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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天子脚下,尽是流氓 完结+番外 作者:八千楚翘

    第11节

    ☆、夜里的笛声

    南无极推门而进,不出所料的怒气冲冲。

    “没找到血蚕?”季灼递过去一杯茶,试探地问道。

    南无极没好气,“被一个嬷嬷搅了!”

    “还被单方面的私定终身了。”季灼大胆猜测。

    南无极眼皮直跳,这坏心眼一定会在小柳儿面前嚼舌根的,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

    季灼倒没执着于老桃花,直奔主题,“屋内真有血蚕?”

    “如果我没猜错,这蚕已经吸了不少血。”所以气息才那么强烈。

    “是没猜错。”季灼鼓励般地点点头。

    “这下称你意了吧,一会可会有人亲自请你去文苑。”不就是想光明正大地探探那三个嬷嬷么?卑鄙!

    “多谢师父,师父您宅心仁厚,徒儿定不会在师娘面前透露什么的,您只管尽情地玩。”

    “玩”字还特意加重。

    “少挑拨离间!”南无极一个爆栗敲过去,“怎么不见皇上?喂,人去哪了?”

    “……不知道。”一大早就被姬浅拉走了。

    “大概回云羿了吧。”南无极幸灾乐祸地环视房间,果然,把小皇子都带走了,让你再趾高气昂!

    文苑里,乐嬷嬷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季相怎么说也算我们西宁宫的恩人,款待人家很正常吧。”

    玉嬷嬷笑道,“咱们这小地方,可别委屈了季相。”

    兰嬷嬷也说,“何必热脸贴人冷屁股?”

    “不会的,外界都说季相人特别好。”乐嬷嬷急忙辩解。

    兰嬷嬷哼一声,“是么?传言都把他夸上了天。”

    “但他来了以后,宫主的病就好了。”没错吧。

    “也赐死了青翠。”兰嬷嬷冷冷地回了一句。

    屋内沉默了一段时间,青翠那孩子乖巧懂事,没想到最后竟会死在她最敬重的人手里,两人还情同姐妹。

    乐嬷嬷越想越觉得西宁宫里有脏物,那位侠士说的肯定没错,脏物就在这间屋子里。

    “我不管,我老太婆这次还非得把季相请过来!”

    “这么这么执着?”玉嬷嬷笑着剪断线头,问道。

    “色迷心窍。”兰嬷嬷哼道,“不然她还能为了什么?”

    看到两位的态度有所缓和,乐嬷嬷终于如愿以偿地把人请了过来。

    和想象中一样,这是个极普通的房间,就算先前来此探看也未必会发现什么异样。要不是那晚跟踪人到这里,自己也不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怀疑。

    季灼一进门,乐嬷嬷像朵花一样簇拥过来,喜笑颜开道,“丞相真是我们西宁宫的贵人。”

    “嬷嬷过奖了,宫主吉人自有天相。”虽说三人名义上是宫里的老嬷嬷,但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又是看着姬九颍长大的,宫主对这三个嬷嬷自然信任有加,她们的地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季灼接着道,“在西宁叨扰多日,还得多谢各位的热情款待,早就听说宫主巾帼不让须眉,这趟季某可真没白来。”

    兰嬷嬷看人言谈举止倒真讨人喜欢,最重要的是长得还相当好,对人的态度缓和多了,向玉嬷嬷使了个眼色,给人上最好的茶。

    刚泡好的茶端上来,乐嬷嬷立刻殷勤地给人倒上,手刚碰上壶身就促不及防地被烫了一下,险些把壶摔到地上,幸好季灼及时把壶接住。

    兰嬷嬷怪道,“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又笑盈盈对季灼道,“先皇赏赐的,这么些年都没舍得喝。

    “……嬷嬷客气了。”季灼表情复杂,这么些年?

    “是不是不合您意?”乐嬷嬷以为季相不满意,忙解释道,“小玉就会做做针线活,泡茶这些风雅的实在干不来,怠慢了您。”

    “没有的事。”季灼笑着呡了口茶,“打扰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近日准备告辞了。”

    “这么快就要离开?”乐嬷嬷明显不舍得。

    “宫主既然没事,我自然得回去给皇上一个交待。”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回来了没?

