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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3节

    张道情看了看人鱼迷醉快乐的表情,愈发尴尬。手中力道加重。

    他这宗派讲究入世,所以无论是符箓还是房中术,炼丹都有涉猎。

    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理。既然异种的形态与人相似,恐怕处理方法也是近似。以稳定的手指抚摸上头光滑的肉筋,确定哪儿比较敏感,哪儿是脉络所在。轻拢慢捻,而后加重力道。西瓦尔受不了地扬起头,坚实的锁骨紧紧的绷住。淡灰色的乳尖转而为深红。黑色的头发在肩头披散,遮住了半边面孔。眉弓紧皱,鼻尖蹭过张道情耳侧。水中不能听见人鱼的话语,但那细细的嘶鸣,也带着浓重的情欲味道。

    张道情努力了半天,那物愈发坚硬,饱胀,尖头甚至还伸长了少许,肉蕾张开,却始终是不射,张道情无法,责怪地瞪了一眼人鱼。

    西瓦尔朝他眯眼。享受地表情,甚至用细小的声响催促道士继续努力。

    道情无奈,以额头触碰对方灵台:“快些去了!”

    人鱼好奇地瞪眼,纳闷这魔法师的新把戏,可是他没有灵台心音的本事。

    手掌包住了道士的手掌,用额头磕碰,道情抵住他:“快些去……乖些,灯芯!”

    “很舒服,不想现在就射精……好的王不但可以从月升坚持到月落。还可以释放很多很多次,让很多雌鱼受孕都不会累的。就是很热。到最后,喘不上气。腮疼。”

    道士一刹那面色都变了,他咬牙:“现在就去了,时间不早了!”“不……”

    “若不听话,等回了船上,饿你三天,不给鱼吃!”

    雄王被威胁了,他无奈地垂下脸,健硕的腹部起伏着。鱼尾停止了摆动。他的手掌包裹着张道情的手掌。紧紧压在那硕大之上,蠕动用力。

    嘶鸣中。人鱼抖动着尾鳍和背鳍,这仿佛狂烈而节制的舞蹈的姿势。充满了雄性的骄傲。而后,浆状的精液从道情的指缝中喷射出来。瞬间浑浊了周围的海水。张道情猝不及防,甚至觉得鼻子里都呛到一些。那味道可不好。比起龙膏隐晦动人的异香,这又腥又甜的浓烈气味让人难以接受。

    人鱼一副舒服到底的表情,慢慢的漂浮在海水中。抱着极其尴尬,已经真的开始生气,并自哀自怨的张道清。

    年轻的海豚闻到这种特异的气味儿,转圈得越发勤快了。

    而海鱼儿窜出来收拾善后。不到一会儿,水中恢复了清澈。

    张道清瞧着,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自己收养的这只鲛人了。

    ……灯芯……会不会太棘手了一些?

    “张先生。您最好去仓下看看,您人鱼发疯了!”一个船员惶恐的捏着头巾。

    张道情放下鹅毛笔,停止了自己的笔记。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进了水池舱室,远远就看到巨大的水花翻腾。

    西瓦尔不断的在水池中绕圈和腾跃。几乎要把船掀翻。

    张道情有种看到海中巨型猛兽的错觉(也许不算错觉?)

    他赶紧一挥浮尘,将水中的阵法定住,以免池子里的水都跑到池子外面来。

    “灯芯,你在干什么!”

    西瓦尔又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跃起,然后纵身游过来,熟练的跳到了岸上的木板上。

    张道情走近:“他们告诉我,你发疯了。”西瓦尔用不知道哪儿来的水草,把头发扎起来,然后精神亢奋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我现在感觉很好,已经康复了,我觉得我可以战斗。”

    道士叹气:“船上经不起你这样闹,但是,也不能让你下海。”

    西瓦尔黯然,是他自己告诉道士的,虽然他速度可以赶上海船,随同一起穿过蓝宝石海,但他担心持久的赶路留下的痕迹气味被巫师察觉。它继续呆在这个小池子里比较保险。

    随后他就高兴起来,因为他找到了新的娱乐活动:“道情,你忙完你的工作了吗?”

    道士点头,立刻被扯住下摆,人鱼湿漉漉地眼神望着他:“那就陪我玩儿吧。”

    由于那目光和语气太过露骨,张道情实在不能把这个“来玩儿”理解得更纯洁一点。他微微皱眉:“灯芯,这不行。”

    对方不满地敲打一下尾部,随即退回去,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他的双手抚住喉咙,开始轻声唱歌,那是他们族群两种发声方式中的一种,奇妙的歌声有着与生俱来的魔力,西瓦尔本来并不想这样,但张道情已经拒绝他好几天了,自从海湾之后,就一直饱受欲望折磨的人鱼,终于忍耐不住。

    这与水中之歌迥然不同,在人类耳中听来如同呜咽与细语叹息。

    很快,如有实质的迷雾一般的音色就飘荡在四周。即使隔着几道门,水手们都发愣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船长举着海图的手不知觉松开了。

    张道情一阵恍惚,心中暗叫不好,身体虚软,不受控制。

    “灯芯……不……”他艰难地维持神智,手中的浮尘在了地上。修长潮湿的手指慢慢的抓住了他的袍角。

    “停下……不能这样。”张道情努力集中精神,他是修道之人,心性坚定清明,对惑人的歌声还有些抗力,只可惜猝不及防,离得又接近,想要摆脱,千难万难。

    人鱼漂亮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歌声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他想要迷惑的人类只有一个,不需要大张旗鼓。

    张道轻慢慢跪下身,人鱼的手掌抚摸他的面颊。张道情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着了道,心中懊恼,想要念些驱魔障的咒法,舌头却僵硬。

    人鱼已经拉了他躺下,尖利的指甲挑开他的腰带。

    人类温暖的手掌抚摸上他的腰侧。然后向下滑去。

    西瓦尔惊喜地发现恩人居然这样配合。

    接着,血腥味就弥散开来。张道情手掌在他的巨鳞上划出一道伤口。

    人鱼停下歌声,寻找血腥的来源。然后他看到了道士划破的手掌。

    张道情疼痛刺激,脑中顿时一清,狼狈地推开西瓦尔……推不开,西瓦尔在岸上的重量,实在相当可观。

    他清心咒发动,脑袋里浇了一瓢凉水,背上湿透,终于神智清醒,喘息道:“别再唱了!”难得带着怒意的语气,让西瓦尔终于意识到对方的不满。

    “你受伤了,对不起!”人鱼抓住张道清血淋淋的手掌。

    “不碍事,只是别再唱了!”张道情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人鱼的恐怖,水手所说的都毫不夸张,这一只就够要了一船人的命。自己凭地托大,事先设下的禁制居然没有启动。他手上血还没干,想了想,掌心的阳血腾然虚化为火,一手抓向人鱼的喉咙。

