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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不可抗力[出书版] 作者:蓝淋

    第2节

    “不行,我很怀疑哦~~让我检查看看,搞不好小念真的是女孩子~~那我就,嘿嘿~~”故意笑得像淫魔,压住舒念就要扯他睡裤,见舒念惊慌失措拼命挣扎,他笑得更邪恶,“不让看哦?那就摸一把,也是一样的~~”

    舒念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已经有了反应的下身怎麽能让谢炎发现,忙一把抓住谢炎正恶作剧往下探去的手:“我当然是男人!好了,别闹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要上班。”

    谢炎眯著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居然也不勉强,站起来耸耸肩膀:“好吧,既然你这麽小气……那我就大方点喽。我要洗澡,来帮我搓背吧,让你免费看个够。”

    有没弄错,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替他搓背……

    舒念只好无可奈何起床,摇摇晃晃跟去浴室,往浴缸里放好水,调了温度,伺候大少爷舒服惬意地躺进去。

    刚拿起沐浴露,突然被一把抓住,用力一带,整个人压进了浴缸。

    “呜──”猝不及防呛了点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谢炎得意洋洋笑著,一翻身狠狠压住他:“不让我看,我就偏要看!敢对我说不?恩?!这回我可要从头到脚全都看清楚~~”

    “喂,不,不要开玩笑了……”舒念声音都有些发抖,根本不敢看面前谢炎线条优美的上身。睡衣浸了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感觉和全裸没什麽区别,这样被赤裸裸的谢炎以暧昧的姿势紧密地压著,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睡衣已经被完全剥了下来,苍白的肌肤一碰到他火热的手指就变成羞惭的粉红色。不行的,会被发现……他会觉得恶心的……舒念拼命挣扎著,绝望地想护住正在被往下扯的睡裤:“别闹了,谢炎……我要生气了,谢炎……”

    “哦?生气?我倒是没见过你生气是什麽样子,你生给我看啊!”谢炎好象被激怒了,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压紧他乱蹬的腿,一把就把那层布料褪了下来,“你生什麽气?!以为我会强暴你?!我又不是同性恋,你怕什麽!你难道……”

    两人赤裸的下身紧密无间地贴在一起。似乎只有一秒锺而已,谢炎就面色惨白地放开他,或者确切地说,是推开他。舒念还有点茫然,太快了,他还没能来得及判断谢炎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他的反应,但谢炎的脸色却是真的难看到极点。

    “出去。”

    舒念还是呆滞著。

    “我叫你出去!”

    看谢炎表情僵硬地站起来,迅速往腰上缠好浴巾,他忙慌慌张张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遮掩著爬出浴缸,还没能张口辩解,谢炎已经阴沈著脸把他推出浴室,然後一言不发用力关上门。

    就这样……结束了吗?

    终於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舒念赤著脚呆呆站在浴室门口,有点发抖。

    其实我什麽都没做啊……就算有反应,也不能证明我就一定是那种人……我还是可以解释的,是吧?

    ……谢炎……就算我是……我也可以保证我真的不会对你有什麽非分之想,我从来都不敢……我也没做过会让你觉得恶心的事情……我,我最多也只是那次摸了一下你的嘴唇……其他的什麽都没有过,这麽多年来我什麽都没敢做过……以後也不会……请你相信我好不好?请你……

    我只要能看著你就好了。

    第5章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虽然也似乎没好到哪里去。

    本来以为是被判了死刑,但是现在看起来,也许只是死缓。

    谢炎虽然几天都不大搭理他,连目光相对都尽量避免,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有天早上甚至还叫他泡了份红茶。舒念总算没那麽绝望了,他原本要求的就不多。

    可是谢炎却开始频繁的夜不归宿。

    谢炎从来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虽然算不上自制,但因为他眼高於顶,挑剔异常,能看得上眼的女人少之又少,再加上严重洁癖,又有点完美主义倾向,当然不可能做种马,私生活在那群世家子弟里算是少有的清白。

    然而就是这样的谢炎,近来却总忙著和各式各样的美女约会,然後带著一脸压抑的烦躁回家。

    舒念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谢烽夫妇刚去了法国,短期不会回来,其实就算他们在,谢炎也不见得会理睬他们。

    而他自己更是完全没有向谢炎说教的资格。

    事实上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太多。

    晚上在家,坐在客厅里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要说起来,这样一部长达七卷的作品,没有激动人心的情节,没有连贯性,甚至没有进展,高潮,和结局,还无规律地夹杂著突如其来的感想,议论,抒情,换成一般人估计早看不下去了,但是舒念本来就是耐心好得出奇的人,边看边不抱希望地等谢炎回来,一个晚上就这麽静悄悄地打发过去了。

    翻著翻著,突然又想起今天在公司里和那有著文学硕士学位的秘书说起普鲁斯特时对话。

    “啊,你说的是那个不道德的男人?”

