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穿越之准提洪荒奋斗史 作者:银土高桂冲土银桂
第5节
那个施展诅咒的巫人还算有些急智，他眼看着七色光辉就要触及己身，急忙举起那个带着准提气息的稻草人，迎向七宝妙树。
虽然顶多是金身破碎，准提还是不愿自己攻击自己，况且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七宝妙树一个折转，假作收回，然而却斜斜刷向旁边那小巫之身。
众巫人援手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七宝妙树带着重重毫光刷下。
七宝妙树曾被湿婆祭炼过，大罗金仙顶峰修为岂能轻视？其实这件法宝本身威力已经直追诸大先天灵宝，只不过准提本身修为有限，发挥威力十不足一而已。
奢比尸部落的巫族专注于巫蛊邪术，身体倒是不如其他部落的巫族强悍，这小巫虽然修为比当初在五庄观见到的巫夸要高，肉身却不如巫夸坚硬，被七宝妙树一刷之下，当即受了重伤——整个五脏六腑全部粉碎、四肢折断，生机大损。
相互勾连下，小巫在空中与元始缠斗的头颅也惨叫一声，跌落回身体，口鼻七窍中不断有鲜血溢出，身躯软倒在地，变回了正常的身形大小，若非他还有一身法力维系生机，只怕当场就要殒命。
“多谢道友相助！”元始长笑一声，三宝玉如意以一化五，如五道并列而行的流星，青光闪耀间冲着所有巫人打去。领头小巫动弹不得，首当其冲被击碎天灵盖而死。另外几个巫人也无一幸免，被除了个干净。
“在下燃灯，愧为此山主人，却被几个巫族弄得险死还生，真是多谢两位道友相助。”燃灯用火把巫族尸身烧尽后，强撑着伤躯一躬到底。
准提收了金身与法宝，略带疲惫地行礼：“在下准提，算是燃灯道兄的故交。这次偶然路过，看到燃灯道兄身处下风，特来施以援手，不过最后还是多亏了这位道友，否则那个小巫非我所能敌。”
“准提道友过谦了，你那件法宝威力非凡，即便是小巫真身法相也能伤之。在下昆仑山元始，原本是为了游历洪荒，路过此地是发现这些巫族将漫山生灵杀光来祭炼蛊虫，连草木之属都不放过，所以才出手相助。”元始轻叹一声，面上又恢复了来时严肃的表情。
“唉，真是多谢了。”燃灯面带苦涩，指着死气沉沉的山岭说，“这整座山脉生机尽毁，好好的一处修行福地，却被破坏成这样，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恢复回来。”
“我倒是有一法，可以修复这一山的生机。”元始又拿出了那个清静琉璃瓶，“这里面有三光神水，最善滋养万物。将之遍洒群山之上，便可使生机重现。”
“真是多谢元始道友了！”燃灯激动得又是躬身一礼。
不多时，丝丝点点的金光在灵鹫群山之间闪烁飘荡，空气为之一清，阵阵跃动欣喜之感从地面上传来，这是山脉的生机在恢复，很多生命力顽强的小草也挣扎着自土壤中钻出……
金仙论道本心现
眼看满山生机尽复，燃灯自然是喜不自胜，准提受其感染也面带欢欣之色。
忽地，有某种无名之力直入准提灵台，令他神识一清，道行修为也隐隐约约有所提升，定力更是大为精进。
准提正讶异间，看到有一丝极细的金光没入元始脑中，随即他泥丸宫大开，一朵金色庆云冉冉升起，祥光流转，庆云上还有三朵金花绽放，五种瑞气翻腾，道道清气伴着异香垂下，奥妙无穷。那缕金光就在庆云之上游走，片刻后没入其中一朵金花中。随即那朵金花光芒大作，花瓣开阖间明显大了一圈。
“功德之妙，果然了得。”元始收了这诸般异象，冷肃的俊颜缓和了许多，他颇为满意地说，“诛杀这几个巫族，又令这满山生机复苏，竟然有如此多的功德临身，让我道行明显提高。”
“这便是功德……”准提心里暗暗点头，同时对于元始的三花五气之相颇为敬佩，修士可以产生护身庆云，这是金仙的标志。
燃灯明显也对元始的修为很是向往，邀请元始与他们论道，元始不是小气之人，欣然允之。
“欲成金仙，需明了修行之愿。”
三人进了燃灯的圆觉洞，洞府长期没人打理已经有了破败之相，元始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盘膝坐下，开门见山地点出了真仙升为金仙的关键，这也是二人最想听的内容。燃灯已经到了真仙顶峰，苦于上升无门；准提虽然修为未至，也想未雨绸缪，毕竟当初湿婆吉罗娑山法会说的只是些修行基础，真仙以上只字未提，因为在场众修士境界太低，没有这个必要。
“修行之愿？”准提有些疑惑地重复这句话，燃灯则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明了修行之愿，即是明了自我本心，念念通达无碍，至诚直指本性，如此方可悟道，成就金仙之位。”元始说，“金仙以上，主要是靠道行感悟，吐纳灵气、丹药辅助已经不起作用。”
准提这下也明白了，元始的意思就是说想要成就金仙，就要明白自己为什么修行，修行的目的何在，然后事事都从本心本愿出发，对自己“诚实”，不虚伪矫情。不能像是后世许多凡人那样，一边心里讨厌公务员的优厚福利与特权待遇，一边自己又打破头玩命往公务员队伍里挤。
“多谢元始道友指教，”燃灯拱手道，“不过修行年深，杂念繁多，我要想理清本心本愿，何其难也。”
“这事情只能慢慢来，急不得。”元始结合自己的经验说，“我当时闭死关三百年，方才明了本心，发愿阐明天道至理，令众生有根器、欲闻道者有路可循。”
“阐明天道？这便是日后阐教之名的来历吧？”准提在一旁想着，“元始想要传道给有根器、欲闻道者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众生多是庸庸碌碌之辈，若是与道无缘、或是天资不好难有成就，不如不去修道，也免了一番烦恼。可是如此却非我所愿，西方贫瘠，修士资质平平，难道就干脆不要修行了吗？天道之下众生平等，应皆有闻道机缘，又何来高下之分？”
且不说准提在一旁思绪万千，燃灯听到元始的本心后却眼前一亮，口中反反复复地嘀咕着：“阐明……阐明……明……灯……”
他忽地住了嘴，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竟然就在此时此地入定起来。
“看样子燃灯道友道行有所突破啊，我们就在这里给他护法吧。”元始颇为赞赏地看了静坐的燃灯一眼，挥手在整个山谷中布下禁制，蒙蒙清光自上而下垂落，笼罩住了灵鹫山。
两人不想打扰到燃灯，就一起走到了圆觉洞外，随意地坐在草地上。
“准提道友那火焰法术甚是独特，我虽然对原理还不甚明白，但也能看出那是以怨念业力为燃料的精神之火。”元始突然开口对准提说，准提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识破了红莲业火的端倪。
“盘古正宗果真眼界不凡。”准提称赞道，“这红莲业火的本质就是如此。”
元始冲他微微一笑，准提莫名有种冰山融化的感觉：“你不必如此过谦，盘古正宗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与两位师兄弟化形之际亦是只有地仙修为，与寻常生灵化形并无分别，能到今日，无非靠得是日夜勤加修持而已。”
其实元始这话才是过谦了，他们虽然化形时有地仙修为，但是凭借盘古留下来的好资质和部分开天造化功德，修行起来一日千里，远非普通生灵化形可比。
“两位师兄弟？”准提早已知道三清之名，可还是故作不知地问。
“当年盘古元神一分为三，化生出我师兄弟三人，除我之外，还有师兄老子，师弟通天，合称三清，与我修为差相仿佛。”元始简略地介绍。
