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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节

    夏爷爷还不及说什麽,萧海山正好开了车来,看到他们,惊呼:「出什麽事了?」

    李昱泊说:「有人挑事……」他一把把车门大大的拉开,把夏爷爷扶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夏时季在此时也软了脚,刚打得的肚疼让他无法站立太久,在李昱泊一手接住他时,他哭丧著脸,小小声地说:「真疼。」

    李昱泊抱著他,听著一下就咬破了口腔里的内壁,任鲜血从伤口汹涌流出,再然後吞下了肚,除了他狠厉的眼神,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夏爷爷进了医院,夏时季父母第一时间赶到。

    李昱泊见著平时笑呵呵的夏父跟口利心慈的夏母,一下就低了头,说:「对不起。」

    是他没看好,才让爷跟夏时季都同时受了伤。

    夏父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是个男子汉,你自己知道的,夏叔不会说你什麽……」

    夏母也在旁拉著他的手说:「唉,你平时看得紧,我们走开也放心的,可这实在不怪你,这世道太乱了,你也是跟时季一样的孩子,阿姨再不通人情也舍不得怪你……」

    李昱泊低著头,没有说什麽,但在心里没有同意他们说的话。

    是他太弱,才让夏时季老是被意外所伤。

    谁都可以饶恕他的错误,唯独他自己不可以。

    那个所谓的有处长官职的东西,是a市旅游局新上任的一个处长……官职没保太久,就被夏父一篓子捅了上去,吃了几门子官司不算,另外在第一时间也在医院的病床上被停了职,连个慰问的人没有。

    夏时季被揍得有点轻微的内伤,被他爸爸训了几场不算,还说要接他去城里家里住……一听到这个,夏时季就撒开了喉咙吼:「我不要离开爷。」

    夏父冷笑,「你爷跟我们一起回。」

    夏时季恨不得朝他爸竖一中指,忍了再忍说:「我们要回去,爷不喜欢城里,我要和他回春夏镇。」

    夏父本来冒失答应萧海山的邀请就有愧,也不敢真把他家的老头子弄到他不喜欢的城里去,只好说:「我叫人来照顾你们。」

    「有李昱泊和他家的亲戚就够了……」夏时季瞪他爸爸:「你以为春夏镇是淮山啊?」

    夏父看著不说软话的逆子瞪了下眼,最後还是投了降,「好吧,你们回去,可是,我会定时定点回来看你们的,你们别给我到处去玩。」

    夏时季一听就红了眼:「谁答应爷可以出去的?」

    夏父一下子话都说了不出来,出了夏时季的病房对夏母直说:「你那儿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夏母敲他的头:「他爷孙,一直在一起,你有几年正经陪他身边的?」

    忙於事业的夏父垂了头,叹了口气,说:「还好爸只闪了点腰,要不,这次跟儿子都不好交待。」

    病房里只有夏时季和李昱泊两人,门也被栓紧了。

    夏时季靠在李昱泊怀里,後知後觉般哭,「疼,疼死了……」

    李昱泊抱紧他,吻他的脸,说:「不疼,不疼……」

    夏时季扯著他的头发,扯了一下,更有力地又扯了一下,哭著说:「我才知道,别人要真打我,比你的力气要大好多好多倍,我以後不怪你弄疼我了。」

    李昱泊听得心都有碎了,只能抱著他保护到大的孩子说,「乖,季季,以後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打你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人打疼你……」

    这次,夏时季可算是吃了苦头了。

    一路被父母押回了回去不算,回到春夏镇,李家的,他们家的,凡是跟两家有点关系的人都来了,大半个春夏镇的居民挤满了他们家院子。

    一个一个确定完夏老爷子跟夏时季没事了才走,有几个走之前偷偷拉著夏父或者夏母说:「我知道你们家处理得了,但老爷子都差不多是看著我长大,你看,有什麽用得上我的……」

    後半句就没说了,好几个有点能力的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夏父夏母当这是老头子平时与世无争的功劳,也知道老头子守在春神镇也是在守著海神,帮他们攒福份。

