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最好的遇见 作者:阿咎
第2节
张涛赶紧应和：“你好你好。”
沈俊航寡言，说了个名字就把注意力放回食物上面。面前的这些料理精致得过分，沈俊航还在斋戒，也不知道拿点什么好。
张涛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夹了两块南瓜酥，和一小块蛋糕放进自己的盘子，然后递到他面前，有点讨好地笑着说：“这个南瓜酥其实是咸口的，外皮有南瓜特有的清甜，酥化可口。这个甜点也不错，之前我家试吃定菜单的时候我都尝过，你试试。”
沈俊航狐疑地看一眼餐盘的点心，目光又落在张涛身上，并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
跟着张涛也打开话匣子，聊一些自己的事情。
“别看我是张家的人，我其实是学音乐的，”他侧侧头，摆出个拉琴的姿势。“专业是小提琴。”
“不过我的兴趣很广，学过很多种乐器，还喜欢作曲。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沈俊航看他说起自己喜欢的事情，尤其是说到作曲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浓，一直没有淡过。他的目光放得很远，好像在他眼前呈现了一副自己正在享受拉琴时的画面。
沈俊航有点惊讶于他的自来熟，谈吐中觉得这个张涛还不错。
他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多说点自己的事，可是又觉得自己区区一个开小饭馆的，衬不起顾家的大面子。
“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吗，还是……在读书？”
沈俊航权当张涛认为自己还在念书是奉承自己了，他浅笑道：“不，我……做点小经营。”
张涛一听，颇为佩服地说：“自己创业吗，好厉害。我对经商一窍不通。”
沈俊航不可置否，想了想，关切地问：“张氏家大业大，你怎么会想去学音乐？”
“因为喜欢啊。”张涛神情顿时有了几分凝重。“尽管如此，可张氏集团是爸爸的心血，要是姐姐不愿意，也许我会接下这个重担。”
刚说完张涛自己就笑了，眉眼间又焕发刚才明媚的光彩。“我现在只想做音乐。”
张涛又夹了几块杏仁酥到沈俊航的盘子，神采飞扬地说：“有机会我让你听听我作的曲子，你可要给我意见。”
“我不懂音乐。”
“那有什么，音乐又不是只给懂的人听，让不懂的人听懂了，才是成功。”
沈俊航想想也有道理，没太往心里去。
之后两个人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聊，间或也呷几口香槟。
沈俊航才知道张涛原来跟自己同龄，严格来说还比自己小两个月。从外表来看，张涛要比他的年龄成熟些，总是挂着的笑容也特别容易感染周围的人。
沈俊航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地在宴会中寻找顾锦廷。
那或许是一种本能吧，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人就会本能的觉得特别无助，下意识地寻找自己熟悉的人事物。
张涛虽然健谈，但他们相识不过十几分钟，沈俊航心中隐隐还存有芥蒂。
顾锦廷则不同，两人的关系虽不熟稔，但毕竟在同一个地方相处了半月，这种熟悉感是宴会里任何一个人所不能比的。
顾锦廷好像感受到了他背后的目光，回头与沈俊航四目相对。
张然挽着顾锦廷的臂膀向他们走近。
张涛迎上前去，笑容不似刚才那样亲近，有点恭敬地说：“闻名不如见面，顾二哥好，我是张涛，然姐的弟弟。”
顾锦廷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然也自然对沈俊航开口道：“刚才才听说了些你的事情。对不起，阿姨的葬礼我应该出席的。”张然顿首，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沈俊航似乎不太愿意在这种场合提起这件事，一时没有说话。
“请节哀，”张然换了个轻松点语气，“老三和老四还好吧，老幺是个爱哭鬼，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偷偷哭鼻子。俊航，你是哥哥，也不要太过悲伤了，得多照顾弟弟。”
沈俊航想起老幺顾锦棠在祭拜时啼哭的情景，暗忖张涛没有夸大其词，张然跟顾家真的很熟。随即又觉得张然的语气让他不太舒服，眉头不自觉微微一紧。
顾锦廷不着痕迹地隔开了张然挽着他的手，示意沈俊航跟他走。
“拍卖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
沈俊航跟上顾锦廷，张氏姐弟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初恋
“张然是你的初恋吗？”
“是你！”
“滚吧，我才不信！”
顾大灰狼直接压倒，“说吧，初恋怎么赔我”
“起开，你还不是拿了我的……”航宝宝一把捂住嘴
顾大灰狼开心了，亮出尖牙直接开啃
“……”
☆、05拍卖
沈俊航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拍卖会，有点新奇，也有点兴奋。
他并不十分了解拍卖的程序，但总看过电视里喊价的情景，所以握住号码牌的手都有些出汗。
顾锦廷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太紧张。
他侧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待会儿看中什么先别急着举牌，等别人喊得差不多了再举。”
“什么都可以吗？没有价位的限定？”
“嗯，按你的喜好来。”
沈俊航将信将疑地瞧了眼偏过头的顾锦廷，看他凝神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的拍卖品上，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副皇家的刺绣珍品，起步价就是两百万，沈俊航暗暗咋舌。
看着此起彼伏的举牌喊价的声音，沈俊航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最后那幅刺绣以三百五十万成交，拍卖所得的30作为慈善公益金捐赠出去。
之后陆陆续续拍走了几件玉石和字画，坐在沈俊航右侧的张涛也收得一件白玉玩件，他喜滋滋地低声说，拍卖花的那三十万用的是他自己的存款。
正跟张涛小声讨论他的白玉玩件，台上一个响亮的声音激动道：“7号顾先生，80万！”
沈俊航扭头看向顾锦廷，他刚刚放下手上的号码牌。
顾锦廷看中的是一幅陆姓画家的梅花图，苍劲有力的笔锋将一支傲雪绽放的梅花展现得淋漓尽致。沈俊航不懂书画，也不会欣赏，只觉得这幅画看着很有力道也很舒服。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顾锦廷。
顾锦廷还在不断加价，拍卖价已经上升到95万的高价。
“这幅画有这么好吗？”沈俊航讪讪地问。
“这位是书画名家，他的遗作不多，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的就更稀少了。父亲喜爱书画，这幅的寓意也很好，我打算送给他做寿礼。”
看着顾锦廷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话，一边冷视全场地举牌，渐渐地竞争的人也少了，拍卖价已经高达120万。
旁边的张涛搭话道：“这个画家的作品每平方尺的最低均价都在二十万以上，顾二哥能拿下这幅长卷，不亏的。”
沈俊航点点头，心想顾锦廷虽然代表顾氏来参加慈善拍卖，可心里还是记挂着父亲顾尚麟。他们父子间的关系说亲近不太合适，而更像是一种隐形的默契。
之后沈俊航也难得看中了一个天青色的汝窑瓷碗，乍看有种玉器的光泽感，沈俊航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不知这只小小的瓷碗竟一下开出1200万的天价，刚有点激动想要举牌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那边传来张然的声音说：“这只瓷碗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品，坊间流通的汝窑瓷器凤毛麟角，能在这里出现，真是张氏莫大的荣幸。”
