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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我寄人间/千金求骨 作者:肚皮三层肉

    第1节

    我寄人间

    文/肚皮三层肉

    简介:

    入魔少年买来传说中的不死傀儡准备报复社会,怎料傀儡真身竟是儿时男神

    啊~真是你惨他更惨,倒霉人何苦驱使倒霉人!

    第1章

    沽酒乡的阳光酥软而又绵长,洒在青砖白瓦上,泛着一股梅子酒馥郁的香。汝江也似一川清酒,江畔立着平房,错落有致。陆云亭独自撑着一只小船,慢悠悠晃悠悠,在水上行了好多里,才看见前方的平地。

    村民三三两两地聚在平地中央,围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瘦而高,虽是低头站着,依然要比众人要高出小半截;但却又极丑,脸上布满细长的刀疤。另一个人高声喊:“三两银子?我卖给你一个大活人,你就出三两银子?”

    于是有人起哄地应道:“我多出四钱银子,不能更多。”

    叫卖的人道:“不卖。最低五两,最低五两。”

    旁人啐道:“你卖的人这样瘦,能做什么粗活,我怕买来连饭钱都要亏。”

    那人道:“他看上去瘦,但劲儿不小。不信你来试试——”

    “我出十两。”陆云亭朗声说。

    众人哗然,纷纷回头去看。陆云亭将船撑到岸边,便竹篙一点,轻飘飘地借力跃到岸上。他轻功极好,身姿挺拔,这样一个动作做出来,竟能让小船一动不动。落地之时,却又跛了一下,左腿微顿,然后一瘸一拐地向人群中央走去。

    原来是个瘸子。

    叫卖的人眼睛亮了:“你出十两?”

    “或者二十两。”陆云亭笑道,“我要买他,你卖不卖?”

    疤面人微微震了震,慢慢抬起头来,望向陆云亭。他原先被当做一个货物卖了许久,都跟木头人似的,毫无反应。在这一瞬,却突然有了些生气。叫卖人在他肩上一拍,道:“卖!你说的,二十两。”

    陆云亭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囊,抖了抖,将碎银子倒了大半,给叫卖人慢慢清点。钱货两清后,小囊顿时瘪了下去,他却半点不在意,笑嘻嘻地继续问:“请问客栈在哪边?我要先验验货。”

    第2章

    从梦中醒来之后,陆云亭依然觉得难受。

    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黏在背上。有团火在嗓子里烧。他昏昏沉沉地起身,摸到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然后用发抖的手指去点蜡烛,火倏地燃起。陆云亭起头,才发现房里有另一个人。

    那个被他用二十两银子买下的疤面人。

    陆云亭愣了愣,然后笑了。他笑起来一贯好看,人本就俊秀,眉梢眼角的笑意更显一份风流。他拉开椅子坐下,又倒了杯茶,慢悠悠说:“是了,我还没验货。”

    疤面人一动不动。

    陆云亭道:“听他们说,你叫哑奴?”

    疤面人张了张嘴,缓慢地从喉间滚出几个字:“我不哑。”

    他的声音粗砺而刺耳,有如一张被烟火燎过的破琴。陆云亭嗤道:“和哑了也差不了多少。”

    疤面人不语。

    陆云亭道:“我买了你。”

    疤面人涩然道:“是。”

    陆云亭道:“你把衣服脱掉。”

    疤面人垂下头,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他开始除衣,动作犹豫且缓慢。先是外袍,然后里衣。他身形修长,肩宽胯窄,但身体却和脸一样旧伤斑驳,不堪入目。脱到仅剩一条亵裤的时候,他顿住了,迟疑地看向陆云亭。

    陆云亭坐在椅上怔怔地出神。

    他对着疤面人,目光却是虚的,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疤面人脸上那一点生气褪了色,显得愈发惨然。烛光盈盈,映得他的脸时明时暗,脸上的刀痕也黯淡了一些。陆云亭在茶盏上敲了下食指,叮的一响。他如梦方醒地抬起头,对疤面人道:“你先转过去,背对我。”

    疤面人依言而行。

    陆云亭低声道:“你的背影倒是有几分像我一个故人。”

    疤面人默然。

    “真巧。”陆云亭自嘲地一笑,“转过来,继续脱,把裤子也脱掉。”他放下茶杯,看疤面人带着难堪与抗拒,不情不愿地将亵裤也解下来。沉甸甸的阳具垂在胯间,两边的大腿根部又各有一条狭长的疤。

    像是有谁将他的腿先切下来,又缝上去过一样。

    陆云亭道:“你的心口有一道疤。”

    疤面人道:“是。”

    陆云亭低笑:“前后都有,是谁当胸捅了你一剑?都扎透了,你竟然没死。”

    疤面人闭了闭眼道:“没死。”

    陆云亭悠悠道:“我循着乩子之术,来沽酒乡找不死活偶,看来是真找到了。你若认我为主,便为我做什么事都行,是真的吗?”

