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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节

    古言种田:《叶剪秋》 作者:酱咸菜

    第42节

    温询摇头叹息:“世人开口说神仙,眼见何人上九天?不是仙家尽虚妄,从来难得道心坚。他想称帝就称帝,他想成仙就成仙,他愿死就死,想生就生,自在逍遥天地间,哪管世间百姓疾苦,可怜我们这些蝼蚁兽民……”

    他指着远处那驻扎的军帐又道:“你可知那是谁在领着数十万螭国大军攻打霸州城么,是那螭国尊贵的子爵大人穆尔萨,好一个威风凛凛的虎牙将军杨小迷啊……哈哈!那杨捕头真是唱的一出的好戏!他一路北上,不仅路过之地烧杀抢劫,甚至将那些大户官员劫持,并量身订价,逼迫那些家属去筹赎金,获取厚利。他那手下纷纷效仿,哪怕是抓些孤身穷汉,也要家人付上三十匹好绢赎回,如若不从,就卖掉为奴!更别提那些值钱的官老爷大财主,只怕任由他杨小迷敲诈!”

    曹五抬起眼皮看了看那在风中飘扬的黑龙军旗,无言的端起空葫芦又往嘴里倒上几滴苦酒。

    老水站起身狂笑,指着远处又道:“你又何知南方是谁在征战么,是那自称贤王的吕延玉,已经领军百万占领了三座大城!呵呵!”

    “小厨子呢?”

    曹五鼓足勇气开了口。

    他已经日夜奔波足足找了五天,可是鹰头山附近没有任何军队驻扎,曾经炙手可热的鹰头山仿佛被人抛弃了。而青阳周边的县镇除了吕家军的军旗飘扬,不见任何司徒瑾的人马,也探听不到老娘的消息。

    曹五几乎绝望,他害怕打听到自己最不愿接受的事情。

    老水恍惚了一下道:“叶管事么?吾不知啊……”

    曹五立刻跳起来揪起老水的衣领大吼:“小厨子是不是和司徒瑾在一起?他们在哪里?”

    “司徒瑾么,他在七里堡……”

    “七里堡是何地?”

    “在霸州和崇州交界处。”

    见曹五立刻翻身上马,老水上前扯住缰绳:“老五,不与我同行么?”

    “你要去哪里?”

    “去和朝廷接头,平叛……”

    “滚他娘的平叛!”

    曹五骑马绝尘而去。

    ☆、一百三十八

    七里堡,是一个已经被遗弃的小山村。

    位于半山腰的小村共有十几座小黑房,院子是用简单的石块垒起,还有用树枝编的寨门。它简朴、落寞、甚至悲凄,屋里面十分黑暗,依靠着闪动的篝火,还能看到疲惫的军士们和衣而卧。

    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晋伯盘膝而坐吹起陶埙,那古朴、浑厚、低沉的乐声,仿佛带着泥土芳香奏出大地的吟唱。

    悠悠古曲越千年,音色抱素为。

    今晚是除夕之夜。此时,无论是巡逻的哨兵,还是歇息的军士,听到这种苍凉而又哀婉的乐声,不禁惆怅万分。

    山脚下那些军帐亮起密密麻麻的灯火,吕家的军队仍在围困这些残兵游勇,他们仿佛也感受了节日的冷清,没有了往日用密集火器伺机偷袭的张狂。这是一个多月来交战双方第一次休战,双方都借助这个传统的节日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时,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司徒瑾突然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篝火旁,一把拉下脸上的面巾后坐了下来。

    晋伯立刻将陶埙收入怀中。

    “钧之,外面情况如何?”

    司徒瑾摇了摇头:“非常糟糕!天下逆贼频出,兽人军队比比皆是!青阳虽被吕家军占领,但吕超已经身负重伤不知所踪。”

    司徒瑾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一个地图,仔细描述外界的兵力布防和蛮夷的进攻路线,看到地上的青鸾版图被割据的四分五裂,司徒瑾和晋伯痛心疾首。

    司徒瑾叹了口气道:“现如今外界都传青鸾天子星运微弱,各路诸候互相争杀,边境动荡,群雄纷起,皆有割据一方之意。那宦官杜子腾穷奢极欲,诛戮忠臣,以致边境各小国来袭,虽然夷族猖獗,但百姓心不忘赵氏,尚有机会恢复。我等不能死守在这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救国救民。”

    晋伯道:“我大青鸾富足天下,早就让周边那些小国蠢蠢欲动,只是局势比我们想像中发展的更快更恶劣!但是,吕超的折损值得欣慰,毕竟他驭兽之术实在是令人发指。”

    “没错,他吕超与我等同室操戈,真是愚蠢至极!怪不得螭国人总是笑话我们青鸾人最喜欢自相残杀!”

    “只有对手才会擅长发现我们的弱点,当警醒才是。对了钧之,老夫人如何,你此去可见到她老人家了?”