“不知他们的本愿是什么？”准提随口问道，接着反应过来这不是可以乱问的，赶紧道歉，“不好意思，这不是我能问的。”
元始摸了摸自己光洁白皙的下巴，颇为温和地回答：“无妨，每个金仙本心都不尽相同，即使被人知道了，也没办法效仿。老子师兄本性清静无为、除道以外无欲无求，通天师弟则是愿为众生截取一线天道机缘、广度万类。”
“原来如此。”准提将元始所说与自己前世记忆一一印证，发现正好可以对上。同时，准提也发现了元始的一个特点，就是好为人师，别人一问问题就会解答，与那副冷面俊颜完全相反，怪不得日后要创立阐教教化众生呢。
准提这么想着，决定把自己与接引师兄创立的禅定之法告诉元始，请他以金仙眼界看看这法门是否有改进余地。即使担心会被斥为西方左道，他还是想试上一试。
不过元始倒是没有斥责什么，只是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缓缓答道：“这方法可精纯思维、专一修心，与寻常修炼从思路上便大为相异，我不好说结果如何。不过用其来自省己身、摒除杂念应当是有奇效。到了金仙你就知道，修行重在感悟天道，若是道心澄净，感悟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这法门那时候便很重要了……至于改进之道……”
元始站起来踱了几步，然后继续说：“大凡道法修炼，都要先吸纳灵气洗炼肉身，再向内坚固元神，最后感悟道行、提升修行。你们这门方法似乎是直接锻炼元神意念、进而感悟道行，对于肉身未免有些忽略，只怕你与你师兄的肉身还不如一些厉害的地仙吧，你那护体金身之法倒也是种补偿，但终究不是自身的安稳。若是你们能想办法以‘定力’反向补偿肉身，应该能弥补这一点。”
准提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连声谢过元始。
“元始道兄，我还有一事相问。”准提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同为盘古大神开辟，为何洪荒东西方相差如此之远？东方富足而西方贫瘠，此间差距何啻云泥天壤。”
“我也不知道。”元始摇头道，“我记得当年我刚刚化形之际，曾经与师兄师弟共游洪荒。当时众生尚未完全孕育，也没有什么危险，地仙修为便可纵横洪荒。但是当时西方东方并无差异，一样的灵气充沛、物产丰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西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嗯……想来大概是那位逍遥天尊成圣以后的事情了吧，因为他成圣时动静很大，我清楚地记得是在那之后，我再去西方的时候就变样了。”
“是这样啊……那还是多谢道兄了。”看见元始也不知情，准提有些失望，同时也决心把西方衰落的原因查清楚。
元始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止住了。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繁星点点，银月当空。然而在他们背后却有大光明涌出，劈破黑暗，照亮整个山脉，如同漫漫长夜中的一盏明灯，将周围一切照的纤毫毕现。
“我即明灯，照亮自身求道之途，亦为众生点明求道之途。”燃灯的声音从洞中传来。
了悟真言葫芦熟
“以定力反哺肉身，驱除污垢……”接引在灵台心印中思忖着准提刚刚告诉他的话，“这就是元始道友提出的建议吗？”
“正是，而且他还指出了金仙成就之法。”灵台之中的交流比现实中要方便得多，准提只需要一个念头，所思所想就会传递到接引的心印之上。
“本愿……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接引的声音接着心印传达过来，回响在准提黑暗的灵台中。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切断了谈话。准提还是像往常一样，独自寻了处僻静地方，利用定力布置了几层禁制。假如有人触动到这里，首先会收到警告，如果还要硬闯，就会受到所有定力的精神攻击，足以拖延时间到准提醒来，这也是他摸索出的一门定力运用小法术。
在与元始、燃灯交流一番过后，准提感觉自己的心境又模模糊糊地到了提升的边缘，现在机缘一至，自然要赶紧闭关。
依旧是灵台之中，无边黑暗内有一座金身巍然而立，身上发出无量金光照耀四周。随着定力的精纯，忽地平地一声雷，震破了灵台的寂静。紧接着潮音隐现，梵音禅唱络绎不绝，而金身上的无量金光也变得更加澄净而纯粹，如同琉璃金水。
准提仔细去听，发现那些梵音禅唱似乎都是由几个基本音节组成的……
“唵！”准提试着念出其中一个音节，不可思议的感觉顿时降临，定力金光顿时明亮了几分，冥冥之中对天道的感悟又清晰了几分，金身法相的其中两只手不知不觉间结出了一个奇异的手印。
“啊！”尝到了甜头后，准提再接再厉。此音一出，震荡感自灵台而起，发散而出，悄然传入周身各大孔窍经脉，原先潜藏其中的堵塞积滞被冲开，畅通感油然而生。
“吽！”他念出第三个音，灵台金光的性质发生了转变，清净遍照十方，灵台中的黑暗竟然隐隐有后缩之势，就如同潮水即将退去。
准提缓缓睁开眼，从二禅光音天中退出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天仙之体竟然还排出了点点污秽，难闻的黑色粘稠液体遍布全身。
“这三个根本音节果真了得，竟然有这么强的淬体功效。”准提施法洗去身上污秽，发觉露出来的肌肤白皙细腻，光泽均匀如玉，但是身形却小了一圈，这是排出杂质后的结果，“至于灵台定力……”他潜运心神，现出金身法相，发觉金身不仅高大了很多，其中的三双手臂还分别自发结成了一种独特的手印，看上去大有玄机。
“后世佛教那些真言咒语，难道就是来源于此？”准提心里稍稍想了一下，也没有过分在意前世记忆，只是就事论事地把这三个他听出来的音节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修为不足，那些基本音节里只能分辨出最容易的三个，若是告诉了接引，或许他能知道更多。
“原来如此。”
玉京山上，鸿钧忽然睁开了眼，盯着面前闪闪发光的造化玉牒。适才他借助此宝之力回溯时光，看见了西方贫瘠的原因。
“我就说，同为盘古开辟，东方西方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只是他竟然敢这么做，就不怕那份因果业力吗？”鸿钧虽然三尸尽斩，却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如此大伤天和、有违天道的事情居然也会有人敢做？！
昆仑山脚下，一根翠意盈盈的青色长藤正散发着光华，上面结着七个葫芦，一般的流光溢彩，眼看就要成熟。
葫芦藤旁，一个皓首白须的青袍老道怀抱拐杖，斜倚在旁边的大石上，喃喃感慨：“可惜我晚了一步，这葫芦藤已是有主之物。元始和通天出山游历，我却是没办法替他们拿葫芦了。”这老道就是昆仑山三清之一，太清老子。他今天感受到葫芦成熟时散发的祥光瑞霭，特来一探究竟，不想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太清道友莫怪，这藤上本就结了七个葫芦，在场的又有七个人，一人一个正好，没办法再多留两个了。”站在老子对面的道人笑眯眯地回答道，他生得虎背熊腰、眉清目秀，看起来颇为怪异。
