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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

    高干:小兵方恒 作者:静舟小妖

    第21节

    负责指导他们的是一名电子通讯的硕士生,30来岁的少校,课程讲诉的很清晰,从浅入深,虽然陌生的领域让方恒他们很陌生,不过这名少校却借用实际操作来让他们理解并掌握。

    一个下午的时间,方恒听的脑袋都要晕了,教室里堆了八台通讯器,不断的跳频,拆卸,组装,再调频,耳朵里全是沙沙的声响,和无线电的对话截获。

    这边一个人说了句,“沙沙……是啊,最近很忙,沙沙……”

    那边一个人说了句,“沙沙……明天开会……沙沙……准备好了……”

    然后有人再说,“嗯……很好……沙沙……想……沙沙……休假了……国内……看你。”

    “宝宝……好吗?”

    “今天回去沙沙……这样……”

    “沙沙……带药宝……”

    “对,你找个兵过来,沙沙……马上……”

    “嗯,是的,沙沙……记得……电话。”

    方恒蹙眉敲了敲脑袋,被一些陌生的声音刺激的太阳穴抽痛,那是一种尖锐到刺耳的声音,赫兹极高,像是针扎一样刺激着大脑,甚至让他头晕目眩的有些站不稳。

    石磊说完话,一抬头就看到了方恒惨白着一张脸,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怎么了?”

    “电流声……”方恒晃了晃脑袋,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事,别管我。”

    石磊打量了两秒,点头,“不行就说一声。”

    “嗯。”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课,方恒乍然从那种吵闹的环境里脱离出来,甚至有一种灵肉分离的感觉,脚像是踩不到地一样,一路s状的飘着走。

    岳梓桐他们没办法,最后只能一人抬一边,把人给架回去了。

    本来还说吃过晚饭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连长却在楼下吹了紧急集合的哨子,方恒这几个月也算是练出来了,甭管身体舒不舒服,在规定时间内集合是重点。

    打好背包风风火火的下楼,整队报数,吉珠嘎玛手臂一挥,“五公里负重,左后转弯!”

    60、造时势

    饭后五公里,来回十公里,在侦察营里每个礼拜最少都有两次,而早上的五公里必跑,有时候看完新闻联播也会跑一次,方恒到了七连后,一天三次五公里也没少跑过,绝对是给练得淡定了,连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声命令一个动作,几乎是反射条件。

    不过跑了这么多次,也琢磨出了门道,如果连长跟着他们跑,那就代表计时,没达标的全部会罚做300个俯卧撑。

    说起连长跟着跑这事儿,方恒其实挺感慨的,连长平日里不是带训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就算是带训也只是看,而不做,可是每次跑五公里都没人能跑过他,虽然也有无负重的原因,但是这一趟跑下来,无论下坡上坡,到了地方绝对的气定神闲,就像是在慢跑一样。

    当初他和皇后聊起过这事儿,皇后过几天给了答复,却是为数不多的模糊答复,只说连长是从特种部队下来的,是真正有实战经验的人,据说那身本事要是去参加爱沙尼亚国际侦察兵竞赛,绝对抱一堆第一回来。

    方恒听着这种像是吹牛皮一样的话却格外赞同的点了头,还记得有那么一次连队训练结束后,连长大人难得陪着他们坐下来说了会儿话,被大家起哄演示了一次身手,三个老兵被连长举手投足之间就给干趴下了,之后是十来个人一拥而上才把人抬起来。

    所以就说的,人为什么能当连长?那是真有本事。

    一路跑到地方,太阳已经快下山,正是夕阳无限美好的时候。

    方恒把枪托支在地上,摸了把下巴尖上悬着的汗,不太舒服的蹙紧了眉心,这一跑脑袋更晕了,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连长一声令下,方恒跟着大部队又慢跑回去,只是转身的瞬间,视线浮动颠簸,胃部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一抓,方恒一把捂住嘴,扑到路边就开吐。

    吉珠嘎玛和杨翌都在队伍的前面,等到发现的时候方恒已经吐完被毋丹扶着站起了身,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们一眼,脚下虚软的往前蹭。

    “什么情况?”吉珠嘎玛问向杨翌。

    杨翌正盯着方恒的脸看,慢了半拍的才回过神来,“我去问问。”

    吉珠嘎玛点头,看了一眼大部队的方向,“如果真不舒服,晚点直接把他送回寝室。”

    “好。”这么应着,杨翌迫不及待的快走了过去。

    杨翌到了身边,先是对毋丹点了一下头,让他先走,这才去抓方恒的手臂。

    “我没事。”方恒看着连长的背影,抹着嘴摇头,拒绝了杨翌的搀扶。

    杨翌蹙眉,“晚上吃什么了?食物中毒?”

