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穿越之准提洪荒奋斗史 作者:银土高桂冲土银桂
第8节
现实世界，幽都冥府。
准提身躯剧震，忽地睁开了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接引，随后看见了接引身后的后土娘娘。
“多谢后土娘娘看护我二人！”他站起来抱拳行礼。
“无妨，你仅仅入定了两百年而已。”后土说。
“两百年？不想我散尽执念竟然需要这么久。”准提心中暗道。
接引恰好于此时醒来，就在他睁眼的一刹那，幽冥震动。无穷无尽无量金光自他周身放射而出，照耀整片黄泉秽土，三千金莲齐齐在他背后绽放，金莲上还托着莹白舍利。天香缭绕，梵音禅唱隐隐不绝，一座宝焰缤纷的莲台出现在他座下。接引身后显出一尊金身，身高丈六，色作阎浮檀金，一首二臂，面带悲悯，顶有螺髻，首有圆光，眉间白毫宛转。
“好强的威势，这是什么金仙成就……不对，是大罗金仙？！”后土面现惊诧之色，没想到接引竟然一朝顿悟，直接迈入大罗之境。想想也是，接引这一遭体悟幽冥轮回众生，以一化万，体验种种喜怒哀乐，又有准提助他明了红尘人世情感，积累极为丰富。不仅愿心明晰，方法也已清楚，自然能进军大罗。
异象再起，金光自准提脑后放出，金身法相伴着一声梵雷从准提身后出现，这一回变成了十八首十八臂，面容各异，手中法器依旧。焰光滚滚，亦是凝成一座莲台托足，菩提虚影、青莲舍利，护体白虹也一一涌现，只是神妙更增。
准提居然也趁此机会，突破成为大罗了。
原来，在看到接引脱困以后因祸得福，一举成就大罗之位时，愿心初步圆满之感便从准提心头升起，再加上此次灭去前缘执念，烦恼断尽，道行飞涨；他直接越过了金仙境界后半段，成就大罗金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更令准提高兴的是，他这一回不是像原来那样封印执念，而是将其发散而去。如此执念尽去，再不复返，大罗境界稳固而不退转，日后道途更是一片平坦。
三乘六通今初成
“恭喜两位道友证得大罗金仙之位，精进之快，是我生平仅见。”后土出言恭喜道，不知不觉间她连称呼都变了，毕竟她未化轮回前，也就是比大罗金仙略高一层。
“这也要感谢后土娘娘热心援手。”准提跟她客气了一句。
“感谢后土娘娘大恩，容我在轮回旁修炼。”接引倒是颇为恭谨地道谢。
“无妨，两位若是真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激的话，就请以后多多照拂一下巫族吧。”
接引与准提相视一眼，想起自己与巫族之前的交往经历，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巫族大部分族人并不坏，只是数量多了，难免有一些渣滓存在，败坏了名声，还凭空惹下业力……”后土看出了什么，有些尴尬地说，她化身轮回，未尝也没有以这大功德换取巫族气运的想法在其中。
“后土娘娘放心，我二人欠你一个善缘，日后自当偿还于巫族。”准提说，“娘娘所说的道理我们也知晓，不过巫族若是想要气运绵延，还须自己努力，外界是帮不了多少的。逍遥圣人不死不灭，有他坐镇在不周山祖巫殿，巫族大可放心。”
又是一番客套后，两人从归墟海眼逆流而上，离开了幽都冥府。
准提再看到那九天银河中的点点荧光灵魂时，一种别样的感受油然而生，他把目光投到一个魂魄上时，这个灵魂的前世今生，甚至隐约还有来世，都尽收眼底，妙不可言。
“你也发现了吗，师弟？”接引问，“我回归现实后，就发现了这种奇异能力，似乎跟定力增长有关，又好像跟轮回体验有关。”
“既然如此，也算是一门神通了，就叫宿命通吧。”准提说，“不过我却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师兄你的过去宿业。”
“我们已经破除执着烦恼，脱离轮回，自然便看不见了这些了。”接引解释道，“我们并非是在修炼中证悟，而是刻意去除执念，这不是境界而是神通，如今宿业漏尽，执念已去，这神通就叫漏尽通吧。”
“天眼通、天耳通、神境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这六门神通贯穿我二人创立的修行法门始终，倒是一路走来的见证。”准提想起当初自己与接引从那个小山谷离开，去向外界求道的场景，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次去幽冥走了一遭，感悟颇丰，我们先找个僻静地方闭关梳理一下，师弟你看如何？”接引问道。
“师兄所言极是。”准提点点头。
两人修行也不求灵气充沛、山清水秀，只需清静无扰即可。洪荒虽大，那些钟灵毓秀、集天地造化的灵山福地也基本都有主了，倒是荒僻的穷山恶水多得是，两人随便找了一处海上孤岛，布下防护阵法，就开始闭关整理心得。
这一次闭关足足花了半年的工夫，两人在灵台世界之中以心印相互交流，常常是一动念间，就可心意相通。而从化形到大罗金仙的修行境界与诸般法门也被他们重新确定了下来。
四禅十八重天对应从地仙到金仙的境界，以数息观作为入门禅定基础，以不净观、白骨观作为进阶观法。
当修行到四禅境界时，便可以用界分别观和缘起观帮助明了本心本愿，祛除杂念，为金仙修证做准备。
界分别观就是指观想地、水、火、风、空等诸般世界，明了万法皆空本质，破去我执；缘起观则是观想顺逆十二缘起，悟生死流转之理，以对治愚痴烦恼。实际上这两种观法就是把接引准提与幻境中所做的一切拆开简化，以免后来者像他们两个一样深陷其中，难以解脱。
金仙过后无具体修行方法，只有境界指点，具体如何就要靠各人的本事了。不过他们根据金仙本愿大乘小乘的区别，划分了两条道路：一条是小乘本愿金仙，只求自己解脱，修行迅速。这种金仙被称为阿罗汉，这是西方梵语，意为灭尽烦恼，已出三界。阿罗汉完结本愿后成为大罗，被称为辟支佛，即梵语“独自觉悟者”的意思。这种本愿修行到辟支佛就到头了，虽然是大罗之位却只是大罗中的泛泛之辈，不会有很大的神通。
另一条是大乘本愿金仙，本心之愿既要觉悟自我又要觉醒他人，这种金仙被称为菩提萨陲，梵语的“觉有情”之意，准提建议将其简称为菩萨，便于他人表达。菩萨修行本愿宏大，觉我觉他，修行速度就慢多了。
两人重新划分了一下菩萨乘从金仙到大罗的境界，分为八地。八地一成，修为不再退转，则证得大罗，称为八地菩萨，亦可称为大菩萨。随后两人根据自己的推演猜测又增加了两重修行境界，合称菩萨十地。十地之后的境界离他二人太过遥远，还非他们所能够想象。
“本来还想一口气把‘佛’这个境界也划分出来呢，只可惜道行不够，终究是不能勉强。”准提心里叹息了一句，站起身来。
他面前的接引也站了起来，脑后忽然放出十二种光，似乎各有各的妙用，有的无穷无量，有的无边无际，有的自在无碍，有的发人智慧，有的清净明朗……等等等等，里面有一座莲台在其中载沉载浮，受十二种光明反复浸染，丝丝污秽从中排出。
“师兄是在祭炼本命莲台吗？”准提问。