“我怎么会责怪逍遥圣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强求，反而有违我的道心本愿。”老子长长的白须抖动着开口道。
“逍遥圣人果然了得，能提前预卜到这处天地灵根要成熟，在此留下神识印记。”旁边的一个金发红眸的英俊男子敬佩地说，巧妙地掩藏住眼底的不屑，“我帝俊自诩占卜之术也算了得，现在一看，比起圣人神通果然还是差得远了。”
“兄长所言极是。”同样金发赤眼的太一在旁边赞同。
“哈哈哈，说起来我红云倒是好运，只是偶然游历到此，居然就遇见了这等好事！正好我的红葫芦材质太差，没法温养里面的神砂。”红云道人抚须大笑道。他纯粹是离开五庄观后四下游历，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撞到了此地的葫芦藤成熟，真是一等一的好福缘。
“这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与兄长伏羲也是沾了红云道友的一点福缘，跟他结伴论道，今日还可分到一个葫芦。”红云旁边的一个长裙美貌女子呵呵笑道，她身后还站着个清雅男子，面相比她稍大。这是伏羲女娲兄妹，居住于昆仑山以南数万里的青梗峰。红云道人这次来东方的时候与他们结下了不浅的情谊，一边游历一边论道，最后来到了这昆仑山脚下。
“诸位既是来了，便是有缘，七个葫芦正好每人一个，我也不是小气之人。”逍遥天尊又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不过这条葫芦藤上蕴含生生造化之力，我甚是喜欢，希望各位不要跟我抢。”
“这个自然。”众人纷纷说道。
葫芦藤陡然宝光大涨，在场所有人知道时机已至，都把注意力转回了那七个葫芦。
宝光流转，瑞气冲天，在这些异象达到顶点的一瞬间，七个葫芦向着四面八方弹射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华。
不过众修士早有准备，又怎么会真的让葫芦跑掉？他们或祭法宝，或施法术，纷纷把那七个葫芦拿到手里。逍遥天尊哈哈大笑，衣袖甩动间收走了余下那根绿意盎然的葫芦藤。
女娲在他收走葫芦藤的一瞬间突然心有所动，感觉自己与那根青藤似乎有些缘分，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她知道逍遥天尊不会把那葫芦藤给她，只好强压下心里的悸动，感激着逍遥天尊让葫芦的慷慨。
灵台世界开净土
漆黑一片的灵台定境中，准提九首十八臂金身法相巍巍然立于其中，金光四射，梵音缭绕。准提的意识沉入灵台之中，显现出俊朗年轻道人相。
在他面前，有一朵金莲花飘浮于黑暗中，花瓣绽放，露出一张瘦削的清秀道人面孔，正是接引。
“师弟，你说得对，我竟然都没有发现那些梵音中的奥妙。”接引在灵台中说，“我听出来六个音节，除了你听出的‘唵’、‘啊’、‘吽’外，我还听出了‘嘛’、‘呢’、‘咪’三音，这三个音似乎是前三个的辅助与延伸，但是又别有妙用。我感觉这六个字分别都有各自的作用，组合在一起也有不可思议的功效。也许这是天道之音，里面蕴含着大道痕迹。”
“六个音？它们是怎么组合的？”准提觉得这六个音有点耳熟，又想不出来熟悉在哪里。
“梵音禅唱中是这样的：‘唵、嘛、呢、叭、咪、吽’。”接引一念出这六个字，阵阵悸动就从准提灵台荡起，那些黑暗后退之势更加明显。那尊屹立正中的金身又有三双手臂结出了奇怪的手印。
“六字大明咒？！”准提终于想起了这六个字是什么，不就是西游记里如来把孙悟空镇压在五行山下时贴的那个帖子吗？
“好名字，师弟。”接引语带赞许，“此咒能启智慧、增定力、明心见性、驱散黑暗污秽、降伏诸般杂念，正合‘大明’两字。”
“师兄，你能比我听出多一倍的音节，是不是已经接近真仙之境了？”准提不好意思告诉接引真相，只能把话题引开。
“说的不错，我隐约已经有所预感，似乎可以开辟自己的洞府了，现在习得了这六字大明咒，信心更大。”接引说，“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成就真仙必须要真正开辟一个现实世界的洞府。”
“那师兄的意思是？”
“我们不修法力，纯粹以精神定力为修行，定力一成，心境便成。元始道友也说过，修行修行，到了金仙后面不就是修的一个心境感悟？如此说来，我们的定力修行方法不是更加直指玄妙？何必在修行中还要用旧的标准来衡量呢？”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创造出一套新的修行境界衡量方法？”
“正是，就拿真仙考验来说。开辟洞府，无非是对于一个修士手段、法力以及心境的全面考验，我们不修灵气，法力肯定是不够。但如果我们能在灵台黑暗中纯粹凭借定力开辟出一片洞府的话，那么纯以境界论，也算是真仙境界了。”
“有真仙境界却无真仙法力，嗯，的确也是真仙。毕竟修行为的是求道长生，不是逞勇斗狠，法力手段上欠缺一些也没关系。而且定力精深，境界一至，自然而然就会有种种神通手段出现，不必要刻意研习法术。”
“不过毕竟与普遍认同的真仙不同，等我们自创法门完善到金仙境界后，便制定出新的境界名称吧，不论修行实力，直指心境关窍。”
“师兄所言极是。”
接引略略点头，金莲花瓣缓缓闭合，他的面容也消失在准提灵台之中。
准提身躯一震，睁开双眼，从临时休憩的山洞中走出来，举目遥视东方。他现在天眼通已经颇为了得，最远能看见千万里之外。夜晚已经过去，远远的旭日东升，有一座高峰依稀擎天而立，直刺晴空，突破云际，投射出一片黑影。那是天柱不周山，盘古脊柱所化，也是洪荒世界的正中心。
“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那里。”他微微叹息，迈步而行，下一瞬身形已在十里之外。
接引看着黑暗灵台中那棵菩提树重归寂静，略略点头，身后那尊法相忽地金光大盛，带着滚滚梵雷向黑暗中延伸而去。接引的法相金身跟准提的大为不同，一首两臂，面容慈和安详，沉稳不动如后世佛陀。
无量光向着四面八方照射而出，无有遗漏，无有不均，黑暗如潮水退去。
“还是有些乏力，”接引感受到黑暗退到一定程度就不再继续，眉头微蹙，背后金身双手缓缓结印，口诵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轰！”
金光如火遇沸油，暴涨而起，梵音禅唱顿时响亮了几分，黑暗再度大幅后退。如此反复几次，接引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才停住。
光明驱散了黑暗，留下的则是一片空无之境。接引心念一起，以他的金身法相为中心，地火水风无中生有，凭空出现；随后激荡翻腾，组合扩散，依接引心意而动，变化出诸种胜景。
但见得远山如黛，层层叠叠，不绝绵延而出；又有湖水清澈，烟波浩淼，上有三千白莲华摇曳绽放，片片荷叶青翠而立；湖畔陆地上，绿树茂密成荫，森然成林。天空中无日月星辰，却有法相无量金光照耀，明亮如白昼；清风拂过，水面荡起涟漪，树叶婆娑作响，莲花荷叶随风轻摆，好一片安然世界。
