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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高能大太监 作者:轻微崽子

    第28节

    “酒臭。”东子道。

    “汗臭。”苻秋笑道。

    “都臭,才是一对儿。”东子憋着一口气,眸光复杂地凝视着苻秋,腰下一使力。

    苻秋埋头在他臂中,将压抑的声音藏起,难耐地仰起脖子,久不曾接纳过人的那处,起先是痛,再才是酸麻,又是久别重逢,剧烈的情绪冲击令苻秋眼角不禁溢出泪来。深深吸了口气,苻秋叹道:“你再要不回来,我快想你想得疯了。”同时,苻秋手指抓紧了东子的手臂,身体被送至高处,东子翻了个身,压住苻秋,嘴唇吻过他满是汗水的脸庞和脖子。

    两腿圈上东子的腰,苻秋不住喘息,却咬着牙忍耐,拼了命迎合。

    折腾至天快亮时,苻秋已然累得睁不开眼,趴在枕上,察觉到身边人动静,一把拽住东子,紧张地张眼,旋即哭笑不得,去扯他脸皮——

    “这什么,拿下来,太丑了……唔。”

    东子吻来时,苻秋自然揽住他脖子,二人鼻息皆紊乱,东子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装作漫不经心道:“今日殿试,记得我这张丑脸。”他意犹未尽又低头亲了亲苻秋的嘴唇,舌尖掠过他口齿,抵着舌头唆弄一番,方才放了苻秋。

    半月后,皇榜下,张昭云点了探花郎,喜报传至客栈。

    “张昭云公子,公子?恭喜公子呀,还不出来领旨谢恩哪!”小二拍了半天门没听动静,将门一踹。

    “咦,张公子人呢?”

    当日不及午时,天子召见三甲,留了探花郎在承元殿,命在承元殿摆膳。二人吃饭时候,苻秋忍不住仔细打量东子,碟中堆叠好剔了鱼刺的鱼肉。

    “瘦了些。”苻秋叹道,东子一身文士袍服,尚未任职,穿得自不是官袍。苻秋轻蹙眉头又一打量,说:“好像白了点。”

    “吃。”东子道。

    苻秋一低头,碗中净是累叠起来的菜,只得埋头扒饭,用过膳,叫人撤了东西去,只说要与探花郎共商国家大事,屏退左右,在承元殿的龙案前,苻秋正襟危坐于龙案之后。

    “脱。”

    东子便依令将上身袍服解去,露出前胸后背,嘴角略弯翘着,说:“可是越来越俊了?”

    苻秋仔细检视一番,手指划过男性光滑有劲的皮肤,见他并未多添出什么伤口来,唯独昨夜里背上被抠出几道划痕,一时又是心疼,亲了亲他的伤口。

    东子毫不在意地拢上衣袍,将苻秋抱着,同倒在席上。东子的眼睛静静凝视着承元殿顶部的两条盘龙。

    苻秋趴在他心口上,问:“你在想什么?”

    东子抓住苻秋乱划动的手指,放在唇间亲了亲,摇头道:“无事,我又回来了,这一次不知要在宫中呆多久。”

    “等太子大一些。”苻秋心中有愧,多年来皆是东子保护他,好不容易二人私奔,自己算小小盘算一番,本以为天高水阔了,结果不想这挑子说丢还丢不开。经前次之事,苻秋明白了,至少得等太子能独当一面,如今太小,一旦他离京,天下就乱了,百姓要吃苦。苻秋揽住东子的手臂紧了紧,亲了亲他的脸,庆幸道:“好在你回来了,便多呆几年,只要我们在一处,却也没那么难熬。君臣相近,宠臣不是时常要和皇帝抵足而眠?”

    东子摸了摸苻秋的脸,什么都没说。

    苻秋有点急了,还想说什么,东子却吻在他嘴上,说:“你是不是皇帝,哥都陪你。”

    顶着张昭云名字的东子被点了去御史台,自御史大夫做起。

    不出三个月,朝中都知御史台来了个硬骨头,将方太傅的门生几乎弹劾了个遍,关键是还有指哪儿打哪儿的本事,方太傅的门生,本自袁光平去世之后迅速发展起来,多是北地世家子弟,要寻这些纨绔子弟的错处,再方便不过。

    一时之间,方家门可罗雀,方太傅称病不出。

    张昭云油盐不进,吓破了胆的富家子弟送钱的有,被退了回去,送稀世珍宝的有,那穷小子不买账,便都猜他好色吧。

    于是这日下了朝,满院子里站的全是京城中有名的花娘,东子摸了摸其中一位的下巴,犹记得其中一位依稀见过的,他抬起那花娘下巴,问:“怎么姜尚书舍得放姑娘出来了?”

    花娘含羞带恼地瞥一眼东子,噘嘴不满道:“姜大人想要告老还乡,将奴家们都遣了出来,竟要带着个卖豆腐的粗鄙村妇回老家,大人这儿要再不肯收了奴家,奴家可要流落街头了。”话音未落,就势往东子怀中倒。

    东子不动声色一闪,花娘动情地靠着人,装模作样拭了拭眼泪,叹道:“奴家的命好苦……”

    “不如让小的今晚去姑娘床上吧,五钱如何?”

