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节
穿越之准提洪荒奋斗史 作者:银土高桂冲土银桂
第27节
大势如此，洪荒修士的修行境界就有了相应的调整：自毫无修为的凡身而起，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炼虚合道，之后才是赤明劫，也就是巫妖量劫前的地仙、天仙、真仙、金仙、大罗金仙，以及再往上的超脱难言之境，凭各自本心不同而不同。
“禀老爷，燃灯老师与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四位师兄正在门口等候。”白鹤童子清脆的话语打断了元始的思路。
“我知道了，你叫他们进来，然后从外面把门带上。”元始天尊恢复了平时严肃端正的神态，颔首道。
门扉打开，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道人、慈航道人、惧留孙道人依次进入，燃灯略一躬身：“见过老师。”随后那四位真人则跪倒行礼：“拜见师尊。”
元始微微叹息着说：“都平身吧。”
待得五位真人都在下面肃立凝神后，元始开口说：“我今番叫尔等前来，不为其它，就是为了五月初八，你通天师叔立下诛仙、万仙两阵，与我教一决高下之事。”
“九曲黄河阵后，你等十二弟子尽皆被削去仙体，沦为凡俗。虽然道行仍在，却需要重新吐纳灵气，费时良多。”在元始看来，不成地仙与凡人无异，所以才有此一说，“而阐截大战近在眼前，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唯有一个死字罢了，封神榜都不一定能上的去。”
“我大师兄太清老子开创丹道一脉，研制出九转紫金丹，又名度厄金丹，可重塑金仙道体。只是丹成不易，师兄那里也仅余八枚而已。这丹方中人参果、蟠桃两味灵药异常难得，近千年内瑶池蟠桃园和万寿山五庄观都无成熟，暂时无法再炼。纵使我将其余丹药悉数借来，也不够十二门人服用。”
“你等四人，前世原本与西方准提道人有一段缘法。”元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得文殊等人各自点头，又继续道，“只不过你们拜入我的门下，此事暂且作罢。如今我欲借此缘法，请准提道友助你们渡过此劫。佛门有灌顶之法，可以暂且灌输法力，助尔等恢复修为。你们那几个师兄弟无此缘法，我便打算去找师兄借九转紫金丹帮忙。”
“只是西方佛门大法，别有奥妙，自此尔等可能身上就带有佛法气息，对于日后有何影响，为师也不得而知。如此，你等愿意否？”
文殊等人相视数眼，点头应下：“师尊为我等殚精竭虑。如此大恩，我等实不敢忘，今日吩咐，敢不从命。”
“那便好。”元始手抚三宝玉如意，稍觉宽心，“燃灯，你过去与西方两位道友颇有渊源。届时在旁，帮我劝上一劝。”
“是。”燃灯稽首道。
“好了，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你们四人暂且先下去，我与燃灯还有话说。”元始道。
“弟子告退。”四人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燃灯，自从子牙领封神榜下山之后，此量劫阐教一应事宜，我悉数托付于你。现下情况如何，你且一一道来。”
“遵命。”燃灯略一拱手，禀告道，“殷商帝辛二十二年，成周武王五年，截教九龙岛四圣随异人张桂芳征讨西岐，子牙身旁只有哪吒、雷震子二人，不能力敌，故我命玉虚门下三代弟子金吒、木吒下山相助，诛杀张桂芳、九龙岛四圣。”
“殷商帝辛二十三年，成周武王六年，玉虚门下三代弟子黄天化、杨戬、韩毒龙、薛恶虎下山辅佐子牙，诛杀异人魔家四将。”
“次年，截教闻仲亲征西岐，请金鳌岛十天君前来布下十绝大阵。事情危急，弟子与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等十余位道友一起下山助子牙破阵。其中天绝、地烈、风吼、寒冰、金光、化血六阵依次被破，只是我玉虚这边也折损了邓华、萧臻、乔坤、韩毒龙、薛恶虎五名弟子。还有一位叫方弼的凡人，骨骼清奇，资质上佳，本来我遣他去度厄真人处借定风珠，就是借机让他立功，好在破阵后收归阐教门下，可惜命丧风吼阵中。”
元始天尊右手不住把玩三宝玉如意，喟然叹息不语。邓华、萧臻、乔坤三人都是他后收的弟子，功行尚浅；韩毒龙、薛恶虎则是道行天尊的弟子，他的徒孙，虽然他早感知这几人已入封神榜，今番听燃灯讲来，仍旧是免不了心下感慨。
“后截教弟子赵公明赶来，以定海珠击伤诸位道友，我的无尽意灯也抵挡不住。万幸有两位武夷山散修道友萧升、曹宝，以落宝金钱破定海珠。可惜那赵公明嗔念大起，以金鞭杀死萧升道友，我当时欲出手相救，可惜晚了一步，连累无辜道友为我身陨。”
说及此处，燃灯的声音也有些低落下来。但他还是重新振奋精神，继续道：“后来赵公明逃离，我与曹宝道友回返西岐。此时恰有西昆仑散人陆压前来相助，以钉头七箭书秘法咒杀赵公明。这位陆压道友与清虚道友、曹宝道友、赤精子道友将十绝阵的烈焰、落魄、红水三阵破除，可惜曹宝道友以及方弼兄弟方相报仇心切，反误了性命，也上封神台去了。”
“且慢，”元始天尊忽然开口道，“你说定海珠在赵公明手中？”
燃灯回答：“正是。”
“难怪你们抵挡不住，那宝贝本是盘古二十四节脊骨精髓所化，后被女娲娘娘用于镇压海眼，得地火淬炼、功德滋润，神妙更增，后来劫火消弭，通天师弟就将其取出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原来是把这法宝赠与了赵公明。”
元始说完此物来历，又道：“当日我等圣人在紫霄宫签立封神榜时，鸿钧老师说得分明，上榜者之法宝，以受封神榜控制，自动飞到封神台，被天道禁法修复封印，直到封神。但是那定海珠早在赵公明身陨前就已被破，应当没有上榜，你知道在哪里吗？”
“禀告老师，那定海珠就在弟子手中。”燃灯从袖子中取出一捧碧珠，其上光华氤氲，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嗯，原来如此，这也是你的一桩福缘，好生收好即可。”元始天尊点点头，又想起一桩事来，“赵公明得到自天皇伏羲年间，如今已证大罗，有三花五气护体，通晓碧游神通，又什么咒术能将他咒杀，竟然连回碧游宫求助的工夫都没有？”
“呃，弟子亦是不知。”燃灯有些尴尬，“那陆压道人神秘莫测，见首不见尾，不知来历。只知道他似乎是火行之体，不惧烈焰阵烧灼，而且至少有大罗境界。”
元始起了好奇之心，欲抬指掐算一番，后又想起如今劫运之中，天机混乱，若非切身之事，又哪里算得出来？“总归那陆压偏帮我教，或许只是个有奇术傍身的厉害散修，我又何必斤斤计较？”他如是想着，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不去管他，你继续说吧。”元始对燃灯道。
