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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见面3秒就重生/夏年年,爱绵绵 作者:凤无夕

    第15节

    视线惊疑不定的在两个岳林静间兜兜转转,长得不一样,可是她又不知道瘦下来后的岳林静长什么样,林阿花盯着后来冒出来的岳林静,眼神恐惧,“你,你,你是人是鬼?”

    “岳林静”忽然炸出个鬼气森森的笑容,“你说呢?”

    “呀!!!”林阿花爆发出一声尖叫,撒腿就朝楼梯间跑去,连电梯都不敢坐,敦实的身子头一次跑的这么飞速。

    “妈,等等我。”林小明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跑了,路过“岳林静”时还特意绕远了点。

    没了奇葩的骚扰,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凌敬靠着门,眼中含笑,“谢了,再一次拯救美人的英雄。”

    陈鸣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神经。”

    侧着身体示意陈鸣进门,“怎么想起过来?”

    他和陈鸣住的很近,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了解到。但因为那时场景着实不太美好,后来也一直没多大联系,即使近也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最近关系缓和下来,两人的来往这才多了起来,不过他会过来串门还是让凌敬有些意外。

    “路过,有点渴,来借点水喝。”

    凌敬:“……”

    “你是静静的同学吧?”记忆力日益下降的林秀俪显然已经不认识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鸣了,只是听他俩熟络的开玩笑便猜测他们应当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心里不禁大为高兴,还是第一次有同学来找静静玩耍呢,不由笑得愈发慈爱,“要喝水是吗?奶奶给倒,你俩先玩去吧。”

    陈鸣的表现再一次出乎凌敬的意料,就见他腼腆的笑笑,“谢谢奶奶。”哪有半分对他的阴晴不定,冷热不均。

    领着陈鸣进到他的房间里,“有题目要问?”这是唯一一个他会这样积极找他的理由。

    陈鸣瞥了他一眼,“没有,只是喝水。”

    凌敬:“……行。”

    陈鸣:“顺便英雄救美。”

    “……”凌敬笑了,“两次了,上次你救美的时候美人还没好好谢你,想要什么?”凌敬欺近,“没有财,只有肉偿。”

    “那我宁愿什么都不要。”陈鸣冷酷道。

    凌敬没说话,因为他忽然惊觉他什么时候也可以这样毫无障碍的和同性互开以身相许的玩笑了?

    见凌敬不说话,陈鸣有点慌了,怕他生气,忸怩了片刻,有些别扭的小声道:“喂,你知道我口是心非的嘛,干吗不再坚持一下。”

    “……”凌敬失笑,眉目生辉,“因为我也口是心非啊。”——就是根本不想以身相许的意思。

    陈鸣:“……”

    “滚蛋。”陈鸣轻推了凌敬一把,也忍不住笑了,“看你对付我妈的时候也挺伶牙俐齿的,怎么刚才不行了?”

    凌敬故作遗憾道:“没办法,老了,骂不动了。”

    “不都是泼妇?就算老了也不会骂不动啊。”

    “……陈鸣同学。”凌敬意味深长道:“这样说你妈好吗?”

    陈鸣忽然静默了,气氛一阵低沉,片刻,他才低声道:“其实她原来不这样。”

    凌敬没有接话,静静的等着下文。

    “也是个挺正常的人,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变得疯疯癫癫的。我爸也不像她说的那样,没出轨,是先离婚再找的对象。对我也挺好,每个月给生活费,打电话,就是见面的时候还得偷偷摸摸的,被看到她一准发疯。”

    其实是挺悲伤的故事,但被陈鸣这样一说,总觉得有点难以言说的感觉。

    “我说完了。”陈鸣总结道。

    “……我也听完了。”

    两人互相对着看了半晌,忽而一同笑了。笑着笑着,陈鸣忽然又来了一句,“他又来找我了。”

    其实凌敬看出来了,陈鸣虽然嬉笑怒骂,好似没什么不寻常,只是一举一动都笼罩着散不去的愁云惨淡,必定是藏着什么心事。而且不若这样,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了。

    只是这件事从前他一直避而不答,如今自愿说起,也算是好事。

    话一出口,陈鸣掩饰很好的烦躁终于显露了出来,“以前只是在学校堵,现在竟然找上门了,要是让我妈看到……你知道的。”

    凌敬自然知道,鸡飞狗跳算小事,很可能是天翻地覆。

    “你们……到哪步了?”这句话问出口时,心大如凌敬,也难免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男人和男人,怎么做的他都一知半解。

    陈鸣显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见红,“没到最后一步……他想的,但我一直坚持到十八周岁才行……能拖多久是多久。”

    “他威胁你了是吗?”凌敬肯定道。

    陈鸣点头,“你很聪明。”

    凌敬无奈,“以你的性格,要不是他威胁你,能强迫的了你吗?”