    疤面人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你已经买了我。”

    “我想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能不死。”陆云亭道,“过来,我枕下有刀。”

    疤面人赤条条地走过去,背着烛光,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陆云亭命他跪下,他便跪下,一言不发地等待那柄刀落在自己身上。他低着头的时候,陆云亭却哑然了。陆云亭将刀推回到枕下,右手虚悬在他的头顶,叹了口气。

    他轻声道:“你真像我的师兄。”

    片刻,他又道:“我师兄活着的时候,可没你这样丑。”

    疤面人一直垂着头,像死气沉沉的蒙尘的木偶。

    陆云亭心道,我已经买了他,以后有的是机会验证。于是他的右手落在疤面人肩上,拍了拍,让疤面人站起来。他坐着,疤面人站着,在这样近的距离里,那一根阴茎便直挺挺地摆在了眼前。

    陆云亭碰了碰,疤面人浑身一震,惨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陆云亭道:“再跪下。”

    疤面人僵硬地又跪了回去,只是阳具一直被陆云亭握在掌心。他闭上眼不敢看陆云亭,性器却自顾自地充血胀大了。陆云亭一手在上面缓慢地摩挲,一手按在疤面人的后颈。他弯下腰,嘴唇在疤面人的面颊边轻飘飘蹭过,停在耳畔:“你做过这事吗?”

    第3章

    陆云亭还在九叹峰的时候,想也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变成这样的人,主动做这种事。

    他曾有琴,有剑,有师父,有师兄;一曲引来百鸟作伴,一醉梦过万载春秋。这样过了十来年,动乱突生。山火毕毕剥剥地在九叹峰上燃起,一夜之间师长同门都遇了难;他在乱中失了琴,折了剑,坠落山崖,九死一生地从鬼门关里活回来,却断了一条腿。

    他还会笑,做旧日打扮,在汝江之上且歌且行,心里却有些不一样了。

    便如一只瓷碗,碎了就是碎了,重新粘起来涂漆,也究竟不能修复得完好如新。

    陆云亭咬住疤面人肩上的肉。

    疤面人肏他,肉刃楔入温热的肠道里。他觉得疼,下身火辣辣地被撑开,颠簸,起伏。又有酸涩的难耐的快感从小腹升起,一直蔓延到眼眶。疤面人抱他,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背。他闭着眼,想着疤面人,然后又想到了师兄。

    他不敢松开嘴,怕自己不小心叫出了师兄的名字。

    衣衫还没干透,又被汗水与交合处溢出的淫水浸得黏在臀上腿上。疤面人凑过去想要吻他,陆云亭避了开去。疤面人的神情是狰狞的,像一只失控的猛兽。陆云亭迷迷糊糊地想,现在又一点也不像师兄了。然后他被抱起来,重重地,又坠落下去。

    阴茎撞进了更深处,几乎哽到了喉咙。

    疤面人撕咬着他的耳根,从耳根啃噬到颈侧,又恶狠狠肏了好几下。

    陆云亭被撞得眼前一片朦胧。

    他愈发热,愈发疼,又愈发觉得空,唯有阳具撞进来的那一瞬才有了实感。他抓住疤面人的手臂,所触之处都是斑斑驳驳的旧创。疤面人是赤裸的,上臂的肌肉因施力而隆起。陆云亭将指尖陷进去,用力捏着,直到扣出血来。

    疤面人停住动作,伏在陆云亭身上,舔了舔自己咬出的齿印。

    陆云亭睁开眼道:“继续。”

    疤面人垂眸看了看陆云亭紧绷的手指,扶住自己的下体,一点一点地抽出去。

    陆云亭的神色冷下来。他推开疤面人,开始粗暴地脱自己的衣服。湿漉漉的衣料皱巴巴纠缠在一起,他便皱着眉扯。疤面人跪在床上看他,双腿打开,腿间的性器顶端还沾着一层晶亮的水光。陆云亭将他推倒,对着那根肉刃又坐了下去。