“后来截教三霄娘娘临凡，摆下九曲黄河阵，将十二位道友悉数擒去，废掉修为。我无奈之下来玉虚宫请老师相助，破掉阵法，又蒙南极道友破掉了红砂阵，十绝阵、九曲黄河阵已被破尽。”
“老师走后，我等设下杀局，四面合围，诛杀闻仲和一干弟子。”
“其后又有截教门人吕岳伐周，我命玉鼎、黄龙两位道友相助，又有道行天尊弟子韦护下山，将吕岳弟子斩杀，他本人负伤逃走。”
“殷商帝辛二十七年，成周武王十年，惧留孙道友门下弟子土行孙下山，被我教中叛徒申公豹蛊惑，保商灭周，好在惧留孙道友及时赶到，收服其徒。”
“殷商帝辛二十八年，成周武王十一年，赤精、广成两位道友遣弟子殷洪、殷郊下山扶保子牙，被申公豹说动，转而伐周，两位道友亲至亦不能降伏，只得上玄都天八景宫找大师伯借太极图诛杀殷洪，又借来四面宝旗制住番天印，诛杀殷郊。”
“唉。”听到此处，元始天尊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广成子、赤精子失了仙体，对付不了阴阳镜与番天印情有可原，好在人族兴旺后，大师兄为求清静，于三十三天外开辟玄都天，否则如何能找到？不过借来太极图用于对付自己的门徒，真是……唉，杀劫迷心，如之奈何？”
燃灯看了看元始面色，又继续开口：“同年，又有截教门下羽翼仙、焰中仙罗宣，马元、法戒一并下山伐周，罗宣死，其余三人被我收归门下。”
“殷商帝辛三十年，成周武王十三年，清虚道友门下黄天化身陨于异人吴继能之手，后其父黄飞虎为其报仇。”
“次年，杨戬诛余化，惧留孙道友诛其师一气仙余元。吕岳大摆瘟癀阵，清虚道友门下杨任下山辅佐子牙，出手破阵，诛吕岳。其后，广成道友奉我之命诛杀火灵圣母，碧游宫发来战书，欲与我玉虚在界牌关下大会，一决高下。”
燃灯说完后，就立在一旁，静等元始发话。
半晌，元始天尊缓缓点头：“唔，不错。我教门下弟子，不过数十人，论人品之盛远远不如碧游截教。你多方筹措，精心布划，能将大半精锐保全，诛杀数倍截教之人，已是颇为了得。今番辛苦你了，诛仙、万仙一过，你再也不必担心此事。”
“谢老师夸奖。”燃灯躬身退下。
殿里只余下元始一人，坐在云座之上，摇头想道：“杀劫，杀劫，当真是……纵使大师兄所言能成，从今以后，再无劫数。可是经此事后，我三清感情，还能重现旧观吗？通天师弟，但愿你莫要怪为兄……”
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地在殿上幽幽响起，随后只余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注：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无上正等正觉的梵文音译。
一点声明：其实虽然看上去有点跑题，但是这篇文总归还是以准提为主线在进行的，前面的确有很多视角切换，但准提绝对是出场篇幅最多的角色。哪怕是巫妖大战，我也会让他尽量出来把故事串联完整。另外还有很多看似与他无关的场景，其实都是伏笔和铺垫，跟日后准提是有很大关系的。
但是三皇五帝，说实话的确对于准提来说只是一种过渡，他又不是什么人族圣父，人族帝师之类的，没必要掺合人族那点事。而且刚刚经历了巫妖大战那场高氵朝大战，大家对于打架应该有点视觉疲劳了，所以会用两章来将三皇五帝带过，同时将一些新设定穿插着介绍给大家。
第87章 万仙西来完劫运
曾闻海上有仙山。
东海之上，烟波微茫，有五色祥光云气，接天而起。无边浪涛之中，有一座巨岛，形如大鳌，其上楼阁重重耸立，仙树蓊郁掩映，气象万千，不染半点红尘。此乃截教上清圣人通天教主道场，东海金鳌岛，自然有无边胜景。
忽地一抹金霞自极东射出，渐渐扩散升腾，一轮红日照出万里光华，似从地底而来，缓慢升起，海天同映。
“铛——铛——铛——”
浑厚大气的钟鸣自碧游宫传出，接连三声，悠悠不绝，振动八荒，海潮起伏难掩其声。
钟声未落，千万道光华自四面八方而起，瞬息千里，划破海天长空，皆向金鳌岛飞来。入得碧游宫方圆万里之后，祥光散去，却是各路仙真修士，或乘鸾凤，或驾虎豹，或御青锋，或踏祥云，如云聚拢，簇拥密集，有仙风道骨之人，亦有狰狞凶恶之人，男女老少，千奇百怪，一眼望不到边。
真可谓是长生不足夸，修士数如麻；万仙来朝，盛况可见！
“师尊，时辰到了。”
碧游宫，玉晨殿之中，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四大贴身弟子躬身向通天教主行礼。
“我知道了。”通天从八宝云床之上站起，身着白袍，头上金冠束发，英姿勃勃，手持青萍剑，阔步昂扬向外走去。
四大弟子簇拥着他出得玉晨殿，殿外庭院站着乌云仙、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毗卢仙、金箍仙等亲传弟子，黑压压望去，至少也有数百人。
这时有水火童子将教主坐骑奎牛牵来，通天坐于其上，点了点头。
多宝道人会意，扬起手中金钟，连敲三响，金灵圣母也击三下玉罄，通天教主座下奎牛四足碧光云气升起，缓缓飞入空中，身后三十六对童子各执香炉幡幢、节旌伞盖，排场甚大。见通天出发，众弟子立即腾云跟上，外围百万记名弟子亦随之而动，一时间云气漫漫，充塞于天，百万群仙在云海雾气中若隐若现，向着界牌关飞驰而去。
“我与师兄什么时候到了这等地步呢？”一个念头忽然从通天脑中升起。
若按通天本人修为，界牌关自然是瞬息便至，但是今番他门下悉数而出，百万群仙修为不一，脚程自然是慢了，他心里忍不住开始升起了诸般杂念。
“凡是签押圣人门下，俱可上榜，只不过因各教人数不同，因果不同，分别能上榜的人数也都不同。身陨之后尚且能保得性命，此乃杀劫中的一线生机。”
通天回忆着紫霄宫中诸圣签押封神榜时，鸿钧道祖说过的话。
“当时，女娲道友作为人、妖两族共尊圣人，为争这一线生机，便替两族散修，以及人族中有星辰气运眷顾的王侯将相签署了榜单。封神榜合周天之数，共三百六十五尊神明，我教虽然万仙来朝，不过也就百来个名额。假若事有不谐，只怕多半人都要身陨……”
“今番劫运，只怕就要着落到这一次较量上了。万仙阵倒还好说，这诛仙剑阵威力无穷，元始师兄一人定然是破不了的，哪怕是像九曲黄河阵那样，再拉上大师兄，也破不了我这阵法。”
“元始师兄与我相处数万载，对于诛仙剑阵的威力心中应当有数。说不得他还要叫人来相助，帝辛小儿得罪了女娲，伏羲乃是女娲之兄，会不会是将他二人请来？或者是西方那两位教主圣人，还欠着大师兄一个因果，也有可能来助拳。”
说起这帝辛，通天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截教的确在殷商里陷得太深，所以一开始弟子下凡助商身陨，我都故作不知。只是没曾想此事越闹越大，竟然将门下所有弟子席卷其中。因果纠缠，当真难测。还有元始师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本事，竟能说动我那万年不理俗务的大师兄出手相助，真是奇怪……”