“正是，我对定力金光若有所悟，发现其中蕴含多种妙用，可以一一析出，分别修炼。”接引答道，“我有预感，用这十二种光祭炼莲台可以有大收获。”
准提若有所思，想要自己试试能不能这样祭炼七宝妙树。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运起神境通向西方走去，眨眼之间就到了浩瀚大海之上。
“烛九阴！”
长啸一声响彻天地，如鲸鸣，似龙吟，慨然浩荡而来，打断了接引准提二人的前进。
一头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自北冥大海中跃起，遍体苍青无鳞，双鳍自然展开，昂首仰天长鸣，亿万湛青雷球凭空出现，颗颗都有小巫真身大小，散发着毁灭气息，齐齐向远方攒射而去。
青雷滚滚，密集无比，远远望去若怒潮排空，准提看了此景脸色微变，他自忖这一下若是换成攻击自己，也许便只有受死一途了。他又去看接引，发现对方跟自己脸色差不多。
“鲲鹏，你在这北冥苦修无数载，便只有这几分本事吗？！”
炸雷般的声音在天际滚动，准提以天目神通看见那北海岸边，钟山之上盘绕着一条巨龙，身长千里，首若人面，通体赤色，正是巫族阴阳之祖巫烛九阴，现了本体真身。
鸿钧成圣立紫霄
烛九阴龙身昂然长吟，张口一吐，阳气化作滔天纯阳真火，滚滚奔腾而去，虚空为之扭曲。烈焰对面，鲲鹏放出的亿万青雷如怒潮呼啸，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而来。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传来，两股沛然巨力在半空中剧烈撞击，炽烈白光冒出，罡风气流翻滚四涌，北冥大海鼓荡澎湃不已，数万丈高的巨浪被激起。
纵使远隔万里，接引、准提还是纷纷掩面闭眼，挡住刺目的白芒。然而无形的狂暴气流却止不住地激荡而来，两人只觉得呼吸艰难，胸闷气短，在半空中立足不稳，急忙开了灵台世界，重重金光遍照，缤纷宝焰结成莲台托足，白虹回旋升起，顶上有莲花绽放，花中又有舍利放光，如是诸般护体庆云源源不断冒出，将他们护得严严实实，勉强挡住汹涌而来的罡风，两人身上窒息之感稍减，心有余悸地后退了数百里。
远处烛九阴与鲲鹏的争斗还在继续，青雷真火在空中交织碰撞，光华四溢，余波激荡，天空大洋震动不休，北海上翻起无数鱼虾尸体，这都是被生生震死的。
“烛九阴，我在这北冥之地清修，与世无争，你为何今日前来占我洞府，杀我生灵？！”巨大鲲鱼之上忽地显出了一个身影，玄色长袍，鹰钩鼻，面容英挺，正是鲲鹏本人。
“与世无争？鲲鹏，你这话可是笑煞我了！”烛九阴声音如闷雷在天际滚动，“你与太阳星上的帝俊太一勾勾搭搭、暗通曲款，难道真以为没人知道吗？你自称万妖之师，讲道群妖，个中算计我们岂不知晓？我巫族逍遥圣人洞若观火，早已把你的诸般举动看在眼里。今日我来此一来开辟这万里钟山为我烛九阴部落居住，方便与后土联络，二来就是除掉你这个上蹿下跳的阴险小人！”
“教化万妖乃是我的金仙本愿，有什么算计可言？帝俊、太一两位道友与我脾性相合，交往密切些有什么不对？随便捏造些借口就来攻打我，莫不以为我真是好欺负的？！”
鲲鹏说罢也不再跟烛九阴啰嗦其它。他冷哼一声，抬手一指，开了天门，顿时罡风乱舞，云气翻腾，鹰唳尖锐破空，利爪锋锐闪光，一只金翅大鹏雕从中飞出，羽毛开阖，越来越大，最后两翅舒展几千里，遮天蔽日，若垂天之云。
随着那大鹏两翼挥动，漫天风雷绞缠席卷而下，与鲲鱼放出的亿万青雷一齐向烛九阴攻去。
烛九阴自从鲲鹏从泥丸宫放出大鹏化身时就惊骇不已：“不想这鲲鹏修行到了此等境界！竟然已经将鲲鱼、鹏鸟两大化身斩出，我还以为海中那大鱼才是他本体，那人形是他元神呢，这下却是我失察了！”
这两种情况看上去相差不多，实际差异却是天壤之别。烛九阴之前以为的情况则是鲲鹏显出本体争斗，元神出窍应答，这相当于一心二用，打起来自然实力打折。而现下鲲鹏连斩两大化身，与人争斗就等同是三个实力仿佛的鲲鹏一并出手，当然大占优势。
然而事已至此，烛九阴也只能全力应对，好在他自诞生修行至今，也有无量神通法力。但见烛九阴龙身扬起，两股气流同时从口中呼出，一者是刚刚的纯阳真火，温度之高，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可谓是烈焰焚天。另一者则是极阴寒气，与真火滔天肆虐之态不同，那寒气飘飘荡荡，白蒙蒙若大雾横江，透着渗人冷意。
鲲鹏立足千里大鱼脊背之上，面带哂笑，手中现出一宝瓶，其色黑白二分：“瞧我这阴阳二气瓶的厉害！”他用手轻拍瓶底，阴阳二气盘旋而起，如两条游蛇，瞬间电射而出，转眼之间就到了烛九阴呼出的阳火阴气之前。
阴阳二气分别对准了阳火阴气附着而去，阴找阳，阳接阴，异性相吸之下，那些阳火阴气没有两两抵消，反倒是如长鲸吸水般被势不可挡地吸入了阴阳二气瓶之中，成了阴阳二气的补品。
烛九阴怒吼一声，急忙把嘴合上，此时鹏鸟鲲鱼两化身的攻势也同时而至，上下夹击，眼看烛九阴就要挨到这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住手！”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音量不大却自有威慑之力。同时有万丈浩然玄黄之气破云而来，刹那间笼罩住烛九阴千里真身，隐隐结成八角千檐宝塔之形。无边风雷撞入漫漫玄黄气，悄然消弭，只有余波轻微震荡，浑然没了适才毁天灭地的气势。
“多谢族长圣人相救！”烛九阴感激道，“烛九阴无能，没法战胜这鲲鹏奸贼，反倒累得族长出手。”
“无妨，是我一时疏忽，没注意鲲鹏的道行。”那声音比刚才略微柔和了些，“这不怪你，准备安顿迁徙而来的族人吧。”
“逍遥天尊且慢！”鲲鹏忽地在一旁开口道，“我自诞生起便安居北冥，你若是欲遣族人来住，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这话已经相当于默许巫族来这里占据自己的领地了，所要的不过是个正当借口。逍遥天尊圣人之名果真不凡，人还未至，便轻松挡下了他两大化身的全力一击。实力差距之下，他也只能退让。
“哦，你还需要理由？”逍遥天尊的声音又变回了开始时的冷淡口气，只是多了几分奚落，“我掐指一算，发现这北冥之地与我巫族有缘，该当由巫族移民建立部落。你看这样如何？”
“你……！”鲲鹏脸色涨红，又气又急，憋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好！我万妖之师的誓愿已然接近达成，这北冥不住也罢！”
他气呼呼地挥手收了两大化身，又将整个洞府拔地而起，头也不回地一同飞天而去，身影消失在天际。玄黄气撤去，烛九阴变回正常大小，安排族人驻扎钟山方圆万里不提。
接引准提二人在万里之外看了全过程，摇头感慨不已，就要挪步回西方。
天地异象再起，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逍遥天尊又出手了，但随即就发现不是那样……
