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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梨花落尽夜未央 完结+番外 作者:鸵鸟沙

    第1节

    梨花落尽夜未央

    作者:鸵鸟沙

    晋江原创地址:xebookphp?novelid=2662737

    他是明国第一公子,少年宰相,樊卿公主爱子,十七岁就名满天下,却娶了一无是处,目不识丁的她,新婚之夜,他留宿书房,第二天她跑去告诉他,不睡在一起没法生孩子,于是如愿跟他睡了一晚,第二天却得知他被她踢下了床,归宁时,母亲告诉她,要脱光光一起睡才能生孩子,于是她的新计划就是扒光他,但是扒光的他为什么变成了她?而且变成她的她为什么还要被这么多女人觊觎,一个女皇,一大帮世家小姐,莺莺燕燕,最后还来个将军,有男有女,夜未央觉得自己即将开始宅斗,但是她却被自己女人宠得连宅字都不会写。本文于七月二十二日入v。

    内容标签: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荆离,夜未央 ┃ 配角:欧阳菲霜,楚怀柔,昭华,白兮婉 ┃ 其它:宠文,架空,天作之合

    文章类型: 原创百合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63744字

    ☆、第一章 少年惊世

    “你不喜欢梨花是因为听起来像是离花,那你应该去喜欢柳树啊,留嘛,我倒是挺喜欢梨花的,因为会结甜甜的果子……”

    荆离再次从梦中惊醒,她来不及叫守夜的丫鬟,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坐在她床边。

    “女皇陛下,大晚上出现在臣子家里有失国体,特别是臣子的寝房里。”荆离看清来人后,定了定神,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

    被点名的人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而慢悠悠地点燃了一边的蜡烛,纤细的双手擦亮火石,满世生辉,“阿笙又做噩梦了?”

    烛光燃起的那一刻,荆离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她冷冷地强调,“陛下请叫臣荆离。”

    昭华不满地嘟起嘴,“阿笙真不可爱,自打朕登基以来,阿笙都像个老头子一样。”

    荆离直觉得头疼,现在是午夜,外面一片寂静,连虫鸣都不曾有,这位姑奶奶是怎么从大明皇宫的昭阳殿里跑出来的啊,“陛下深夜到此,所谓何事?”

    昭华笑笑,自来熟地盘腿坐到了荆离的床上,“我…朕是来跟你商议国事的。”

    “陛下,此时天色已晚,明日早朝就在几个时辰后,陛下如此,实在……”

    “我……朕知道。”昭华接嘴道:“有伤国体嘛。可是朕真的是来跟你商议国事的,不商议,朕实在夜不思寝。”

    荆离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问到:“陛下深夜到此,有何国事相商?”

    昭华这才正视道:“欧阳老贼和楚秦老贼明日要在大殿上给你娶亲呢。”

    “就为此事?”荆离很是无语,“陛下…臣觉得。”

    “可是,你是女子啊,怎能娶亲呢,我是说,虽然在外你是男的,但是这两边都不怀好意,我不能答应。”昭华打断荆离说。

    “陛下……请注意您的用词。”荆离忍不住提醒。

    “知道了,朕朕朕……”昭华满不在乎地敷衍到,“昭阳老僮急溉媚闳20敲煜碌牡谝幻琅费舴扑党乩显艏业乃锱雎涞贸耍俏蘼勰囊环剑晕颐抢此担疾皇呛檬隆!?

    “此事,臣已有分晓,请陛下先回宫。”荆离胸有成竹的样子,昭华还想说什么,荆离就板起脸来,“陛下今日私自出宫,回去把明律抄一遍,臣三日后来昭阳店取到宗庙处供奉,以示祖上明德。”

    昭华果然闭嘴了。

    荆离看向窗外,“张公公,私自带陛下出宫,明日去内侍监领罚。”

    昭华更加不敢说话,只是朝窗外那个颤抖了一下的黑影投去了同情的眼光,虽然……对方看不到。

    “飞花。”荆离冷冷地叫到。

    一会儿,门外就进来一个姿色动人的丫头,低眉顺眼地应到,“相爷。”

    “扣三个月月例,去洗衣坊洗衣十日,下次再把女皇陛下放进来,你就留在洗衣坊别回来了。”

    飞花惨兮兮地回答:“是。”

    荆离,樊卿公主之子,大明的天之骄子,十岁的时候曾被人掳走,十三岁被樊卿找回,因樊卿公主爱子心切,整整把荆离藏在家里五年,十七岁时荆离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初长成的少年惊才绝艳,面冠如玉,深得当时的皇帝也是先皇明清帝的喜爱,在荆离夺得状元之后,更是对其宠爱有加。

    先皇去世后,太子和陈王斗得两败俱伤,先后死于宫斗,一时之间先帝血脉枯竭,朝中无人,群龙无首,荆离力排众议辅佐明清帝的唯一未嫁的小女儿,也是当今的昭华女帝登基,安定朝廷,昭华女帝也投桃报李,封了荆离为相,到如今,荆离也就二十五岁。