西方极乐净土，八德池畔。
“时日已到，师兄我们走吧。”准提道。
“唔。”接引点头。
两人足蹈莲花，身后跟着药师菩萨，飘飘悠悠向东方而去。
界牌关下，燃灯道人率阐教众弟子一早就在周营芦篷上等候。
燃灯道人坐在正座之上，面前玉虚十二上仙排开，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道行天尊、灵宝大法师、玉鼎真人、黄龙真人，彼此面面相对，神情严肃。
十二仙之外，还有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立在一旁，他本是楚地云气之精，常年享香火祭祀便有了神通，被楚人称为“云中君”，后拜入玉虚门下。因其身有楚地万民愿力，气运加持，免于九曲黄河阵之厄，又被称为福德之仙。
姜子牙与玉虚三代弟子则站在外围，有燃灯道人弟子李靖，太乙真人弟子哪吒，清虚道德真君弟子杨任，文殊广法天尊弟子金吒，普贤真人弟子木吒，惧留孙弟子土行孙，道行天尊弟子韦护，玉鼎真人弟子杨戬，姜子牙弟子武吉。另外还有杨戬收的两个金毛童子，都站在杨戬身后，跟着哮天犬。
除此之外，还有昊天王母之女龙吉公主与其夫洪锦，也在一旁静候。
鹤唳惊天，仙音络绎缭绕，金灯次第亮起，玉清元始天尊高坐九龙沉香辇上，南极仙翁与白鹤童子一左一右，侍奉在旁，徐徐降落凡间。
“弟子等人见过老师！”玉虚门下众弟子一齐行礼。
“起来吧。”元始天尊缓缓开口，“截教中人还没有来吗？”
“回禀老师，弟子等人尚未……”
燃灯口中的“见”字还没出口，就被仙乐声打断。
但见东方天际，云涛奔腾，如排山倒海，鸾凤齐鸣，祥光瑞霭滚荡，百万群仙浩浩荡荡，破空而来。在数百亲传弟子，四大贴身弟子簇拥之下，上清通天教主坐奎牛缓缓降临。
甫一降落，通天教主便长啸一声，太白庆云飘摇而起，遮天蔽日，六道白炁如龙跃空，翻覆折转上下，矫越激昂，大有截取天道之气势，包容宇内之海量。
元始轩眉一扬，亦是发声清啸相迎，顶上庆云宝气腾腾升空，其上有亿万盏金灯闪烁明灭，载沉载浮，宝焰缤纷，映照周天寰宇，只余一片通明，仿佛照彻天道至理。
尔时，金灯白炁遥遥相对，各占半边天际，难分轩轾。但是通天教主身旁有百万群仙，声势浩荡无两，相较而言，元始天尊座下那寥寥数十弟子就显得寒酸多了。
此时天外又有笛声隐隐，玄都大法师牵青牛而来，青牛上坐着太清老子，顶现庆云，巨大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述说无尽天道玄妙，与元始天尊万盏金灯连成一气，有将六白炁压下之势。
通天教主面色微变，收了长啸庆云，对面老子元始也纷纷停手。此时就见通天把手一拍，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口宝剑升上天空，剑吟如龙。他又将诛仙阵图祭出，化作满空灰白劫云，登时将诛仙四剑隐没其中，天地间丝丝杀气向此处迅速汇聚，雾霾笼罩四合八方，气温骤降，寒气漠漠弥散虚空，青天朗日悉被湮没。
元始、老子这边已经看不清诛仙剑阵情形，惨白杀气集聚成重重云海雾岚，将阵法遮掩起来。只是阵中杀气森然透出，寒意刺骨，阐教群仙抵受不住，面无血色，被迫得纷纷后退，仍然全身哆嗦，打战不止。
旁边元始见此，略一皱眉，本欲收回的亿万盏金灯再度升起，百宝祥光、璎珞瑞气道道垂下，翼护阐教门人，众弟子只觉身上暖意融融，如沐春风，四肢百骸说不出得舒服，之前的浸体寒气被驱除得一干二净。
恢复过来后，众门人心中全都一惊：“这诛仙剑阵竟然如此厉害，仅仅是一点余威，就让人如此难受，若是进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姜子牙更是暗自庆幸自己将周营迁走至数百里外，否则那些凡夫俗子又怎生挨得住这个？
诛仙阵成，尚有万仙阵。就见截教门下众修士纷纷而出，几个一组，各自结阵。须臾之间，太极阵、两仪阵、四象阵、九曜阵、四维七政二十八星宿大阵、一百零八天罡地煞大阵……等等等等，不胜枚举，上百种厉害阵法环环相扣，连为一体，包裹在诛仙阵外围，与核心处诛仙剑阵遥相呼应，借诛仙阵杀气提升威力。
此时天象大变，日月星辰同时出现在半空中，日精月华、星辰光辉一同降下，加持对应阵法。同时大地微颤，丝丝灰黑煞气被抽取出来，没入太极阵、两仪阵、四象阵之中。
“好个通天师弟，真乃阵道奇才！”元始天尊见此情形，喟然叹息，“这万仙阵集妖族周天星斗大阵、巫族都天神煞大阵奥妙于一身，又别有发扬。若论阵法之道，我大大不如他。”
“不错，通天师弟的确了得。”老子也难得感慨道，“非劫运故，真不想与他为敌。”
“唉，也莫多言，西方两位道友尚且未至，我欲去阵中一探虚实，顺便与通天师弟说上几句。”元始站起身来，抬手一指，布下一道结界禁法，防止诛仙剑阵杀气侵蚀己方，随后缓步走到诛仙、万仙二阵之前。
“通天师弟，可否让为兄进阵一叙？”他扬声道。
“师兄，请进来说话。”一道门户自诛仙剑阵上洞开，通天教主道。
第88章 兄弟阋墙无宁日
诛仙剑阵之内，寒意森森，呵气成冰；罡风扑面，择人欲噬。
这酷寒罡风非是凡物，实乃阵中杀气凝聚而成，威力无穷，蚀骨销魂若等闲。即便是元始天尊圣人法体，万劫不磨之躯，也有些不适。他进来后，便开了泥丸天门，亿万盏金灯冉冉升起，七十二重圆光护定其身，方才将阵中杀气阻隔消解。
“这阵法的确不凡，通天师弟还未发动攻击，便有此等威力。比之当年，可谓是天上地下。按我估计，哪怕是超脱大罗境界来了，不过片刻也只得身死道消，不复存在于三界之间。”元始天尊暗暗想着，缓步上前。
“通天师弟，自紫霄宫一别，已数十年，你可还安好？”他打了个稽首问道。
通天教主静静立在阵中，神色复杂：“你我之间，竟还要这般客套吗？我安不安好，师兄自己清楚。”
“那我便直说了，当初在道祖面前，我等签下封神榜，意在减轻量劫杀伤，此乃天道中的一线生机。师弟当日也明白此理，怎地今番又立下这两大杀阵？难道非要将量劫推到极致才罢休吗？师弟门下百万仙真，如今悉数到场，若是发生意外，只怕封神榜的名额已经不够。届时辛苦修行沦为画饼，岂不可惜？”
通天闻听此言，双眼一瞪，大怒道：
“我门下弟子，与殷商牵连甚深，难免此次大劫会有身陨，这便罢了。可师兄万不该一意偏向，九曲黄河阵时亲身下凡惹此杀劫，又容忍门人私下辱我大教，竟称我门下弟子为披毛带羽、湿生卵化之辈。事已至此，我若忍气吞声，还配做这一教之尊吗？！”
“况且阐截两教相处万载，因果矛盾纠缠已深，双方皆有成见。如今我门下万仙，个个欲灭除阐教而后快，我身为教主，又能如何？师兄不想想自己执掌教门失职，反过来倒要怪罪于我，真是奇哉怪也！”
“不错，我的确有教导不力之失。”元始如此干脆地承认，反而令通天有些惊讶，“我最早的那十二得意弟子，都非人族，怎么会嘲笑你的门下出身？到底是近千年间，在人族收了不少弟子，他们向来自视甚高，颇有些瞧不起异类出身。我只是以为他们修行日浅，心性磨砺不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不过他们已经悉数死于劫数，也算是两清了。”