    西瓦尔犹豫一下,并没有躲避。他感觉喉咙炽热闪过,然后他便无法出声了。人鱼张开嘴,眼神带着惊恐。

    张道情心中滋味难言,柔声安慰道:“西瓦尔,暂时忍耐一下,我不敢再让你出声。待我想想办法。”

    人鱼相信这个人类不会真的伤害他,或许吧,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恐怖传说,被捕获的人鱼被人类贩卖,为了防止她们迷惑人类,先割掉舌头。

    “别担心,只是暂时的!”

    ……他又看了一眼张道情。这个人类失去了平时的淡然,带着内疚的神色看他。让他心头一热。于是人鱼收起了恐惧,轻轻拉起张道情的沾血的手掌,那儿的伤口由于是被人鱼的鳞片所划伤,还没有凝血,似乎基于同样的信任,张道情也没有躲避。西瓦尔默默俯身,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血瞬间止住了。人鱼意犹未尽地把血舔净。

    而张道情正在苦恼怎么平息船员的骚动和怒火,完全没注意到西瓦尔的小动作。

    美罗和菲丽穿行在幽暗的废弃祭坛附近,终于找到了红族最早的聚集地,她们分头清理破败的白岩祭坛,菲丽将带来的磷光球放到四角。

    “美罗,把你的头发给我吧。”美罗根本没有犹豫,抽出小刀割下了从出生就没有切割过的秀丽长发。菲丽拿过刀,也割下来自己的,她银白色的长发放在美罗的暗褐色卷发边,铺满了祭坛。最后,菲丽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小束浅灰色的头发,一片干瘪的旧鳞。

    菲丽放下她的兜帽,开始念诵咒语,双手合并的时候,她巫师的戒指开始发出光芒。

    瞬间祭坛上的头发化为了飞灰,无数星辰样的碎裂光点,排列成奇异的形状。

    菲丽的双眼全是星辰,几乎没有了瞳仁。然后她尖叫一声,收回了法术。

    美罗扶起虚弱的巫师,问她:“成功了吗?”

    菲丽点了点头,自信地说:“用身体的一部分施展的法术,永远是最强力的,我已经找到了白王的吊坠……令我吃惊的是,先王的蓝泪也能感应到,它们都在王的身边,海神保佑宠儿们!”

    与此同时,巴诺卡来到了角斗场,他下令搜索决斗场上西瓦尔落下的鳞片或者残余的鳍,但运气很不好,居然已经被鱼叼得一点不剩了。

    然后他又去了地牢,白王表示没有看到哪儿有这类东西。

    巴诺卡把主意打到了红族的身上,最后终于发现巫师不见了。

    “只有巫师们才会保留这些东西。而且外族的巫师很难成功施法……”绿族的巫师长艾雯无奈地说。

    巴诺卡咬牙道:“你最好给我找到红王。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艾文当然还有办法,但考虑到王这种不寻常的热心,她决定三缄其口。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你也别当巫师长了!给我怀孩子去!”王发出怒吼。

    艾文终于一个颤抖,拉了拉巫师的兜帽:“好吧……如果您执意如此,请给我红族所有与王交合过的人鱼的头发,血,鳞片,鳍尖……”

    “……”

    艾文:“?”

    巴诺卡:“我问过她们,都说没有。西瓦尔还没成熟就跟我决斗了。我可能是第一个跟她交配的人鱼了。”说着露出非常得意的神色。

    艾文努力让自己嫌弃的表情不被王看到,低头道:“那么这些东西,我只能跟王索取了。”

    “啧,疼死了!”仪式结束,巴诺卡带着一身伤终于得到了答案。

    预言的法术告诉他,得向东大陆进发,他的逃跑的新娘将出现在绿翡翠海。

    白海螺岛,蓝宝石海的中心,洋流将赶路的旅人带到这里,水面逐渐变暖,海岸边的珊瑚礁中海豚成群的栖息,由于船队密集,因此是危险的区域,但也不乏年轻的人鱼来这里探险。菲丽和美罗才刚靠近港湾,就闻到了人类的特别气味,两鱼都有些战战兢兢,但她们还是闻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绕道来到珊瑚礁,海豚亲密地围拢上来。美罗发出人鱼的叫声,海豚低鸣回应,似乎不太肯说的样子。美罗盘旋着,亮出红族特有的舞蹈姿态,海豚终于低声咕囔着指出了路径。

    菲丽欣喜地说:“天啊,王真的没事,他虽然受了伤,但很健康。感谢海神。”

    美罗皱起眉头:“可是,他竟然跟人类在一起……而且……”美罗是年长的人鱼,她当然知道这海水中稀薄的王的气味代表了什么。最强烈的,能被追踪的莫过于发情或者交配时候留下的味道了。刚刚恢复健康就那么精神,让美罗放心了些,但相反的,王居然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跟人类在一起,还留下了气味,让美罗不知所措起来,这算什么呢?王还没选择妻子呀,该不是失败后自暴自弃了吧?

    看到美罗担忧的神色,菲丽安慰道:“我们可以追上王了,是随着人类的航线,往东大陆去,也许……王是想返回红族的墓园,我们要不要顺着航线过去?”

    “有些危险,要小心谨慎,提防人类,也要提防被人类引来的那些怪东西。”

    “哎,美罗,你别忘了,人鱼也偶尔会被引来的,我们都是些怪东西。”菲丽微笑。她牵着美罗的手,抚摸了海豚们表示谢意,两人顺着航道谨慎小心的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巴诺卡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把侍卫长苏拉和白王叫到跟前吩咐她们照顾好族群。他得离开一阵。

    白王早就料到了,一脸怒色:“王,您真是太任性了,绿族和红族现在都需要照顾,您却跑去不务正业?而且我们的孩子快出生了!”

    “嗨,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想大家会照顾好它的,名字什么的让巫师长起一下吧,我得去探个亲,你懂的!”