    坐到底的时候,陆云亭终于觉得满足。他低头,望着疤面人道:“我令你继续。”

    疤面人挺起腰,稍稍动了动,然后变着角度肏他。

    那种难耐的疼痛又回来了。陆云亭随着疤面人的动作摆胯,让自己更疼。疤面人的双手都撑在他的腰上,他从疤面人的肩膀向下,摸到了挺立在胸膛上的乳尖。陆云亭闭着眼,伸手去掐去拧去揪,疤面人肏得他多难过,他便多用力地报复回去。反正疤面人连一剑穿心都不怕,又怎会怕这种小伤。

    疤面人轻轻吸着气,阳具又粗大了一圈。

    仿佛几乎要把穴肉撑破。

    疤面人发了狠地冲撞,越来越快,每次都戳着陆云亭体内又酸又疼的一个点。他摇摇晃晃地喘息,过了一会儿,又低头咬住自己的左手,偶然漏出一两声短促的泣音。他自九叹峰毁之后从未哭过,此时此刻也不肯发出哭喊似的呻吟。疤面人闷哼,握着他的胯骨,把阴茎埋到最深处,将烫人的液体喷射在内壁里。陆云亭臀肉抖了抖,腰垮了下来,面颊贴在疤面人的胸膛上射出了一股浓精。

    疤面人喘定,伸手去捧住陆云亭的脸,被汗水洗过的眼神和烛光一样柔和。

    陆云亭将他的手拍开,一瘸一拐地下了床,捡起衣服自顾自穿起来。

    第4章

    疤面人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陆云亭穿好衣服转过身后,他便又敛了情绪,低头望着床。

    陆云亭道:“把衣服穿好。”

    疤面人拾起地上的衣服,缓缓穿戴整齐。陆云亭方才注意到他的衣衫极旧,灰扑扑的,几乎已经不能再穿。陆云亭道:“明早去给自己买套好点的装束。”

    疤面人低声道:“是。”

    静默了一会儿,陆云亭道:“去让小二上菜。”

    钱袋放在桌上,疤面人取来拢入袖中,便出了门。陆云亭又倒了盏冷茶,挑了挑烛火,找出纸笔伏在桌上写字。

    纸是洒金帛宣,沾的墨又带了一股异香。待疤面人推门进来之时,他已停笔,将纸折了折,放在烛火上烧。客房里顿时漫出一股熏熏然的墨香。

    疤面人道:“这是邪术。”

    陆云亭道:“邪术又如何?”

    疤面人道:“以元阳之气来驱小鬼做事,终非正道,轻者入魔,重则折寿。”

    陆云亭抬眼道:“你懂的倒不少。”

    他烧尽了纸,拍了拍手。残灰扑簌簌地地落到桌上。陆云亭欲将金纸收拾起来,疤面人按住纸的另一角。

    “少用邪术。”疤面人道,“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做。”

    陆云亭笑了。

    他唇角上挑,眉眼带笑,神情里却带了三分讥讽。他问:“当真?”

    疤面人道:“你花二十两银子买了我。”

    二十两银子,说少不能算少,但也决计不多。陆云亭悠悠问:“若别人买了你,你也会这样说?”

    疤面人缓缓摇头:“没别人买我。”

    他的一双眼眸极黑,这样低沉地不设防地瞧着陆云亭。陆云亭恍惚了一瞬,心道,他的眼睛倒是和脸完全不一样,也和师兄一样好看,只是师兄却从不会流露出这般眼神。

    如此一想,之前那点的带刺的心思便淡了下去。说不出的苦涩的滋味又漫了上来,陆云亭移开目光道:“再过几日,我自然有事让你去做。”

    疤面人问:“什么事?”

    “杀一个人。”陆云亭道,“他害死我师兄,我要为师兄复仇。”

    第5章

    两碗清粥,一碟金钱肚,一小盘豆腐,上头撒着细碎的葱花。疤面人提箸布菜,陆云亭看了一眼,心道:“他倒是会叫菜。”

    这恰好都是往日里他爱吃的东西。

    虽是如此,疤面人将筷子给他,他懒洋洋吃了两口,便停了嘴。疤面人看向他,不知所以。陆云亭道:“你吃。”

    疤面人摇头。

    “不吃?”陆云亭道,“那便收了吧。”

    疤面人静静地立着,肩膀塌了下去,似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陆云亭和衣上了床,对墙躺好。他的胸腹有一团火在烧,烧得胃里的食物翻涌,几欲吐出来。

    疤面人问:“你可还好?”