这话是对着顾锦廷说的，可顾锦廷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沈俊航身上。
他握了握沈俊航准备举牌的手，浅笑道：“把它拍下来吧。”
沈俊航看着顾锦廷的微笑，一下犹豫了。
周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竞价，一个50万两个50万地往上加，沈俊航心里莫名地发毛。
“8号沈先生，1500万！”
沈俊航后知后觉地吁出一口气，周围竞价的声音仍在持续，他的脑袋都有点发蒙。
“俊航，往上加！”顾锦廷轻声命令。
愣兮兮的沈俊航机械地举手，自己都没发觉握牌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8号沈先生，2600万！”拍卖师顿了顿，会场内只有絮絮的低语声，没有人再举牌。
“2600万一次，2600万两次，……2600万三次！恭喜沈先生拍得此次的北宋汝窑天青瓷碗！恭喜！”
沈俊航现在有些乱乱的，身边的张涛已经在不停地祝贺他，而他只是怔忡地看向顾锦廷。
顾锦廷拍拍他的肩，朝他点头道：“做得好。”
后面处理的程序不需要买家操心，顾锦廷和沈俊航便随着人＃流回到了宴会厅。
再次站在宴会厅的沈俊航心境已经有了变化，有几分惶恐也有几分迟来的兴奋。
周围人看沈俊航的眼光也不一样了，之前是各种猜疑困惑，现在则多了几分对他身份的肯定。
顾锦廷递给他一杯香槟压惊，他举杯碰了碰，脸上一派轻松。“恭喜你！”
沈俊航斜睨他一眼，道：“你这话折煞我了，我哪有这本事，花的还不是顾家的钱。”
顾锦廷颇不认同地摇摇头，他指指沈俊航，说：“你拍下的就是你的。父亲让你过来不仅是让你以母亲的名义做慈善，而且是给你的赠予。”
沈俊航喃喃地：“我怎么受得起。”
顾锦廷呷了口酒，晃动着酒杯里的液体，眼睛望向远处的拍卖场地，好一会儿才答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跟母亲非常相像？”
沈俊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顾锦廷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揶揄意思，才自嘲道：“嗯，我自己也觉得像。小时候更像，有些小同学会以为我是女生，长大了些才分清。”
“父亲太爱母亲了，也许能在你身上得到慰藉。”顾锦廷说着露出一个舒心的笑，跟沈俊航又走近了些。“父亲一早就把你当成是顾家人了。……我也是。”
“……”
无论顾锦廷刚才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诚，沈俊航心里都感谢他。他无意进入顾家的圈子，但能被人如此看待和安慰，这份善意却是不假的。
“明天诸如‘神秘人拍走天价汝窑青瓷’之类的报道会很多，你不要太在意。世人都健忘，几天过后便会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沈俊航给他一个淡定笑容，眼里光彩好像在说：我早就料到了。
宴会厅里响起舒缓的音乐，结伴的贵宾们开始到厅中起舞。
沈俊航无聊地欣赏了一会儿各人的舞姿，渐渐困乏起来。
这个时间点，也确实该是他睡觉的时间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顾锦廷结束了和张然的一支舞，走过来喊沈俊航，回头给了张然一个抱歉的笑容。
张然摇摇头，表示理解。“从后门走吧，那边比较安静。”
沈俊航也没有客套的推辞，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道：“替我跟张涛说声，我先回了。”
张然远远地朝他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
上了车屁股都还没坐热，沈俊航又紧张地扯住顾锦廷，提醒他说：“我们的字画和碗呢？”
闻言，顾锦廷咯咯地低声笑开了。
他扯过安全带让沈俊航勒上，云淡风轻地说：“放心，走不了的，明天把划款手续办了就送过来。”
沈俊航喃喃地撇嘴：“哦，你清楚就好。”
顾锦廷将车子拐出停车场，却并没有按来时的路走，而是开到另一条街。
一直望着窗外的沈俊航早已察觉，却没有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对于这一点，他足够信任顾锦廷，不必多此一举明知故问。
“买点吃的吧，我看你也没有吃什么。”
沈俊航吊着眼角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
a市著名的夜市小吃街就在闹市商圈的外围，许许多多的路边摊小吃推车都聚集在这里。沈俊航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撑着肚子回去的。
顾锦廷在街口找好位置停了车，开了音响，说：“你在车里等一会儿，我很快过来。”
沈俊航见他已经率先下车，也就打消了跟他一同前往的念头。
想想也是，两个穿着宴会西装的男人一起逛夜市，确实很诡异。
因为打开了收音机，等待的时间也并不是太无聊。
音响里传出主持人欢乐的笑声，不时对播报的娱乐新闻吐吐槽，听着倒是很有趣。
“我们接着来看看下一条新闻吧。著名演员魏舒近日传出好事将近。今天，群星云集的史诗传奇大剧《沧海》在影视城正式杀青，在此片中担任女主角的魏舒风采熠熠，当被问及是否与顾氏长子好事将近，当即大方承认。并表示对方一直对她很好，在拍戏过程中给予了她非常多的鼓励和帮助……”
沈俊航皱皱眉，不太确定主持人口中的“顾氏长子”是否就是顾家大哥顾锦彪。
他正想问题想得出神，连顾锦廷坐回车上都没有发现。
他手里提着双份的素炒面，大份炸馒头和大份的臭豆腐。
沈俊航一个激灵，被熏天的臭味馋得直咽口水。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吃臭豆腐？”
“酒店对出的那个臭豆腐摊，一路过你魂都被勾走了。”
沈俊航嘴角尴尬地抽了抽，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臭豆腐。
“先吃炒面垫垫肚子。”
顾锦廷打开车窗散了散味道，跟着沈俊航一起吸溜面条大快朵颐。
吃得差不多了，沈俊航问道：“顾大哥的未婚妻是不是演员魏舒？”
顾锦廷点点头，奇怪地抬头，说：“你不知道？”
“刚刚知道了。”
沈俊航叉起几块臭豆腐，一边吃一边问：“看不出来，顾大哥还挺厉害。”
顾锦廷轻笑一声，不可置否。
“顾叔叔看起来不像是会同意自己的媳妇是娱乐圈的人，怎么会？”沈俊航好像是自言自语，说话也没有往常那么拘谨。
“魏舒先是魏氏的长女，然后才是演员。她跟大哥的婚事两家都早有默契。”
顾锦廷的话让沈俊航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电视剧的狗血情节。“不会是指腹为婚吧？”
顾锦廷抽过面纸掩着嘴巴笑，否认说：“大哥他们是真爱。”
沈俊航默然，心里暗想，不久之后他就能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影后了。
大概是被这个对沈俊航来说有点突然的消息冲昏了头，连沈俊航自己都没有察觉，今晚与顾锦廷说的话，比之前的半个月都要多得多。或者，沈俊航也早就从心里面认可了顾锦廷，他们之间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如无意外，存稿君中午会准时更新的
☆、06影后
回到顾家的第二天，沈俊航就收到了那只天价汝窑瓷碗。
他巴巴地捧在怀里，放下怕被碰掉，揣在怀里又怕失手摔碎，真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思量再三，沈俊航决定交由忠叔精心保管。
真应了那句，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放在自己身边怎么样都踏实不起来。