    说到这里,司徒瑾长长的松了口气:“见到了,母亲被婉珍接到农场安置,医药不缺,也有专人侍候,这真让我安心不少。实在是庆幸,能在除夕前夜见到母亲一面。”

    由于娄氏受了惊吓,身体越发不好,见到儿子深夜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竟然一下子昏厥,最后唤醒后还当眼前是儿子的游魂……司徒瑾安抚了很久才算止住母亲的颠狂和抽泣,临别时虽然依依不舍,但司徒瑾牵挂母亲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钧之,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听到晋伯的话,司徒瑾将手中的树枝“啪”的一声折断,坚定地道:“突围!我兵少,贼兵多,只可智取,不可力敌。选弓箭手二十名,我亲自带领,伏山谷要害之处,再差炮手两名,伏于贼兵来路,等到贼兵经过险路,以炮为号,二十张弓驽齐发!你和凤离带着其他兄弟左右埋伏,准备策应,受伤不能作战的余兵,只散布山谷,摇旗呐喊,以助兵势。”

    “只是我们此次突围兵力将用尽所有弹药和弓弩,将再没有后路可退。”

    “不用担心,我已经与在三里屯埋伏的曹家老六定好了计划。等我们发出号令之时,那曹家老六会带着他们上千兵马在吕家军背后突袭,等我们会合时,曹家老二和老三自会有大批弹药兵器供给。”

    晋伯不禁感叹:“前程暗漆本难知,春花秋月各有时。谁能料到,在这个时候却是曹家人站了出来帮我们一把。”

    “既然曹家有此诚意,我司徒瑾将来定不负曹家。”

    当曹家老六带着那些自己地方武装和吕家军交手后,被司徒瑾发现大喜,立刻带兵冲下山趁乱突围,哪成想那曹六见到他立刻抛出一个麻袋撤了!他竟然带人撤了!

    司徒瑾懊恼万分,这群像无头苍蝇般抄家伙就砍的曹家人还真不改黑帮本色,乱战中竟然敌我不分,见人冲上前就瞎砍一气!若是配合得当,这次突围就成功了!

    当司徒瑾扛着麻袋回到山头才发现,原来里面是昏迷的叶剪秋,在他身上还发现了一封曹六歪歪扭扭写的书信,大意是曹家将以司徒瑾马首是瞻,此交投名状一枚云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晋伯苦笑着道:“虽然曹家只是乱世寻主,但无论如何,兄弟们落难之时他们也算是帮了大忙。钧之,突围之后,我等何去何从你可想过?”

    司徒瑾坚定地道:“虽然天下逆贼群出,但我们精力有限,只能先抵御蛮夷海寇等外族!下一步去霸州,螭国军队已经围攻霸州多日,镇守没有出兵却派人和谈,真是有辱我青鸾国威,到时,我定会给那镇守一个教训!”

    “听说镇守霸州的总兵是正宗的名门之后,重臣嫡孙,怎会如此窝囊!”

    “名将不一定出虎子,重臣嫡孙也不一定是能臣,借门第之势为台阶,岂能远大乎?”

    晋伯连连摇头,这些无能的权贵们把持着要害重权,真是祸害社稷。

    此时,山林间寂静无声,阴沉的天空中竟然下起了细碎的小雪,白色雪粒纷纷落下,打在人身上沙沙作响,很快地面上就染了层薄薄的白霜。这里虽然气候寒冷,但却向来干燥,能够迎来一场瑞雪,的确让人惊喜。

    天空虽然阴沉,空气却清新湿润。雪花洗去了天地间的烟尘,整个世界都显得通透无比,就连即谢幕的黄叶,颜色也突然变得娇嫩起来。

    晋伯也仰头欣赏从天空洒落的那越来越大的雪花,只见落雪饱含着浓重的水气,沉甸甸的。时不时会有雪花落在头上,脸上,掉进脖子里,一股沁入心骨的清凉。

    司徒瑾伸出手接过几片雪花,不禁嘴角露出微笑。纯净的雪,如同那人的宁静素洁,总是悄无声息的来,从不扰天地。

    “晋伯,他还在睡?”

    肩头落下一层白雪的晋伯坐在雪花中巍然不动,显然很享受。

    “是啊,兄弟们谁也没有他睡的香。钧之,你既然将他带到身边,为何不唤醒他,一起来看雪如何?”

    两个人双双回头看向屋内睡在狼皮褥子上的那个人,只见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往厚厚的褥子里缩了缩,又甜甜的睡去了。

    司徒瑾摇头道:“算了,医师说他得了臆病,就让他睡去吧。”

    “钧之,还是叫醒他为好。我们口粮有限,且没有干净的水源。虽然罗正已经找到一处废弃的水窑,可是那水窑里的水浑浊不堪。他会变化出鲜果,也可缓解军士之急。”

    “这不是下雪了么,又何苦叫醒他?”