    陈鸣沉默了,半晌,才艰涩道:“拿我爸跟再婚对象生的儿子威胁我,我一半的弟弟,我见过,才五六岁,很可爱。那个家伙是亡命徒,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陈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会不会觉得我烂好心?”

    这是凌敬第一次看到陈鸣不执着于题目成绩,像个会苦恼会烦躁的正常人,也真实脆弱的惹人疼。

    “没有什么好不好心的。有些事情你不做会过意不去,那就放手去做,你做了不会不安,那就没有做错。你有良知,甚至是牺牲自我不计回报的单纯奉献。这很好,没有错。”凌敬视着他,眼神柔和,“而你受的苦难,自会有人和你分担。巧的是,这个人就在你身边。”对他认定的朋友,凌敬从不吝赤诚义胆。

    他的目光直接而纯粹,仿佛能穿透红尘看进灵魂深处,抚平他所有的皱褶和伤痛。

    “好。”陈鸣脸上发红,怔怔道。

    恍惚只在一瞬间,回过神来的陈鸣依旧沮丧,凌敬的心意固然让他觉得温暖,可是对方只是个和他一样细胳膊细腿的穷学生,拿什么来反抗阶级力量都不一定能撼动的黑暗势力?

    “放心,给我一个月,保证帮你搞定。”凌敬却笑得成竹在胸,摸摸他的额头,叹息道:“就是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了。没事就来找我玩,说说话,看看电影,逛逛街都行。”

    陈鸣别扭的避开凌敬摸他的手,“去公园跳广场舞也行吗?”

    “……也行。你跳我看着就成。”

    有些事,凌敬没有问出口,比如,你是…同志吗?他心里明白,如果是个直的,被个男人强迫着又是拥吻又是干吗的,会只是这样吗?陈鸣不排斥同性间的亲密接触,很可能也没他想象中讨厌那人。这不是好兆头,他必须尽快帮他搞定这件事。正好,连同他的那些麻烦一起,一网打尽。

    “宝贝们,水刚烧开,等急了不?”气氛重归平和后,林秀俪忽然敲门凑进来。

    凌敬:“……”奶奶你到现在还以为这家伙是要喝水?

    陈鸣:“……”见鬼的宝贝!

    林秀俪百般留人吃饭而不得,对此陈鸣的官方说法是,他妈还等着他回去,事实却是他怕吃饭的时候林秀俪再来一句什么“宝贝你多吃点”之类的。

    凌敬忍不住笑了,“其实奶奶平时不这样,今天……大概太开心了吧。”

    陈鸣不解,“为什么?”

    凌敬含笑,“毕竟未来孙婿第一次登门拜访。”

    陈鸣:“……”

    陈鸣终究还是没能留下,林秀俪虽然有些惋惜,但是能和常见不到面的大孙子同桌她也非常开心了。

    她开心的表现之一就是凌敬的碗里已经堆成小山,林秀俪还企图在山上种上几棵树,笑眯眯的对他说:“乖孙子多吃点。”“咦,你咋不吃呢?”

    林悦见低着头扒饭,眼睛也没闲着,一会儿看看慈眉善目的奶奶,一会儿看看表情难以言喻的静静,好奇的目光不停的在两人之间兜兜转转,嘴里含着米饭有样学样,含混道:“乖静静多吃点。”

    凌敬陡然将视线放到见见身上,微微勾起唇,神情变得无限温柔,见见超乎常人的第六感却告诉他危险将至,不禁护着碗警觉的侧过点身子。

    “见见也乖,多吃点。”凌敬成功的将自己碗里的“山”转移到见见碗里。

    见见恍然大悟,原来静静是为他好,叫他多吃点长高高呢,心里顿时开心的不行,对着凌敬露出个幸福感爆棚的笑容,双眼清澈透亮,“谢谢静静!”

    凌敬顿时有种诱骗小朋友的负罪感,只是这种罪恶感还没持续多久,很快便烟消云散。因为单纯的林悦见小朋友做出了个他自认为是回报他人善行的举动——开始从盘子里帮凌敬夹菜,“静静也吃。”很快,凌敬的碗里就长出了一座小山二号。

    凌敬:“……”

    林秀俪捂着嘴在一边偷笑,笑罢才故作严肃道:“好了小伙子们,都别闹了,认真吃饭。”

    总算是消停了。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难免要唠点磕,就听林秀俪说:“静静啊,那两个人走之后,我仔细找了一下,发现昨天你带回来的说是很少见的一袋黑花生不见了。”

    有两种可能,一是林秀俪找漏了,二嘛,八成是他们家那个极品亲戚趁他们不注意顺手摸走了。

    依林秀俪那种带有轻度洁癖和强烈强迫症风格的整理收纳的方式,凌敬更偏向后者。

    “下次我再给你带吧。”顿了顿,凌敬又问:“奶奶,那两人是咱们家什么亲戚来着,我都不记得了。”

    林秀俪轻哼一声,“别说你了,我都回忆不起来是上几代的事了。多少年没联系了,咱们家落魄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们搭把手,现在听说你出息了,就上赶着来巴结。最过分的是,”林秀俪愤愤道:“一点诚意没有不说,还表现的这么奇葩,没有口德,竟然还偷东西!”