话锋一转，元始又道：“不过通天师弟，你门下那些弟子习气未除，又不加约束，胡作非为之处也是不少。譬如那焰中仙罗宣，自恃神通，竟欲火焚西岐城；还有吕岳，散播瘟疫毒害一城百姓。如此作为，自然惹得业力滔天，也是命中当有此厄，怪得谁来？”
“罢了，事已至此，孰是孰非已经难明。你我在这里空逞口舌之厉，又有什么作用？难道还能就此抽身罢手？终须做过一场。”通天道。
通天话落，一时双方沉默无语。只听风声萧萧，寒气瑟瑟，其声苍凉悲怆，如哀鸣，如挽歌。
元始天尊冷峻的面容忽然露出几分颓然，在金灯映照下竟显得有些惨白：“罢了，我也知道。只是你我师兄弟亿万载交情，到头来却落得个兵戎相见。”
对面通天教主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意态萧索：“昔年昆仑修道之时，大师兄沉默寡言，与我们不甚亲密。你面冷心热，虽然常常被我戏谑调笑，反而是与我关系最好，未曾想会有今日……”
“……多说无益，通天师弟。”元始低低叹息，“此番你我两教相争，不论输赢，只怕都有后悔之虞。”
“师兄既然进得阵来，便接我诛仙剑阵一招如何？”通天略一稽首。
“正要领教一二。”元始点头，手中持定三宝玉如意，真炁运转全身，亿万金灯宝焰通明，璀璨夺目，七十二重圆光愈发炽烈刺眼。
通天发声清啸，颇有悲凉之意。随后他抬掌发上清神雷，震动大阵，阵中气势陡变，寒气罡风又强盛三分，千百万道剑气从空中而降，无形无相，杀机森然，隐没于扑面寒风之中，茫茫无际，向元始天尊而来。
剑气还未至，元始顶上亿万金灯就如风中残烛，火焰飘忽不定，随后嘭然爆炸声突起，数千盏金灯同时破碎为无数点宝焰金气，散入虚空。他体内一炁运转，顿时金灯重燃，再现云端。一时间，元始天尊头顶万亩庆云上，金灯宝焰明灭不定，乍亮还消，沉浮闪烁。
见此情况，元始微微皱眉，三宝玉如意上腾起如水清光，扩散数百丈，无形剑气射入其中，流变轨迹一一皆明，不免被如意清光迟滞削弱，再吃那亿万盏金灯一照，终被消解化去。
“一招已毕。”
通天将手放下，剑气消失，阵中复归平静，只余寒风肃杀披拂。
“明日五月初八，你我两教就此一定高下，完此劫运。”元始说着，收起诸般法术神通，向着阵外走去。
通天也不阻拦，只是抬手一指，将阵法打开一丝空隙，让对方出去，面上似喜似悲，复杂难明。
出得阵来，元始缓缓走回己方芦篷之上，面无表情。落座之后，众弟子纷纷来问阵中情形，他只是摇头道：“通天师弟伤不得我，你等无需担心。这诛仙剑阵乃是天下第一杀阵，不是你等能够插手的。且回去各自调整状态，明日一早，前来破阵。”
待得众门人悉数散去，芦篷上只有老子、元始二人时，老子方才开口问道：“师弟，阵中光景究竟如何？”
“数万年来，通天师弟于阵法一道，大有进益。当年诛戮陷绝那四座门阙已经不在，化有形为无相，整个阵法浑然天成，无迹可寻，破之更是大为不易。况且诛仙四剑同气连枝，一剑刺出，三剑相随，一人之力万万难以破阵。依我看来，此阵非四圣齐至不可破。”
元始这才说了实话，面上表情似心有余悸。
老子扬起白眉，悠悠说道：“如此说来，只有四位圣人分别将诛仙四剑定住，使大阵不得周全运转，方才可以破阵。”
“正是此意。通天师弟这阵法委实厉害，若论威力，远在昔年的周天星斗、都天神煞二阵之上，不可小觑。”
两人言罢，各自闭目静坐，一夜无话。
次日东方既白，忽有花雨缤纷，潮音隐隐，十二重佛光伴着七彩宝华自西方而来。就见无量光华之中，接引、准提足踏莲花，飘摇而来，身后仅跟着药师菩萨一人，不要说截教万仙来朝，就是阐教门下众弟子，也比他们显得气派。
“我曾发愿助师兄大兴教门，可是除却诸位护法外，至今门下弟子寥寥，真正由我们亲手教出的不过大势至、龙树二人，以及数位罗汉而已，其余的如孔宣、药师等人都是半途入门，我辈当真是任重而道远。不过我教大兴，毕竟非一日之功，还须渡过此劫，三界复归安定之后，才可徐徐图之。”准提见此情形，默默想着。
接引、准提与老子、元始各自叙礼寒暄，随后也安坐于芦篷之上。药师菩萨与玄都大法师、燃灯道人、南极仙翁站在一处，下面是玉虚众弟子。
“善哉，这便是诛仙、万仙两阵吗？”接引抬头看去，叹息了一声。
准提随声看去，就见诛仙剑阵杀气冲霄而起，上抵天穹，直绞得云海翻腾滚荡。又有九天星光垂落，地肺煞气上涌，加持外围万仙大阵。
“世间竟存在这等凶厉之物，难怪以两位道友之能，也不能破之。”准提虽然心里知晓这二阵，今番亲眼得见，也觉得触目惊心。
元始天尊将自己与老子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接引、准提连连点头。
“我与通天师弟相约今日开战，你我四人赴诛仙阵，我门下众弟子去万仙阵。另外还有一桩事要麻烦准提道友……”元始将自己对于文殊等人的打算说了出来，听得准提反而一愣。
一旁的燃灯道人此时恰好开口：“还请准提老师出手助上一助，否则杀劫难渡，那几位道友反而有殒身之祸。”
准提想了想，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便出手灌顶那四位前世道友，救得他们一命，也算是彻底了结当年因果。但灌顶之法并非长久之计，只能暂时将四位道友修为恢复旧观，破阵之后，便须将灌入法力取回，重新修炼，否则以这速成法伤了根基，日后难以提升。”
接引颔首道：“师弟所言不错，灌顶之法本是方便法门。我门下有些凡俗弟子，一世修行不成，只得再入轮回，他们此生修持定力浪费可惜，便悉数存于舍利子之中，交由师门保管，待找到那人转世，点醒其前世记忆以及修行感悟，再用灌顶之法将舍利子中定力悉数灌入，免去重修烦恼。文殊等几位道友情况有所不同，自然需要慎之又慎。”
元始道：“情势所迫，只得如此，多谢两位道友援手。”
准提摆摆手，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让文殊等四人走上前来：“平心静气，不论有何异样，莫要生抵抗之意。”
说罢，他默运元神，泥丸宫冲出一道佛光，色分七彩，蕴七种菩提奥妙：或心念通达，或去伪存真，或精进不懈，或闻法喜悦，或轻快安稳，或心定不乱，或能舍外物。七宝光华之中，梵唱如雷，又有一棵菩提巨树参天而起，非枯非荣，树上升起万道白虹，每一白虹皆有佛陀盘坐，半空复开出亿万朵青莲，莲中有舍利圣胎，光华夺目。