    “我懂!您是昏了头了,要是打算去绿翡翠海探亲,也请考虑那儿是巡陆者的地盘,现在又多了人类,咱们一百多年都没往那儿去过了!”

    “别冲我吼叫,莉莉,你真的像个雌性了……哦,白族现在也该恢复数量了吧。”

    “哈,承蒙惦念,阿扎瑞尔……不,阿扎克看到您一定会好好招待的。”艾尔利克冷冷道。“去吧,如果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苏拉会是更靠谱的首领。”

    苏拉一脸无辜和震惊:“不不!王,您不要走,要不然我跟您去吧!”

    “没门儿!你得留下看家!逮到人,我很快就回来。”巴诺卡根本无视他的王后和侍卫长或愤怒或恳求的目光,把绿色海王戟随手插回岩石里:“行了,我决定了,你们少罗嗦。如果我真的出意外,就苏拉接手好了,反正能教的我都教了。”他叉着手,“况且还有莉莉。好了,这没什么,我以前也出过远门,海王祭之外的时间,同族可都是很友好的啊~~”

    他向上游去,在族人的切切挽留的歌声中慢慢的盘旋,发出雄王的鸣叫。远游的信息传递到了每个族人的耳边。而后转身犹如一道夜空中的闪电般迅捷地划过了幽暗的海幕,倏忽而去。这是无以伦比的王的速度,即使侍卫族人们想要跟随,也很勉强。白王在岩石边气的发抖。

    七夕。

    宫中灯火若繁星,从天露阁看去,光华撒过天际,接了天边银河,慢慢一朵云过月,星光并月光以及那灯火,照得夜不似夜。

    太子不在东宫里,披着寝衣常服走过天露阁高耸的台阶,就看到那一袭青色道袍的身影,张道情散了发髻,一手拿罗盘,一手捧着琉璃灯。微弱的琉璃灯光照过他半边脸孔,清俊脱俗,看的太子发呆。

    “国师今天怎么在这里,父皇没召你去?”

    “殿下怎么也在这里,我以为陛下会召你去。”

    两人相顾莞尔。知道今日这时节,陛下必然是被爱妃缠住了。也不问太子功课,也不问道长经典。

    两人坐在露天看承露台上的美景,太子道:“我初次见国师,以为是天人下凡尘。”

    张道情不好意思了,微笑道:“原是我孟浪,施法哄皇妃,那都是戏法,不是真道术。”

    太子道:“我见多了神棍,原没想还有自己承认自己是神棍的,但便如此,我与父皇都知道长不是凡俗人。”他见微风拂过张道情散在肩头长发,心里一阵涟漪荡开,难以收拾。正是少年初长,未及冠懵懂之时,只想亲近,却不晓得这份心情从何而出。

    张道情约略见太子眼神恍惚,觉得有趣,但想起师父谆谆告诫,收起笑容,转眼看琉璃盏。

    “今日宫中妇人都在乞巧,有那心有所愿的,便与月娘娘焚香祝告,十分有趣呢。却不知几人能随了心愿。”太子道。

    张道情点头:“可怜可怜……”

    太子看他。

    “祝告原是好的,只可怜这宫中妇人的心愿……”

    太子想起母亲,叹口气,又去看道情:“道长你可有心愿?”

    张道情望了望月,道:“不曾祷祝过月娘娘,倒是与天尊说起呢,希望师傅得证大道,希望啰嗦师兄赶紧还俗……又希望不要让我接了掌教之位。如此种种,贪心不足。”

    太子见他仙气十足提个灯盏,却说这样的话,禁不住仪态,哈哈大笑,张道情摇头:“认真说,殿下笑我。不说了。”

    太子上前,抓住他提灯盏的手,晶亮眼睛望他:“我今夕有个心愿,确要禀告上苍。”

    张道情回头。太子被他望得倒是不好意思了,低头道:“待我掌了国祚,传位早些,与国师同去仙游,逍遥天地间,何等快活。”

    道情笑道:“唔,莫让你父皇听见,他也有这打算呢,你可仔细别让你父皇先偷跑了,留你接这繁难重担。”

    太子吃惊,粉脸通红,气鼓鼓道:“父皇糊涂,怎么能这般行……”道情只是看着他笑。

    太子随后醒悟,跌足道:“张道情,你耍我!”

    张道情手里提灯而下,几步走过,恍惚到了阁楼下,太子一怔,扶栏看他背影,已经追不上了。

    通过蓝宝石海,终于到了绿翡翠海,离陆地也越来越近了。

    西瓦尔恢复了健康,除了被封印的嗓音,一切都很好。

    他百无聊赖下,跟道士学起了手语。在水下,有的时候人鱼们也用手势和尾巴来表达意思,倒也挺习惯的。

    水汪汪的眼神可怜的看着张道情,让张道情非常有罪恶感。他试着取悦西瓦尔。给他最喜欢吃的鱼类,和人鱼所喜好的哪些闪亮又颜色鲜艳的东西,比如各种宝石和金属器皿。

    很快,西瓦尔的水池的一角,就堆起一个小山。

    但人鱼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尤其是刚成熟的雄性人鱼。

    今天,张道情又被猝不及防拉下了水。

    人鱼用尾巴和手臂缠住他,开始试着用牙齿撕开他的道袍。

    “灯芯……”张道情无奈又有点惊慌地挣扎,在水里,水性再好,身手再利落,也比不上这样的水怪。

    他好容易挣脱了上半身,衣服已经被西瓦尔撕下一半了。张道情也没奈何了,他知道对方的执拗劲儿,腹部上抵着一个热烫的东西。自从某次帮着西瓦尔自己“探出头”之后,似乎雄人鱼就完全的开了窍。身体也轻易的接受了新的设定,巨大的阳具一有机会就往外探头,十分轻松,随时都可以开始交配,那富有活力跃跃欲试的样子,比身体恢复的健康更明显。由于还不让唱歌,西瓦尔几乎除了吃饭,就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慰藉欲望。

    事实上,根据渔夫的证言和古老的传说,雄王的性能力确实卓越超群,值得陆地上的雄性人类羡慕。以至于许多贵胄富商都想求得雄鱼的器官来壮阳(这当然是迷信。)“所以……怎么办呢,得早点让他回族群去吧,不然恐怕要憋出毛病来。”张道情十分烦恼。