    其实不止“岳林静”变了,林秀俪也在改变,心态越来越年轻,人也越来越活泼,像这样带点孩子气的抱怨凌敬也是头一次见。

    凌敬笑着附和,“就是,取个经还吞吞吐吐的,非得到被赶出门后才供认真实目的。”他这话说的平静,全然没有愤慨抨击的样子,更像是在调侃林秀俪的“为老不尊”。

    林秀俪一抬下巴,神情傲慢,“下次再敢来,就放狗咬他们!”

    凌敬失笑,“是,一会儿咱就去买狗。”

    林秀俪陡然泄了气,“那还是算了。”她有点怕狗。

    凌敬含笑不语。

    饭后,凌敬帮着林秀俪洗碗洗盘,视线跃过窗台飞向窗外。

    小区隔壁那座荒废已久的伪公园似在改造,停着多辆施工车辆。凌敬正想问问林秀俪,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跃入眼帘。

    凌敬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明天~

    ☆、真实与虚幻

    列车驶向前方,那个人在我心上。——《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凌敬看得出神,忘了洗碗也忘了关水喉,水柱灌满釉下彩碗碟又扑簌扑簌顺着碗沿往下滴,落在洗水池里发出厚重的声响。

    林秀俪闻声探头进来,“静静,想啥呢,水都蓄满水池了。”

    这自然只是一句夸张的修辞,意在批评凌敬走神走的浑然忘我。

    待凌敬关掉水喉,夏泽深已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不知晃去哪个角落指导工作了。

    “奶奶,咱隔壁在造什么?”

    老太太只关心鸡毛蒜皮,造房子之类的政府大工程显然不在她感兴趣的范畴里,闻言反应平平,“据说是大老板来咱们这穷乡僻壤搞开发,在造啥科技展馆。”

    这么一说顿令凌敬更为不解,微创虽然目前势头大好,但在稍一松懈就会落后好几年的高科技领域,研发将是永不变更的主题。展馆确实要有,用来展示最新成果,这很必要,一方面彰显公司的强大实力,另一方面向民众展示介绍产品,为日后的购买奠定基础。但展馆必须精简,不必花哨,也不应选在偏郊,而要设在首都繁华地段。毕竟展览就是为了让人购买,地理位置太偏,有谁找得到?又有谁愿意找?科技与艺术不同,艺术是感情充沛到泛滥成灾感性主宰一切的产物,美术馆的地段再荒凉,也多的是附庸风雅的有钱人愿意去寻找,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场发现之旅的本身就是一种艺术,那是给有闲情逸致闲暇时间身家富裕的人玩的,是一种精神追求。科技则恰恰相反,理性、直接、冷硬、简要,可以不美观,但必须实用,因为它是为人民服务的,为了方便百姓而存在。所以,对于科技工作者来说,时间精力应当更多的放在发明上,造出更多既便利人们生活又符合审美的东西。所以,展馆怎么可能建在他们小区隔壁这么偏的地方?又怎么会劳驾夏泽深亲自莅临指导监工?

    不过鉴于夏泽深近期的频频抽风,也不排除其放下手中诸多研发事宜,想要造出一座殿堂级的高科技展馆供人亵玩,在浮都最偏远的地区建德区的某个犄角旮旯里。

    潦草的洗完碗筷,凌敬对林秀俪说了句,“奶奶,我出去一下。”

    “多久回来啊?”

    “很快。”凌敬道。

    废弃公园原先半人高的杂草已被除了干净,腰身粗壮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倒是被保留了下来。

    东南面已被挖了个大坑,掸挖掘机仍在坚持不懈的施工,大有挖地三尺挖出千年大宝藏的气势。

    那个醒目的挺拔身影正背对着他负手站在地势最高的小山坡上,极目远眺。

    “哎,小伙子,干什么呢?”

    建筑地当然被团团围了起来,凌敬只堪堪停在唯一的入口处远远观望,但仅这样,也足够显眼,很快便引起了施工队的注意,一个工人冲他喊道。

    凌敬装出忐忑的样子,“这次回家看见这里在造房子,很好奇,所以来看看。”

    “奥。”那人神色平淡,大概这几天围观的人多了已是不奇怪了,倒也没有不耐烦,只道:“看一眼就回去吧。”

    “我能问一下这是在造什么吗?”