    夏爷爷闪了腰倒还好,就是耐不住他不喜欢医院的劲,他有太多老夥计死在那地方,一到医院就要回来……

    回到了家,看小儿子愧疚得很,正好……他对夏父说:「二宝,孙被人打疼了……」

    「我知道。」夏父纳闷看他,儿子是被人狠揍了几拳,但他一向觉得他儿子有些娇气,这次伤势很轻,所以也不全算是坏事,做他儿子,一定要知道力量对於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像阿泊,就是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了。

    自己儿子也要那样才好,希望这次被打之後,他能好好强身健体,不再挑食了……打著如意算盘的夏父想著这些,老父被伤,儿子被揍的坏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你给我点钱,我买礼物哄哄他。」拐弯抹角,一门心思帮著孙子要钱的夏爷爷说,「多给点啊。」

    「啊……」夏父看著老头子,这个跑了大半辈子海船,攒的积蓄可能比自己公司帐面上活动资金还要多的老父,嘴上立马回复了:「好,可是……」

    还没说可是这用买哪门子的礼物?不能这麽惯肆小孩子时就看他老父瞪大了眼,一幅我看你这不孝子会说什麽不好听话的表情,他只好把可是後面的话压回了口里,连点了几下头,说:「好,好,我多给点。」

    夏爷爷一听,觉得这一路也算是值得了,指挥著他二儿子,「去,帮我拿个糍粑来。」

    夏时季肚子瘀伤一片,看著就是一片黑紫色……那也是他皮肤太白,所以一但瘀血成了黑紫色,一对比,让人看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前来「慰问」他的史鸣宇,邓顺他们本来是费了老大的劲在自己家偷偷摸摸找了铁棍等之类可能打架要得上的东西过来帮夏时季报仇的,知道大人们已经处理好了这事,也听说夏时季没大碍之後,放下了心。

    当然,顺便他们也把「凶器」扔在夏时季床底下,免除了被大人看到会教训的风险之後,也就围著夏时季的黑紫的肚子啧啧有声。

    知道夏时季不会主动提供把相机拿出来让他们使用,有个住得近的人立马回去取了相机过来,於是一群闻讯赶过来的人纷纷留下了跟夏时季这个伤患,重点是肚子上有伤的人的合影。

    李昱泊一直站在窗口那打著电话,默默地看著他们闹……他再随意看了看楼下,看玲婶和芬姨挡著那些女同学别上楼,看著那几个丫头非得冲上来,没有皱眉,但还是不愉快地吐了口气。

    夏时季装作不经意看他好多次,见李昱泊没什麽不快,也就放下了心,捋高著t恤让那帮好事的拿他的伤势取笑他。

    自己太弱被人打了,是挺不愉快的……但没必要为此藏著掖著,事情他爸爸妈妈也帮爷取回了公道,他也没什麽好计较的了,丝毫不介意史鸣宇他们拿他的弱鸡取笑。

    「你有李昱泊一半的强健,也就没这麽惨了……」一家都是读书人,无论长像还是身材皆文弱得很的许百联最後一个跟他合完照之後心满意足地说。

    他看著相机里的自己与夏时季的样子,油然生出一股在春夏镇里我不是最弱鸡,夏时季才是那一个的自豪感。

    当然,回应他的毫无例外的是夏时季的中指。

    晚上终於安静了。

    夏母让夏父送著剩下的客人,来了夏时季的房间,正好看李昱泊正在看书,而自家儿子枕在他腿上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地猛打著。