顾氏和魏氏联姻的新闻在网上越炒越火，而这时候的顾家，也是没有半分的放松怠慢。
顾大哥已经请了长假，可每天还是早出晚归，见不上几面。
沈俊航问了忠叔才知道，之前订制的婚纱礼服到了，顾老大正忙着陪新娘试婚纱，拍婚纱照，确认婚礼的各种细节。
忠叔也隐约地暗示过沈俊航，要不要去试试伴郎的礼服。顾家长子大婚，弟弟们为哥哥当伴郎理所应当。虽说沈俊航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毕竟是顾老爷默认的家人。
沈俊航瞧了眼取回来的伴郎礼服，都是按照顾二哥，老三和老四的身形特别定制的，自己这时候去贴热脸，免不得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老三顾锦辉又该冷冷地嘲讽自己哗众取宠。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沈俊航实在高攀不起。
顾锦廷到家的时候，沈俊航正跟忠叔研究晚宴的菜单。
他将脱下的西装懒懒地搭在的臂上，吩咐道：“晚上大嫂要过来，忠叔您赶紧准备一下。”
“怎么……太突然了。”沈俊航望着忠叔匆匆去往厨房的身影，询问地看向顾锦廷，眼神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和紧张。
顾锦廷径直上楼去，一边走一边好心解释：“临时决定的。”
“先打个电话也好。”
顾锦廷站在楼梯转角，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坐在楼下的沈俊航。
“大哥他们去学校接人了。”
估摸着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家，沈俊航搓搓手站起来，问道：“魏小姐没有什么忌口的吧，我去帮帮忠叔。”
照常来说，晚上只有顾老爷、顾二哥和自己在大宅吃饭，一个所谓的临时决定，徒然增加了四张嘴，可不是随便添双碗筷的事。
厨房里只剩大厨老刘和忠叔忙活，打下手的两个小工已经下班了。
沈俊航挽起袖子，挂了围裙，给老刘帮工。
忠叔见了连忙制止：“俊航少爷，这使不得，我们这很快就好。”
“放心，我不上灶，碍不了什么事。”沈俊航笑着眨巴眨巴眼睛，感概说：“大宅也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可要把晚餐准备得丰盛些。”
旁边憨傻憨傻的老刘应声：“得咧，今天给少爷小姐们瞧瞧咱老刘的看家本领。”
沈俊航低头咧着嘴笑，砧板上的刀工不停。
忠叔瞅他熟练的手法，想着有了俊航少爷的帮忙，还可以给最近住校的三少爷炖盅补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感谢的，暗忖以后对沈俊航也该更用心点。
魏舒和顾家兄弟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沈俊航身上还挂着彩色的格纹围裙，准备把焖好的鲫鱼豆腐浓汤端出饭厅。
这与影后照面的情景没在沈俊航的预料当中，他囧囧地愣在原地，手里的浓汤冒着热气冲向他微微泛红的脸。
跟在魏舒身后的顾锦辉轻蔑地哼唧一声，别过眼去。
沈俊航拉回停顿的意识，放下浓汤，又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解了围裙拿在手里。左瞧瞧被魏影后牵住的老幺顾锦棠，右看看半搂着魏影后的顾大哥。
“……准备开饭了。”
顾大哥好笑地看了眼赧然的沈俊航，跟未婚妻介绍道：“来，认识认识，跟你提过的弟弟，沈俊航。”
魏舒身穿一件米白色的雪纺上衣，搭配素色的职业半身裙，挽着发髻，不像叱咤影坛的女王，倒像是刚下班回家的职业女性。
不似张然给人时尚而活力十足的感觉，近乎素颜的淡妆将她温婉素雅的气质展露无遗，那落落大方的笑容更是让沈俊航对她好感倍增。
他想，也该是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温润亲善的顾大哥。
“锦彪常跟我提起你。他工作忙，不着家，你来了之后让他放心很多。”魏舒上前拉住沈俊航的手。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和反感。
沈俊航放松下来，这段日子与顾家人的相处，耳濡目染，知道魏舒说的不是空泛的场面话，而是真心带着几分感激。
他点点头，笑容中有几分歉意：“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是顾大哥的未婚妻，我之前是你的影迷。”
魏舒好像早就猜到了，拉着他坐下，聊着些沈俊航在顾宅的日常。
“刚刚没来得及问，锦辉最近怎么住校了？”魏舒将话题引向打从沈俊航出现就一直眼神不善的顾锦辉，权当是小孩子不满被人抢走了关注。
“你问他。”顾锦辉扬扬下颚，一脸你最好别惹我的神色。
沈俊航没好气地一笑，说：“我去厨房看看。”
“站着。”顾老爷和换上家居服的顾锦廷从楼上下来，顾锦辉的恶劣态度不幸又被顾老爷悉数看了去。
“俊航，你坐好，让忠叔忙去。”
全家人都站起身来迎接顾老爷到饭厅的主位上坐好，顺带着将沈俊航拉到身边的位置。
顾大哥和魏舒坐在顾老爷的另一侧，身边是老三顾锦辉，顾二哥和老幺顾锦棠则坐在沈俊航的身边。
这是一幅多么诡异的画面。
菜肴上齐，但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魏舒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她无意掺和他们兄弟之间没有硝烟的冷战，将汤勺换了个方向，扶着汤碗道：“爸，你先喝口汤润润喉，是俊航特地做的。”
身边非常有眼色的忠叔附和似的点点头。
顾老爷脸色稍霁，摆摆手示意大家开动。
顾锦辉藏在饭桌地下的双手暗暗握拳，趁大家低头喝汤的瞬间，狠狠地剜了沈俊航一眼。
魏舒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顾锦辉。虽说她跟沈俊航十分投契，多一个像他这样的小舅子也未尝不可，可对她而言，还是更看重顾锦辉。
她拉了拉准丈夫的衣角，顾锦彪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嘴。
晚餐的主角当然还是魏舒，顾老爷之后的态度不咸不淡，但总算和谐的过去了。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吃水果，电视的声音不小，却没人注意播的什么。老幺百无聊赖地揣着遥控器换台，最后停在一档家庭调解节目上。
顾老爷轻咳一声，问起顾老大准备婚礼的进度。
顾家没了女主人，这些本该由女主人操心的事情已经落在了魏舒的肩上，好在魏妈妈也帮忙不少，又有忠叔照料着，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宾客的请帖已经准备妥当，顾老爷扭头望向正在吃苹果的沈俊航，道：“留几桌给俊航。俊航，你把亲戚朋友的名单给忠叔，把请帖补上。”
沈俊航不明所以，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有点愣神。
切好的苹果咬了一半，沈俊航再也没有吃下去的胃口。
“我没有亲戚，也不想朋友参加。”沈俊航生硬地回了一句。
顾锦辉冷笑地睨着他，刚要讽刺几句又生生地吞下，咬着苹果泄愤。
气氛冷了又冷。
顾老大头疼地来回看顾老爷和沈俊航，无奈道：“到时俊航把喜糖和喜饼的礼盒带回去分了，也不算失了礼数。”
大家都觉得是个折中的好办法，纷纷应和。
说到底，各人都觉得沈俊航的亲戚朋友跟他们没一分一毫的关系，贸然将他们请来，别说顾家和魏家的面子抹不开，情理上说也是冒昧了。
顾锦廷倒是明白，父亲是想借此留住沈俊航。
斋月已经结束，虽然晨起祭拜母亲的礼仪没有终止，但婚礼一旦结束，沈俊航终究是要离开的。父亲心里还放不下母亲，把母亲生前疼爱的沈俊航留在身边，是想保留对母亲的一种念想，也是替母亲才偿还对沈俊航的歉疚。
如果沈俊航贪慕虚荣一点，他想父亲也不会如此苦恼。
魏舒顿了顿，将话题绕到了伴郎伴娘的身上。
除了顾家兄弟，张然和张涛也赫然在列。张然自不必说，跟顾家关系亲近，又是魏舒的闺蜜，订做的婚纱礼服也是出自她之手，顾家和魏家给足了张氏的面子。
再说张涛，虽然刚回国不久，却主动将婚礼的音乐承担过去，信誓旦旦地说要给魏舒和顾大哥一个终生难忘令人欣羡的婚礼。