    “……什,什麽叫不道德?”

    “你不知道吗?他和男仆发生过关系。是个同性恋啊。”

    “同性恋和道德不道德没有关系,只是荷尔蒙的缘故……而且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并没有什麽希奇……”

    他在辩驳的时候太过激动,把秘书吓了一跳。虽然自己也注意到了,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不道德。

    舒念有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合上书想回房间休息,却听到楼梯上凌乱的脚步声。

    谢炎居然回来了。还以为今晚他也一定会在外面过夜。

    这个时候也不好叫醒佣人给他做夜宵,他要是肚子饿的话,还是自己下厨准备点东西吧。

    刚站起来,谢炎就冒冒失失出现在楼梯口,酒气熏天,怀里还搂著一个女孩子。

    舒念这一惊非同小可。谢炎虽然在外面胡来,却从不会把人带回家。他还是第一次要这麽直接看到谢炎跟人胡闹……有些不知所措。

    “看什麽看?!”喝醉的谢炎比平时要粗暴野蛮得多。

    “谢炎,你,你在家里这样,不好吧?”

    “又不是你家,关你什麽事!”

    舒念愣了愣,冷不防谢炎又推他一把:“回你房间去!我们要在这里做!”

    见他还是呆呆的一动不动,谢炎用更凶的口气:“叫你出去听见没有!少碍事!难道你想看我们做?”

    舒念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捡起书,低著头匆匆走回卧室,关好门。

    坐在床沿听著客厅里传来的动静,舒念有些发呆。

    没精打采地躺到床上拉好被子,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公司,有一堆事情要做。

    男女欢爱的声音清晰地透过门传进来,吵得睡不著,舒念只好拉高被子蒙住头。

    不知过了多久,喘息和呻吟终於慢慢平静下来。

    结束了吧?

    舒念长长吐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翻个身,换了个自然点的姿势,但脸还是埋在被子里。

    眼睛不知道为什麽有点发酸。

    真是傻瓜,有什麽好难过。谢炎都这麽大了……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会这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不管他和什麽样的女人在一起,你都没有觉得伤心的资格吧。

    听到不知道哪国语言的低低咒骂声和高跟鞋赌气般重重敲打楼梯的声音。那女孩子走了吗?

    怎麽这麽早。还以为谢炎带她回来,就会留下来过夜。

    隐约是哗哗的水声,大概是谢炎在自己卧室里开著门淋浴吧。

    是时候睡觉了。舒念拉高被子闭上眼睛。

    门轻轻打开的时候他敏锐地清醒过来。他们俩的房间都不上锁,一推就开,两人一向不存在什麽隐私,不分彼此。

    “小念,你睡著了吗?”

    没听到回答,来人就摸索著走到床边,“啪”地拧开灯。

    舒念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睡著了吗?”

    谢炎动手拉被子,却拉不动。就干脆把手伸进被子里捧住舒念的脸打算把他挖出来。

    想到自己眼睛还肿著,舒念尴尬地挣扎著把头往枕头里藏。却被谢炎粗暴地把被子连拉带拽扯下来,一把紧紧抱住:“小念,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舒念猝不及防,这个之前都是微笑著说“好啊”的问题,现在一时竟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只好嗫嚅著抗议:“不行,床太小了,两个人睡会掉下去,你回房间去吧。”

    其实谢家的床每张都大得足够三个人在上面打滚。

    谢炎一个翻身把他牢牢压在下面:“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呼出来的粗重热气都能感觉得一清二楚,舒念觉得血液都往头顶冲去:“不……不要闹了,谢炎,你好重。”

    感觉醉意又浓起来。谢炎听而不闻地压著他,伸手把他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强烈的灯光下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睛红肿著。

    “怎麽了?”把手掌覆盖他眼睛上,能感觉到睫毛惊慌地颤动,手心里痒痒的。谢炎重重吸了口气。

    舒念双眼被遮住,不自觉惶恐起来,勉强微笑:“没有……你想干什麽啊。”

    什麽也看不见,只感觉得到带著酒气的炽热呼吸贴近到极至,然後肩膀被牢牢抓住,脸上先是柔软的湿热,而後一痛,竟是被谢炎狠狠咬了一口。

    “呜───”如果这一咬可以当成只是在赌气或者恶作剧的话,接下来脖子被一口咬住,热切地辗转著亲吻吮吸,那种浓郁的情色气息终於让他颤抖著紧张起来。

    “谢,谢炎……”