    “下午就有些不舒服了。”方恒长吐一口气,不高兴的抱怨,“我不怕声响,只要有心理准备,我都能克服,而且也挺讨厌自己这破毛病,环境吵杂的时间一长了,脑袋就不舒服,睡一觉就好。”

    杨翌回忆了一下方恒他们今天的课程,几乎是肯定的开口,“下午的通讯课?”

    “嗯。”方恒蹙眉揉着胸口,扭头看向杨翌,“连长叫你过来的?”

    “怎么?他不叫我就不能过问?”

    “也不是……”方恒又看了眼大部队的方向,眼珠子一转,勾着嘴角看向杨翌,软绵绵的叫了一声排长,“你背我回去吧。”

    “……”杨翌眉梢一扬,一脸不乐意,虽然背个生病的兵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问题他此刻是此地无银啊。

    “排长……”方恒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摸了一手的汗,嫌弃的收回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重庆这天气,五月份,恨不得脱光了跑才舒服,基本现在的训练除了特殊情况外,所有人都穿得制式背心和迷彩军裤,刚跑完步的两个大男人隔得这么远都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热量,真要靠一起了肯定不舒服。

    方恒琢磨了一下,掐了声,不再说话了。

    杨翌也觉得热,热的心情也不是太好。虽然身边是方恒,可是长跑结束后的小朋友那从头到脚的汗也没什么招人心疼的,这样的方恒他见多了,早就习惯成自然,见怪不怪。但是方恒软绵绵的叫了两声排长,一下就把他的心思给绕弯了,一双眼不动声色的在方恒的身影上打转,思路扩散……

    方恒其实不矮,在连里也算是中等以上,差不多到他眼角位置,不过很瘦,或许是还没练出来的原因,所以显得身形修长,有点儿纤巧的感觉,小屁孩一个。

    杨翌的视线从方恒的发顶一路往下滑,扫过让他看过无数次都会感叹一声精致的小脸,还有笔直的锁骨一路延伸埋入肩胛,练出了些许肌肉的手臂,手指……

    杨翌心里一热,摸了摸鼻子,视线在那双手上收不回来,好像前不久他们才做过格外亲密的事情,用着彼此的手,却又觉得时间隔了很久,像是已经过去几年了一样。

    原来……这种事情真的会上瘾,尤其是和喜欢的人一起……

    杨翌暗自叹息,努力克制自己别往方恒身上摸,提醒自己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就很不错了,既没有太多的责任,又不是那么生疏。

    俩人并肩绕过一个弯路,方恒看着远处已经落到山峦上的夕阳,扭头看向杨翌,杨翌的脸被照的泛出金色的毫光,眸色很黑,那双眼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然后猛的一闭,逃避的移开了视线。

    方恒蹙眉,“我脸上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不太好看就是了。”杨翌淡声说着。

    “哦……”方恒在脸上蹭了蹭,“回去还练拳不?”

    “你不舒服就休息。”

    “还行吧,就这样了,睡一觉就好。”

    “嗯。”

    “排长,晚点帮我洗澡吧。”

    “诶!?”

    “不行?俩人一起,互相搓搓背什么的。”

    “……行……”

    方恒很困惑的蹙眉,“你说,咱们洗冷水好还是热水好?”

    “……”

    “身上难受,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洗热水比较好,但是这天……还是冷水舒服吧?”

    “……热水吧……”杨翌无语,这要是洗冷水,万一就两个人,自己那手到底该往哪儿摸啊?万一硬了怎么办?还是热水好……热水又有隔间,人又多,总不会那么投入。

    方恒赞同点头,“也是。对了,你请我吃方便面呗。”

    “为什么?”

    “晚饭都吐出去了,我身上没钱了。”

    “……”杨翌琢磨了一下,越想越是想笑,深深的看了方恒一眼,“诶,我说,你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方恒却得瑟挑眉,“脸皮厚饿不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翌失笑,竖起了拇指,“行,你牛。”

    俩人回了营地,就奔直去了洗澡堂,杨翌一看澡堂里这情况,当即就叹了一口气。

    这个点儿正好是吃过晚饭各连上晚课的时候,有些连没有晚课也在看新闻,加上很多人情愿洗冷水澡不愿意走,所以澡堂里的人还真不多,一眼看过去,就分的很散的四个人。

    俩人找了两根相临的管子冲了一下,方恒就蹭过来求搓背,开头杨翌真心搓的很认真,抛离杂念,专注的投身于擦澡大业,只是当方恒后背上的污垢去除,一直没怎么照到太阳的肌肤染上了绯色后,自己的思路似乎也随着那些升腾的雾气扩散了出去,变得有了几分恍惚。

    “嘶,轻点儿。”方恒不满的抱怨,绷紧后背扭头看了杨翌一眼,“排长,你觉不觉的今天特别热。”