    “所以……这就是菲霜姐姐想要嫁给他的原因吗?”夜未央咬着一块桂花糕问到。

    欧阳菲霜敲了一下夜未央的头骂道,“你啊,真是及笄了也不知事,荆离是大明的天之骄子,位高权重还貌比潘安,最最重要的是,他尚未娶妻,我如果嫁过去,就是正房,樊卿公主现在又不管事,天天吃斋念佛,到时候家里还不是我说了算。”

    欧阳菲霜想着就觉得美好,郎有才妾有貌,她和荆离简直就是绝配啊。

    未央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慢悠悠的把自己的担心说出口,“菲霜姐你是美艳无双,荆离也是配得的,但是他那么老了都没成亲,现在也未必会成啊。”

    欧阳菲霜嘟起漂亮的小嘴,“由不得他了,他必须娶本小姐,我听我爹说,楚家也想要这门亲事,荆离若是识相,就必须选一个,不然把两边都得罪了,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楚怀柔那个样子,顶多也就算是小家碧玉,怎能和我比,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太后也是赞不绝口的,要不是如今在帝位上的是女帝,我这般才貌进宫做皇后也是做得。”

    未央听得无趣,将手伸向了另外一块桂花糕。

    欧阳菲霜见没人回应,生气地说道:“我同你说话呢,你走神做甚?”

    未央讪讪地放下手里的糕,讨好地笑着。

    “你怎么傻乎乎的,跟你说话甚是无趣。”欧阳菲霜气鼓鼓地在一边坐下。

    未央不知怎么安慰她,只道:“姐姐一定会实现心愿的,不必烦恼了。”

    欧阳菲霜一听,脑海里浮出一个点子,“要不……我们去偷偷见见荆离,制造一场偶遇,我虽美名在外,但毕竟养在深闺,见一面的话,说不定他对我一见钟情,到时候就……”

    未央赶紧打断她,“不行不行,我娘说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怎能轻易面见陌生男子。”

    欧阳菲霜美目一瞪,不悦地说到:“那以后你就别来我家了,也别吃我家的糕点了。”

    这句话吓得未央手一抖,她立马哭丧着脸,“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在欧阳菲霜的y威下,未央也不敢不从,说起来,她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跟欧阳菲霜认识也算偶然,对方见她天真可爱,做什么事都老是带着她,而未央喜欢欧阳菲霜的原因则是她家厨子手艺好,每次未央过来总能吃得又饱又满足。

    两个少女为了制造这场偶遇可谓是煞费苦心,欧阳菲霜提前打听好了荆离下朝的时间和路线,准备了一辆马车,假装过去逛街,然后再发生点事故,马车的主人自然要下车道歉,这样,就不愁见不到荆离了。

    欧阳菲霜美美的想着,一边催促小厮去前面的路上盯着。

    “小姐小姐,荆大人的车快要到了…”

    欧阳菲霜一听,赶紧掏出一面镜子,整理了一下容貌,“未央,我好紧张。”

    未央直直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见一面,欧阳菲霜今早大清早就起来打扮,那么多支簪子珠花,头不沉吗?

    欧阳菲霜看着未央懵懵懂懂的样子,摆摆手,“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这样啊,哪个男人会娶你啊。”

    未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肉爪,心想,我还不着急成亲呢,未央是独女,夜父疼她,又觉得未央尚不懂世事,打算留她两年再出嫁。

    “小姐,不好了!”出去探路的小厮再一次回来报信,“荆大人的马车在前面那个路口被人截下了。”

    “什么?”欧阳菲霜惊声问到,“可曾打听到是谁家的马车?”

    小厮努力回想了一下,回答到:“看标志,像是楚家的。”

    欧阳菲霜气得差点拍车,“楚怀柔!?这个贱人,居然敢和我抢,也不看她有几斤几两,车夫,去前面的路口。”

    未央问:“这是怎么了?”

    “我们被人捷足先登了,不过没事,正好让荆大人看看,谁才是配站在他旁边的人。”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荆离所在的地方,入眼处一片狼藉,只见似乎是荆府的马车撞到了楚家的马车,车夫受了点伤,马车也有些破损,荆离正向下车的楚怀柔赔礼道歉。

    “此事是荆某没有管教好下人,冲撞了楚小姐,让楚小姐受惊了,荆某送楚小姐回家,之后再登门致歉。”荆离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风度翩翩,兰芝玉树,英挺的眉毛,斜飞入鬓,竟不比普通武官势弱。

    楚怀柔也是不甚娇羞的看着荆离,双手捂着胸口,声音如同初春的棉絮一般,酥到骨子里,“这事怀柔也有错,若不是怀柔的车夫驾车太快,又怎会惊扰荆相雅座。”

    欧阳菲霜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她敛住脸上的怒气,换上笑脸迎了上去,“哟,这不是楚家妹妹吗?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意挑了419这么一个神奇的日子发文~新坑新坑,欢迎收藏和送花。么么哒

    ☆、第二章 初见

    楚怀柔一看,表情差点没绷住,欧阳菲霜穿着一身玫红色长裙,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并蒂荷花,一头的珠翠玉石,华美非常,衬得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脸更加明艳动人。

    楚怀柔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只是她为了不显得太刻意,只穿了一身素镐白裙,显得她格外嬴弱,是个男人都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原来是欧阳姐姐,怀柔有礼了。”楚怀柔盈盈一拜,露出纤细的脖颈,如同出水的芙蓉,清纯动人,“怀柔的车与荆相相撞,惊动了荆相。”