    “那丞相以后一定得常来,带上丞相夫人——”乐嬷嬷恨不得拉着人的手,“这次回去代我向丞相夫人问好。”

    季灼:“……”

    走出房间,季灼揉揉额角,太热情还真消受不起。不过,总算有所发现。

    乐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贵人来了一趟,这屋里的污浊之气应该冲淡了吧。

    一直没说话的玉嬷嬷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打趣道,“怎么一脸心事?舍不得?”

    “哪有的事?”玉嬷嬷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了下来,看上去是害羞,眼里却是寒光一闪。

    夜璟华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子,门被推开,夜璟华抬头看了眼推门而进的人,又把目光落在话本子上。

    感觉不到存在感的季相很沮丧,手支着头直盯着人看。

    夜璟华终于说话,“找到那位女子了?”

    “那是自然。”季灼拽了拽人的头发,“那位七少爷找你有什么事?”

    一大早的也不注意影响。

    夜璟华合上书,“问了问姬九颍的事,看来夙墨早发现了。”

    “那我呢?”季灼略有些不爽,这眼里的欣赏是怎么回事!

    “就会出馊主意。”夜璟华淡淡道。

    季灼趴在桌子上哀怨地看着人,不要嫌弃得这么明显呀,唉,这随时会变心的节奏~

    夜璟华心里好笑,真是拿这位丞相没办法。

    是夜,鬼鬼祟祟的黑影掠过城门,一路行至一处多山的林子里。那人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才停至一棵树前。手覆在树上摸索半天,像是在找什么机关,只见那人手一用力,树被转了个方向,与此同时,“吱——”的一声,地上出现一个大的裂口。

    裂口下是条暗道,黑影小心跳下去,熟门熟路地沿路向前。

    “金护法。”前面开始出现光,两道的人恭恭敬敬道。

    被唤作金护法的人目不斜视,转了下手边的石头,前面的石墙霍然打开。

    金护法习以为常地弹掉爬到胳膊上的蜈蚣,朝里走去。大堂虽没外面那么寒碜,但也能看出穷得可以,衣着朴素的齐寇在堂上正襟危坐。

    “属下参见门主。”金护法摘下脸上的黑纱,单膝跪地。

    黑纱下是一张美丽的面孔,散发着神秘的异域魅力。肤色不同于中原人,是一种接近惨白的白皙,眼窝深陷,头发微微卷曲。

    “交给你的事可有进展?”齐寇闭着眼睛,手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着。

    “此事万无一失,属下正伺机而动。”女子道。

    “动作快点,托我们办事的人等不及了。”齐寇身体向前倾了倾,“放心,事成之后教主自会赏识你。”

    “为门主做事是属下的荣幸,这件事属下定会全力以赴。”女子低下头。

    齐寇冷笑一声,扔给人一个瓶子,“圣血。”

    圣血是用满月婴儿的血炼成的,为了发挥血最大的功效,必须保证作为血源的婴儿是活的,数十个婴儿的血才能炼成一小瓶圣血。

    “谢门主。”金牡丹接住人抛来的瓶子,喜出望外。有了它,血蚕就可以半年不用吸食人血。

    “既然已经控制了姬九颍,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早日处理完这事,你也不必再呆在那个地方,我会把你引荐给教主。”金牡丹对教主一往情深,这女人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什么都肯做,可惜凤弋瞳从没注意过琥珀门的这位金护法。

    “是。”金牡丹点头,“多谢门主。”

    这段时间宫里气氛诡异,冬日灰蒙蒙的天更是给宫里添了几分压抑。宫主突然性情大变,和传闻中一样易怒残忍,搞得宫里人人自危,七少爷被气得整日嚷嚷着要收拾包袱回古登堡,爱热闹的八少爷也难得收敛了一点,风护法把自己关在府里就没出来过,季灼和那位古登堡的“军师”看上去倒相处地其乐融融,不过听说最近也要告辞了。

    青翠死后,碧绿像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聒噪了,让人觉得很不习惯。每日规规矩矩地侍奉王上,也不出什么岔子,生分地像个陌生人。

    “孤知道你因为青翠之事心存怨恨——”姬九颍正玩弄着一个盒子。

    “奴婢不敢。”碧绿低眉顺眼。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姬九颍盯着盒子问道。

    “回王上,奴婢没听到。”

    “好了,你先出去。”姬九颍关上盒子,看着人退下。

    隐在屏风后的女子出来躬身行礼,试探道,“王上?”