黑暗骤退，光明大放，沛然紫气冲霄三万里；天降瑞气，地涌金莲，无尽仙音缭绕于空中，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遍布于洪荒之中。
随即，一个冲淡平和声音传到了整个世界的生灵耳畔：“吾号鸿钧，今已成圣，将于三十三天外开辟紫霄宫道场，万年后宣讲天道妙法，有缘者皆可来此听道。”
逍遥问道咨圣位
种种异象，遍布洪荒天空，不论是当年逍遥成圣，还是后土化轮回，都没有这么持久而宏大的征兆，可见这位鸿钧圣人的确不凡。
“师兄，圣人讲道是难得的机缘，我们走吧！”准提热切地对接引说。
“师弟所言甚是。”接引点点头，两人运起神境通向着三十三天外奔去，光景流转，转眼间就出了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外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无日月、无星辰，有的只是无尽虚空乱流，往来翻滚如沸，回旋锋锐似刀，他二人不得不现出护体庆云来防御自己。这其实是被天道屏障弱化了的混沌元气，一般修士沾上一点就是形神俱灭的结局。
洪荒世界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不断扩张，天道屏障会将混沌元气弱化后吞噬进三十三天外，混沌元气依照天道法则自然演化，成为地火水风以及天地灵气，补充洪荒世界。而三十三天外正好是混沌元气欲变未变之所在，也是对修士本领的一番考验。大道难求，鸿钧那一句“有缘者”岂是那么简单的？
混沌之中不计年，这里虽不是混沌，也是不分昼夜的。准提也不知道自己跟师兄走了多久，终于在耗尽气力之前看见了紫霄宫。
比起接引准提的灵台世界来说，鸿钧在这里开辟的世界真可谓“简单”二字。空旷寂寥的一片虚空之上，静静伫立着一座高山，这便是玉京山了，有一道观巍巍然立于山巅，正是那紫霄宫。
玉京山高耸陡峭，乃是一座孤峰，除了一道曲折盘山而上的石阶外再无其他容身之所。整片虚空都有鸿钧设下的玄妙禁制，任何法术不得施展，所有修士只能老老实实地拾阶而上，排成一条黑压压的队伍，人头攒动。
准提与接引落到队伍末尾，跟着前面的修士在这山间小径上行走。
“洪荒果真是高手如云，我过去以为大罗金仙就是有数的高手，现在看来委实可笑。”准提看着前面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大罗金仙，修为不逊色于自己，顿时生了几分惭愧之心。
队伍看着长，其实走得很快，准提与接引没过多久就登到峰顶，进了紫霄宫。
说来也奇怪，这紫霄宫外表看着不甚大，里面却宽敞得惊人，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青灰蒲团，一排十个，共三百排，合三千之数，暗合天道至理。这些蒲团一直摆到大殿门口，前面的已经被修士坐满，只剩下门口的几个还是空的。
“看来我们是来晚了一步。”接引叹息一声，拉着准提在最外面坐下。准提暗自奇怪，怎么每一个人都有蒲团，不过他早就不在意前世记忆了，对于这点小小出入也没放在心上。
“奇怪，紫霄宫竟然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在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上，逍遥天尊闭目而坐，心中有着和准提一样的疑问，“三千座位象征三千大道，这也说得通，可是圣位又是怎么定？”他虽然已经是圣人之身，但还是忍不住要来听听鸿钧讲道，毕竟对方的成圣威势远强于自己。
“按说我乃以力证道，是圣人之中最强者，怎么会不如这斩三尸证道的鸿钧？想来也许是造化玉牒之妙，天道加持之功吧。”逍遥胡乱猜测道。
“且肃静！”
一个青衣童子从后殿走出，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众修士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又有一金袍女童走出来，与那青衣童子一同恭声道：“鸿钧师尊驾到！”
话音刚落，一位麻衣大袖的老道从后殿缓步走来，须发皆白，步履之间毫无烟火之气。一应在场众人，包括逍遥天尊在内，都不敢小瞧他。因为在他们的神识中完全感应不到鸿钧的存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等境界。
鸿钧道人上了正座，盘膝坐下。童子童女两旁站立，一人手捧青蒙铜镜，一人手持素色宝旗，二宝气息不凡，显然都是先天灵宝。
众修士俱都站了起来，拱手为礼：“弟子见过老师！”
“罢了，”鸿钧安然受了一礼，“我得先天至宝造化玉牒，自悟混元圣人大道，发愿教化众生、身与道合，故要向尔等宣讲天道妙法三千年，共分三次，每次千年，三千年一次。”
“老师慈悲！”众修士又齐齐赞道。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插来：“敢问老师，何为混元圣人？”这是坐在第一排的帝俊，他有志抵抗巫族，却一直有些畏惧逍遥天尊的存在，也对于“圣人不死不灭”的说法心存疑虑，或者说是存有侥幸心理。
“混元圣人元神寄托于天道，故与天道同存，万法随心，神通无量，翻天覆地只在一念之间。于芸芸众生而言，圣人可谓不死不灭，万劫不磨。然于圣人而言，却非如此，具体如何不可言说。”
鸿钧此言一出，在众修士中激起轩然大波，首当其冲的便是逍遥天尊。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那七个蒲团圣位，坐在第一排的也不是三清，现在圣人居然不是不死不灭的了？！”逍遥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心里却乱成一团。鸿钧最后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圣人之间的争斗是可以把对方圣人击杀的。
“逍遥那厮说得不死不灭看来只是针对我们而言的，若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也能成就混元圣人，那就有与巫族抗衡的倚仗了，到时候实现我等所愿就简单多了。”帝俊思及此处，望向台上鸿钧道人的目光隐隐透出几分热切，“难得有位圣人讲道，我须得好好听道，争取成就那圣人之位。”
太一、鲲鹏、羲和、镇元子等人坐于帝俊身旁，脸上也或多或少地露出了相同的神情。
“唔，又是与前世记忆的不同吗？”准提如是想着，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老师在上，混元圣人可有定数否？”逍遥急切地想验证自己的其它记忆，开口问道。