接引仔细打量了这世界片刻，忽地展颜一笑：“这不就是我与师弟出生时的那座山谷吗？只不过变大了无数倍。”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金身法相，感受到不知不觉间比往日强大数倍的神识，知道自己现在已证真仙境界。
“不修法力，专一思维定力，直指心境，此法果然可行。”接引望着四周景象，轻声低喃自语：“此地清净无垢，不染尘世，可称为净土。”
说完此话，他的意识回归本体，离开了灵台世界。
千万里之外，准提的身形猛然顿住不动，他感受到了接引的心印在不断传来喜悦之意。
“看来师兄已经成就真仙了。”他如是想，“这样的修炼速度也算是极快啦，自化形成地仙至真仙，不到一年而已，勇猛精进至如斯，既有诸道友点拨之功，也有山谷数百年积累之效，另外这定力之法只怕也是居功甚伟。”
“不过天道至公，后面的修炼速度估计就不会这么快了吧。”准提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记忆，“金仙需要明了本心本愿，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血亲复仇殃无辜
倏忽间光阴如流水，转眼数百年已过。
准提也早就证得真仙，在灵台中构建了一片世界，青山巍峨绵延，碧水潺潺环绕，菩提林茂密参天，若仙人隐居之境。既然是构建在灵台之中，准提就将这山命名为灵台方寸山，将他给自己准备的洞府命名为斜月三星洞。斜月三星者，心也，亦是灵台的一种暗喻。
这几百年间，接引与准提已经将禅定之法整理完备，四禅十八重天正好对应修行至真仙极致的境界。为什么是十八重天？因为修行至四禅境界时两人发现前三重天与后面衔接紧密，不似前三禅时那样境界分明，就干脆没有创立五禅，而是一路修了下去，修行至四禅九重天色究竟天之后冥冥有一种到极致的预感，就停了下来。
“再往后就是金仙了，一切修行方法都是到真仙极致而止，再往后无法可依，只能凭借修行感悟与前人经验，在道行上一次次提升了。”接引如是说。
“师兄所言极是，真仙至金仙难若登天，不知道师兄有什么想法没有？”准提在灵台中问。
“我有了些想法，但不明之处甚多。现在我一路向东北行，打算去北冥之地拜访鲲鹏。听说他在北冥向众生开讲，法会内容包罗万象、广博深远，又乐于答疑解惑，或许他可以帮助我一把。”
“那便祝师兄好运了。”
这是准提在三百多年前与接引的一段灵台对话，当时两人已是真仙极致，禅定之法臻至完善，他心通、神境通两种大神通也随之出现，只不过他心通并非是能看透别人的内心想法，只是能感知对方情绪，并且进行心灵传音而已。
神境通对于准提来说就有用多了，瞬息之间，便可身跨万里之遥，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入泥沼而无碍，速度比平日何止提升百倍？加之他心通玄妙感应，可以察觉四周是否有修士存在，不会错过论道机会，两两相配，事半功倍。
“尸弃道友所言极是，金仙境界须明本心，方可成就。然而本心差别，亦可导致成就差别。”在一处山谷中，准提笑着对一个顶有高髻的道人说。这个道人原本是西方修士，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他有感于西方贫瘠，修行难有寸进，就携着几个相熟的道友一起选了处靠近东土的灵山福地住下，将洞府取名作夹龙山飞云洞。
这一日，准提来到附近，恰好感应到此处有修士，就前来拜访问道。结果众人他乡遇故知。自然是一见倾心，相谈甚欢。
拘留孙道人在旁边面带疑问：“准提道友此言何解？”
“我与接引师兄将本心本愿分为大小乘，大乘者心愿广大，志向宏远，践行起来也颇为困难，小乘者心愿往往是只求自身解脱，践行起来就容易得多了。明了本心为金仙，实践本愿为大罗。以此观之，大乘小乘成就大罗金仙难度岂可以道里记？”
“原来如此。”尸弃、毗婆尸、拘那含、普贤王、龙种上智尊王等修士连连点头。
“那这大小乘之间有何分别吗？同样是大罗金仙，又有什么不同？”一个叫正法明的修士问。
“我与师兄打算证得金仙后，根据自己的修炼方法重新界定修行境界，为其取一套新的称谓。”
“新称谓？”毗舍婆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带着疑问。
准提侃侃而答：“用同一个称谓来含糊表示不同的成果的确不合适。按照我们的推算，大乘修士的修为应比小乘高明得多。而且金仙之后，修行即是修心，小乘修士至大罗境界后修行本心已得到满足，修为恐怕也就无所寸进了。大乘修士却还有提升余地，不过后面是什么境界，我亦不知，或许是巫族族长逍遥天尊自称的‘混元圣人’了吧。”
在座众修士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准提面容带笑，七宝妙树轻摇，心情很好。这一次来他不仅在论道中颇有收获，还找到了几个支持他与接引创立西方法门的盟友。这些修士中甚至还有人提出要重新搬回吉罗娑山以西去。
“嘿嘿嘿嘿，准提贼道，你原来在此！我可找你找了几百年了！”一团黑影由远及近，忽然之间笼罩住整片山脉，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道友何人，找我何事？”准提心道不好，只怕是来者不善。
众修士抬头看去，发现有亿万黑虫嗡嗡飞行于蓝天白云上，遮天蔽日，在半空中组成了一张方圆百里的狰狞巨脸，黑面獠牙，通圆大眼。
巨脸上足足有数十里长度的嘴巴一张一合，之前阴恻恻的声音就是从其中传来。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在灵鹫山上杀死了小巫巫髦？！”
准提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当初灵鹫山上的那个带头小巫，当初他使用飞头术攻击元始，自己以七宝妙树重创其身，元始给了他最终一击。
“那巫髦是我与元始道友共同击杀，他以整山生灵炼蛊，又想杀害我的道友，死有余辜。”准提回答道。
“胡扯！”那巨首火冒三丈，声音也涨了几分，“我以巫族秘术推演，只找到了你的气息，哪儿有什么元始？！三清乃是父神元神所化，与我巫族同为盘古正宗，又怎么会杀死我儿巫髦？！你这阴邪小人，还敢挑拨离间！我巫泽今日非将你打得形神俱灭不可！”
原来，这巨首名叫巫泽，乃是灵鹫山上那带头小巫巫髦的父亲，同样也是奢比尸部落的小巫。巫髦死时，他作为血脉相连的生身父亲，自然心有所感。他以巫族秘术占卜，发现自己爱子已死。悲痛之余，他按照占卜的指示来到灵鹫山找寻巫髦尸体。
当年的尸体早被燃灯一把火烧尽，又怎么找得到？巫泽只好借助草地上残留的气息灰烬来占卜凶手，最终在上面发现了准提的气息。燃灯虽然烧了巫髦身体，却没有参与击杀，所以巫术占卜里没有显示出他。元始与巫族同出盘古一脉，身上的盘古气息与巫族颇为相似，巫泽情绪激动，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就施法直接追踪准提而来。
现在天上的这个由黑虫组成的巨首也不是巫泽的本体，而是他远程以巫术操控亿万蛊虫，隔空降临。他本人则在数万里以外，正在全速赶来。
“巫泽道友说得好没道理，你儿子的命是命，灵鹫山那一山生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准提反诘道。
“哼，巫髦本就是外出历练，为了增强实力，杀伤个把生灵又怎么了？洪荒强者为尊，若是那些生灵更强，又怎么会被杀，说到底是他们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第5节