    「怎麽不睡?」夏母坐到床沿,揪了把夏时季的脸,「心肝宝贝……」

    夏时季不耐烦打掉她的手,瞪她一眼,「我多大了还这麽叫,客人都送走了?」

    「你爸在送……」夏母丝毫不以为忤,继续说:「宝贝儿,真不跟妈去城里住……」

    「还是,」夏母看著李昱泊笑,「舍不得你?」

    靠著枕头的李昱泊把书放下,无奈地叫了一声:「阿姨……」

    「谁照顾爷?你们要把他丢下啊?怎麽这麽没良心啊?」夏时季一听他妈把矛头指向李昱泊,知道尽管那是取笑不是有意的但还是起了心火:「留爷一个帮你们守房子啊?」

    夏母一见儿子发脾气,无奈地揪他的脸:「你话可别说得这麽狠,我们不是想你嘛……」

    「想要儿子陪著,自己再生个去……」夏时季打掉他妈的手,哼了一声。

    夏母一听愣了一下,「你真这麽想?」

    夏时季敛眉不耐烦地说:「是啦是啦,你太噜嗦了,我要归我爷管,你别管我了……」

    夏母失笑,「臭小子,我念你几句你就这麽记仇?」

    「谁记仇?」送完了客人的夏父进了来,和朝他微笑的李昱泊也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对著老婆说:「这小子又记你的仇了?」

    「可不是……」夏母朝著老公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还是你来管管你儿子吧。

    「小子,下来,别枕阿泊腿上,就是惯得你,才这麽娇里娇气……」

    一听他爸爸说他娇里娇气,这次夏时季是彻底炸了毛了:「我哪有娇气,靠了,我只是遗传了爷,挑点食,你们怎麽一个一个都拿这个说事?」

    李昱泊老说,他爸妈也老说……操,还许不许人有点个人爱好了?他就是爱好挑食怎麽了……他爷也这样,又不只他一个人。

    一听他连他爷都扯出来了,这是对付夏父的法宝,儿子总不该说老父的不好吧,尽管自己儿子老说自己的不好……夏父也跟老婆一样无奈了,「臭小子,你怎麽这麽多借口?」

    「阿泊,他都这麽大了,别纵著他了。」夏父离开夏时季卧室还在叮嘱。

    夏母拉著他的手臂,笑看著她的两个儿子……对著在的那个不是自己生的嘱咐:「你再纵他,他准得吃你一辈子。」

    李昱泊笑看著他俩,点头,说:「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人一走,夏时季就骑在了李昱泊的身上,恼火地问:「我吃你一辈子你还不愿意了?」

    「吃十辈子都愿意……」李昱泊稍起了点身,抱著夏时季的腰,任他坐在自己身上,一脸若有所思,「刚才你要你妈要再生一个时,你妈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有吗?」夏时季一听傻了,挠了挠头。

    李昱泊看了看他,也亲了亲他,点头说:「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确定她有这个意思……」据他听到他妈跟他说的,上次城里商圈的一对中年夫妇因为生意不再那麽忙了也又生了一个,难免对於他们这圈子的人会产生影响。

    当年他们的父母都是因为太忙,就算他们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都是交给请的人带大的……等不再忙了,会有想再生一个亲手带的想法难免会有的。

    「哦?」夏时季喉咙里发出嘎的一声,好半会才说:「我妈还能生啊?」

    李昱泊责备地看他一眼,「你妈还不到四十……」

    「真生啊?」夏时季问著他目前惟一在他眼前难解答的人,困惑地问:「你不觉得怪吗?」

    他想来都冷汗一把,他都快十七岁,他妈真再生一个,那他不得有个比他小十八岁的弟弟或妹妹?