    “还好……”杨翌的视线扫过方恒的后背,一路下滑,消失在脊椎骨的末端,有些出神,他知道男人之间该怎么做,如今方恒摆出这么一个姿势,全无防备的,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摇晃,像是诱惑一样,偏偏他还知道自己不能真拿方恒怎么样,愈是这般,诱惑越强,烧的杨翌口干舌燥,仿佛四周缭绕的不是水雾,而是灼了皮肤的火苗。杨翌挣扎着在火苗里抬头,伸手捞过一捧水在头上拍了拍,又抹了一下脸,定神,“差不多了吧。”

    “别对付啊。”方恒瘪嘴,又把后背摇了摇,“别担心,我等下肯定给你搓干净,又不赶时间。”

    “行了,够干净了。”杨翌把毛巾甩到方恒背上,匆忙的转身遮挡眼底的那分热切,站到了水龙头下,让温水从头浇到脚。

    方恒扯过毛巾站直了身,视线在杨翌的身上扫了一圈,瞬间定在了一个位置,眉毛一下挑了起来,笑了,他推了杨翌一把让他让开,把毛巾放在水下面打湿,然后把毛巾啪的一甩撩到了杨翌的双腿中间,笑眯眯的赞叹,“果然排长和咱们当兵的不一样啊,还这么有精神。”

    “操!”甩的有些疼,杨翌捂着伤处微微弯腰,瞪人,“这种情况你不知道回避一下!?”

    方恒挑眉看他,颇有几分困惑,“都是男人回避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杨翌无语,这话确实在理,在这之前,他也从来没想过在个男人面前躲躲藏藏,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不是?不都是这货撩的?杨翌一脸不爽的把方恒给推到了一边,“那边洗去。”

    “不搓了?”

    “搓那么干净干吗?回头掉一层皮,多此一举。”

    方恒鄙夷的打量杨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掉什么皮?”

    “夏天了啊……”杨翌一脸感慨,笑出了俩梨涡。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方恒瞪圆了眼。

    杨翌暧昧的眨了眨眼,“应该是吧。”

    “抗暴晒什么的……”

    “那就是了。”

    “哦,no!”方恒长出一口气,扶额摇头,“头疼。”

    方恒确实不舒服,杨翌这边虽然有心,却暗自克制,原本可能香艳的共浴最终草草结束。

    俩人洗完澡,一路回了寝室,杨翌抬头看着银河星空,又闻到了那股香甜的气味,从方恒身上飘出,缭绕在鼻端,晚风拂过,带着几分清爽,心旷神怡。

    只是,视野的尽头模模糊糊,如墨般的黑穿透眼睛的虹膜,落在心口,有些沉甸甸的重。

    其实……自己还是选错路了吧?

    “方恒。”杨翌低头看向身边的人,“头还难受吗?”

    “还好。”方恒转头看他,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只要想着抗暴晒什么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太健康了。”

    “后悔吗?”

    方恒看着被路灯照的模糊不明的脸,困惑的开口,“后悔什么?”

    “侦察连。你应该有感觉吧?这里训练的很苦,苦到甚至有些不够人道,病痛从来不是拒绝训练的理由,艰苦甚至是我们刻意强加给你们的,其实很多人到了侦察连都后悔了。”

    方恒想了想,转过了身,背着手倒退着看他,“我说了没后悔你可能不信,但是其实我觉得自己适应能力挺强的,在新兵连的时候你也见过了,如今能够在侦察连都不是末尾的那个,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可怕。”

    杨翌失笑,抬手按住方恒的肩膀,将人拧转了过来,搭上他的肩膀,“那么,如果你去特种部队,比这里还要高出数倍的训练强度,你觉得自己能承受下来吗?”

    “可以吧。”方恒耸肩,回答的底气不是很足,然后看向他,“训练的时候很难受,但是回头看,又觉得自己很神奇,竟然可以达到这个强度,所以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能进到那种部队,说不定还能够再神奇一次。”一口气说完,方恒自己先笑了,星亮的眸子与天空的色泽交互辉映,熠熠生辉。

    杨翌看的心里一动,眉宇之间已经柔和到了极致。

    沉思半响,杨翌大概知道方恒是什么样的人了,没什么企图心,没什么冲劲儿,但是一旦把他放在一个陌生而艰苦的环境里,却是一个为了能够在这个环境里活得舒服而肯努力改变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或许永远无法冒尖,但是却很容易存活,因为他们的要求低,只要不被当前的环境淘汰,就够了。

    杨翌想要给方恒寻找一个方向,如今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驱使他去做事,不断的把外在环境强加给他,这样他势必会努力的调整自己以求不被抛弃。

    第二天,杨翌递了一份新兵的训练计划上去,看的吉珠嘎玛蹙紧了眉心,困惑的看他,“你想把这群新兵训练成什么?全送到特种部队去?”