    还没弄清楚这是怎麽一回事,捂住他眼睛的手掌移开了,改成抓住他的手腕牢牢按在身体两侧,单薄的睡衣是被用牙齿扯开的,胸前一片袒露的冰凉。

    他总算意识到谢炎在做什麽了,只是还是不敢相信,呆呆地看著那颗黑色的头颅埋在他胸前狂热地亲吻噬咬,有那麽几分锺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在狂暴的热吻抚摩中绷紧了全身。

    “呜───”

    胸前被牙齿凶狠地摩擦的疼痛感觉让他多少有些清醒过来,灼热的亲吻放肆地一路往下,落在小腹上的时候,他终於忍不住剧烈挣扎,但连努力要曲起来的双腿也被谢炎用膝盖压住了。

    “谢炎……你喝醉了!”

    谢炎剑拔弩张的情欲火热地顶著他,他本能地往後移动腰想避开,却被用力拉回来,大手强势地探入睡裤,托住他的臀揉搓抚摸著朝著那滚烫的欲望按了过去,一边在他大腿内侧胡乱摸索著。

    “谢炎!谢……”这样激烈的肢体交缠中,意识已经完全混乱了,也许应该反抗,可是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抓住对方强健的肩膀。

    不明白这是为什麽……就好象在做梦一样……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麽一天,所以连该怎麽反应都不知道……也许,也许……

    “!”

    激烈的动作嘎然而止,谢炎的手终於不可避免地碰到他那个挣扎摩擦中也开始膨胀坚硬的地方,然後被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来。

    男……人?

    谢炎蓦然惊醒,一把推开他,直起身来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衣裳不整的男人,全身的热度降到冰点,满脸僵硬。

    两人保持著那种怪异的姿势,愣愣对视了几分锺,他才狼狈地开口:“……对……不起啊,小念。”

    舒念还没从这场虎头蛇尾的突然袭击中恢复过来,有点呆滞地红著眼角低下头望著自己被吻得一片红肿的胸膛。

    “对,对不起,小念……我只是喝醉了…弄错了……把你当成女孩子……”

    舒念“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无力地露出一个明白和谅解的苦笑。

    “小念,你如果是女孩子,我一定要跟你做爱,我只想跟你……”

    “为什麽你是男的……我不会喜欢男人……”谢炎酗酒的迷乱还在继续。

    舒念苦笑著,抚慰似的拍了拍抱著自己的男人宽阔的脊背。

    ……恩,我从来都知道,你不会喜欢男人。

    第6章

    我也从来不奢望你会喜欢男人。

    把我当成女孩子……也没什麽关系,哪怕是虚假的温柔,我也觉得很高兴。

    所以接下来谢炎抱著他,四肢紧贴著摩擦,又控制不住迷糊地狂热起来,托住他的後脑勺断断续续琐碎地亲吻的时候,他索性不再挣扎,死心地松开牙关。

    谢炎刚醒过来那一瞬间著实是吓了一大跳,呆坐在床上盯著被磨蹭成一团的床单和舒念赤裸的身上毫无遮掩的痕迹愣了老半天。

    他从来都镇定得很,这次却连抽了好几根烟才平静下来。

    虽然有点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还不至於搞不清楚,所以庆幸地记得自己幸好没有酒後乱性做出太离谱的事,也记得那个时候舒念几乎没有怎麽反抗,甚至还回吻过他。

    他也不是傻瓜,一点也不缺乏常识,到了这个地步,多少都能猜出些大概。

    转头又看了还在熟睡中的舒念一眼,表情平静,被吻肿的嘴唇微微张开著,一脸坦然,没有半点不适和委屈,他脑子里顿时一阵轰响,几乎要当场炸开。

    舒念居然是……舒念果然是……

    谢炎用力把烟蒂按灭,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下楼到客厅拨通了电话:“喂,爸爸?是我……”

    挂上电话没多久,舒念也下楼了,脸上还残余著点洗漱过後的水气,虽然眼皮仍然有些红肿,一张脸却平和干净。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肤色略微苍白,皮肤薄得接近半透明。温和的长眼睛,眼眶稍微凹进去,若单独拆开来看,无论如何算不上英俊,所幸他有著线条极其流畅优雅的鼻梁和下巴,和眼睛相配起来,就显出一种独特的漂亮。

    舒念其实个子也很高,只是太清瘦了,走路时候也习惯地微微弓著腰,那种姿势让他不自觉地在谢炎面前矮了一大截。

    看到谢炎已经端坐在沙发上,他局促地笑了笑,好象为自己居然比谢炎晚起而有点愧疚:“不吃早点吗?上班会不会来不及?”