准提朝天一指，四朵青莲飘飘悠悠，飞至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道人四真头顶。复一指，将四人灵台点开，以便承载舍利。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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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大势如此，洪荒修士的修行境界就有了相应的调整：自毫无修为的凡身而起，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炼虚合道，之后才是赤明劫，也就是巫妖量劫前的地仙、天仙、真仙、金仙、大罗金仙，以及再往上的超脱难言之境，凭各自本心不同而不同。
“禀老爷，燃灯老师与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四位师兄正在门口等候。”白鹤童子清脆的话语打断了元始的思路。
“我知道了，你叫他们进来，然后从外面把门带上。”元始天尊恢复了平时严肃端正的神态，颔首道。
门扉打开，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道人、慈航道人、惧留孙道人依次进入，燃灯略一躬身：“见过老师。”随后那四位真人则跪倒行礼：“拜见师尊。”
元始微微叹息着说：“都平身吧。”
待得五位真人都在下面肃立凝神后，元始开口说：“我今番叫尔等前来，不为其它，就是为了五月初八，你通天师叔立下诛仙、万仙两阵，与我教一决高下之事。”
“九曲黄河阵后，你等十二弟子尽皆被削去仙体，沦为凡俗。虽然道行仍在，却需要重新吐纳灵气，费时良多。”在元始看来，不成地仙与凡人无异，所以才有此一说，“而阐截大战近在眼前，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唯有一个死字罢了，封神榜都不一定能上的去。”
“我大师兄太清老子开创丹道一脉，研制出九转紫金丹，又名度厄金丹，可重塑金仙道体。只是丹成不易，师兄那里也仅余八枚而已。这丹方中人参果、蟠桃两味灵药异常难得，近千年内瑶池蟠桃园和万寿山五庄观都无成熟，暂时无法再炼。纵使我将其余丹药悉数借来，也不够十二门人服用。”
“你等四人，前世原本与西方准提道人有一段缘法。”元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得文殊等人各自点头，又继续道，“只不过你们拜入我的门下，此事暂且作罢。如今我欲借此缘法，请准提道友助你们渡过此劫。佛门有灌顶之法，可以暂且灌输法力，助尔等恢复修为。你们那几个师兄弟无此缘法，我便打算去找师兄借九转紫金丹帮忙。”
“只是西方佛门大法，别有奥妙，自此尔等可能身上就带有佛法气息，对于日后有何影响，为师也不得而知。如此，你等愿意否？”
文殊等人相视数眼，点头应下：“师尊为我等殚精竭虑。如此大恩，我等实不敢忘，今日吩咐，敢不从命。”
“那便好。”元始手抚三宝玉如意，稍觉宽心，“燃灯，你过去与西方两位道友颇有渊源。届时在旁，帮我劝上一劝。”
“是。”燃灯稽首道。
“好了，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你们四人暂且先下去，我与燃灯还有话说。”元始道。
“弟子告退。”四人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燃灯，自从子牙领封神榜下山之后，此量劫阐教一应事宜，我悉数托付于你。现下情况如何，你且一一道来。”
“遵命。”燃灯略一拱手，禀告道，“殷商帝辛二十二年，成周武王五年，截教九龙岛四圣随异人张桂芳征讨西岐，子牙身旁只有哪吒、雷震子二人，不能力敌，故我命玉虚门下三代弟子金吒、木吒下山相助，诛杀张桂芳、九龙岛四圣。”
“殷商帝辛二十三年，成周武王六年，玉虚门下三代弟子黄天化、杨戬、韩毒龙、薛恶虎下山辅佐子牙，诛杀异人魔家四将。”
“次年，截教闻仲亲征西岐，请金鳌岛十天君前来布下十绝大阵。事情危急，弟子与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等十余位道友一起下山助子牙破阵。其中天绝、地烈、风吼、寒冰、金光、化血六阵依次被破，只是我玉虚这边也折损了邓华、萧臻、乔坤、韩毒龙、薛恶虎五名弟子。还有一位叫方弼的凡人，骨骼清奇，资质上佳，本来我遣他去度厄真人处借定风珠，就是借机让他立功，好在破阵后收归阐教门下，可惜命丧风吼阵中。”
元始天尊右手不住把玩三宝玉如意，喟然叹息不语。邓华、萧臻、乔坤三人都是他后收的弟子，功行尚浅；韩毒龙、薛恶虎则是道行天尊的弟子，他的徒孙，虽然他早感知这几人已入封神榜，今番听燃灯讲来，仍旧是免不了心下感慨。
“后截教弟子赵公明赶来，以定海珠击伤诸位道友，我的无尽意灯也抵挡不住。万幸有两位武夷山散修道友萧升、曹宝，以落宝金钱破定海珠。可惜那赵公明嗔念大起，以金鞭杀死萧升道友，我当时欲出手相救，可惜晚了一步，连累无辜道友为我身陨。”
说及此处，燃灯的声音也有些低落下来。但他还是重新振奋精神，继续道：“后来赵公明逃离，我与曹宝道友回返西岐。此时恰有西昆仑散人陆压前来相助，以钉头七箭书秘法咒杀赵公明。这位陆压道友与清虚道友、曹宝道友、赤精子道友将十绝阵的烈焰、落魄、红水三阵破除，可惜曹宝道友以及方弼兄弟方相报仇心切，反误了性命，也上封神台去了。”
“且慢，”元始天尊忽然开口道，“你说定海珠在赵公明手中？”
燃灯回答：“正是。”
“难怪你们抵挡不住，那宝贝本是盘古二十四节脊骨精髓所化，后被女娲娘娘用于镇压海眼，得地火淬炼、功德滋润，神妙更增，后来劫火消弭，通天师弟就将其取出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原来是把这法宝赠与了赵公明。”
元始说完此物来历，又道：“当日我等圣人在紫霄宫签立封神榜时，鸿钧老师说得分明，上榜者之法宝，以受封神榜控制，自动飞到封神台，被天道禁法修复封印，直到封神。但是那定海珠早在赵公明身陨前就已被破，应当没有上榜，你知道在哪里吗？”
“禀告老师，那定海珠就在弟子手中。”燃灯从袖子中取出一捧碧珠，其上光华氤氲，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嗯，原来如此，这也是你的一桩福缘，好生收好即可。”元始天尊点点头，又想起一桩事来，“赵公明得到自天皇伏羲年间，如今已证大罗，有三花五气护体，通晓碧游神通，又什么咒术能将他咒杀，竟然连回碧游宫求助的工夫都没有？”
“呃，弟子亦是不知。”燃灯有些尴尬，“那陆压道人神秘莫测，见首不见尾，不知来历。只知道他似乎是火行之体，不惧烈焰阵烧灼，而且至少有大罗境界。”
元始起了好奇之心，欲抬指掐算一番，后又想起如今劫运之中，天机混乱，若非切身之事，又哪里算得出来？“总归那陆压偏帮我教，或许只是个有奇术傍身的厉害散修，我又何必斤斤计较？”他如是想着，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不去管他，你继续说吧。”元始对燃灯道。
