张脸。

    以前没真正爱过,程宇从来不知道男人其实也会吃醋,醋起来比女人更甚,对配偶的独占欲以及对待某些人和事强烈的厌恶感混合成一腔愤慨,拧着他的心。

    他又不是那类怨妇的脾气,这时候还扯着脖领子逼问对方一桩桩一件件地交代?程宇不是那种性子,他难受的时候不爱跟罗战吵架,他的方式就是回避,不说话,自己一个人撑着。

    他等罗战坦白洛杰的事儿等了半年,罗战的烂桃花都在他意料之中,可是当那个漂亮的男人真真实实出现在面前,每跟罗战抛一次媚眼儿,都好像用小鞭子抽打他的眼球,每一句挑衅都让人忍无可忍,一闭上眼就仿佛看见那妖媚的小尖孙儿跟罗战在床上风骚纠缠……

    程宇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豌豆蓉儿、小奶酪儿那样的男人,觉得那种人就是做鸭子的,活得没有男人的尊严,完全不要脸。

    可是越这样想,就是自己织了个陷阱往里跳,就好像自己突然跟那只小奶酪莫名其妙睡到了一条炕上,成了一窝的,真他妈恶心透了!

    罗战每天等在程宇上下班的路上,东堵西截。

    洛杰那边儿也没罢手,狂追烂打。

    洛杰去世贸和东方新天地的店里坐着等,白天晚上地等,等罗战露面儿。

    洛杰不停地发短信,每天几百条短信,屏蔽了换个号继续发。

    洛杰:【哥,我想你,我错了我没有等你,哥再给我个机会。】

    罗战:【小洛你也闹够了!你想炒回锅肉老子还不乐意当那口锅呢!】

    洛杰:【哥你骂我你打我都成,我就喜欢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罗战:【你他妈还没完了?你再这样儿老子跟你急!

    洛杰:【你急啊,你来啊!我就不能犯个错误就不能后悔吗,你敢说你对我没一丁点儿感情吗!你还喜欢我!】

    罗战:【别来这套给脸不要脸!!!】

    洛杰就是这么个偏执的脾气,而且能拉得下这张脸。人混到这份儿上,年纪也大了,后半辈子还不知道依靠谁,刘晓坤那王八犊子不靠谱,不可能长久,洛杰自己难道不知道?

    如今看到罗战出狱之后一点儿没有消沉,还是那么帅,那么有本事,他觉着自己仍旧稀罕罗战这样的爷们儿。罗战跟刘晓坤比,除了拼爹拼不过,各方面都比姓刘的强上一百倍!

    【哥,国际饭店顶楼天台,咱俩的老地方,我等着你!你要是不来,我就从八十层跳下去!你不管我死活你就明儿早上等着看新闻!】

    洛杰在短信里威胁。

    罗战这回也撮火了,被程宇的冷落和洛杰的纠缠双管齐下急火攻心。

    这回是他堵在那条只有两肩宽的小巷子里,堵住了程宇,拖着人就走。

    程宇挣脱出手腕:“你少来!……”

    罗战怒哼哼地扭过头,跟程宇脑门顶着脑门,就跟顶牛儿似的:“程宇你甭想躲着我不理我,咱俩又没分手我现在还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我有话跟你说!”

    程宇冷淡着脸说:“罗战你先把你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傍家儿解决了,解决干净了再来找我,我没工夫陪你们闹。”

    罗战回道:“我今天就是要解决干净了!你跟我走,咱把话说清楚!”

    罗战抓着程宇的右腕,不容抗拒的力气甚至捏得程宇有些疼。

    他以前从来不敢乱碰程宇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就跟捧着一条水晶玻璃做的手臂似的,生怕给磕坏了碰碎了。但是这次拼命攥着,握着,指力掐到程宇肉里,像是证明着他对这条胳膊无法言喻的依恋与毋庸置疑的所有权!

    罗战带着程宇飞车去了国际饭店,直奔八十层顶楼。

    顶楼的露天花园在夜空笼罩下幽静迷人,美貌的蕨类棕榈类观赏植物在微风吹拂下发出簌簌的摩擦声。

    罗战在没人处一条手臂搂过程宇的肩膀,紧搂着,甩开大步,衣襟抖动出的都是人神不惧一往无前的架势。

    程宇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走在罗战的臂弯里,仿佛早已经命中注定,掉进这个混球设布的陷阱,深陷的感情如同某种切入肌肤骨髓的痛楚又伴随着血脉中暗涌的甜蜜,在与罗战冷战分离的每一天里都强烈地折磨着他!