    呃……夏时季觉得自己不怎麽喜欢这个念头,对李昱泊说:「你看错了啦……」

    怎麽可能,要生他们早就生了,这个时候再生有什麽意思麽。

    「你不喜欢他们再生一个?」李昱泊皱了眉,把搂住夏时季腰的的手放了开。

    夏时季不喜欢,翻了下白眼,把李昱泊的手拿著放到自己腰了,没好气地说:「你在想什麽自己说吧,别让我猜。」

    「早晚有天我们会让他们知道的,不可以瞒一辈子,我们又不会生个孩子给他们,如果他们多个孩子……情况对我们有利一点。」李昱泊简短地说。

    「啊……」夏时季眼睛都瞪大了,「你想这麽远?」

    李昱泊哼了一哼,把夏时季放平,拿著药帮他揉肚子,说,「我不想这麽远,你就喜欢了?」

    夏时季听他这麽说,摇摇头,呵呵一笑,抓著旁边李昱泊刚看的书本翻著玩,任李昱泊帮他揉肚子,说:「好吧,我妈生就生呗……就是怪怪的,好吧,就是怪怪的,我也忍了。」

    「你别找妈去说,让她先找你来说……」李昱泊叮嘱。

    「哦……」夏时季懒得去想什麽,乖乖地应了,挺了挺胸脯,对李昱泊说:「乳头边上有点痒,你挠挠。」

    李昱泊一听,眼神暗了……伸出手去挠了几下,又拿了旁边的衣服挡住。

    「还痒……」翻著书的夏时季不满地说。

    「夏时季……」李昱泊冷冷地叫著他的名字。

    「怎麽了?」从声音里就听出李昱泊不悦的夏时季扭过头看他。

    李昱泊看著他殷红的小粒乳头。

    一下就意识到,夏时季涮地一下就红了,大叫,「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是真的痒而已,而不是饥渴,该死的李昱泊,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麽东西?

    「没那个意思就别勾我……」李昱泊继续冷冷地说了一句,把药膏放下,下了床,扔下一句:「我去洗个澡。」

    夏时季看著只被擦到一半药的肚子,无奈地撇了下嘴。

    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李昱泊发什麽情,他只不过是让他挠挠痒而已。

    李昱泊冲了几分锺冷水澡,火气还是有……他不想动手去自慰,他有夏时季,人近在眼前,就算暂时不能做,他也懒得自己动手。

    他想著别的事去分散注意,而不是只顾著想著夏时季的脸,夏时季的身体的每个部位……好了,打住,不能想了。

    李昱泊把水柱开得更大,闭了闭眼,想著,夏时季妈妈都愿意再生一个……不知道他妈有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他下次要稍稍在旁提一下,让他们有这个念头……

    春夏镇以及周围的人都有让儿子传袭家业的传统,一代一代传下去,已经是牢不可破的观念了。

    他父母仅仅知道是会断根的话,他跟夏时季的可能性就已经是零了。

    他们两家,除了他们,必须再有个继承人。

    夏时季看著眼前刚从浴室出来的全身都似乎在冒著冷洌气息的李昱泊挤了挤鼻子,说:「你还是回家睡吧。」

    他肚子还疼著呢,可禁不得他折腾。

    李昱泊瞥他一眼。

    夏时季举手投降般,「半夜要是睡到你身上了,你又说我勾你了。」

    李昱泊想想……刚冷歇下去的火似乎又快起来了。

    最近身体燥热,容易一点就著……李昱泊也不太看得起自己对夏时季的自制力,去衣橱拿衣服穿,说:「你睡觉老实点,明早我叫你起来上课,别给我拖拖拉拉。」

    「啊……还要上课?」夏时季向他扔枕头砸他:「老子是伤患,伤患你懂不懂?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

    李昱泊接住枕头,冷冷地瞪他一眼,把枕头扔回床上他身边,头也不回就走了。

    夏时季在他身後竖中指:「还十辈子,一辈子我都吃不消你。」

    他刚说完,刚关上的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打开了。

    李昱泊眯著眼睛,「你再说一次。」

    「靠……」夏时季靠了一声,「你不是走了吗?」

    李昱泊盯著他,「你再说一次……」

    这次,不是欲火,是怒火了,夏时季撇撇嘴,乖乖地说明:「好了,十辈子就十辈子啦,你别这麽较真好不好,我就说著玩的。」

    「我再听见一次,绕不了你……」李昱泊已经怒火中烧了,但顾忌卧室在跟夏时季同一个楼层里的夏父夏母,他也不想再这个时候教训夏时季,强忍著火气下了楼回家。

    这小子,总是毫不顾忌说要离开……说他们不在一起,要是说多了,这没心没肺缺了谁都能活的小子真会丢下他一走之。

    他照顾了他十几年,他承认是他离不开夏时季,所以,他也绝不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