而且张涛现在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凭借魏舒在圈内的地位和人气，届时现场一定是星光熠熠，闪光灯无数。让张涛当伴郎，，魏舒也带有点提携的意思。
“不如俊航也来当锦彪的伴郎，我让小然给你做套礼服。”
“太麻烦了，而且我是真做不来。”婉转拒绝魏舒的好意，双眼却是望着顾锦廷。
“张然刚忙完发布会，还得准备巴黎的时装周，该休息一下了。”
魏舒揶揄地盯着顾锦廷的表情，调侃道：“就你知道心疼小然。”
顾锦廷和顾锦辉木然地吃着水果。
估计魏舒也是跟沈俊航客套，并没有强求他当伴郎的事，转眼就将这个话题揭过。几个人吃吃聊聊倒是融洽，气氛渐渐缓和过来。
顾锦彪宠溺地看着魏舒为照顾大家找话题，顾二哥间或看一眼发呆的沈俊航，之后都没再说什么话。
倒是老三老四，顾锦辉一反常态地多话，顾锦棠则继续按遥控器转台，转来转去一直到那个家庭调解节目结束，看了最后的结果才放下遥控器。大人们的谈话他也不参与，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魏舒女神好美，星星眼
顾大灰狼斜眼，转身吻住航宝宝，遮住他的视线
被航宝宝一掌拍开，“别随便发情，好好看电影！”
顾大灰狼无视，继续亲
被拍开
再亲
被踹开
再亲
“……”臭流氓
☆、07婚礼
婚礼当日，八辆加长版林肯浩浩荡荡地开向魏家大宅，后面还跟着十几辆豪车，一路被民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和绵延不绝的赞叹声簇拥着。各路媒体和婚礼摄影一路跟拍，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两家人的喜悦传播出去一样。
沈俊航跟顾家兄弟同坐在第一辆林肯车内，一向淡定的顾老大有些紧张地搂住胸前的玫瑰花束，可忐忑的情绪都掩盖不住他的愉悦感。
车内没有人说话，却不会令人觉得不自在。
沈俊航穿着跟伴郎礼服没有太大差别的西装，领带系得非常周正，明显是精心摆弄过的。不过，他胸前佩戴着宾客的花色标签，上面书写着他的大名。
快到达的时候，沈俊航侧身倒了小半杯红酒，递给顾老大。“虽然你好像不需要，但或许喝一点会更好。”
沈俊航是不会明说让顾老大喝酒壮胆的话的，顾锦彪感谢地朝他点点头。
兄弟几个陪同顾锦彪进入魏家大宅迎接新娘子，免不了被伴娘们一阵刁难。
沈俊航站在大宅外围，看着熙熙攘攘拥入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有点唏嘘。
“嗨，为什么站这里，不进去吗？”
沈俊航回过头，迎面是张涛一脸爽朗的笑。
对了，张涛也是伴郎之一。沈俊航回以微笑，指指顾锦廷的方向说：“快进去吧，其他伴郎都到齐了。”
张涛刚抬脚，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瞧了瞧，回头又看看笃定地站在原地的沈俊航。
“你不进去吗？”
沈俊航指指自己胸前的标签，解释道：“我不是伴郎，就不去凑热闹了。”
张涛只犹豫了一下，就在他身边站定，不动了。
沈俊航皱皱眉，眼神里全是疑问：“还不进去？”
张涛调皮地朝他笑，“我也不凑热闹了，我不想被人整。”
“这样不太好吧。”
“不会，姐姐在那边，没人敢说我什么的。”
沈俊航挑挑眉，任凭张涛赖在自己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前面的嬉闹。
一大群人簇拥着新郎新娘从大宅里出来，上了林肯车，风风火火地赶往婚礼场地。
宣誓的仪式非常庄严，顾老爷和魏家父母坐在台下，严肃和欣慰的表情交织，复杂得有点难舍难分的情绪似乎感染到了沈俊航。
他看着顾尚麟的侧脸，猜想当年他与妈妈也是这般庄严地传达着爱意。
他的人生中会不会也有这样神圣的时刻，沈俊航不知道，却下意识地看向了顾锦廷。下一次，同样的场景，也许会出现在顾锦廷和张然的身上。
到时候，他可能会穿上那一身伴郎礼服。
当新娘的花球落在张然手里的时候，沈俊航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晚宴才是这次婚礼的重头戏。
沈俊航没有再挤在伴郎席里，而是让忠叔安排他坐在了顾家远房的亲戚席里。尽管各自都不认识，但上流圈的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见到忠叔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少不了自来熟的套近乎。
放眼望去，哪里都是觥筹交错，每个人场面话都说得一套一套的。沈俊航招架不住，吃了个半饱，趁着推杯换盏的间隙，偷偷溜了出去透透气。
刚好被安排好乐队的张涛逮到。
“嘿，往哪里逃？”嘴里开着玩笑，伸长了手臂架着沈俊航往外走。
他们来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小平台，向下能隐约望见宴会厅的情形。
顾魏两家包下了整个酒店，不用担心会有多余的人妨碍沈俊航的清静。
他放眼望去，入目一片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霓虹让天上的繁星都觉得逊色。是了，这个城市从来都不缺乏绚烂，可这不是沈俊航所要的。
张涛吩咐侍应端来一瓶红酒和两份点心，自己像变魔法一样，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一把小提琴，得意洋洋地在沈俊航面前显摆。
“说好让你听听我作的曲子，现在兑现承诺。”
沈俊航倚在平台的护栏上，捧着红酒，抱臂直视张涛的卖弄，时不时呷一口红酒，模样惬意的很。
张涛的神情显得十分专业，侧颈夹紧琴身，修长的手指从容地按动琴弦，抽拉出美妙的音符。那量身裁剪伴郎礼服恰到好处的修饰出他身材的优点，倜傥的身姿立在圆桌边上，眼神缱绻留连在沈俊航的身上。
仿佛就是全身心地为眼前的人演奏一般。
两个人的空间像一幅画，非常唯美的画，但落在宴会厅里的人眼里，却有些刺目。
顾锦廷从沈俊航开溜的刹那就有所知觉了，他抽身追出去的时候，却被人捷足先登。
他回到宴会厅，很快又被敬酒的人包围过来。
心里觉得异常的烦躁，态度算不上好，才渐渐让奉承的人回避掉。
当他仰望那个僻静的小平台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让人羡慕又嫉妒想去破坏的画面。
尽管宴会厅了的音响足够大，却不妨碍顾锦廷出色的听觉在空气中扑捉到，从小提琴发出的悠扬乐曲。
他才没心情也没那个好脾气等到乐曲结束。
顾锦廷双手插＃进口袋里，面色冷冷地往小平台走去。
小平台里传出掌声。
“我不懂音乐，但是觉得很棒，也很好听。”
“我想听到更具体的赞美。”
“就是很舒服的感觉，容易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喜欢吗？”
“挺喜欢的。”
顾锦廷单手推开虚掩着玻璃门，突兀地插上一句：“我也觉得不错。”
他的脸上挂着平常很浅的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反而会令人产生冷的错觉。
沈俊航放下红酒，朝顾锦廷走近。
没等他发问，顾锦廷先喊住了张涛：“你姐姐在找你。”
张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暗忖姐姐不应该是粘着顾锦廷吗，找他作甚。
可他对着顾锦廷一身威严的气场，没敢把疑问问出来，而是把琴收好，准备下楼。临走前，他特别提醒了沈俊航：“成品出来后，一定请你再试听。”
顾锦廷和沈俊航目送着张涛的背影。
沈俊航觉得他像一个求肯定求鼓励的大男孩，外表成熟，却还是孩子心性。
“饿吗？”顾锦廷将点心递到沈俊航的面前。
沈俊航咬着酥饼，含糊说道：“还好。你也出来透气？”
顾锦廷扶了扶额，说：“酒喝得太多了。”
沈俊航这才发现，顾锦廷的双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典型的酒气上脸。看来真的被灌了不少。他招来侍应，要来一杯蜂蜜水。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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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张涛赶紧应和：“你好你好。”
