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哥，我想上你 作者:叫我小清新
第3节
顾奇在顾远川晕倒之后，把他送进了校医务室，他急得不知所措，结果里边的人说，惊吓过度晕倒的，不碍事，睡一觉就行。
所以他就背着人回来了。
顾远川笑了笑，没有责备他，说，“哥，给我找根铁丝来。”
咔擦，没几分钟，门锁就被顾远川巧妙的捅开了。
顾奇很稀奇：“咦，你怎么会干这事？哪学的。”
“犯罪纪录片里偶然看到的。”顾远川拉他进屋。
再次被学霸之力折服的顾奇，只能连连点头，“可以，我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很学霸，很顾远川。”
然后自己笑了半天。
听着他爽朗有力的笑声，顾远川长睫低垂，目光渐渐冰冷，语气却温和道：“哥，先去洗个澡吧，累了一路。”
“哦，好。”顾奇没察觉的脱下校服外套，大步进了浴室。
待他洗好，顾远川拿着毛巾过来给他擦头发，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顾奇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舒服的往他大腿上一躺，“小川，你真会伺候人。”
“是吗。”顾远川冷冷的。
顾奇睁开眼，“怎么啦，不高兴？”
沉默片刻。
顾远川停手，低沉道：“记得今天早上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昂，记得。”顾奇爬起来坐好，觉得顾远川严肃的吓人。
“我说什么？”他问。
“说……”顾奇挠挠耳朵，“说我是你的，不能让自己受伤……”
话说出来，他不自觉有些难为情，好像这不是兄弟之间会说的话。
“啊！”
顾奇忽然被粗暴的压在沙发上，顾远川扯着他的头发，惩罚意味浓重的咬住了他的下巴。
“小，小川……”
并不是很疼，但被顾远川温暖口腔包裹的异样感觉，让顾奇害怕去感受。
紧接着顾远川又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两个人的姿势亲密暧昧到极致。
顾奇发不出声，他喉咙干涩，血液都往下身汇集。
终于，顾远川吻上他的唇瓣，吻得顾奇喘不过气来，嘴皮都被他咬破。
“小川，不要这样……”他像是要哭出来，又像极力压抑的，忽视的，自欺欺人的，某种东西，快要破茧而出。
顾远川眸子深暗，“哥，记住了吗？”
“如果不听话，我就会这样对你，记住了吗？”他轻轻抚摸他的面颊。
顾奇眼角带泪，乖顺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能失去你
“来，喝茶。”
年纪主任谢鹏客气的招待着，对面风靡全校的少年。
顾远川双手接过茶杯，恭敬道：“谢谢老师。”
“你说你想跳过高二，直接升入高三，老师没有意见，也相信你的自学能力。但是，即便是跳级，也应该是跳到重点班，跟你哥哥顾奇一个班，似乎……”
谢鹏顿了顿。
“老师，前几天我哥在学校跟我父母发生矛盾，闹着跳楼的事，给学校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对此我很抱歉。这是我父亲出差时，带回来的一块砚台，希望老师喜欢。”
上门求人办事，总不能两手空空，顾远川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几条中华烟，还有投其所好的砚台。
谢鹏淡淡一笑。
“我哥现在是青春期，有些叛逆，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不管，前途可能很不乐观。所以，我想跟哥哥一个班，监督辅导他学习，也让父母和老师放心。”
“顾远川，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一个好苗子，我们学校多少年才出一个，都指望你能考出历史最高分，考上知名大学，好为学校争光……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哥哥，牺牲这么大，值得吗？”
两个人对视一阵，谢鹏从顾远川的眼神里看出，其实顾远川不是来跟他商量的。
果然，顾远川恳切道：“老师，为了我哥，我做什么都值得，哥哥对我是最重要的人，希望您能帮我。”
“唉。”谢鹏闷气喝了口茶，“早听说你们兄弟感情好，没想到会这么好。我可以到校长面前给你们说说，但是……”
他欲言又止。
“老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顾远川从容道。
“最近学校要捐助贫困小学，委派我去核查情况，如果你能跟我随行，那么财务和图书室的工作就会轻松许多。”
谢鹏是文科出身，对报表数字和编辑整理很不擅长。又因为下乡条件艰苦，没有人愿意同去，一时有些棘手。
“老师不嫌弃我愚笨就好。”顾远川站起来与他握手道别。
“哥，你在哪？”顾远川回到家，发现顾奇还没回来，外面已是黄昏。
他推了谢鹏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就是为了回来跟顾奇一块吃晚饭。
手机那头，顾奇吞吞吐吐，“那个，小川，我去徐涛他家住一晚，嗯，就不回来了今晚。”
顾远川温柔道：“哥，怎么了，为什么到人家家里住？”
“我……没什么，我先挂了，队友催我呢！”顾奇没等他回应就摁了挂断。
“……哥。”顾远川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苦涩的滋味慢慢弥漫心间。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而网吧那头，顾奇也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好一会儿愣。
他跟顾远川之间发生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虽然他从小就成绩不如顾远川，没他聪明，没他思维缜密，但是，他也一点不笨，起码，没有表现的那么迟钝。
电脑上全是关键字同性恋的网页。
“怎么可能……”他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愿意接受事实，于是又输入青少年心理疾病几个字，开始疯狂搜索。
第二天，当他颓丧的走出网吧，就看见顾远川拿着外套，等在门外。
“天冷了，昨天你出来的时候，就穿了单衣……”顾远川给他披上外套，顺势抱住他。
顾奇贴着他冰凉的脸颊，鼻头一酸，有些想哭，问：“你在这等了多久？”
“没多久。”顾远川松开他，“哥，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顾奇发现，顾远川好像长高了点。
他来拉他的手，却被顾奇躲开。顾奇一开口，眼泪也掉了下来，他说：“小川，我们分开吧。”