    而夏时季看著都没被关上的门,挠了下头,没得办法地说:「这样子就气成这样了?怎麽越来越小心眼了?」

    只好下了地,到处找自己手机……他刚看到李昱泊把手机揣兜里的,正好打个电话给他他还能接到。

    可是半天也没找著,可能自己手机也被李昱泊给顺手拿走了……夏时季只好拿起宅电,拔打著脑海里惟一记得住的号码。

    只响了两下,那边就有人接住了,还冷冷地说:「什麽事?」

    「别生气了,」夏时季嘟嘴,「想著你生我嘴欠的气,我都会睡不著……」

    然後,他看了看被关上的门,想到父母在家还是压低了声音,「李昱泊,我最喜欢你了,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也最听你的话,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刚从小门出了院子的李昱泊听到夏时季的话,嘴角因而翘起,可立马的就僵了住,他的口袋里夏时季的手机还躺在那。

    不是用手机,他拿的什麽打的电话?

    李昱泊马上抬头,看著洋房里夏时季父母卧室那边的灯光……

    耳朵边,夏时季在叫他,「李昱泊,李昱泊,你……」

    不能再让他说了,李昱泊把手机果断挂掉,拿出钥匙开了小院小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他又开了大门,上了楼梯,路过夏时季的房间,来到夏时季父母的卧室旁边……刚站定,就听见夏父正大声地笑著在跟人说电话……

    他敲了敲没关上的门,夏父看到他,让手机那边的人等等,笑著问他:「阿泊,什麽事?」

    「我今晚不回去了,就睡这里。」李昱泊镇定地说著,把手伸进裤袋里,关了正震动了一下的手机……跟平常一样坦然地看著夏父。

    「好,好……你看著办。」夏父挥挥手,李昱泊家就是他儿子的家,这里,自然也是李昱泊的家,两兄弟一起长大,夏父对此不分什麽。

    李昱泊这时才彻底放了心……刚才想到夏时季的说话会被人听到的可怕感觉这时总算褪去……

    他挥开夏时季的门时是真的愤怒,那声「砰」的一声门响了时自己也觉得声音过大了,没有考虑到今晚他的父母也在家,所以走到院门口接到夏时季的电话,以为一事加一事会引发破绽。

    所幸……上天果然是保佑他们的。

    李昱泊笑著说:「那我去了。」

    「好……」

    李昱泊转身,还没调整好呼吸。

    突然,後面夏父叫了他一声,「等会,阿泊……」

    刚放下的心又被提到噪子眼,李昱泊转身,看向夏父。

    「我们还要回城跟人谈生意,他妈妈跟我都要在场,是事先约好了的,大客户不好推时间,明天必须走,爷爷和时季你得帮我看著点啊……」夏父朝他歉意地笑了笑。

    「我会的。」就算心脏在缓慢与激烈中上下连续冲突了两次,但李昱泊面上还是没有流露出一点慌乱,他微笑著说:「叔叔放心,我会好好看住他们的。」

    「那就这样……」夏父朝他点了下头,接著说他的电话去了。

    李昱泊转身,直走到夏时季的门口时,才重重地呼吸了起来……

    只要,只要提前被他们知道一点点,他跟夏时季……李昱泊简直不敢想那後果。

    他们现在还这麽小,按他们的身份,一点点外界的阻力都可以把他们分散。

    夏时季被掐断了电话,火了,再打李昱泊的电话,却发现李昱泊的手机关机了。

    一下就又火大了,气得肚子疼,对著天花板作无声咆哮的嘴型:「李昱泊,你好大的胆子,敢挂我的电话……」

    等肚疼好了点,就站了起来,老实地找衣服穿上,打算去李昱泊家找他。

    他刚拉开门……就看到李昱泊低著头站在门口,这麽突然,吓了他好大一跳,「你站这里干什麽?」

    可李昱泊根本没看他,一手推了他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栓紧,抬起头上狠狠地看著他,「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夏时季丈二和尚摸不著脑,傻傻地说:「怎麽了?」

    靠了,这李昱泊回来了怎麽比刚才还暴躁了?

    他说的哪句话又惹著他了,他说喜欢他他不爱听了吗?