    “嗯。”姬九颍嘴角弯起。

    宫女们熄了灯退出殿外,门关上的一瞬间,姬九颍猛然睁开眼睛,缓缓起身下床,像被人操控一样挪着步子,双眼无神。

    殿门口值班的护卫握拳,“王上。”

    “不用。”姬九颍张了张嘴,眼珠子一动不动。

    就这样像具尸体一样穿过御花园,最后走到一个空地处停了下来,笛声匣然而止。

    女子看到神情木然的人,不屑地笑了笑,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笛。

    “西宁宫宫主。”女子冷笑。

    姬九颍面无表情。

    “什么冰雪聪明,还不是被我玩弄于手掌心?”女子轻蔑地转了转笛子,“宫主的位子坐起来怎么样?我金牡丹也想试试。”

    “还行。”姬九颍嘴角上扬。

    “怎么会?”看到人突然恢复神采的眼睛,金牡丹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

    于此同时,四周跳出一排排暗卫,把这里包了个水泄不通。

    ☆、死得很窝囊

    风琰从暗卫中出来,把姬九颍护在身后。

    季灼夜璟华从空而降,还带了只凑热闹的小狐狸。

    金牡丹头晕目眩,突然有一种被这么多人当猴子耍的感觉……

    “你没有被控制?”金牡丹不可思议道,“不可能,那你怎么能听到笛声?”

    姬九颍把风琰往前推了推,并不想说话。

    “是不是还想问青翠的事?”风琰拍拍手,然后金牡丹就看到活生生的青翠从暗卫后面走出来。

    “不这样怎么能骗到你?”风琰幽幽道。

    金牡丹咬着牙,手指甲狠狠掐进肉里。

    “玉嬷嬷,不对,金牡丹是吧?”季灼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刺激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金牡丹快要发疯。

    显然季灼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应该叫你金护法。”

    金牡丹美丽的面孔快要扭曲,内心像有一百只爪子在挠,真是一群变态,偏偏吊着人胃口,让人死都死的不甘心。

    “低估了你们,原来一开始都在演戏。”夜色中没人注意的血蚕从袖中爬到地上,金牡丹闭上眼睛,“反正我已经无路可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算死我也要拉上垫背的,金牡丹心里冷笑。

    一直乖乖呆着的小狐狸突然从夜璟华肩上跳下来,爪子啪的往地上一放,眯着眼睛觉得特别过瘾,然后无辜的抬起爪子。地上莫名其妙被踩扁的血蚕,绿色汁液流得遍地都是,死得很窝囊。

    气氛僵硬了几秒钟,众人都默默地看向小狐狸。

    小狐狸眨眨眼,看我干什么?害羞地朝父皇怀里扑过来。

    季灼果断地把小狐狸半道截住,爪子脏……

    夜璟华特别想笑,但觉得好像有点不地道,于是忍得很辛苦。

    “啊!”金牡丹瞪大眼睛,抱着头疯了一样地惨叫,自己的心血就这样没了,竟然就这样被踩扁了……

    金牡丹狼狈地瘫坐在地上,觉得天旋地转,生无可恋。

    “害了西宁宫这么多人也该有报应吧。”姬九颍冷冷地瞥了人一眼,“来人,先押入大牢。”

    侍卫退下后,风琰道,“这次多谢季兄。”

    季灼很谦虚,“王上演技精湛而已。”

    “过奖了。”姬九颍看了眼夜璟华,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养了只小灵狐,又和季灼这么亲近,还能有谁?

    夜璟华握紧拳头,如果被发现,朕就拆相府!

    “丞相夫人。”幸好姬九颍继续道。

    夜璟华脸青一块黑一块。

    “我们先告退了。”季灼摸摸鼻子提醒道,“你那位七哥好像又在收拾包袱。”

    姬九颍头疼,这次好像得罪了不少人。

    回房后,夜璟华把小狐狸泡在木桶里,戳戳软软的脸,“没有教养的小狐狸。”

    季灼听着那宠溺的语气,骨头都酥了,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只狐狸。

    季大丞相越想越心酸,禁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夜璟华心情似乎不错。

    于是季灼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今晚收获这么大,不如洗个鸳鸯浴庆祝一下?”