    杨翌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理直气壮的开口,“还有三个月就军演了,在那之前,我希望咱们连的新兵不会到时候拖了后腿,连长,这次演习你也想拿个第一吧?”

    吉珠嘎玛沉思许久,点头,“练可以,但是计划上的休整时间还要调整一下。”

    “好。”杨翌接过递回来的训练计划,转身出了屋。

    既然有那么一种人无法在个人的意志上加以强化,那么就只能刻意制造残酷的外在环境,务求达到最佳的成长极限。

    他能够为方恒做的,只有这些了。

    61、药宝

    本来以为暂时停止的夜晚加训,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周后又被抓了起来,方恒这个罪魁祸首茫然未知,跟着大部分人喊天喊地喊苦。

    不过这次开始,体能的加训已经摆放到了第二位,主要学习科目还是更为专业的侦察知识,也就是背书。

    说实在,在部队这地方,来当兵的有多少人喜欢念书?大部分向往的可都是那种热血的军旅生活。流汗流血都不怕,哭也哭的够爷们儿,带着个眼镜坐在教室里啃书肯定不适合他们。

    如今杨翌一抓文化课知识,所有人都抓狂了,看着本子上的那些文字,恨不得把书撕了吃。而且杨翌还三天一次小考,不合格的体罚不说,还要补课到合格,直接逼蔫了所有的人。

    通常,人类的选择真的很无奈,在了解到文化课的艰涩后,所有新兵甚至渴望白天的体能能够操练的狠一点,这样晚上就不用学太多的东西。

    就在这苦巴巴的难受到了极致的日子里,侦察营突然报出了一件大事,咳!嗯……应该说是八卦。

    侦察营四连,那个面瘫手黑帅的像个明星一样的雷刚雷连竟然结婚了,而且孩子都两岁大了。

    在这干燥的军营里,真算是大的不得了的事儿啊,就连七连连长吉珠嘎玛见到孩子的时候都愣的久久回不了神,约了好几个心腹老兵扒拉这件事儿,甚至当天还喝醉了。

    嗯……虽然看起来好像连长喝醉了和雷刚那孩子没什么关系,但是侦察兵是什么人啊?抓着蛛丝马迹就不放,一路顺藤摸瓜,怎么都能够推断出个一二。

    连长到部队里将近一年,没少喝过酒,但是在士兵面前绝对不会喝醉,如今竟然有杨翌他们陪着也不断的喝闷酒,谈着雷刚那孩子,眉宇间的愁绪是怎么都散不掉。

    连长如今28岁,作为一名藏族人,早婚早育那是必须的,为了鼓励藏族同胞多生孩子多种树,国家政策甚至是允许他们可以娶两个以上的妻子,这么好的政策,连长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还事业有成,竟然连婚姻的泡泡都没看到,而过命的兄弟如今不声不响的搞了个都可以打酱油的孩子出来,这是怎么一个心生向往,颇有几分革命同志背叛了我等的酒入愁肠愁更愁的悲伤。

    当然,重中之重还是某天七连里的一个兵看到俩连长面对面站在,双目对视,那周身的低气压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受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一般。

    各方情报汇总,百无聊赖的男人们开始扒拉这件事,越传越开,到了方恒耳朵里的时候,大家已经产生了质疑,你说……雷连有孩子了他们家连长伤什么心啊?难道有奸情!?

    咳咳咳……

    非礼勿想,非礼勿想,应该说是羡慕嫉妒恨?

    方恒晚饭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本着就要八他们家连长卦的宗旨,一路琢磨着这事儿,一路往侯珏寝室走,没想到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堆了一群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恒过去找到侯珏,问他什么事。

    侯珏正看的眼晶亮的时候,转头就说,“连长今天把孩子抱过来了。”

    “又不是没见过,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诶,男孩女孩?”又不是他家连长,隔壁家的,虽然他来八了个卦,但是对孩子完全没兴趣。

    “男孩,可漂亮了。”侯珏笑开牙齿,“你知道我们连长长的本来就好吧?老婆可能更漂亮,孩子看起来像混血小孩一样,眼睛这么大一个。”侯珏圈着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临了还说,“比你小时候还漂亮。”

    方恒眼尾抽搐,把手打了下去,“跟我比什么比?”

    “都干吗呢都?挤这人干吗呢?”门口传来声音,方恒一听,就是他们家连长,用着那种不耐烦的语调撵人。

    撵完人,吉珠嘎玛就进屋了,大部分人也散了去,方恒心里想着没兴趣,可是没兴趣才见鬼,四连的人快走完了,他还站在原地,侯珏拉了他一把,他抬手挡住,垫着脚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诶,我说……”吉珠嘎玛话没说完,进屋走了一半又转了回来,正好和方恒面对面撞上,吉珠嘎玛的话一下卡住,挑眉,“你怎么也下来了?”