    司徒瑾说完,只是闷头往火堆里加柴,熊熊的大火烤的两人脸庞发烫,烈焰白雪相溶分外妖娆。

    见晋伯沉默,司徒瑾只好无奈的拍拍身上的雪花道:“晋伯,当他醒来后,定会以为我对他又一次利用,会一走了之。我们之间的误会实在太多,我实在不愿他如此所想。此时天降雪水,或许可解我们之忧。”

    晋伯劝道:“不必担心剪秋会离开,我会向他解释,并不是你指使曹家带他上山的。”

    晋伯又从怀里掏出一根长长的银簪:“医师吩咐,想要叫醒他不难,只要用这簪子刺他脚心即可。我们即刻就要突围,否则我们顾此失彼,只怕乱军中伤了他。”

    司徒瑾默默的接过那根银簪:“他不吃不喝睡了很久,只怕突然醒来会受到惊吓。”

    “不会,剪秋虽然在沉睡,但他并非常人,那天他还嫌睡的不舒服,竟褪下了自己的鞋子。”

    仿佛听到了两人对话,屋内那人轻咳一声,又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司徒瑾见状笑道:“晋伯你说,我若此时骂他花妖藤怪,让他出来变枝雪里红梅,他会不会怒气冲冲而醒?”

    “你尽可试上一试,看看他恼不恼。”

    “呵呵,我可是真怕他变化出那扎人的荆刺,听说吕家军就吃了大亏!”

    两人不禁大笑了起来。

    此时,有军士通报:“大哥,嫂子要见你。”

    司徒瑾脸色一冷:“不见。”

    远处的树影中,响起乔玉英愤怒的声音:“钧之,为妻惦记你战场安危,主动帮你杀敌夺山,可你却为何不念夫妻情分,整日守着那活死人?!”

    乔玉英气愤难当,自从司徒瑾将昏迷中的叶剪秋带上山,几乎一直守在他身旁,这让身为正妻的她颜面扫地。

    司徒瑾站起身道:“战场之上,军令如山。你若想参军杀敌也无不可,却为何不听从我的号令擅自逾越?你一路上掠抓无辜百姓充军,且自行带上着农场的兄弟们自投虎口,让那些从未正式训练过的百姓们命丧沙场!”

    乔玉英大声道:“那农场的兄弟本就是我的手下,让他们上战场有何不可?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大丈夫若不能致身青云,也当立功异域!”

    司徒瑾叹息:“玉英,那些兄弟并非你手下,他们只是齐王的人,你莫要搞错是非。”

    只听得乔玉英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他们若是正人君子,无论其主是谁,都会效忠朝廷,不会以存亡易心!”

    司徒瑾沉默,晋伯苦笑。

    乔玉英在军中任意发号使令的行为让司徒瑾很是被动,权威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动摇,后宅干预军政,是行军大忌!司徒瑾若不是念在她是自己结发之妻,那牝鸡司晨,越俎代庖乔玉英早就军法处置了!

    只见乔玉英慢慢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身金色的铠甲在白雪映照下闪闪发光。

    她放缓了语气道:“钧之,你莫要生我的气,我知道你是因为我鲁莽行事而心急,也是担心我的安危,俗话说仁不带兵,义不行贾……”

    司徒瑾啪的扔出一块带着火星的柴火扔到乔玉英脚下:“止步!我并未下令让你进来。”

    乔玉英恼怒地狠狠一脚踢开那块炭火道:“钧之,莫要闹了,你我是夫妻,你怎会如此较真?”

    “夫妻?”

    司徒瑾不禁仰天大笑:“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在家做一个贤慧的妻子,一个本分的儿媳?!在青阳最危险的时候,你竟不管不顾的丢下我那老母亲上了战场,这难道就是你对我所谓的体贴?”

    乔玉英的脸红红白白,辩解道:“我只是听说吕家军上了战场后,坐卧不安罢了……”

    司徒瑾无奈的挥挥手:“玉英,多说无益,你且退下吧,你能与我退守到山头,我也念你也有一份苦劳。”

    如今生死关头,又何必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司徒瑾头疼,他万万没想到,原以为性格有男儿之风的乔玉英,竟然对权力如此痴迷,野心勃勃的一心想趁乱建功立业。她的某些行为,实在是触到了自己的底线。

    乔玉英恨恨的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一百三十九

    蒙汉药,洋金茄花或坐拿草晒干研磨细粉而成,没有任何颜色和味道,极易溶于水,服用后即使开膛破肚也不会知觉。

    可用浓甘草汁灌下解之……没用。

    绿豆,地锦,板蓝根,苦瓜,绿茶……统统没用,没用。

    植物对他本无害,怎么会如此困倦……无解,无解。

    叶剪秋觉得自己像一条冬眠的蛇,嗜睡,无力,慵懒。

    他可以听到屋外两人窸窸窣窣的对话,如梦里般模糊。可是他躺在厚厚的狼皮褥子里却一点也不愿醒来,真想就这样一直睡到春暖花开。

    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感觉一只带着凉意干燥的大手抚摸自己的脸。

    “剪秋,你果真睡着了么,为何还会拔下自己的发簪?”