    下一秒,迎面就被抛来一只湿漉漉的小狐狸,“擦干。”

    “哦。”季灼怏怏地用干布裹上小狐狸,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睛弯起来,觉得特别舒服。

    季灼好笑,“小汤好像越来越蠢了。”

    夜璟华拍拍人的肩,语重心长道,“丞相要做个好榜样。”

    季灼笑着拉过人在人的嘴角轻轻一吻。

    “不要胡闹!”夜璟华别过脸,“丞相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什么计划?没有——”季灼认真地看着人,可算摸清了,小面瘫一不知所措就会转移话题。

    “谁出主意让姬九颍将计就计的?还想出个缺德的苦肉计。”夜璟华使劲把人头扭过去,不要老盯着人看,不礼貌,“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个玉嬷嬷是假的?”

    季灼轻轻咬住人的手指,“这事倒是金牡丹疏忽了,滚烫的茶水她端上来像没事人一样,除非内力深厚,还有如果没猜错那床上缝制到一半的衣服应该是用血蚕丝缝制的。”

    属狗的?夜璟华凶巴巴朝人脑袋弹去。

    季灼全当是情人间的小情趣,困住人的手,“其实最功不可没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姬九颍定会就赏那老头几箱银子,反正老头肤浅,没什么追求。”边说边不忘把手往下,然后就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长尾巴了?季灼好奇看过去,发现一只小狐狸也正靠着他家皇上蹭呀蹭。

    “它蹭你!”季大丞相气呼呼地告状,一点也不幼稚。

    夜璟华:“……”难道要朕斩它?

    最终季相以自己很受伤为由,获得了帮人按肩膀的特权。

    夙墨一醒来就看到他家小祖宗拿着个小包袱,郑重其事地坐在床前。姬浅看到人睁开眼迫不及待地把人往下拉,“你说今天早上走的。”

    夙墨慢慢腾腾洗漱,试图使人冷静下来,“不着急,我们不是要把御膳房往古登堡搬么?”

    “哼!饿死他们。”姬浅鼓起腮帮子。

    夙墨拿指头戳过去。

    姬浅又鼓、夙墨又戳……

    “还是很生气。”好不容易回趟家却被人冷对待,搁谁谁都不好受。

    “嗯,我也很生气,咱们才不稀罕这儿呢。但小颍是为了大局考虑——”夙墨摸摸人的头。

    “就你懂事!”姬浅小声嘟囔。

    听到有人敲门,姬浅揉揉脸,好让自己看上去特别高冷,然后示意夙墨开门。

    进了门,姬九颍笑得谄媚,“七哥。”

    “七少爷。”姬浅没好气地提醒。

    “七哥……”姬九颍垂头,看上去可怜兮兮。

    算了,不跟她计较,姬浅心一软,“你的毒解的怎么样了?”

    “多亏那位神医,我已经彻底好了。”姬九颍喜出望外。

    本来应该来一出“兄妹见面涕泪横流,抱头痛哭”的戏码,最次也要说几句“你受苦了”之类的话,但一向拒绝浮夸的姬七王爷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说了句,“那多送人家几箱银子。”

    所以那边的南无极乐呵呵地坐在台阶上,从箱子里拿出一块金子咬得很开心,姬九颍还赐给人一块金牌,天下第一神医,老头更是合不拢嘴了。

    当然除了有一处比较悲伤——在皇宫里不能抛头露面,得戴面具。

    那天晚上的事并没有声张,所以除了在场的人,基本上没人知道,无论是青翠还活着,还是假玉嬷嬷被关进天牢。

    区区琥珀门的确不足为俱,但幕后指使者就让人摸不清了,看来有必要混进里头一探究竟,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根据那晚方圆阁的跟踪路线,夙墨已经派人隐在那片林子里观察情况。出发前曾吩咐夙白调查婴儿失踪案,因此琥珀门的行动更加谨慎,出没次数也越来越少。

    屋里一人一狐睡得香甜,季灼轻轻亲了亲人的脸,蹑手蹑脚地下床。

    “好大的胆子,竟敢迷晕朕。”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季灼心里叹了口气,笑道,“怎么发现的?”