    一听声音不对,花娘扭头看见个龅牙小厮,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叫起来:“滚开啦,奴家的小心肝都要吓得跳出来啦!”

    松柏疏影落于地上,姜松歪在一边听琵琶,怀里抱着他儿子,他儿子的头顶着他的下巴,稚嫩声音问:“将来孩儿像爹爹一样做大官么?”

    姜松摸着他儿子的头,没有作答。

    “爹……”儿子扯了扯姜松的衣服。

    “能。”姜松醉醺醺地眯着眼。

    儿子听了会儿琵琶,歪在姜松怀里睡了去,琵琶声停。至多二十岁的豆腐西施放下琵琶,走来将孩子抱着,那孩子自觉依偎在她颈中。

    姜松叫人取来两只杯子,斟满后一杯倒在地上,一杯自饮了,眼角几点泪光被他眨去——

    “老弟要离开京城嘞,从今而后,再也无人能与我并肩作战。你去便好好的去,将来老弟去地下找你,官也当得够了,却也没大意思。”

    姜松口中苦涩,酒喝完了,正起身想着院中无人,松了裤带要尿尿。

    背后被人猛地一拍。

    一声失魂落魄的“鬼呀——!!”穿透尚书府的后院,惊得鸡飞狗跳。

    第74章 惊风

    半个时辰后,姜松总算消化了袁歆沛没死这个消息。

    “你儿子呢?”东子问。

    “叫带去睡觉了。”姜松想起一事,起身拱手朝东子道:“我失陪一下。”

    东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姜松府上装潢异常奢华,铲除卫琨一事立下大功,如今任职兵部尚书,兵马大元帅没了,他就是大楚的兵马总调度。

    姜松一面挽腰带,一面走进来,吩咐人备下酒菜,要与东子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姜松嘴角挂笑,懒洋洋的目光探究地将东子打量个遍,拉长着声调问:“这回回来是为了什么?先帝叫你杀的人都杀光了,朝中无事,怎么还不去过些闲散日子?我要不是被这官职绊着,也早就回去种田挖红薯了。”姜松摇头晃脑,貌似不经意地叹道:“可惜皇上更是被绑在龙椅上,好不容易跑了出去,又被薛元书逮了回来。你回京去看过陛下了吗?”

    东子答非所问,不上心地望着门口:“你打算辞官?”

    姜松一愣,想来东子必不是在他尿尿时才到的,想必早已潜在暗处,也不瞒他。

    “是这么想,小皇帝不准我的折子,老弟也是烦忧得很。”姜松歪着头,自下往上盯着东子表情,看他不为所动,提议道:“不如你去帮我说?陛下最听你的话,不知道今日是否还是如此。满朝都传,陛下是忘了你了。给皇上看脉的太医说,陛下回来路上摔坏了脑子,又惊了风,独独把你给忘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东子嘴唇抿紧,拎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

    “你先不要辞官。”

    “为何?”姜松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朝廷需要你。”

    姜松哈哈大笑,手掌拍桌,杯盏乱翻。

    “朝廷是我的谁?我可不是你,只有朝廷欠我的,没有我欠先帝的。时至今日,我做的许多事,早已非我所愿。已是为江山立了大功了,我不欠谁的。”

    东子静静看了会儿姜松,姜松已有些醉了,颧骨处皮肤黑里透红。门上一人来报:“小少爷睡不着,吵着要娘。”

    姜松头疼地支颐。

    “去叫青娘看着。”

    那人退出门去。

    “你想过山水田园的生活,问过你儿子了吗?他吃了这么些年苦,未必愿意。”东子扯下一只鸡腿,给姜松闻了闻,继而送进自己口中。

    “你要是辞官归故里,归哪儿去?北方风沙凛冽,你待把他养成个皮糙肉厚的黑小子,与你一般?”东子喝了口酒。

    姜松黑着脸,冷哼道:“我的儿子,不像我要像谁?”

    “你自己想去罢,你辞官的折子我抽了起来。”东子袖中甩出来封奏疏,姜松拿来一看,登时哭笑不得,一想便知,东子与苻秋必然见上了,叙过旧情,连龙案也由得他翻了。

    “你要还想辞官,明日早朝,自己递上去。不过,这之前,你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东子顿了顿,“为人父者,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为江山计说来都是虚的。上朝之前,去看看你儿子。”

    话一说完东子把最后半壶酒直接提起就着壶嘴喝干,大摇大摆上了房,踏月离去。

    月光照进昭纯宫偏殿,苻秋歇下不久,东子爬上床,伸过手臂去,苻秋脑袋抬起,枕着他的胳膊,由他自背后抱着自己,困极地张不开眼睛,声音含糊地问:“去哪儿了?”

    “去找姜松了,他想辞官。”

    “那折子我看见了,没准。你觉得,朕应该放他回去种田吗?”

    “朝中有谁能替兵部尚书的位子?”