    他那种若无其事的坦然让谢炎胸口一阵憋闷:“不急,今天可以不用去公司,我有话要和你说。”

    舒念愣了几秒锺,忙在谢炎对面的沙发上找了个地方规规矩矩坐下,谢炎少有的严肃表情让他也拘谨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要继续深造?”对上舒念有些茫然的眼神,他进一步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大学毕业这麽多年,以前学过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已经过时了,我们觉得应该让你有个机会再学点新东西。”

    “学新东西?”舒念惊讶又迟疑地重复了一遍。

    “对。”谢炎又点了一支烟,干脆直截了当,“我们打算送你出国,入学的各项事宜都会帮你安排妥当。你可以等拿到硕士学位再回来。”

    舒念沈默了几秒锺,显然很尴尬:“我……我都离开学校这麽多年了……你也知道我念书不是很在行,恐怕……”

    “谢氏对员工的素质要求一向很严格。”谢炎不容置疑地补充了一句。

    舒念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我没出过什麽差错,那些事情都做得来的……”

    “现在不出差错,不代表以後也不会出。你现在好歹也是个主管,手下的每个人学历都比你高,这样不好吧?”

    这种说法显然完全不公平,但舒念毫无觉察,还在徒劳无功地替自己辩护:“我学历是不高……但是在谢氏做了这麽久,经验总是够的……”

    谢炎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霍然起身:“不用说了,手续很快就会帮你办全,联系学校也容易,春季入学,算起来没多少时间了,你自己好好准备。”

    “等一下,谢炎!”这番毫无商量余地的对话让舒念发急了,忙伸手拉住他夹著烟的那只胳膊,他僵硬了一下,不动声色把手臂抽了出来。

    看到他凛然的神色,舒念这才意识到什麽,原先就单薄的肩膀有些缩起来。谢炎看著那只手渐渐退缩出他的视野,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在退缩。

    “我们是为你好,”谢炎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两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但这也不是全然的说谎,“你知道的吧?”

    舒念好象想说什麽,但仅仅是喉结上下微微动了几下。

    “好了,公司事情多,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吃早饭吧。”看著舒念静坐著迟疑地望著地板的表情,他的确也没什麽吃东西的心情。

    “我送你去。”舒念振作了一下精神,他这个时候还没忘记这几个月来谢炎的专属司机这个角色一直是由他来扮演。

    “不用了。”谢炎迅速拒绝,“我自己会开车。”

    舒念“恩”了一声,谢炎清楚听出他的自卑和难堪,但一点也不打算改变主意。站起来自顾自往外走。

    “谢炎。”舒念还是叫了他一声,声音很窘迫,“这个……是你的意思,还是老爷的意思?”

    谢炎没想到他会问得这麽直接,思考了了几秒锺,微笑地:“当然是我爸爸刚刚打电话来吩咐我的。”刚才那些暗示就足够了,一下子把他打击到底好象不大好。

    走了两步他才想起来,客厅的电话今天根本就没响过──真是蹩脚的谎言。

    回头看舒念,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客厅尽头,只穿著薄薄衬衫的身体好象有点怕冷似的缩著,两边肩膀都向前倾,看起来非常瘦弱。

    舒念出国的日子终於到了,天气还是没暖和起来,所以舒念这几天一直都维持著垂下眼睛微微缩起肩膀的姿态,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这时候也不会因为离别在即就变得激动或者饶舌,只是低头帮司机老王一起把行李装进车里,薄嘴唇抿著,动作有些笨拙。

    谢炎靠在门边看他瘦削虚弱的背影,还有缺乏表情的平静的侧面,偶尔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可以清楚看到徒然尖削下来的脸颊,头稍微扭转,脖子上淡色的筋络就发生猛烈的变形。看著看著,胸口渐渐发闷,他烦躁地又点燃一根烟。

    烟瘾变大似乎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情。

    “我走了。”装完行李,舒念走过来朝他示意,动作居然是恭敬的鞠躬,谢炎一时忍不住又把没吸两口的烟捏灭了。

    “恩,路上小心,我们就不送你去机场了。”他只觉得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本来他有想过陪舒念到登机为止,但突如其来的烦躁不安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舒念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想缓和气氛似的笑了笑,“我真是不大会念书的……万一毕业论文过不了,还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回得来呢。”

    “要是一直没法通过,那就不要回来了。”谢炎本来是想开个玩笑,不知道为什麽说出来却一点玩笑的意思也听不出。

    “是,少爷。”

    这一声十几年都没再听过的称呼刺得谢炎咳嗽了一声才稳住心神。

    也许真的不该让舒念去拿那个可有可无的无聊学位,自己是最了解舒念的,舒念也许聪明,还算能干,也很勤恳,可让一个成绩一直不大好,已经三十岁了的人到异国他乡去求学,可能真是太为难他了。

    但这的确是为了他好,两个人离得远一点,久一点,很可能就可以断了他那些遐想。

    没错吧?