    废话,今天晚上什么无理要求都没提就乖乖睡觉,一点都不像丞相你的作风,这么反常都没发现,真当朕蠢?

    “鬼鬼祟祟去干什么?”夜璟华问。

    “……起夜。”

    “所以把朕迷晕?”

    “……那赏月。”

    “信不信朕治你个欺君之罪?”夜璟华挑眉。

    “皇上不舍得。”季灼嬉皮笑脸地接道。

    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夜璟华边穿衣服边拍拍人,“护驾之事就交给你了。”

    季灼从后面环住人,耍赖般的口气,“华儿别去了好不好?”

    夜璟华系腰带,“怕朕拖你后腿?”

    “自然不是,华儿运筹帷幄,智勇双全。”季灼把下巴抵在人肩上,“于公,华儿是一国之君,稍出点差错都会让天下大乱……”于私,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去冒险?

    “你还是一国之相呢?就不能盼着点好?”夜璟华皱鼻子。

    季灼只得塞给人一个药包,“暗道里头全是蝎子蜈蚣毒蛇,拿着防身。”

    还是不放心人地抱紧人,“就这一次,以后这些事交给我做就好,嗯?”

    夜璟华耳垂微红,粗暴地挣开人,“丞相怎么这么别扭?”

    季灼黑线,别扭的明明是你,竟然好意思推到别人身上……

    轻轻一拉,把人刚系好的腰带解开,夜璟华怒,“干什么?”

    季灼理所当然地边脱边摸,“总不能穿这身去吧。”

    夜璟华吸了口气冷静道,“好好替朕更衣,别动手动脚。”

    于是季相就用自己超常的理解能力理解成是欲拒还迎,特别惋惜地亲亲人耳垂,“今晚真不行~”

    “那就好!”真想一脚把人踢出去。

    季灼装作没看到人的脸色,又往人脸上抹了道黑才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来到城边的小林,月色正浓,季灼握住人的手,“夙墨已经派人把这包围了。”

    夜璟华点点头,若有所思。当初那个黑衣人到这里就消失了,自己遭到暗算前似乎还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越想越觉得奇怪,莫非真有暗道?

    季灼走至一棵树前,手放上去一用力,果然地上出现了一个裂缝。

    藏在地底,这是有多见不得人?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墙壁上全爬着毒虫,密密麻麻的,一看就让人瘆得慌。

    虽说毒虫近不了身,季灼还是小心地把人护在怀里,打趣道,“可惜小汤不在。”不然一脚一个,也算过足了瘾。

    前方微微有些亮光,两边道上守卫在四处巡逻着,季灼把夜明珠放回怀里,示意人不要出声。

    感觉到有些动静,一个守卫近前打探,发现没什么异常正要返回,夜璟华手起人倒,那侍卫晕了过去,季灼也拖着一个人过来会合。

    两人换好衣服后,季灼往地上躺着的人身上撒了些粉,拍拍手道,“这下还不睡上个几天几夜?”

    “用来对付朕的也是这种迷药?”夜璟华淡淡瞥了人一眼。

    季灼心虚地摸摸鼻子,“……华儿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别给朕转移话题!夜璟华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季灼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跟在身后。

    前方越来越亮,有只队伍正浩浩荡荡地不知去哪,两人默默地跟在队尾想探个究竟。

    为首的人转了下手边的石头,前面的石墙打开,面前是一个亮堂堂的大殿,里头聚了不少人。

    两人还以为这地下宫殿有多豪华,没想到最多算一个地洞,于是不约而同地撇撇嘴。

    “好穷。”季灼朝人作了个口型。

    夜璟华给人回了个白眼,肤浅。

    一个长的实在不怎么样的人走到台上,下面立刻人声鼎沸,“门主万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人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最后的两人。

    季相心想,运气真好,赶上好时候了,真恨不得在人脸上亲一口,凑在人耳边,“我家华儿果然神通广大。”

    夜璟华嫌弃地躲开,“也许是季相傻人有傻福呢。”

    季灼戳戳人的腰,“不要内讧,我的傻福~”

    夜璟华心累,在这种场合能不能严肃点,再严肃点!