    “连长……”方恒笑开牙。

    吉珠嘎玛瞪了两秒,移开视线看向侯珏,从裤包里掏出钱递了过去,“呐,去小卖部买点芝麻糊什么的上来。”

    “别介,他不吃这些。”这边话语一落,那边屋里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笑意,语速很慢,有点懒洋洋的味道,让习惯了军营这种说话靠吼,精简干脆语式的方恒莫名的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吉珠嘎玛后倾着身子看了两秒。

    里面传来逗小孩的声音,“宝儿,要吃香香吗?黑黑的,甜甜的,吃的满身脏的那种?”

    吉珠嘎玛挑眉,一挥手,“没事,他不吃我吃。”说着,就挥手把侯珏撵走了,扭头一看,方恒还一脸好奇的站在这儿,那探头探脑目光闪烁,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吉珠嘎玛刚想撵人,一下看到从楼梯转角走过来的杨翌。

    方恒顺着视线看过去,杨翌手里拿着个饭盒,边走边搅边吹,路过方恒的时候看了一眼,和吉珠嘎玛俩人一起进了屋。

    领导们一走,方恒这下没了管束,立着耳朵听了两秒,悄悄摸摸的伸出了脑袋往里面看。

    屋子里的人不少,一眼看过去有六个大人一个小孩,雷连、他们连长、杨翌、四连的指导员,两个陌生男人,一老一少。

    年轻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笑,从雷连手里把孩子抱过去,顺带着亲了一口,这才交到老的那个人手上,方恒注意到男人右手的无名指从第二骨节处少了一截,拇指和中指带着银亮的戒指,模样很普通,但是却有说不出来的劲儿,尤其是那人和自己的视线对上的时候,黝黑的眸子让他想起了某种生物,从脊椎处泛起一股战栗。

    方恒急忙收了头,歪了歪脑袋,驱除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一抬头,就看到这个男人扶着门框看自己,神情似笑非笑,目光像是探究一样从头扫到脚,然后一扭头,开口,“这还有只耗子。”

    说话还真不客气,方恒听的腮帮子一下鼓了起来。

    杨翌走出来看,蹙眉,“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马上走。”方恒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方恒在澡堂子里终于见到那孩子了。

    那时候他刚刚洗完澡出来,雷连单手抱着孩子往澡堂走,那孩子翘着个屁股趴在雷连肩膀上,隔了大老远都能听到哭声,身后还跟着那个男人,笑的眉眼皆弯,用舌头弹出响来逗小孩,还伸手去挑小孩的下巴,结果那孩子可能怒了,伸出小短手就呼了那男人一巴掌,男人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不爽的抱怨,“你家儿子怎么那么难伺候?”

    雷刚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眉宇很是柔和,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开口,“都没带在身边,和咱们不亲。”

    男人不爽的蹙眉,“你说你非得让我把人带过来干吗?还得带个奶爸过来。”

    雷刚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方恒面前,方恒急忙敬礼问了个好。

    男人正说着话,“你那破屋子,晚上和我去宾……”

    雷刚眼一凝,方恒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却也像是扒皮去骨一样的凌厉,反倒是首当其中的人一脸的油盐不进,笑眯眯的从雷刚脸上移开看向方恒,眉梢一样,牙齿里轻佻的蹦出两字,“耗子。”

    “……”方恒嘴一下鼓了起来。

    雷刚对方恒点了下头,抬腿要走。

    也不知道方恒是不是被耗子那俩字刺激到了,又看着小孩想逗逗,脑袋一抽,卷着舌头吸了口气,嘴唇一下窜出尖锐的声响,真有点儿像耗子的叫声。

    小孩一个激灵直起身子,包了泪的眼水灵灵,圆溜溜的看了过来,这长相,整个一洋娃娃,真的乖巧可爱到爆。

    宝宝有反应,雷刚自然是停下了脚步。

    方恒眨巴着眼和小孩对视,然后又吹了两声响,大眼瞪小眼看了两秒,小孩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吐字不清的“好好好……”叫个没完。

    男人诱导了一声,“耗子。”

    小孩没理会那个男人,继续好好好的说,方恒就越来劲了,一个劲的吹响,吹一声,小孩咯咯的笑几声,一大一小的小孩互动的很愉快。

    雷刚见这样,干脆把孩子放到了地方,方恒蹲下身继续逗,间或问了一句,“雷连,小宝贝叫什么名字啊?”

    “药宝。”雷连说。

    “大名?”方恒抬头一脸诧异,这雷药宝的名字也太雷了吧?

    “雷震子。”男人笑嘻嘻的说。

    方恒霎时间被雷的倒地不起,错过了雷连飞出来的一剂凌厉眼刀。

    “要不……雷峰塔也行……”

    “……”

    方恒直接被雷趴下了,彻底错过了头顶上的电闪雷鸣。

    那男人还不依不挠的说,雷死人啊雷鸣啊雷厉啊,真真让方恒发现雷这个姓原来本事就带着雷的属性。

    大人们斗嘴,方恒被雷的云里雾里,药宝却越闹越开心,咯咯的笑个不停,再被方恒那么一逗,转身抱住了男人的裤腿,“爹地?”