恋耽美
第5节
那个施展诅咒的巫人还算有些急智，他眼看着七色光辉就要触及己身，急忙举起那个带着准提气息的稻草人，迎向七宝妙树。
虽然顶多是金身破碎，准提还是不愿自己攻击自己，况且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七宝妙树一个折转，假作收回，然而却斜斜刷向旁边那小巫之身。
众巫人援手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七宝妙树带着重重毫光刷下。
七宝妙树曾被湿婆祭炼过，大罗金仙顶峰修为岂能轻视？其实这件法宝本身威力已经直追诸大先天灵宝，只不过准提本身修为有限，发挥威力十不足一而已。
奢比尸部落的巫族专注于巫蛊邪术，身体倒是不如其他部落的巫族强悍，这小巫虽然修为比当初在五庄观见到的巫夸要高，肉身却不如巫夸坚硬，被七宝妙树一刷之下，当即受了重伤——整个五脏六腑全部粉碎、四肢折断，生机大损。
相互勾连下，小巫在空中与元始缠斗的头颅也惨叫一声，跌落回身体，口鼻七窍中不断有鲜血溢出，身躯软倒在地，变回了正常的身形大小，若非他还有一身法力维系生机，只怕当场就要殒命。
“多谢道友相助！”元始长笑一声，三宝玉如意以一化五，如五道并列而行的流星，青光闪耀间冲着所有巫人打去。领头小巫动弹不得，首当其冲被击碎天灵盖而死。另外几个巫人也无一幸免，被除了个干净。
“在下燃灯，愧为此山主人，却被几个巫族弄得险死还生，真是多谢两位道友相助。”燃灯用火把巫族尸身烧尽后，强撑着伤躯一躬到底。
准提收了金身与法宝，略带疲惫地行礼：“在下准提，算是燃灯道兄的故交。这次偶然路过，看到燃灯道兄身处下风，特来施以援手，不过最后还是多亏了这位道友，否则那个小巫非我所能敌。”
“准提道友过谦了，你那件法宝威力非凡，即便是小巫真身法相也能伤之。在下昆仑山元始，原本是为了游历洪荒，路过此地是发现这些巫族将漫山生灵杀光来祭炼蛊虫，连草木之属都不放过，所以才出手相助。”元始轻叹一声，面上又恢复了来时严肃的表情。
“唉，真是多谢了。”燃灯面带苦涩，指着死气沉沉的山岭说，“这整座山脉生机尽毁，好好的一处修行福地，却被破坏成这样，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恢复回来。”
“我倒是有一法，可以修复这一山的生机。”元始又拿出了那个清静琉璃瓶，“这里面有三光神水，最善滋养万物。将之遍洒群山之上，便可使生机重现。”
“真是多谢元始道友了！”燃灯激动得又是躬身一礼。
不多时，丝丝点点的金光在灵鹫群山之间闪烁飘荡，空气为之一清，阵阵跃动欣喜之感从地面上传来，这是山脉的生机在恢复，很多生命力顽强的小草也挣扎着自土壤中钻出……
金仙论道本心现
眼看满山生机尽复，燃灯自然是喜不自胜，准提受其感染也面带欢欣之色。
忽地，有某种无名之力直入准提灵台，令他神识一清，道行修为也隐隐约约有所提升，定力更是大为精进。
准提正讶异间，看到有一丝极细的金光没入元始脑中，随即他泥丸宫大开，一朵金色庆云冉冉升起，祥光流转，庆云上还有三朵金花绽放，五种瑞气翻腾，道道清气伴着异香垂下，奥妙无穷。那缕金光就在庆云之上游走，片刻后没入其中一朵金花中。随即那朵金花光芒大作，花瓣开阖间明显大了一圈。
“功德之妙，果然了得。”元始收了这诸般异象，冷肃的俊颜缓和了许多，他颇为满意地说，“诛杀这几个巫族，又令这满山生机复苏，竟然有如此多的功德临身，让我道行明显提高。”
“这便是功德……”准提心里暗暗点头，同时对于元始的三花五气之相颇为敬佩，修士可以产生护身庆云，这是金仙的标志。
燃灯明显也对元始的修为很是向往，邀请元始与他们论道，元始不是小气之人，欣然允之。
“欲成金仙，需明了修行之愿。”
三人进了燃灯的圆觉洞，洞府长期没人打理已经有了破败之相，元始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盘膝坐下，开门见山地点出了真仙升为金仙的关键，这也是二人最想听的内容。燃灯已经到了真仙顶峰，苦于上升无门；准提虽然修为未至，也想未雨绸缪，毕竟当初湿婆吉罗娑山法会说的只是些修行基础，真仙以上只字未提，因为在场众修士境界太低，没有这个必要。
“修行之愿？”准提有些疑惑地重复这句话，燃灯则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明了修行之愿，即是明了自我本心，念念通达无碍，至诚直指本性，如此方可悟道，成就金仙之位。”元始说，“金仙以上，主要是靠道行感悟，吐纳灵气、丹药辅助已经不起作用。”
准提这下也明白了，元始的意思就是说想要成就金仙，就要明白自己为什么修行，修行的目的何在，然后事事都从本心本愿出发，对自己“诚实”，不虚伪矫情。不能像是后世许多凡人那样，一边心里讨厌公务员的优厚福利与特权待遇，一边自己又打破头玩命往公务员队伍里挤。
“多谢元始道友指教，”燃灯拱手道，“不过修行年深，杂念繁多，我要想理清本心本愿，何其难也。”
“这事情只能慢慢来，急不得。”元始结合自己的经验说，“我当时闭死关三百年，方才明了本心，发愿阐明天道至理，令众生有根器、欲闻道者有路可循。”
“阐明天道？这便是日后阐教之名的来历吧？”准提在一旁想着，“元始想要传道给有根器、欲闻道者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众生多是庸庸碌碌之辈，若是与道无缘、或是天资不好难有成就，不如不去修道，也免了一番烦恼。可是如此却非我所愿，西方贫瘠，修士资质平平，难道就干脆不要修行了吗？天道之下众生平等，应皆有闻道机缘，又何来高下之分？”
且不说准提在一旁思绪万千，燃灯听到元始的本心后却眼前一亮，口中反反复复地嘀咕着：“阐明……阐明……明……灯……”
他忽地住了嘴，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竟然就在此时此地入定起来。
“看样子燃灯道友道行有所突破啊，我们就在这里给他护法吧。”元始颇为赞赏地看了静坐的燃灯一眼，挥手在整个山谷中布下禁制，蒙蒙清光自上而下垂落，笼罩住了灵鹫山。
两人不想打扰到燃灯，就一起走到了圆觉洞外，随意地坐在草地上。
“准提道友那火焰法术甚是独特，我虽然对原理还不甚明白，但也能看出那是以怨念业力为燃料的精神之火。”元始突然开口对准提说，准提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识破了红莲业火的端倪。
“盘古正宗果真眼界不凡。”准提称赞道，“这红莲业火的本质就是如此。”
元始冲他微微一笑，准提莫名有种冰山融化的感觉：“你不必如此过谦，盘古正宗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与两位师兄弟化形之际亦是只有地仙修为，与寻常生灵化形并无分别，能到今日，无非靠得是日夜勤加修持而已。”
其实元始这话才是过谦了，他们虽然化形时有地仙修为，但是凭借盘古留下来的好资质和部分开天造化功德，修行起来一日千里，远非普通生灵化形可比。
“两位师兄弟？”准提早已知道三清之名，可还是故作不知地问。
“当年盘古元神一分为三，化生出我师兄弟三人，除我之外，还有师兄老子，师弟通天，合称三清，与我修为差相仿佛。”元始简略地介绍。