    台上的人挥挥手,下面立刻万籁俱寂。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乱来……

    ☆、论谁比谁更没追求

    毫无预兆的,那位门主开始了慷慨激昂的动员大会,先是用半个时辰的琥珀门兴衰史作铺垫,再列出当前武林的发展机会和挑战,顺便损了损武林盟主,赞了赞他们的魔教教主,最后唾沫横飞地展望未来。

    下面的一个小娄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像是传染一样,哈欠一排排蔓延开来。

    季灼无聊地玩着人的手,拽一拽,扭一扭,玩得不亦乐乎。别说,我家华儿的手真好看,玩几个时辰也不会腻。

    齐寇终于有停下来的趋势了,“事成之后,我们琥珀门就会得到一大笔钱,大家吃喝玩乐都不用愁了……”

    夜璟华拿中指挠挠人手心,听到没,比你还没追求。

    季灼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给人留下这种印象?

    齐寇话音刚落,所有人振臂高呼,虽然内容只有一个“好”字,却被喊得极有气势。

    季灼忍不住又凑到人耳边,“没文采。”光会叫好有什么用 ,有本事写篇赋。

    夜璟华不给面子地捂住耳朵,这也算是众目睽睽之下,能不能收敛一点!

    齐寇看上去对自己的威望很满意,站起来挥挥手,教众齐齐抱拳,口号喊得那叫一个排山倒海,“坐拥金山!称霸武林!”

    两人被震得耳朵疼。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两人混在巡逻队伍里探情况。大半个时辰后,季灼和夜璟华发自内心觉得琥珀门又穷又简陋,难怪这些人都对金钱有种莫名其妙的向往。据季灼旁敲侧击地从某门徒口中得知,门里除了毒虫还是毒虫,女人特别少,偶尔有一个还是像金牡丹那种全身都是毒的疯女人,平时照明用火把,晚上睡地上,冬天没棉被,夏季倒凑合,逢年过节一顿肉,还有可能抢不到……

    诉苦之人和两人并排走在最后,嘴里碎碎念个不停,大概是以为终于找到了倾听对象,不禁喜出望外,一个劲地倒着苦水。但两人想打听的并不是这种消息,夜璟华在一旁听得无语,季灼忍无可忍地抬手把人打晕,彻底放弃了能从这些人嘴里套出些什么有营养的话,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自食其力比较靠谱。

    拐角处有个戒备不怎么森严的房间,两人偷偷溜了进去。房里正中有个醒目的红布,季灼轻轻揭开,一尊佛像赫然出现在眼前。

    没想到齐寇还是一个注重精神生活的有信仰之人……

    听到门口有响动,两人跃到梁上,观察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齐寇关上房门,径直走到屋子正中,掀开张大红布——

    是有机关?梁上偷看的两人摒气凝神,等待着发现一个巨大的阴谋。

    然而,太美的期待因为太年轻……

    齐寇突然跪在佛像前,“砰砰砰”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夜璟华奇怪地皱了皱眉,季灼忍住笑。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一个大汉子虔诚地双手合十,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画面太美,险些让两人瞎了眼。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齐寇继续道,“弟子三岁死了爹,五岁死了娘,看上个姑娘还嫌我穷。痛定思痛,弟子决定在江湖上闯一闯,一直以来也混的是穷困潦倒,幸好弟子遇到了恩人,才成就了今日的无上大业……望上天保佑琥珀门这次不出差错,圣虫无敌 ,顺利得到黄金,弟子定会祭上最好的童子童女……”

    夜璟华撇撇嘴,这人有病吧。

    齐寇足足祈祷了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间。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两人才从房顶跳下来。

    季灼替人揉揉腰,“这里的人话真多,他们每天生活肯定很压抑。”

    “烦死了。”夜璟华也赞同道,真是好不容易和季灼意见一致。

    “你说圣虫会是什么?”季灼问旁边的人。

    夜璟华想了想,“五彩蛛?”

    “我猜也是。”季灼认真地点点头,然后下一秒就把脸亲热地贴到人脸上蹭啊蹭,“果然心有灵犀呀。”

    “断章取义。”夜璟华往前走,觉得他家丞相真分裂。

    “是见微知著。”季灼得意地跟上,毕竟是经常作赋的人,必须什么话都能接上。

    夜璟华刚想问,“去前面看看?”,但转念一想那人肯定会说什么不谋而合心有灵犀之类的不正经话,严重点还会把自己比作他肚子里的虫……,咦,光是脑补就够受骇人了,还是算了问。

    刚转过角,后面一个声音响起,“什么人?”