    “少爷,”舒念快要转身的时候又停住了,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其实,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只要说一声就好了,用不著花这麽多心思把我送出去的。”

    在谢炎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匆匆走开了,虽然微微弓著腰,却走得很快,谢炎没来得及掩饰地说上半句话,他就钻进车子里,哒一声关上门。

    谢炎坚信自己是对的,他不喜欢男人,实在无法容忍身边有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同性存在,而且对舒念的处理已经算是很平心静气很含蓄的了,他对谁都没有这麽宽容过。

    只是回到屋子里,舒念的房间是空著的,除了残留的舒念身上那点淡淡的温和的气息以外,什麽有关的东西都没留下。他用力关上门反锁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第7章

    谢炎回到家又已经是天黑了,他最近总在加班,虽然工作根本没那麽忙。

    在公司呆到那麽晚其实没什麽事可做,不过他出於惯性,老是要赖到有个人敲门进他办公室,催他下班回家,才肯收拾东西;而这个人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到的,所以全公司不敢比老板先下班的的职员们都得一肚子委屈地看著时间,期盼老板今天能比昨天早一些想起来舒经理早就已经离职了。

    晚饭依然吃得很安静,谢炎最近比以前要阴沈,餐桌上更没什麽人说话。佣人送上煲了好几个锺头的汤,他又自然而然开口:“小念,盛一碗……”然後才意识到身边已经没有那个瘦削的微微弓著背的人影,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谢炎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有了严重毒瘾的人突然开始强迫戒毒。经常都有种毒瘾发作却连根烟也找不到的焦躁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很想那个人,出於关心也好出於习惯也好,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个人的脸。他有试过去看心理医生,可那群饭桶只会说些让他完全不敢苟同的无用言论,惹得他耐心越来越差,发飙的频率和程度直线上升,差点连殴打医师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其实他本来脾气没这麽暴躁的。就算真的暴躁起来,也只要那个人在身边简单劝两句,陪他坐一会儿,就什麽事都没有了。

    为什麽像舒念这样能让他心平气和的人,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呢?

    但他也知道舒念是不一样的,从很小开始就这麽觉得了。

    舒念给他的感觉,就像小时候贴身口袋里藏著的一枚糖果,别人完全无法体会,只有他自己才领略得出来的,那种深入又秘密的甜蜜。

    和其他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就像是种色谱上并不存在的新颜色,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麽为它定义给它命名。

    “谢先生。”

    “什麽事?”谢炎闷声闷气地抬眼看了战战兢兢的秘书一眼。昨晚又没睡好,持续失眠让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他听说连续五十天无睡眠,人一定会死,看样子他的命也没剩下几天了。

    “这份文件请您签名……”

    “我刚才不是签过了吗?!”

    “是,但,但是……”

    他不知道他又在瞪眼睛,但最近大家都说他凶暴,他一脸睡眠不足的浮肿,眼圈发暗,哪还有力气对谁凶悍?

    “但您签的是舒经理的名字……”

    靠!

    谢炎忍无可忍把资料夹一摔,真是够了!精神一不集中就会下意识写舒念的名字,这不是鬼上身是什麽?

    “马上去给我订机票!我要去伦敦。”

    “啊?”可怜的秘书还在发呆,“但,但……”

    “但什麽但?!我要去参加後天那场国际会议,还不给我快点?”

    “可那本来是范经理负责的……”

    “他办事不牢靠,我自己去!”

    “啊,是,是!”

    他自己也在伦敦呆过几年,所以毫不费力就找到了舒念的住处,按了两下门铃还没人来开门,他心头火起,干脆恶劣地压住门铃不放,让屋子里的铃声响得跟火警一样。

    敢不在家?敢不在家你就试看看!

    半天总算听到拖鞋磕绊的声音,门一打开,他预备好的破口大骂却全噎在喉咙里了。

    舒念显然是正在洗澡,只来得及套了条长裤匆匆忙忙来应门,赤裸的上身还是湿漉漉的。谢炎几乎能清楚看到他半透明皮肤下高高撑起的肋骨。

    才两个月不到,舒念竟然瘦成这样。

    他心动了一下,一瞬间失了神,只是呆呆望著那个人过分瘦削的脸。

    舒念也在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转身冲进浴室,谢炎正在猜测,却见他拿了眼镜出来,正手忙脚乱地架到脸上,然後又看了谢炎好几分锺,才终於还是不大敢确信似的,试探地叫了一声:“谢炎?”