    烦恼归烦恼。缠在身上的人鱼还是得打发。

    张道情确定这里锁得周密,最近还新装了不少隔音的木板。他拍了拍西瓦尔漂亮饱满的脸蛋,拿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这是人鱼安抚对方的意思。西瓦尔张嘴想说话,最后失败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张道情的下巴。

    张道情的手指从人鱼光洁而修长的脖颈上滑下去,慢慢的滑过闪着微光的胸膛,以及遍布着柔软鳞片的小腹,最后停留在了某个庞然大物的顶端。

    光滑而炽热,人鱼身躯冰凉的触感,跟他们那火热的性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水中握住这么一个东西,感觉甚至有些烫手。

    西瓦尔只觉得,人类的手指十分柔软,灵巧,舒服,当然,他可没有对比,只有恩人才碰过他,比起粗暴恶心的巴诺卡,道情简直就是温柔如同最干净的海水中浮游的海绵群。他是这么可爱,味道也很香甜。跟这个人类亲密的接触,让西瓦尔沉湎不已,只可惜这个人类总是穿着衣服,要碰到这光滑温暖,略脆弱瘦小的身体,是件有难度的事情。

    张道情抚摸着人鱼,人鱼似乎满意了,不再将他往水里拽,靠到了岸边,让张道情呼吸顺畅,自己低头对着他的面颊挨挨蹭蹭,无声地索求更多。

    张道情衣衫不整,在人鱼的尾巴上支撑起身体,双腿还是被紧紧缠住,他的手指在硕大的根茎上游移,又摸向缝隙。人鱼微微颤抖。

    “这里不行?”张道情还在摸索阶段,试着找到多快好省的方法,让人鱼快点满足,好放过他。但他又不想弄疼他或者做些灯芯特别讨厌的事。

    灯芯紫色的眼睛盯着他片刻。似乎犹豫起来,低着头发出呼噜声。似乎是种鼓励和默许。

    张道情小心的剥开那条缝隙,那里早就痊愈了。触感光滑,充满着人鱼平衡水分用的粘液,这种构造跟人类的完全不同。张道情脸皮再厚,这时候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可他也知道那里是多么敏感,只要稍微碰几下,灯芯就脸色晕红,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俊美中带着雄性英武的五官,会被欲望沾染得融化一般。水汪汪的宝石一般的眼睛,则会变得幽暗。这景致过于美丽,带着魔性。即使是定力超群的张道情,也觉得呼吸粗重。难以自持。若问本心,不动容亦不可能。不想看,亦很难戒。

    张道情知道这样不好,可事到如今,也没法弃之不顾了。

    他的指腹贴住柱身,滑入囊袋中。

    人鱼微微张嘴。若没有封印,一定会发出小小的鸣叫。

    张道情不敢多看,呼吸着水汽,眼前只看到水面上朦胧的光影,是人鱼鳞片折射出的璀璨光华。

    他的手指探入更深,一手握住肉根,一手搅动那囊袋中柔软的肉壁。人鱼的颤抖惹起水波阵阵。喉结滚动。胸前的几乎看不到颜色区分的肉珠也挺立了起来。

    张道情也弄不明白,明明是如此强悍而野性的生物,可发情的状态,居然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他修的是入世道,明心静气是有的,但薄情寡欲未见得。这时候人鱼的腹部早就殷红一片,而薄鳞则闪出星点的光,张道情轻轻咬了咬那闪着光亮的肩膀。觉得齿下光滑而又略带坚硬,犹如蛇鳞的触感。

    人鱼回报地舔了舔他的唇。接着找他的舌头。人鱼的舌头带着海水的腥味而且比人类的长,张道情实在不能接受被这么纠缠,让了让,手指深入。

    人鱼整个软了,尾巴无力地松了开来,看着张道情,脸上满是无法忽视的浓烈欲望。

    张道情加重了力道,希望手心的肉根能快些出精。而探入西瓦尔囊袋深处的手指,也仿佛碰到了什么。

    那是隐藏起来,已经发育的比较完全的精囊。在没有完成蜕变之前,碰触这里只会感觉到疼痛。而当雄性器官发育完全,这里则是最敏感,最舒服的所在。只要被摩擦,就会让人鱼忘乎所以。当然,这种事,人类一般是不会知道的。

    西瓦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本来被巴诺卡摸得疼痛不已的地方,又被弄伤过的地方,现在应该感觉很可怕才对,可是这人类的手指仿佛带着古代魔法似的。让他只感觉到舒服和饥渴。“这样根本不够啊,真希望可以……”他脑袋中回忆起唯一经历过的那场彻底但违逆心意的交配,雄鱼和雄鱼……当时他觉得巴诺卡变态恶心简直下流到不可思议地步,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可现在,他却满脑子邪念,低头看着张道情破烂的衣服下露出的小腹和耻毛。

    应该是人类性具的地方,顶起了薄薄的裤子布料,因为水的关系,简直能看到细部的结构。

    张道情也是雄性,而且似乎是在发情期的样子。

    应该也可以吧,大家以前也这么干的,那些半雌,那些流浪雄性。

    但是他没有囊袋。我没法插进去啊……

    雄性的人鱼王开始为了变态的想法而苦恼不已。

    片刻之后,西瓦尔在张道情灵巧的手指间释放了,龙膏弥漫出异样的香气,张道情也不去管它们,在换水的时候,水手们会欣喜若狂的收集起每一寸这种东西,不舍得任何一点儿漏回海中的,这些东西足够水手们发一笔大财。

    人鱼感觉意犹未尽,如果在欢欣快乐的情绪下,人鱼可以交配一整夜,所以现在对他来说只是开了个头。

    但张道情已经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拉起自己破掉的外衣,已经打算上岸了。

    西瓦尔蹭蹭他的脸。不满意地伸爪子拉开他肩膀上的衣服。一口咬在张道情的肩膀上,刚才张道情就是这么做的,咬完还舔了舔。

    接着,西瓦尔意识到,他如果想得到对方的爱抚,首先得取悦这个人类。

    于是他收敛起爪子,小心地拉开张道情的裤带……

    张道情抓住他:“灯芯!别胡闹!”