    欧阳菲霜牙一咬,然后笑到:“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荆丞相,小女子欧阳菲霜这厢有礼了。”

    荆离朝欧阳菲霜微微躬了躬身,“原来是欧阳小姐,荆离失礼了。”然后她看向欧阳菲霜旁边在对着旁边烤鸭摊子流口水的未央,用眼神询问到,“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欧阳菲霜赶紧捅捅旁边的未央,未央回过神来,也福了福,“我是夜未央。”完了盯着荆离看了一会,笑着说:“你真好看,怪不得菲霜姐姐对你念念不忘。”

    欧阳菲霜羞红了脸,又嗔又怒的说到:“未央,说什么呢。”

    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摇头,“刚刚我是骗你的,菲霜姐姐没有对你念念不忘。”

    欧阳菲霜更是哭笑不得。

    荆离觉得眼前的少女娇憨可爱,反而爽朗一笑,他看了看旁边的烤鸭摊子,提议到,“如果几位小姐不嫌弃,荆某就做东,请几位小姐吃饭,赔礼道歉如何?”

    有和心上人同席的机会,楚怀柔和欧阳菲霜自然乐意。

    “就去墨轩吧,飞花,差人回府一趟,今晚我不在府里用饭了。”

    荆离身后的飞花点头。

    未央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烤鸭摊,被欧阳菲霜拉走了。

    大明的民风还算开放,对于男女之间没有那么多束缚,所以欧阳菲霜倒不担心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荆离点了一桌子的菜,还特地点了一道烤鸭,悄悄吩咐小二放在未央的面前,欧阳菲霜和楚怀柔一左一右的坐在荆离旁边,未央倒变成对面那个了。

    “菲霜听闻荆相十八岁就夺得状元,想必学识一定十分渊博,菲霜不才,在家也会看些诗书,近日看到《中庸》上有一处,甚是不解,不知可否向荆相请教一番。”欧阳菲霜蹙着秀气的眉,看向荆离。

    荆离闻言,停下筷子,刚准备回答,就听见楚怀柔捂着嘴笑得清脆,“早就听闻姐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如此一比,怀柔就相形见拙了,怀柔每天被家母逼着看《女诫》《女德》《女书》,家母说,不希望怀柔才名多盛,只希望怀柔能做好女子的本分,将来嫁到夫家,可以为夫君打理好后院,勤俭持家。”

    欧阳菲霜嘴角一抽,差点骂人。

    荆离看着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很是有趣,唯独对面的未央,独自与烤鸭奋战,吃得满嘴油腻。

    荆离嘴角上扬,吩咐了身后的飞花几句,飞花闻言,掏出手帕,走到未央旁边,将手帕递给了她。

    未央迷惑的看着飞花,那表情很是无辜,似乎在责怪飞花为什么要打断她吃东西。

    荆离没忍住,笑出声来。

    “荆公子怎么了?”楚怀柔关怀地问道。

    欧阳菲霜也不落后,“是啊,相爷可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不如说出来与我们一起分享分享。”

    荆离正色道:“荆某想起,家里还有些公务未处理,有些忧心。”

    楚怀柔见饭吃得差不多,众人都停箸了,于是说:“既然荆相还有事情,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只是怀柔车坏了,恐怕要劳烦相爷送怀柔回家了。”

    荆离颔首,“这是自然。”

    欧阳菲霜当然不肯,“楚妹妹,我送你回家吧。”

    楚怀柔笑着拒绝,“不麻烦姐姐了,有荆相呢,而且我见姐姐车小,加上夜小姐,怕是不行。”

    所有人都知道欧阳菲霜的父亲想要把她嫁到相府,这个楚怀柔就知道跟她抢,欧阳菲霜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不会不会,哦对了,我想起来,未央的家跟相府顺路,相爷可以送未央回家,楚妹妹家好像在另一个方向吧。”

    楚怀柔被欧阳菲霜堵得无话可说,如果她非要缠着荆离一起的话,会显得她很不矜持,要是惹得荆离不喜就不好了,一想到这儿,楚怀柔就恨恨地看着欧阳菲霜,脸上还要笑着回答,“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姐姐了。”

    荆离自然是没意见。

    临走时,欧阳菲霜特地交待未央,一定要为她多说好话。

    夜未央懵懵懂懂,不懂男女之情,又是自己这一方的人,跟荆离同车安全得多,比楚怀柔强,欧阳菲霜这么想着就放心了。

    “荆离是我的,你还是早点知难而退吧,别多做无用功。”

    楚怀柔也不甘示弱,“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走着瞧。”

    “哼!”

    “哼!”

    送走欧阳菲霜和楚怀柔,荆离又打包了一份烤鸭,才扶未央上车,一起回家。

    吃饱了的未央显得异常乖巧,上了车之后一言不发,独自发呆。

    荆离给她倒了一杯茶,问:“夜小姐芳龄几何?”