“后来截教三霄娘娘临凡，摆下九曲黄河阵，将十二位道友悉数擒去，废掉修为。我无奈之下来玉虚宫请老师相助，破掉阵法，又蒙南极道友破掉了红砂阵，十绝阵、九曲黄河阵已被破尽。”
“老师走后，我等设下杀局，四面合围，诛杀闻仲和一干弟子。”
“其后又有截教门人吕岳伐周，我命玉鼎、黄龙两位道友相助，又有道行天尊弟子韦护下山，将吕岳弟子斩杀，他本人负伤逃走。”
“殷商帝辛二十七年，成周武王十年，惧留孙道友门下弟子土行孙下山，被我教中叛徒申公豹蛊惑，保商灭周，好在惧留孙道友及时赶到，收服其徒。”
“殷商帝辛二十八年，成周武王十一年，赤精、广成两位道友遣弟子殷洪、殷郊下山扶保子牙，被申公豹说动，转而伐周，两位道友亲至亦不能降伏，只得上玄都天八景宫找大师伯借太极图诛杀殷洪，又借来四面宝旗制住番天印，诛杀殷郊。”
“唉。”听到此处，元始天尊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广成子、赤精子失了仙体，对付不了阴阳镜与番天印情有可原，好在人族兴旺后，大师兄为求清静，于三十三天外开辟玄都天，否则如何能找到？不过借来太极图用于对付自己的门徒，真是……唉，杀劫迷心，如之奈何？”
燃灯看了看元始面色，又继续开口：“同年，又有截教门下羽翼仙、焰中仙罗宣，马元、法戒一并下山伐周，罗宣死，其余三人被我收归门下。”
“殷商帝辛三十年，成周武王十三年，清虚道友门下黄天化身陨于异人吴继能之手，后其父黄飞虎为其报仇。”
“次年，杨戬诛余化，惧留孙道友诛其师一气仙余元。吕岳大摆瘟癀阵，清虚道友门下杨任下山辅佐子牙，出手破阵，诛吕岳。其后，广成道友奉我之命诛杀火灵圣母，碧游宫发来战书，欲与我玉虚在界牌关下大会，一决高下。”
燃灯说完后，就立在一旁，静等元始发话。
半晌，元始天尊缓缓点头：“唔，不错。我教门下弟子，不过数十人，论人品之盛远远不如碧游截教。你多方筹措，精心布划，能将大半精锐保全，诛杀数倍截教之人，已是颇为了得。今番辛苦你了，诛仙、万仙一过，你再也不必担心此事。”
“谢老师夸奖。”燃灯躬身退下。
殿里只余下元始一人，坐在云座之上，摇头想道：“杀劫，杀劫，当真是……纵使大师兄所言能成，从今以后，再无劫数。可是经此事后，我三清感情，还能重现旧观吗？通天师弟，但愿你莫要怪为兄……”
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地在殿上幽幽响起，随后只余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注：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无上正等正觉的梵文音译。
一点声明：其实虽然看上去有点跑题，但是这篇文总归还是以准提为主线在进行的，前面的确有很多视角切换，但准提绝对是出场篇幅最多的角色。哪怕是巫妖大战，我也会让他尽量出来把故事串联完整。另外还有很多看似与他无关的场景，其实都是伏笔和铺垫，跟日后准提是有很大关系的。
但是三皇五帝，说实话的确对于准提来说只是一种过渡，他又不是什么人族圣父，人族帝师之类的，没必要掺合人族那点事。而且刚刚经历了巫妖大战那场高氵朝大战，大家对于打架应该有点视觉疲劳了，所以会用两章来将三皇五帝带过，同时将一些新设定穿插着介绍给大家。
第87章 万仙西来完劫运
曾闻海上有仙山。
东海之上，烟波微茫，有五色祥光云气，接天而起。无边浪涛之中，有一座巨岛，形如大鳌，其上楼阁重重耸立，仙树蓊郁掩映，气象万千，不染半点红尘。此乃截教上清圣人通天教主道场，东海金鳌岛，自然有无边胜景。
忽地一抹金霞自极东射出，渐渐扩散升腾，一轮红日照出万里光华，似从地底而来，缓慢升起，海天同映。
“铛——铛——铛——”
浑厚大气的钟鸣自碧游宫传出，接连三声，悠悠不绝，振动八荒，海潮起伏难掩其声。
钟声未落，千万道光华自四面八方而起，瞬息千里，划破海天长空，皆向金鳌岛飞来。入得碧游宫方圆万里之后，祥光散去，却是各路仙真修士，或乘鸾凤，或驾虎豹，或御青锋，或踏祥云，如云聚拢，簇拥密集，有仙风道骨之人，亦有狰狞凶恶之人，男女老少，千奇百怪，一眼望不到边。
真可谓是长生不足夸，修士数如麻；万仙来朝，盛况可见！
“师尊，时辰到了。”
碧游宫，玉晨殿之中，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四大贴身弟子躬身向通天教主行礼。
“我知道了。”通天从八宝云床之上站起，身着白袍，头上金冠束发，英姿勃勃，手持青萍剑，阔步昂扬向外走去。
四大弟子簇拥着他出得玉晨殿，殿外庭院站着乌云仙、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毗卢仙、金箍仙等亲传弟子，黑压压望去，至少也有数百人。
这时有水火童子将教主坐骑奎牛牵来，通天坐于其上，点了点头。
多宝道人会意，扬起手中金钟，连敲三响，金灵圣母也击三下玉罄，通天教主座下奎牛四足碧光云气升起，缓缓飞入空中，身后三十六对童子各执香炉幡幢、节旌伞盖，排场甚大。见通天出发，众弟子立即腾云跟上，外围百万记名弟子亦随之而动，一时间云气漫漫，充塞于天，百万群仙在云海雾气中若隐若现，向着界牌关飞驰而去。
“我与师兄什么时候到了这等地步呢？”一个念头忽然从通天脑中升起。
若按通天本人修为，界牌关自然是瞬息便至，但是今番他门下悉数而出，百万群仙修为不一，脚程自然是慢了，他心里忍不住开始升起了诸般杂念。
“凡是签押圣人门下，俱可上榜，只不过因各教人数不同，因果不同，分别能上榜的人数也都不同。身陨之后尚且能保得性命，此乃杀劫中的一线生机。”
通天回忆着紫霄宫中诸圣签押封神榜时，鸿钧道祖说过的话。
“当时，女娲道友作为人、妖两族共尊圣人，为争这一线生机，便替两族散修，以及人族中有星辰气运眷顾的王侯将相签署了榜单。封神榜合周天之数，共三百六十五尊神明，我教虽然万仙来朝，不过也就百来个名额。假若事有不谐，只怕多半人都要身陨……”
“今番劫运，只怕就要着落到这一次较量上了。万仙阵倒还好说，这诛仙剑阵威力无穷，元始师兄一人定然是破不了的，哪怕是像九曲黄河阵那样，再拉上大师兄，也破不了我这阵法。”
“元始师兄与我相处数万载，对于诛仙剑阵的威力心中应当有数。说不得他还要叫人来相助，帝辛小儿得罪了女娲，伏羲乃是女娲之兄，会不会是将他二人请来？或者是西方那两位教主圣人，还欠着大师兄一个因果，也有可能来助拳。”
说起这帝辛，通天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截教的确在殷商里陷得太深，所以一开始弟子下凡助商身陨，我都故作不知。只是没曾想此事越闹越大，竟然将门下所有弟子席卷其中。因果纠缠，当真难测。还有元始师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本事，竟能说动我那万年不理俗务的大师兄出手相助，真是奇怪……”