    “是啊。”

    在见到他之前,谢炎的心情原本算得上复杂,但现在好象那些繁杂混乱的感觉都被瞬间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单薄的心疼。

    舒念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好象窘得连眉骨都微微发红了:“你怎麽会……你进来坐……等一下,我……”他急急忙忙又回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一件有些皱的上衣。

    在谢炎面前不管暴露什麽他都会觉得很窘迫。

    “坐吧,我给你倒点水……”

    谢炎其实在他招呼之前就已经自顾自坐了下来,随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眼光最後还是落在他身上。穿上衣服也一样能看得出来,他真是瘦得太可怜了。

    “你怎麽会突然来这里?也不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他像高兴又像难为情地笑了一下。

    “公司的事,我顺便来看看你。”谢炎轻描淡写。事实上那个倒霉的被胡乱指责为“办事不牢靠”的范经理还是一起来了,所以他现在完全是在假公济私而已。

    虽然不大想承认,但他真的只是想看看舒念。现在看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舒念比什麽样的心理医生都要有用得多。他实在是很久没有这麽语气平和过了。

    “你刚到的?吃过饭了吗?”舒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冰箱里还有点材料,我做点简单的夜宵给你吃……”

    “好啊。”虽然他饱得要死。

    “小念……”看著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他只觉得心脏跳动著膨胀起来,几乎把胸腔涨得满满的,他强迫自己只站定在门口,而不会忍不住走过去像以前那样从背後抱住那人的腰,“功课怎麽样?”

    舒念停了一下手,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细细的汗:“还……好。”

    “哦?”

    “……你也知道我英文其实不大好……”舒念慎重地坦白,“听课挺吃力……平时和他们说话,也不是很懂……”

    谢炎一下子觉得自己当初简直蠢透了,居然会把他送到这个语言交流都有严重障碍的国度来。舒念早就错过学习语言的年龄了,在这种地方,不要说念什麽要命的经济学硕士,就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

    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不顾一切动用力量办了手续,硬是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到这里来……

    他在这里,和一个聋哑人有什麽区别。

    心里一阵疚痛。

    舒念偶尔打几通电话回来,也从来没有为这个诉过苦,而他只顾著自己,竟连这麽明显的事情都忽略了。

    “这两个月,过得怎麽样?”

    “还好。”舒念又是点点头,专注地盛出锅里的东西。

    谢炎望著他明显缺乏血色的侧面,有些不敢去想象他这两个月是怎麽过的。

    “小念。”

    “恩?”

    “过两天就跟我回去吧。”

    舒念转头看著他,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似的眨了眨眼睛。

    “你在这里根本语言不通,还是跟我回去吧。”

    舒念有点烦恼又有点迷惑地笑笑,眉毛轻蹙了一下,这种表情让他的脸非常惹人心疼:“不是说如果拿不到学位,就不要回去了吗?”

    谢炎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不用了,这个学位……”本来想说“这个学位根本不必要”,但马上意识到这麽说的话,就摆明了自己那时候是找借口把他赶出谢家,只好勉强咽了回去。

    他从舒念略略放大的眼珠里清楚看到自己的失态。

    “你慢慢来,一定能很快拿到的。”

    舒念朝他笑了笑,那种宽容的,自欺欺人的,许愿般的笑容。

    面前这个温和地倔强的人,谢炎实在很想一把抱住然後用力压在沙发上,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边享受他微弱的挣扎边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惩罚他的“不听话”。但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很多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念,晚上我在这里过夜吧。”他近乎无声地开口,有点按捺不住自己想和他相处的欲望。

    舒念意外地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但把卧室的床整理好,按他的习惯铺得整齐以後,舒念自己却抱著条毯子往客厅走。

    “小念?”他很惊讶,但舒念更惊讶於他的惊讶:“怎麽?”

    “不一起睡吗?”

    舒念安静了几秒锺,苦笑一下:“少爷,您别开玩笑了。”

    谢炎莫名地有了种苦涩的怨恨,对於舒念的性向。要是他不是同性恋,要是他不是自己最忌讳最厌恶的同性恋,他们现在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可以毫无顾忌地抱著他,抚摸他柔软的头发,闻著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入睡,可以再也不用失眠。

    第8章

    告别的时候跟舒念说过今天的会议结束,他就马上回国。但最後上飞机的只有尽职尽责的范经理一个人。

    反正公司也没什麽事,就当给自己放松两天,小小地度一下假。

    顺便,顺路,闲得无聊,偶尔路过的时候,去看一下那个人。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门口有对情侣在拥吻。谢炎皱了一下眉,拜托,虽然已经是深夜,也用不著在这种地方打得火热吧,多走两步开一下门,等进屋再亲热会死吗?