    “啊?” 被问到的未央抬起头,“我今年及笄了。”

    “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未央遗憾的摇头,“没有,我家就这我一个,小时候倒是有个玩得好的姐妹,后来她搬家了,现在也只有表哥和菲霜姐姐会跟我玩了。”

    荆离看着她嘟着小嘴微微有些抱怨,两颊的脸蛋肉嘟嘟的,虽然已经及笈,看起来却像个稚气未褪的小孩,比起刚刚的两位,竟多了些率真可爱。

    荆离不善于安慰人,之后一路更是无言。

    到了夜府之后,未央不等丫鬟搀扶,自己率先跳下了车,准备进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对马车上的荆离行了一礼,“多谢荆相送未央回来。”

    荆离微微一笑,拿出之前打包的烤鸭,“若是不嫌弃,叫我子渊就好,墨轩的掌柜与我熟识,走的时候多送了我一份烤鸭,我母亲茹素,家里无人享用,若夜小姐不嫌弃……”

    荆离话音刚落,未央便接过烤鸭,笑嘻嘻地开口,“不嫌弃不嫌弃,真是谢谢……子渊大哥了。”

    荆离眼底有笑,“如此,荆某不远送了。”

    说完,朝车夫微微点头,马车便扬长而去。

    荆离走了,夜府炸了。

    看门的小厮看到荆离亲自送夜未央回府后,马上禀报了夜父,和夜夫人。

    夜夫人一听是当朝丞相荆离,惊得手里的茶杯都摔了。

    旁边未央的二婶酸溜溜地开口,“荆离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亲自送一个五品同知的女儿回家,大嫂莫要被这刁奴给骗了,白开心一场给别人看咱们夜家的笑话才是。”

    夜夫人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夜张氏的话又如同凉水一样,把她浇了个满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桃柳,去把小姐叫来。”

    桃柳是未央的丫鬟,但是因为未央今天是去陪着欧阳菲霜会男人的,所以把她支开了。

    一会儿,未央换了衣服过来了。

    “娘,你找我,拜见二婶。”

    夜家没这么多礼数,夜夫人直接把未央拉到自己跟前,问道:“儿啊,告诉娘,门房说是荊相送你回来的,可是当真?”

    未央心里一跳,支支吾吾地解释,“我今日与欧阳姐姐一同逛街,恰逢遇到楚家姐姐的车与子…荆大人撞到了,欧阳姐姐送楚姐姐回家,荆府里我们家不远,又因着欧阳姐姐车小,就由荆大人送我回来了。”

    说完,未央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娘。

    夜张氏噗嗤一笑,“原来是沾了欧阳小姐的光,这人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嘛…呵呵。”

    夜张氏笑了两声,看着未央说,“这不是咱的东西还是不要想的好。”

    夜夫人这下是火了,“弟妹话不要说得太早,我家未央天真烂漫,出落得又如此动人,是我的掌上珠,心头宝。别说荆大人,怕是皇上要,我也得思量思量。”

    夜张氏这下笑得更厉害了,“大嫂莫不是傻了,皇家哪是我们可以妄议的,我这个人嘛,不贪心,只希望我家怡儿能觅得如意郎君,不想当什么天家皇妃,何况如今宫里可不缺凤凰。”

    说完,夜张氏就扭扭屁股走人了。

    夜夫人气得直咬牙,她和这位的仇怨也是由来已久,未央的父亲当初答应要带着二房,所以也一直没有分家,但是夜张氏借人屋檐,却又偏摆出一副傲气盛人的样子来,老是和夜夫人对着干。

    “娘,你别气,二婶她就是那样的。”

    看着自己女儿的小脸,夜夫人火气消了些,她温柔一笑,“快与我说说,这荊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想到荆离,未央嘴角沾上些许笑意,“他啊,很和善,是个好人,还送了我烤鸭呢……”

    夜府母女情深,而荆府就不一样了。

    荆离来到樊卿公主所在的佛堂,摒退了众人,在她身后跪了下来。

    “舅母。”

    樊卿手中的佛珠顿了顿,张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她从蒲团上起身,走到了荆离的面前,双目如炬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知错在哪儿?”

    荆离脸上不卑不亢,“孩儿不该在朝堂上说自己少年慕艾喜欢宋瑶笙,不该拿死人做挡箭牌。不该公然拒绝两位三朝元老的示好。”

    樊卿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笙儿,你想找人做挡箭牌自是无碍,可是宋瑶笙是何人?是罪臣之女,是你的过去,前朝之事也只过了五年,难免会被有心人翻扯出来,昭华那丫头又根基不稳,到时候能否保住你亦是未知,当初我就说你这步棋走得奇险,那欧阳老贼和楚贼都不是好惹之辈,借他巴国用一次,要还的恐怕是整个蜀地了。”

    荆离叹了一口气,并未打算辩驳,“孩儿知错。”

    樊卿扶起荆离,和蔼一笑,“说什么错与对,我本就是你舅母,难不成还罚你跪佛堂?离儿走得早,他爹也……这些年若不是你一个人谋划,杀了狗皇帝替他两报仇,我还不是只能终日在这佛堂念经。”

    说完,樊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只是可怜了你,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家,要在这豺狼虎豹里生存,还得时时提防,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荆离抱了抱樊卿,“舅母放心,等笙儿结束这里的事,就找个山灵水秀的地方带舅母养老,舅母就当我是离哥好了。”