    那人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带着狗眼看人低的意思了,“没建成时都在保密阶段,不能对外公布,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的。”

    “噢。”余光瞄见有人走近,凌敬愈发卖力的演绎着求而不得的失落以及虽然失落却仍然听话的乖巧。

    “岳林静?”低沉暗含沉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施工队工人一个激灵,整个队里能有这种既好听又有威慑力嗓音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他们今晨才得到消息要来造访的大大大老板。

    “夏先生。”工人脸上立时笑出了一朵花。

    “夏先生?”凌敬的声音紧随着工人而来,“万分惊讶”道。

    夏泽深微微颔首,“你好。”

    凌敬“连忙”绽出个“受宠若惊”的表情,“您好。”

    工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迟疑中带着畏惧问夏泽深,“夏先生认识这位……先生?”

    “他是未来的参与人员之一。”视线从凌敬身上移到工人脸上,夏泽深平静道。

    “哦哦哦。”工人露出恍然的神色,看向凌敬的眼神顿时尊敬了八度,道歉的姿态也尽显谦卑,“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先生见谅。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了。”何止是年纪轻,那张脸嫩的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个高中生,不过现在很多人都这样,年龄通常不能以长相评估。难怪见他气质不俗,不像这边这种“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也幸好他今天谨慎,没有不耐烦的赶人。工人在心里大为庆幸,耳边听到夏泽深道:“你去忙吧。”

    工人忙道:“那夏先生和这位先生先说着话吧,我先去赶工了。”

    夏泽深轻轻一点头,工人立马如释重负的遁了。和这位爷相处实在压力太大,必须时刻警醒,时时警惕自己会不会说错话。

    “夏先生亲自来监工啊?”凌敬“腼腆”的笑笑,神情略显局促。

    夏泽深没答是也没说不是,“怎么会在这里?”

    凌敬像是被问中最不愿提及之事的少年,兀自无所适从的纠结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又羞于启齿的戳戳身后一排排风浊残年的老楼,小声道:“我住那里。”面上的感情丰富多彩,心里则面无表情,敢嫌弃揍不傻你。

    夏泽深抬眸看了一眼,别说嫌弃,连一丝意外都没有,表情是惯常的波澜不起,“难怪。”词语表达的是恍然大悟的意思,语气和神情却在说什么“嗯”,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在心里吐槽夏泽深这是面部神经病理性障碍,面上却干笑道:“夏先生不嫌弃就好。”

    “我为什么要嫌疑。没人可以选择出身,但每个人都能决定未来。你做的很好。”

    他当然不会为出身或家庭觉得自卑,但是岳林静会,所以此时的凌敬也应当会。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倒是夏泽深,虽然他说的很硬,但话确是鼓励的话,放在平常可不多见。

    “谢谢,谢谢夏先生。您的鼓励对我而言尤为重要。”凌敬有样学样的“受宠若惊”道。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来几句感激涕零的表白,却听夏泽深又道:

    “为什么这样?”

    “嗯?”凌敬不解。

    夏泽深的眸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一些,透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意味,“前几次不是很能叫板?”

    凌敬一僵,其实并非他沉不住气,主要是不做自己实在太累……尤其还非得在一起长大的兄弟面前伏低做小,也太憋屈了,特别谈论的还是他自己。他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演一演,心情不好了谁他妈乐意按剧本走啊。

    “那是因为您不尊重我的白月光。”凌敬撇开眼,像个倔强的少年,心里却被自己恶心的不行。

    白月光么……夏泽深有些怔然,这么形容倒也贴心,只是他竟不知道他的刻意避谈在他人眼里竟是不尊重……说起来,要不是眼前的少年在某些方面和他实在相似,他也不会一而再的停下脚步。

    他的凌敬就该是笑看人间不沾片羽,姿态超然淡泊;心比天高不惧万事,模样不可一世。那么以凌敬为偶像的少年为什么要压抑本性?是因为地位的差距因而不得不低头,或是别的什么?

    “不用刻意卑微,你我之间的差距,只是时间的问题,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不定能超越我和…他。”

    他会关注这个少年,是因为凌敬,他会帮助这个少年,是因为凌敬,也是为联邦的未来。相似固然是投下目光的缘由,却不是继续深入的借口,再像也不是他,他是无可取代的。未来或许会有一些交情,但也只能止步于此。当然最好能不相见,和带着凌敬特质的人在一起,对他来说,只有煎熬。

    凌敬垂眸,他似乎有点懂了,夏泽深会关注他多于常人,是不是因为,他在这个“岳林静”的身上看到了凌敬的影子?所以才多次出言勉励。那么这种从别人身上嫁接而来的关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哀痛、缅怀,还是愧疚?