“无，盖因天道至公，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亿万众生，尽皆有望得道。然而可成混元圣人者，须有稀世智慧、莫大毅力与殊胜福缘。”鸿钧淡然的话语让逍遥几乎要跳了起来。
“老师，如何能成就混元圣人之位？”太一性子比帝俊直接，他急不可耐地问。
“我已说过，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只需有大智慧、大毅力、大福缘者便可成圣。”鸿钧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圣人之道将于第三次讲道时进行讲解，尔等莫要再问，安心听我讲道便是。”
“是。”众修士急忙恭声道。
“洞真隐奥，缘起自然。赤混灵根，空无化成。太虚朗彻，肇生诸天。流演三气，大机弥纶。若显若晦，若亡若存，湛然虚寂，交结纷纷，其道至妙。自然曰道，道无名相，一性而已。昭昭其有，冥冥其无。乍遐乍迩，或沉或浮……”
圣人讲道，自然不同凡响，每一言出，便会自然显化出种种天地妙相来印证此言，众修士两两结合，理解起来事半功倍。
座下众修士不多时便尽皆沉醉于道境之中，或喜或悲，或手舞足蹈，或若有所悟，或眉头紧锁，或恍然大悟，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空中生色示妙法
“千年已过，此次讲道到此为止，尔等先回去吧。”鸿钧无喜无悲的声音在紫霄宫中回荡，将沉醉于妙境中的众人唤醒了过来。
在座各修士都显得意犹未尽，但是鸿钧的意思又不敢违逆，只得恭声道：“多谢老师慈悲，开讲妙法！”然后纷纷鱼贯而出。
逍遥天尊缓步走下石阶，他心里有些恼恨，因为这鸿钧的神通果真是远在他之上，堂堂圣人也不能在这玉京山紫霄宫飞行腾挪。
“哼，不就是仗着有造化玉牒和天道加持吗？否则我以力证道，修为又岂会弱于他？！”逍遥眼中恨恨的表情一闪而逝，他看着其他修士三三两两地走在前面，又从心底感到一阵厌恶。
“我竟然要跟这些修士一道出去。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蝼蚁怎么配跟我走在一起？”逍遥心中厌烦更深，好在灵台中天地玄黄玲珑塔适时放出一缕玄黄之气，让他重新冷静了下来。
他独自负手走在最后，眼看着进了天外乱流之中，右手一翻，鸿蒙剑现于掌中，自上而下，轻轻一劈。
圣人手段毕竟不凡，逍遥这一剑劈出，天外乱流被硬生生划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露出另一番光景：青山擎天而起，大殿巍然矗立，十一位相貌各异的人在殿外等候。
逍遥点点头，迈步而入，天柱不周山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雄浑至伟，上接穹霄云深不知处。
“见过逍遥族长。”山脚下的十一位祖巫躬身为礼。
“罢了，不必多礼。”逍遥天尊摆手道，“我离开的这千年时光里，巫族没出什么事情吧？”
“并无甚事。”帝江是众祖巫之首，越众回答。
“烛九阴的部落如何了？”逍遥带头向着山麓盘古殿走去。
“回禀族长，我的部落已经在那里安顿下来了。那万里极北钟山确实不错，时不时还有极光当空划过，恰好让我的族人们修习阴阳巫法。”烛九阴说道。
极光是洪荒边缘之地，阴阳碰撞而成，乃是天成异象，烛九阴的部落都是修习阴阳巫法，极光对他们来说好处颇多。
“那就好，”逍遥点点头，“钟山虽不过万里，却地处要冲，日后大有一番计较，你就在那里好生安顿下来。另外北冥钟山常年不受日月星辰照耀，幽暗寒冷。你既然掌握阴阳，或可按昼夜四时规律控制北冥阴阳交替、阴晴雨晦、炎热风雪，以正天时，这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功德。”
“多谢族长圣人指点。”烛九阴谢道。
盘古殿乃是逍遥亲手所建，陈设布置虽简，却自有古朴苍凉之意在其中。
大殿空旷，除了一尊盘古开天像外再无他物装饰。逍遥坐在正座上，十一位祖巫两排相对而坐。
“逍遥族长，你已是混元圣人，何必去听那鸿钧道人的法会？倒显得我盘古正宗平白矮了他人一头。”共工性子直，大大咧咧地就问了出来。
“鸿钧道人曾得到造化玉牒，有宣教洪荒之责，日后又要代天执道，我自然要敬他几分。”逍遥淡淡地说，他没说出口的是自己想去看看鸿钧会不会给自己鸿蒙紫气，因为他成圣前并没得到过这种东西。
天外乱流之中，接引准提将定力金光合在一处，用种种庆云护身，向着下界飞去。
“师兄且慢。”准提忽然停住了飞行。
“何事？”接引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从老师成圣时出发，足足过了万年才在天外乱流中找到紫霄宫道场。现下距离再次开讲只有千年期限，我们若是下去再上来，只怕时间有些来不及。”
接引眉头微蹙，他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按说他与准提已经去过紫霄宫一次，大概知道方向，再去的话时间会大大缩短。不过一来一回也要以数百年计，的确是不值。
“不知师弟有何妙策？”接引问道。
“为何我们不临时在这天外乱流中开辟一个洞府，权且修炼栖身，下次开讲再去紫霄宫不就方便的多了？”准提建议道。
接引眼前一亮：“师弟此言极是，这虚空乱流无非是地、火、水、风、空五大组成，乱流是地火水风四大，虚空则是空大。我等若是按照盘古大神的方法强行演化天地，可谓千难万难。但若是能从‘空’着手，开辟一处临时修炼场所，应当不难。”
两人说做就做。接引伸手于乱流缝隙之间轻轻一指，空中生色，从无到有，一点金光在虚空中显形而出，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灰蒙蒙的蒲团，一棵青翠菩提大树，除此以外，再无余者。
这也是接引在紫霄宫听道是领悟的神通，在极小一点，开辟莫大空间，外观却毫无变化。
准提与接引一同纵身跃入这一方小天地。不过说这是天地实在有些勉强了，毕竟只是临时开辟的一个小空间，除了蒲团大树以外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虚空，大概方圆半里左右的面积，外壁的金光让这里与外界隔离开来。
“这处空间并非地火水风四大演化而成，是师兄你以大定力凝聚虚空，于虚空中生色相而得。如是想来，倒是跟我们的灵台世界又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准提坐在蒲团上感慨着。
“我们的灵台世界未尝就不能在现实中演化出一片世界。”接引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领悟了这空中生色的法门，以后只要能开辟出一方绝对虚空，我就能以定力演化世界。”
“师兄金仙本愿是传法洪荒，为轮回众生开辟一方极乐无忧净土，化尽执着杂念。如今看来，倒是有不少希望。”准提说。
“唉，那个啊，目前还遥不可及……”
第8节
恋耽美
第8节
现实世界，幽都冥府。