“不知他们的本愿是什么？”准提随口问道，接着反应过来这不是可以乱问的，赶紧道歉，“不好意思，这不是我能问的。”
元始摸了摸自己光洁白皙的下巴，颇为温和地回答：“无妨，每个金仙本心都不尽相同，即使被人知道了，也没办法效仿。老子师兄本性清静无为、除道以外无欲无求，通天师弟则是愿为众生截取一线天道机缘、广度万类。”
“原来如此。”准提将元始所说与自己前世记忆一一印证，发现正好可以对上。同时，准提也发现了元始的一个特点，就是好为人师，别人一问问题就会解答，与那副冷面俊颜完全相反，怪不得日后要创立阐教教化众生呢。
准提这么想着，决定把自己与接引师兄创立的禅定之法告诉元始，请他以金仙眼界看看这法门是否有改进余地。即使担心会被斥为西方左道，他还是想试上一试。
不过元始倒是没有斥责什么，只是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缓缓答道：“这方法可精纯思维、专一修心，与寻常修炼从思路上便大为相异，我不好说结果如何。不过用其来自省己身、摒除杂念应当是有奇效。到了金仙你就知道，修行重在感悟天道，若是道心澄净，感悟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这法门那时候便很重要了……至于改进之道……”
元始站起来踱了几步，然后继续说：“大凡道法修炼，都要先吸纳灵气洗炼肉身，再向内坚固元神，最后感悟道行、提升修行。你们这门方法似乎是直接锻炼元神意念、进而感悟道行，对于肉身未免有些忽略，只怕你与你师兄的肉身还不如一些厉害的地仙吧，你那护体金身之法倒也是种补偿，但终究不是自身的安稳。若是你们能想办法以‘定力’反向补偿肉身，应该能弥补这一点。”
准提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连声谢过元始。
“元始道兄，我还有一事相问。”准提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同为盘古大神开辟，为何洪荒东西方相差如此之远？东方富足而西方贫瘠，此间差距何啻云泥天壤。”
“我也不知道。”元始摇头道，“我记得当年我刚刚化形之际，曾经与师兄师弟共游洪荒。当时众生尚未完全孕育，也没有什么危险，地仙修为便可纵横洪荒。但是当时西方东方并无差异，一样的灵气充沛、物产丰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西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嗯……想来大概是那位逍遥天尊成圣以后的事情了吧，因为他成圣时动静很大，我清楚地记得是在那之后，我再去西方的时候就变样了。”
“是这样啊……那还是多谢道兄了。”看见元始也不知情，准提有些失望，同时也决心把西方衰落的原因查清楚。
元始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止住了。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繁星点点，银月当空。然而在他们背后却有大光明涌出，劈破黑暗，照亮整个山脉，如同漫漫长夜中的一盏明灯，将周围一切照的纤毫毕现。
“我即明灯，照亮自身求道之途，亦为众生点明求道之途。”燃灯的声音从洞中传来。
了悟真言葫芦熟
“以定力反哺肉身，驱除污垢……”接引在灵台心印中思忖着准提刚刚告诉他的话，“这就是元始道友提出的建议吗？”
“正是，而且他还指出了金仙成就之法。”灵台之中的交流比现实中要方便得多，准提只需要一个念头，所思所想就会传递到接引的心印之上。
“本愿……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接引的声音接着心印传达过来，回响在准提黑暗的灵台中。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切断了谈话。准提还是像往常一样，独自寻了处僻静地方，利用定力布置了几层禁制。假如有人触动到这里，首先会收到警告，如果还要硬闯，就会受到所有定力的精神攻击，足以拖延时间到准提醒来，这也是他摸索出的一门定力运用小法术。
在与元始、燃灯交流一番过后，准提感觉自己的心境又模模糊糊地到了提升的边缘，现在机缘一至，自然要赶紧闭关。
依旧是灵台之中，无边黑暗内有一座金身巍然而立，身上发出无量金光照耀四周。随着定力的精纯，忽地平地一声雷，震破了灵台的寂静。紧接着潮音隐现，梵音禅唱络绎不绝，而金身上的无量金光也变得更加澄净而纯粹，如同琉璃金水。
准提仔细去听，发现那些梵音禅唱似乎都是由几个基本音节组成的……
“唵！”准提试着念出其中一个音节，不可思议的感觉顿时降临，定力金光顿时明亮了几分，冥冥之中对天道的感悟又清晰了几分，金身法相的其中两只手不知不觉间结出了一个奇异的手印。
“啊！”尝到了甜头后，准提再接再厉。此音一出，震荡感自灵台而起，发散而出，悄然传入周身各大孔窍经脉，原先潜藏其中的堵塞积滞被冲开，畅通感油然而生。
“吽！”他念出第三个音，灵台金光的性质发生了转变，清净遍照十方，灵台中的黑暗竟然隐隐有后缩之势，就如同潮水即将退去。
准提缓缓睁开眼，从二禅光音天中退出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天仙之体竟然还排出了点点污秽，难闻的黑色粘稠液体遍布全身。
“这三个根本音节果真了得，竟然有这么强的淬体功效。”准提施法洗去身上污秽，发觉露出来的肌肤白皙细腻，光泽均匀如玉，但是身形却小了一圈，这是排出杂质后的结果，“至于灵台定力……”他潜运心神，现出金身法相，发觉金身不仅高大了很多，其中的三双手臂还分别自发结成了一种独特的手印，看上去大有玄机。
“后世佛教那些真言咒语，难道就是来源于此？”准提心里稍稍想了一下，也没有过分在意前世记忆，只是就事论事地把这三个他听出来的音节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修为不足，那些基本音节里只能分辨出最容易的三个，若是告诉了接引，或许他能知道更多。
“原来如此。”
玉京山上，鸿钧忽然睁开了眼，盯着面前闪闪发光的造化玉牒。适才他借助此宝之力回溯时光，看见了西方贫瘠的原因。
“我就说，同为盘古开辟，东方西方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只是他竟然敢这么做，就不怕那份因果业力吗？”鸿钧虽然三尸尽斩，却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如此大伤天和、有违天道的事情居然也会有人敢做？！
昆仑山脚下，一根翠意盈盈的青色长藤正散发着光华，上面结着七个葫芦，一般的流光溢彩，眼看就要成熟。
葫芦藤旁，一个皓首白须的青袍老道怀抱拐杖，斜倚在旁边的大石上，喃喃感慨：“可惜我晚了一步，这葫芦藤已是有主之物。元始和通天出山游历，我却是没办法替他们拿葫芦了。”这老道就是昆仑山三清之一，太清老子。他今天感受到葫芦成熟时散发的祥光瑞霭，特来一探究竟，不想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太清道友莫怪，这藤上本就结了七个葫芦，在场的又有七个人，一人一个正好，没办法再多留两个了。”站在老子对面的道人笑眯眯地回答道，他生得虎背熊腰、眉清目秀，看起来颇为怪异。