    樊卿心里有了些许温度,嘴里嗔到,“你这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写得太严肃…而且太久没写古文,有点手生,还是会有些现代用语,我觉得其实不冲突,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正经的人啊。

    ☆、第三章 传言

    第二天,京城上下就传遍了荆离倾慕宋瑶笙的消息。

    宋瑶笙是谁,七岁时就名满天下的奇女子,可惜因为其父作为大理寺卿,利用职位之便,放走了当时很重要的一个犯人之后,宋瑶笙一家被灭门,宋瑶笙死的时候,也不过十岁。

    城西某酒楼内,说书先生不紧不慢地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目光随意扫了一下座位上好奇的百姓们,待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时,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这宋瑶笙清历九年出生,她出生那晚,宋府那是乌云滚滚,天雷阵阵,宋府隔壁李寡妇家的院子里的花草都被糟蹋了,宋夫人疼了两天一夜才生下这么个女娃,当时有相士听闻此事,劝说宋大人将其溺死水中。”说到这里,说书先生,两指一掐,模仿起了相士的语气,好似自己就在一旁。

    他说:“此女踏雷而来,必有灾祸,先克宗庙,后祸朝堂,劝君溺之,永绝后患。”

    “宋大人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自是不肯,还称那相士胡言乱语,害人子女,吩咐家丁乱棍打了出去,那相士也不多作言语,化作一溜烟便消失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可惜可惜。”

    “宋瑶笙从小就出落得明艳动人,桃姿杏貌,见过的夫人无一不夸,有甚者,在宋瑶笙五岁时便说要与宋府定亲,众位猜猜这位夫人是谁?”

    说书先生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只见喝茶吃枣的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好奇地伸长脖子问道:“是谁?”

    “这人就是当今长公主,樊卿。”说书先生如愿听到抽气声。

    “那会的荊相不足八岁,大家也知道,宋夫人与驸马荆将军是堂兄妹,两家沾亲带故,荊相自然也与宋瑶笙识得,传言说,八岁的荊相第一次见到宋瑶笙便直呼对方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当场就要求宋夫人把宋瑶笙许配给他,可是当时宋夫人当他是孩子心性,并未同意,没想到荊相竟然如此痴情。为了佳人,竟到如今也不肯娶妻。”

    听到这番,众人嗟叹,可也有人好奇,“传言宋瑶笙七岁助父破案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倒也是奇谈一件,虽年代久远,小老儿就姑且说上一说,宋品乃大理寺卿,某日,他接到一个棘手的案件,说是某刚刚外放回京的官员,夫妻两个一夜之间突然身亡,唯独留下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宋品查遍整个案子发现完全没有线索,一个外放回来的官员,没有复杂的人脉背景,连仇家也不曾,府里的奴仆都是新买来的……”

    说书先生说得唾沫横飞,到精彩处,水都忘记喝,二楼雅间内,一命身穿青色长袍的女子轻轻一笑,白净的手抬起面前的茶杯,微微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不经意地问:“所以,你七岁的时候,是怎么看出那个小女孩就是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的?”

    被问到的人,目光从楼下移开,带着点戏谑,回答到:“自己父母死后,她不曾哭闹,起初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吓傻了,排除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最不可能的那个也就变成真相了。”

    昭华目光一顿,“可是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父母?难道她不是亲生的?”

    “那次我跟随父亲去查案现场,觉得她可怜,便央父亲把她带回家,她沉默地不像话,仍凭我怎么安慰也一言不发,你也知道,当时父亲和母亲是出了名的恩爱非常,母亲心慈,怜她年幼丧父失母,把她当做自家孩子一样,我有的也不会短了她,但是每当我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她就会露出一种奇怪的情绪,明明她就坐在我旁边,还是那样不说话,但是她看着我父母的眼神就让我觉得莫名不舒服,后来我才知道,她父亲爱酗酒,常常打骂她,她母亲胆小懦弱,她恨他们,于是就毒死了他们,只是因着是我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最后父亲通过我的话找到了线索,破了此案,所以外面传得玄乎了一些。”

    荆离这么一说,昭华也被吓了一跳,“这女孩小小年纪,真恶毒啊,那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荆离脸上的表情略带上了几丝嘲讽,“亲人相残,同室操戈的事情还少吗?一个人有了yu望,遇到山就劈开山,遇到海就填平海,山海巨物尚且不足畏惧,何况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

    昭华拿着杯子的手动作一慢,荆离原本不是荆离,当她还是宋瑶笙的时候,宋品夫妇就被明清皇帝陷害致死,之后宋瑶笙的童年时期颠沛流离,不断逃亡,一个生活在温室中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自己成了过街老鼠,其中的苦楚自然不用说,昭华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叹了一口气,“阿苼,我父皇他,已经死了。”

    明清帝已经死了,不仅是他,太子和陈王,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都死了,宋品夫妇,荆老将军,连带着原本的荆离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是啊,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我该安心才是,可是有时候我一个人在黑夜里醒来,却觉得自己活得像个鬼魅一样。”荆离摸了摸喉间的假喉结,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想笑却又不是笑,“昭华,你说,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昭华眼睛微微眯起,一手抓住了荆离的袖子,直直地看着对方,“阿苼,我父皇逼死荆老将军,害樊卿姑母失去爱子,又因你父亲发现蹊跷,而设计害他触法,让你家破人亡,陈王和太子是帮凶,他们死有余辜,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没必要自责。”