    再睁眼时,凌敬眼中已染上层层笑意,比那些刻意伪装的“羞怯”“手足无措”生动自然许多,他淡笑道:“谢谢。”没有谦卑,只有谦和。

    更是像极了那人。夏泽深猛地转过头,觉得日光前所未有的刺眼。

    “回去吧,好好学习。”夏泽深说罢,转身抬步欲要离去。

    “夏先生。”凌敬忽然拔高音量叫道,也成功阻止了夏泽深离开的脚步。

    “可以请夏先生去寒舍小聚片刻吗?”

    说实话,凌敬有点后悔,毕竟家庭情况太复杂,实在不适合领人上门,尤其还是这种地位悬殊并且不太熟的商界巨无霸。只是,看着夏泽深恍如甩脱梦靥般急欲摆脱他的样子,想到其中蕴藏的深意,凌敬就忍不住开口了。

    不过,这个夏先生也挺奇怪的,刚刚还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天上离他越远越好,怎么他一出口,这人竟然就同意了?

    这个世上有个词叫鬼使神差。

    夏泽深以为的煎熬就真的只是煎熬吗?再无半点其他成分,譬如不舍?譬如怀念?他难道真的不想再在现实中描摹他的音容笑?而不是仅看着驻留脑海的虚幻影像,或是梦境里模糊失真的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预告:7月16号~o(n_n)o~

    ☆、愿你之所愿

    我想,我余下的一生都将这样度过,焚香,独酌。——《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林秀俪不欲探究孩子的隐私,但也担心孩子的人际交往,因而问的很有技巧。

    先问需要出去多久,如果是不久,那应当没什么问题。如果是要一段时间的,再说接下来的问题。而不是一上来就是“去干什么”“去哪里”,那样容易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惹人烦不说——虽然他家静静并没有,也显得不够尊重。

    凌敬也确实回来的很快,只是没想到还附送了一个。

    不用外出赚钱的林秀俪时间变得很富余,除了照顾见见锻炼锻炼身体,就是绣绣花,养养草,收拾收拾家里,连平时很少接触的电视也看得多了起来。

    这一位,如果她没认错的话,时常能在新闻里看到,不仅是科技、财经、时政方面,甚至娱乐新闻也时不时拿他“开涮”,再加上这一张标志性的俊脸,即使记忆力退化如林秀俪也不会认不出,这个人是夏泽深,要不就是夏泽深的同胞兄弟。

    鉴于从来没听说过有类似于后一个讯息的报道,就姑且认为他就是夏泽深本人吧。

    而无论是不是,显然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林秀俪瞠目结舌的看着跟在凌敬身后气度不凡的夏先生,看着他走进这间和他身份地位格格不入的屋子,觉得她亲爱的大孙子真是又给她投了个重磅炸弹,事前竟然半点风声不露。

    也不怪林秀俪大惊小怪,凌敬得了那个什老子比赛第一的事情他一直没跟她提起,所以她并不知道他跟夏泽深早已有过一些接触。倒不是凌敬故意隐瞒,而是他确实没放在心上,就好像一个已经登上过世界极峰的旅人突然被授予“成功攀登本市最高小土坡第一人”的勋章,有什么值得可乐的。

    “这,这位是夏,夏先生吧?”

    瞧林秀俪结巴成那样,凌敬不得不反省了一下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人往家领的行为,不是他不上道,而是他没能意识到夏先生在民众心中竟然已经拥有这样崇高的地位了…于是眼下便有了一次直观的感受。

    不过人生总是需要惊喜的嘛,没有出乎意料的人生就像清水煮白菜,已经不是平淡,而是难吃了。

    但话虽这么说,到底凌敬还是有点心虚的,不仅因为夏先生的到来没提前跟林秀俪打招呼,还有得第一的事也没跟她提起,看眼下这形势后者势必要在夏泽深面前暴露,这样看起来,显得他似乎一点也不把微创放在心上,不尊重微创,不尊重夏先生。

    “奶奶,夏先生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将会是我的上司。他正好在对面…指导工作,我就请他上来坐坐。”凌敬说完自己都嫌弃太傻。又对夏泽深道:“夏先生,我奶奶。”

    孙子的话里内涵太丰富,林秀俪再一次震惊了。什么意思?静静小小年纪就要去微创工作了?还是微创收购了一中,夏先生成了一中校长?虽然后一种可能也很不可思议,但和前者一对比,好像显得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林秀俪笑了笑,虽然笑得有点尴尬,“夏先生真是厉害,微创都已经开始涉猎教育行业啦。”

    不知道奶奶自行脑补了什么的凌敬:“……”