    「你刚才拿的什麽打的电话?」李昱泊的话里一股子炸药味。

    「电话啊……无绳的那个……」夏时季指了指因为李昱泊不接他电话让他砸到了地上的无辜电话,更无辜地对著李昱泊说。

    呃,难道,李昱泊知道他把给他选的电话砸了就回来找他算帐了?这太扯了吧……他家李昱泊要成先知了?

    「你……」李昱泊闭了闭眼,知道自己下不了手,这人刚受了伤,自己的心疼还没平歇,自己还要打他,别说夏时季会委屈,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混帐。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再吐了出来,平静地说:「家时的电话都是一个号码一根线的,叔叔房间里也有电话,你一说话,他们要是听到了怎麽办?」

    夏时季一听,这下是真傻了,「我忘了……」

    看李昱泊那气极,又舍不得骂他强制忍著的样子夏时季也心酸了,走过去抱著他的腰,闷闷地说:「我当时只顾著跟你道歉了……」

    他就知道,他们相互喜欢,会有很多麻烦事的。

    连打个电话,都需要想这麽多。

    「我刚才也没说什麽,你就挂了,他们不会……」夏时季抬头看他。

    「他们不知道。」李昱泊看夏时季也担心了起来,摸摸他的脸,「这些事,还有类似的,你以後要多想著一点……我不提,你也别提,懂吗?」

    夏时季点了点头,头疼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拍了拍李昱泊的背,说:「刚被你挂电话,气得肚子又疼了,你别回去睡了,帮我揉揉,真的疼得很……」

    李昱泊抱他,揉揉他的头,把他放到床上,亲了一下他的肚子,在他耳边说:「季季,我有时候也很累,你别让我操太多心。」

    说得夏时季眼红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乖乖听话还不成吗?」

    大不了,下次他被他气走了,他干脆不打电话,直接去找他还不成麽?

    夏时季被掐了脸,眼睛没睁开,把头埋进枕头里,要当缩头乌龟。

    可缩头乌龟可不是那麽好当的,他的头又被人拉了起来,夏时季恼火得很,眼睛也没睁开地喊:「李昱泊,要睡觉啦……」

    「你还这样叫他起床?」听声音,是女的,哦,是妈妈……

    夏时季睁开了眼,皱了眉头,没看旁边的李昱泊,对著站在门口拿著包穿得像要外出的妈妈说:「女人,一大早的请不要随便站在男人的卧室门口……」

    夏母听了揉了揉头疼的脑袋笑,说:「再这麽宠你下去,你一辈子也当不成男人……」

    「切……」夏时季冷哼,又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要上课啦。」

    说著,把被子抱成一团,继续睡。

    「阿泊,你去拿盆水来,泼他一身……」

    最毒妇人心,夏时季头疼很得,抱著被子起来,无可奈何,焉头焉脑地说:「我是病人……」

    没人理他是病人,夏父这时也站了他门口,对著他说:「我们先回城里,事情忙完了就回来陪你过暑假,你在家要好好照顾爷,阿泊说什麽都要听,到了没有?」

    夏时季抱著头,直直点头。

    夏母开口:「你上课不要睡觉,还有,钢琴课这个星期可以不用上,下午放学听阿泊的话去医院找闻伯伯检查下身体,妈妈帮你打好招呼了的,还有……」

    「女人,你快走……」夏时季指著门口,一脸你太噜嗦,我不要再听你讲话。

    「没大没小。」夏父板著脸骂他,拉著他老婆就走,到了楼梯口笑出了声,对夏母说:「他这性格随谁了?」

    夏母白他一眼,「都是让你们给宠出来的。」

    「我宠?那小子以前成天跟阿泊说不是我亲生的……」夏父摇头,「暑假回来打算让他跟我每天早上晨跑一小时,到时候不知道又要骂我成什麽样了……」

    到了楼下,去跟躺在床上休养的夏爷爷道别,老爷子看见提著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孙要睡觉,你们走你们的,别吵醒他……」