    司徒瑾将那泼墨般的乌发拢好,不禁轻声叹息,柔顺的黑发里已经没有一根白丝,不知何时心伤已愈。倒是有些怀念他当初鬓染白霜憔悴的模样,那是他曾经在对方心里份量的证明。

    司徒瑾坐下来细细端详,火光之下那人的睡颜如此恬静。

    眉梢眼角藏秀气,清素若九秋之菊,静雅的爽心悦目,纯美的恰到好处,那种澄澈与安静让人心动,犹如青莲般静默,亦如夏花般温婉。

    他又伸手抚向那光洁的脸庞,手感柔软细嫩,让人爱不释手。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就给弄丢了呢?

    看对方仍在沉睡不言,司徒瑾伸手拉过对方光洁的双脚,拿起银簪努力了很久,终是不忍心刺下,将银簪远远扔到一边。

    屋外,正在火上烤兔子的晋伯见状不禁苦笑,这个钧之,竟然学会了心疼人。

    司徒瑾轻轻躺在叶剪秋身边,翻身将对方拥入怀中。

    但愿长醉不愿醒,只待开明待伊人。剪秋,等到天放晴的时候,我定会好好再爱你一遍。

    唤醒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最好的一种方法是温存。司徒瑾翻身压上,抱着身下的人温柔的亲吻,却被人一把推开。

    “你醒了?”

    叶剪秋坐起来刚要说话,却胃中一阵翻腾,一股酸意往上直涌,难受的连连干呕,眼泪哗哗直淌。

    见他又无力的躺下,司徒瑾的脸色很难看:“没想到你竟厌恶我至此……”

    司徒瑾叹口气站了起来:“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对方又一阵干呕,这次连酸水都吐出来了。司徒瑾皱眉,怎么,连说句话都听不得么?

    “我去找军医!”

    晋伯见状喊了一声后,匆匆离开。

    看到司徒瑾阴沉着脸,叶剪秋很无奈。

    他自从睁开眼就开始反胃,闻着狼皮褥子的味道就恶心,闻到烤肉的味道也恶心,只有睡着了才会舒服一些,可为什么偏偏要惊醒梦中人,这几天不一直挺君子的么,从不做越轨唐突之事。

    当晋伯带着军医赶到时,只见叶剪秋枕边放了一大堆青皮桔子,屋内长满了绿色的薄荷,狼皮褥子上铺满了厚厚的乌拉草,就连屋顶墙角也开满了清香的花朵,满室鲜花摇曳,幽香阵阵,叶剪秋正将揉碎的薄荷汁抹在鼻子上,来遮挡令他厌恶的味道。

    司徒瑾无言,他亲眼看着那人只要抬抬手,手指的方向就会出现一大片花草,甚至石缝里也会冒出植物,如同土里钻出来的草木奇兵。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施展异能,实在让人震惊。

    军医和晋伯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此人若能留下来,实乃军中利器!

    军医弯下腰看了看叶剪秋的脸色,又仔细把了把他的脉象,不禁眉头紧锁深思许久。

    见军医久久不言,司徒瑾有些不安:“医师,他到底有何不妥?”

    叶剪秋拿着一个剥了皮桔子在鼻子处不撒手,也紧张的看着军医。

    只见军医开口道:“剪秋,你是否觉得反酸恶心,想食清淡之物?”

    叶剪秋摇了摇头:“是的,但什么都不想吃,提起吃的东西就恶心。”

    “沾不得油腥么?”

    听见“油腥”二字,叶剪秋又要吐,晋伯立刻将手中的兔子腿扔出门外。

    军医连忙道:“那鲜果山楂,酸杏之类呢?”

    叶剪秋点点头:“还好。”

    军医长长的吐了口气,他从医多年,见多了异难杂症,但是此症状倒是第一次所见,虽然闻所未闻,但心里也有八、九分确认。

    “剪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此言一出,不亚于平地起炸雷!司徒瑾和晋伯顿时蒙了,司徒瑾震惊地道:“怎么可能,他一个男子怎会有身孕?”

    一旁的晋伯却很冷静,在叶剪秋身上发生任何事他都不觉得奇怪,但是钧之就不同了,他正打算将人永远留在身边,这个打击对他而言实在太大了!

    “不会错,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的确是喜脉。”

    司徒瑾目瞪口呆,面色苍白。而叶剪秋却不禁红着脸抚着肚子微笑了起来,异能恢复的那天夜晚,他吃下了清脆可口带有奶香味的蓇蓉。

    看到叶剪秋高兴的咧开嘴角,司徒瑾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军医和晋伯双双告退,临走时,晋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司徒瑾,对他默默的做了口型——冷静。

    司徒瑾会意的点点头,坐在叶剪秋身边久久不语。

    ——奇迹真的发生了,可是却与自己无关。

    过了很久,司徒瑾才道:“剪秋,这是怎么回事?”

    “朝歌的。”

    短短的一句话,彻底打碎了司徒瑾所有的幻想。他痛苦的用手撑着额头,心空的如同荒原沙漠。他们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你走吧!”