    苻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焦头烂额道:“科举开了,武举还没开,除了姜松和你,褚家的不中用,底下还有两名先帝那时的老将,官职都不高,先帝时候就没得重用。幸而如今内忧外患皆除了,除了提防着八叔篡权。八叔的儿子现是太子,他也没有理由篡权。”苻秋忽想起一事来,张开眼睛,在东子怀中动了动,翻了个身过去对着他,问:“暗卫的亲兵到底归谁调令?”

    “从前归我调度,我们跑路时,来追的薛元书带着亲兵。不过熊沐假扮成你,被我识破之后,曾说先帝本有令……”东子眼珠动了动,迟疑片刻方一只手掌贴着苻秋的背脊,迟疑道:“事定之后,要取我性命。”

    苻秋身体一震,神情里有些不可置信。

    “前次八王江边也曾提到此事,但熊沐所说,先帝应当不止给八王下令要杀了我,也对薛元书下达了相同的旨意。薛元书中了毒,性命捏在八王手中,他派熊沐来杀我,明知杀不了我,是有意要放我走。”察觉到苻秋浑身有些发抖,知道他是担忧, 东子嘴唇亲了亲他的耳廓,低声安慰:“这回回来,我就不会走了。”

    “你留在京城,太危险了。”苻秋抱着他的腰,头抵在他胸肌上。

    东子按着苻秋的头,说:“睡觉。”

    次日傍晚,苻秋命人去宣御史张昭云入承元殿议事。

    东子走来时,苻秋将一身夜行衣已换好,袖子一抖,叫东子过去替他把束袖的带子系好,一面问:“怎么样?”

    东子皱眉问:“这是要做什么?”

    苻秋捧起桌上一个漆盘,盘中放着另一件夜行衣,他推搡着上去解东子的官袍:“赶紧换了。”

    东子一脸的莫名其妙,换好夜行衣,二人俱是一身黑,挽着一条黑腰带,愈发衬得苻秋脸皮白,东子脸孔有点红。

    “陛下想做什么,可以说了罢。”东子无奈道。

    “我想清楚了,唯一能有胜算取你性命的只有薛元书一个,咱们只要找到他的软肋,就能对付他了。说服他不要杀你,自然就没有人能取你性命。”苻秋盘算着,将薛元书拿下之后,凭苻容手底下的人,没有人是东子的对手,从此就能高枕无忧。

    东子却不认同:“他性命捏在八王手中,以命换命的事,未免强人所难。”

    苻秋早已吩咐人备下车马,一看东子换好衣服,就拽着他出宫去了。东子素来独行,这还是头一回要去当窃听者还带乘马车的。

    苻秋有种异样的兴奋感,在车厢中一直呆不住,时不时看一眼外面。

    马车猛然一颠,东子一把捞过朝地面载去的苻秋,令他倚在自己怀中。

    “进了薛府,一切都听我的吩咐行事,陛下若有主张,待出来再议。眼睛不要乱看,也不要说话。”东子小心叮嘱,让苻秋跟着自己。

    薛元书这里他也不是第一回来了,轻车熟路引着苻秋进了后院,分辨出薛元书的卧房,但见窗纸上透出幽光,凑近将眼贴在窗缝上一窥,却不见有人。

    此时院中人声响,东子一把将苻秋推进房中,环视一圈,推着苻秋钻进衣柜,就势也滚入柜中,掩上柜门,将衣角悉数尽收进衣柜里。

    苻秋将眼睛贴在自己跟前透入微光的缝隙上,东子亦然,二人对着坐,却都长手长脚颇有拥挤之感。

    “腿打开。”

    东子抓住苻秋两只脚踝一分,圈在自己腰上,二人靠得近一些,令空间不那么狭隘。

    “薛元书……”苻秋低声提醒。

    东子悄声嘘了声。

    苻秋立时闭嘴。

    只见薛元书行至床前,将外袍一脱,内里一袭精致绣袍。他支着头,朝管家摆手,那管家朝后退了两步,薛元书忽又道:“站住。”

    管家刚住了脚。

    薛元书说:“带他进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在管家出去的一刻钟之内,薛元书撑着头靠在桌上,紧紧闭着眼,手指不停互相摩挲,显示出他的紧张。

    屋外刚有一丝动静,薛元书耳朵一动,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苻秋握住东子的手,手掌抓得很紧,示意他看。

    一头顶着麻袋,浑身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的男子被两名士兵模样的人押了进屋,两人各自跪下给薛元书请安。

    薛元书命他们退下。

    那男子坐在椅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罩着布袋的头晃来晃去,似乎在警惕留意屋内动静。

    薛元书只是站着,一动不动,那被布袋罩着脸的男人看不到薛元书,东子与苻秋却看得一清二楚,薛元书两次三番伸出手去,却又缩回手。

    椅子上的男人艰难吞咽,隐约发出呜呜之声,想必嘴也被堵住不能言语。

    那是个眉目中仍带三分稚气的男人,甫一揭开麻袋,他便恨极地瞪向薛元书,布条勒着他的嘴,令他不得发声。

    苻秋在东子手中写:谁?