    荆离把衣袖从昭华手中抽离,垂着眼帘,“我没有自责,我也不会自责,昭华,我没有心你知道吗,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是空的,无悲也无喜,以前支撑着我活下来的是仇恨,但是现在如你所说,该死的人都死了,我只是不知道,要做什么而已。”

    昭华嫣然一笑,仿佛两人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样,“你不会没有事情可以做的,阿苼,你看看这外面,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这一派祥和的景象都是因为我们,这个江山,是我们两人的,你还要为朕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呢。”

    说到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荆离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她何尝不知道昭华是用这样的理由把她留在她身边,但是她累了,真的很累,“这个江山是你的,不是我的,事情稳定后,我会离开。”

    语气俨然不可拒绝,如同荆离当初站在昭华的面前,捧着那金光璀璨的王冠对她说,现在,你就是这个国家的王了。

    昭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刚好楼下的说书先生就说到了,“宋品一家遭难之后,一把大火烧光了整个宅子,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连带着那个曾经被相士预言,先克宗庙,后祸朝堂的雷女也被烧得尸骨不剩,也幸亏啊……她死了。”

    故事说完,众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久久无法自拔,有人叹息,有人落泪。

    “其实他还漏了一句话,当初那个相士还说,我终此一生,无法嫁人,难觅佳婿,而且我宋氏一门从此绝后,现在看来,我确实克死家人,还祸乱了朝政,当初那个相士,倒也不是什么江湖神棍。”

    荆离说得轻松,脸上也没有愤然之色,全然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昭华微微一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虽用宋瑶笙做挡箭牌,但是我看欧阳和楚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这件事还是没有完。”

    说起来,荆离未婚自然是香饽饽一个,但是樊卿公主未曾着急,两个三朝老臣自然也是没有理由逼迫的,坏就坏在,现在当朝者是女帝,臣子们自然不可能把自家女儿送进宫里给昭华做妃,更不可能把儿子送去给昭华做男宠,而荆离当初辅佐女帝上位,自然被看做是女帝的心腹,攀上荆离这根绳子,就等于搭上了救命的船。

    现如今,女帝刚刚继位,虽说根基未稳,但是她有荆离,这个皇位也是不可动摇的了,于是拉拢圣心自然成了保护家族和官位的第一大事。

    “能挡一阵是一阵,家里多个外人,行事怎能方便,何况……时间一长,难免被人发现端倪。”

    荆离是女子,自然不可能与新娘行周公之礼,虽说大明男子不如外族粗犷,也有男生女相者,但荆离这么多年没有被认出来,除了本身高挑不似女子之外,就是她的气度,那可不是闺房里能养出来的行事风格,哪怕外形没有被怀疑,但如果身为一个正常男子,娶妻几载,迟迟不肯行房,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昭华苦着脸,“哪怕你现在不娶妻,迟早也会被逼着娶,要不你随便挑一个得了,成亲之后再弄死,然后给自己冠上一个克妻的名号,这样的话,不就没有人会把女儿嫁给你了?”

    荆离眉毛抖了一抖,“陛下……请别忘记您的身份。”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皇帝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要弄死自己子民的事呢,那可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应该说的话。

    昭华讨好一笑,“朕知道了。”

    荆离看了看外面,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对着门口叫了一声,“张里。”

    一听到这个名字,昭华就面带哀怨,“阿苼,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们再聊会吧,宫里实在太无聊了,折子又多,规矩也多,我很烦的。”

    荆离脸上是不容拒绝的严肃,“陛下,您该回宫了。”

    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里。

    张里会意,垂着头在昭华旁边轻唤了一句,“陛下,奴才护送您回宫。”

    “阿苼……我……”

    “陛下,请注意您的称呼。”

    “好吧,爱卿,朕不想回去,要不朕跟你一块回相府吧,朕也好久没有看樊卿姑母了。”

    “张公公,带陛下回去。”

    “嗻……”

    “阿苼……”

    最后昭华还是被无情地带走了,荆离在酒楼里坐了一会,待茶水凉透之后,叫上飞花,准备回府。

    从隐蔽的后门出了酒楼,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荆离微微皱眉,刚想询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个翠绿色的身影蹲在湖边,小声地啜泣着。

    荆离眯了眯眼,定睛一看,这不是夜未央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也是知道的,作者君是一个不会拟大纲,任由脑洞和剧情一起发展的任性boy,我只会保证不乱撒狗血,所以对于有几对cp,我只想说:我也不造。。。。目前一日一更,存稿用完以后嘛,看缘分啦,反正你们可以来群里催我,

    ☆、第四章 回忆

    春日的京都,还有几分缠绵的光景,纷纷扰扰的细雨说下就下,给这些华丽奢靡的楼台盖上了神秘朦胧的面纱。

    飞花见荆离停下了脚步,微微有些疑惑地开口,“相爷?”