“我怎么会责怪逍遥圣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强求，反而有违我的道心本愿。”老子长长的白须抖动着开口道。
“逍遥圣人果然了得，能提前预卜到这处天地灵根要成熟，在此留下神识印记。”旁边的一个金发红眸的英俊男子敬佩地说，巧妙地掩藏住眼底的不屑，“我帝俊自诩占卜之术也算了得，现在一看，比起圣人神通果然还是差得远了。”
“兄长所言极是。”同样金发赤眼的太一在旁边赞同。
“哈哈哈，说起来我红云倒是好运，只是偶然游历到此，居然就遇见了这等好事！正好我的红葫芦材质太差，没法温养里面的神砂。”红云道人抚须大笑道。他纯粹是离开五庄观后四下游历，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撞到了此地的葫芦藤成熟，真是一等一的好福缘。
“这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与兄长伏羲也是沾了红云道友的一点福缘，跟他结伴论道，今日还可分到一个葫芦。”红云旁边的一个长裙美貌女子呵呵笑道，她身后还站着个清雅男子，面相比她稍大。这是伏羲女娲兄妹，居住于昆仑山以南数万里的青梗峰。红云道人这次来东方的时候与他们结下了不浅的情谊，一边游历一边论道，最后来到了这昆仑山脚下。
“诸位既是来了，便是有缘，七个葫芦正好每人一个，我也不是小气之人。”逍遥天尊又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不过这条葫芦藤上蕴含生生造化之力，我甚是喜欢，希望各位不要跟我抢。”
“这个自然。”众人纷纷说道。
葫芦藤陡然宝光大涨，在场所有人知道时机已至，都把注意力转回了那七个葫芦。
宝光流转，瑞气冲天，在这些异象达到顶点的一瞬间，七个葫芦向着四面八方弹射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华。
不过众修士早有准备，又怎么会真的让葫芦跑掉？他们或祭法宝，或施法术，纷纷把那七个葫芦拿到手里。逍遥天尊哈哈大笑，衣袖甩动间收走了余下那根绿意盎然的葫芦藤。
女娲在他收走葫芦藤的一瞬间突然心有所动，感觉自己与那根青藤似乎有些缘分，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她知道逍遥天尊不会把那葫芦藤给她，只好强压下心里的悸动，感激着逍遥天尊让葫芦的慷慨。
灵台世界开净土
漆黑一片的灵台定境中，准提九首十八臂金身法相巍巍然立于其中，金光四射，梵音缭绕。准提的意识沉入灵台之中，显现出俊朗年轻道人相。
在他面前，有一朵金莲花飘浮于黑暗中，花瓣绽放，露出一张瘦削的清秀道人面孔，正是接引。
“师弟，你说得对，我竟然都没有发现那些梵音中的奥妙。”接引在灵台中说，“我听出来六个音节，除了你听出的‘唵’、‘啊’、‘吽’外，我还听出了‘嘛’、‘呢’、‘咪’三音，这三个音似乎是前三个的辅助与延伸，但是又别有妙用。我感觉这六个字分别都有各自的作用，组合在一起也有不可思议的功效。也许这是天道之音，里面蕴含着大道痕迹。”
“六个音？它们是怎么组合的？”准提觉得这六个音有点耳熟，又想不出来熟悉在哪里。
“梵音禅唱中是这样的：‘唵、嘛、呢、叭、咪、吽’。”接引一念出这六个字，阵阵悸动就从准提灵台荡起，那些黑暗后退之势更加明显。那尊屹立正中的金身又有三双手臂结出了奇怪的手印。
“六字大明咒？！”准提终于想起了这六个字是什么，不就是西游记里如来把孙悟空镇压在五行山下时贴的那个帖子吗？
“好名字，师弟。”接引语带赞许，“此咒能启智慧、增定力、明心见性、驱散黑暗污秽、降伏诸般杂念，正合‘大明’两字。”
“师兄，你能比我听出多一倍的音节，是不是已经接近真仙之境了？”准提不好意思告诉接引真相，只能把话题引开。
“说的不错，我隐约已经有所预感，似乎可以开辟自己的洞府了，现在习得了这六字大明咒，信心更大。”接引说，“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成就真仙必须要真正开辟一个现实世界的洞府。”
“那师兄的意思是？”
“我们不修法力，纯粹以精神定力为修行，定力一成，心境便成。元始道友也说过，修行修行，到了金仙后面不就是修的一个心境感悟？如此说来，我们的定力修行方法不是更加直指玄妙？何必在修行中还要用旧的标准来衡量呢？”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创造出一套新的修行境界衡量方法？”
“正是，就拿真仙考验来说。开辟洞府，无非是对于一个修士手段、法力以及心境的全面考验，我们不修灵气，法力肯定是不够。但如果我们能在灵台黑暗中纯粹凭借定力开辟出一片洞府的话，那么纯以境界论，也算是真仙境界了。”
“有真仙境界却无真仙法力，嗯，的确也是真仙。毕竟修行为的是求道长生，不是逞勇斗狠，法力手段上欠缺一些也没关系。而且定力精深，境界一至，自然而然就会有种种神通手段出现，不必要刻意研习法术。”
“不过毕竟与普遍认同的真仙不同，等我们自创法门完善到金仙境界后，便制定出新的境界名称吧，不论修行实力，直指心境关窍。”
“师兄所言极是。”
接引略略点头，金莲花瓣缓缓闭合，他的面容也消失在准提灵台之中。
准提身躯一震，睁开双眼，从临时休憩的山洞中走出来，举目遥视东方。他现在天眼通已经颇为了得，最远能看见千万里之外。夜晚已经过去，远远的旭日东升，有一座高峰依稀擎天而立，直刺晴空，突破云际，投射出一片黑影。那是天柱不周山，盘古脊柱所化，也是洪荒世界的正中心。
“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那里。”他微微叹息，迈步而行，下一瞬身形已在十里之外。
接引看着黑暗灵台中那棵菩提树重归寂静，略略点头，身后那尊法相忽地金光大盛，带着滚滚梵雷向黑暗中延伸而去。接引的法相金身跟准提的大为不同，一首两臂，面容慈和安详，沉稳不动如后世佛陀。
无量光向着四面八方照射而出，无有遗漏，无有不均，黑暗如潮水退去。
“还是有些乏力，”接引感受到黑暗退到一定程度就不再继续，眉头微蹙，背后金身双手缓缓结印，口诵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轰！”
金光如火遇沸油，暴涨而起，梵音禅唱顿时响亮了几分，黑暗再度大幅后退。如此反复几次，接引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才停住。
光明驱散了黑暗，留下的则是一片空无之境。接引心念一起，以他的金身法相为中心，地火水风无中生有，凭空出现；随后激荡翻腾，组合扩散，依接引心意而动，变化出诸种胜景。
但见得远山如黛，层层叠叠，不绝绵延而出；又有湖水清澈，烟波浩淼，上有三千白莲华摇曳绽放，片片荷叶青翠而立；湖畔陆地上，绿树茂密成荫，森然成林。天空中无日月星辰，却有法相无量金光照耀，明亮如白昼；清风拂过，水面荡起涟漪，树叶婆娑作响，莲花荷叶随风轻摆，好一片安然世界。
接引仔细打量了这世界片刻，忽地展颜一笑：“这不就是我与师弟出生时的那座山谷吗？只不过变大了无数倍。”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金身法相，感受到不知不觉间比往日强大数倍的神识，知道自己现在已证真仙境界。