    “夏先生先坐下再说吧。”凌敬只好先道。

    “对对对,瞧我这光顾着说话了。”其实是光顾着震惊,“夏先生赶紧坐吧,哎,寒舍简陋,您就将就一下,您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夫人这里很好。”虽然表情依然没有大多变化,话语也不卑不亢的像在做公演。但却没有半点傲慢自大,眼高于顶的“贵族阶级”做派,反而谦和有礼,风度翩翩。

    再一次加深了林秀俪对其的好感,同时也让她切实感受到什么叫做“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可不是,夏泽深往那里一坐,粗麻布的沙发立马提升了一个格调,成了品牌布艺沙发简约版。

    “奶奶,一直忘了跟你说,前段时间我参加了夏先生公司举办的比赛,并有幸拿了第一,得到一个协助参与微创近期新项目的宝贵机会。”凌敬半实事求是半添油加醋的说,‘掩饰不住暗露兴奋’的模样差点连自己都骗了过去。不过他似乎忽略了其间的矛盾性,既然是让自己那么激动的事情,又怎么会一再忘了跟家人提起?

    林秀俪恍然,“原来是这样啊。”立马又嗔怪的看了眼凌敬,“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啊。”

    ——奶奶咱能别在这个事上刻苦钻研孜孜不倦吗?脸上面不改色道:“重要的事情总要放到最后才显得珍视又隆重。”

    “少贫。”林秀俪笑拍了凌敬一下,又略带歉意对夏泽深道:“孩童顽劣,他有什么不懂事做的不好的地方夏先生尽管严格教育狠狠批评,但也请夏先生多多海涵,毕竟孩子还小,涉世未深。同时谢谢夏先生能给我孙子这么宝贵的一个机会。”

    “机会不会凭空找上门,必然是被砸中的人有过人才能。岳同学是个人才,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应当是我很幸运,有幸成为第一个挖到这块宝藏的人。”夏泽深今天这是化身鸡汤大使了吗?

    “夏先生您真是过奖了。”林秀俪受宠若惊道,又瞪了眼凌敬,凌敬立马附和道:“您真是过奖了。”

    林秀俪:“……”

    “夏先生容我唐突的问一句,那废弃公园您打算建什么?”凌敬忽然想起夏泽深跟那工人说的‘他是未来的参与人员之一’,该不会是什么秘密基地吧,“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

    “研发基地。”夏泽深干脆的答,没有半点冗余铺垫,一如他果决的风格,“环境幽静,空气新鲜,节奏缓慢,很适合建造激发灵感的研发基地。”

    三个前提条件=偏远的郊区。凌敬在心里默默补充。“咱们的新项目就准备在里头进行?”

    “我有这方面的打算。”顿了顿,夏泽深又道:“项目没有那么快启动,基地竣工也需要时间,你的部分大概安排在冬天,你放寒假那段时间。本来基地里有居住设施,不过你既然住的这样近,可以申请回家。”

    从现在到寒假大概还有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要把一块荒地变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基地再到投入使用,即使如今设备先进施工效率高,会不会也太快了点?确定是坚固的基地而不是一戳就破的小土屋?

    “533年年初。”就在凌敬琢磨着给编排出一个合理方案时,夏泽深就像看破他乖学生面孔下的连串吐槽,补充道。

    凌敬:“……奥。”今年是地球公历531年,还有半个月即将步入532年,533年……你们自己感受一下。

    “在此之前,可能会找你培训一段时间,我需要了解你的全部想法。时间还是会放在假期。”夏泽深和他说话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对,就像是一场常规的洽谈事宜,公事公办,恰有分寸。

    只是,他对他会不会太过亲力亲为,关怀备至了点?

    “你是我近几年见过的最有潜力的孩子。”仿佛再一次看破凌敬的想法,夏泽深静静道。谈及此,他的目光不自禁变得有些悠远,事实上,不止有潜力,很可能仅在……他之下,甚至已经超越他。扪心自问,他们在他这个年纪,可能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只是……很像,这个岳林静真的跟他很像,不仅是神似,连操盘计算机的风格都有异曲同工之处。就算刻意模仿,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很少,何况对方才不过十来岁,几乎可以用不可思议形容。他想知道,摒弃这些刻意的,属于他自己的还有多少。若是……凌敬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出现,大概也会很开心吧。他从来都是渴望被超越的,而不会畏惧落后于人,因为,他心中怀揣的是江山,而不是个人。

    惜才啊……“但愿不会让夏先生失望。”凌敬勾起一抹笑,笑意浅淡,却恍如蕴含无数深意。

    目光再次变得幽深难言,真的,很像。

    “静静。”正当气氛又渐渐变了意味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怯怯的响起。

    三人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原本就无比惊惶的见见顿时愈发紧张起来。

    凌敬放柔声音,“怎么了见见?”