    “嗯,你千万保重。”

    看着叶剪秋爬起来真的要走,司徒瑾突然一慌,伸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角:“剪秋,我们还有可能么?”

    话一出口,司徒瑾就自嘲苦笑:“竟口不择言了,其实我的意思是,只是我……若我说愿放下一切,与你共隐田园……”

    “司徒瑾,莫要在冲动时做决定,你根本做不到的。你是天生的勇士,只有在沙场之上胡虏南蛮,平定天下才是你的使命,而朝歌却不同,他不喜欢战争,只喜欢与我瓜田李下,远离红尘。”

    “剪秋,难道当初的一切,你真的都不再留恋了么,我会将孩子视为已出……”

    司徒瑾心里乱糟糟的。

    看着对方头脑浑乱,叶剪秋只好长叹一声道:“司徒瑾,你劝你还是清醒一些吧,不要随意承诺。虽然当初我本打算不管如何违背世间伦理道德,都愿和你相爱一场……可是又为了你,我把最好的自己用光了,这对朝歌很不公平。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来。我只能感谢你曾经带给我的美好,但这些回忆都会留我在心底。下辈子,我会将所有的好都留给朝歌。”

    司徒瑾想扇自己几耳光!叶剪秋说的每个字,都像针在扎狠狠在他的心上!

    司徒瑾从来没有过的伤心,他毫不怀疑叶剪秋当初对他的爱,是那么纯真而又一无返顾!当他想好好再爱一次的时候,却没有机会了,曾经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如今却远隔天涯……

    司徒瑾高大的身躯此时显得无比脆弱,仿佛风中枯木一折就断,多日的征战和压力显得他颓废不堪,不仅瘦削很多,而且脸上布满胡碴,双眼充满血丝,再也不见当初那英俊帅气而又意气风发的模样。

    叶剪秋于心不忍,轻声劝慰:“司徒瑾,不要伤心,你也很快就要做父亲了,何必苦苦执着,你将来的日子会好的……”

    “什么?为何我却不知?”

    司徒瑾顿时大惊,抬起头狠狠盯着叶剪秋,眼睛通红似乎要喷出火。

    叶剪秋只好无语的摇头,看来乔玉英却将这天大的喜事隐瞒了下来,他们两口子的事,实在无法理解。

    此时,有军士惊慌的来报:“大哥,不好了,嫂子单枪匹马冲下山了!”

    “她要做什么?!”

    司徒瑾咆哮着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墙上,顿时鲜血淋漓!

    那军士吓得直哆嗦:“嫂子、她、她说去黑风寨剿山匪,抓兵役!”

    司徒瑾气的发抖,乔玉英不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而且还隐瞒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司徒瑾只好咽下喉咙里苦涩,飞快的集合人马,准备冲下山救人。

    听到外面司徒瑾的狂暴的怒吼和马匹的嘶叫,军士们匆匆跑步集合的声音终于远去后,叶剪秋找出自己的鞋子穿好,又拿起那件白色的兔皮砍肩穿上。

    当他慢腾腾的扶着墙壁出来时,只见外面已经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地面上白雪积了厚厚一层,空气清冷新鲜,让人心神一振。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雪地里,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不知何去何从……另一个小爸爸,你在哪里?

    此时,寂静的夜晚中,积雪被人踩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脆响声格外清晰,随着远处一团蓝光渐渐走近,朝歌骑在黑鹰的背上正向他走来。

    叶剪秋不禁揉揉眼睛,愣了足足十秒钟——男朋友?老公?孩儿他爸?

    只见朝歌身穿蟒鳞金丝锁子甲,脚着乌皮靴,一头帅气利索的黑色短发,冷风掀起额头细碎的刘海儿,露出光洁白皙的脸庞,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乌黑深邃的眼眸,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只是朝歌的脸色凝重,看着他不发一言。

    朝歌浑身发冷,他亲眼见到司徒瑾从那石屋内匆匆走了出来,而叶剪秋却是打着软腿扶墙而出,眼神迷离,朱颜酡红,发丝凌乱……

    两人遥遥相望,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朝歌一吸鼻子,干脆翻身从黑鹰身上跳下来,腾腾跑到叶剪秋身边一把拉住他大吼:“你这个傻子!要吃多少亏才肯死心,他对你并不好啊!连扶你一把都不曾!”

    朝歌吼的声音很大,震的他耳膜都是疼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无力的往下滑落,朝歌哽咽着道:“剪秋,我、我是不是来晚了?我们分开的时间越长,我胆子就越小,我怕你生我的气,愈发没有勇气找你……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看到朝歌眼圈发红,叶剪秋叹气:“你才是傻子,瞎想什么!”

    听到怀里的人终于开了口,朝歌急切的解释:“剪秋,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哪了?”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错了!”

    叶剪秋不禁好笑:“啰嗦!快带我走。”

    朝歌一愣,立刻大笑了起来:“剪秋,你真好!”