    他的嗓音嘶哑而破碎,陆云亭不想听,也不想应。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疤面人犹疑不决地按了按,随后向下摸索陆云亭的腕脉。

    陆云亭转过来问:“你还懂医?”

    疤面人道:“略知而已。”

    陆云亭握住他的手腕,从自己的小臂上离开,放到小腹。

    他的衣服仍然半干不干,贴在身上。瘦削的腹肉再往下,便是方才那抖抖索索射出阳精的孽根。疤面人的耳根红了,稍稍施力缩了一缩。陆云亭嗤地笑了一声,加大手劲儿,没让他撤手。

    “方才肏得那么狠,现在又羞什么?”陆云亭懒洋洋道,“我的肚子里有一只蛊,它吃了你的精元,心满意足,所以就不让我吃别的东西了。”

    疤面人讷讷问:“它在这儿?”

    他贴着陆云亭的小腹,从肋骨下缘一寸寸按到腹股沟。他掌心温热,粗糙的掌纹不轻不重地贴在皮肤上,熨过去。陆云亭心道,蛊虫这么小,怎么可能摸得着。但疤面人的手法太好,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全身都放松了,如一只被顺着梳毛的惫懒的猫,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梦,便回到了九叹峰。

    第6章

    当年的九叹不是现在这般光景。山高而峭,岩间生着青松。风吹雨打不动,唯有在下雪的时候,才被染成白头。山腰常年笼着云,从下向上望去,只有一条细细的石梯通向天上。他的师门便在云端。师父观潮老人唐苍木抱着刚学会走路的他,教他认景:“那是云。”

    陆云亭咿咿呀呀地叫。

    唐苍木又道:“那是亭子。”

    陆云亭扁着嘴看了一眼,挣扎着要自己下来走。

    唐苍木耐着性子教他:“你的名字便是云亭。来跟我念一遍,云,亭。”

    陆云亭噫了一声,摇着头,怎么也不肯开口。唐苍木也黑了脸,把他的头扭过来对着亭子道:“你念不念。”

    陆云亭吸了吸鼻子,哇地哭了出来,低下头带着哭腔黏黏糊糊口齿不清地喊:“师兄,我要师兄!”

    当年的师兄也是一个小团子,圆扑扑粉嫩嫩,裹着厚衣服站在唐苍木的背后,脸颊冻得通红,神情举止却偏偏跟个小大人似的。陆云亭从唐苍木身上下来,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他接了接,却没接住,于是两只团子便一同往后倒,滚到了雪地里。

    唐苍木拂袖而去:“胡闹。”

    师兄蒋子骞道:“师父!”

    蒋子骞待追上去,却被陆云亭一把扯住了袖子。小陆云亭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双眼红红地望着师兄。师兄叹了口气,撸起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陆云亭哭着哭着打了个嗝儿,然后又破涕笑了出来。

    蒋子骞戳戳他的脑门道:“你真是胡闹。”

    他一向胡闹,从小到大,都是九叹峰上的混世魔王。太阳起了又落,山花谢了再开;唯有这天地和岩间的松是不变的。他也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大抵如是,却不想如今竟能流离至此。

    下了山,才明白逢纷离世,怨思远逝的种种忧苦。

    悲歌当泣,遥望不能归。

    他满头大汗地醒来。

    东方微微发白,远远的传来零星的鸡鸣和狗叫。桌上蜡烛扑地灭了,屋里昏惨惨几乎什么也看不见。陆云亭扑腾着下了床,抹黑收拾自己的行囊和什物。他一瘸一拐地走,又被椅子绊了一下,正要倒地的时候,疤面人扶住了他。

    疤面人问:“何事?”

    陆云亭眨了眨眼睛,转头见着了疤面人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眸。“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还像是在梦里。他没有来地想,这回倒是扶住了。

    想完之后,陆云亭便愣住了。他自嘲地笑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在这间屋子里的是疤面人,不是他的师兄。”

    “往东去。”陆云亭道,“小鬼与我传来消息,我要杀的那人在东方。”