沈俊航寡言，说了个名字就把注意力放回食物上面。面前的这些料理精致得过分，沈俊航还在斋戒，也不知道拿点什么好。
张涛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夹了两块南瓜酥，和一小块蛋糕放进自己的盘子，然后递到他面前，有点讨好地笑着说：“这个南瓜酥其实是咸口的，外皮有南瓜特有的清甜，酥化可口。这个甜点也不错，之前我家试吃定菜单的时候我都尝过，你试试。”
沈俊航狐疑地看一眼餐盘的点心，目光又落在张涛身上，并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
跟着张涛也打开话匣子，聊一些自己的事情。
“别看我是张家的人，我其实是学音乐的，”他侧侧头，摆出个拉琴的姿势。“专业是小提琴。”
“不过我的兴趣很广，学过很多种乐器，还喜欢作曲。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沈俊航看他说起自己喜欢的事情，尤其是说到作曲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浓，一直没有淡过。他的目光放得很远，好像在他眼前呈现了一副自己正在享受拉琴时的画面。
沈俊航有点惊讶于他的自来熟，谈吐中觉得这个张涛还不错。
他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多说点自己的事，可是又觉得自己区区一个开小饭馆的，衬不起顾家的大面子。
“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吗，还是……在读书？”
沈俊航权当张涛认为自己还在念书是奉承自己了，他浅笑道：“不，我……做点小经营。”
张涛一听，颇为佩服地说：“自己创业吗，好厉害。我对经商一窍不通。”
沈俊航不可置否，想了想，关切地问：“张氏家大业大，你怎么会想去学音乐？”
“因为喜欢啊。”张涛神情顿时有了几分凝重。“尽管如此，可张氏集团是爸爸的心血，要是姐姐不愿意，也许我会接下这个重担。”
刚说完张涛自己就笑了，眉眼间又焕发刚才明媚的光彩。“我现在只想做音乐。”
张涛又夹了几块杏仁酥到沈俊航的盘子，神采飞扬地说：“有机会我让你听听我作的曲子，你可要给我意见。”
“我不懂音乐。”
“那有什么，音乐又不是只给懂的人听，让不懂的人听懂了，才是成功。”
沈俊航想想也有道理，没太往心里去。
之后两个人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聊，间或也呷几口香槟。
沈俊航才知道张涛原来跟自己同龄，严格来说还比自己小两个月。从外表来看，张涛要比他的年龄成熟些，总是挂着的笑容也特别容易感染周围的人。
沈俊航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地在宴会中寻找顾锦廷。
那或许是一种本能吧，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人就会本能的觉得特别无助，下意识地寻找自己熟悉的人事物。
张涛虽然健谈，但他们相识不过十几分钟，沈俊航心中隐隐还存有芥蒂。
顾锦廷则不同，两人的关系虽不熟稔，但毕竟在同一个地方相处了半月，这种熟悉感是宴会里任何一个人所不能比的。
顾锦廷好像感受到了他背后的目光，回头与沈俊航四目相对。
张然挽着顾锦廷的臂膀向他们走近。
张涛迎上前去，笑容不似刚才那样亲近，有点恭敬地说：“闻名不如见面，顾二哥好，我是张涛，然姐的弟弟。”
顾锦廷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然也自然对沈俊航开口道：“刚才才听说了些你的事情。对不起，阿姨的葬礼我应该出席的。”张然顿首，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沈俊航似乎不太愿意在这种场合提起这件事，一时没有说话。
“请节哀，”张然换了个轻松点语气，“老三和老四还好吧，老幺是个爱哭鬼，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偷偷哭鼻子。俊航，你是哥哥，也不要太过悲伤了，得多照顾弟弟。”
沈俊航想起老幺顾锦棠在祭拜时啼哭的情景，暗忖张涛没有夸大其词，张然跟顾家真的很熟。随即又觉得张然的语气让他不太舒服，眉头不自觉微微一紧。
顾锦廷不着痕迹地隔开了张然挽着他的手，示意沈俊航跟他走。
“拍卖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
沈俊航跟上顾锦廷，张氏姐弟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初恋
“张然是你的初恋吗？”
“是你！”
“滚吧，我才不信！”
顾大灰狼直接压倒，“说吧，初恋怎么赔我”
“起开，你还不是拿了我的……”航宝宝一把捂住嘴
顾大灰狼开心了，亮出尖牙直接开啃
“……”
☆、05拍卖
沈俊航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拍卖会，有点新奇，也有点兴奋。
他并不十分了解拍卖的程序，但总看过电视里喊价的情景，所以握住号码牌的手都有些出汗。
顾锦廷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太紧张。
他侧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待会儿看中什么先别急着举牌，等别人喊得差不多了再举。”
“什么都可以吗？没有价位的限定？”
“嗯，按你的喜好来。”
沈俊航将信将疑地瞧了眼偏过头的顾锦廷，看他凝神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的拍卖品上，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副皇家的刺绣珍品，起步价就是两百万，沈俊航暗暗咋舌。
看着此起彼伏的举牌喊价的声音，沈俊航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最后那幅刺绣以三百五十万成交，拍卖所得的30作为慈善公益金捐赠出去。
之后陆陆续续拍走了几件玉石和字画，坐在沈俊航右侧的张涛也收得一件白玉玩件，他喜滋滋地低声说，拍卖花的那三十万用的是他自己的存款。
正跟张涛小声讨论他的白玉玩件，台上一个响亮的声音激动道：“7号顾先生，80万！”
沈俊航扭头看向顾锦廷，他刚刚放下手上的号码牌。
顾锦廷看中的是一幅陆姓画家的梅花图，苍劲有力的笔锋将一支傲雪绽放的梅花展现得淋漓尽致。沈俊航不懂书画，也不会欣赏，只觉得这幅画看着很有力道也很舒服。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顾锦廷。
顾锦廷还在不断加价，拍卖价已经上升到95万的高价。
“这幅画有这么好吗？”沈俊航讪讪地问。
“这位是书画名家，他的遗作不多，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的就更稀少了。父亲喜爱书画，这幅的寓意也很好，我打算送给他做寿礼。”
看着顾锦廷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话，一边冷视全场地举牌，渐渐地竞争的人也少了，拍卖价已经高达120万。
旁边的张涛搭话道：“这个画家的作品每平方尺的最低均价都在二十万以上，顾二哥能拿下这幅长卷，不亏的。”
沈俊航点点头，心想顾锦廷虽然代表顾氏来参加慈善拍卖，可心里还是记挂着父亲顾尚麟。他们父子间的关系说亲近不太合适，而更像是一种隐形的默契。
之后沈俊航也难得看中了一个天青色的汝窑瓷碗，乍看有种玉器的光泽感，沈俊航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不知这只小小的瓷碗竟一下开出1200万的天价，刚有点激动想要举牌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那边传来张然的声音说：“这只瓷碗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品，坊间流通的汝窑瓷器凤毛麟角，能在这里出现，真是张氏莫大的荣幸。”