    刚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虽然灯光不大明亮,但那个被按在墙上的人,看那身高和体型,分明……就是个男人。

    干!同性恋……

    眼看那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动作越来越激烈,边大幅度摩擦边撕扯著身下男人的衣服,一副情欲勃发的样子,谢炎感觉就像吞了只苍蝇,胃里一阵不舒服,恶心地扯了一下嘴角,正要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上衣已经被高高卷起来的那个人却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不……你放手……”

    谢炎倒抽一口凉气,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已经冲上去一把拉开那个西方男人,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狗屎,你他x的在干什麽!”

    狼狈地靠著墙,微微哆嗦著,一手半挡住脸一手慌乱地整理衣服的人,果然是舒念。

    谢炎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暴跳,拉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揍第二遍,男人猝不及防,连挨了好几下才爆发出叽里呱啦一大通咒骂,勉强挡住谢炎的拳头:“你干什麽!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有本事他x的你尽管叫啊!谢炎的架势就像抓奸的妒夫,揪著那人的领子不放,两眼血红:“干什麽?你在对他做什麽?啊?!狗屎,婊子养的%≈%%”

    他只恨自己那几年学的都是高等正统英文,能熟练使用的低级粗俗骂人话实在是少之又少,完全不能充分表达现在的满腔愤恨。

    男人稍微明白过来,推开抓狂的谢炎,表情居然还很绅士:“请你弄清楚,这是我们私人的事情,和你有什麽关系?”

    谢炎哪有心情跟他讲道理:“他说不要,你是聋的,听不到啊?!难道你还想强暴?!”

    “那不过是情人之间的情趣而已,”那人不甘示弱,“先生,你管得太多了。”

    谢炎脑子胀了一下,狠狠扯得舒念踉跄了好几步:“谁说我管不著?!”

    那人脸色变了变,伸手搂住神色迷离站都站不稳的舒念:“我还是那一句,这是我们情人间的私事,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再胡搅蛮缠,我要叫警察了。”

    “情人,他?!”谢炎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八成已经扭曲变形得不成样子,“你别做梦好不好!”手恶狠狠地指著对方的鼻子:“我才是他男朋友,你个杂种从哪里来的马上给我滚回哪里去!”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一脸贱相(在他看来)的陌生人从他们面前完全消失。

    那男人和身高体型完全不亚於自己的谢炎对视了几秒锺,耸耸肩膀,认输地放开舒念:“我开玩笑而已,不要介意。”还真的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开:“宝贝,早说你有这麽个骑士男友,我就不会打你主意了。”

    谢炎目送他走远,忍不住又诅咒两句,粗暴地一把拉起正软绵绵顺著墙壁滑下去的舒念:“你怎麽回事!那种人也……喂……你没事吧?”

    扑面而来的浓郁酒气,原来苍白的脸蒙上一层不大正常的淡红色,两眼对不准焦距,活脱脱一副醉鬼的模样。谢炎大皱其眉,厌恶地:“搞什麽?!就你那样的酒量,也学人去买醉?行啊你,酗酒,把男人,全都学会了!”

    虽然已经知道舒念的性向,但是亲眼看到他和男性耳鬓厮磨,受到的冲击还是远远超过预计。

    “不……”舒念捂了捂嘴,显然胃里不大好受,被他强行架著站了起来,有点困难地挣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要,我不能再喝了……”

    “没人要你喝,你弄清楚点,现在已经到家了,不是在跟你情人约会。”谢炎冷著脸,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边动手在他身上寻找房门钥匙,尴尬的是,几乎把他摸遍了也没找到钥匙的影子,好容易在长裤的狭长的後兜里摸到那串要命的东西,却因为他半弯著腰臀部绷紧的姿势,手伸进去够著钥匙了却怎麽也拔不出来。

    “好啦,放松点。”谢炎硬著头皮,手掌贴著他紧实臀部的感觉有点怪异,难免会有“这家夥瘦是瘦,这里还是长得蛮翘蛮饱满的”之类乱七八糟的念头,大概是刚才亲眼目睹那香场面的刺激太大了,现在怎麽都有种自己好象是在故意延长吃他豆腐的时间的错觉。

    总算成功打开门,把醉得不成样子的舒念半扶半抱弄进屋里,踢上门,开灯,然後就径直往浴室去。

    故意不调水温,把舒念推到莲蓬头下面就拧开了冷水开关。

    舒念冻得一哆嗦,睁开一直都是半闭著的眼睛,好象清醒了一点,望著面前男人表情恶劣的面孔,迟疑又疑惑地开口:“谢炎?”