    可是西瓦尔的力气也并不小,他轻易的把人类的裤子扯下半截。张道情的下身也露了出来。

    人鱼能看到一团海藻一样的毛发遮盖住了人类的性具。而顶端能看到的部分,果真是跟自己很相似的。他伸手摸了摸人类平坦的小腹,又摸索进草丛,虽然已经知道了人类没有囊袋,但是摸到一片平滑的时候,还是让人鱼十分的失望。他只能抚摸着人类半勃起的性具,感觉到那个东西热烫的温度,人鱼只有在动情和准备好交配的时候,性具的温度才会骤然上升,一别平时的凉滑。这种温度让敏感的人鱼十分兴奋,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邀请。人类的比自己小了不少。这尺寸在人鱼看来没有竞争力。但是形状很好看,颜色较为朴素。张道情说人鱼的东西比人类的美。但实际来说,除了没有囊袋这点很奇怪外,连这圈海藻都可以接受,反正人鱼是跟海豚一样这方面大大咧咧的生物。

    人鱼的指甲搔弄着张道情的耻毛。张道情实在尴尬,他一把抓住西瓦尔的手腕,皱着眉:“别闹,西瓦尔,不然我就不给你鱼了。你还没吃到苦头吗?”

    这么多天来的温柔饲养和讨好,这种威胁对人鱼已经没有威慑力了。就算真的一顿饿着了,西瓦尔也不会有压力,为了一亲芳泽,人鱼情愿被处罚。

    他的手指比人类的修长,轻易的盖住了张道情肌肉紧窄的臀部。张道情能感觉到人鱼似乎在确认什么事。他苦笑:“灯芯。别乱摸。你不是已经知道人类长什么样了吗?这么摸很不礼貌。”

    可是,刚才做的事情就谈不上礼貌了。张道情被迫往前倾的身体,贴住了人鱼的胸口。他被人鱼扯得半裸,光滑的皮肤让人鱼感觉到舒服。而张道情能感觉到人鱼凉滑的皮肤上细小的鳞片。

    “之前还不明显,可是最近,西瓦尔的肩膀和胸口,都开始长出光滑并且闪光的细小鳞片了。我遇到的,果然是还没成年,正在成长的鲛人吗?那么他还需要教导,是确定无疑的事了,得让他早点回到族群啊。”闪神之际。人鱼的手指已经伸进了张道情的股缝。最近觉得自己爪子太尖利,老是伤到恩人,所以在岩石上磨钝了(其实最近不需要自己捕猎,因此人鱼觉得钝点儿没事),这时候虽然碰到人类柔软的部分,应该也不会弄疼他的。

    可是他才刚刚似乎摸到了人类岔开的尾巴中间的神秘区域。就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张道情用了真力,一脸惊吓地把人鱼推倒了池壁上。“灯芯!你干什么……”

    这要还看不出来人鱼在动什么年头,他可就太迟钝了。

    西瓦尔委屈地看着他。手掌伸出。但是不能说话。

    虽然没有囊袋,可是后面的排泄口,人鱼和人类,都有。他也知道那儿很紧,很脆弱。人鱼不喜欢用那个地方,人类大概也不喜欢吧……可是……真的很想要。

    人鱼自己在纠结自己残酷的坏想法,明白这种妄想根本不被恩人允许。而且也不应该。

    他的紫色眼睛暗淡下来。呜咽了一声。从一边蹭着池壁游开了。而人鱼那硕大饱满的器具,还露在囊袋外面不肯收回。“灯芯……你……你生气了吗?”人鱼要表现生气失望哀伤还是挺容易的,锁紧鳞片,身上折射的光亮都不见了。潜下水去,缩到石头山的一角。只剩半张脸露在水面上面。

    张道情叹了口气,从水池里出来。拉起自己湿漉漉又被撕开的衣服。身上还沾染着水里飘浮的龙膏。浑身都是鲛人的气味。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直接出门去了。用定水珠施法,把身上弄干净。蹲在一边说:“到了绿翡翠海岸线,我就放你回海里吧,你已经痊愈了。自己能找到同伴的吧?”西瓦尔现在也不能说话。他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他是很想自由活动,跑去绿翡翠海湾找红族的旧居以及墓园,那里有古代留下的三叉戟。为了跟巴诺卡再次决斗,他必须先锻炼自己,并得到武器和魔法。不过,如果他走了。还能遇到恩人吗?

    在与水中世界不同的陆地上,恩人的气味和声音都不可能被他察觉,器官再灵敏,魔法再强力,思念再执着,都不可能。

    他走还是不走呢?

    在红族的王正烦恼着复仇与享乐的抉择之时。一场热闹正在人类的航线上上演。

    迪曼的领主想要人鱼的悬赏数十万第纳尔,谁能献上一条,就能在迪曼过上庄园主的生活。而如果这条人鱼还是活着的话,如果甚至是罕见的雄性的话,可能会高达数百万第纳尔。

    梅里特的亲王已经不再出现于珍奇异兽拍卖场,而悬赏单上也少了几乎一半的订单,于是这一次的悬赏使得赏金猎人和各种靠着投机吃饭的贪婪之徒们都纷纷雇佣船只出海。全然不顾刚开通的航路是否安全。

    梅里特的兰斯公爵得知消息后悔不已,他亲手放走了那条人鱼王。虽然人鱼的赎金换算下来,也够得上它的悬赏了,但是卖古董是很麻烦的事儿,大家还是更爱金币。

    “表哥在打仗,给他凑个军资也好啊。”兰斯这么说。

    他年轻的管家,面无表情地回答:“您如果不满意那些赎金,可以再去海上敲诈一笔。”

    菲斯特红衣大主教在私下里曾经讽刺过这种穷奢极欲与国无益的行为。但既然不是教宗干出来的,那也不用太在意。

    消息还没有越过洋流飘到新大陆,在船上的摇钱树依然在苦恼着自己的鱼生大事。

    绿翡翠海的水的气味已经不同了,西瓦尔明白再过两天时间,恐怕他们就能靠岸了。

    “美罗,你觉得不觉得,人类的航线上,最近船只也太多了些。”菲丽一边赶路,一边问同伴美罗皱眉沉思:“啊,是的,而且,我发现他们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这些事,似乎都像在捕猎……”

    菲丽闻了闻水里的血腥味和香料味。

    “是啊,呛死人了。好多条船都挂着死尸和塔卡罗果实,那些都是绿水怪和黑影鲨喜欢的东西。”

    “他们还在晚上点起很明亮的火光,在船板上唱歌。”菲丽带着疑惑的表情:“我总觉得,好像他们是在诱捕我们。我是说,他们管我们叫阿拉达,还觉得我们会受到光和声音的引诱,去袭击船只。”

    “嗯,……这个嘛,只有我们想吃人的时候才会去把,而且都是挑选落单和被风暴摧残过的船只。这样组成船队还闹得这么热闹。连剑鱼都不会靠近的。”

    “话……虽如此,不过我好担心,他们是专门的要抓我们人鱼族吗?”