    东子:不知。

    苻秋:薛元书在害怕。

    东子没写了,想起什么。

    薛元书双手攥紧成拳,椅子上的男人向后仰起头弓起背,似想逃。

    薛元书半蹲下身,与之视线齐平,他眼孔发红,甚是激动。此时男人朝前猛以头一撞,毫无防备的薛元书被撞得朝后倒在地上,顿时椅子被带得向前栽去,那男人压在薛元书身上,二人前额都在流血。

    以手指拭了拭额头,薛元书重重喘息一声,眉宇间难受至极地紧紧皱着,双手抓住男人得上臂,手势扭曲,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手背暴起青筋。

    男人发出一声痛音。

    薛元书便将他脸捧着,手下用力,使得那男人的脸都有些变形,薛元书一腿压着男人,翻了个身,另一腿紧紧压制男人挣扎乱踢的腿,只一下,他便握住男人的要害,一面喘气,一面贴着他的耳朵沉声威胁道:“别乱动,师哥不想让你断子绝孙。”

    第75章 青云

    薛元书解去男人嘴上布条,那人登时破口大骂:“滚下去,你在摸哪里!你……你你……”那男人被薛元书极富技巧的手法撩拨得面红耳赤,满背热汗,衣袍被扯开,只觉荒诞非常,苦于手脚被缚,薛元书将其翻过身去,抓着男人头发,迫使他扭过头来与自己接吻。

    男人嘴角被咬得破了,嘴唇红润微肿,眼角发红,渗出泪光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那人痛得声音变了调,冲着薛元书怒目相视,眼角几欲迸裂。

    “青云……”薛元书眉心蹙着,进入身下人刹那,彼此都觉得痛。薛元书扯过衣袍遮掩,不至于令他裸露,但凡男人一抬起身,他便死力将他压在地上,想要接吻时,就扯起男人头发,吻过了,复将其抱着,亲他满是汗水的脖颈与背脊。

    衣柜里。

    苻秋曲起一条腿,理了理胯间衣裤,穿的是夜行衣,颇有点盖不住,登时尴尬非常,还好柜子里黑,不大看得清。

    外头此起彼伏的口申口今,夹杂着男人痛苦的喘息,东子也转过脸来,松松捏着苻秋的手,摸到苻秋一手的汗,摸了摸苻秋的脸与脖子,俱是滚烫。

    东子在苻秋掌心写:【过来些】

    苻秋不为所动,东子摸着他的脚踝,令他两腿死死盘在自己腰上,二人挨得很近,东子的手自苻秋的腿攀上他半硬着的那轮廓,握住,隔着布料,轻轻按揉。

    直至苻秋喘着气将头抵在他胸前,回过神来,苻秋尴尬非常,觉得如同尿了裤子似的,哭笑不得地爬起来去咬东子的耳朵。

    东子憋着笑,嘴角弯翘,手自苻秋裤子里退出来,就要按到苻秋脸上。

    苻秋被唬了一跳,忙朝后小心躲避,又怕弄出响声,惊动了薛元书,自缝中窥视一眼,又觉得大抵就算天上下来个滚雷,薛元书也是不为所动的。那被唤作青云的男子被抱着与薛元书面对着面,神情里已少了大半痛苦,仍束着的双手铐在薛元书脖颈上,袍子裹着二人,唯独露出的脖子与肩膀发红。

    紧接着男人浑身一颤,背脊弓起,瞬息后软倒在薛元书身上,不住喘气。

    薛元书抵着他的头,对视一番,忽如同被辣油烫得跳起一般,扯直袍子,系上腰带,收拾齐整,一阵风似的跑出屋子去了。

    ……

    东子不动声色在柜子上擦了擦手,薛元书一去不回,那男人趴在地上毫无知觉一般动也不动,又是闭着眼。

    苻秋不敢轻举妄动,在东子手心写:【出去吗】东子作势要起身,苻秋拉了他一把,又写:【他要是醒了怎么办】东子回:【就真的弄晕他】

    “……”

    等东子出去,确认那男人确实晕了过去,屋内气息过于暧昧,苻秋脸红通通的。上了马车犹自脸红得不行,撩起车帘吹风。这次由皇帝一手策划的夜探反臣实在太失败了,苻秋实在没想到,薛元书私底下不是成天想着怎么拯救江山杀掉他的爱人,反倒私生活如此丰富。

    他扭过头去,看见东子正端坐着,察觉他在看,东子张开眼。

    苻秋依过去靠在他身上,问他:“那个倒霉蛋是谁?你认识吗?”