    “我哪儿好?”

    “哪都好,连头发丝儿都是好的!”

    看到叶剪秋冲他甜甜的微笑,朝歌很开心,笑的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他兴冲冲的抱起叶剪秋坐到黑鹰背上,从在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道:“剪秋,抓紧黑鹰的长角,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过年!”

    “好,咱们一家子过年去!”

    “剪秋,记得我第一次骑马带着你的模样么?你当时可丑了,就坐在我身后……”

    话音未落,只听到“驾!”的一声,黑鹰旋起一团蓝雾直冲高空,朝歌的鼻子狠狠撞到叶剪秋的后背,酸痛的鼻梁让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叶剪秋哈哈大笑:“当时你就是这样带着我走的!”

    两人开心大笑,甜蜜的笑声穿透了苍穹,好像在向万物炫耀他们的幸福。

    ☆、一百四十

    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黑鹰就像一条蓝色的小船在云海里穿梭飘浮,欢笑声中,朝歌和叶剪秋两人相偎在船上泛云拨海,看那万顷天空平如镜,皎月银辉,做仙人逍遥游。

    何知岁除夜,得见故乡亲。

    身边造型各异的大团白云如同棉花朵朵,游离或团聚地倚在明净天空的怀抱里,静止不动任由两人伸手触摸,那眼前的白云其实是温漉漉水汽聚集而成,伸脚去踢那团水珠凝结的白雾,它会像烟尘一样慢慢散开……幸福的笑声中他们玩乐嬉笑,亲吻拥抱,最后,前面的人干脆转过身来,两个人面对面的尽情沐尽爱河,浴入情海。

    柔软的夜晚,月光朦胧,星光迷离。清冷的月光如一粒碎石,轻轻敲击着相爱的人内心温柔湖水的心底。

    天上仙眷忘却红尘,月光之下缱绻缠绵。

    山脚下喊杀声冲天,军旗飘摇炮声隆隆。

    朝歌轻咬着叶剪秋细嫩的脖子,吻着对方圆润的耳垂,双手探进对方衣襟内不老实的上下摸索,感觉到手中温热真实的触感,闻着发丝传来的阵阵清香,他忍不住道:“秋啊,我等不及了……”

    叶剪秋轻笑着抓着对方那四处窥探的咸猪手:“朝歌,此处没有红锦帐,到处是冰雪,你想冻死我啊?”

    朝歌坏笑:“星月为被,云锦为床可好?”

    “黑鹰看着呢!”

    只听得一声委屈的呜咽,黑鹰的尖耳朵竟然耷拉下来,遮挡住了它红色的双眼,由于黑鹰想显示出它厚道老实,两只耳朵如同两片大树叶将视线遮挡严密,失去了光明的黑鹰竟然慢悠悠的跌落云层。

    叶剪秋干脆指挥黑鹰停落到一处山头歇息,朝歌见状不禁有点害羞:“剪秋,为夫还未准备好,当真在这野地里做、做么?”

    叶剪秋从黑鹰背上翻身下来,拉着朝歌的手走到一处悬崖边,指着前方道:“朝歌,我心不净啊,总能听到下面战火纷飞传来的呱噪声,你看那是谁?”

    朝歌走上前,仔细看了一眼道:“是乔玉英。”

    只见远处山峰重重叠叠,皑皑白雪像大海卷起的滔天白浪。一人一骑正飞奔在险隘处,战马披挂甲皮铁腾跃山涧上下颠簸如平路,那马背上的人穿一身赤金色的铠甲在雪地中格外引人注目。

    烟尘滚滚,隆隆炮火中,乔玉英骑马左闪右避,竟然安然无恙的突破了几个关口。那吕军先锋身穿红锦袍,手执长戟,骑一匹瓜黄色战马耀武扬威的挥动军旗发出号令,埋伏在山石后的弓箭手朝着跳跃的金色目标射出支支冷箭,乔玉英举起盾牌俯身马背,不惧密集的箭羽,不要命的前冲!

    乔玉英欲当孤胆英雄,无非是想引起司徒瑾的重视,但她却将兄弟们置身危险之中,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叶剪秋和朝歌双双摇头,那一身赤金色的铠甲虽然很酷,却太过耀眼成了雪地中行走的黄金千两,这种活靶子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剪秋,你要出手帮她么?”

    朝歌搂住怀里的人,轻声道。

    “我只想帮司徒瑾。”

    朝歌心有余悸,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司徒瑾横刀夺爱,他开口道:“剪秋,先让那乔玉英吃些苦头,她太爱出风头!你看她那野心都穿身上了,让吕家军杀杀她的威风也好。等到该出手时,你就看看为夫的本领,我比大哥还要勇猛百倍。”

    叶剪秋感叹:“我的朝歌当然天下第一!但司徒瑾好难做啊,娶了一个这么不省心的。”

    听到夸奖,朝歌乐的心花朵朵开,他耐心地道:“乔玉英其实是个厉害角色,她武力不弱,从不甘心人下,所以大哥处处被她掣肘。说到底,也只是大哥的家务事,连晋伯也不敢多言。”

    朝歌心急,却不敢明说。

    ——剪秋啊,这可是别人的家务事,咱们快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自己的大事吧!