    花园最隐秘的角落,一块露台像犄角一样从香草丛中延伸出来。

    “程宇,程宇……”

    罗战低声喊着,仿佛是冰天雪地酷寒严冬里疲惫饥饿了很久的一头狼,扑向程宇!

    他眼里布满渴望的红丝,火一样燃烧着粗暴,好几天没刮的粗糙的上唇和下巴渴求地揉过程宇的脸和脖颈。

    “罗战,你别闹!……”

    程宇身上也腾得一下被罗战点着了,皮肤像被火焰燎着似的胀痛,理智与欲望两相殊死搏斗着半推半就,张开嘴激烈地追逐罗战的嘴唇。

    “别在这儿闹……”程宇低声地喘,自己却也忍不住了。

    “就要在这儿搞!”罗战蛮横地扯开程宇的衬衫领口,啃吻程宇的胸膛。

    罗战一个深蹲抱摔技就将程宇踉跄掀倒,按在高高的台阶上。程宇无法抗拒地后仰下去,脖颈和胸膛在月光下袒露出一道柔和的弧线,流溢出清淡诱人的光泽。

    好多天没碰,早都憋坏了,哪儿还架得住,两个人都疯狂了。

    罗战用力地吻着,听着程宇胸间喘息,顺势一把扒掉程宇的裤子。牛仔裤是低腰,连皮带都没解,一下子就从程宇窄窄的胯骨上扯下来,扯到膝盖!

    程宇低吼:“你干什么?!让人看见……”

    罗战哼道:“这儿没别人!”

    下一秒钟罗战张口就吞噬了程宇。

    程宇试图推拒的双手抓住罗战的肩膀却使不出力,心惊肉跳地,下半身像浸入了温泉水一样洋溢着温暖,肌肉遽然绷紧之后缓缓地瘫软,舒服得难以言说……

    这地方罗战来过好多次,他知道花园这处是个死角,幕天席地披着月光望着星星做爱的绝好地方。

    对面高高的棕榈科植物后影影绰绰,沙沙的声音,像有一枚影子。

    罗战单膝跪在台阶下,跪在程宇面前,仰着脸,月光下坦白着眼底最细致入微的表情。

    他一口一口地吞到底,用软喉撞向滚烫火热的龟头,撞到程宇战栗发抖;每一下都含到最深,然后撸到底,唇舌忘情地舔舐细嫩的褶皱。

    程宇吃惊地望着罗战,在极度紧张和不知所措之中舒爽得血脉贲张,身上每一粒汗毛都竖起来,每一片毛孔的知觉都敏锐到微末的尖梢……

    掌形叶在风中婆娑,树下分明有人影晃动!

    程宇惊恐地低语:“有人!……”

    他只飞快一瞟,就辨认出那高大的身形。

    罗战却更紧地抓住他,狠命地吞下他,死不撒嘴!

    程宇随即就在罗战眼里寻觅到坚定又疯狂的神色,混合着痴迷与钟情,恳求与忠诚,蛮横与霸道,甚至肆无忌惮无耻无赖的纠缠。罗战被肿胀的勃物捅在喉咙里隐隐激出了眼泪,仍然像一头发疯的饿兽进食一般,嘴角流下一丝透明的口水……

    程宇忽然明白过来。

    他怔怔地,居高临下地注视罗战,视线在电光火石的高潮瞬间交缠。他捧着罗战的头发抖,描画着对方深深痴迷的脸孔,指尖和趾尖一齐痉挛抖动。

    程宇在深喉的强烈刺激下被顶上高潮,那一刻的疯狂让他按捺不住生理和心理双重的极致满足奋力向罗战冲撞,占有式的抽插,毫无征兆地喷发,深深地射进了让他目眩沉沦的漩涡……

    罗战就一直跪着,没让程宇拔出来,一直含着,爱抚着,让程宇在他口里无所顾忌地享受射精的美妙快感,断断续续缠缠绵绵,足足射了快一分钟。

    两个人眼底都浮出雾水,都在抖和喘息,一个是爽得,一个是噎得。

    罗战全吃了进去。

    “程宇,爽吗程宇?我让你爽了吗,舒服了吗?……”

    “……”

    程宇爽得都说不出话了。

    寂静的花丛中随风飘荡的只剩下程宇粗重沉迷的喘息声,和树影下剧烈发抖的人拼命压抑屈辱与眼泪的哽咽声。

    那晚程宇跟罗战回了公寓,两个人在被窝里紧紧拥着,无休止地啃咬对方的脖子,胸膛,脊背,手臂,大腿……

    俩人没有做爱。咬累了,于是互相咒骂和埋怨;骂够了,再拿脚踹;踹完了,凶巴巴地瞪视对方,咻咻地喘气,谁也不服软。

    程宇骂道:“罗战你就是一混蛋玩意儿你!”