如遭惊雷的顾远川，强迫自己镇定道：“哥，我们先回家。”
“顾远川，我是你哥，我是男人，你知道吗？”顾奇眸子里满是哀伤与绝望。
“哥，我知道。”顾远川捏紧拳头，“我就是喜欢男人，就是喜欢你，我们又不是亲兄弟，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顾奇诧异的看着他。
“同性婚姻只是在国内不被允许，但是国外很多国家都是承认和合法的，我们相爱并没有错，只是生在不被理解的环境和时代中。”
他逼近一步，“哥，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顾奇紧紧咬着牙关，然后拼命摇头。
“哥……”顾远川无奈的，想要搂过他。
但是顾奇推开了他，喘着粗气，冷声道：“顾远川，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你还拿我当哥哥，就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我可以带你去找心理医生，你只是，只是心理上有些混淆性别，你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这样，行吗？”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望着顾远川，希望他答应，希望时光倒流，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顾远川却坚毅的回绝：“不，哥，我没有病，你不能否定我对你的爱。你现在不能接受，我可以等，等到你明白，但是，不要离开我。”
“小川。”顾奇疲惫地垂下眼帘，“我不会回去了。”
他转过身，扔下最后一句绝情的话，他说：“我有自己的家。”
之后几天，顾远川果然没给他打电话。
顾奇回到父母家，发现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白布。他回想起他们上次说要移民去加拿大的事。
一一掀开白布，顾奇眼神空洞的坐在床边，记忆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他回头看着空床，好像顾远川还会像从前一样躺在那，握着书，冲他撒娇似的喊一声哥。
抱着头，顾奇痛苦欲绝，无论如何都甩不开充斥于脑海的回忆。
……
下课铃声响起。
顾奇鬼使神差的走到实验班对面的楼上，透过窗口，往里搜寻熟悉的身影。
但是顾远川的座位却空着。
“顾奇，你是不是病了啊？”徐涛在空教室里，对黑板乱涂乱画。
最近顾奇老喜欢来这呆着。
顾奇脸色不太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像是攒了很久的勇气：“涛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徐涛丢掉粉笔头。
过了十几分钟，徐涛回来。
“你弟跟谢主任下乡去了。”他接过顾奇的可乐，“听说要一星期，已经走了三天。”
他纳闷道：“干嘛要我问，你俩吵架啦？”
“嗯。”顾奇踏出教室，不再多说。
当晚下起暴雨。
电视里播报着某乡村被暴雨袭击，引发泥石流，洪水的新闻。
顾奇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电视里播报的，就是顾远川去的地方。
他爬起来找手机，但是顾远川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窗外一道闪电，轰隆隆炸响。
“小川……”顾奇仓皇失措，连滚带爬，抓起钱包就冲出了门。
“求求你了师傅，我一定要进村，我弟在里头，他电话打不通，我真的……”
从火车上下来，还要几公里的山路要走，因为暴雨，没有人愿意载他进村。
顾奇蹲下身，哭起来：“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求求你们了！”
他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都给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们……”
看着白白净净，帅气的少年人，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纯朴的山民不禁心软。
“行，我载你去，不过山脚那一里路，我就不下去了，都是水。”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套着雨披，把摩托车开了过来。
顾奇感激的点头，坐上摩托，迎着风雨，往大山深处而去。
一个小时后，顾奇下车，摸着黑，泡在没过膝盖的积水，一步步走到村庄里。
他挨家挨户的敲门，问顾远川在不在。
问了十几家，终于有人告诉他，顾远川在村长家。
“顾奇？”谢鹏看着浑身湿淋淋，狼狈不堪的顾奇，吓了一跳。
“主任！”顾奇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小川呢？我弟他在哪？”
“顾奇，你先冷静，明天早上我们再去医院，你先告诉我，你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医院？”
顾奇登时急得冒冷汗，“他，他怎么了……”
“发烧，咳嗽，来了就没吃过几口饭，晚上刚病倒，一直喊哥，幸好你来了。”谢鹏还想说什么，顾奇已经闯进了后屋。
裹在棉被里，烧得昏迷不醒的顾远川，脆弱又苍白，口中断断续续低声喊着：“哥……哥……”
顾奇心脏一痛，跪倒在地，趴到床头，“小川！”
☆、我喜欢你
“顾奇！你疯了？”
看着顾奇把人背出来就往山上走，谢鹏追得连鞋掉了。
顾奇眼眶湿润，“主任，我弟还要读书，不能烧坏脑子。”
说完就义无反顾的走了。
山路本就崎岖，再背着一个人，顾奇每一脚都走得不容易。
他连夜赶来，又惊又怕，此刻终于见到人，除了愧疚就是心疼。
他自责，顾远川再怎么老成，再怎么早熟，也只有十七岁。
顾远川把他当做这个世上，唯一的依赖和温暖，这样爱着他，默默为两个人的未来努力着，对他极尽温柔……
可他，却用自以为是的聪明，一再伤害他。
“小川，我错了。”雨水打在顾奇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他哽咽道：“小川，我不走了，你醒过来，哥一辈子是你哥，再也不走了，行吗，小川？”
陡坡上的碎石异常湿滑，顾奇踩一脚滑一步，冷风呼啸而过。
被迷了眼睛，没站稳，顾奇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背上的顾远川迷迷糊糊：“哥……”
顾奇手脚并用，手指甲抠进泥地里，腿蹬着，一点点，奋力爬了上去。
……