这话是对着顾锦廷说的，可顾锦廷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沈俊航身上。
他握了握沈俊航准备举牌的手，浅笑道：“把它拍下来吧。”
沈俊航看着顾锦廷的微笑，一下犹豫了。
周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竞价，一个50万两个50万地往上加，沈俊航心里莫名地发毛。
“8号沈先生，1500万！”
沈俊航后知后觉地吁出一口气，周围竞价的声音仍在持续，他的脑袋都有点发蒙。
“俊航，往上加！”顾锦廷轻声命令。
愣兮兮的沈俊航机械地举手，自己都没发觉握牌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8号沈先生，2600万！”拍卖师顿了顿，会场内只有絮絮的低语声，没有人再举牌。
“2600万一次，2600万两次，……2600万三次！恭喜沈先生拍得此次的北宋汝窑天青瓷碗！恭喜！”
沈俊航现在有些乱乱的，身边的张涛已经在不停地祝贺他，而他只是怔忡地看向顾锦廷。
顾锦廷拍拍他的肩，朝他点头道：“做得好。”
后面处理的程序不需要买家操心，顾锦廷和沈俊航便随着人＃流回到了宴会厅。
再次站在宴会厅的沈俊航心境已经有了变化，有几分惶恐也有几分迟来的兴奋。
周围人看沈俊航的眼光也不一样了，之前是各种猜疑困惑，现在则多了几分对他身份的肯定。
顾锦廷递给他一杯香槟压惊，他举杯碰了碰，脸上一派轻松。“恭喜你！”
沈俊航斜睨他一眼，道：“你这话折煞我了，我哪有这本事，花的还不是顾家的钱。”
顾锦廷颇不认同地摇摇头，他指指沈俊航，说：“你拍下的就是你的。父亲让你过来不仅是让你以母亲的名义做慈善，而且是给你的赠予。”
沈俊航喃喃地：“我怎么受得起。”
顾锦廷呷了口酒，晃动着酒杯里的液体，眼睛望向远处的拍卖场地，好一会儿才答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跟母亲非常相像？”
沈俊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顾锦廷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揶揄意思，才自嘲道：“嗯，我自己也觉得像。小时候更像，有些小同学会以为我是女生，长大了些才分清。”
“父亲太爱母亲了，也许能在你身上得到慰藉。”顾锦廷说着露出一个舒心的笑，跟沈俊航又走近了些。“父亲一早就把你当成是顾家人了。……我也是。”
“……”
无论顾锦廷刚才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诚，沈俊航心里都感谢他。他无意进入顾家的圈子，但能被人如此看待和安慰，这份善意却是不假的。
“明天诸如‘神秘人拍走天价汝窑青瓷’之类的报道会很多，你不要太在意。世人都健忘，几天过后便会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沈俊航给他一个淡定笑容，眼里光彩好像在说：我早就料到了。
宴会厅里响起舒缓的音乐，结伴的贵宾们开始到厅中起舞。
沈俊航无聊地欣赏了一会儿各人的舞姿，渐渐困乏起来。
这个时间点，也确实该是他睡觉的时间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顾锦廷结束了和张然的一支舞，走过来喊沈俊航，回头给了张然一个抱歉的笑容。
张然摇摇头，表示理解。“从后门走吧，那边比较安静。”
沈俊航也没有客套的推辞，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道：“替我跟张涛说声，我先回了。”
张然远远地朝他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
上了车屁股都还没坐热，沈俊航又紧张地扯住顾锦廷，提醒他说：“我们的字画和碗呢？”
闻言，顾锦廷咯咯地低声笑开了。
他扯过安全带让沈俊航勒上，云淡风轻地说：“放心，走不了的，明天把划款手续办了就送过来。”
沈俊航喃喃地撇嘴：“哦，你清楚就好。”
顾锦廷将车子拐出停车场，却并没有按来时的路走，而是开到另一条街。
一直望着窗外的沈俊航早已察觉，却没有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对于这一点，他足够信任顾锦廷，不必多此一举明知故问。
“买点吃的吧，我看你也没有吃什么。”
沈俊航吊着眼角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
a市著名的夜市小吃街就在闹市商圈的外围，许许多多的路边摊小吃推车都聚集在这里。沈俊航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撑着肚子回去的。
顾锦廷在街口找好位置停了车，开了音响，说：“你在车里等一会儿，我很快过来。”
沈俊航见他已经率先下车，也就打消了跟他一同前往的念头。
想想也是，两个穿着宴会西装的男人一起逛夜市，确实很诡异。
因为打开了收音机，等待的时间也并不是太无聊。
音响里传出主持人欢乐的笑声，不时对播报的娱乐新闻吐吐槽，听着倒是很有趣。
“我们接着来看看下一条新闻吧。著名演员魏舒近日传出好事将近。今天，群星云集的史诗传奇大剧《沧海》在影视城正式杀青，在此片中担任女主角的魏舒风采熠熠，当被问及是否与顾氏长子好事将近，当即大方承认。并表示对方一直对她很好，在拍戏过程中给予了她非常多的鼓励和帮助……”
沈俊航皱皱眉，不太确定主持人口中的“顾氏长子”是否就是顾家大哥顾锦彪。
他正想问题想得出神，连顾锦廷坐回车上都没有发现。
他手里提着双份的素炒面，大份炸馒头和大份的臭豆腐。
沈俊航一个激灵，被熏天的臭味馋得直咽口水。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吃臭豆腐？”
“酒店对出的那个臭豆腐摊，一路过你魂都被勾走了。”
沈俊航嘴角尴尬地抽了抽，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臭豆腐。
“先吃炒面垫垫肚子。”
顾锦廷打开车窗散了散味道，跟着沈俊航一起吸溜面条大快朵颐。
吃得差不多了，沈俊航问道：“顾大哥的未婚妻是不是演员魏舒？”
顾锦廷点点头，奇怪地抬头，说：“你不知道？”
“刚刚知道了。”
沈俊航叉起几块臭豆腐，一边吃一边问：“看不出来，顾大哥还挺厉害。”
顾锦廷轻笑一声，不可置否。
“顾叔叔看起来不像是会同意自己的媳妇是娱乐圈的人，怎么会？”沈俊航好像是自言自语，说话也没有往常那么拘谨。
“魏舒先是魏氏的长女，然后才是演员。她跟大哥的婚事两家都早有默契。”
顾锦廷的话让沈俊航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电视剧的狗血情节。“不会是指腹为婚吧？”
顾锦廷抽过面纸掩着嘴巴笑，否认说：“大哥他们是真爱。”
沈俊航默然，心里暗想，不久之后他就能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影后了。
大概是被这个对沈俊航来说有点突然的消息冲昏了头，连沈俊航自己都没有察觉，今晚与顾锦廷说的话，比之前的半个月都要多得多。或者，沈俊航也早就从心里面认可了顾锦廷，他们之间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如无意外，存稿君中午会准时更新的
☆、06影后
回到顾家的第二天，沈俊航就收到了那只天价汝窑瓷碗。
他巴巴地捧在怀里，放下怕被碰掉，揣在怀里又怕失手摔碎，真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思量再三，沈俊航决定交由忠叔精心保管。
真应了那句，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放在自己身边怎么样都踏实不起来。
顾氏和魏氏联姻的新闻在网上越炒越火，而这时候的顾家，也是没有半分的放松怠慢。