    罗战嬉皮赖脸地:“对,我就是一混蛋,程宇你就爱我这个混蛋,怎么着吧?”

    程宇怒哼哼地:“你别以为你搞这一套,这事儿就算完了!你要是再敢有下一回,跪地上啃我也没用!”

    罗战说:“我那时候怕你生气,才没跟你说……程宇,你信哥一回,我对这些事儿心里有数,我以后要是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我被天打雷劈。”

    程宇垂下眼,委屈地撅嘴,最终被罗战压在身下不停地揉着后心,揉到程宇慢慢软化,服服帖帖地抱着睡去……

    那晚洛杰给罗战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你真狠,你就这么对待我,我一辈子忘不了你。】

    罗战也给他回了最后一条短信。

    【我欠他一条胳膊,欠条命,我一辈子不会辜负他。】

    67、寿星小警帽

    两口子迅速和好了,重新又黏糊到一起。

    罗战那阵子心情爆靓,手里也有几个闲钱,往大杂院儿跑了好几趟,给他干妈送这送那。今儿买个高档加湿器,超静负离子自动恒温恒湿的;明儿又买个豪华电动按摩椅,能坐能躺,智能芯片控制四肢一起推拿按摩,专门儿给中老年享用的。

    程大妈都不好意思了:“小罗,你别老是给我花钱给我买东西,成吗?这可怎么好儿啊?”

    罗战把按摩椅组装好,拾掇好,一身的汗,领带和外套都撇一边儿,笑呵呵地:“干妈,我给您买什么,您就安心踏实用呗!”

    程大妈说:“小罗,干妈就是……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儿。”

    罗战说:“这就不关人情儿的事儿。您就是我妈。”

    罗战又说:“我其实连我亲妈长啥样儿我都没见过没印象,我跟您感情更深,拿您当亲妈孝敬。”

    程大妈说:“可我到底不是你亲妈。再说了,你拿我当妈,那你拿我们家程宇当什么的?亲哥儿俩吗?你拿他当你亲弟弟对待吗?”

    罗战:“……”

    罗战心里没谱没信心的时候,转脸就去纠缠骚扰程宇。

    程宇我觉着咱妈不待见我了。

    程宇你说咱妈是不是瞧不上我坐过牢?

    程宇你是非我不可吗?

    程宇你其实真爱过我吗?

    程宇你对我的感情有我对你深吗?

    程宇当初要不是我死气白咧追你赖上你,你根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吧?

    程宇这年头对象可以随便换想换总能有可是亲妈就只有一个所以将来被甩的就只能是我了!

    程宇我知道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当初把你拐带到这条道儿上的我就是一混蛋!

    罗战眼睛发红,在被窝里啃被子,乱翻腾,发癔症。他说这些话纯粹就是企图引起枕边人的注意,想从程宇嘴里听见那么一两句安慰人的话。

    可程宇偏偏是那种不会哄人也从来不讲甜言蜜语的人。

    老爷们儿心理脆弱的时候,简直连个娘们儿都不如,罗战现在就是年纪越大,越开始多愁善感起来,对自己没自信。

    程大妈偶尔也问程宇,儿子,你找对象的事儿,以后,到底想怎么呢?

    儿子,你一转眼可就三十岁了!

    程宇垂头沉默了片刻,说:“妈,我要是以后找了一个,跟您之前设想的不太一样,很不一样的媳妇,可能您觉得特离谱的那种,您能接受吗?”

    程大妈心里埋着个大炸弹:“能有多离谱?”

    程宇:“……”

    程大妈眼里袒露出焦急和迷茫:“程宇,我跟你爸这么多年都是老实本份做人的,你都长这么大了你是懂事儿的孩子,你可别给我胡来啊?”