    见见瞥了眼长相陌生又气场强大的夏泽深,不禁将躲在门后面的身体又往里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兔子,只露出一双滴溜圆的眼睛,眼神慌乱不安。

    “那,那个…我……”见见支支吾吾着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最后干脆连眼睛都缩了进去,只留下块门板和凌敬面面相觑。

    “失陪一下。”凌敬对夏泽深说了一声,便加快步速向见见的房间走去。

    没成想见见兀自在房间做足了心理建设,又猛地冒出头来,只听嘎嘣脆一声响,两人额头碰额头撞了个正着。

    一个走路走的急,一个冒头冒的狠,两相一累加,作用力翻倍,这一下撞的可不轻。凌敬猝不及防下被撞得往后疾退几步,捂着额头疼皱了眉,见见则卜一后退便勾到了床沿,扑通一声坐到床上,哼哼唧唧眼泪都疼了出来。

    林秀俪猛地从沙发上窜起来,动作前所未有的敏捷,“静静!见见!”

    还没弄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见见是什么情况的夏泽深也跟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7月18号~

    ☆、融洽与幸福

    我情愿他一直是住在城堡里的王子,永远不受世间污浊所惊扰。——《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最初最疼的那一下缓过来后,凌敬也顾不上自己,忙去查看林悦见的情况,正好与林秀俪一起,“见见怎么样,没事吧?”

    见见半仰起脸,委屈的指着自己的额头,泪眼汪汪道:“疼。”

    见见年岁小,皮肤嫩,这一下来的狠疾又猛烈,额头早就红了一片,估计不一会儿就会变青甚至高肿出皮肤。

    凌敬是打心眼里怜惜这弟弟,见状很是心疼,“见见乖,哥哥帮你拿个冰袋敷一下就不疼了。”

    “唔唔。”纵然依旧很疼,见见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你给我坐下,你以为你有好到哪里去吗?”正欲动身的凌敬被林秀俪一把按到床上,和见见排排坐,她脸上带着余怒,眼里却是疼惜,“我去拿。”

    凌敬不由碰了碰火辣辣的额头,料想也是和见见半斤八两。

    林秀俪蹬蹬蹬气势汹汹的走了,露出不远不近站在后面的夏泽深,眼里含着一丝关切,这对于周围型面神经瘫痪的夏先生来说已实属难得。

    凌敬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太莽撞了,让夏先生看了笑话。”

    “额头,还好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然后顺便去做个全身检查吗……体检狂魔。凌敬吐槽。“没什么大事,睡一觉估计就消的差不多了。”凌敬微笑道。

    夏泽深点点头,又将视线放到林悦见身上,“他是你弟弟?”

    夏先生的眼神虽然没有什么压迫性的内容,但长期执掌跨国大公司浸淫出的领导人气势已深入骨髓,见见不由揪紧凌敬的衣角,试图往他身后躲。

    凌敬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对夏泽深道:“是的,我弟弟他……”停顿片刻,凌敬挤出一句,“还是个孩子。”

    “长不大未必不是件幸运的事。”夏泽深非常体谅人的再一次摆弄起他的鸡汤哲学论。

    凌敬很想露出一脸惊叹说‘夏先生你说的好对哦,不愧是最高执行官’,而事实上他只是轻轻一笑,谈不上多愉悦,“却也未必不是件痛苦的事。”

    “来了来了。”林秀俪拿了冰袋又匆匆忙忙赶回来,一场关于长大的哲理性讨论就此终结,除非谁说服谁,不然讨论到最后只会变成争执。而鉴于双方性格使然,估计谁也不能说服谁,当然也不会变成大小声的争吵,不过气氛变尴尬却是在所难免的。

    林秀俪只有两只手,一手一个同时进行虽然也可以,不过估计坚持不了几分钟。但哪个都是心头肉,偏颇谁她都不乐意,因而一时也不知道先给谁敷。

    “奶奶你给见见弄吧,我自己来就好。”其实哪怕林秀俪没有露出迟疑的神色,凌敬也理所当然的会选择这么做。

    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静静让着见见宠着见见,万事以见见为先,自己甘居最后。说难听点,见见拉屎他就是跟在后面擦屁股的。但是,有谁规定哥哥就必须事事忍让自己默默吃尽委屈,有谁规定智商正常的孩子就得一直包容发育停滞不前的孩子,杀人放火也往自己身上抗。林秀俪一直觉得亏欠静静很多,尤其是每次看到他心甘情愿的把最好的推给见见,那样无所谓的姿态更是刺痛了她的心。所以她尽量做到凡事不偏袒,兼顾双方。只是三个人的天平终究是不平衡的,万事哪能都称心如意,总有些事情需要决断出个先后。尽管都是小事,但生活不就是一件件小事铺陈而成的吗?这件小事让了,那件小事让了,就等于他的生活一直处在忍让的状态中。