西方极乐净土，八德池畔。
“时日已到，师兄我们走吧。”准提道。
“唔。”接引点头。
两人足蹈莲花，身后跟着药师菩萨，飘飘悠悠向东方而去。
界牌关下，燃灯道人率阐教众弟子一早就在周营芦篷上等候。
燃灯道人坐在正座之上，面前玉虚十二上仙排开，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道行天尊、灵宝大法师、玉鼎真人、黄龙真人，彼此面面相对，神情严肃。
十二仙之外，还有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立在一旁，他本是楚地云气之精，常年享香火祭祀便有了神通，被楚人称为“云中君”，后拜入玉虚门下。因其身有楚地万民愿力，气运加持，免于九曲黄河阵之厄，又被称为福德之仙。
姜子牙与玉虚三代弟子则站在外围，有燃灯道人弟子李靖，太乙真人弟子哪吒，清虚道德真君弟子杨任，文殊广法天尊弟子金吒，普贤真人弟子木吒，惧留孙弟子土行孙，道行天尊弟子韦护，玉鼎真人弟子杨戬，姜子牙弟子武吉。另外还有杨戬收的两个金毛童子，都站在杨戬身后，跟着哮天犬。
除此之外，还有昊天王母之女龙吉公主与其夫洪锦，也在一旁静候。
鹤唳惊天，仙音络绎缭绕，金灯次第亮起，玉清元始天尊高坐九龙沉香辇上，南极仙翁与白鹤童子一左一右，侍奉在旁，徐徐降落凡间。
“弟子等人见过老师！”玉虚门下众弟子一齐行礼。
“起来吧。”元始天尊缓缓开口，“截教中人还没有来吗？”
“回禀老师，弟子等人尚未……”
燃灯口中的“见”字还没出口，就被仙乐声打断。
但见东方天际，云涛奔腾，如排山倒海，鸾凤齐鸣，祥光瑞霭滚荡，百万群仙浩浩荡荡，破空而来。在数百亲传弟子，四大贴身弟子簇拥之下，上清通天教主坐奎牛缓缓降临。
甫一降落，通天教主便长啸一声，太白庆云飘摇而起，遮天蔽日，六道白炁如龙跃空，翻覆折转上下，矫越激昂，大有截取天道之气势，包容宇内之海量。
元始轩眉一扬，亦是发声清啸相迎，顶上庆云宝气腾腾升空，其上有亿万盏金灯闪烁明灭，载沉载浮，宝焰缤纷，映照周天寰宇，只余一片通明，仿佛照彻天道至理。
尔时，金灯白炁遥遥相对，各占半边天际，难分轩轾。但是通天教主身旁有百万群仙，声势浩荡无两，相较而言，元始天尊座下那寥寥数十弟子就显得寒酸多了。
此时天外又有笛声隐隐，玄都大法师牵青牛而来，青牛上坐着太清老子，顶现庆云，巨大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述说无尽天道玄妙，与元始天尊万盏金灯连成一气，有将六白炁压下之势。
通天教主面色微变，收了长啸庆云，对面老子元始也纷纷停手。此时就见通天把手一拍，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口宝剑升上天空，剑吟如龙。他又将诛仙阵图祭出，化作满空灰白劫云，登时将诛仙四剑隐没其中，天地间丝丝杀气向此处迅速汇聚，雾霾笼罩四合八方，气温骤降，寒气漠漠弥散虚空，青天朗日悉被湮没。
元始、老子这边已经看不清诛仙剑阵情形，惨白杀气集聚成重重云海雾岚，将阵法遮掩起来。只是阵中杀气森然透出，寒意刺骨，阐教群仙抵受不住，面无血色，被迫得纷纷后退，仍然全身哆嗦，打战不止。
旁边元始见此，略一皱眉，本欲收回的亿万盏金灯再度升起，百宝祥光、璎珞瑞气道道垂下，翼护阐教门人，众弟子只觉身上暖意融融，如沐春风，四肢百骸说不出得舒服，之前的浸体寒气被驱除得一干二净。
恢复过来后，众门人心中全都一惊：“这诛仙剑阵竟然如此厉害，仅仅是一点余威，就让人如此难受，若是进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姜子牙更是暗自庆幸自己将周营迁走至数百里外，否则那些凡夫俗子又怎生挨得住这个？
诛仙阵成，尚有万仙阵。就见截教门下众修士纷纷而出，几个一组，各自结阵。须臾之间，太极阵、两仪阵、四象阵、九曜阵、四维七政二十八星宿大阵、一百零八天罡地煞大阵……等等等等，不胜枚举，上百种厉害阵法环环相扣，连为一体，包裹在诛仙阵外围，与核心处诛仙剑阵遥相呼应，借诛仙阵杀气提升威力。
此时天象大变，日月星辰同时出现在半空中，日精月华、星辰光辉一同降下，加持对应阵法。同时大地微颤，丝丝灰黑煞气被抽取出来，没入太极阵、两仪阵、四象阵之中。
“好个通天师弟，真乃阵道奇才！”元始天尊见此情形，喟然叹息，“这万仙阵集妖族周天星斗大阵、巫族都天神煞大阵奥妙于一身，又别有发扬。若论阵法之道，我大大不如他。”
“不错，通天师弟的确了得。”老子也难得感慨道，“非劫运故，真不想与他为敌。”
“唉，也莫多言，西方两位道友尚且未至，我欲去阵中一探虚实，顺便与通天师弟说上几句。”元始站起身来，抬手一指，布下一道结界禁法，防止诛仙剑阵杀气侵蚀己方，随后缓步走到诛仙、万仙二阵之前。
“通天师弟，可否让为兄进阵一叙？”他扬声道。
“师兄，请进来说话。”一道门户自诛仙剑阵上洞开，通天教主道。
第88章 兄弟阋墙无宁日
诛仙剑阵之内，寒意森森，呵气成冰；罡风扑面，择人欲噬。
这酷寒罡风非是凡物，实乃阵中杀气凝聚而成，威力无穷，蚀骨销魂若等闲。即便是元始天尊圣人法体，万劫不磨之躯，也有些不适。他进来后，便开了泥丸天门，亿万盏金灯冉冉升起，七十二重圆光护定其身，方才将阵中杀气阻隔消解。
“这阵法的确不凡，通天师弟还未发动攻击，便有此等威力。比之当年，可谓是天上地下。按我估计，哪怕是超脱大罗境界来了，不过片刻也只得身死道消，不复存在于三界之间。”元始天尊暗暗想着，缓步上前。
“通天师弟，自紫霄宫一别，已数十年，你可还安好？”他打了个稽首问道。
通天教主静静立在阵中，神色复杂：“你我之间，竟还要这般客套吗？我安不安好，师兄自己清楚。”
“那我便直说了，当初在道祖面前，我等签下封神榜，意在减轻量劫杀伤，此乃天道中的一线生机。师弟当日也明白此理，怎地今番又立下这两大杀阵？难道非要将量劫推到极致才罢休吗？师弟门下百万仙真，如今悉数到场，若是发生意外，只怕封神榜的名额已经不够。届时辛苦修行沦为画饼，岂不可惜？”
通天闻听此言，双眼一瞪，大怒道：
“我门下弟子，与殷商牵连甚深，难免此次大劫会有身陨，这便罢了。可师兄万不该一意偏向，九曲黄河阵时亲身下凡惹此杀劫，又容忍门人私下辱我大教，竟称我门下弟子为披毛带羽、湿生卵化之辈。事已至此，我若忍气吞声，还配做这一教之尊吗？！”
“况且阐截两教相处万载，因果矛盾纠缠已深，双方皆有成见。如今我门下万仙，个个欲灭除阐教而后快，我身为教主，又能如何？师兄不想想自己执掌教门失职，反过来倒要怪罪于我，真是奇哉怪也！”
“不错，我的确有教导不力之失。”元始如此干脆地承认，反而令通天有些惊讶，“我最早的那十二得意弟子，都非人族，怎么会嘲笑你的门下出身？到底是近千年间，在人族收了不少弟子，他们向来自视甚高，颇有些瞧不起异类出身。我只是以为他们修行日浅，心性磨砺不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不过他们已经悉数死于劫数，也算是两清了。”