把人送进医院，顾奇已然精疲力尽，躺在医院的瓷砖上，缓了好半天。
打了点滴，顾远川的温度总算退了下来。
他一睁眼，就看见顾奇支着脑袋，在床头闭着眼睛犯瞌睡。
他慢慢伸手，抚上顾奇的脸。
“小川？”顾奇惊醒，抓着他的手，“你醒啦！”
顾远川却面无表情的抽回手，头转向另一边，不愿见他。
“小川……”顾奇满心酸涩，他端起桌上的鸡肉粥，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顾远川喉结动了下，闭上眼睛，偏开了。
医院里飘着消毒水味，顾奇收回手，低头，“顾远川，我败给你了，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谁让我，根本不能失去你……”
顾奇说着捂住了眼睛，耳根通红。
“哥？”顾远川转过头，眼睛明亮的盯着他。
顾奇觉得语言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按着顾远川，亲上了他的嘴唇。
不是浅浅一吻，而是缠绵不休的热吻，是情人间爱的亲吻。
一吻完毕，顾远川死命搂住了他哥的脖子。
顾奇也俯身抱着他，一条腿跪在病床上，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全身轻轻颤抖。
顾远川压抑了许久，终于哭出来：“哥……”
“乖啊。”顾奇揉揉他的头发，然后就被顾远川抓着胡乱的亲。
他赶紧挣开他，“哎呦，我谢谢你了，你也不看看我都脏成什么样了！放开，我去外面找澡堂洗个澡，买两身衣服回来给你换……”
“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顾远川再次确认。
“真的。”顾奇低头，好像有点害羞，拉过顾远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扑通扑通，“小川，我喜欢你，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喜欢，我要跟你在一起。”
听了他认真的表白，顾远川却紧紧攥住床单，神情复杂：“哥，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会有什么后果……”
顾奇歪头，“嗯？”
“我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了，你知道吗？”他眼中含着泪光。
顾奇郑重点头，“我知道，我绝不反悔。”
话音刚落，顾远川就一口咬在了他湿透了的，裹在校服底下的肩膀。
顾奇皱眉，“你还真是爱哥，这么脏都下得了口。但是哥哥不想抱着脏兮兮的你亲热呀……”
他其实是开玩笑的，说着自己也笑了。
“哥，我们去洗澡。”顾远川松开他，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确实有股不太好的味道，于是又往旁边挪了些。
顾奇站起来，“你啊，还是算了，回头我拿毛巾给你擦擦就行，别又烧起来。”
“哎呦，完蛋，我来的时候把钱都……”他瞄了一眼顾远川，“算了，等谢主任来接济咱们吧。”
顾远川掀开被子，“走吧，我问人借一点。”
顾奇揽过他的腰，“别闹，你这……”
“哥……”顾远川迷离着一双美目，“一秒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房门口传来脚步声。
“哟，已经醒了！”谢鹏进门就见顾远川坐在床边，精神好了很多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顾奇咳了咳，开口第一句竟然是：“主任，你能借我点钱么？”
谢鹏愣了下，“没事，医药费我找学校报销。”
“那个，我想带我弟出去洗洗澡，他这人从小就有点洁癖。”顾奇余光察觉到顾远川向他瞟了瞟。
“行啊，一百够吗？不过，会不会着凉？”谢鹏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票。
顾奇接过来，欣喜道：“谢谢主任！”
“甭客气，我还问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雷暴雨，你是怎么把人背过来的？”他视线下移。
方才顾远川没注意到顾奇的腿脚，现在一看，登时满脸错愕，呼吸都停滞了。
顾奇脚踝处一片暗黑血迹，校服裤子湿答答黏在腿上，运动鞋里也渗出血水。
他却笑嘻嘻：“没事，都是外伤，你看我，还能跑能走呢！是吧，小川？”
“你真是不要命了！”谢鹏叹气，“山路上那么多险弯，你一个城市长大的孩子，摸黑背着人，就没想过万一……”
“主任，我这不是没事吗！您别说了，我们走啦，拜拜！”顾奇拉起顾远川就出了医院。
顾远川难受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到了澡堂，两个人只要了一间浴室。
脱了衣服鞋子，顾奇就去扒顾远川，“干嘛呀！这就感动了？我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不硬撑着，你怎么办？”
顾远川蹲下身，吻在他血迹斑斑，一片紫红的脚踝上。
“小川，别这样，哥真的没事，你别哭……”顾奇也蹲下来抱着他，说出心里话，“你一哭，我就觉得心像是被人揪着，特别特别疼，说不出来的疼。”
“哥。”顾远川忍住眼泪，“以后，我不会再你受半点伤，我保证。”
浴室水汽弥漫，两个人又吻在一块。
顾奇被迫跟顾远川在浴室里互撸了一把，从胸口往下都是吻痕。
他开始还觉得很享受，到后来就开始求着顾远川，“小川，不要了，啊。”
顾远川亲完还要咬，把顾奇翻来覆去的折腾，两个人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其他基本上都做了。
这是顾奇人生中洗的最长的一次澡，洗完是被顾远川抱出来的。两条长腿被摸得一片通红。
“哥，我想上你。”顾远川拿毛巾擦他身体，舔着他耳垂，说了这么一句。
顾奇睁开眼，“臭小子，要上也是我上你……”
顾远川笑了笑，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给彼此穿上来的路上，买的两套新衣服。
神清气爽的兄弟俩，出来坐在馄炖店里，点了两大碗馄炖，一碟牛肉饼。
“嗯，还不错。小川，你多吃点，谢主任说你来这里就没好好吃过饭，唉，”他凑近，刮了顾远川秀挺的鼻梁，小声道：“心疼死我了！”
店里因为没到饭点，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老板娘在里头看电视剧。
顾远川捏着汤匙，脸粉了几分，“哥……”
见他这副被调戏的样子，顾奇不禁笑起来，“刚才洗澡恶狼扑食一样的是谁？顾远川，你这人前人后，差太多了吧！”
他想了想，摇摇手指，“有个成语叫衣冠禽兽，是不是？”
大概是受不了他这般嘲弄，顾远川在桌子底下蹭了蹭他的腿，软绵绵道：“吃饭。”