“不修法力，专一思维定力，直指心境，此法果然可行。”接引望着四周景象，轻声低喃自语：“此地清净无垢，不染尘世，可称为净土。”
说完此话，他的意识回归本体，离开了灵台世界。
千万里之外，准提的身形猛然顿住不动，他感受到了接引的心印在不断传来喜悦之意。
“看来师兄已经成就真仙了。”他如是想，“这样的修炼速度也算是极快啦，自化形成地仙至真仙，不到一年而已，勇猛精进至如斯，既有诸道友点拨之功，也有山谷数百年积累之效，另外这定力之法只怕也是居功甚伟。”
“不过天道至公，后面的修炼速度估计就不会这么快了吧。”准提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记忆，“金仙需要明了本心本愿，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血亲复仇殃无辜
倏忽间光阴如流水，转眼数百年已过。
准提也早就证得真仙，在灵台中构建了一片世界，青山巍峨绵延，碧水潺潺环绕，菩提林茂密参天，若仙人隐居之境。既然是构建在灵台之中，准提就将这山命名为灵台方寸山，将他给自己准备的洞府命名为斜月三星洞。斜月三星者，心也，亦是灵台的一种暗喻。
这几百年间，接引与准提已经将禅定之法整理完备，四禅十八重天正好对应修行至真仙极致的境界。为什么是十八重天？因为修行至四禅境界时两人发现前三重天与后面衔接紧密，不似前三禅时那样境界分明，就干脆没有创立五禅，而是一路修了下去，修行至四禅九重天色究竟天之后冥冥有一种到极致的预感，就停了下来。
“再往后就是金仙了，一切修行方法都是到真仙极致而止，再往后无法可依，只能凭借修行感悟与前人经验，在道行上一次次提升了。”接引如是说。
“师兄所言极是，真仙至金仙难若登天，不知道师兄有什么想法没有？”准提在灵台中问。
“我有了些想法，但不明之处甚多。现在我一路向东北行，打算去北冥之地拜访鲲鹏。听说他在北冥向众生开讲，法会内容包罗万象、广博深远，又乐于答疑解惑，或许他可以帮助我一把。”
“那便祝师兄好运了。”
这是准提在三百多年前与接引的一段灵台对话，当时两人已是真仙极致，禅定之法臻至完善，他心通、神境通两种大神通也随之出现，只不过他心通并非是能看透别人的内心想法，只是能感知对方情绪，并且进行心灵传音而已。
神境通对于准提来说就有用多了，瞬息之间，便可身跨万里之遥，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入泥沼而无碍，速度比平日何止提升百倍？加之他心通玄妙感应，可以察觉四周是否有修士存在，不会错过论道机会，两两相配，事半功倍。
“尸弃道友所言极是，金仙境界须明本心，方可成就。然而本心差别，亦可导致成就差别。”在一处山谷中，准提笑着对一个顶有高髻的道人说。这个道人原本是西方修士，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他有感于西方贫瘠，修行难有寸进，就携着几个相熟的道友一起选了处靠近东土的灵山福地住下，将洞府取名作夹龙山飞云洞。
这一日，准提来到附近，恰好感应到此处有修士，就前来拜访问道。结果众人他乡遇故知。自然是一见倾心，相谈甚欢。
拘留孙道人在旁边面带疑问：“准提道友此言何解？”
“我与接引师兄将本心本愿分为大小乘，大乘者心愿广大，志向宏远，践行起来也颇为困难，小乘者心愿往往是只求自身解脱，践行起来就容易得多了。明了本心为金仙，实践本愿为大罗。以此观之，大乘小乘成就大罗金仙难度岂可以道里记？”
“原来如此。”尸弃、毗婆尸、拘那含、普贤王、龙种上智尊王等修士连连点头。
“那这大小乘之间有何分别吗？同样是大罗金仙，又有什么不同？”一个叫正法明的修士问。
“我与师兄打算证得金仙后，根据自己的修炼方法重新界定修行境界，为其取一套新的称谓。”
“新称谓？”毗舍婆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带着疑问。
准提侃侃而答：“用同一个称谓来含糊表示不同的成果的确不合适。按照我们的推算，大乘修士的修为应比小乘高明得多。而且金仙之后，修行即是修心，小乘修士至大罗境界后修行本心已得到满足，修为恐怕也就无所寸进了。大乘修士却还有提升余地，不过后面是什么境界，我亦不知，或许是巫族族长逍遥天尊自称的‘混元圣人’了吧。”
在座众修士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准提面容带笑，七宝妙树轻摇，心情很好。这一次来他不仅在论道中颇有收获，还找到了几个支持他与接引创立西方法门的盟友。这些修士中甚至还有人提出要重新搬回吉罗娑山以西去。
“嘿嘿嘿嘿，准提贼道，你原来在此！我可找你找了几百年了！”一团黑影由远及近，忽然之间笼罩住整片山脉，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道友何人，找我何事？”准提心道不好，只怕是来者不善。
众修士抬头看去，发现有亿万黑虫嗡嗡飞行于蓝天白云上，遮天蔽日，在半空中组成了一张方圆百里的狰狞巨脸，黑面獠牙，通圆大眼。
巨脸上足足有数十里长度的嘴巴一张一合，之前阴恻恻的声音就是从其中传来。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在灵鹫山上杀死了小巫巫髦？！”
准提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当初灵鹫山上的那个带头小巫，当初他使用飞头术攻击元始，自己以七宝妙树重创其身，元始给了他最终一击。
“那巫髦是我与元始道友共同击杀，他以整山生灵炼蛊，又想杀害我的道友，死有余辜。”准提回答道。
“胡扯！”那巨首火冒三丈，声音也涨了几分，“我以巫族秘术推演，只找到了你的气息，哪儿有什么元始？！三清乃是父神元神所化，与我巫族同为盘古正宗，又怎么会杀死我儿巫髦？！你这阴邪小人，还敢挑拨离间！我巫泽今日非将你打得形神俱灭不可！”
原来，这巨首名叫巫泽，乃是灵鹫山上那带头小巫巫髦的父亲，同样也是奢比尸部落的小巫。巫髦死时，他作为血脉相连的生身父亲，自然心有所感。他以巫族秘术占卜，发现自己爱子已死。悲痛之余，他按照占卜的指示来到灵鹫山找寻巫髦尸体。
当年的尸体早被燃灯一把火烧尽，又怎么找得到？巫泽只好借助草地上残留的气息灰烬来占卜凶手，最终在上面发现了准提的气息。燃灯虽然烧了巫髦身体，却没有参与击杀，所以巫术占卜里没有显示出他。元始与巫族同出盘古一脉，身上的盘古气息与巫族颇为相似，巫泽情绪激动，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就施法直接追踪准提而来。
现在天上的这个由黑虫组成的巨首也不是巫泽的本体，而是他远程以巫术操控亿万蛊虫，隔空降临。他本人则在数万里以外，正在全速赶来。
“巫泽道友说得好没道理，你儿子的命是命，灵鹫山那一山生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准提反诘道。
“哼，巫髦本就是外出历练，为了增强实力，杀伤个把生灵又怎么了？洪荒强者为尊，若是那些生灵更强，又怎么会被杀，说到底是他们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