    第7章

    汝水一路向东,最终并入蒙湖。蒙湖一带多习武人士,有万刃谷,有霓霞楼,以及五湖四海无处不在的逍遥游门人。出了沽酒乡,陆云亭便租了一辆马车,让疤面人驾车前行。

    他不爱乔装打扮。但九叹毁了多年,他若被仙门中人看见,必少不了麻烦。

    如今正是初夏,天热,马车里又没有风。一路颠簸下来,陆云亭有些昏昏沉沉。于是到了人迹罕至的小路,他便揭了帘子,探头看看外面。

    疤面人回头望他。

    陆云亭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一路无言,大抵是自知声音实在难听。但哒哒的马蹄声又显得太单调,陆云亭忽道:“早晨走得太急,忘了帮你买套好点的衣服。”

    疤面人道:“不必,费钱。”

    陆云亭轻笑:“我出去寻仇,随从反而穿得这样不讲究,岂不是堕了我的威名。”

    疤面人抿了抿嘴,切当是笑。

    但这笑也实在是难看,让斑斑驳驳的刀疤全都扭曲了起来。陆云亭以手支颐看了一会儿,又悠悠道:“我忘了问,你又怎会流落到这种境地。”

    疤面人沉声道:“被卖来沽酒乡。”

    陆云亭道:“之前呢?”

    疤面人又答:“还是被卖。”

    “再之前呢?”陆云亭问,“你是不死活偶,怎么可能一做出来便被卖?哪有这般做亏本买卖的道理?”

    他问得刻薄,无异于直戳疤面人的旧创。疤面人闭了闭眼,神情惨淡,反问:“你的师兄又是如何死的?”

    陆云亭沉下脸道:“与你何干?”

    疤面人低声说:“我是怎样到今天的,也与你无关。你买了我,我便为你所用,如此而已。”

    陆云亭道:“我要你忠心无贰。”

    疤面人道:“我怎会生贰心。”

    陆云亭哼了一声。疤面人的叹息隐没在风里和马蹄声里。他喊了驾,提鞭抽马,驱车驶过一丛丛翠竹一簇簇草。过了半刻,他道:“我方才不该那样说你师兄。”

    疤面人将语气放得又轻又柔。只有真正歉疚的人才会这样说话。陆云亭靠着车厢坐着,仰头盯着受潮的木顶,心中思绪万千,都觉得不是滋味。

    他终究没有理会疤面人的道歉。

    陆云亭问:“离蒙湖还有多久?”

    疤面人回首看了看他的脸色,才道:“小半天的路。”

    陆云亭问:“日落前能到吗?”

    疤面人道:“能。”

    陆云亭道:“那你停车。”

    疤面人不解,却还是勒了马,停在竹木边。他跳下车,将马绳拴在主根。陆云亭唤他:“上来。”

    他便又爬上车,弓腰坐到了陆云亭的身边。

    陆云亭道:“我以后都唤你作哑奴?还是你喜欢别的称呼?”

    疤面人沉默了片刻,方道:“哑奴便好。”

    陆云亭失笑:“好。不过别人若是先听我这样叫你,又听你开口说话,定要大吃一惊。”

    哑奴又抿了抿嘴。

    陆云亭想,师兄可比他会笑多了。

    他懒洋洋地招了招手,让哑奴靠得更近一些。竹帘筛出一道道纸一般薄的光,映在哑奴的脸上。哑奴眼睛睁大了,睫毛微微发颤,脸上的旧伤泛白,皮肉里尽是深一道浅一道的痕。

    陆云亭用食指描着哑奴脸侧的疤,从耳垂,沿着颔骨的线条一点点向下,到颈侧,描过锁骨,再慢慢伸入粗布衣裳里,捏住胸膛上的乳尖。

    哑奴吃痛,霎时乳尖便颤巍巍地硬起来。

    陆云亭道:“我饿了。”

    他单手去解哑奴的腰带。哑奴侧身闪了一下,哑着嗓子道:“你昨晚便没吃东西。”

    陆云亭笑了出来:“你是听不懂吗,哑奴?我不想吃东西。我要你肏我,同昨天一样。”

    第8章

    少时陆云亭最爱做的事,便是漫山遍野地找师兄。

    一同练剑,一同习琴,或者下一局棋,吃一餐饭,然后击碗而歌。陆云亭的嗓子清亮,师兄的声音略低沉一些。然后他们对饮,喝多了,陆云亭也就忘了尊卑长幼,拖长了音调喊:“子骞,子骞子骞。”

    师兄在他额上弹了一下,道:“没大没小。”

    陆云亭醉眼迷蒙地嬉笑,抱住师兄不肯撒手。

    师兄腰背绷紧了一瞬,复又放松下来。他叹道:“你啊”

    陆云亭解着哑奴的衣服,又茫茫地想起了许多旧事。哑奴胸膛微微起伏,呼吸间带了些情欲与急促的温热。陆云亭将他剥光,握住他的阳具,指尖在顶部轻柔地打转。

    那根肉刃粗长勃发,一抽一抽地抬着头。陆云亭觉得有趣,便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用舌根按着龟头的下缘,舌尖一点点拍在柱身的阴茎上。哑奴滞了一滞,右掌贴在陆云亭的后脑,哑声道:“你不必如此。”

    陆云亭抬眸问:“不必如何?是这样……还是这样?”