准提身躯剧震，忽地睁开了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接引，随后看见了接引身后的后土娘娘。
“多谢后土娘娘看护我二人！”他站起来抱拳行礼。
“无妨，你仅仅入定了两百年而已。”后土说。
“两百年？不想我散尽执念竟然需要这么久。”准提心中暗道。
接引恰好于此时醒来，就在他睁眼的一刹那，幽冥震动。无穷无尽无量金光自他周身放射而出，照耀整片黄泉秽土，三千金莲齐齐在他背后绽放，金莲上还托着莹白舍利。天香缭绕，梵音禅唱隐隐不绝，一座宝焰缤纷的莲台出现在他座下。接引身后显出一尊金身，身高丈六，色作阎浮檀金，一首二臂，面带悲悯，顶有螺髻，首有圆光，眉间白毫宛转。
“好强的威势，这是什么金仙成就……不对，是大罗金仙？！”后土面现惊诧之色，没想到接引竟然一朝顿悟，直接迈入大罗之境。想想也是，接引这一遭体悟幽冥轮回众生，以一化万，体验种种喜怒哀乐，又有准提助他明了红尘人世情感，积累极为丰富。不仅愿心明晰，方法也已清楚，自然能进军大罗。
异象再起，金光自准提脑后放出，金身法相伴着一声梵雷从准提身后出现，这一回变成了十八首十八臂，面容各异，手中法器依旧。焰光滚滚，亦是凝成一座莲台托足，菩提虚影、青莲舍利，护体白虹也一一涌现，只是神妙更增。
准提居然也趁此机会，突破成为大罗了。
原来，在看到接引脱困以后因祸得福，一举成就大罗之位时，愿心初步圆满之感便从准提心头升起，再加上此次灭去前缘执念，烦恼断尽，道行飞涨；他直接越过了金仙境界后半段，成就大罗金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更令准提高兴的是，他这一回不是像原来那样封印执念，而是将其发散而去。如此执念尽去，再不复返，大罗境界稳固而不退转，日后道途更是一片平坦。
三乘六通今初成
“恭喜两位道友证得大罗金仙之位，精进之快，是我生平仅见。”后土出言恭喜道，不知不觉间她连称呼都变了，毕竟她未化轮回前，也就是比大罗金仙略高一层。
“这也要感谢后土娘娘热心援手。”准提跟她客气了一句。
“感谢后土娘娘大恩，容我在轮回旁修炼。”接引倒是颇为恭谨地道谢。
“无妨，两位若是真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激的话，就请以后多多照拂一下巫族吧。”
接引与准提相视一眼，想起自己与巫族之前的交往经历，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巫族大部分族人并不坏，只是数量多了，难免有一些渣滓存在，败坏了名声，还凭空惹下业力……”后土看出了什么，有些尴尬地说，她化身轮回，未尝也没有以这大功德换取巫族气运的想法在其中。
“后土娘娘放心，我二人欠你一个善缘，日后自当偿还于巫族。”准提说，“娘娘所说的道理我们也知晓，不过巫族若是想要气运绵延，还须自己努力，外界是帮不了多少的。逍遥圣人不死不灭，有他坐镇在不周山祖巫殿，巫族大可放心。”
又是一番客套后，两人从归墟海眼逆流而上，离开了幽都冥府。
准提再看到那九天银河中的点点荧光灵魂时，一种别样的感受油然而生，他把目光投到一个魂魄上时，这个灵魂的前世今生，甚至隐约还有来世，都尽收眼底，妙不可言。
“你也发现了吗，师弟？”接引问，“我回归现实后，就发现了这种奇异能力，似乎跟定力增长有关，又好像跟轮回体验有关。”
“既然如此，也算是一门神通了，就叫宿命通吧。”准提说，“不过我却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师兄你的过去宿业。”
“我们已经破除执着烦恼，脱离轮回，自然便看不见了这些了。”接引解释道，“我们并非是在修炼中证悟，而是刻意去除执念，这不是境界而是神通，如今宿业漏尽，执念已去，这神通就叫漏尽通吧。”
“天眼通、天耳通、神境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这六门神通贯穿我二人创立的修行法门始终，倒是一路走来的见证。”准提想起当初自己与接引从那个小山谷离开，去向外界求道的场景，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次去幽冥走了一遭，感悟颇丰，我们先找个僻静地方闭关梳理一下，师弟你看如何？”接引问道。
“师兄所言极是。”准提点点头。
两人修行也不求灵气充沛、山清水秀，只需清静无扰即可。洪荒虽大，那些钟灵毓秀、集天地造化的灵山福地也基本都有主了，倒是荒僻的穷山恶水多得是，两人随便找了一处海上孤岛，布下防护阵法，就开始闭关整理心得。
这一次闭关足足花了半年的工夫，两人在灵台世界之中以心印相互交流，常常是一动念间，就可心意相通。而从化形到大罗金仙的修行境界与诸般法门也被他们重新确定了下来。
四禅十八重天对应从地仙到金仙的境界，以数息观作为入门禅定基础，以不净观、白骨观作为进阶观法。
当修行到四禅境界时，便可以用界分别观和缘起观帮助明了本心本愿，祛除杂念，为金仙修证做准备。
界分别观就是指观想地、水、火、风、空等诸般世界，明了万法皆空本质，破去我执；缘起观则是观想顺逆十二缘起，悟生死流转之理，以对治愚痴烦恼。实际上这两种观法就是把接引准提与幻境中所做的一切拆开简化，以免后来者像他们两个一样深陷其中，难以解脱。
金仙过后无具体修行方法，只有境界指点，具体如何就要靠各人的本事了。不过他们根据金仙本愿大乘小乘的区别，划分了两条道路：一条是小乘本愿金仙，只求自己解脱，修行迅速。这种金仙被称为阿罗汉，这是西方梵语，意为灭尽烦恼，已出三界。阿罗汉完结本愿后成为大罗，被称为辟支佛，即梵语“独自觉悟者”的意思。这种本愿修行到辟支佛就到头了，虽然是大罗之位却只是大罗中的泛泛之辈，不会有很大的神通。
另一条是大乘本愿金仙，本心之愿既要觉悟自我又要觉醒他人，这种金仙被称为菩提萨陲，梵语的“觉有情”之意，准提建议将其简称为菩萨，便于他人表达。菩萨修行本愿宏大，觉我觉他，修行速度就慢多了。
两人重新划分了一下菩萨乘从金仙到大罗的境界，分为八地。八地一成，修为不再退转，则证得大罗，称为八地菩萨，亦可称为大菩萨。随后两人根据自己的推演猜测又增加了两重修行境界，合称菩萨十地。十地之后的境界离他二人太过遥远，还非他们所能够想象。
“本来还想一口气把‘佛’这个境界也划分出来呢，只可惜道行不够，终究是不能勉强。”准提心里叹息了一句，站起身来。
他面前的接引也站了起来，脑后忽然放出十二种光，似乎各有各的妙用，有的无穷无量，有的无边无际，有的自在无碍，有的发人智慧，有的清净明朗……等等等等，里面有一座莲台在其中载沉载浮，受十二种光明反复浸染，丝丝污秽从中排出。
“师兄是在祭炼本命莲台吗？”准提问。
“正是，我对定力金光若有所悟，发现其中蕴含多种妙用，可以一一析出，分别修炼。”接引答道，“我有预感，用这十二种光祭炼莲台可以有大收获。”