    於是,夏父夏母齐齐无奈。

    孩子真的已经够大了,不能再这麽宠下去了。

    夏时季坐在床上让李昱泊帮他穿著衣服,双腿却缠著李昱泊的大腿,死都不肯穿裤子。

    「不去了好不好?」夏时季有些可怜兮兮的,见衣服穿好,干脆手都抱上了李昱泊的腰,不许让他再动手了。

    「乖。」李昱泊把他缠著的手脚扯开,抱他起来放到书桌上坐著,拿著裤子套上去,放他下来,再系上裤头,没几秒就已经穿好。

    他知道,如果夏父夏母要是知道夏时季这麽大还让他这麽帮著穿衣服,肯定是没想法也会生出想法来……

    动作过於情缠,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什麽关系。

    可是,不帮夏时季穿,他是真的不会去上课的……夏时季耍赖,而李昱泊学会的也只是纵容。

    只要,不被人看见就好,李昱泊看了看关上的门,听到楼下车声响了,知道夏父夏母已离开,他拔开夏时季额上的头发,在上面亲了亲,说:「一点点疼,忍忍,上课还是上课吧,如果你不去,叔叔会觉得你过於娇气。」

    「靠……」夏时季头疼地骂了一句,朝著空气竖了一中指,爸爸实在是管得太严,真烦躁。

    夏时季嘴里塞著半个蟹包去他爷房里,坐他爷身边瞅了瞅他的腰,然後站直了腰又啃了两下包子说:「爷,上课去了啊……」

    夏爷爷「哦」了一声,「不疼了啊?」

    「不疼了……」夏时季摇摇头,「呆会叫玲婶让吴爷爷过来陪你下棋,你不要乱动……我中午回来和你吃饭啊。」

    「哦。」夏爷爷瞅著他孙。

    「走了。」夏时季从桌上拿来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又看了他爷一眼,才出了门。

    到了车旁,看著李昱泊坐在驾驶座,眼睛冷然地直直瞅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夏时季进了打开的门,把咬了几口的苹果塞他,问:「想什麽呢?」

    李昱泊转脸,啃了一下苹果,淡淡地说:「等人全回来之前,抽几天,带你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去玩几天,就我们俩。」

    夏时季把手中最後一口包子塞他嘴里,困惑地问:「要离很远吗?」

    「嗯,很远,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很远的地方……」李昱泊开动了车。

    「哦……」夏时季把座椅放低,又把自己躺平了,看著车顶喃喃地说:「那这样,我牵你的手,就不用怕别人看见了?」

    李昱泊开始没说话,等过了一会,他才「嗯」了一声。

    夏时季偏头,看著认真开车的李昱泊,很认真地说:「你别担心,他们人再多,我也是会最喜欢你的。」

    他看著李昱泊,把手伸了过去,扯著他的衣角,「你别不开心。」

    第六章

    刚送夏时季到家,李昱泊就走了。

    夏时季把刚才在医院检查沾的那身味道洗了去,去院子看他爷跟吴爷爷下棋。

    见天晚了,棋一时半会也下不完,夏时季就对人说:「吴爷爷,今天在我们家吃饭,我让玲婶多做点啊。」

    「好……」著迷於棋局的吴爷爷应了。

    哪想,等到吃饭时,吴爷爷孙子吴穸就过来叫他了。

    吴穸这个人其实也跟夏时季同岁,因为老是跟他爷爷要钱,他爷爷一有什麽事要他做就跑得没影,吴爷爷老拿他气得心肝疼。

    吴穸爷爷跟夏时季爷爷尽管是老友了,但吴穸与夏时季从来都不对盘,也从来玩不到一块去,并且,夏时季觉得吴穸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原因不明。

    听吴穸说他妈让他来找他,吴爷爷扒了口饭,盯著还在下的棋盘眼睛都没动一下,说:「我在这里吃了,你们吃你们的去。」

    吴穸应了一声,自顾自地走了,夏时季跟著送他到院子门口,哪想吴穸走出了门突然把门一带,差点撞著了夏时季。

    夏时季看著差点撞到他关著了的门火了,回头看了看还在下棋下得不亦乐乎的两老头,忍了……得,他不跟吴穸计较。

    李昱泊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夏时季早就困得不行,但还是趴在床尾一下没一下地睡著等他……