顾奇收敛起坏笑，舀了一个馄炖，“来，哥喂你吃。”
顾远川张口接住，含在嘴里，然后也喂了他一口。
“嗯，好吃，校草喂的就是不一样！”顾奇笑得眉眼弯弯。
被他这样说，顾远川只温柔的牵起唇角。
店里朦朦胧胧传出电视剧的聒噪声，肉和面的气味，有些油腻和灰尘的地板砖。
门外人来人往，陌生人潮。
这世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对面少年笑容璀璨。
岁月静好，春暖花开。
☆、吃醋
人逢喜事精神爽，顾远川的烧伴随着巨大的喜悦，退得一干二净。
他带着顾奇，回到村里，把资料整理出来。
顾奇趴在他床上，翻到枕头底下一张照片，他笑着扬了扬：“这不是我们去年游船的时候，拍的嘛，你还随身揣着？”
照片上两个少年坐在茂密的大树底下，亲密的靠在一块。顾远川低头看书，顾奇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烤茄子，好像很开心。
顾奇记得当时是跟同学几个出去玩，因为顾远川对人都冷冷淡淡的，他就想捉弄他一下。
拿着顾远川最不喜欢吃的烤茄子，就过去逗他。
这一幕被很多同学抓拍到，还洗出来送给顾奇。
顾奇随手压在桌子玻璃下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顾远川拿了来。
“嗯。”顾远川握着签字笔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好像隐秘的心思被撞破。
顾奇亲了口照片上的顾远川，“我们家小川真好看，上镜更漂亮！”
不知怎么地，顾远川竟然有些嫉妒那张照片，他伸手夺过来，“现在不好看吗？”
“……”顾奇没反应过来，“好看啊！”
“那，你怎么不亲……”顾远川觉得自己的脸皮简直太厚了，说出口就后悔的转过了头。
但是顾奇已经扑了过来，“好弟弟，你想让哥哥亲你哪里？”
顾远川摇摇头，推他。
“还学会娇羞了，小淘气！”他宠溺的捏捏他的鼻子。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都像是甜丝丝的。
有了顾奇在身旁，顾远川办事效率更高，半天下来就把事情都做完了。
他备了一份报表在云盘里，又拷贝一份在移动硬盘里，最后打印一份给谢鹏。
“小川，你做事总是这么谨慎细心。”顾奇摸着他脖子，“将来肯定能做大事。以后哥就靠你养了啊！”
顾远川把背包塞满，理所当然道：“不然你想让谁养？”
“哈哈哈哈哈……”顾奇凑到他眼前，“小川，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好看呢，百看不厌，越看越爱，我好想……”
“想什么？”
“想……”
顾奇卡壳，咽口水，亲了亲顾远川的额头，“我也不知道，恨不得吃了你的那种感觉，你懂吗？”
“懂。”顾远川点头，在他哥屁股上掐了一下，“你这是想让我上你。”
明明是下流话，但被顾远川一说，非但不下流，还合情合理，好像真是怎么回事儿！
顾奇捏住他下颌骨，“哟，志气不小，我倒要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校花，怎么上我？”
“你同意了？”顾远川反问他，眼里有一丝狡诈。
“同意！有种你来，来呀！”顾奇不知死活的激他。
然后他就被压在了床上。
压制住手脚，顾远川轻轻咬住他锁骨，手探进他裤子里，顺着股沟，摸到了菊花。
吓得顾奇一个翻身坐起，“别别别，你还未成年呢！”
“还有半年。”顾远川眼眸深邃，“哥，你要有心理准备。”
“卧槽……”顾奇哭笑不得，一拍大腿：“行，到时候哥哥我，一定做好操哭你的准备。”
……
东西交给谢鹏后，两人坐车回家。
绿皮火车包厢里，顾远川握着铅笔在纸上沙沙画着。
走廊里，抱着两盒盒饭的顾奇路过一节包厢，只听里头乐声飘扬，有人在吹笛子。
“真好听！”顾奇情不自禁的感叹。
门本来就没关严，他这一声赞叹被吹笛人收进耳中，主动邀他：“进来吧。”
顾奇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待看清对方面貌，他眼里一亮。
没想到是个穿青色衬衫的二十多岁男子，气质很是温润，倚在窗边如一副油画。
顾奇心想，如果他有个妹妹，一定要嫁给他！
“坐。”卢月体贴道，“喝茶吗？”
“不了不了，我弟还等着吃饭呢。你吹的真好听，我叫顾奇，就在前面那个车厢，有空再来找你玩！”
顾奇抱着盒饭，一气说完就要走。
“顾奇，可以陪我聊聊吗？”卢月指腹摩擦着笛子，“我没有朋友。”
“啊？”顾奇转过身，“为什么啊？你这么好的人。”
卢月温郎一笑，“我好么？”
“是啊，你长得多好看啊！除了我弟，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你笛子吹这么好听，肯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
顾奇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他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冷场，没人说话的场合，他就是话唠，这一点跟顾远川恰好相反。
“可是，很不巧。”卢月眯起眼睛，“我不喜欢女孩子。”
“……”顾奇张着嘴，“这样啊……”
“其实也没什么，现在这个时代很开放了，像你这么好的人，就算是男人也会喜欢你……”
“你喜欢吗？”
卢月淡淡的问。
“这个嘛，呃，我觉得你很好，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顾奇笑了笑，“嘿嘿，饭要冷啦，有空聊，再见。”
他迅速闪了出来。
然而身后还是响起熟悉的一声：“哥。”
“你怎么来了？”顾奇不自觉有些心虚，好像自己背着顾远川勾搭了小三。
顾远川抢过他的饭盒，边走边冷静道：“我算过了，从包厢到餐车，不会超过五分钟。”
可是顾奇出来十几分钟了。
“学霸就是学霸，一会儿算算我吃多少粒米呗？”顾奇勾着他肩膀。
顾远川没理他。
到包厢坐定，拆开筷子，顾奇捏起一只鸡腿，“来，咬一口。”
顾远川用筷子抵开，脸上有些不高兴。
旁人都以为他万年冰山脸，高兴不高兴都是同个表情，却不知道他在顾奇面前，高兴会笑，难过会哭，喜怒哀乐全都很明显。
“怎么了，烧还没退？”顾奇一手拿筷子，一手拿鸡腿，没法摸他，就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
两个人额头相抵，顾远川垂下长睫，低低道：“他好看吗？”
“谁啊？”顾奇想了想，“哦，你说吹笛子那个帅哥啊，是挺好看的，感觉能当明星。”
顾远川一把推开他。
“怎么了啊这是？”顾奇纳闷，“头也不烫啊，难道……”