    此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军鼓声,朝歌闻之精神一振,仿佛回到了署衙和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时光!他激动地道:“剪秋快看,大哥出手了!”

    只听一声猛烈的炮响后,二十张弓弩齐发,直射向红衣将领,那将领只得躲避退让。与此同时,山顶上落石圆木纷纷滚落砸向吕军弓箭手,隐藏在山石之后的弓箭手被山石砸的死伤过半,终于停止了射击。

    看到有人掩护那金甲之人,吕军另一队人马立刻听令急速上向发动火器,顿时火光密集,炸石纷飞,只见那乔玉英纵马躲在一处弯道,利用山石掩护伺机等候。猛烈的火器将左右山石皆打的稀烂,很快,那块被掩护的山石就要被击碎。

    吕家军真有钱啊,由于军火充足,火器弹药不要命的发射!只是这很原始的火器射程太近,若是目标不来到距离百步之内,打了也白瞎!

    此时,只听得号角声声,山坡上旌旗迎风飘荡,出现了整队骑兵,骑兵长刀高举行动一致,有如一人,准确得象那种无坚不摧的铜羊头!他们从山坡上直冲而下,消失在烟雾中,继又越过烟雾,出现在山谷的彼端,时而分开,时而靠拢,时而又前后紧接,时而发出火器弓弩伺机攻击,如此扑朔迷离奇特的阵法,使得吕家军不知所措,指南打北,乱射一气。

    那乔玉英见有可乘之机,立刻冲出来直奔吕军大营!

    乔玉英冲上前来,不由分说挥枪刺向吕军红衣将领咽喉,那将领举戟迎出,呼喝声中两个打成一团!乔玉英边打边跑,红衣将领紧追不舍,很快就打到一处树林中。乔玉英见吕将独身前来,不禁冷哼,轻敌者死的更快!只见她索性扔了盾牌,举枪向吕将心窝刺来。吕将用长戟将刀挟住,两个在马上夺枪。吕将力大,只听一声脆响,拗断枪杆,乔玉英只好持着半节短枪在马上乱打。

    乔玉英心中暗骂,在农场折了蟠龙棍,又在七里堡断了湛金枪,大为不吉!

    只听红衣将领大喝:“那女子你可是那司徒瑾之妻?不如归顺我吕家军,定为会给你机会大杀四方,跟着那司徒小儿畏首畏尾,难显巾帼之志!”

    “你可作主?”

    “本先锋吕蒙,乃吕参将堂弟!”

    “他吕超不过一个小小参将,本官还看不上眼!”

    两人边说边打,一口气打了上百回合,那吕蒙发现对方马腿安不上铁甲,于是心生一计乍败从马身跌落,却半落中一手拉着马鞍,一手挥戟砍断了马腿!

    随着战马嘶叫着摔倒在地,乔玉英狠狠跌落,待紧跟上来的众人上前捕获时,乔玉英不顾满头鲜血,腾地又从地上高高跃起跳到吕蒙马背之上,挥刀斩断处在马下吕蒙头颅!

    乔玉英冷哼,你斩我马腿,我枭你首级!

    见到自家先锋人首异处,吕军顿时大乱。只听那乔玉英冷喝:“尔等还不快降!”

    此时,晋伯和凤离引着上百人,呼风喝势,从两头杀出,只得听四周呐喊声不绝,不知对方有多少兵马,吕军奔忙乱逃,自顾不暇开始互相踩踏。

    晋伯和司徒瑾带兵趁机闯进吕军大营,入无人之境杀敌斩马,看到吕家军溃不成军,众人不禁暗道痛快!

    远远的看到局势终于被控制,叶剪秋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古代战争的场面真是精彩!

    只有朝歌略感遗憾地道:“剪秋,这下你放心了吧?大哥他很会用兵的……”

    此时,只听得空中响起突兀的笛声,随着那笛声阴阳顿挫,尖细震音的变化,竟然在雪地里钻出现成千上万只黑色鼠兽,那些黑点密密麻麻,纷纷朝大营奔去!数量之多让人惊骇!

    看到兽兵突然支援,局势顿时发生逆转,本来处于劣势的吕军士气大涨,竟然转身拼死搏杀!

    叶剪秋大惊,这不是青阳的那些兽人怪鼠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很明显这些鼠兽被人为控制,不伤吕军,只是围攻晋伯等人!

    眼看司徒瑾等人节节败退,朝歌终于坐不住了:“剪秋,大势不妙,为夫去也!”

    “孩儿他爸当心,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只见朝歌化身一道蓝光冲上前去,顿时山涧雪岭中狂风骤起,雷声贯耳,卷起千堆雪花,气温立刻降至冰点,所有人兽瞬间冻僵!