    “是啊!”现在才把自己认出来,谢炎不由得有些憋气。

    他似乎很困惑:“这……这是教授家的party,你怎麽会在啊?”停顿了一下,努力地思考著什麽,然後又警惕地开口:“你不要灌我酒哦……我不能喝了……我……”

    “拜托,你现在是在自己家!”

    舒念安静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带点哭腔:“我不要回去……不是说要拿到学位才能回去吗?我还没拿到……”

    “好啦,”谢炎无措地拍拍他的背,“这里是伦敦,我们还没回国呢。”

    “可是……你……不是走了吗?”微微皱著眉头,半抬起眼睛的迷惑表情看起来居然有那麽浓郁的情色气息,谢炎噎了一下,突然很想骂人。

    是男人就不要摆出这种勾引男人的脸啊!

    “我多留两天,後天才走。”简短回答,然後动手开始剥舒念身上被折磨得皱巴巴的衣服,“脱掉,给我洗干净!脏死了。”

    看到舒念怕冷似的紧揪著上衣不肯松手,他又有点心软了,把水温调高了一些:“好了,洗个澡再睡觉,来。”

    舒念这才温顺又迟钝地解著衣服,谢炎看著他因为酒精而变得迟缓笨拙的动作,只觉得好象在看慢动作脱衣秀,脑袋又是一阵发涨。

    等舒念费力地解开皮带,慢腾腾准备往下把长裤和内裤一起褪下的时候,他终於忍不住磨了一下牙,突然又想抽烟了。

    他x的,脱一下衣服洗澡而已,干嘛搞得像在拍a片!

    舒念脱完了衣服,他受的折磨也终於该结束了,可不知道为什麽,还是不大敢正视那个站在白茫茫的水蒸气里背对著他笨拙机械地搓洗的男人。

    觉得喉咙有点发干,似乎两个月没有好好搂过他,就如同两个月没有喝过水一般干渴,真有种抱紧舒念咬住他脖子狠狠吸血的冲动。

    “喂,到浴缸里去吧。”一个大男人赤裸裸站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在谋杀他的眼球。咦?不对,同性的裸体,他有什麽好紧张的?

    舒念顺从地坐进刚放好的热水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老实得像个小学生。看得出来他其实醉得厉害──脸上那种梦游般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而且他从来都很拘谨,尤其在谢炎面前,就算是夏天冷气坏掉,热得把t恤卷到胸口,谢炎一出现,他绝对会迅速把它拉下来。

    像现在这样不著存缕地当著谢炎的面走来走去,还镇定自若,差不多就等於他在发酒疯。

    “快点洗啊,水……水会凉掉的。”谢炎有点懊恼於自己的不自在。本来跟进浴室是怕舒念醉得意识模糊会没法自理,打算随手帮他洗干净,但现在不要说动手,就连动眼都很困难。

    呼……反正都是男人,看一看有什麽关系!

    这麽自我鼓励著,眼光又理直气壮落回舒念修长瘦削的身影上,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害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喂……你,你……”谢炎长这麽大还从来没有这麽手足无措过,一时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舒念居,居然在diy!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死也不会相信舒念会做这种事。恩,没错……虽然舒念已经是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一直都没有任何男朋友女朋友,有正常需要得靠自己解决,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但,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太震撼了!

    他从来没把温和内敛,永远都是一副安静隐忍,无欲无求的姿态的舒念和“性”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在他眼里舒念就只是舒念,从小当成宠物狗一般来疼爱,长大也也还是舍不得放手的一样东西,性别年龄之类的特征统统都自动忽略,只剩下简单纯粹的一种存在而已。

    第9章

    在他眼里舒念就只是舒念,从小当成宠物狗一般来疼爱,长大也也还是舍不得放手的一样东西,性别年龄之类的特征统统都自动忽略,只剩下简单纯粹的一种存在而已。

    现在让他清楚看见舒念在离他五十公分不到的地方仰躺著,张开腿闭紧眼睛做那麽煽情的事情,那种冲击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知道是不是水气太重室温太高的缘故,他觉得有点头晕,呼吸困难。

    “呃,小,小念……”该说什麽?叫他赶快住手?连别人diy的权利都要剥夺,好象不大好吧?何况舒念根本就是醉得一塌糊涂,跟个醉鬼还能讲什麽道理啊。

    “那个,你,你快一点,不然……,会,会著凉。”简单的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真没脸,更没脸的是,舒念根本没理他,完全当他不存在,一副什麽也听不到的表情继续动作。

    真要命,先出去好了,男人diy有什麽好看的啊,还不都是那样,陶醉得要死的扭曲表情,气喘如牛,恩恩啊啊的,搞不好还有口水。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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