    荆离抬起了手,打断了飞花接下来的话。

    她定睛一看,那个穿着翠色罗裙的女子真的是夜未央,那个吃烤鸭的夜未央。

    荆离往未央那边走去,未央正顾着伤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

    “夜小姐,你怎么了?”

    等荆离开口出声的时候,未央才吓了一跳,猛地一转身,差点没掉进湖水里面去,还好荆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对方,因为惯性的作用,未央撞进了荆离的胸膛。

    “荆……相?”意识到荆离好像说过自己不用这么称呼他,未央又赶紧改口,“子渊……大哥。”

    荆离比未央高出一个头左右,身上有好闻的檀香味,大概是与樊卿公主信佛有关,好像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男子,换掉那一身厚重的官服,本该就是这般清浅淡然。

    意识到自己与对方有了亲密的接触,未央脸一红,急忙退开一步,稍微站离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未央脸上泪痕未干,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荆离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抬手就用手擦掉了未央眼睑上的泪水,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怎么了?”

    她在用自己的手给自己擦泪……未央有些脸红,但是荆离的表情很是坦荡,似乎并未察觉这是一件多么暧昧以及不妥的事情,“我……我没事。”

    未央话音刚落,远方就□□了两个声音。

    “小姐?”

    “表妹?”

    待来人走近之后,荆离才发现,呼唤夜未央的是一男一女,女子不过二八年华,丫头打扮,男子倒也算相貌堂堂,俊秀的脸上还微微渗着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表妹,你听我解释,刚才不是那样子的。”

    邱邵元急于解释,话一出口,才发现夜未央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表妹,这是?”

    在邱邵元眼里,荆离自然是个兰枝玉树般的人物,荆离虽然没有穿着自己的官服,但是一身墨竹长衫,把她的衬得丰神俊逸,不对,应该说是荆离把这件衣服穿出了脱俗的味道。

    “我是荆离。”不等未央回答,荆离就做了自我介绍,“方才见未央小姐一人很是伤心,于是便上前询问。”

    邱邵元一听,对方竟是名震朝野的宰相荆离,吓得赶紧深深鞠了一躬,“下官京都巡查都尉邱邵元,参见宰相大人。”

    在邱邵元身后的桃柳一听,亦是口不能言,随着邱邵元的鞠躬,深深福了福。

    荆离看着邱邵元,无甚表情,嘴角带着一丝疏离的笑,“邱大人不必客气。”

    邱邵元看起来也就十八岁的样子,因为职业的原因看起来比同龄人壮硕,能做到都尉一职,应该也不是纸老虎,只不过听他方才的话语之间,与夜未央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小姐,你别生邱少爷的气了,刚才只是误会。”桃柳行了礼之后,小步走到未央身边,小声地劝解到。

    邱邵元是未央的表哥,从小青梅竹马,也颇受未央的父亲和母亲的喜爱,两家也等于是结了暗亲,只是谁也不曾点破,从小就任由两个孩子玩到一块,夜父夜母对外说疼爱女儿,想要留未央两年,但是邱邵元等于姑爷一事,在夜府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未央似乎还是有点生气,扁着嘴巴不肯搭话。

    荆离解围问到:“邱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是自己的私事,但是邱邵元也没有胆子不回答,当即也解释:“夜小姐是下官的表妹,方才下官与表妹有点误会,表妹出来地着急,下官担心,这才追了上来。”

    邱邵元这才注意到,荆离和未央站在柳树下面,那柳树生得高大,竟将绵绵的春雨全数挡在了外面,两人的身上也并未淋湿。

    “既然是误会,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如此,荆就放心了,飞花,我们走。”荆离掩下眼睛里的情绪,准备离开。

    这时,未央却突然扯住了她的袖子,“那个……子渊大哥,刚好我也想回家,可不可以劳烦子渊大哥送我一程?”

    邱邵元这是看出来了,夜未央还生着气呢,而且她和荆离什么时候已经熟到叫对方的表字了?当下就苦了脸。

    荆离看了邱邵元一眼,点点头,“好。”

    说完,手往旁边一伸,飞花会意地递上了油纸伞,荆离撑开伞,把自己和未央罩了进去。

    未央是坐邱邵元的马车来的,但是此时正赌气,自然宁愿求荆离,也不想做他的车回去。

    桃柳和飞花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这也算是相府对仆人的优待了,一上车,桃柳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叽叽喳喳地问飞花,“那真的是荆相吗?天呐,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那样……?总之很好看就是了,我看大家族出门,贴身仆人都是要跟着马车的,没想到,荆相还专门给下人准备了这么好的马车啊。”

    相比桃柳的兴奋,飞花就显得淡定多了,她上车就没说过话,对于桃柳的问题也一概不答。

    桃柳见她冷淡如厮,过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倒也消停了。

    另外一边,荆离给未央倒了茶,询问到:“夜小姐,还在不高兴?”