    东子茫然地想了想,说:“薛元书自称师哥,想必是他那个师弟。”

    “师弟?”苻秋忙叫东子道来。

    东子便将薛元书说过的,他有个师弟,曾经都在麒麟冢,偶然有一次逃脱的机会,他放了师弟跑,自己回去领了十日水牢刑罚。

    “他师弟私自也回了麒麟冢,薛元书被放出时,他师弟被派去出任务,从此就没回来。”东子给苻秋倒了杯茶,就手喂他喝,自己也喝了口,漫不经心道:“想必是找到了此人,他这么多年从没放弃过找他。”

    “可那人看着似乎不认识他……”苻秋若有所思道。

    “兴许抓错了人,也未可知。”

    苻秋点头,忽然兴奋起来,吊在东子脖子上,嘴角噙着笑:“此行收获不小。”

    他挂着一脸的“快来夸我”,东子不由笑了起来,嘴唇磨蹭他的侧脸。

    薛元书跑出去后,过了半个时辰,才想起还趴在地上的青云。叫了几个丫鬟过去伺候他梳洗,又忽叫她们不要去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薛元书蹲身替青云解去手脚上的绳索,青云没醒。弯腰把他抱起,浸入热水之中,正在帮着清理时,青云眉毛一蹙,张开眼睛,愣了一愣。

    舀水的木瓢敲木鱼一样落在薛元书头上,薛元书忙侧头躲避开去,抓住青云的手,死死吻住他嘴唇,迫使他张嘴,勾住他的舌唆弄出来。

    待得分开,青云已是满面通红,薛元书得意洋洋一擦嘴唇,低声笑道:“你要再不听师哥的话,还来。”

    洗完澡换过衣裳,一沾床青云便睡着了。薛元书静静坐在床前,替他掖好被角,手背碰了碰他的脸,想起一事来,轻手小心解开青云贴身穿的中衣,见他腰侧了无痕迹,眸中神色复杂难言,重掩住他的衣,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出外。

    “他找到了?”苻容坐在花园石凳上,悠悠然品一碗热气腾腾的茶。

    “属下按照王爷吩咐,刻意放线索令薛元书的人找到,魏青云有个弟弟,叫做魏青山,两人生得一般模样,后来因老大被抱了去,小儿子便改名叫魏青云。不过薛元书不知道,且魏家的儿子交给麒麟冢之后,担忧小儿子也被带走,屡次迁居,才没让薛元书找出来。属下颇费了一番功夫接近他,教授他武功,如今其武功已有可观,薛元书中了王爷下的毒,命不久矣,正值迫切想寻得师弟的时候,即便查出魏青山不是魏青云,恐怕也要自欺欺人。”

    苻容放下茶碗,想了想,拢着袖子,打算先放着这步棋,打发了下人。他目光凝在一扇窗纸上,那是宋轻容住的屋子。

    苻容慢慢喝完茶,叹了口气。

    房门开了,宋轻容拥着大氅,与苻容对面坐着,低声问:“王爷安排妥当了?”

    “妥当与否,还不好说。”

    “他已中了毒,王爷何不干脆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宋轻容摸着苻容的领子,手指划过布衣。

    “先帝吩咐过,薛元书一定要留下来,我想,皇兄如此安排,定是有要事交予他去办。”

    “那直截了当叫他来问不就行了?”

    苻容摇头:“先帝能将亲兵交给他,直至袁歆沛离开京城,他才将信物拿出来,是有后招。如果他不是要与我为敌,与我们的儿子为敌,我想放他一条生路,也算为太子积德积福。”

    宋轻容温顺地将头靠在苻容胸前,“王爷自春儿出世之后,心慈手软不少。”

    苻容亲了亲她的发顶,叹了口气,说:“从前,大楚是我的一切,如今你们母子就是我的一切。”

    两日后,苻秋还没批完折子,听东子禀报,不禁紧张地丢开笔蹙眉问道:“这么快他就找上门了?你们动手了吗?”扯过东子来检视一番。

    东子道:“无事,没有动手。他让我给皇上带个信。”

    “什么信?”苻秋换了张冷漠脸,没好气道:“他可使唤不动朕,朕绝不照办。”

    “看来微臣不必禀报了。”

    苻秋忙扑过去,把一身官服齐整的东子按在地上揉来揉去,笑道:“快说!”

    “他让你办一件事,要办成了,就不再揪着我不放。”东子抱着苻秋,由得他趴在自己身上。

    “说,快说。”苻秋咕哝着缠着东子乱摸一气,低声抱怨:“批了半天折子,屁股都坐痛了。”

    东子就手替他揉,垂着眼睛,说:“他让你废太子,将皇位传给你亲生的儿子。”

    苻秋不闹了,皱眉坐起身,拉着东子起身。

    “怎么我立了太子还有人指手画脚,现在外头根本没人知道太子不是我儿子,八叔也是皇室中人,又是跟我一个妈生的,哪里就坐不得江山了?也来指手画脚,反正我不生儿子,大不了把他师弟抓来,看他到底还逼不逼朕生孩子。”

    东子端坐着,伸手替苻秋整理衣冠,纠正道:“陛下也生不了。”

    “……”

    “不过他今日来,中毒已深,就算现在动起手来,他未必是我的对手,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苻秋哦了声,心里有些奇怪,怎么苻容以为东子已死,却没给薛元书解毒吗?