窗外是连绵的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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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背着人回来了。
顾远川笑了笑，没有责备他，说，“哥，给我找根铁丝来。”
咔擦，没几分钟，门锁就被顾远川巧妙的捅开了。
顾奇很稀奇：“咦，你怎么会干这事？哪学的。”
“犯罪纪录片里偶然看到的。”顾远川拉他进屋。
再次被学霸之力折服的顾奇，只能连连点头，“可以，我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很学霸，很顾远川。”
然后自己笑了半天。
听着他爽朗有力的笑声，顾远川长睫低垂，目光渐渐冰冷，语气却温和道：“哥，先去洗个澡吧，累了一路。”
“哦，好。”顾奇没察觉的脱下校服外套，大步进了浴室。
待他洗好，顾远川拿着毛巾过来给他擦头发，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顾奇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舒服的往他大腿上一躺，“小川，你真会伺候人。”
“是吗。”顾远川冷冷的。
顾奇睁开眼，“怎么啦，不高兴？”
沉默片刻。
顾远川停手，低沉道：“记得今天早上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昂，记得。”顾奇爬起来坐好，觉得顾远川严肃的吓人。
“我说什么？”他问。
“说……”顾奇挠挠耳朵，“说我是你的，不能让自己受伤……”
话说出来，他不自觉有些难为情，好像这不是兄弟之间会说的话。
“啊！”
顾奇忽然被粗暴的压在沙发上，顾远川扯着他的头发，惩罚意味浓重的咬住了他的下巴。
“小，小川……”
并不是很疼，但被顾远川温暖口腔包裹的异样感觉，让顾奇害怕去感受。
紧接着顾远川又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两个人的姿势亲密暧昧到极致。
顾奇发不出声，他喉咙干涩，血液都往下身汇集。
终于，顾远川吻上他的唇瓣，吻得顾奇喘不过气来，嘴皮都被他咬破。
“小川，不要这样……”他像是要哭出来，又像极力压抑的，忽视的，自欺欺人的，某种东西，快要破茧而出。
顾远川眸子深暗，“哥，记住了吗？”
“如果不听话，我就会这样对你，记住了吗？”他轻轻抚摸他的面颊。
顾奇眼角带泪，乖顺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能失去你
“来，喝茶。”
年纪主任谢鹏客气的招待着，对面风靡全校的少年。
顾远川双手接过茶杯，恭敬道：“谢谢老师。”
“你说你想跳过高二，直接升入高三，老师没有意见，也相信你的自学能力。但是，即便是跳级，也应该是跳到重点班，跟你哥哥顾奇一个班，似乎……”
谢鹏顿了顿。
“老师，前几天我哥在学校跟我父母发生矛盾，闹着跳楼的事，给学校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对此我很抱歉。这是我父亲出差时，带回来的一块砚台，希望老师喜欢。”
上门求人办事，总不能两手空空，顾远川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几条中华烟，还有投其所好的砚台。
谢鹏淡淡一笑。
“我哥现在是青春期，有些叛逆，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不管，前途可能很不乐观。所以，我想跟哥哥一个班，监督辅导他学习，也让父母和老师放心。”
“顾远川，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一个好苗子，我们学校多少年才出一个，都指望你能考出历史最高分，考上知名大学，好为学校争光……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哥哥，牺牲这么大，值得吗？”
两个人对视一阵，谢鹏从顾远川的眼神里看出，其实顾远川不是来跟他商量的。
果然，顾远川恳切道：“老师，为了我哥，我做什么都值得，哥哥对我是最重要的人，希望您能帮我。”
“唉。”谢鹏闷气喝了口茶，“早听说你们兄弟感情好，没想到会这么好。我可以到校长面前给你们说说，但是……”
他欲言又止。
“老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顾远川从容道。
“最近学校要捐助贫困小学，委派我去核查情况，如果你能跟我随行，那么财务和图书室的工作就会轻松许多。”
谢鹏是文科出身，对报表数字和编辑整理很不擅长。又因为下乡条件艰苦，没有人愿意同去，一时有些棘手。
“老师不嫌弃我愚笨就好。”顾远川站起来与他握手道别。
“哥，你在哪？”顾远川回到家，发现顾奇还没回来，外面已是黄昏。
他推了谢鹏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就是为了回来跟顾奇一块吃晚饭。
手机那头，顾奇吞吞吐吐，“那个，小川，我去徐涛他家住一晚，嗯，就不回来了今晚。”
顾远川温柔道：“哥，怎么了，为什么到人家家里住？”
“我……没什么，我先挂了，队友催我呢！”顾奇没等他回应就摁了挂断。
“……哥。”顾远川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苦涩的滋味慢慢弥漫心间。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而网吧那头，顾奇也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好一会儿愣。
他跟顾远川之间发生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虽然他从小就成绩不如顾远川，没他聪明，没他思维缜密，但是，他也一点不笨，起码，没有表现的那么迟钝。
电脑上全是关键字同性恋的网页。
“怎么可能……”他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愿意接受事实，于是又输入青少年心理疾病几个字，开始疯狂搜索。
第二天，当他颓丧的走出网吧，就看见顾远川拿着外套，等在门外。
“天冷了，昨天你出来的时候，就穿了单衣……”顾远川给他披上外套，顺势抱住他。
顾奇贴着他冰凉的脸颊，鼻头一酸，有些想哭，问：“你在这等了多久？”
“没多久。”顾远川松开他，“哥，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顾奇发现，顾远川好像长高了点。
他来拉他的手，却被顾奇躲开。顾奇一开口，眼泪也掉了下来，他说：“小川，我们分开吧。”
如遭惊雷的顾远川，强迫自己镇定道：“哥，我们先回家。”