    一回来,夏时季更是困得不行了,看了李昱泊一眼,爬到床头就著枕头就真的睡了过去。

    李昱泊洗完澡,看了夏时季的肚子,又低下头闻了下,看样子打电话让夏时季自己把药涂了确实涂了,没有偷懒。

    他这才坐在床头歇了会口气,送了夏时季回家後,他就去了店铺跟会计把这几天的帐迅速理了一遍,把钱存进了银行,又跟著梧五叔跟蛴子把仓库的货理了一下,货太多短时间根本理不完,他又惦记著回来看夏时季,只好让梧五叔跟蛴子带著两个新招来的人手先对著自己回了来。

    明天下完课的仓库的事情还多著……这个星期基本是下了课就要去管他爸已经完全交给他的三家店铺的事了,根本没有时间陪夏时季,放他一个人在家里老觉得心里不塌实,爷身体不好更是得操心,李昱泊越想越觉得有些烦躁,站到窗口想把窗户拉开吹下凉风……回头看了看紧抓著枕头一角仰躺著睡得沈沈的夏时季,出了门,到了二楼的正阳台上吹风去了。

    吹了一阵,那种觉得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当的躁意吹了散才回了房间。

    一到房间才躺下,像是知道他要睡了似的,夏时季就把腿搭到了他的腿上,头也枕了过来,抓著枕头的手也松了开,在他身上抓了两下,又沈沈地睡了过去。

    李昱泊笑了笑,侧脸吻了下他的嘴角,叫了声:「宝宝。」

    夏时季第二天晚上跟他爷吃了饭,陪他爷听了半会儿戏曲,看他睡著了,去厨房把玲婶热著的鸡汤装了盒,想了想,又拿了两苹果,一起揣著出了门。

    在路中的时候顺路去了李五叔家的酒楼,这酒楼只是五叔全镇六家酒楼中的一家,李五叔不在,夏时季先前打的电话叫经理准备的十来份菜已经打了包,一见他来取,经理笑著说:「你说个址,就帮你送了过去了。」

    「我顺路,自己来方便一些,就不麻烦了。」夏时季笑著道了谢,交了钱,这是给帮李昱泊理货的工人吃的,既然顺路还是自己提著去的好。

    免得李昱泊又骂他德性,请人吃个饭还都那麽没诚意,夏时季可是被李昱泊骂惨了,有时候也不得不听听李昱泊的意思。

    夏时季提著好几个人的宵夜其实还是有点辛苦的,那些装著实沈的食物餐盒袋子拎起来也挺重的,加上他是走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李昱泊家的仓库。

    他一进仓库的铁卷门就有人发现他来了,那人夏时季看著不熟,知道这也许是新招的人,於是善意地笑了笑,说:「都忙著啊?」

    见那小工愣愣地看著他不动身,夏时季只好走到他站著的大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去里边找人去了。

    正在理货,对著清单的李昱泊一看到他,眉头就是一敛,看了下挂著的锺表,放下手里的单表,摘了手上的手套向他走来,「怎麽来了?」

    「爷睡了就过来看看你……」夏时季耸耸肩,对著仓库里的几个熟悉的人打了招呼,「梧五叔,蛴子,阿蛮……我带了宵夜来了,你们歇歇吃了再干吧。」

    「都快十点了。」李昱泊把夏时季还拎著的小食盒接了过来,「再过会我就回去了。」

    「我来接你回去……」夏时季笑笑,回头催著那些还没动的人,「还热乎著呢,凉了吃了不好,你们赶紧吃去。」

    「去吃吧,辛苦你们了。」李昱泊回头笑著对他们说了一句,人也就全都摘了手套布套去外边的大桌上去吃了。

    见人走了,李昱泊拉著夏时季到了一角视角死点,亲了下夏时季有些汗湿的额头,低头问著比他矮半个头的人,「走路来的?」

    「嗯。」夏时季抓了抓李昱泊的头发,笑著说:「你臭死了,赶紧回家洗澡去。」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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