    未央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接过茶道了谢,“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方才看那个女子摔倒在表哥怀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荆离顿了顿,没想到这中间竟是争风吃醋的故事,“哦,夜小姐喜欢你表哥?”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这个年纪,倒也正常。

    未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从小府里的人就说,我长大后要嫁给表哥,但是我只把表哥当做哥哥,不想当做夫君,而且……”未央揉了揉自己的衣角,脸上露出一丝迷惑的表情,“为什么我及笄就要嫁人?为什么女子就非得嫁人,隔壁刘大人家的姐姐去年成了亲,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夫妻琴瑟和鸣,后来听说始终无所出,婆家就给她相公纳了几房小妾,前几天我还看到刘姐姐了,整个人比起以前瘦了一圈,哪有做姑娘家的时候那般天真烂漫。”

    若是夜夫人听到女儿这般大胆的言论,定要斥责她不懂规矩,好好的一个嫡女,动不动就把什么小妾姑娘之类的词挂在嘴边,但是未央没有这个顾虑,或者说在荆离面前没有这个顾虑,也许是因为荆离看起来温和,让人有想要倾诉的yu望,也许是因为上次那只烤鸭。

    荆离倒是很惊讶未央会有这样的烦恼,夜未央平时看起来不谙世事,甚至没心没肺,竟然也有小女儿的心事,荆离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问到:“所以,你之所以会哭是因为你害怕,你表哥以后会纳妾?会辜负你?”

    “我不知道,母亲说,表哥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生性纯良,会好好对待我的,可是……我突然不想嫁人了。”未央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惊世骇俗,只是微微一叹,单纯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荆离安抚一笑,“既然不想嫁,那便不嫁好了,整个京都的人不也在逼着我娶亲吗,我不也没娶。”

    一想到荆离的事,未央就突然想起她喜欢宋瑶笙的事来,惊讶地掩住了嘴唇,“今天早上菲霜姐姐还在跟我说呢,子渊大哥喜欢一个姓宋的姐姐。”

    说到这里,未央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悲伤,仰着脸问:“菲霜姐姐可是很喜欢子渊大哥呢,子渊大哥不觉得菲霜姐姐好看吗?”

    作为一个好队友,未央也不忘记给自己的姐妹刷好感。

    荆离微微一笑,反问,“我见你表哥也十分紧张你,你不也不想嫁给他嘛。”

    未央一愣,“也是哦。”

    两人一下子就没了话题,这个季节的雨和风都是轻柔的,马车在行驶的路中,竟然也吹进了几片花瓣。

    未央孩子性地把掉落在座位上的花瓣一一拾起,拿在手里细细地辨认着。

    “是梨花。”

    荆离抿了一口清茶,看着对方回答到,“现在正是梨花开花的季节,我们现在应该在梨华巷。”

    梨华巷,是京都一个特色的地方,整条街都是梨树,这个地方也是以这个闻名。

    “梨花啊…… ”未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时候我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姐姐,她不喜欢梨花。”

    说完,未央把手中的花瓣扔到了地上,“姐姐说,梨花就是离开的意思,我笑着说,姐姐应该喜欢柳树,就是留住的意思。”

    荆离听完,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未央。

    ……

    回到相府之后,荆离失神地呢喃,“飞花,她就是那个孩子。”

    飞花不知道荆离和夜未央在马车上发生了什么,听到荆离这么一说,一下子也没懂她的意思。

    荆离转身看着飞花,“你还记得吗?我还是宋瑶笙的时候,曾经逃到过费城,遇到过一个小女孩,那时候我还沉浸在失去父母的忧伤之中,是那个孩子每天陪我玩,让我走了出来,只因年代久远,我忘记了她叫什么名字,甚至连在梦里,她的脸都是模糊的,那个孩子就是未央……”

    飞花惊讶地无以复加,一时间竟喊了荆离一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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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密谈

    飞花至今还记得,第一次遇到荆离的场景,那时的荆离还不叫荆离,她还是宋瑶笙,穿着粗布短衣逃亡的宋瑶笙。

    飞花原名叫小花,一听名字就是因为家里孩子太多,而为了方便而取的贱名,飞花的父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又因为飞花最小,没有什么感情,于是寻思着要把她卖给人牙子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但是人牙子见飞花长得水灵,骗了飞花的父母把飞花送到了妓院,飞花年纪虽然小,但是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抵死不从,宋瑶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把她救下,逃亡的生活很苦,而且带上一个小丫头无形中也会增添很多麻烦,宋瑶笙力排众议并且不顾劝阻地把飞花带在身边。

    因为宋瑶笙知道,一个小女孩哪怕暂且脱离魔掌,也难以在那样的世道下生存下来,从那天开始,飞花就认定了宋瑶笙,忠心服侍她。

    那时的宋瑶笙刚经历了父母双亡的痛苦,然而她并没有时间悲伤,而是压抑着所有的情绪跟着宋品的心腹逃命,她不再像个娇气的小姐,而是默默地换上简陋的衣服,在脸上涂着泥灰,用那双稚嫩的脚跟随着众人从一个地方走到下一个地方。

    想到夜未央,飞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许夜未央对于宋瑶笙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宋瑶笙路上很是仓促,没有机会结交朋友,逃亡的一伙人里,除了宋瑶笙和飞花都是大人,大家忙着计划,忙着躲避,根本没有时间去照顾宋瑶笙的情绪,那会的宋瑶笙常常几天几天地不说话,就连晚上梦到自己的家园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宋府被烧死的人们在血泊之中哭喊求饶,宋瑶笙也只是在被窝里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压抑地哭泣。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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