    “他被贬为庶人,薛元书只听令先帝,并不听令八王爷,怕是以此作为要挟,让他不得不听令行事。薛元书武功深不可测,他在八王手里,便是一柄随时能取人性命的利剑。”东子语声缓慢地说。

    苻秋想了想,觉得不妙起来,“我们能探到他师弟的事,八叔也能。”他咬着牙,走来走去,忽又像个傻子似的笑了,支着额,“八叔以为你已死了,倒是无妨,便是他要令薛元书做些什么,也必不是要你性命。薛元书与八叔彼此利用,他既然有意放你离开,想必并不曾真的打算来杀你。”

    东子点了点头。

    “不过可怜了他师弟,他师弟好像已不认识他了,要是八叔想命薛元书做事,他会让他做什么呢?”苻容的孩子已是太子,将来顺理成章就是皇帝,苻容自身一直没有当皇帝的意思,自然没有必要除去苻秋。

    二人彼此注视,东子开了这个口:“未必是要他做什么,兴许,是要他什么都不做。”

    是夜,魏青云在薛元书床上醒过来,浑身犹似将要散架的疼痛唤醒他的记忆。

    他一手支着额头,坐起身来,一袭青影坐在窗前,薛元书手中执笔,迟迟没有落在纸上。魏青云自知不是对手,忙缩回被中,想要装睡。

    “醒了就别睡了,你已睡了一整日,头不痛吗?”较之前日,薛元书似没什么感情。

    丫鬟捧来肉糜粥,魏青云饿得狠了,薛元书却慢条斯理喂他。他因心有愤恨,想要拒绝嗟来之食,却奈何确实肚饿,便只得打定主意,忍得一时气,吃饱了再干架。

    吃了两口,目中静静打量薛元书,他生得倒也不差,看不出是个有那等龌龊心思的人,师父果然没说错,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

    薛元书喂得粥顺着魏青云唇边流到下巴上,他扳起魏青云的下巴,没等他反应过来,贴着他的脸将粥舔了去。

    魏青云登时大窘,想要挣扎时,才发觉一点凝聚不起内力。

    “别妄想逃跑,你吃了化功散。”薛元书硬将勺子捣入魏青云口中,“有我在一日,你也不需要什么武功。”

    待勺子抽去,魏青云猛然一挥手,薛元书轻而易举躲过,冷冷道:“你最好乖一点,惹毛了我,我还有很多法子和姿势没有试过。”

    魏青云不曾想世上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他虽学点武功,却也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嘴里翻来覆去咀嚼,只骂得出一句:“卑鄙。”

    “想不想见识见识更卑鄙的?”薛元书眉毛一扬。

    魏青云不敢再言语,他知道这人做得出,吃完粥就倒在床上装睡。薛元书还没有走,他望着魏青云,牙关咬着,既是绝望,又是希望。

    毕竟眼前这人如此像他的师弟,只像得一分两分已是难得,此人却连神情都像足了他从不服软的小师弟,连名字都是一样,那恨恨瞪着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让薛元书几乎想剖开魏青云的心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他身上没有麒麟烙印,连一点疤都没有,薛元书一时想捏死他,一时又想抱紧他。手指在魏青云脖子上反复扼紧又松开,只得放了他,收拾碗筷出去。

    魏青云心有余悸地睁开眼,下了地,推开窗户,拖着较平日里沉重的身体,爬上窗台,重重滚到窗下去了。

    第76章 师哥

    紧接着冷冰冰一把剑鞘搭在魏青云脖子上,他颅内飞快闪过二字:完了。

    继而一袭披风落在他身上,魏青云被抱了起来,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打着横抱了起来。

    魏青云颇有欲哭无泪之感。

    薛元书冷着脸问:“师弟半夜里要练飞檐走壁?”

    魏青云低着头,直是不敢看他,末了嘴唇发抖,说出一句:“正是。”

    薛元书嗤笑一声,低下头,气息凝在魏青云耳畔:“便你要上天入地,但肯说一声,师兄莫敢不从。”

    那晚上薛元书将魏青云背在背上,施展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魏青云自问虽也习武,远不是薛元书的对手,他要是出手,怕要十里杀一人,出入间如入无人之境,便要探囊取人头颅也是易事。

    坐在京城最高的鼓楼上,烈风鼓胀起薛元书的袍袖,他一身墨色直裰,腰间一壶酒,摘了下来,与魏青云同坐在鼓楼顶上。

    整座京城匍匐在他们脚下,灯市千星万点,犹如天上银河一般璀璨绚烂。

    “这是大楚最繁华的都城,你离开的时候还太小,怕不记得了。”薛元书唇畔一丝不羁的笑意,冷风拔起他的鬓发,他本来已要安寝,却逢不知死活的魏青云翻墙想逃。

    “那时你求我带你上来,师哥没有答应,今日算了了你的心愿。”薛元书勾起酒壶,接着壶嘴,一口烈酒穿肠破肚。

    “喝。”

    魏青云哆哆嗦嗦接过酒壶去,低声咕哝:“灌醉了好,灌醉了一脚滚下去粉身碎骨最好。”