    程宇特认真坚定地说:“妈,我心里有数,我找的人肯定是我心里特别在乎、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过一辈子的,我没胡来,我不会随随便便跟任何人谈感情。”

    又是一年华丽的深秋,天瓦蓝瓦蓝,温润而清透,空气指数难得达到优良,小胡同口落满金黄色的银杏叶。

    罗战最近又开始倒腾,用赚到手的热钱租下三家酒吧店面,开发他的球迷餐吧业务。

    后海的“老朋友”酒吧,换上“老球迷”sports bar的牌子。

    开业之后,程宇也悄悄去光临过。罗老板手下是一群穿着白衬衫,彩色七分裤,扎斜纹领带的男孩服务生,一个个手脚伶俐,活泼大方。整间店的装潢洋溢着热血激情的气氛,球迷们啃着烤翅,撸着烤串儿,对着四面墙上的直播大屏幕鼓掌叫好。

    这天,“老球迷”里爆满,罗老板临时加了一倍的座椅,中超联赛今天是决定命运的最后一轮,十六支球队八场比赛,晚八点同一时间开打。

    罗战给程宇发短信:【小警帽儿,球赛都开打了!】

    程宇:【就快了,马上就下班儿!】

    罗战:【国安主场灭申花!谁不看谁是孙子!】

    程宇:【你爷爷十分钟就到!】

    程宇招呼同事,一块儿看球去呗?工作忙得现场是看不成了,去罗战店里看,多热闹啊!

    一群小片儿警闹闹哄哄的,潘阳叫唤着:“走啊,一块儿看!今儿晚上不用值班儿了,这么关键一场比赛,全管片儿的人都在家看球呢,谁还出来瞎闹啊!”

    罗老板给铁哥们儿摆上啤酒,大盘大盘的烤鹌鹑烤螃蟹,烤板筋烤羊腰子,招待大伙儿尽兴。

    大屏幕上,绿色的国安队员和白色的申花队员你来我往,攻防转换迅速,杀得难解难分,六万人的工体现场座无虚席,陷入一片碧绿色旗帜的激情的海洋,血脉贲张。

    罗战一口闷掉一瓶燕京生啤,胸口热辣辣的汗四溢流淌,胸中爱意与豪情万丈。

    罗战指着大屏幕:“十五年前,就在工体这块场地,还有人记得那场比赛吗?”

    潘阳说:“这谁还能不记得?国安主场狂虐申花9:1,工体大屠杀!”

    华子说:“97年7月20日,我连那场比赛国安队出场阵容都记得呢,当年三杆洋枪无敌啊!”

    罗战扭头问身旁的程宇:“那场比赛看了吗?”

    程宇得意地白了他一眼,翘起嘴角:“我现场看的!你哪儿看的?”

    罗战瞠目:“真的假的?我当时怎么没瞅见你啊?”

    程宇心情好,笑出一口白牙:“我买的最便宜的票,十块钱,最差的位置,就坐大门后头,结果那天我赚了——那个门儿上半场进了五个球!”

    罗战激动地拍桌嚎叫:“他大爷的,老子当时就坐你对面儿,我坐的是另外一个大门儿的门后!冈波斯那个千里走单骑的单刀球,离太远了我都没瞅清楚!你爽了一个上半场,我爽了一个下半场!”

    程宇笑着跟罗战拿酒瓶子干,仰脖一饮而尽,喉头兴奋地滑动。

    俩人对视,眼望着眼,眼底和唇边都浮动着酒气,雾蒙蒙地。

    太爱了,爱到心口甜蜜蜜地抽疼。

    程宇眼里晃动的是当年哪个愣头青小混混,脸上涂着油彩,肩上扛着大旗,在看台上挥舞拳头,狂骂狂喊;罗战眼底浮现的是当年某个阳光小帅哥儿,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衫,腼腆地挥个小绿旗子……

    四周的欢闹声都仿佛化作一丛一丛虚浮的幻影,往事历历在目,青春的回忆遥记心间,如今眉间眼底,就只剩下眼前最亲密美好的爱人……

    场面上的形势愈发紧张,御林军被客队先灌了一个球,餐吧里顿时哀嚎声与京骂声混成一片。

    “中后卫大傻逼了,漏人了!”

    “妈的这场比赛绝对不能输,别给咱老少爷们儿丢人啊!”