准提若有所思，想要自己试试能不能这样祭炼七宝妙树。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运起神境通向西方走去，眨眼之间就到了浩瀚大海之上。
“烛九阴！”
长啸一声响彻天地，如鲸鸣，似龙吟，慨然浩荡而来，打断了接引准提二人的前进。
一头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自北冥大海中跃起，遍体苍青无鳞，双鳍自然展开，昂首仰天长鸣，亿万湛青雷球凭空出现，颗颗都有小巫真身大小，散发着毁灭气息，齐齐向远方攒射而去。
青雷滚滚，密集无比，远远望去若怒潮排空，准提看了此景脸色微变，他自忖这一下若是换成攻击自己，也许便只有受死一途了。他又去看接引，发现对方跟自己脸色差不多。
“鲲鹏，你在这北冥苦修无数载，便只有这几分本事吗？！”
炸雷般的声音在天际滚动，准提以天目神通看见那北海岸边，钟山之上盘绕着一条巨龙，身长千里，首若人面，通体赤色，正是巫族阴阳之祖巫烛九阴，现了本体真身。
鸿钧成圣立紫霄
烛九阴龙身昂然长吟，张口一吐，阳气化作滔天纯阳真火，滚滚奔腾而去，虚空为之扭曲。烈焰对面，鲲鹏放出的亿万青雷如怒潮呼啸，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而来。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传来，两股沛然巨力在半空中剧烈撞击，炽烈白光冒出，罡风气流翻滚四涌，北冥大海鼓荡澎湃不已，数万丈高的巨浪被激起。
纵使远隔万里，接引、准提还是纷纷掩面闭眼，挡住刺目的白芒。然而无形的狂暴气流却止不住地激荡而来，两人只觉得呼吸艰难，胸闷气短，在半空中立足不稳，急忙开了灵台世界，重重金光遍照，缤纷宝焰结成莲台托足，白虹回旋升起，顶上有莲花绽放，花中又有舍利放光，如是诸般护体庆云源源不断冒出，将他们护得严严实实，勉强挡住汹涌而来的罡风，两人身上窒息之感稍减，心有余悸地后退了数百里。
远处烛九阴与鲲鹏的争斗还在继续，青雷真火在空中交织碰撞，光华四溢，余波激荡，天空大洋震动不休，北海上翻起无数鱼虾尸体，这都是被生生震死的。
“烛九阴，我在这北冥之地清修，与世无争，你为何今日前来占我洞府，杀我生灵？！”巨大鲲鱼之上忽地显出了一个身影，玄色长袍，鹰钩鼻，面容英挺，正是鲲鹏本人。
“与世无争？鲲鹏，你这话可是笑煞我了！”烛九阴声音如闷雷在天际滚动，“你与太阳星上的帝俊太一勾勾搭搭、暗通曲款，难道真以为没人知道吗？你自称万妖之师，讲道群妖，个中算计我们岂不知晓？我巫族逍遥圣人洞若观火，早已把你的诸般举动看在眼里。今日我来此一来开辟这万里钟山为我烛九阴部落居住，方便与后土联络，二来就是除掉你这个上蹿下跳的阴险小人！”
“教化万妖乃是我的金仙本愿，有什么算计可言？帝俊、太一两位道友与我脾性相合，交往密切些有什么不对？随便捏造些借口就来攻打我，莫不以为我真是好欺负的？！”
鲲鹏说罢也不再跟烛九阴啰嗦其它。他冷哼一声，抬手一指，开了天门，顿时罡风乱舞，云气翻腾，鹰唳尖锐破空，利爪锋锐闪光，一只金翅大鹏雕从中飞出，羽毛开阖，越来越大，最后两翅舒展几千里，遮天蔽日，若垂天之云。
随着那大鹏两翼挥动，漫天风雷绞缠席卷而下，与鲲鱼放出的亿万青雷一齐向烛九阴攻去。
烛九阴自从鲲鹏从泥丸宫放出大鹏化身时就惊骇不已：“不想这鲲鹏修行到了此等境界！竟然已经将鲲鱼、鹏鸟两大化身斩出，我还以为海中那大鱼才是他本体，那人形是他元神呢，这下却是我失察了！”
这两种情况看上去相差不多，实际差异却是天壤之别。烛九阴之前以为的情况则是鲲鹏显出本体争斗，元神出窍应答，这相当于一心二用，打起来自然实力打折。而现下鲲鹏连斩两大化身，与人争斗就等同是三个实力仿佛的鲲鹏一并出手，当然大占优势。
然而事已至此，烛九阴也只能全力应对，好在他自诞生修行至今，也有无量神通法力。但见烛九阴龙身扬起，两股气流同时从口中呼出，一者是刚刚的纯阳真火，温度之高，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可谓是烈焰焚天。另一者则是极阴寒气，与真火滔天肆虐之态不同，那寒气飘飘荡荡，白蒙蒙若大雾横江，透着渗人冷意。
鲲鹏立足千里大鱼脊背之上，面带哂笑，手中现出一宝瓶，其色黑白二分：“瞧我这阴阳二气瓶的厉害！”他用手轻拍瓶底，阴阳二气盘旋而起，如两条游蛇，瞬间电射而出，转眼之间就到了烛九阴呼出的阳火阴气之前。
阴阳二气分别对准了阳火阴气附着而去，阴找阳，阳接阴，异性相吸之下，那些阳火阴气没有两两抵消，反倒是如长鲸吸水般被势不可挡地吸入了阴阳二气瓶之中，成了阴阳二气的补品。
烛九阴怒吼一声，急忙把嘴合上，此时鹏鸟鲲鱼两化身的攻势也同时而至，上下夹击，眼看烛九阴就要挨到这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住手！”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音量不大却自有威慑之力。同时有万丈浩然玄黄之气破云而来，刹那间笼罩住烛九阴千里真身，隐隐结成八角千檐宝塔之形。无边风雷撞入漫漫玄黄气，悄然消弭，只有余波轻微震荡，浑然没了适才毁天灭地的气势。
“多谢族长圣人相救！”烛九阴感激道，“烛九阴无能，没法战胜这鲲鹏奸贼，反倒累得族长出手。”
“无妨，是我一时疏忽，没注意鲲鹏的道行。”那声音比刚才略微柔和了些，“这不怪你，准备安顿迁徙而来的族人吧。”
“逍遥天尊且慢！”鲲鹏忽地在一旁开口道，“我自诞生起便安居北冥，你若是欲遣族人来住，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这话已经相当于默许巫族来这里占据自己的领地了，所要的不过是个正当借口。逍遥天尊圣人之名果真不凡，人还未至，便轻松挡下了他两大化身的全力一击。实力差距之下，他也只能退让。
“哦，你还需要理由？”逍遥天尊的声音又变回了开始时的冷淡口气，只是多了几分奚落，“我掐指一算，发现这北冥之地与我巫族有缘，该当由巫族移民建立部落。你看这样如何？”
“你……！”鲲鹏脸色涨红，又气又急，憋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好！我万妖之师的誓愿已然接近达成，这北冥不住也罢！”
他气呼呼地挥手收了两大化身，又将整个洞府拔地而起，头也不回地一同飞天而去，身影消失在天际。玄黄气撤去，烛九阴变回正常大小，安排族人驻扎钟山方圆万里不提。
接引准提二人在万里之外看了全过程，摇头感慨不已，就要挪步回西方。
天地异象再起，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逍遥天尊又出手了，但随即就发现不是那样……
黑暗骤退，光明大放，沛然紫气冲霄三万里；天降瑞气，地涌金莲，无尽仙音缭绕于空中，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遍布于洪荒之中。