    他含着阳根,说起话来显得含糊,又夹着啧啧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他埋着头,将哑奴的孽根含到喉咙,再吞吐着用喉管挤压。哑奴极低地呻吟出来,指尖抓着陆云亭的头发,也不知是想拒绝,还是想被咽得更深一点。陆云亭却慢慢地向后退,唇舌一齐用力,从根部向着柱头又吸又吮。

    哑奴破碎地道:“不必……舔我……”

    陆云亭坐回去,抚弄了下哑奴被舔得水光莹莹的阴茎,笑道:“弄湿一点,才能进来。”

    哑奴闭了闭眼,又睁开,极深邃地望着陆云亭。陆云亭移开眼,掀起长袍,解开裤带。他身材纤瘦,这般一拉开,丝绸亵裤便滑落下来,堆在脚踝。

    哑奴单膝跪下去,吻住陆云亭的阳具。

    陆云亭猝不及防,“啊”地叫出声,喘息着道:“你含住我的做什么?直接进来便是。”

    说是这样说,他眼眸却阖上了,满面潮红地享受起来。哑奴依他刚才做的那样,如法炮制了回去,用又软又暖的唇舌伺候得他浑身发软,仿佛要飘到了天上。陆云亭伸手抓了两把,终于抓住了哑奴的肩膀,将自己的指头用力掐了进去。

    哑奴抬了抬头,舌尖沿着阴茎背面的经络向下,舔过阴囊之间的细缝,又轻柔地戳弄肉穴又紧又热的入口。

    陆云亭呼吸乱了一瞬,自语道:“你学的倒是挺快。”

    哑奴沉默地舔弄,垂着眼眸,一圈一圈往深处舔去。陆云亭的小腹又有一团欲火在烧,烧得他空虚而难耐,只能挺起腰让哑奴舔得更深。舌尖划过穴肉,哑奴的鼻子戳在会阴。又有一根手指迟疑不决地伸了进来,在后穴里缓缓地抽插,似是要将每一寸肠壁都照顾到。

    陆云亭握住哑奴的手,低声道:“够了,进来,我喜欢疼一点的。”

    哑奴红着眼角看他。

    陆云亭把亵裤踩下来,拉起哑奴,挺腰让自己的下体与哑奴的阴茎相碰。他的入口还不大放松,却一张一合的,仿佛是等待被肉刃贯穿。哑奴扶起阳具,头部抵着穴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云亭忽道:“你若是能背过去做该多好。”

    哑奴缓缓低头,伤痕累累的面颊抽搐了一下。

    “从背后看,你更像我师兄。”陆云亭失笑,“还是我转过去好了。”

    陆云亭推开哑奴,自己翻了个身,翘着臀跪在马车的坐垫上,脸向着小窗。他低声道:“肏我。”话音未落,哑奴便猛地冲了进来。

    疼。

    哑奴一操到底,孽根又硬又烫又涨,撑得他仿如从腰以下都裂开了。陆云亭咬着小臂,从喉咙里漏出一声极轻极轻的泣音。哑奴顿了顿,伸手握住他的阴茎套弄起来。

    其实用不着套弄,陆云亭的阳根早已坚硬得如铁一般,前端的小口也溢出了晶亮的津液。哑奴的动作放缓,他反而皱起了眉毛,焦灼地摆起腰向后吞吐。哑奴环着他的小腹,不紧不慢地抚着前端,不紧不慢地用肉刃在体内研磨。他动得太慢了,也太温柔了,反而成了一种折磨。陆云亭哑声喊:“快一点。”

    哑奴不应,依然缓缓地抽动,每一次进攻都巧妙地换着角度和方位。陆云亭急躁起来,待要挣扎,却被紧紧抱着。哑奴的胸膛贴着他的背,胯骨撞在臀肉上。陆云亭挣不脱甩不掉,便如一根无所寄托的浮木,哪儿也靠不着。他突然发了狠道:“肏这么轻,你还是不是男人。”