“顾远川，我是你哥，我是男人，你知道吗？”顾奇眸子里满是哀伤与绝望。
“哥，我知道。”顾远川捏紧拳头，“我就是喜欢男人，就是喜欢你，我们又不是亲兄弟，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顾奇诧异的看着他。
“同性婚姻只是在国内不被允许，但是国外很多国家都是承认和合法的，我们相爱并没有错，只是生在不被理解的环境和时代中。”
他逼近一步，“哥，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顾奇紧紧咬着牙关，然后拼命摇头。
“哥……”顾远川无奈的，想要搂过他。
但是顾奇推开了他，喘着粗气，冷声道：“顾远川，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你还拿我当哥哥，就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我可以带你去找心理医生，你只是，只是心理上有些混淆性别，你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这样，行吗？”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望着顾远川，希望他答应，希望时光倒流，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顾远川却坚毅的回绝：“不，哥，我没有病，你不能否定我对你的爱。你现在不能接受，我可以等，等到你明白，但是，不要离开我。”
“小川。”顾奇疲惫地垂下眼帘，“我不会回去了。”
他转过身，扔下最后一句绝情的话，他说：“我有自己的家。”
之后几天，顾远川果然没给他打电话。
顾奇回到父母家，发现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白布。他回想起他们上次说要移民去加拿大的事。
一一掀开白布，顾奇眼神空洞的坐在床边，记忆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他回头看着空床，好像顾远川还会像从前一样躺在那，握着书，冲他撒娇似的喊一声哥。
抱着头，顾奇痛苦欲绝，无论如何都甩不开充斥于脑海的回忆。
……
下课铃声响起。
顾奇鬼使神差的走到实验班对面的楼上，透过窗口，往里搜寻熟悉的身影。
但是顾远川的座位却空着。
“顾奇，你是不是病了啊？”徐涛在空教室里，对黑板乱涂乱画。
最近顾奇老喜欢来这呆着。
顾奇脸色不太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像是攒了很久的勇气：“涛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徐涛丢掉粉笔头。
过了十几分钟，徐涛回来。
“你弟跟谢主任下乡去了。”他接过顾奇的可乐，“听说要一星期，已经走了三天。”
他纳闷道：“干嘛要我问，你俩吵架啦？”
“嗯。”顾奇踏出教室，不再多说。
当晚下起暴雨。
电视里播报着某乡村被暴雨袭击，引发泥石流，洪水的新闻。
顾奇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电视里播报的，就是顾远川去的地方。
他爬起来找手机，但是顾远川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窗外一道闪电，轰隆隆炸响。
“小川……”顾奇仓皇失措，连滚带爬，抓起钱包就冲出了门。
“求求你了师傅，我一定要进村，我弟在里头，他电话打不通，我真的……”
从火车上下来，还要几公里的山路要走，因为暴雨，没有人愿意载他进村。
顾奇蹲下身，哭起来：“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求求你们了！”
他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都给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们……”
看着白白净净，帅气的少年人，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纯朴的山民不禁心软。
“行，我载你去，不过山脚那一里路，我就不下去了，都是水。”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套着雨披，把摩托车开了过来。
顾奇感激的点头，坐上摩托，迎着风雨，往大山深处而去。
一个小时后，顾奇下车，摸着黑，泡在没过膝盖的积水，一步步走到村庄里。
他挨家挨户的敲门，问顾远川在不在。
问了十几家，终于有人告诉他，顾远川在村长家。
“顾奇？”谢鹏看着浑身湿淋淋，狼狈不堪的顾奇，吓了一跳。
“主任！”顾奇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小川呢？我弟他在哪？”
“顾奇，你先冷静，明天早上我们再去医院，你先告诉我，你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医院？”
顾奇登时急得冒冷汗，“他，他怎么了……”
“发烧，咳嗽，来了就没吃过几口饭，晚上刚病倒，一直喊哥，幸好你来了。”谢鹏还想说什么，顾奇已经闯进了后屋。
裹在棉被里，烧得昏迷不醒的顾远川，脆弱又苍白，口中断断续续低声喊着：“哥……哥……”
顾奇心脏一痛，跪倒在地，趴到床头，“小川！”
☆、我喜欢你
“顾奇！你疯了？”
看着顾奇把人背出来就往山上走，谢鹏追得连鞋掉了。
顾奇眼眶湿润，“主任，我弟还要读书，不能烧坏脑子。”
说完就义无反顾的走了。
山路本就崎岖，再背着一个人，顾奇每一脚都走得不容易。
他连夜赶来，又惊又怕，此刻终于见到人，除了愧疚就是心疼。
他自责，顾远川再怎么老成，再怎么早熟，也只有十七岁。
顾远川把他当做这个世上，唯一的依赖和温暖，这样爱着他，默默为两个人的未来努力着，对他极尽温柔……
可他，却用自以为是的聪明，一再伤害他。
“小川，我错了。”雨水打在顾奇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他哽咽道：“小川，我不走了，你醒过来，哥一辈子是你哥，再也不走了，行吗，小川？”
陡坡上的碎石异常湿滑，顾奇踩一脚滑一步，冷风呼啸而过。
被迷了眼睛，没站稳，顾奇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背上的顾远川迷迷糊糊：“哥……”
顾奇手脚并用，手指甲抠进泥地里，腿蹬着，一点点，奋力爬了上去。
……
把人送进医院，顾奇已然精疲力尽，躺在医院的瓷砖上，缓了好半天。
打了点滴，顾远川的温度总算退了下来。