顾大哥已经请了长假，可每天还是早出晚归，见不上几面。
沈俊航问了忠叔才知道，之前订制的婚纱礼服到了，顾老大正忙着陪新娘试婚纱，拍婚纱照，确认婚礼的各种细节。
忠叔也隐约地暗示过沈俊航，要不要去试试伴郎的礼服。顾家长子大婚，弟弟们为哥哥当伴郎理所应当。虽说沈俊航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毕竟是顾老爷默认的家人。
沈俊航瞧了眼取回来的伴郎礼服，都是按照顾二哥，老三和老四的身形特别定制的，自己这时候去贴热脸，免不得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老三顾锦辉又该冷冷地嘲讽自己哗众取宠。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沈俊航实在高攀不起。
顾锦廷到家的时候，沈俊航正跟忠叔研究晚宴的菜单。
他将脱下的西装懒懒地搭在的臂上，吩咐道：“晚上大嫂要过来，忠叔您赶紧准备一下。”
“怎么……太突然了。”沈俊航望着忠叔匆匆去往厨房的身影，询问地看向顾锦廷，眼神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和紧张。
顾锦廷径直上楼去，一边走一边好心解释：“临时决定的。”
“先打个电话也好。”
顾锦廷站在楼梯转角，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坐在楼下的沈俊航。
“大哥他们去学校接人了。”
估摸着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家，沈俊航搓搓手站起来，问道：“魏小姐没有什么忌口的吧，我去帮帮忠叔。”
照常来说，晚上只有顾老爷、顾二哥和自己在大宅吃饭，一个所谓的临时决定，徒然增加了四张嘴，可不是随便添双碗筷的事。
厨房里只剩大厨老刘和忠叔忙活，打下手的两个小工已经下班了。
沈俊航挽起袖子，挂了围裙，给老刘帮工。
忠叔见了连忙制止：“俊航少爷，这使不得，我们这很快就好。”
“放心，我不上灶，碍不了什么事。”沈俊航笑着眨巴眨巴眼睛，感概说：“大宅也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可要把晚餐准备得丰盛些。”
旁边憨傻憨傻的老刘应声：“得咧，今天给少爷小姐们瞧瞧咱老刘的看家本领。”
沈俊航低头咧着嘴笑，砧板上的刀工不停。
忠叔瞅他熟练的手法，想着有了俊航少爷的帮忙，还可以给最近住校的三少爷炖盅补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感谢的，暗忖以后对沈俊航也该更用心点。
魏舒和顾家兄弟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沈俊航身上还挂着彩色的格纹围裙，准备把焖好的鲫鱼豆腐浓汤端出饭厅。
这与影后照面的情景没在沈俊航的预料当中，他囧囧地愣在原地，手里的浓汤冒着热气冲向他微微泛红的脸。
跟在魏舒身后的顾锦辉轻蔑地哼唧一声，别过眼去。
沈俊航拉回停顿的意识，放下浓汤，又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解了围裙拿在手里。左瞧瞧被魏影后牵住的老幺顾锦棠，右看看半搂着魏影后的顾大哥。
“……准备开饭了。”
顾大哥好笑地看了眼赧然的沈俊航，跟未婚妻介绍道：“来，认识认识，跟你提过的弟弟，沈俊航。”
魏舒身穿一件米白色的雪纺上衣，搭配素色的职业半身裙，挽着发髻，不像叱咤影坛的女王，倒像是刚下班回家的职业女性。
不似张然给人时尚而活力十足的感觉，近乎素颜的淡妆将她温婉素雅的气质展露无遗，那落落大方的笑容更是让沈俊航对她好感倍增。
他想，也该是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温润亲善的顾大哥。
“锦彪常跟我提起你。他工作忙，不着家，你来了之后让他放心很多。”魏舒上前拉住沈俊航的手。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和反感。
沈俊航放松下来，这段日子与顾家人的相处，耳濡目染，知道魏舒说的不是空泛的场面话，而是真心带着几分感激。
他点点头，笑容中有几分歉意：“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是顾大哥的未婚妻，我之前是你的影迷。”
魏舒好像早就猜到了，拉着他坐下，聊着些沈俊航在顾宅的日常。
“刚刚没来得及问，锦辉最近怎么住校了？”魏舒将话题引向打从沈俊航出现就一直眼神不善的顾锦辉，权当是小孩子不满被人抢走了关注。
“你问他。”顾锦辉扬扬下颚，一脸你最好别惹我的神色。
沈俊航没好气地一笑，说：“我去厨房看看。”
“站着。”顾老爷和换上家居服的顾锦廷从楼上下来，顾锦辉的恶劣态度不幸又被顾老爷悉数看了去。
“俊航，你坐好，让忠叔忙去。”
全家人都站起身来迎接顾老爷到饭厅的主位上坐好，顺带着将沈俊航拉到身边的位置。
顾大哥和魏舒坐在顾老爷的另一侧，身边是老三顾锦辉，顾二哥和老幺顾锦棠则坐在沈俊航的身边。
这是一幅多么诡异的画面。
菜肴上齐，但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魏舒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她无意掺和他们兄弟之间没有硝烟的冷战，将汤勺换了个方向，扶着汤碗道：“爸，你先喝口汤润润喉，是俊航特地做的。”
身边非常有眼色的忠叔附和似的点点头。
顾老爷脸色稍霁，摆摆手示意大家开动。
顾锦辉藏在饭桌地下的双手暗暗握拳，趁大家低头喝汤的瞬间，狠狠地剜了沈俊航一眼。
魏舒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顾锦辉。虽说她跟沈俊航十分投契，多一个像他这样的小舅子也未尝不可，可对她而言，还是更看重顾锦辉。
她拉了拉准丈夫的衣角，顾锦彪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嘴。
晚餐的主角当然还是魏舒，顾老爷之后的态度不咸不淡，但总算和谐的过去了。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吃水果，电视的声音不小，却没人注意播的什么。老幺百无聊赖地揣着遥控器换台，最后停在一档家庭调解节目上。
顾老爷轻咳一声，问起顾老大准备婚礼的进度。
顾家没了女主人，这些本该由女主人操心的事情已经落在了魏舒的肩上，好在魏妈妈也帮忙不少，又有忠叔照料着，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宾客的请帖已经准备妥当，顾老爷扭头望向正在吃苹果的沈俊航，道：“留几桌给俊航。俊航，你把亲戚朋友的名单给忠叔，把请帖补上。”
沈俊航不明所以，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有点愣神。
切好的苹果咬了一半，沈俊航再也没有吃下去的胃口。
“我没有亲戚，也不想朋友参加。”沈俊航生硬地回了一句。
顾锦辉冷笑地睨着他，刚要讽刺几句又生生地吞下，咬着苹果泄愤。
气氛冷了又冷。
顾老大头疼地来回看顾老爷和沈俊航，无奈道：“到时俊航把喜糖和喜饼的礼盒带回去分了，也不算失了礼数。”
大家都觉得是个折中的好办法，纷纷应和。
说到底，各人都觉得沈俊航的亲戚朋友跟他们没一分一毫的关系，贸然将他们请来，别说顾家和魏家的面子抹不开，情理上说也是冒昧了。
顾锦廷倒是明白，父亲是想借此留住沈俊航。
斋月已经结束，虽然晨起祭拜母亲的礼仪没有终止，但婚礼一旦结束，沈俊航终究是要离开的。父亲心里还放不下母亲，把母亲生前疼爱的沈俊航留在身边，是想保留对母亲的一种念想，也是替母亲才偿还对沈俊航的歉疚。
如果沈俊航贪慕虚荣一点，他想父亲也不会如此苦恼。
魏舒顿了顿，将话题绕到了伴郎伴娘的身上。
除了顾家兄弟，张然和张涛也赫然在列。张然自不必说，跟顾家关系亲近，又是魏舒的闺蜜，订做的婚纱礼服也是出自她之手，顾家和魏家给足了张氏的面子。
再说张涛，虽然刚回国不久，却主动将婚礼的音乐承担过去，信誓旦旦地说要给魏舒和顾大哥一个终生难忘令人欣羡的婚礼。