    哑奴吻了吻陆云亭的后颈,又顶了一下腰。陆云亭还觉得这样空,还是一点也不疼。哑奴再顶了一下,阴茎戳过体内的一个点,陆云亭只觉一股酸胀的满足感从后方升腾,温温热热聚在腰腹,让他的穴道缩紧,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来。

    哑奴知他得了劲,便缓慢地、坚定地、温柔地朝着那个点碾过去。

    陆云亭的小腹在发抖,而后连手也在抖,最后是全身。哑奴肏得慢极了,又满极了。每一回进出,都让陆云亭清晰地感觉到整个过程。他的肉穴是如何被撑开,如何被操得出了水,又如何恋恋不舍地挽留那根阳具。他宁可哑奴快一些,像上次那样,急风骤雨般令他又疼又爽,无暇想其他的事。可哑奴偏不。

    “重一点,”陆云亭低吟,“你重一点,肏狠一点……啊……”

    他的声调越发的软,像是沾了蜜,像是在跟哑奴示弱。像许多年前,他对师兄说,练剑时你出手可以重一点,别老让着我。

    哑奴一言不发,又吻他的脖子。

    陆云亭在高热似的情潮里瑟瑟发抖,缩成小小的一团。哑奴用双臂将他架起来,身体撑开,没完没了地肏他,没完没了地吻他。马车摇摇晃晃,天地摇摇晃晃。陆云亭失了神也失了态,只能喃喃地迷迷糊糊地求饶:“我会泄的,我会泄出来的……”

    最后的师兄两字梗在喉头。哑奴用肉刃挤过那一点,入髓的酸畅令陆云亭在哑奴的手心高潮。

    他泄了许多,断断续续的。哑奴戳一下,阴茎顶端的小孔便溢出一股白浊。陆云亭眼前发白,恍恍惚惚地沉浸于余韵里,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时何处。哑奴这才开始冲刺,用力撞了许多下,终于在陆云亭紧致的肉穴里射了出来。

    待哑奴拔出阳具之后,一股浊精便顺着陆云亭的大腿流下来。哑奴为他清理干净,再翻过来时,他竟已经累得睡熟了。

    哑奴望着他,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半晌,用嘶哑的嗓音叹道:“你啊……”

    无人应答。

    第9章

    到了蒙湖,恰是日落日分。

    湖水如明镜一般,映着天映着彤云。仿佛有一团火,红艳艳从天际烧到了湖中。陆云亭醒来之后,半句话也没说,倦倦地望着窗外。哑奴打马自湖边走,粼粼的车轮碾过碧油油的草,马蹄声也显得悠长。

    复行数十里,陆云亭道:“住前面的客栈。”

    哑奴应道:“是。”

    陆云亭道:“要借宿,你去说,好了喊我。

    哑奴道:“好。”

    又是无言。哑奴在客栈边停了车,拴好马,走进大门。陆云亭靠着车壁,倾听外头的动静。有脚步声,有切切的私语,却听不明朗。想来应是哑奴太丑,引来人议论。他昏昏沉沉地等了好一会儿,哑奴才回来。

    哑奴道:“只有一间房。”

    陆云亭道:“正巧,我们也不用两间。扶我下去。”

    他瘸着腿借力落了地,却不愿再被搀着,自顾自一拐一拐地走在前头。及到门前,哑奴快两步帮他推开门。陆云亭走进去,先停住脚步,望了一圈屋里的人。

    靠门边的一桌坐着两人,应是过路的寻常商人。再中间一点,坐着霓霞楼的女弟子,蒙着面纱自斟自饮。陆云亭慢腾腾地继续往里,朝最靠近柜台的一桌走去。

    店小二扬声问:“敢问客官可是要住店?”

    陆云亭笑吟吟道:“不错,住店,但不必急。我在这儿碰到两位故友,想先叙叙旧。”

    桌前的两人一个身着青衣,一个穿着白袍,闻言纷纷抬起头。

    陆云亭拉开椅子坐下去,招手要来一壶酒,又点着两人道:“将账记在他们身上。哑奴,你也坐,一起来喝。”

    青衣人一字一顿地道:“你是陆云亭。”

    “是我。”陆云亭微微一笑,“我还活着。”

    哑奴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白袍人已经握住了手边的剑,却被青衣人按住了。青衣人道:“我便知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九叹灭门三年,你果然又活着出来了。”