    喂!小朋友,你喊错人了吧?

    男人弯腰看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药宝咯咯咯的又笑了。

    小孩这种生物真的很可爱,很单纯而干净,哭起来气死个人,笑起来却能一下松缓四周的气氛,虽然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开心,但是看着的人却会莫名的卸□上的包袱。

    逗的这么一会,澡堂子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谁都来逗逗,结果药宝渐渐的烦了,抱着男人的腿把小脑袋埋进腿隙中间,不再理会人了。

    雷刚见着差不多,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对大家点了点头,走进了澡堂。

    走出去七八步远,方恒听到那男人问了句,“那耗子是你的兵?”

    “不是,七连的。”

    “哦~~那小样的,挺适合圈养。”

    “……”

    “……”

    什么玩意儿?

    方恒掏了掏耳朵,鄙夷的骂了一句,说人坏话就不能走远点儿再说。

    他们这地方,毕竟是军事重地,家属进来参观一次不容易,那天之后,方恒就没再见过药宝,只是过了几天,雷连就休了连休,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至此以后,雷连有家有娃的事实坐定,这骤然掀起的大浪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未婚的军官们。

    教导员经过这次事情后,莫名的开始关注起了军官们的婚姻问题,见着人就问有没有女朋友,其中以吉珠嘎玛最为频繁,简直皇帝不急太监急,教导员叫自家的老婆到处找姑娘介绍相亲,媒人当的喜滋滋,就连杨翌也受到了几分恩泽。

    七连新兵们的训练还在继续,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七连莫名的有了一些好的风气,只要一下了训练,新兵们手里都拿着课本在啃,埋首在知识的海洋里。老兵初期是以不打扰他们为主,后来渐渐的也会拿出课本看看,熟悉一下作业。

    吉珠嘎玛对这样的情况颇有几分意料外,所以杨翌也莫名其妙的又收获了几分连长的看重。

    既然效果好,吉珠嘎玛自然更不会管,任由杨翌去折腾,这一下,新兵们真是倒了大霉,白天训练不说,晚上还得背书,每天的生活都挤的紧巴巴的,连睡觉的时间都稀缺。

    当然了,成绩也是一日千里的在狂猛奔进。

    这天周末,程欣跃一休假离开,杨翌就开始洗脸刷牙收拾自己,可能方恒忘记了,他可记得清楚。

    苦盼的这两周,不止一次后悔过当初怎么不说一个月四次,这憋的都快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端着张脸带训的时候,方恒一些不经意的动作老会撩起胸口那团火,真真的度日如年。

    咳!

    当然了,虽然是盼着的日子到了,杨排大人还是得绷好了自己,免得露出了那些急不可耐的心思。

    只是从上午等到中午午饭,方恒都没过来,要不是往他们寝室走过两次,杨翌差点儿以为方恒请假出去了。

    当然了,杨翌也知道自己多遭人恨,一早上的,方恒就拿着书在啃,扫过来的目光像是看不到人一样,直接无视,杨翌也只能灰溜溜的忍着。

    吃过午饭,午后的天气正热,杨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很是辗转反侧的难耐,莫名的也有点儿觉得自己下手太狠了。

    其实当初虽然带兵认真,但是不止一次想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新兵指导训练尽快脱手,好有些私人时间。可如今他女朋友也不急着找了,一门心思都挂在方恒身上,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吧?否则没训练的时候老往方恒那边溜达也不好,再加上又能把方恒训出来,这个决定怎么看都是一举两得啊。

    只是这样做不会真的把方恒给撵的越来越远吧?

    杨翌翻了个身,在枕头上蹭了蹭,叹了一口气。

    理智认为方恒要是真的不给自己回应也是好的,可是情感上肯定接受不能,甚至不止一次豁出去了想把方恒拿下算了,只是临到了真要选择的时候,却是哪边都放不下。

    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走着看,也不期望什么鱼与熊掌兼得了,只要别万劫不复就好。

    不过……真的很想那个小朋友啊……

    杨翌再次叹气,心里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身上汗湿了一层,一咬牙,干脆起身洗了个脸。

    62、失了分寸

    杨翌出来的时候,琢磨了一下还是去方恒他们寝室看了一眼,结果没在床上看到人。

    吴狄见人进来,问了句,“有事?”

    “没。”杨翌有些尴尬的笑,然后仿佛不在意的扫了方恒那边一眼,“人呢?”

    “洗手间去了吧,刚出去,没撞上?”