    “没关系,我们潜深一些,呼吸的时候也避开船只就好了。”失去过王的红族,非常的谨慎小心,两个落单的人鱼更加隐蔽的赶路。

    巴诺卡的速度与嗅觉敏锐度都非雌鱼可比,他顺着占卜术的指引向绿翡翠海进发,同样的他经过了人类航道,并感觉到一些不寻常,同时,他也遇到了海豚群,经过一场威慑,海豚们说了实话,确实有人鱼的踪迹最近去向绿翡翠海。

    巴诺卡兴高采烈地追了上去。很快闻见了落单雌鱼的味道。

    他想了想,虽然这也不会很稀奇的事,但结合最近逃走的红族成员以及占卜的指引,他决定追上去看看,但生性狡猾的巴诺卡也懂得有些事不能蛮干,他不紧不慢的循着味道跟随,并不真的靠近,他想到西瓦尔可能会是这两条落单人鱼的目标,既然她们是去绿翡翠海,反正随便跟一跟,也不误事。

    水面下是悠哉着人鱼,而水面上则是焦急的冒险家们。

    米尔森是名义上的“生物学家”“考古学家”同时是个男爵,但其实他只是个家道中落潦倒的投机者,不是替贵族们收集珍禽异兽,就是冒险去拿各种赏金,以及盗窃古墓来混生活,骨子里早就是个流氓,而勉强维持着男爵的体面。他租了一搜结实的海船,跟其他的亡命徒们跑到了海上,希望运气好能碰到那么一条两条人鱼。

    “真是的,本来总是听见人鱼如何袭击航道上迷路的船只啦,在礁石上唱歌引诱水手啦,怎么如今连条海豚都看不着?”

    “都过来抓人鱼,闹得乱哄哄的,我今天看到三艘船都挂着大网,装着绞盘。真以为人鱼那么好抓。”嚼着甘草的是名义上的船长以及船主,走私偶尔客串海盗的船长跟米尔森是老交情了。

    “嗨,真有人鱼这样东西吗?”米尔森皱了皱眉。

    船长脸上的刀疤颤抖了一下:“当然有!我老子就是死在阿达拉手里!”

    “哦,你为什么之前都不说,老伙计。”

    “因为你说不信啊!老天爷,这是些狡猾聪明残忍的怪物,我小时候就听我老娘说过无数遍,可是,我不怕,我做梦都想弄一条。”船长嘿嘿冷笑,“可倒好,这么高的赏金,又是你出钱,咱们分账,我当然是。很高兴!”

    米尔森双眼发亮:“老伙计,我看到你的笑,就知道你有主意。”“你找对人了,男爵先生。”

    捕猎船离开了周围的大船队,离开主要航道,但又离得不远。

    船长一路观察海豚和杀人鲸的动向,派人拿着玻璃罩潜到水中收集声音。

    米尔森男爵疑惑地看着老船长:“这是在追踪什么?”

    “有人就有好奇海豚,有海豚就有人鱼。别以为那些怪物会避开人类,我们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只有落单的,受难的船只,才会受到人鱼的攻击,这么明显的事儿,居然没有几个捕猎队伍意识到……”

    米尔森捏捏自己的小胡子:“那万一我们真被盯上了,怎么办?一大群……我这船也不大啊。”

    “放心,咱们有海神炮嘛,还有毒药,到时候撒下去,毒死有两头,轰散了群落,就可以捡点便宜啦。而且人鱼里的雄性,他们都是王,负责保护族群。所以啊,如果遇到一群,很可能就能抓到王哦!”米尔森大笑:“哇,大买卖!”“是的,大买卖~”

    海豚传递着窃窃私语,鲸鱼也议论着远道而来的外来人鱼的踪迹。

    绿翡翠海的古代墓园,栖息着另外一些族群,他们世代生活在新大陆岸边,对人类来说全新的土地,对他们来说是自古的领地疆域,他们是平和也是好战的,对威胁毫不退让,对朋友热情友好,尤其是亲缘血族。只要不是抢地盘,走亲戚是十分欢迎的。

    两条雌性人鱼对翡翠海人鱼来说更加没有威胁,甚至可能以后是成员,因此是个惊喜,海豚聚集起来,等着人鱼开宴会。它们可以一起来玩。而白族的族人们,派出了几个巡逻兵,去迎接客人。

    至于巴诺卡,他是条落单的雄王,行事小心谨慎,他不是鲁莽之辈,所以他离开了一段距离,尽量避开海豚。为了这个,他甚至潜伏到了人类那喧闹忙碌的航道附近。以本身的敏捷和深潜的天赋,好几天都没有被人类发现踪迹。为此他着实得意了一阵,因为以雄鱼的庞大体积,人类留心的情况,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绿翡翠海的景色非常美,尤其当海岸线出现,白色海滩,风化的高崖,以及密语森林的广袤的绿,都是那么令人激动兴奋。

    新的大陆在海另一头出现,张道情又一次被世界之大之奇幻莫测所感动,他看到了大陆,又想着,那广袤的土地上有些什么。

    船上打起了旗语,要准备靠岸了。

    人鱼不知道能不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海岸边。

    道情从甲板上下去,去瞧他的人鱼。

    进门就见池水中不停焦躁游来游去的西瓦尔,池子实在不能算大,所以一半的水都被他搞出来了。

    “灯芯,你怎么了?”

    不能说话的西瓦尔露出困惑地表情。

    “是的,靠岸了,我们在接近陆地,待会儿就会停船,在一个港湾里,到时候,我就把你放进水里……”道情说着,低下声。他思量着自己也许考虑欠妥,看到船长和船员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对人鱼是怎么看待的,贵重的财物,珍奇凶猛的野兽,一旦上了岸,码头上消息传开,必然有人觊觎,他人生地不熟,并不似在旧地那么游刃有余,他可能稍微有些疏忽,人鱼就会被伤害。

    道情沉吟:“我现在就放了你吧,不然上岸我保不住你。”他的心情早就能通过语气和神色传递给西瓦尔。西瓦尔自己也很熟悉人类的那些套路,它刚才感觉接近陆地,它的魔法在减弱,而动物的本能告诉它,它将失去海神的庇护,因此焦躁不安。

    怎么办呢?他要放我走,我如果不走又会怎样?