话锋一转，元始又道：“不过通天师弟，你门下那些弟子习气未除，又不加约束，胡作非为之处也是不少。譬如那焰中仙罗宣，自恃神通，竟欲火焚西岐城；还有吕岳，散播瘟疫毒害一城百姓。如此作为，自然惹得业力滔天，也是命中当有此厄，怪得谁来？”
“罢了，事已至此，孰是孰非已经难明。你我在这里空逞口舌之厉，又有什么作用？难道还能就此抽身罢手？终须做过一场。”通天道。
通天话落，一时双方沉默无语。只听风声萧萧，寒气瑟瑟，其声苍凉悲怆，如哀鸣，如挽歌。
元始天尊冷峻的面容忽然露出几分颓然，在金灯映照下竟显得有些惨白：“罢了，我也知道。只是你我师兄弟亿万载交情，到头来却落得个兵戎相见。”
对面通天教主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意态萧索：“昔年昆仑修道之时，大师兄沉默寡言，与我们不甚亲密。你面冷心热，虽然常常被我戏谑调笑，反而是与我关系最好，未曾想会有今日……”
“……多说无益，通天师弟。”元始低低叹息，“此番你我两教相争，不论输赢，只怕都有后悔之虞。”
“师兄既然进得阵来，便接我诛仙剑阵一招如何？”通天略一稽首。
“正要领教一二。”元始点头，手中持定三宝玉如意，真炁运转全身，亿万金灯宝焰通明，璀璨夺目，七十二重圆光愈发炽烈刺眼。
通天发声清啸，颇有悲凉之意。随后他抬掌发上清神雷，震动大阵，阵中气势陡变，寒气罡风又强盛三分，千百万道剑气从空中而降，无形无相，杀机森然，隐没于扑面寒风之中，茫茫无际，向元始天尊而来。
剑气还未至，元始顶上亿万金灯就如风中残烛，火焰飘忽不定，随后嘭然爆炸声突起，数千盏金灯同时破碎为无数点宝焰金气，散入虚空。他体内一炁运转，顿时金灯重燃，再现云端。一时间，元始天尊头顶万亩庆云上，金灯宝焰明灭不定，乍亮还消，沉浮闪烁。
见此情况，元始微微皱眉，三宝玉如意上腾起如水清光，扩散数百丈，无形剑气射入其中，流变轨迹一一皆明，不免被如意清光迟滞削弱，再吃那亿万盏金灯一照，终被消解化去。
“一招已毕。”
通天将手放下，剑气消失，阵中复归平静，只余寒风肃杀披拂。
“明日五月初八，你我两教就此一定高下，完此劫运。”元始说着，收起诸般法术神通，向着阵外走去。
通天也不阻拦，只是抬手一指，将阵法打开一丝空隙，让对方出去，面上似喜似悲，复杂难明。
出得阵来，元始缓缓走回己方芦篷之上，面无表情。落座之后，众弟子纷纷来问阵中情形，他只是摇头道：“通天师弟伤不得我，你等无需担心。这诛仙剑阵乃是天下第一杀阵，不是你等能够插手的。且回去各自调整状态，明日一早，前来破阵。”
待得众门人悉数散去，芦篷上只有老子、元始二人时，老子方才开口问道：“师弟，阵中光景究竟如何？”
“数万年来，通天师弟于阵法一道，大有进益。当年诛戮陷绝那四座门阙已经不在，化有形为无相，整个阵法浑然天成，无迹可寻，破之更是大为不易。况且诛仙四剑同气连枝，一剑刺出，三剑相随，一人之力万万难以破阵。依我看来，此阵非四圣齐至不可破。”
元始这才说了实话，面上表情似心有余悸。
老子扬起白眉，悠悠说道：“如此说来，只有四位圣人分别将诛仙四剑定住，使大阵不得周全运转，方才可以破阵。”
“正是此意。通天师弟这阵法委实厉害，若论威力，远在昔年的周天星斗、都天神煞二阵之上，不可小觑。”
两人言罢，各自闭目静坐，一夜无话。
次日东方既白，忽有花雨缤纷，潮音隐隐，十二重佛光伴着七彩宝华自西方而来。就见无量光华之中，接引、准提足踏莲花，飘摇而来，身后仅跟着药师菩萨一人，不要说截教万仙来朝，就是阐教门下众弟子，也比他们显得气派。
“我曾发愿助师兄大兴教门，可是除却诸位护法外，至今门下弟子寥寥，真正由我们亲手教出的不过大势至、龙树二人，以及数位罗汉而已，其余的如孔宣、药师等人都是半途入门，我辈当真是任重而道远。不过我教大兴，毕竟非一日之功，还须渡过此劫，三界复归安定之后，才可徐徐图之。”准提见此情形，默默想着。
接引、准提与老子、元始各自叙礼寒暄，随后也安坐于芦篷之上。药师菩萨与玄都大法师、燃灯道人、南极仙翁站在一处，下面是玉虚众弟子。
“善哉，这便是诛仙、万仙两阵吗？”接引抬头看去，叹息了一声。
准提随声看去，就见诛仙剑阵杀气冲霄而起，上抵天穹，直绞得云海翻腾滚荡。又有九天星光垂落，地肺煞气上涌，加持外围万仙大阵。
“世间竟存在这等凶厉之物，难怪以两位道友之能，也不能破之。”准提虽然心里知晓这二阵，今番亲眼得见，也觉得触目惊心。
元始天尊将自己与老子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接引、准提连连点头。
“我与通天师弟相约今日开战，你我四人赴诛仙阵，我门下众弟子去万仙阵。另外还有一桩事要麻烦准提道友……”元始将自己对于文殊等人的打算说了出来，听得准提反而一愣。
一旁的燃灯道人此时恰好开口：“还请准提老师出手助上一助，否则杀劫难渡，那几位道友反而有殒身之祸。”
准提想了想，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便出手灌顶那四位前世道友，救得他们一命，也算是彻底了结当年因果。但灌顶之法并非长久之计，只能暂时将四位道友修为恢复旧观，破阵之后，便须将灌入法力取回，重新修炼，否则以这速成法伤了根基，日后难以提升。”
接引颔首道：“师弟所言不错，灌顶之法本是方便法门。我门下有些凡俗弟子，一世修行不成，只得再入轮回，他们此生修持定力浪费可惜，便悉数存于舍利子之中，交由师门保管，待找到那人转世，点醒其前世记忆以及修行感悟，再用灌顶之法将舍利子中定力悉数灌入，免去重修烦恼。文殊等几位道友情况有所不同，自然需要慎之又慎。”
元始道：“情势所迫，只得如此，多谢两位道友援手。”
准提摆摆手，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让文殊等四人走上前来：“平心静气，不论有何异样，莫要生抵抗之意。”
说罢，他默运元神，泥丸宫冲出一道佛光，色分七彩，蕴七种菩提奥妙：或心念通达，或去伪存真，或精进不懈，或闻法喜悦，或轻快安稳，或心定不乱，或能舍外物。七宝光华之中，梵唱如雷，又有一棵菩提巨树参天而起，非枯非荣，树上升起万道白虹，每一白虹皆有佛陀盘坐，半空复开出亿万朵青莲，莲中有舍利圣胎，光华夺目。
准提朝天一指，四朵青莲飘飘悠悠，飞至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道人四真头顶。复一指，将四人灵台点开，以便承载舍利。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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