随即，一个冲淡平和声音传到了整个世界的生灵耳畔：“吾号鸿钧，今已成圣，将于三十三天外开辟紫霄宫道场，万年后宣讲天道妙法，有缘者皆可来此听道。”
逍遥问道咨圣位
种种异象，遍布洪荒天空，不论是当年逍遥成圣，还是后土化轮回，都没有这么持久而宏大的征兆，可见这位鸿钧圣人的确不凡。
“师兄，圣人讲道是难得的机缘，我们走吧！”准提热切地对接引说。
“师弟所言甚是。”接引点点头，两人运起神境通向着三十三天外奔去，光景流转，转眼间就出了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外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无日月、无星辰，有的只是无尽虚空乱流，往来翻滚如沸，回旋锋锐似刀，他二人不得不现出护体庆云来防御自己。这其实是被天道屏障弱化了的混沌元气，一般修士沾上一点就是形神俱灭的结局。
洪荒世界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不断扩张，天道屏障会将混沌元气弱化后吞噬进三十三天外，混沌元气依照天道法则自然演化，成为地火水风以及天地灵气，补充洪荒世界。而三十三天外正好是混沌元气欲变未变之所在，也是对修士本领的一番考验。大道难求，鸿钧那一句“有缘者”岂是那么简单的？
混沌之中不计年，这里虽不是混沌，也是不分昼夜的。准提也不知道自己跟师兄走了多久，终于在耗尽气力之前看见了紫霄宫。
比起接引准提的灵台世界来说，鸿钧在这里开辟的世界真可谓“简单”二字。空旷寂寥的一片虚空之上，静静伫立着一座高山，这便是玉京山了，有一道观巍巍然立于山巅，正是那紫霄宫。
玉京山高耸陡峭，乃是一座孤峰，除了一道曲折盘山而上的石阶外再无其他容身之所。整片虚空都有鸿钧设下的玄妙禁制，任何法术不得施展，所有修士只能老老实实地拾阶而上，排成一条黑压压的队伍，人头攒动。
准提与接引落到队伍末尾，跟着前面的修士在这山间小径上行走。
“洪荒果真是高手如云，我过去以为大罗金仙就是有数的高手，现在看来委实可笑。”准提看着前面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大罗金仙，修为不逊色于自己，顿时生了几分惭愧之心。
队伍看着长，其实走得很快，准提与接引没过多久就登到峰顶，进了紫霄宫。
说来也奇怪，这紫霄宫外表看着不甚大，里面却宽敞得惊人，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青灰蒲团，一排十个，共三百排，合三千之数，暗合天道至理。这些蒲团一直摆到大殿门口，前面的已经被修士坐满，只剩下门口的几个还是空的。
“看来我们是来晚了一步。”接引叹息一声，拉着准提在最外面坐下。准提暗自奇怪，怎么每一个人都有蒲团，不过他早就不在意前世记忆了，对于这点小小出入也没放在心上。
“奇怪，紫霄宫竟然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在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上，逍遥天尊闭目而坐，心中有着和准提一样的疑问，“三千座位象征三千大道，这也说得通，可是圣位又是怎么定？”他虽然已经是圣人之身，但还是忍不住要来听听鸿钧讲道，毕竟对方的成圣威势远强于自己。
“按说我乃以力证道，是圣人之中最强者，怎么会不如这斩三尸证道的鸿钧？想来也许是造化玉牒之妙，天道加持之功吧。”逍遥胡乱猜测道。
“且肃静！”
一个青衣童子从后殿走出，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众修士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又有一金袍女童走出来，与那青衣童子一同恭声道：“鸿钧师尊驾到！”
话音刚落，一位麻衣大袖的老道从后殿缓步走来，须发皆白，步履之间毫无烟火之气。一应在场众人，包括逍遥天尊在内，都不敢小瞧他。因为在他们的神识中完全感应不到鸿钧的存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等境界。
鸿钧道人上了正座，盘膝坐下。童子童女两旁站立，一人手捧青蒙铜镜，一人手持素色宝旗，二宝气息不凡，显然都是先天灵宝。
众修士俱都站了起来，拱手为礼：“弟子见过老师！”
“罢了，”鸿钧安然受了一礼，“我得先天至宝造化玉牒，自悟混元圣人大道，发愿教化众生、身与道合，故要向尔等宣讲天道妙法三千年，共分三次，每次千年，三千年一次。”
“老师慈悲！”众修士又齐齐赞道。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插来：“敢问老师，何为混元圣人？”这是坐在第一排的帝俊，他有志抵抗巫族，却一直有些畏惧逍遥天尊的存在，也对于“圣人不死不灭”的说法心存疑虑，或者说是存有侥幸心理。
“混元圣人元神寄托于天道，故与天道同存，万法随心，神通无量，翻天覆地只在一念之间。于芸芸众生而言，圣人可谓不死不灭，万劫不磨。然于圣人而言，却非如此，具体如何不可言说。”
鸿钧此言一出，在众修士中激起轩然大波，首当其冲的便是逍遥天尊。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那七个蒲团圣位，坐在第一排的也不是三清，现在圣人居然不是不死不灭的了？！”逍遥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心里却乱成一团。鸿钧最后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圣人之间的争斗是可以把对方圣人击杀的。
“逍遥那厮说得不死不灭看来只是针对我们而言的，若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也能成就混元圣人，那就有与巫族抗衡的倚仗了，到时候实现我等所愿就简单多了。”帝俊思及此处，望向台上鸿钧道人的目光隐隐透出几分热切，“难得有位圣人讲道，我须得好好听道，争取成就那圣人之位。”
太一、鲲鹏、羲和、镇元子等人坐于帝俊身旁，脸上也或多或少地露出了相同的神情。
“唔，又是与前世记忆的不同吗？”准提如是想着，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老师在上，混元圣人可有定数否？”逍遥急切地想验证自己的其它记忆，开口问道。
“无，盖因天道至公，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亿万众生，尽皆有望得道。然而可成混元圣人者，须有稀世智慧、莫大毅力与殊胜福缘。”鸿钧淡然的话语让逍遥几乎要跳了起来。
“老师，如何能成就混元圣人之位？”太一性子比帝俊直接，他急不可耐地问。