他一睁眼，就看见顾奇支着脑袋，在床头闭着眼睛犯瞌睡。
他慢慢伸手，抚上顾奇的脸。
“小川？”顾奇惊醒，抓着他的手，“你醒啦！”
顾远川却面无表情的抽回手，头转向另一边，不愿见他。
“小川……”顾奇满心酸涩，他端起桌上的鸡肉粥，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顾远川喉结动了下，闭上眼睛，偏开了。
医院里飘着消毒水味，顾奇收回手，低头，“顾远川，我败给你了，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谁让我，根本不能失去你……”
顾奇说着捂住了眼睛，耳根通红。
“哥？”顾远川转过头，眼睛明亮的盯着他。
顾奇觉得语言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按着顾远川，亲上了他的嘴唇。
不是浅浅一吻，而是缠绵不休的热吻，是情人间爱的亲吻。
一吻完毕，顾远川死命搂住了他哥的脖子。
顾奇也俯身抱着他，一条腿跪在病床上，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全身轻轻颤抖。
顾远川压抑了许久，终于哭出来：“哥……”
“乖啊。”顾奇揉揉他的头发，然后就被顾远川抓着胡乱的亲。
他赶紧挣开他，“哎呦，我谢谢你了，你也不看看我都脏成什么样了！放开，我去外面找澡堂洗个澡，买两身衣服回来给你换……”
“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顾远川再次确认。
“真的。”顾奇低头，好像有点害羞，拉过顾远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扑通扑通，“小川，我喜欢你，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喜欢，我要跟你在一起。”
听了他认真的表白，顾远川却紧紧攥住床单，神情复杂：“哥，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会有什么后果……”
顾奇歪头，“嗯？”
“我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了，你知道吗？”他眼中含着泪光。
顾奇郑重点头，“我知道，我绝不反悔。”
话音刚落，顾远川就一口咬在了他湿透了的，裹在校服底下的肩膀。
顾奇皱眉，“你还真是爱哥，这么脏都下得了口。但是哥哥不想抱着脏兮兮的你亲热呀……”
他其实是开玩笑的，说着自己也笑了。
“哥，我们去洗澡。”顾远川松开他，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确实有股不太好的味道，于是又往旁边挪了些。
顾奇站起来，“你啊，还是算了，回头我拿毛巾给你擦擦就行，别又烧起来。”
“哎呦，完蛋，我来的时候把钱都……”他瞄了一眼顾远川，“算了，等谢主任来接济咱们吧。”
顾远川掀开被子，“走吧，我问人借一点。”
顾奇揽过他的腰，“别闹，你这……”
“哥……”顾远川迷离着一双美目，“一秒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房门口传来脚步声。
“哟，已经醒了！”谢鹏进门就见顾远川坐在床边，精神好了很多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顾奇咳了咳，开口第一句竟然是：“主任，你能借我点钱么？”
谢鹏愣了下，“没事，医药费我找学校报销。”
“那个，我想带我弟出去洗洗澡，他这人从小就有点洁癖。”顾奇余光察觉到顾远川向他瞟了瞟。
“行啊，一百够吗？不过，会不会着凉？”谢鹏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票。
顾奇接过来，欣喜道：“谢谢主任！”
“甭客气，我还问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雷暴雨，你是怎么把人背过来的？”他视线下移。
方才顾远川没注意到顾奇的腿脚，现在一看，登时满脸错愕，呼吸都停滞了。
顾奇脚踝处一片暗黑血迹，校服裤子湿答答黏在腿上，运动鞋里也渗出血水。
他却笑嘻嘻：“没事，都是外伤，你看我，还能跑能走呢！是吧，小川？”
“你真是不要命了！”谢鹏叹气，“山路上那么多险弯，你一个城市长大的孩子，摸黑背着人，就没想过万一……”
“主任，我这不是没事吗！您别说了，我们走啦，拜拜！”顾奇拉起顾远川就出了医院。
顾远川难受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到了澡堂，两个人只要了一间浴室。
脱了衣服鞋子，顾奇就去扒顾远川，“干嘛呀！这就感动了？我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不硬撑着，你怎么办？”
顾远川蹲下身，吻在他血迹斑斑，一片紫红的脚踝上。
“小川，别这样，哥真的没事，你别哭……”顾奇也蹲下来抱着他，说出心里话，“你一哭，我就觉得心像是被人揪着，特别特别疼，说不出来的疼。”
“哥。”顾远川忍住眼泪，“以后，我不会再你受半点伤，我保证。”
浴室水汽弥漫，两个人又吻在一块。
顾奇被迫跟顾远川在浴室里互撸了一把，从胸口往下都是吻痕。
他开始还觉得很享受，到后来就开始求着顾远川，“小川，不要了，啊。”
顾远川亲完还要咬，把顾奇翻来覆去的折腾，两个人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其他基本上都做了。
这是顾奇人生中洗的最长的一次澡，洗完是被顾远川抱出来的。两条长腿被摸得一片通红。
“哥，我想上你。”顾远川拿毛巾擦他身体，舔着他耳垂，说了这么一句。
顾奇睁开眼，“臭小子，要上也是我上你……”
顾远川笑了笑，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给彼此穿上来的路上，买的两套新衣服。
神清气爽的兄弟俩，出来坐在馄炖店里，点了两大碗馄炖，一碟牛肉饼。
“嗯，还不错。小川，你多吃点，谢主任说你来这里就没好好吃过饭，唉，”他凑近，刮了顾远川秀挺的鼻梁，小声道：“心疼死我了！”
店里因为没到饭点，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老板娘在里头看电视剧。
顾远川捏着汤匙，脸粉了几分，“哥……”
见他这副被调戏的样子，顾奇不禁笑起来，“刚才洗澡恶狼扑食一样的是谁？顾远川，你这人前人后，差太多了吧！”
他想了想，摇摇手指，“有个成语叫衣冠禽兽，是不是？”
大概是受不了他这般嘲弄，顾远川在桌子底下蹭了蹭他的腿，软绵绵道：“吃饭。”
顾奇收敛起坏笑，舀了一个馄炖，“来，哥喂你吃。”