    叶剪秋无奈,朝歌的寒冰异能太过强大,这种人兽俱灭的打法自己人也害得差不多了!

    他只好唤出黑鹰骑上去冲上前帮忙。

    该怎么帮他呢,炸弹瓜?不可,乱炸一气会伤到自己人!剑麻?不可,那些鼠兽会啮咬根部!奠柏?不可,原产东南亚的物种在冰天雪地里活的委屈,而且是个大胃王,一棵就够折腾了……叶剪秋脑海里闪出一个又一个方案,结果全都pass!

    他突然灵光一现,有了!只是这个方法从来没有使用过,不知道可行否……

    “朝歌,住手!”

    听到叶剪秋的呼喊,朝歌收回自己喷出的巨大冷气,将快要变成冷库的山体慢慢释放回温。

    那些僵硬的人兽渐渐恢复体能,众人肢体僵硬的打不了弯,有人甚至如同僵尸般蹦了起来,即使如此,也有人慢腾腾的交手,如同慢动作般让人忍俊不禁。

    连朝歌也哈哈大笑,他骑在叶剪秋身后道:“如何?你夫君是不是很强?”

    叶剪秋笑的合不拢嘴,他道:“是很强,众人独败我独醒,都给冻死了那赢起来还有意思么?”

    朝歌挠头。

    只见叶剪秋聚精会神的盯着地面,用手指着雪地道:“出来出来出来!”

    朝歌睁大眼睛注视着地面,可是白茫茫的雪地里什么也没有出现。

    但是叶剪秋却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他的目光方向,朝歌终于发现了不同。

    只见那些黑色的鼠兽群却渐渐的变成灰白色,并开始迅速腐烂分解,最后成了一堆白骨。

    朝歌大惊,他知道叶剪秋可以利用草木为兵,可是眼前的变化实在让人不解。

    “什么怪东西?”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真菌是也。”

    其实在历史上,真菌曾被认为和植物的关系相近,甚至曾被植物学家认为它就是一类植物。但真菌不进行光合作用,而是属于腐生生物。关于真菌的归属问题,由古至今已争论了2000多年,直到现代还没有得出一个完全统一的结论,因此,真菌被归类自成一界真菌界。

    而叶剪秋,就是因为看到一个关于植物的纪录片中有它,对它能分解动植物强大的功能所吸引,所以就坚定的认为它就是植物。

    ——因此,不讲理的植物之王说它是,它就是,不是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声明,真菌真的是看bbc的一个纪录片中说它是植物。但是百度的资料上却对此有争议,因此,作者就擅自做主了!

    ☆、一百四十一

    大片的雪花又落了起来,风也呜呜地吼了起来,霎时间,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月亮星辰都躲的无影无踪,山石树木又被白雪掩盖,眼看一场更大的暴风雪又要来临。

    朝歌耸肩:“这可不赖我。”

    说完,他踢了踢脚下鼠兽的白骨,那些白骨如同风化了般一碰就碎,同白雪大地溶为一体。

    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皆有轮回。

    风雪中刚才还杀的你死我活的人们,终抵抗不住大自然的威力,不约而同休战,踏着快要及膝的厚厚雪层各自找地方躲避。

    晋伯碰碰身边的司徒瑾,示意他找个地方躲一躲,但司徒瑾却不惧风雪站在原地沉默,隔着纷飞的雪花,一直看着那两个人。

    ——望得人眼欲穿,想得人心越窄,冤家啊!

    只见叶剪秋拉住朝歌的手轻声道:“我们走吧。”

    仿佛力气被用光,那种嗜睡的困倦又涌上来,哪怕此刻脚下是喧软的雪地,也想倒在雪窝里就睡。

    朝歌搂过叶剪秋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道:“剪秋,你刚才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什么孩儿他爸?”

    叶剪秋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里有你的骨肉,以后行事不要鲁莽,万事要小心了。”

    只见黑鹰两支耳朵“腾”的竖了起来,红眼瞪的溜圆!它不停的往叶剪秋身上扑跃,兴奋的在雪地里打转翻滚,自己美成一团。

    “怎么不走?”

    叶剪秋回头,只见一身金鳞锁甲的朝歌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凝视着他,肤色如瓷可傲雪,容颜似玉赛似冰,一双凤形长目烟波流转,俊美的不可方物!我那高傲帅气的王子啊,是不是高兴傻了?

    只听到朝歌郑重地道:“事先说好,不能有了他就忽略我!”

    叶剪秋无奈的哀叹,我的神啊,孩子还没有豆芽大呢就跟着争宠了!

    只听朝歌又大声道:“不能只顾着他不理我!否则我定会揍他!”

    叶剪秋双膝一软差点跪倒!

    朝歌显然还没有为人父的意识,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强势的大孩子吃了醋,还没出世的小家伙前途堪忧,叶剪秋不禁对未来的家庭生活感到忧心忡忡……

    晋伯见状不禁“噗”的笑了起来,就连司徒瑾也笑着摇头:“胡闹!”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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