    国安队下半场开始反击,狂轰滥炸,终于在终场前十分钟捡漏儿扳平一个球。工体顿时气势大振,相隔十里之外都能听得到体育场上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下底,下底,突啊,突了他们啊!”潘阳站在凳子上。

    “你妈的,又是门柱!”华子抱头嚎叫。

    “补射啊,射啊!……我操,瞄准了再射啊!!!!!!!”罗战几乎把酒瓶子甩到墙上。

    皮球七倒八倒,被对方后卫大脚解围到中场,前腰位置的球员跟进,突然发力,内脚背抽射,二十五米开外一脚圆月弯刀!

    皮球神奇地越过守门员十指关,挂球门远上角弹入球网!

    “球进啦,进啦!!!!!!!!!!!”

    压哨的远射破门让工人体育场陷入一片疯狂,全场六万人狂喊“牛逼”!“工体十五年不败”!大屏幕前的看客也全体起立嚎叫,好几顶小警帽儿飞上天花板。国安队拿下赛季末最后一场比赛,夺下联赛亚军。

    看完比赛,酒足饭饱,派出所同事们拾起警帽儿,都撤了。

    罗老板招呼其余的食客,对不住了爷们儿,今天本小店提前打烊,大伙儿收摊请回吧!他连店员服务生都打发走,让他们提前下班,却一把拉住程宇:“你别走。”

    程宇挑眉:“干什么?”

    罗战嘴角的笑容诡谲又透着宠溺的滋味儿:“程宇,今儿啥好日子,你不会以为哥忙做生意,就把你给忘了?”

    餐厅随即四门紧闭,窗帘都拉严实了。

    所有的照明倏地全部掐灭,陷入一团漆黑。

    一阵鬼鬼祟祟的窸窣声。待到一盏一盏幽黄色的壁灯重新打亮时,程宇赫然发现整间餐吧变成五颜六色气球与彩纸彩灯的海洋,周围是一群熟悉的笑脸。

    程宇一张脸填满了讶异,脸庞上变幻出或明或暗各色迷人的光彩。

    栾小武和赖饽饽一群小弟,每个都穿着干干净净的格子衬衫,七分裤,打扮得跟中学生似的,嘻嘻哈哈得,从后厨房里推出来一辆小餐车,餐车上是一只新鲜出炉的奶油蛋糕。

    栾小武叫道:“程警官,战哥的手艺喂,我们战哥偷偷准备好几天了,特意给您做的!”

    蛋糕做得圆圆的,造型十分奇特。罗战特制了一副蛋糕模,蛋糕上用糖霜做出一只深蓝色的警帽儿,巧克力酱挤出花式国徽;夹层还填了很多水果,切碎的菠萝黄桃摆成金黄色麦穗绳的造型,一看就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蛋糕上用花体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一群人嗷嗷嚎叫着,喊出来:

    “小警帽儿!生——日——快——乐——”

    麻团儿武还全不怕死地又嚎了一句:

    “你老公让我们帮他表白,他最稀罕你了!简直爱死你了!!!!!”

    罗战歪头站着,捂着脸,还假装扭捏害臊着。

    他随即就被一群人推着拱着,顺势就栽到程宇身上,腻歪歪地摽着不撒手了。

    众人疯狂地嚎叫:“战哥今儿晚上陪床!伺候小警帽儿!”

    程宇在一群人哄笑声口哨声中,彻底闹个大红脸,傻乎乎地站着,完全没想到。

    这天确实是他三十岁的生日,只是老大不小个人儿,又不是小屁孩,早就不太在意过生日的事儿,自己都没刻意记着。

    一年又一年,似水的流年像后海荷花池里漂荡的浮萍般遗世清冷,平静祥和。而这一年,因为有了罗战这个混球的陪伴,因为这一段刻骨铭心的友情和爱情,仿佛整个儿人生的意义都变得不同,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甜腻到战栗窒息……

    这一晚闹得昏天黑地,喝酒,切蛋糕,吃罗老板亲手做的长寿面。

    一坨人席地凑成一桌,四个人拿两副牌打升级,其余人围着指手画脚。

    程宇跟罗战一拨儿,牌桌上被众小弟围追堵截。

    打牌有赢有输,一桌人的脑门鼻子上都挂满小纸条。

    他俩人每赢一局,程宇就拆一样儿礼物,手表,衣服,古龙水,网球拍……都是罗战买给他的。

    每输一局,罗战挨罚。

    罗战嘴里含着五六根儿纸条,就跟京剧老生扮相儿的髯口似的,脸上还抹着奶油。他拍着桌嚷嚷:“凭什么啊?凭什么每次都罚我啊?!”