    “你嘀咕什么?”薛元书眉毛一皱。

    魏青云忙忙喝一口酒,笑道:“没什么。”

    薛元书愣了住,那魏青云笑时,脸上只有一只酒涡,他已伸了手出去,却故作凶狠抢过酒壶来,自不作声地喝上两口,眼底就翻涌起醺醺然的醉意。

    “师弟。”

    “……???”魏青云一脸茫然。

    “师弟。”薛元书含着三分醉意,脸孔发了红,却隐没在夜色之中。

    “哦,哦,对。师哥。”魏青云硬着头皮答,实在是薛元书本来抱着他后腰的手方才松了松,吓了他一跳。

    天晓得魏青云此生最怕的就是登高处,他连家乡的百米小山包都不敢上去。所以轻功没学好,才会被人抓。

    “这些年你去何处了?”薛元书醉眼迷蒙,轻轻抵着魏青云的额头,吐气都放得轻了,生怕惊醒这一场太美的梦,“我们养的那头小青骡呢?”

    魏青云哭笑不得,将薛元书略推开一些,薛元书却又贴了上来。

    “在……在家呢。”

    “家在何处?”

    魏青云想了又想,不知如何作答,薛元书的眼睛已经闭上,他试探地叫了声:“师哥?”

    薛元书一把将他的嘴捂住,他手心的热度和潮湿传递到魏青云脸上,魏青云不禁臊得满面通红,他是怕了薛元书的手了,浑身僵直,不敢稍一动弹。

    “师哥,这里风大,要不我们下去罢。”魏青云小声道,因为怕高,把薛元书抱得很紧。

    “再待会儿,急什么?”薛元书咽下去一大口酒,将滚烫的脸埋在魏青云领子里,魏青云自脖子到腰腹都起了一大片寒粒,脚下是百丈高楼,他还是怕高啊啊啊。

    薛元书嘿嘿笑了两声,逗弄地摸了摸魏青云的下巴:“怕了吧?”

    魏青云简直快哭出来了。

    薛元书叹了口气,目光冰冷,静静凝视魏青云,摇了摇头:“可我那师弟,最喜欢爬到高处耍玩,他从不怕高。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我身边?你的主子想要什么?”

    “……”魏青云怕得要死,薛元书料定他轻功不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三逼问魏青云,得到的还是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元书耐性耗尽,索性将魏青云丢在鼓楼上,将他两手绑着,系在最高一层楼外栏杆上。之后低沉着声音,阴着一张脸,捏着魏青云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语声缓慢:“我只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他将魏青云朝外一推,魏青云立刻失声大叫,眼角渗出泪光。

    “薛大侠,薛爷爷,薛大奶奶!我真的叫魏青云,自我懂事我就叫魏青云,我他妈也想知道你究竟是谁!大哥,你搞搞明白,不是我要来找你,是你的人,找到了我,把我带回来的。等我回过神,已经被麻袋套住了,拜托,要是我能决定,我就是经过你家门口也会绕道三百里!”

    “不说?”薛元书尾音上扬。

    魏青云欲哭无泪,最后被挂在鼓楼外墙上吹了一晚上冷风,醒来时候已经连烧两天,连条狗都不认识了,看见人都像是他家大黄狗。

    他伸出手,摸了摸大黄的头。

    薛元书红着一双眼睛,松开被他握了三天的手,迅速起身出门。

    不片刻,太医替魏青云把脉,坐在屋里写方子,被薛元书盯得后背发麻,写完立刻出门去煎药。

    薛元书走出门外,脚底下虚浮,站都站不稳了。

    东子拢着袖子,自树下转过身来,对上薛元书的眼睛,漫不经心道:“怕是你已杀不了我了。”

    薛元书扶着树干,急促喘息,半天才缓过劲。他一手拭去嘴角血迹,漠然凝视远方:“我本就不曾打算杀你。熊沐放了你走,又回来做什么?”

    东子没有说话。

    薛元书笑道:“小皇帝在京城,你这一生算是完了。”

    东子深邃的目落在薛元书脸上,细细打量一番,他说:“像你这样,一辈子都在找,另一个一辈子都在逃,才是一生完了。”

    “你也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了,谁都无须忌惮我,我已经杀不了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守好这江山,才不枉为苻家子孙。”薛元书脸色苍白,已见不到一丝血色,他中毒已深。

    “你打算死了吗?”东子问。

    薛元书咳嗽两声,叹了口气:“生死有命。”他拍了拍东子的肩头,随后握住,神情有些恍惚:“当心八王爷。”

    东子嗯了声,远远望了一眼魏青云的房间。

    “薛元书。”

    薛元书抬眼看东子。

    “谢谢你。”这些年出生入死,东子能感受到,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刻,薛元书都是真心在帮忙,甚至到了自己生命受到胁迫的时刻,他依然给他留了生路。

    “滚。”薛元书抬脚就要踹,东子已先一步走出门外。

    那一天,薛元书坐在日暮的阳光里,仔仔细细数来数去,他还有八丸解药。薛元书五指一拢,将它们一粒一粒小心装入瓷瓶之中。

    外面下人来报,说魏青云已醒了。

    薛元书想了想,倒出一粒解药,将它捏成两半,一半就着凉凉的茶水送入腹中。他略坐了会儿,待四肢百骸中的痛苦稍消解一些,便就站起。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师弟。”

    “……”魏青云颇有点无能为力,苦笑道:“我有得选么?”