“我已说过，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只需有大智慧、大毅力、大福缘者便可成圣。”鸿钧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圣人之道将于第三次讲道时进行讲解，尔等莫要再问，安心听我讲道便是。”
“是。”众修士急忙恭声道。
“洞真隐奥，缘起自然。赤混灵根，空无化成。太虚朗彻，肇生诸天。流演三气，大机弥纶。若显若晦，若亡若存，湛然虚寂，交结纷纷，其道至妙。自然曰道，道无名相，一性而已。昭昭其有，冥冥其无。乍遐乍迩，或沉或浮……”
圣人讲道，自然不同凡响，每一言出，便会自然显化出种种天地妙相来印证此言，众修士两两结合，理解起来事半功倍。
座下众修士不多时便尽皆沉醉于道境之中，或喜或悲，或手舞足蹈，或若有所悟，或眉头紧锁，或恍然大悟，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空中生色示妙法
“千年已过，此次讲道到此为止，尔等先回去吧。”鸿钧无喜无悲的声音在紫霄宫中回荡，将沉醉于妙境中的众人唤醒了过来。
在座各修士都显得意犹未尽，但是鸿钧的意思又不敢违逆，只得恭声道：“多谢老师慈悲，开讲妙法！”然后纷纷鱼贯而出。
逍遥天尊缓步走下石阶，他心里有些恼恨，因为这鸿钧的神通果真是远在他之上，堂堂圣人也不能在这玉京山紫霄宫飞行腾挪。
“哼，不就是仗着有造化玉牒和天道加持吗？否则我以力证道，修为又岂会弱于他？！”逍遥眼中恨恨的表情一闪而逝，他看着其他修士三三两两地走在前面，又从心底感到一阵厌恶。
“我竟然要跟这些修士一道出去。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蝼蚁怎么配跟我走在一起？”逍遥心中厌烦更深，好在灵台中天地玄黄玲珑塔适时放出一缕玄黄之气，让他重新冷静了下来。
他独自负手走在最后，眼看着进了天外乱流之中，右手一翻，鸿蒙剑现于掌中，自上而下，轻轻一劈。
圣人手段毕竟不凡，逍遥这一剑劈出，天外乱流被硬生生划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露出另一番光景：青山擎天而起，大殿巍然矗立，十一位相貌各异的人在殿外等候。
逍遥点点头，迈步而入，天柱不周山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雄浑至伟，上接穹霄云深不知处。
“见过逍遥族长。”山脚下的十一位祖巫躬身为礼。
“罢了，不必多礼。”逍遥天尊摆手道，“我离开的这千年时光里，巫族没出什么事情吧？”
“并无甚事。”帝江是众祖巫之首，越众回答。
“烛九阴的部落如何了？”逍遥带头向着山麓盘古殿走去。
“回禀族长，我的部落已经在那里安顿下来了。那万里极北钟山确实不错，时不时还有极光当空划过，恰好让我的族人们修习阴阳巫法。”烛九阴说道。
极光是洪荒边缘之地，阴阳碰撞而成，乃是天成异象，烛九阴的部落都是修习阴阳巫法，极光对他们来说好处颇多。
“那就好，”逍遥点点头，“钟山虽不过万里，却地处要冲，日后大有一番计较，你就在那里好生安顿下来。另外北冥钟山常年不受日月星辰照耀，幽暗寒冷。你既然掌握阴阳，或可按昼夜四时规律控制北冥阴阳交替、阴晴雨晦、炎热风雪，以正天时，这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功德。”
“多谢族长圣人指点。”烛九阴谢道。
盘古殿乃是逍遥亲手所建，陈设布置虽简，却自有古朴苍凉之意在其中。
大殿空旷，除了一尊盘古开天像外再无他物装饰。逍遥坐在正座上，十一位祖巫两排相对而坐。
“逍遥族长，你已是混元圣人，何必去听那鸿钧道人的法会？倒显得我盘古正宗平白矮了他人一头。”共工性子直，大大咧咧地就问了出来。
“鸿钧道人曾得到造化玉牒，有宣教洪荒之责，日后又要代天执道，我自然要敬他几分。”逍遥淡淡地说，他没说出口的是自己想去看看鸿钧会不会给自己鸿蒙紫气，因为他成圣前并没得到过这种东西。
天外乱流之中，接引准提将定力金光合在一处，用种种庆云护身，向着下界飞去。
“师兄且慢。”准提忽然停住了飞行。
“何事？”接引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从老师成圣时出发，足足过了万年才在天外乱流中找到紫霄宫道场。现下距离再次开讲只有千年期限，我们若是下去再上来，只怕时间有些来不及。”
接引眉头微蹙，他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按说他与准提已经去过紫霄宫一次，大概知道方向，再去的话时间会大大缩短。不过一来一回也要以数百年计，的确是不值。
“不知师弟有何妙策？”接引问道。
“为何我们不临时在这天外乱流中开辟一个洞府，权且修炼栖身，下次开讲再去紫霄宫不就方便的多了？”准提建议道。
接引眼前一亮：“师弟此言极是，这虚空乱流无非是地、火、水、风、空五大组成，乱流是地火水风四大，虚空则是空大。我等若是按照盘古大神的方法强行演化天地，可谓千难万难。但若是能从‘空’着手，开辟一处临时修炼场所，应当不难。”
两人说做就做。接引伸手于乱流缝隙之间轻轻一指，空中生色，从无到有，一点金光在虚空中显形而出，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灰蒙蒙的蒲团，一棵青翠菩提大树，除此以外，再无余者。
这也是接引在紫霄宫听道是领悟的神通，在极小一点，开辟莫大空间，外观却毫无变化。
准提与接引一同纵身跃入这一方小天地。不过说这是天地实在有些勉强了，毕竟只是临时开辟的一个小空间，除了蒲团大树以外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虚空，大概方圆半里左右的面积，外壁的金光让这里与外界隔离开来。
“这处空间并非地火水风四大演化而成，是师兄你以大定力凝聚虚空，于虚空中生色相而得。如是想来，倒是跟我们的灵台世界又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准提坐在蒲团上感慨着。
“我们的灵台世界未尝就不能在现实中演化出一片世界。”接引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领悟了这空中生色的法门，以后只要能开辟出一方绝对虚空，我就能以定力演化世界。”
“师兄金仙本愿是传法洪荒，为轮回众生开辟一方极乐无忧净土，化尽执着杂念。如今看来，倒是有不少希望。”准提说。
“唉，那个啊，目前还遥不可及……”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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