    “哦。”杨翌点头,干脆走了进去,视线停在吴狄的手上,“这不是方恒他们的书?”

    “嗯,让我抽考来着。”

    杨翌点头,犹豫半秒,干脆拖了个凳子反坐,“抽了没有?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数字方面记得都很不错,文字的有些模糊,典型的男性思维。”

    “嗯?”杨翌挑眉,没太明白他意思。

    “男孩理科都要好些,公式什么的算起来脑袋比较灵活,这样不错,要不是走政工这条路,大部分不都是理科倾向?”

    “……”杨翌失笑,“你就帮他说好话吧,这些题都是我出的,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新兵而已,全部都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又不是技术兵,哪来那么多理科知识。”

    “所以他们烦你呢?”吴狄睨向杨翌,“这可比我们当初学的时候复杂了不少啊,怎么看有些内容都是下半年才涉及到的吧?”

    “提前铺垫,大概有个掌握,而且这可不怪我,部队里这些书一年一个样儿,一直在修,你要找找编书的那个去,怪我干吗?”

    吴狄想想也是,同情的看向他,感叹了一句,“反正你这个黑脸当定了,我就继续白脸咯。”

    “我乐意。”杨翌呲牙,往门口瞅了一眼,“蹲大的?怎么还不回来?”

    吴狄摸着下巴笑,没说话,神情有着几分欲盖弥彰。

    杨翌疑惑的看他,沉思两秒,双指并在唇上做了个抽烟的动作,挑眉。

    吴狄耸肩,不置可否。

    杨翌眉毛一下就蹙紧,“你怎么不把人给我管住了?”

    “没当着我面,我管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班长的情况,管又管不住,说多了还烦……”

    “得得,知道了。”杨翌不耐烦的站起身,摆手,转身就面带戾气的冲出了门。

    杨翌一路杀到厕所,喊了一嗓子方恒,没人回答,抬脚就挨个门踹,才踢了第二个,尽头隔间的水声响起,方恒一脸紧张的窜了出来,杨翌奔着人就杀了过去。

    “排……排长……”方恒看着把鼻子贴到自己嘴唇上嗅的杨翌,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侦察连为了保证体能是不准战士们抽烟,虽然背地里抽的不少,不过抓着了肯定挨骂。

    杨翌一低头就闻到了方恒身上的烟味,脸黑的不能再黑,卡着脖子就把人给拽了出去。

    方恒苦着张脸,真心觉得最近这霉都快把八辈子的倒完了,而且事事和杨翌有关系,简直就是天煞克星。

    一路把人拉进寝室,杨翌从身上直接掏了半包烟出来丢给方恒,方恒接着烟的时候莫名其妙,一看还是25一包的软云,诧异的看向了杨翌。

    杨翌沉着张脸又把打火机递过去,卡着脖子就把人塞进了衣柜的下面一层,临关门前说了一句,“抽,20分钟内一包烟全部抽完了出来,否则一支烟5000米。”

    “咔嚓!”衣柜大力关上,方恒看着小缝里透出的光亮,眨了眨眼,腮帮子一下鼓了起来,小心的推了推门,推开了一条缝,下一秒,就被在外面的杨翌给大力按了回去。

    杨翌厉声开口,“别逼我把门锁上,这个柜没钥匙。”

    “排长……”方恒捏着手里的烟彻底无语,不说在这里面抽烟能把人给熏死,20分钟抽10来只人不得直接给抽废了啊?就算是25一包的也一样……

    “过去一分钟了。”杨翌站在外面看着柜门,面带寒霜的开口。

    从新兵连开始,杨翌就抓过方恒抽烟,如今在自己手下当兵,开会的时候也不是没说过不准抽烟,本来以为练成这样怎么都戒了,没想到背着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依旧在抽。

    杨翌自己带烟,但是算不上有烟瘾,主要是用来发,有时候应个景什么的就抽上一只,所以也不太喜欢自己的兵抽,尤其是方恒。

    年纪不大,烟瘾还不小,管那么严都偷偷摸摸的抽,这次抓了个现行,要是不一次收拾狠了,下次就记不住。

    等了一会,见里面还没动静,杨翌冷声喝道,“点火,抽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排长……”里面传来方恒讨饶的声音,“下次不敢了,这次就放了我吧……”

    杨翌抬手抱着膀子没说话。

    “排长……那个……我最近抽的真的少了……”

    “……”

    “保证不抽了,你放我出去吧……”

    “还讲条件?”杨翌挑眉。

    “真的是最近压力太大,我才抽的。”

    “意思是怪我?”

    “不是,真的不是。”方恒急忙辩解,手指在打火机上搓着,“就是觉得困了,书背不下去,提了下神。”

    “别人不也没抽?哪来的这种习惯!?”