    “没有,你只有这一个选择。”薛元书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他吃药,因顾忌前番被薛元书强吻,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魏青云不得不服了软。

    在魏青云的眼里,薛元书是个不折不扣喜怒无常的大魔头,哦,武功还奇高。听师父说,这种武痴都有点深井冰。

    不过消得三日,连魏青云都看出不对了,薛元书居然会吐血!

    魏青云指着床边那摊血渍几乎吓得跳起来,下人听见他叫连忙进来。

    “我吐血了!!!我什么时候吐血的?是不是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吐的?”魏青云按着自己心口,隐约觉得有点痛。

    下人忙道:“公子休急,不是公子吐的,这,奴婢这就收拾。”

    不是他吐的?魏青云多长了个心眼,半夜里,听见一点动静就坐起来。

    薛元书伏在床边,压抑着声音,他似有所觉,扭头一看,魏青云安安分分躺着。薛元书趿着鞋,走出房门。

    魏青云也趿着鞋,走到门边,自窗缝中窥得,原来武林高手也中了毒,看着还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薛元书漱完口,站在廊檐下与人说话。他似乎挺了不得,成日里有些穿官袍的人来与他勾兑,估计干的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早晚他要是犯了事,他就能重获自由。

    薛元书回头看了眼。

    匿在窗缝后面的魏青云心中剧烈一跳,赶紧趴回床上,他忐忑不安地躺着,刚翻了个身,薛元书已裹挟一身寒冰钻进被窝,冷得魏青云一个哆嗦。

    薛元书似才发觉自己身上寒气,将手脚又缩了回去。

    两人在黑暗里对峙片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魏青云听见自己主动开了口,那一瞬间他有点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魏青云问,“我看见你吐血了,有病你就找个大夫治治,别耽误了疗程。年轻人,不注意身体,老了会有很多毛病的。我看你也三十来岁了,再不注意保养,到了四十岁五十岁上,估计就不得行了。”

    薛元书不说话,盯着魏青云看。

    魏青云结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你天天在我旁边吐血,这太吓人了。万一哪天你死了,官府拿我问案怎么办?”

    薛元书的手扯开魏青云的中衣,在被子里,冰冷的手贴着魏青云的腰线,翻身将他压着,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魏青云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待得二人气息俱是火热,魏青云稍稍缓过气来,喘着气说:“我家里有亲戚做大夫的,天下男子,都意志薄弱,禁不起撩拨。此时我对你有反应,这是天生自然而然的本能,阴阳调和才是正理,你这样很容易得病的,不如你放了我,我给你找个女人来。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行走江湖多年,认识不少,无论你要琴棋书画哪一款,只要你说,只要我有,我都能给你找来,看在我魏二公子的面子上,少不得都要卖个笑给你。”

    猛然间魏青云一个抽气,再不敢言语。

    薛元书将那处握在手中,恨不能搓圆捏扁,牙齿贴着魏青云的脖颈,低沉着声:“你常流连烟花之地?那些花娘,你与她们很熟么?”

    “……别别别,哎哎哎,薛元书!!!!”片刻后转而求饶:“师哥,师哥,我错了,疼疼疼……嗯……”

    魏青云又在郁闷中醒来,艰难苦闷地张开他肿成两条线的眼睛。他深切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他又不是女的,怎可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还是个快死的男人。想到前日偷听到太医向那个什么张大人说的话,魏青云胸中闷闷的。

    这时门外走来一人,魏青云虽武功尽失,练武之人敏锐的感官却还在。

    “张大人。”魏青云站起身,向东子一礼。

    东子撩开袍襟,与魏青云对面坐了,注满两只茶杯,请魏青云用茶。

    “谢谢,谢谢。”魏青云喝了半口,就喝不下去了,充满机灵的一双漂亮眼睛认真注视东子,问道:“不知道我师哥是有什么毛病,昨天在下无意中听到太医朝张大人禀报,既然我师哥中毒了,那就给他解啊,我师父说了,用毒的人多半阴险毒辣,要是不肯交出解药,我这里倒是有个门道,我曾识得一名隐士,对毒物多有研究,他送过我一只千年雪蛤,乃是活命之物。”

    “只是……”魏青云脸带为难:“我那师哥,恐怕不会放我回去取,不知张大人可否愿意代劳?”

    东子当日就动身,离开京城,且遵循魏青云所托,只字不曾向薛元书提起。

    苻秋一晚上辗转难眠,半夜坐起将薛元书诅咒了千千万万遍,上朝时火气极大地与群臣彼此耍浑,自上朝浑到下朝。

    而夏容珏这日上朝,参了告病在家的方靖荣一本,告他买官卖官,索要贿赂。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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