而且张涛现在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凭借魏舒在圈内的地位和人气，届时现场一定是星光熠熠，闪光灯无数。让张涛当伴郎，，魏舒也带有点提携的意思。
“不如俊航也来当锦彪的伴郎，我让小然给你做套礼服。”
“太麻烦了，而且我是真做不来。”婉转拒绝魏舒的好意，双眼却是望着顾锦廷。
“张然刚忙完发布会，还得准备巴黎的时装周，该休息一下了。”
魏舒揶揄地盯着顾锦廷的表情，调侃道：“就你知道心疼小然。”
顾锦廷和顾锦辉木然地吃着水果。
估计魏舒也是跟沈俊航客套，并没有强求他当伴郎的事，转眼就将这个话题揭过。几个人吃吃聊聊倒是融洽，气氛渐渐缓和过来。
顾锦彪宠溺地看着魏舒为照顾大家找话题，顾二哥间或看一眼发呆的沈俊航，之后都没再说什么话。
倒是老三老四，顾锦辉一反常态地多话，顾锦棠则继续按遥控器转台，转来转去一直到那个家庭调解节目结束，看了最后的结果才放下遥控器。大人们的谈话他也不参与，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魏舒女神好美，星星眼
顾大灰狼斜眼，转身吻住航宝宝，遮住他的视线
被航宝宝一掌拍开，“别随便发情，好好看电影！”
顾大灰狼无视，继续亲
被拍开
再亲
被踹开
再亲
“……”臭流氓
☆、07婚礼
婚礼当日，八辆加长版林肯浩浩荡荡地开向魏家大宅，后面还跟着十几辆豪车，一路被民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和绵延不绝的赞叹声簇拥着。各路媒体和婚礼摄影一路跟拍，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两家人的喜悦传播出去一样。
沈俊航跟顾家兄弟同坐在第一辆林肯车内，一向淡定的顾老大有些紧张地搂住胸前的玫瑰花束，可忐忑的情绪都掩盖不住他的愉悦感。
车内没有人说话，却不会令人觉得不自在。
沈俊航穿着跟伴郎礼服没有太大差别的西装，领带系得非常周正，明显是精心摆弄过的。不过，他胸前佩戴着宾客的花色标签，上面书写着他的大名。
快到达的时候，沈俊航侧身倒了小半杯红酒，递给顾老大。“虽然你好像不需要，但或许喝一点会更好。”
沈俊航是不会明说让顾老大喝酒壮胆的话的，顾锦彪感谢地朝他点点头。
兄弟几个陪同顾锦彪进入魏家大宅迎接新娘子，免不了被伴娘们一阵刁难。
沈俊航站在大宅外围，看着熙熙攘攘拥入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有点唏嘘。
“嗨，为什么站这里，不进去吗？”
沈俊航回过头，迎面是张涛一脸爽朗的笑。
对了，张涛也是伴郎之一。沈俊航回以微笑，指指顾锦廷的方向说：“快进去吧，其他伴郎都到齐了。”
张涛刚抬脚，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瞧了瞧，回头又看看笃定地站在原地的沈俊航。
“你不进去吗？”
沈俊航指指自己胸前的标签，解释道：“我不是伴郎，就不去凑热闹了。”
张涛只犹豫了一下，就在他身边站定，不动了。
沈俊航皱皱眉，眼神里全是疑问：“还不进去？”
张涛调皮地朝他笑，“我也不凑热闹了，我不想被人整。”
“这样不太好吧。”
“不会，姐姐在那边，没人敢说我什么的。”
沈俊航挑挑眉，任凭张涛赖在自己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前面的嬉闹。
一大群人簇拥着新郎新娘从大宅里出来，上了林肯车，风风火火地赶往婚礼场地。
宣誓的仪式非常庄严，顾老爷和魏家父母坐在台下，严肃和欣慰的表情交织，复杂得有点难舍难分的情绪似乎感染到了沈俊航。
他看着顾尚麟的侧脸，猜想当年他与妈妈也是这般庄严地传达着爱意。
他的人生中会不会也有这样神圣的时刻，沈俊航不知道，却下意识地看向了顾锦廷。下一次，同样的场景，也许会出现在顾锦廷和张然的身上。
到时候，他可能会穿上那一身伴郎礼服。
当新娘的花球落在张然手里的时候，沈俊航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晚宴才是这次婚礼的重头戏。
沈俊航没有再挤在伴郎席里，而是让忠叔安排他坐在了顾家远房的亲戚席里。尽管各自都不认识，但上流圈的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见到忠叔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少不了自来熟的套近乎。
放眼望去，哪里都是觥筹交错，每个人场面话都说得一套一套的。沈俊航招架不住，吃了个半饱，趁着推杯换盏的间隙，偷偷溜了出去透透气。
刚好被安排好乐队的张涛逮到。
“嘿，往哪里逃？”嘴里开着玩笑，伸长了手臂架着沈俊航往外走。
他们来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小平台，向下能隐约望见宴会厅的情形。
顾魏两家包下了整个酒店，不用担心会有多余的人妨碍沈俊航的清静。
他放眼望去，入目一片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霓虹让天上的繁星都觉得逊色。是了，这个城市从来都不缺乏绚烂，可这不是沈俊航所要的。
张涛吩咐侍应端来一瓶红酒和两份点心，自己像变魔法一样，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一把小提琴，得意洋洋地在沈俊航面前显摆。
“说好让你听听我作的曲子，现在兑现承诺。”
沈俊航倚在平台的护栏上，捧着红酒，抱臂直视张涛的卖弄，时不时呷一口红酒，模样惬意的很。
张涛的神情显得十分专业，侧颈夹紧琴身，修长的手指从容地按动琴弦，抽拉出美妙的音符。那量身裁剪伴郎礼服恰到好处的修饰出他身材的优点，倜傥的身姿立在圆桌边上，眼神缱绻留连在沈俊航的身上。
仿佛就是全身心地为眼前的人演奏一般。
两个人的空间像一幅画，非常唯美的画，但落在宴会厅里的人眼里，却有些刺目。
顾锦廷从沈俊航开溜的刹那就有所知觉了，他抽身追出去的时候，却被人捷足先登。
他回到宴会厅，很快又被敬酒的人包围过来。
心里觉得异常的烦躁，态度算不上好，才渐渐让奉承的人回避掉。
当他仰望那个僻静的小平台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让人羡慕又嫉妒想去破坏的画面。
尽管宴会厅了的音响足够大，却不妨碍顾锦廷出色的听觉在空气中扑捉到，从小提琴发出的悠扬乐曲。
他才没心情也没那个好脾气等到乐曲结束。
顾锦廷双手插＃进口袋里，面色冷冷地往小平台走去。
小平台里传出掌声。
“我不懂音乐，但是觉得很棒，也很好听。”
“我想听到更具体的赞美。”
“就是很舒服的感觉，容易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喜欢吗？”
“挺喜欢的。”
顾锦廷单手推开虚掩着玻璃门，突兀地插上一句：“我也觉得不错。”
他的脸上挂着平常很浅的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反而会令人产生冷的错觉。
沈俊航放下红酒，朝顾锦廷走近。
没等他发问，顾锦廷先喊住了张涛：“你姐姐在找你。”
张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暗忖姐姐不应该是粘着顾锦廷吗，找他作甚。
可他对着顾锦廷一身威严的气场，没敢把疑问问出来，而是把琴收好，准备下楼。临走前，他特别提醒了沈俊航：“成品出来后，一定请你再试听。”
顾锦廷和沈俊航目送着张涛的背影。
沈俊航觉得他像一个求肯定求鼓励的大男孩，外表成熟，却还是孩子心性。
“饿吗？”顾锦廷将点心递到沈俊航的面前。
沈俊航咬着酥饼，含糊说道：“还好。你也出来透气？”
顾锦廷扶了扶额，说：“酒喝得太多了。”
沈俊航这才发现，顾锦廷的双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典型的酒气上脸。看来真的被灌了不少。他招来侍应，要来一杯蜂蜜水。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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