    两人齐齐定住脚步。

    季灼转过身,笑魇如花地朝人走去。

    夜璟华眼角一跳,他这位不靠谱的丞相是要……色诱?

    “王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季灼套近乎。

    壮士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正找你呢,我上次打牌还欠你三两银子,”季灼忙去掏银子,“巧了今天,免得我再跑一趟。”

    壮士眼睛一亮,浮夸地拍拍大腿,“奥,对对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季灼拿出银子给人,“记得你不在这边啊?”

    壮士把银子塞到怀里,大大咧咧地指向前面,“门主派我去毒室一趟。”发财了!

    “王大哥先走。”季灼退到边上。

    壮士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会在门主面前替你说好话的!”其实都不知道面前这傻子叫什么名字,真愣啊。

    正得意洋洋地走着,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灼自觉地从地上的人兜里拿回他的三两银子,得意地颠了颠。

    “抠门。”夜璟华淡淡评价,打晕人都不给些补偿。

    季灼好笑,伸手把人头发揉乱,“回圣上,可以买好几百碗馄饨呢。”

    “你也知道是圣上?”夜璟华拍开人手,竟然在圣上头上摸来摸去。

    季灼拿出个腰牌在人眼前挥了挥,“看我多有用。”

    边说边把脸凑过去。

    夜璟华不动声色地朝前走。

    季灼跟上去夸张地叹气 。

    前方戒备森严,两边的守卫看上去特别严肃。两人收敛表情,看上去也特别正经。

    季灼亮了亮腰牌,守在门两边的人收回手,继续严肃地盯着前方。

    里头充斥着血腥味,越往前味道越浓,两人跟着气味走,发现正中的血池里养着一只拳头大的蜘蛛,身上布满诡异的花纹。五彩蛛趴在池子里一动不动,似乎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据南无极说,这种蜘蛛没收到威胁不会主动攻击,但一旦被它咬一口就必死无疑。

    绕过池子,前面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季灼从怀里拿出夜明珠,面前才缓缓变亮,但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人大吃一惊。

    一排排笼子摆在地上,里面全是些面黄肌瘦的婴儿,睁眼闭眼的都有,一动不动的,不哭也不闹。

    夜璟华眉头紧皱。

    季灼收回夜明珠,不想让人瞧着心塞。黑暗中夜璟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有力的手包裹着,甚至还能感觉到掌心的温暖。

    季灼拉着人走向别处,夜璟华低着头,一言不发。

    也许是蛊王在,毒室的墙壁上倒罕见的没有毒虫。

    “他们不马上得救了吗?”季灼和人碰碰额头,“我们的人已经在外面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这里一个人都跑不了。”

    夜璟华眼神一冷,“琥珀门罪无可赦。”

    “是。”季灼和人碰碰额头,“这事过去后,说书的又要吹得天花乱坠了,把皇上说得神乎玄乎的……”

    “这又有何用?”夜璟华道。

    知道人心里不舒服,季灼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和你好好呆在云羿?”

    夜璟华抬眼看向人,眼里明晃晃的。

    季灼轻笑,这人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他是帝王,自然该霸气侧漏,享受君主的骄傲和威严,这么个人上人谁敢惹他?没想到却被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盯上,自己经常和他作对,但也会被他整的很惨。后来,这人会在醉酒后对自己说着喜欢,会下雪时拉自己的手,会跑到西宁和自己并肩作战,当然还会有帝王的一些坏习惯暴脾气,自己也摸清了他的口是心非和面冷心热、间歇性的冷静淡定、经常性的小霸道、小别扭、小任性、小暴力……

    小面瘫的脸像只小花猫,头发也有点乱,季灼抬手就想给人整整,手至半道又鬼使神差地停住。

    “我最喜欢你了——”季灼看着人眼睛。

    ……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夜璟华避开人的视线,耳朵也不由自主地泛红。

    季灼深情地捧着人脸,却发现无处下嘴,内心好笑地轻轻亲了亲人的眼睛,“以后我天天说情话给你听。”

    “没时间。”夜璟华闷闷道,朕才不想听。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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