    就比如眼下,林秀俪一人鞭长莫及,静静就会笑着说‘没关系,你照顾见见就好,我自己可以’。那感觉就好像静静和见见同时摔了一跤,所有的大人都冲到见见身边又抱又哄,静静却一声不吭的自己站起来,默默的拍干净裤腿,揉揉摔疼的膝盖,看着被大人们包围的见见,还非常贴心的轻声嘀咕一句,‘不用管我哦,照顾好见见就好’。大人们安抚好见见,又转过头来责问静静为什么没看好弟弟。静静也不辩驳,反而很认真的向大人认错,好像他真的是罪魁祸首一样。其实也说不好,到底是静静没有细心照顾好见见,还是见见太调皮跑太快连带着一起摔了静静……哎,不行了,越想越觉得静静就是个灰小子,而她就是个恶奶奶。

    “我来吧。”微凉的指尖擦过凌敬的手指,不属于自身的温和力道按压在额前。看不见手,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投至脸上的一小片阴影,看不到脸,只能视及价值不菲的白色衬衫。

    身份、年龄、熟识程度,无论哪个理由,都不该任由夏泽深这么做,但凌敬顿了顿,却没有拒绝,只低声道:“谢谢。”

    未免这样相对无言过于尴尬,凌敬便问道:“见见找我什么事?”

    “唔…”见见飞快的朝夏泽深掠去一眼——虽然这样从下往上的角度别说表情就连脸都看不清晰,小声含混道:“什么事。”

    凌敬看着好玩,不由轻笑一声,“是啊,什么事呢?忘了?”

    “才没有!”见见立马大声反驳。激将法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明显太过于高深了,一试就灵。音量一上去,动作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大了,林秀俪没能跟着见见偏头的幅度掌控好用力方向,冰袋哧溜往下一滑,差点刺到他眼里。林秀俪不满的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故作生气道:“别动,坐好。”

    见见鼓着嘴巴费劲的从睫毛缝里看林秀俪的脸,“说话可以吗?”

    “……可以。”

    “奥。”见见又将朝上的眼珠子掰到右边,斜着眼试图捕捉到凌敬的全面,可惜吃力了半晌也只看到个残影,不过话倒是顺溜了,估计已经忘记了还有个陌生叔叔在,“静静,是讲故事的阿姨坏掉了。”

    讲故事的阿姨是个智能故事机,没有繁复的功能,只会讲故事,也没有绚丽的外表,就是个两只手掌大小圆筒状的金属壳,连个拟人或动物状的外表都没有,是早被社会淘汰了几十年的古董玩具。不知道是他们家哪代传下来的,林秀俪当宝一样收藏在小仓库里,被凌敬无意中看到,捣鼓一番发现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便修好了给见见随便玩玩。

    只不过毕竟是老古董了,修好还是会时不时的坏掉,尤其是讲到小红帽那一篇,‘讲故事的阿姨’大概也觉得大灰狼很可恶吧,每次一到大灰狼的台词就容易卡壳。

    有时讲到大灰狼说:“小……”一串杂音后,没了声音,就好像大灰狼一生只能说一个字,说完就变哑巴。

    或者大灰狼说:“小小小小小小……红帽…”无数个小之后,大灰狼才算接上一口气念出接来的台词,只可惜还没说几个字,就又结巴了起来。

    就‘讲故事的阿姨’目前这种指示灯全灭毫无生气的样子,估计出现的是前一种情况。

    “没事,哥哥一会儿就给你修。”

    冰敷应分多次进行,且一次时间不宜过长,否则过犹不及,撞伤变冻伤,更严重的还可能会引起血管坏死。

    这么简单的道理,夏泽深书读的多,肯定不会不懂,林秀俪生活经验丰富,也不会不知道,凌敬……活了两辈子,也明白。

    分针走过六分之一圈后,三人同时道:“休息五分钟”“歇五分钟”“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再来。”林秀俪的语句最长,说到最后只剩她的声音,不免显得有点突兀,故而她停顿了一下才道。

    既然意见空前的统一,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凌敬方一伸手,夏泽深就心领神会的将冰袋递给他,他顺手接过,在手上把玩一圈,又顺溜的滑到另一只手。另一方面,见见甫一得到解放,就迫不及待的扯住凌敬,“静静,讲故事的阿姨。”

    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上的冰袋,凌敬侧头悠悠一笑,“叫哥哥。”

    见见瞪圆了眼睛,不说话。

    “乖,叫哥哥。”凌敬继续诱哄道:“叫了哥哥才有阿姨。”

    见见扁扁嘴,不情不愿的咕哝了一声,“哥哥。”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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