    “……”方恒瘪了瘪嘴,背着杨翌抽烟的人多了去了,可他还真不能拿来说,只能琢磨了一会,开口,“班长还等着抽考呢。”

    “20分钟,他等的了。”

    “……”方恒没话说了,想了又想,干脆把门又推开了一点,见没被推回来,于是又推大了几分,看到了外面站着的杨翌,摆出了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又喊了一声排长。

    其实看着这张脸,杨翌就没辙,可这真是原则问题,要是这次放了,真不知道这小子以后得怎么吃定了自己,顺着杆子爬,一咬牙,杨翌伸手就把门给推了回去。

    杀手锏没用,方恒知道这次废了,只能乖乖的点了火,直接一次点了三根不过肺的猛吸,没抽到一半,衣柜里的烟雾就呛的无法呼吸,闭上眼都一个劲的流眼泪,但是想着那20分钟的限制,只能边哭边抽,死去活来,简直就是噩梦。

    杨翌看着衣柜里冒出的烟气其实挺心疼的,好几次都想开口说算了,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硬是咬着牙挺着。

    那边一个劲的咳嗽抽泣,这边一个劲的看时间,到了16分钟这样,方恒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力把门一推,爬出来就开始深呼吸。

    杨翌站在旁边看着,覆在臂膀上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弯腰帮方恒顺气,只是方恒一转头,那目光看的杨翌当即就是透心凉,森森的怨怒,杨翌覆在背上的手一下就僵了。

    方恒抹着眼泪开始撕烟盒,看着里面还剩下的四支烟,面带戾气,咬牙切齿的开口,“两万米,我现在下去跑。”

    “……”杨翌舔了舔下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手,看着站起身的方恒不知道是否有心的在散乱的烟上踩了一脚,闷头走出去,杨翌憋在肺腑的气鼓涨的隐隐作痛,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为了方恒好,不要去想太多,千万别。

    这大热天的,中午正是太阳正烈的时候,在操场上跑2万米什么概念?那可是50圈,老兵们都受不了,何况是方恒。

    方恒穿着背心,臂膀露出来的肌肤像是被烤熟了一样,汗水流淌在上面火辣辣的疼,喉咙干渴,身上的水分随着脚步的移动不断的被阳光吸走,方恒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给他一点火星,整个人绝对会在顷刻间化灰。

    他难受,杨翌比他还难受。

    训练这种东西都要讲究个度,大中午的这么硬跑不是训练,而是折磨人,基本都要中暑,一路跟着下来,远远的看,心急如焚,却又没法把人冲上去抓住。

    这个罚是他开的口,如今收回了就是自打嘴巴,而且就算再心疼,他也必须把方恒这坏毛病给戒了。

    杨翌这么远远的看着方恒,眉心越蹙越紧,看着那人渐渐的跑不动,弯曲下后背,踉跄着,仿佛自虐一样的行为,杨翌的眼眶渐渐被激红了。

    放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捏了两下,一转身回了宿舍。

    跑到18圈的时候,或许是18圈,方恒已经不大记得清了,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不太分得清东南西北。

    远远的,模糊视野的尽头,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迷彩作训裤的男人快步走了下来,临到了面前,方恒才看见是他的连长,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一到了面前,什么也不说,直接就把人给拖到了阴凉地,恶狠狠的瞪着方恒的脸半响,戾气开口,“大中午的,你折腾什么你?”

    方恒吞着口水没说话,低头摸了摸后脖子,疼得面色微变,摸了一手的盐粒子,这天,热的连汗都流不下来。

    吉珠嘎玛面色不善,“滚回屋去!”

    方恒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动,跑着的时候凭借着一股硬气坚持,也确实不想跑,但是如今被人叫别跑了,他又开始拧巴,觉得要是这么认输了他丢不起那人。

    可是他再拧也拧不过连长,吉珠嘎玛把话吼完,见他还不动,于是丢下了一句话,“五分钟内到我寝室报道。”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样的命令方恒肯定得听,只能挪动脚步跟着连长的身后走。

    方恒也亏了这些天练出来了,在这大热天的跑了半个多小时,除了晒的口干舌燥缺水外,还真没有什么中暑的迹象,在阴凉地站了一会,再慢悠悠的往回走,心跳呼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一路走出去,方恒就一路看着连长的背影,真心没想到会是连长来叫住自己。

    其实下了连过后,方恒也很快发现了连长和士兵间的差距,这种距离和当初在新兵连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原先是连长带的新兵连的兵,现在是连长的兵,换来换去,他不过就是个兵,连长还是那个管着他们,练着他们,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他依旧得仰视。

    方恒也不是没想过去改变自己和连长的关系,但是有些隔阂是确实存在的,虽然不能说连长不够平易近人,但是人总是亲疏有别,连长有特别喜欢的兵,但那个不是他,他能做的也只有乖乖听安排。

    所以,对连长崇拜之余,也不得不说,还有几分敬畏。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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