    西瓦尔游到了池边,指了指脖子。

    张道情说:“我给你解开,但你须乖乖的,不要像上次那般,而且下了船……也不要跟过来,港口船只太多,兴许会有人看到你捉住你的。”

    甲板上。船长正在为难自己要不要跟商会的头领汇报关于人鱼的事,都写在航海日志上了,又不能不说,就看到张道情再次以颀长略显得单薄的身体,将人鱼抱了上来。那美丽的巨兽手臂攀附着东方人的肩膀,一副恋恋不舍的神色。

    “哦,张先生,您怎么了,要把这条人鱼……放了?”

    “恩。”张道情点头。

    船长满脸难以置信:“为什么?白白放了,太可惜啦。”

    “您看,我要上岸了,养不起又不知道哪儿能养,丢到海湾里,它会被捉住,不如趁现在海面开阔让它自由去。”

    船长这几天都在动脑筋怎么让张先生松口,高价把人鱼卖了。没想到他说放生,果真就放生。但老船长是经过世面的,知道张道情这号人就是这种不计较钱财,又做事有自己主张的年青人。撺掇劝说也影响不了他的决定。于是道:“好吧!”他倒是祈祷没人能抓到这条雄王,因为这种宝物自己失之交臂,总也好过见别人拿走。

    人鱼的身躯滑入了海中。张道情站在小船上端详半浸入海水的它,觉得灯芯在水中更美了,相处这些时日,他也十分恋恋不舍,心意相通的海中鲛人,难得心性纯真,很有那么点养了灵宠的感觉,但又更像是朋友,因为它太像人了,而且又如此的美貌。

    人鱼的手抓住张道情的脚踝。不愿意离开。

    西瓦尔的封印被解开了。张道情拉开他的手掌,在手心中写了一个字。“情”

    西瓦尔当然看不懂,但张道情随后解释:“这是我名字中的一个字,也是人的珍贵宝物,希望被人类援救的你,之后多存念头,不要攻击来往船只,既然能吃鱼,何必吃人呢?你族人的歌声很美,可也魔力巨大,十分害人,使用的时候,多看看你手心中的字。”说完放开它,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样,准备告别。

    然而他眼眶也微微红了,想到从此说不定不能再见了,总有些惆怅。

    人鱼更直接。西瓦尔一把扑上去,抓住他脚踝。就拖下了水。

    “灯芯!”

    “在……在白色沙滩,圆月潮汐最平静的晚上。有红树林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海豚。还有一座巨大的礁石。灰色的巨岩,跟这艘船一样大。从这里,往东三海里。你们的计数方式……你一定能找到那儿。”许久不能说话的西瓦尔,仿佛憋足了多日的话语,一连串贴着张道情的耳边说了。他紧紧拥抱着这个人类。心中满是离愁别绪,和孤寂恐慌。

    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他不能在这里跟随这个人类,他有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张道情被人鱼的私语弄得有些难为情,他拉开他,点点头:“我会呆在港口一阵……”但终究会离开的,张道情没有说下去。只是撩动了一下人鱼的发丝,“走吧……月圆之夜再会。”

    人和鱼在水里抱作一团定了密约,其他的船员半点不知。老船长远远见张先生放走了人鱼,自己回到船上,俊美的脸上一片离别后的感伤。

    船长拍拍他的肩膀:“张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就这么放走了,哦,阿拉达确实太像人了,对不对?!可惜是个雄的!若是个雌的,兴许会爱上她!哈哈,我想到一个笑话,您要听么?从前,有个渔夫,捕到了一条美丽的美人鱼,是个身体丰满的,脸蛋儿漂亮的美女!可是,渔夫二话不说就把它丢了回去!同伴大为吃惊问他为什么。您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为什么?下半身是鱼要来干什么?哈哈哈。哈哈,您懂么……哈哈哈。”

    听到的船员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猥琐的讪笑。

    张道情却背后冷汗。在脸因为心虚和定力减弱而涨红之前,回身装作看风景。

    阿扎克是白族的首领,他们世代都生活在绿翡翠海,靠近海岸的地方珊瑚丰沛,鱼类众多,而且没有猛兽,所以白族在这里很兴旺,已经到了需要第二个王的规模了。

    阿扎克起初并不知道陌生的来访者是哪儿来的。直到一个战士和一个巫师的怪异组合出现在他面前。

    两条雌鱼都是年长者,非常优雅,阿扎克好奇地问:“你们好。远方的客人。来白树林有何贵干?”

    两条雌鱼表示她们是红族,旧居在此处的红族,和白族比较友好,很少决斗,因此阿扎克就表示要招待。

    而美罗和菲丽寻求帮助:“白王,我们来寻找我们失散的王,如果可以,请帮助我们打探消息。”

    这下阿扎克更迷惑了:“你们红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连巫师都派遣出来了?”

    美罗和菲丽对望,还是只能讲出耻辱的事。

    “红族和绿族决斗了,然后,我们的王败了……”美罗沮丧地说巫师则想起来就掉眼泪。

    阿扎克一怔,立刻一脸怒容:“绿族!是巴诺卡么?!”阿扎克是雌性变为雄性的王,他之前的王者是一胎同母的兄长艾尔立克。为了保护当时还在生病不能迁徙的阿扎克,艾尔立克答应了巴诺卡的挑衅,失去了王座,但巴诺卡举族迁徙去了西边,只带走了逊位的白王和所有的巫师及最强壮的亲卫……白族得以留存,只是实力大不如前。

    美罗没想到这位王反应这么巨大。不过看样子对巴诺卡也存有敌意,这让她大为放心。

    “这么说。巴诺卡还是老样子,又四处挑衅了,居然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教训么!”阿扎克咧出尖牙,年轻的王总是更好斗也更不留口德。

    菲丽说:“是的,一如既往。但要说明的是,我们的王,西瓦尔,他很强壮,只是太年轻了,刚刚转变完就遇到了一场劫难,带着伤跟巴诺卡缠斗了三个回合,他战斗到最后,甚至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我们。”

    “所以你们不愿意跟着巴诺卡,甚至愿意离群……”阿扎克惊奇地问。

    美罗坚毅地点头:“是的,情愿离群,我不承认巴诺卡是王,他不配拥有红族。”