    陆云亭笑道:“若是不出来,岂不是让你们失望了?你们在九叹的悬崖峭壁下搜寻了这么久,不就是想着我没死干净嘛。”

    白袍人一拍桌子,怒道:“哪来这么多废话,既然敢出来,我们再杀一遍就是。”

    他弹剑出鞘,抄起剑柄,便抖着剑尖摇摇晃晃地朝陆云亭双目刺去。这一招名叫镜花水月,看着好躲,却是虚虚实实,藏着数不尽的后手。陆云亭笑嘻嘻坐着一动不动,哑奴霍地站起来,赤手探入剑势的中央,任上臂小臂被锋刃切出一道道深及白骨的伤,拧住白袍人的腕关节一折一扭,再将长剑也卸了下来。

    哑奴道:“你再说一遍。”

    白袍人脸色如金纸一般,冷汗涔涔而下。门边的两位商人也吓得躲了出去,店小二锁在柜台边瑟瑟发抖。青衣人缓缓站起来,拔剑平举于胸前,道:“放开他。”

    哑奴森然道:“把当年的事再说一遍。”

    他本就长得可怖,现在沉了脸,目光凶狠,更显得像恶鬼罗刹一般。青衣人望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陆云亭,道:“你倒是养了一条好狗。”

    陆云亭不理,径直问道:“告诉我,卫森身在何处?”

    哑奴手一抖,白袍人顿时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陆云亭讶然看了一眼,只见白袍人的腕骨竟然被捏得粉碎,只剩一层皮连在中央,晃悠悠地垂下来。哑奴力大如斯,这只手是断无半分复原的机会了。

    青衣人不为所动,冷然道:“你果然要先找卫森。”

    “我亲眼见他举剑杀我师兄……”陆云亭猝然闭了闭眼,呼吸也急了半分,“只要我还有半口气,就是找到天涯海角,也要复仇。”

    青衣人放声大笑:“就凭你,一个跛子?卫森是何等人物?他当日上山拜师,你们不疑有他。今日九叹门人被他搅得死的死残的残,你竟还想找他复仇?”

    陆云亭站起身。

    他的脸庞白得像雪,偏偏双颊染了两抹不自然的潮红。他定定看着青衣人好一会儿,才移开眼,伸手指着一旁的白袍人,对哑奴令道:“杀了他。”

    第10章

    哑奴闻言,便出了手。他捏着方才从白袍人手上夺来的剑,歪歪斜斜地一砍,朝白袍人当头劈去。他这一下毫无章法,白袍人矮身将头一缩,就躲了过去。青衣人笑了出声:“堂堂九叹弟子竟沦落到这种地步。就连杀个人,也要找一个身手笨拙如斯的农夫。”

    陆云亭道:“你切莫忘形太快。”

    青衣人道:“忘形?”

    陆云亭低头玩把着桌上的酒杯,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叫这瓶酒?”

    三言两语之间,白袍人的局势便不利起来。哑奴剑虽用得不堪入目,但胜在力大无穷,又不怕受伤。白袍人毕竟废了一只手,又痛了这样久,几个来回边躲边退,便被逼到墙角。哑奴歪歪扭扭地一刺,他避无可避,只得闭上眼准备受死。

    青衣人抄起酒壶扔了出去,恰好将剑势格开。瓷壶从剑锋上撞过,便碎了,酒水乒乒乓乓地撒了一地。剑尖堪堪从白袍人肩头歪了过去,刺出一条长长地血痕。哑奴被浇湿了半身,酒水混着血水,浸透了粗布衣衫。

    青衣人救完白袍人,方转过来问:“为什么?”

    陆云亭道:“你可知,有种蛊虫最是嗜酒。”

    青衣人挑眉道:“嗜酒又如何?”

    陆云亭道:“它嗜酒,又好吸人功力。若是不小心运了劲,那便遭了。它会顺着经脉一路游走,直到丹田;然后在丹田里横冲直撞,痛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衣人脸色微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云亭忽的又笑了:“你向来自诩聪明,此时定是怎么也想不通是如何着了我的道儿:你一没碰我,二来滴酒未沾,却还是被下了蛊。我说中了,对不对?”

    白袍人突然嗬嗬地哑声叫了出来。

    他满面血污,四肢如断线的偶人一般软软垂下,喉头被捅穿了个洞,汩汩地涌出血来。哑奴横剑于他颈间,转头望着陆云亭,等待最终的命令。陆云亭皱着眉道:“直接杀了。”

    哑奴举剑劈下,白袍人头一歪,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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