    杨油饼说:“寿星免罚,输了肯定都是您的!”

    栾小武跟几个小弟鼓捣了一堆签子,让罗战抽,抽到哪个罚哪个。

    罗战抽出来一看,这签儿上写得是:【战哥坐媳妇大腿,喂程警官吃枣儿!】

    罗战眯眼骂道:“栾小武你个小王八蛋,你下回等着老子收拾你!”

    罗战起身干咳了两声,大摇大摆地过来,一屁股坐上程宇的膝盖,胳膊腻乎乎地搂上,睫毛忽闪两下,眼角甚至挑出一丝媚态,做小伏低状。

    众人都笑疯了。

    程宇满脸红潮,甩开罗战的胳膊,笑着骂:“你少来,别疯……”

    一群小混混瞎起哄:“喂啊,快喂啊!”

    罗战扭头嚷:“喂啥啊我?枣儿呐?”

    栾小武:“枣子就在您身上呢战哥!”

    “你姥姥的!……”

    罗战骂了一句,动了动肩,借着酒劲儿和浑身的燥热,从头顶一把脱掉套头衫,一身油亮光滑的肌肉裸露出来。

    罗战充满男人阳刚味道的胸膛热辣辣地贴上来,洇出汗水的脖颈和锁骨故意揉蹭程宇的脸颊,在众人疯狂暧昧的口哨声中。

    “亲一个!亲一个!啃啊,啃了!!!!!……”

    程宇涨红了脸,在排山倒海的围攻哄笑声中仍然不肯就范。他也醉得快要撑不住,酒意催情欲,胸口和喉间生出一股莫名强烈的渴望,对罗战的渴望……

    罗战坐上他的腿,再这么一腻固,他下身都起反应了。

    罗战自己也感觉到了,小程宇偷摸羞臊地从他屁股下边儿支棱起来,硬硬地顶他的大腿。

    他捏捏程宇的脸,挑逗似的哼道:“来不来啊?来啊!

    “都喂给你了,吃一个……”

    68、付出的那一夜

    罗战在众人癫狂的口哨声中,攥着程宇的头,把自己胸膛上的红点蹭过对方的脸颊,眼瞧着程宇的脸被他火热的胸口灼出一片诱人的红潮,羞羞的小模样儿……

    “滚蛋你……”

    程宇是又窘迫又心软,拿手肘推开这人。

    罗战是典型人来疯型的,越是当着旁人他越疯,而且不知道“害臊”这俩字儿怎么写的。他屁股在程宇下身上又狠狠揉了一把,然后突然站起身,跑上乐队小舞台,撇□后剧烈喘息拼命遮掩裤裆的人……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罗战还是一文不名的大混混,借住在大杂院儿程家的小书房里。就是在这间小酒吧,他头一次直吼吼地向程宇喊出那一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现在人等到了,已经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疼着。

    激昂的电子乐声再一次响起,罗战毫不掩饰的情绪从赤裸的胸口处渲泄勃发,略带沧桑的高亢嗓音嘶吼出全场沸腾的血液!

    “寒风吹起,细雨迷离,风雨揭开我的记忆——

    “我像小船,寻找港湾,不能把你忘记——

    “爱的时光,爱的回味,爱的往事难以追忆——

    “风中花蕊,深怕枯萎,我愿意为你祝福——”

    罗战用力地敲鼓,大声地嚎着他对程宇的每一句爱意,他对程宇的渴望,他对程宇的依恋,他对程宇的情有独钟……

    他心目中的程宇,永远都是让他痴迷一辈子的那个完美的程宇,是老城墙下蹬着自行车背着书包、年少清秀的十四岁的程宇……

    人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

    曾经绝望过才找寻得到回家的路;

    曾经一起经历过浴血的磨难,才明白什么叫做情深意重,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我爱你,我心已属于你,今生今世不移——

    “在我心中,再没有谁,代替你的地位——”

    罗战深邃的目光穿云透雾直射进程宇的眼眸,燃烧的激情让两个人在那一瞬间都有些发抖,遥遥对望的视线仿佛望穿宇宙洪荒的尽头在天际的永恒之处仍然最坚定地痴缠……

    “我爱你,对你付出真意,不会漂浮不定……

    “你要为我,再想一想,我、决、定、爱、你、一、万、年!!!!!!!!!!!”

    罗战疯狂地嘶吼出声时眼角甚至变得湿润,感官的失闸让情绪放肆地横流……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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