    白王沉默了,他不知道红族的王是什么样的人鱼,但显然他的族人是如此爱戴他,信任他。

    “你们……在绿族看到艾尔力克了吗?”阿扎克忍不住问。

    美罗摇头,而菲丽想起了那条温文尔雅但俨然可以在绿族做主的强壮雌鱼,它有条白色项链。“我想我见过。她过得很好……怀着孕。”巫师说白王一脸哀戚,默默转过身。

    “我会帮你们……”

    西瓦尔独自一人闯入了人鱼的墓园,在远古,人鱼有一块神秘的聚集地,而且在传说中,那块土地在海洋深处,却又有阳光和陆地,古代的人鱼可以随意的选择在陆地生活或者进入海水中,海神给了人鱼无以伦比的魔力,并让它们成为世界之栅,直到敖德摧毁了城市,并毁掉了人鱼的族群,灾难之后,人鱼分居于几个大洋,不再看守世界边界,并为了生存分成了越来越多的小部族。力量也就越来越弱。传说中呼风唤雨,可以摧毁陆地和掀起摧毁海岸的暴风的海神,现在只能为了捕猎召唤迷雾罢了。

    西瓦尔知道人鱼墓园是禁地,但失去了自己的珊瑚三叉戟,他必须找到古代族群的遗物,而且,通过试练……

    人鱼在成为王者之前,实际都应该有一场试练,由王中之王的海神见证,巫师监督,得到海底迷宫的英灵的承认后,方可为王。可是太漫长的岁月,这些仪式都成了幼年人鱼睡前的故事。再也没有族群将它放在心上。就连先王也对西瓦尔和年幼的巫师们报以莞尔,安慰他们不需要那么夸张,而那只是传说罢了。西瓦尔却并不相信那只是传说。

    他被巴诺卡侮辱之后,脑中一片混乱,被复仇的愤怒折磨,他甚至想跟他同归于尽。但白王的睿智安抚了他,歌声引导了他,他突然发现,这场伤害,跟被神秘的黑豹撕咬,或者遇到狂烈的风暴袭击一样,只是一场惨痛的意外,也许是他还不够强大,不够聪明,所以才遭此大难,但被巴诺卡戏弄这种事,若能夺走他所有的勇气,他就不配称为王了。

    他必须打败他,那个强大,狡猾,残忍的雄王。所以他想到了古老的传说。

    “也曾听过失败的王者再次夺回王位。比如先王跟我说过的蓝族的爱尔达瓦拉……可他几乎都花了三十年,才等到了机会,而且是趁着对手决斗后最虚弱的时刻。但我不想趁巴诺卡最弱的时候去打败他。这只会让他讪笑,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羞辱。”

    西瓦尔这么想着,游过了禁地的界碑,他当然还记得自己跟人类定的约定,因此更加坚定了决心,海之子勇敢无畏,而王者更是如此。

    与此同时,巴诺卡已经接近了白族的领地,他才刚想找条人鱼问问,就听到了警报的呼叫声。

    “感觉不太友好啊。”扯了扯耳朵上的薄膜,巴诺卡慢条斯理的游进白族的珊瑚群。很快,几条警卫人鱼就围住了他,都是强壮的雌性,巴诺卡四下望望,发出一声嘹亮的啸声。

    那是挑衅王者的声音。

    白王不得不出来。阿扎克全副武装拿着三叉戟,警惕地被侍卫簇拥,巴诺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倒是很亲切的感觉。

    “亲爱的阿扎克,近年来可好。许久不见甚为想念呢。”

    “真是无耻之徒,巴诺卡,你还敢来白族的领地。”

    “都是亲戚,为何不敢?倒是这次远道而来,你应该好好招待我才是,毕竟看在我的妻子也就是你曾经的兄长份上……”

    阿扎克闻听此言,立刻竖起了鱼鳍,发出愤怒的嘶鸣。

    “你竟敢提起艾尔里克!你这个恶棍。”

    “我爱她,我当然很愿意提起她,别生气,她现在过得不错。是王后呢。”

    白王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举起三叉戟:“你如果不现在滚出去,就死在这里吧。”

    “怎么,想围攻?你能有点礼貌吗,白王?”巴诺卡肆无忌惮,并不害怕。

    人鱼虽然对其他的族群(比如人类)有那么点凶残,但对自己族群,多少有些规矩要讲,比如路过的单身人鱼虽然驱赶,却极少杀伤,也有接纳的。更别提拥有部族的王来做客这件事了。实际来说,巴诺卡不先动手,白王没有立场弄死他。

    而且……比起当时,绿王更加强壮了,经过几个交配季和争斗厮杀,巴诺卡处于王者的巅峰时期,恐怕放眼四海,也难以找到敌手。阿扎克生气归生气,但确实没有胆量提出决斗。不然死得还是他。

    “好吧,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亲爱的,能不能请你把美罗和菲丽两条雌鱼交给我,嗯,说句话也成。我不是来寻衅闹事的,我是来找我失散的族人。”

    “她们是红族,绿王,既然脱离了族群,你无权干涉她们的行动。”

    “我知道,但她们也没明说就不要回去啊,红族的伙伴们都在等着她们呢。而且,如果不找到偷偷跑掉的前红王,我也是不会走的。”

    “你真是纠缠不休,巴诺卡!”美罗气愤地从白族的群落里游了出来。

    巴诺卡看到她,顿时高兴了:“哦,你果然在,喂,西瓦尔还好吗?”

    “他不在这里,也不会被你找到!”菲丽接口。

    “不,他会回来的,至少,他会找我报仇不是吗?但他还太年轻了,就这么带着伤跑到外面,一时冲动,脑袋发热,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万一遇到危险,就太糟糕了。我会担心啊。”

    巴诺卡如此坦然的。美罗被气得发抖:“就是你害得我们的王如此痛苦和危险,你真是太无耻了!滚出这里!”

    “对你们的主人怎么说话的?真没礼貌。”巴诺卡皱了皱眉。“有哪里不对吗,西瓦尔如果出了事,你们两个忠心的小东西就不担心?”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美罗和菲丽的心,她们顿时沉默了。互相看着。

    巴诺卡还是慢悠悠的飘着不走,摸了摸下巴:“我猜猜,你们也没找到西瓦尔吧。但是,你们一定知道线索。打算说吗?”

    “怎么会告诉你这种恶棍!”

    “那我总是能等到你们出去找他的,他也……一定就在附近,或者我该守在这里。”

    “滚!”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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