顾远川张口接住，含在嘴里，然后也喂了他一口。
“嗯，好吃，校草喂的就是不一样！”顾奇笑得眉眼弯弯。
被他这样说，顾远川只温柔的牵起唇角。
店里朦朦胧胧传出电视剧的聒噪声，肉和面的气味，有些油腻和灰尘的地板砖。
门外人来人往，陌生人潮。
这世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对面少年笑容璀璨。
岁月静好，春暖花开。
☆、吃醋
人逢喜事精神爽，顾远川的烧伴随着巨大的喜悦，退得一干二净。
他带着顾奇，回到村里，把资料整理出来。
顾奇趴在他床上，翻到枕头底下一张照片，他笑着扬了扬：“这不是我们去年游船的时候，拍的嘛，你还随身揣着？”
照片上两个少年坐在茂密的大树底下，亲密的靠在一块。顾远川低头看书，顾奇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烤茄子，好像很开心。
顾奇记得当时是跟同学几个出去玩，因为顾远川对人都冷冷淡淡的，他就想捉弄他一下。
拿着顾远川最不喜欢吃的烤茄子，就过去逗他。
这一幕被很多同学抓拍到，还洗出来送给顾奇。
顾奇随手压在桌子玻璃下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顾远川拿了来。
“嗯。”顾远川握着签字笔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好像隐秘的心思被撞破。
顾奇亲了口照片上的顾远川，“我们家小川真好看，上镜更漂亮！”
不知怎么地，顾远川竟然有些嫉妒那张照片，他伸手夺过来，“现在不好看吗？”
“……”顾奇没反应过来，“好看啊！”
“那，你怎么不亲……”顾远川觉得自己的脸皮简直太厚了，说出口就后悔的转过了头。
但是顾奇已经扑了过来，“好弟弟，你想让哥哥亲你哪里？”
顾远川摇摇头，推他。
“还学会娇羞了，小淘气！”他宠溺的捏捏他的鼻子。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都像是甜丝丝的。
有了顾奇在身旁，顾远川办事效率更高，半天下来就把事情都做完了。
他备了一份报表在云盘里，又拷贝一份在移动硬盘里，最后打印一份给谢鹏。
“小川，你做事总是这么谨慎细心。”顾奇摸着他脖子，“将来肯定能做大事。以后哥就靠你养了啊！”
顾远川把背包塞满，理所当然道：“不然你想让谁养？”
“哈哈哈哈哈……”顾奇凑到他眼前，“小川，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好看呢，百看不厌，越看越爱，我好想……”
“想什么？”
“想……”
顾奇卡壳，咽口水，亲了亲顾远川的额头，“我也不知道，恨不得吃了你的那种感觉，你懂吗？”
“懂。”顾远川点头，在他哥屁股上掐了一下，“你这是想让我上你。”
明明是下流话，但被顾远川一说，非但不下流，还合情合理，好像真是怎么回事儿！
顾奇捏住他下颌骨，“哟，志气不小，我倒要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校花，怎么上我？”
“你同意了？”顾远川反问他，眼里有一丝狡诈。
“同意！有种你来，来呀！”顾奇不知死活的激他。
然后他就被压在了床上。
压制住手脚，顾远川轻轻咬住他锁骨，手探进他裤子里，顺着股沟，摸到了菊花。
吓得顾奇一个翻身坐起，“别别别，你还未成年呢！”
“还有半年。”顾远川眼眸深邃，“哥，你要有心理准备。”
“卧槽……”顾奇哭笑不得，一拍大腿：“行，到时候哥哥我，一定做好操哭你的准备。”
……
东西交给谢鹏后，两人坐车回家。
绿皮火车包厢里，顾远川握着铅笔在纸上沙沙画着。
走廊里，抱着两盒盒饭的顾奇路过一节包厢，只听里头乐声飘扬，有人在吹笛子。
“真好听！”顾奇情不自禁的感叹。
门本来就没关严，他这一声赞叹被吹笛人收进耳中，主动邀他：“进来吧。”
顾奇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待看清对方面貌，他眼里一亮。
没想到是个穿青色衬衫的二十多岁男子，气质很是温润，倚在窗边如一副油画。
顾奇心想，如果他有个妹妹，一定要嫁给他！
“坐。”卢月体贴道，“喝茶吗？”
“不了不了，我弟还等着吃饭呢。你吹的真好听，我叫顾奇，就在前面那个车厢，有空再来找你玩！”
顾奇抱着盒饭，一气说完就要走。
“顾奇，可以陪我聊聊吗？”卢月指腹摩擦着笛子，“我没有朋友。”
“啊？”顾奇转过身，“为什么啊？你这么好的人。”
卢月温郎一笑，“我好么？”
“是啊，你长得多好看啊！除了我弟，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你笛子吹这么好听，肯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
顾奇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他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冷场，没人说话的场合，他就是话唠，这一点跟顾远川恰好相反。
“可是，很不巧。”卢月眯起眼睛，“我不喜欢女孩子。”
“……”顾奇张着嘴，“这样啊……”
“其实也没什么，现在这个时代很开放了，像你这么好的人，就算是男人也会喜欢你……”
“你喜欢吗？”
卢月淡淡的问。
“这个嘛，呃，我觉得你很好，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顾奇笑了笑，“嘿嘿，饭要冷啦，有空聊，再见。”
他迅速闪了出来。
然而身后还是响起熟悉的一声：“哥。”
“你怎么来了？”顾奇不自觉有些心虚，好像自己背着顾远川勾搭了小三。
顾远川抢过他的饭盒，边走边冷静道：“我算过了，从包厢到餐车，不会超过五分钟。”
可是顾奇出来十几分钟了。
“学霸就是学霸，一会儿算算我吃多少粒米呗？”顾奇勾着他肩膀。
顾远川没理他。
到包厢坐定，拆开筷子，顾奇捏起一只鸡腿，“来，咬一口。”
顾远川用筷子抵开，脸上有些不高兴。
旁人都以为他万年冰山脸，高兴不高兴都是同个表情，却不知道他在顾奇面前，高兴会笑，难过会哭，喜怒哀乐全都很明显。
“怎么了，烧还没退？”顾奇一手拿筷子，一手拿鸡腿，没法摸他，就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
两个人额头相抵，顾远川垂下长睫，低低道：“他好看吗？”
“谁啊？”顾奇想了想，“哦，你说吹笛子那个帅哥啊，是挺好看的，感觉能当明星。”
顾远川一把推开他。
“怎么了啊这是？”顾奇纳闷，“头也不烫啊，难道……”
窗外是连绵的远山。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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